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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六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常典
 第四百六卷目錄
 行人司名臣列傳
  
  屈完      瑕呂飴甥
  燭之武     解揚
  展喜      國佐
  游吉      叔弓
  蹶由      公孫
  子服惠伯    臧孫辰
  王孫圉     芋尹
  行人儀     廉稽
  母擇      趙倉唐
  諒毅      唐且
  公孫弘
  
  隨何      酈食其
  陸賈      終軍
  張騫      蘇武
  傅介子     常惠
官常典第四百六卷
行人司名臣列傳
屈完
公元前656年
左傳·僖公四年,齊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南海,惟是風馬牛不相及也。
不虞君之涉吾地也。
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
敢不共給昭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師進,次于陘,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曰:豈不穀是為,先君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敝邑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
曰:以此眾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屈完諸侯盟。
呂飴甥
公元前645年
左傳·僖公十五年九月壬戌,晉秦伯戰于韓原,秦獲晉以歸,許晉平,晉使郤乞告呂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
眾皆哭,晉於是乎爰田,呂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憂,惠之至也。
將若君何,眾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群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眾說,晉於是乎州兵十月晉陰飴甥會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
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
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戚,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
刑莫威焉。
服者懷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
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
改館晉,饋七牢焉。
燭之武
公元前630年
左傳·僖公三十年九月甲午,晉,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
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
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
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
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鄙遠,君知其難也。
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
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
君之所知也。
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
解揚
左傳·宣公十四年九月楚子圍宋。
十五年,,宋人使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強,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
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
曰:晉師悉起,將至矣,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
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
受命以出,有死無賞,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
死而成命,臣之祿也。
寡君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
展喜
公元前634年
左傳·僖公二十六年,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
齊孝公伐我北鄙人伐齊,洮之盟故也。
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展禽,齊未入竟,展喜從之。
曰:寡君君親玉趾,將辱于鄙邑使下臣犒執事,齊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
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舊職也。
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不敢保聚
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乃還。
國佐
左傳·成公二年六月晉侯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不可
曰:必以蕭同叔為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非他寡君之母也。
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
吾子大命於諸,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
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于諸,其無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
樹德而濟同欲焉。
五霸之霸也。
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
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
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橈敗,吾子惠齊國之福,不泯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
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
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于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人許之,對曰:群臣率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苟有以藉口,而復于寡君,君之惠也。
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
〈注〉媚人即國佐也。
游吉
公元前548年
左傳·襄公二十五年子太叔問政子產子產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
二十八年,秋八月,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
蔡侯之如晉也。
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
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吾子姑還,吾將使驛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太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社稷鎮撫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憲令,而小國之望也。
寡君是故使奉其皮幣,以歲之不易,聘于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盟載之言,以闕君德,而執事不利焉。
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敢憚子太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政德,而貪昧于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頤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往也
送葬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
吾乃休吾民矣,昭公元年,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強委禽焉。
犯懼,告子產,子產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
唯所欲與,犯請于二子,請使女擇焉。
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觀之。
曰:子晳美矣,抑子南夫也。
夫夫婦婦,所謂順也
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娶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
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產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也。
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
今君在國,女用兵焉。
不畏威也。
奸國之紀不聽政也。
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
幼而不忌不事長也。
兵其從兄,不養親也。
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于吳,將行子南子產咨于太叔太叔曰: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
非私難也。
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
周公管叔而蔡蔡叔
豈不愛,王室故也。
獲戾子將行之,何有于諸游。
三年,春王正月,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
子太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
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會,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
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于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茲將來賀,不唯此行也。
張趯曰:善哉得聞此數也。
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
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
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太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人日敝邑以不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
寡君使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何害,修宋盟也。
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寡君,雖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
君實有心,何辱命焉。
君其往也
苟有寡君,在猶在晉也。
張趯使謂太叔曰:自子之歸也。
小人糞除先人敝廬
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太叔曰: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
且孟曰而將無事,庶幾焉。
八年,夏叔弓如晉,賀虒祁也。
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
史趙子太叔曰:甚哉其相蒙也。
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曰:若何弔也。
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
二十四年,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皆潰,鄭伯如晉子太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
今王室實蠢蠢焉。
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
吾儕何知焉。
吾子早圖之,詩曰:瓶之罄矣,唯罍之恥,王室不寧,晉之恥也。
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會于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會于黃父,謀王室也。
趙簡子諸侯大夫輸王,具戍人
曰:明年將納子太叔趙簡子簡子揖讓旋之禮焉。
對曰:是儀也。
非禮也。
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也聞諸先大夫子產曰:夫禮,天之經也。
地之義也。
民之行也。
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內,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婚媾姻婭,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溫,慈,惠,和,以效天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𩰚,喜生于好,怒生于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
死,惡物也。
好物樂也。
惡物哀也。
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
對曰:禮上之紀天地經緯也。
民之所以生也。
是以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也。
終身守此言也。
三十年,六月晉頃公卒,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
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
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于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
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少卿也。
王吏不討,恤所無也。
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叔弓
左傳·昭公二年叔弓聘于晉,報宣子也。
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賓徹命執事敝邑弘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祿也。
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
卑讓,禮之宗也。
辭不忘國,忠信也。
先國後己卑讓也。
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
夫子近德矣。
蹶由
左傳·昭公五年十月楚子諸侯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會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會楚子於瑣,聞吳師出,薳啟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
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于敝邑,卜之以守龜
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
曰克可知也。
君若懽焉。
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
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
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
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陽之師,先入南懷,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
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十九年,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巿於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
乃歸蹶由。
公孫
公元前449年
左傳·昭公二十年: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北宮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公孟,為驂乘焉。
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不善,子所知也。
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公孟,子假吾名焉。
故不吾遠也。
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
聞難而逃,是僭子也。
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公孟,其可也
六月丙辰,衛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
使祝蛙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宮鴻騮駟乘於公,公載寶以出,褚師子申,遇公於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於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內,則衛君也。
將事焉。
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君命,賓曰:寡君下臣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先君之好,昭臨敝邑鎮撫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
衛侯以為乘馬賓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從者敢辭,賓曰:寡君下臣,君之牧圉也。
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
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宮子北宮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公入,與北宮喜盟于彭水之上,七月戊午,,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高魴,出奔閏月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宮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於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遍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
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況在群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
子服惠伯
國語平丘之會,晉昭公使叔向昭公弗與盟。
子服惠伯曰:晉信蠻夷而棄兄弟,其執政貳也。
貳必失諸侯豈惟魯然。
夫失其政者,必毒於人,魯懼及焉,不可以不恭
必使上卿從之。
季平子曰:然則意如乎。
若我往,晉必患我,誰為之貳。
子服惠伯曰:既言之矣,敢逃難乎。
請從
人執平子
子服惠伯韓宣子,曰:夫盟,信之要也。
晉為盟主,是主信也。
若盟而棄魯侯,信抑闕矣。
欒氏之亂,齊人閒晉之禍,伐取朝歌
先君襄公不敢寧處,使叔孫豹悉帥弊賦踦跂畢行,無有處人,以從軍吏,次於雝俞,與邯鄲勝擊齊之左,掎止晏萊焉,齊師退而後敢還。
非以求遠也,以魯密邇於齊,而又小國也;齊朝駕夕極魯國不敢憚其患,而與晉共其憂,亦曰:庶幾有益魯國乎。
今信蠻夷而棄之,夫諸之勉於君者,將安勸矣。
若棄魯而苟固諸侯,群臣敢憚戮乎。
諸侯之事晉者,魯為勉矣。
若以蠻夷之故棄之,其無乃蠻夷而失諸侯之信乎。
子計其利者,小國共命
宣子說,乃歸平子
臧孫辰
國語:魯飢,臧文仲言於嚴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為。
名器,藏寶財,固民之殄病是待。
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於齊。
公曰:誰使
對曰:國有飢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
辰也備卿,辰請如齊。
公使往。
從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請之,其為選事乎。
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當事避難在位恤民之患,是以國家無違
今我不如齊,非急病也。
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
文仲鬯圭玉磬如齊告糴,曰:天災流行戾於敝邑飢饉薦降,民羸幾卒,大懼殄周公太公命祀職貢業事不共獲戾
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
豈惟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太公百辟神祇實永饗而賴之。
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
王孫圉
國語王孫圉聘於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問於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
對曰:然。
簡子曰:其為寶也,幾何矣。
曰:未嘗為寶。
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以行事於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寔。
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訓典,以敘百物,以朝夕獻善敗於寡君,使寡君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說乎鬼神順道其欲惡,使神無有怨痛楚國
又有藪曰雲連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
龜珠齒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用以戒不虞者也。
所以幣帛,以賓享於諸侯者也。
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有不虞之備,而皇神相之,寡君可以免罪於諸侯,而國民保焉。
楚國之寶也。
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寶焉。
圉聞國之寶六而已
聖能制議百物,以輔相國家,則寶之;玉足以庇蔭嘉穀,使無水旱之災,則寶之龜足以憲臧不,則寶之珠足以禦火災,則寶之;金足以兵亂,則寶之山林藪澤足以財用,則寶之
若夫譁囂之美,楚雖蠻夷不能寶也。
芋尹
左傳·哀公十五年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
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太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不時無乃廩然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薦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葢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墜絕世於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
且臣聞之。
曰事死如事生,禮也。
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
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
何以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苟我寡君之命,達於君所,雖隕於深淵則天命也。
非君與涉人之過也。
吳人內之
行人
禮記·檀弓: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太宰嚭使於師。
夫差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
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則謂之何,太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
按注:還其侵略之地,縱其俘獲之人,是矜而赦之矣,豈可又以無名之師議之。
此言善於辭令,故能救敗亡之禍。
鄱陽洪氏曰:按吳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
記禮者,簡冊差互,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太宰嚭問之。
廉稽
韓詩外傳越王勾踐使廉稽獻民荊王,荊王使者曰:越、南蠻之國也,臣請欺其使者
荊王曰:越王賢人也,其使者亦賢,子其慎之。
使者出,見廉稽曰:冠、則得以俗見,不冠、不得見。
廉稽曰:夫越、亦周室列封也,不得處於大國,而處江海之陂,與鱣魚為伍文身剪髮而後處焉。
今來至上國,必曰:冠、得俗見,不冠、不得見。
如此、則上國使適越,亦將劓墨文身剪髮而後得以俗見,可乎。
王聞之,披衣出謝。
孔子曰: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母擇
說苑魏文侯使舍人母擇,獻鵠於齊侯。
擇行道失之。
徒獻空籠,見齊侯曰:寡君使臣母擇獻鵠,道饑渴,臣出而飲食之,而鵠飛沖天,遂不復反
念思非無錢以買鵠也,惡有為其君使,輕易其幣者乎。
念思非不能拔劍刎頸腐肉暴骨中野也,為吾君貴鵠賤士也。
念思非不敢走陳、蔡之間也,惡絕兩君之使,故不敢愛身逃死來獻空籠,唯主君斧鑕之誅。
齊侯大悅曰:寡人今者得茲言,三賢于鵠遠矣。
寡人有都郊地百里,願獻子大夫以為湯沐邑
擇對曰:惡有為其君使而輕易其幣,而利諸侯之地乎。
遂出不反
倉唐
公元前444年
說苑魏文侯封太子擊於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人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謂孝。
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
何不遣人使大國乎。
太子曰:願之久矣
未得可使者
倉唐曰:臣願奉使,侯何嗜好
太子曰:侯嗜晨鳧,好北犬
於是乃遣倉唐北犬,奉晨鳧,獻於文侯
倉唐至,上謁曰:孽子擊之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閒,奉晨鳧敬獻庖廚,紲北犬敬上涓人
文侯悅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所好
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
倉唐曰:唯唯
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
文侯怵然為之變容
問曰:子之君無恙乎。
倉唐曰:臣來時,拜送於庭
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
倉唐曰:禮,擬人必于其倫,諸侯無偶無所擬之。
曰:長大孰與寡人
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帶,則不更其造。
文侯曰:子之君何業。
倉唐曰:業詩。
文侯曰:於詩何好。
倉唐曰:好晨風黍離
文侯自讀晨風曰:鴥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
倉唐曰:不敢時思耳。
文侯復讀黍離曰:彼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文侯曰:子之君怨乎。
倉唐曰:不敢時思耳。
文侯於是倉唐太子一襲,敕倉唐雞鳴時至
太子起拜,受賜發篋,視衣盡顛倒
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
倉唐曰:臣來時不受命
太子曰:君侯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謀,故敕子以雞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
西至謁。
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曰:夫遠賢而近所愛,非社稷長策也。
乃出少子摰,封中山,而復太子擊。
故曰:欲知其子,視其友;欲知其君,視其所使。
倉唐一使文侯慈父,而擊為孝子
太子乃稱:詩曰:鳳凰于飛噦噦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舍人之謂也。
諒毅
戰國策:秦攻,取寧邑諸侯皆賀
趙王使賀,三反得通
趙王憂之,謂左右曰:以秦之強,得寧邑以制齊、趙。
諸侯皆賀,吾往賀而獨不得通,此必加兵我,為之奈何
左右曰:使者三往不得通者,必所使者非其人也。
諒毅者,辯士也,大王可試使之。
諒毅受命而往
獻書秦王曰:大王廣寧邑諸侯皆賀敝邑寡君亦竊嘉之不敢寧居使下臣奉其幣物三至王廷,而使不得通。
使若無罪,願大王無絕其懽;若使者有罪願得請之。
王使使者報曰:吾所使趙國者,大小皆聽吾言,則受書幣。
若不從吾言,則使者歸矣
諒毅對曰:下臣之來,固願大國之意也,豈敢有難。
大王若有以令之請奉而行之,無所敢疑。
於是秦王乃見使者,曰:趙豹平原君,數欺弄寡人
趙能殺此二人,則可。
若不殺,請令率諸侯受命邯鄲城下。
諒毅曰:趙豹平原君,親,寡人母弟也,猶大王之有葉陽、涇陽君也。
大王以孝治聞於天下衣服便於體,膳啗之嗛於口,未嘗不分於葉陽、涇陽君。
葉陽、涇陽君之車馬衣服無非大王服御者。
臣聞之:有覆巢毀卵,而鳳凰不翔;刳胎焚夭,而麒麟不至
使臣大王之。
以還報,敝邑之君,畏懼不敢不行無乃傷葉陽君、涇陽君之心乎。
秦王曰:諾勿使從政
諒毅曰:敝邑之君,有母弟不能教誨,以惡大國,請黜之,勿使與政事,以稱大國
秦王乃喜,受幣厚遇之。
唐且
說苑秦王以五百里地易鄢陵鄢陵君辭而不受,使唐且謝秦王
秦王曰:秦破韓滅魏,鄢陵君獨以五十里地存者,吾豈畏其威哉。
吾多其義耳。
寡人十倍地易之,鄢陵君辭而不受,是輕寡人也。
唐且避席對曰:非如此也。
夫不利害為趣者,鄢陵也。
鄢陵君受地於先君而守之。
雖復千里得當豈獨五百里哉。
秦王忿然作色,怒曰:公亦曾見天子之怒乎。
唐且曰:王臣未曾見也。
秦王曰: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唐且曰:大王亦嘗見夫布衣韋帶之士怒乎。
秦王曰:布衣韋帶之士怒也,解冠徒跣,以頭頓地耳,何難知者
唐且曰:此乃匹夫愚人之怒耳,非布衣韋帶之士怒也。
專諸王僚彗星襲月,奔星晝出要離王子慶忌蒼隼擊於臺上聶政韓王季父白虹貫日,此三人皆夫布衣韋帶之士怒矣。
與臣將四士含怒未發,搢厲於天。
下無怒即已,一怒伏尸一人流血五步
即案匕首起視秦王曰:今將是矣。
秦王變色長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
秦破韓滅魏,鄢陵獨以五十里地存者,徒用先生之故耳。
公孫弘
戰國策孟嘗君為從
公孫弘孟嘗君曰:君不如使人先觀秦王意者秦王帝王之主也,君恐不得為臣,奚暇從以難之。
意者秦王不肖之主也,君從以難之,未晚
孟嘗君曰:善,願因請公往矣。
公孫弘敬諾,以車十乘之秦。
王聞之,而欲愧之以辭。
公孫弘見,昭王曰:薛公之地,大小幾何
公孫弘對曰:百里
昭王笑而曰:寡人地數千里
未敢以有難也。
孟嘗君地方百里,而因欲以寡人猶可乎。
公孫弘對曰:孟嘗君好人大王好人
昭王曰:孟嘗君好人也,奚如
公孫弘曰:義不臣天子不友諸侯得志不慚為人主,不得志不肯為人臣,如此三人;而治可為管、商之師,說義聽行,能致其主霸王如此五人萬乘之嚴主也,辱其使者,退而自刎,必以其血洿其衣,如臣者十人
昭王笑而謝之曰:客胡為若此寡人直與客論耳。
寡人孟嘗君,欲客之必諭寡人之志也。
公孫弘曰:敬諾
公孫弘可謂不侵矣。
昭王大國也,孟嘗君千乘也。
千乘之義而不可陵,可謂足使矣。
隨何
公元前202年
漢書·英布傳》項王封諸將,立九江王漢王與楚大戰彭城不利,出梁地,至虞,謂左右曰:如彼等者,無足與計天下事者。
謁者隨何進曰:不審陛下所謂
漢王曰:孰能為我使淮南,使之發兵背楚,留項王於齊數月,我之取天下可以萬全
隨何曰:臣請使之。
乃與二十人俱使淮南
至,太宰主之,三日不得見。
隨何因說太宰曰:王之不見,必以楚為彊,以漢為弱,此臣之所為使。
使何得見,言之而是邪,是大王所欲聞也;言之而非邪,使何等二十人斧鑕淮南巿,以明背漢而與楚也。
太宰乃言之王,王見之。
隨何曰:漢王使使臣進書大王御者竊怪大王與楚親也。
淮南王曰:寡人北鄉臣事之。
隨何曰:大王項王俱列為諸侯北鄉臣事之,必以楚為彊,可以託國也。
項王伐齊,身負版築,以為士卒先。
王宜淮南之眾,身自將,為楚軍前鋒,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
北面臣事人者,固若是乎。
漢王戰於彭城項王出齊也,大王宜淮南之眾,日夜會戰彭城下。
今撫萬人之眾,無一人渡淮者,陰拱而觀其孰勝。
託國於人者,固若是乎。
大王提空名以鄉楚,而欲厚自託,臣竊為大王不取也。
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
夫楚兵雖彊,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明約而殺義帝也。
然而楚王特以戰勝自彊。
漢王諸侯,還守成皋滎陽下蜀、漢之深溝壁壘,分卒守徼乘塞
楚人還兵,間以梁地,深入敵國八九百里,欲戰則不得,攻城則力不能老弱轉糧千里之外
兵至滎陽成皋,漢堅守而不動,進則不得攻,退則不能解,故楚兵不足罷也。
使楚兵勝漢,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
夫楚之彊,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
故楚不如漢,其勢易見也。
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託危亡之楚,臣竊為大王惑之。
臣非以淮南之兵足以亡楚也。
大王發兵而背楚,項王必留;留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
臣請與大王杖劍而歸漢王漢王裂地而分大王,又況淮南,必大王有也。
漢王敬使使臣愚計,願大王留意也。
淮南王曰:請奉命。
陰許叛楚與漢,未敢泄。
使者在,方急責發兵隨何直入曰:九江王已歸漢,楚何以發兵
愕然
使者起,何因曰:事已搆,獨可遂殺楚使,毋使歸,而疾走并力
曰:如使者教。
起兵而攻
楚使項聲、龍且淮南項王留而攻下邑
數月,龍且淮南,破軍。
引兵走漢,恐項王擊之,故間行隨何俱歸漢。
五年九江兵與漢擊,破陔下。
項籍死,上置酒對眾隨何腐儒,為天下安用腐儒哉。
隨何跪曰:夫陛下引兵彭城楚王未去齊也,陛下步卒五萬人,騎五千,能以取淮南乎。
曰:不能
隨何曰:陛下使何與二十人使淮南,如陛下之意,是何之功賢於步卒數萬,騎五千也。
陛下謂何腐儒,為天下安用腐儒也。
上曰:吾方圖子之功。
乃以隨何護軍中尉
酈食其
公元前410年
《漢書本傳》食其陳留高陽人也。
讀書家貧落魄,無衣食業
為里監門,然吏縣中賢豪不敢役,皆謂之狂生
陳勝項梁等起,諸將徇地高陽數十人食其聞其將皆握齱苛禮自用不能大度之言,食其迺自匿。
後聞沛公略地陳留郊,沛公麾下騎士食其里中子,沛公時時問邑中賢豪。
騎士歸,食其見,謂曰:吾聞沛公嫚易人,有大略,此真吾所願從游,莫為我先。
若見沛公,謂曰臣里中酈生,年六十餘,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生自謂我非狂。
騎士曰:沛公不喜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溺其中
與人言,常大罵
未可儒生說也。
食其曰:第言之。
騎士從容食其所戒者。
沛公高陽傳舍使人食其
食其至,入謁沛公方踞床令兩女子洗,而見食其
食其入,即長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諸侯乎。
欲率諸侯攻秦乎。
沛公罵曰:豎儒
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諸侯相率何謂助秦。
食其曰:必欲聚徒合義兵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
於是沛公輟洗,起衣,延食其上坐,謝之。
食其因言六國從衡時。
沛公喜,賜食其食,問曰:計將安出
食其曰:足下瓦合之卒,收散亂之兵,不滿萬人欲以徑入彊秦,此所謂探虎口者也。
陳留天下之衝,四通五達之郊也,今其城中又多積粟
臣知其令,今請使,令下足下。
不聽足下舉兵攻之,臣為內應
於是食其往,沛公引兵隨之,遂下陳留
食其廣野君
食其言弟商,使將數千人沛公西南略地
食其嘗為說客馳使諸侯
漢三年秋項羽擊漢,拔滎陽漢兵遁保鞏。
楚人聞韓信破趙,彭越數反地,則分兵救之。
韓信東擊齊,漢王數困滎陽成皋,計欲捐成皋以東,屯鞏、雒以距楚。
食其因曰:臣聞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
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
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臧甚多
楚人拔滎陽不堅敖倉,迺引而東,令適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資漢。
方今楚易取而漢反郤,自奪便,臣竊以為過矣。
兩雄不俱立楚漢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內搖蕩農夫釋耒紅女下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
足下急復進兵收取滎陽,據敖庾,塞成皋之險,杜太行之道,距飛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
方今燕、趙已定,惟齊未下。
田廣千里之齊,田間將二十萬之眾軍歷城,諸田宗彊,負海岱,阻河濟,南近楚,齊人多變詐,足下雖遣數十萬師,未可歲月破也。
臣請得奉明詔說齊王使為漢而稱東藩
上曰:善。
乃從其畫,復守敖倉,而使食其齊王,曰:王知天下所歸乎。
曰:不知也。
曰:知天下所歸,則齊國可得而有也;若不天下所歸,即齊國未可保也。
齊王曰:天下何歸。
食其曰:天下歸漢。
齊王曰:先生何以言之。
曰:漢王項王戮力西面,約先入咸陽者王之,項王背約不與,而王之漢中
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蜀漢之兵擊三秦出關而責義帝負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
降城即以侯其將,得賂則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豪英賢材樂為之用。
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漢方船而下
項王背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人之功無所記,於人之罪無所忘;戰勝不得其賞,拔城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為人刻印,玩而不能授;攻城得賂積財不能賞。
天下畔之,賢材怨之,而莫為之用。
天下之士歸於漢王,可坐而策也。
漢王發蜀漢,定三秦西河之外,援上黨之兵;下井陘,誅成安君;破北魏,舉三十二城:此黃帝之兵,非人之力,天之福也。
今已據敖倉,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阨,距飛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矣。
王疾下漢王齊國稷可得而保也;不下漢王危亡可立而待也。
田廣以為然,乃聽食其,罷歷下兵守戰備,與食其縱酒
韓信食其馮軾下齊七十餘城,迺夜度兵平原襲齊。
齊王田廣漢兵至,以為食其賣己,迺亨食其引兵走。
漢十二年曲周侯酈商丞相將兵黥布有功
高祖功臣,思食其
食其子疥數將兵,上以其父故,封疥為高梁侯
後更食舞陽
陸賈
公元前179年
《漢書本傳》楚人也。
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名有口辯,居左右,常使諸侯
中國初定尉佗平南越,因王之。
高祖使印為南越王
賈至尉佗魋結箕踞
因說曰: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真定
今足反天性,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抗衡敵國,禍且及身矣。
夫秦失其正,諸侯豪傑並起,唯漢王先入關,㨿咸陽
項籍背約自立西楚霸王諸侯皆屬,可謂彊矣。
漢王巴蜀鞭笞天下,刦諸侯,遂誅項羽
五年之間,海內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
天子君王南越,而不助天下誅暴逆,將相移兵而誅王,天子百姓勞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
君王宜郊迎,北面稱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強於此
漢誠聞之,掘燒君王先人冢墓,夷種宗族,使一偏將將十萬眾臨越,即越殺王降漢,如反覆手耳。
於是蹶然起坐,謝曰:居蠻夷中久,殊失禮義。
因問曰:我孰與蕭何曹參韓信賢。
曰:王似賢也。
復問曰:我孰與皇帝賢。
曰:皇帝起豐沛,討暴秦,誅彊楚,為天下興利除害,繼五帝三王之業,統天下,理中國。
中國之人以億計,地方萬里,居天下膏腴人眾車輿萬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未始有也。
今王不過數萬,皆蠻裔崎嶇山海間,譬如一郡王何乃比於漢。
大笑曰:吾不起中國,故王此。
使我居中國,何遽不若漢。
大悅,留與飲數月。
曰:越中無足與語,生來,令我日聞所不聞
橐中裝千金,他送亦千金
卒拜南越王令稱臣奉漢約
歸報,高帝大悅,拜太中大夫
時時前說詩書
高帝罵之曰:迺公馬上得之,安事詩書
曰:馬上得之可以馬上治乎。
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並用長久之術也。
昔者吳王夫差、智伯極武而亡;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
鄉使秦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聖陛下安得而有之。
高帝不懌,有慚色,謂曰:為我著秦所以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之國
凡著十二篇
每奏一篇高帝未嘗不稱善,左右萬歲,稱其書曰新語
孝惠時呂太后用事,欲王諸呂,畏大臣有口者。
自度不能爭之,迺病免
好畤田地善,往家焉。
五男,迺出所使橐中裝,賣千金,分其子,子二百金,令為生產。
常乘安車駟馬,從歌鼓侍者十人寶劍直百金,謂其子曰:與汝約:過汝,汝給人馬酒食極飲十日而更。
所死家,得寶劍車騎侍從者。
一歲以往來過它客,率不過再過,數擊鮮,毋久溷汝為也。
呂太后時,王諸呂諸呂擅權,欲劫少主,危劉氏。
右丞相陳平患之,力不能爭,恐禍及己
燕居深念
往,不請直入坐,陳平方念不見
曰:深也。
曰:生揣我
曰:下位上相食三萬戶侯,可謂貴無欲矣。
然有憂念不過諸呂少主耳。
陳平曰:然。
為之奈何
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
將相和,則士豫附;士豫附天下雖有變,則權不分
不分,為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
臣常欲謂太尉絳侯絳侯與我戲,易吾言。
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結
陳平呂氏數事。
用其計,迺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太尉太尉亦報如之。
兩人相結呂氏謀益壞。
陳平迺以奴婢百人車馬五十乘,錢五百萬,遺食飲費。
以此游漢公卿間,名聲籍甚
及誅呂氏,立孝文頗有力。
孝文即位,欲使人南越丞相迺言太中大夫,往使尉佗,去黃屋稱制,令比諸侯,皆如意指。
語在南越傳。
陸生竟以壽終
終軍
《漢書本傳》字子雲濟南人也。
少好學,以辯博屬文聞於郡中。
年十八,選為博士弟子
至府受遣,太守聞其有異材召見,甚奇之,與交結
太守而去,至長安上書言事
武帝異其文,拜謁者給事中
初,濟南當詣博土,步入關,關吏繻。
問:以此何為
吏曰:為復傳,還當以合符
曰:大丈夫西游,終不復傳還。
棄繻而去。
謁者,使行郡國建節東出關,關吏識之,曰:此使者乃前棄繻生也。
軍行郡國所見便宜以聞。
奏事,上甚悅。
當發使使匈奴自請曰:橫草之功,得列宿衛食祿五年
邊境時有風塵之警,臣宜被堅執銳,當矢石,啟前行
駑下不習金革之事,今聞將遣匈奴使者,臣願盡精厲氣,奉佐明使,畫吉凶單于之前
年少材下,孤於外官不足以一方之任,竊不勝憤懣
詔問畫吉凶之狀,上奇對,擢為諫大夫
南越與漢和親,乃遣軍使南越,說其王,欲令入朝,比內諸侯
自請:願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
遂往越王越王聽許,願舉國內屬
天子大悅,賜南越大臣印綬一用漢法,以新改其俗,令使者填撫之。
越相呂嘉不欲內屬發兵攻殺其王,及漢使者皆死。
時年二十餘,故世謂之終童
張騫
公元前123年
《漢書本傳》漢中人也,建元中為郎。
匈奴降者言匈奴月氏,以其頭為飲器月氏遁而怨匈奴無與共擊之。
漢方欲事滅胡,聞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迺募能使者
以郎應募,使月氏,與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隴西
匈奴匈奴得之傳詣單于
單于曰:月氏在吾北,漢何以得往使。
吾欲使越,漢肯聽我乎。
十餘歲,予妻,有子,然漢節不失
匈奴西,與其屬亡鄉月氏西走數十日至大宛
大宛聞漢之饒財,欲通不得,見,喜,問欲何之
曰:為漢使月氏而為匈奴所閉道,今亡,唯王使人道送我
誠得至,反,漢之賂遺財物不可勝言
大宛以為然,遣,為發譯道,抵康居
康居傳致大月氏
大月氏王已為胡所殺,立其夫人為王。
既臣大夏而君之,地肥饒,少寇,志安樂,又自以遠遠漢,殊無報胡之心。
月氏至大夏,竟不能得月氏要領
歲餘,還,並南山,欲從羌中歸,復為匈奴所得
歲餘單于死,國內亂,與胡妻及堂邑父亡歸漢。
太中大夫堂邑父為奉使君
為人彊力,寬大信人蠻夷愛之
堂邑父胡人善射窮急禽獸給食
初,行時百餘人,去十三歲,唯二人得還。
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傳聞其旁大國五六,具為天子言其地形所有語皆在西域傳。
曰:臣在大夏時,見邛竹杖蜀布問安得此,大夏國人曰:吾賈人往巿之身毒國。
身毒國在大夏東南可數千里
其俗土著,與大夏同,而卑濕暑熱
其民乘象以戰。
其國臨大水焉。
度之,大夏去漢萬二千里,居西南
今身毒又居大夏東南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遠矣。
今使大夏,從羌中,險,羌人惡之;少北,則為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寇。
天子既聞大宛大夏安息之屬皆大國多奇物,土著,頗與中國同俗,而兵弱,貴漢財物;其北則大月氏康居之屬,兵彊,可以賂遺設利朝也。
誠得而以義屬之,則廣地萬里重九譯,致殊俗威德遍於四海
天子欣欣為然
迺令因蜀犍為發閒使,數道並出:出駹,出莋,出徙、邛,出僰,皆各行一二千里。
北方閉氐、莋,南方閉嶲、昆明
昆明之屬無君長,善寇盜,輒殺略漢使,終莫得通。
然聞其西可千餘里,有乘象國,名滇越,而蜀賈閒出物者或至焉,於是漢以求大夏道始通滇國
初,漢欲通西南夷,費多,罷之。
可以大夏,迺復事西南夷
校尉大將軍匈奴知水草處,軍得以不乏,迺封博望侯
是歲元朔六年也。
後二年衛尉,與李廣俱出右北平匈奴
匈奴李將軍,軍失亡多,而後期當斬,贖為庶人
是歲驃騎將軍匈奴西邊,殺數萬人,至祁連山
其秋渾邪王率眾降漢,而金城河西南山鹽澤空無匈奴
匈奴時有候者到,而希矣。
後二年,漢擊走單于幕北
天子數問大夏之屬。
既失侯,因曰:臣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
昆莫難兜靡本與大月氏俱在祁連敦煌間,小國也。
大月氏攻殺難兜靡,奪其地,人民亡走匈奴
昆莫新生傅父布就翖侯抱亡置草中,為求食,還,見狼乳之,又烏銜肉翔其旁,以為神,遂持歸匈奴單于愛養之。
及壯,以其父民眾昆莫,使將兵,數有功
月氏已為匈奴所破,西擊塞王
塞王南走遠徙月氏居其地。
昆莫既健,自請單于報父怨,遂西攻破大月氏
大月氏西走,徙大夏地
昆莫略其眾,因留居,兵稍彊,會單于死,不肯朝事匈奴
匈奴遣兵擊之,不勝,益以為神而遠之。
單于新困於漢,而昆莫地空
蠻裔故地,而貪漢物,誠以此時厚烏孫,招以東居故地,漢遣公主夫人,結昆弟,其勢宜聽則是匈奴右臂也。
既連烏孫,自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
天子以為然,拜中郎將,將三百人,馬各二匹牛羊萬數,齎金幣帛直數千鉅萬,多持節副使,道可便遣之旁國
既至烏孫,致賜諭指,未能得其決。
語在西域傳。
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月氏大夏
烏孫發譯道送,與烏孫使數十人馬數十匹,報謝,因令窺漢,知其廣大
還,拜為大行
歲餘卒。
後歲餘,其所副使大夏屬者皆頗與其俱來於是西北國始通於漢矣。
鑿空,諸後使往者皆稱博望侯以為質於外國外國由是信之。
其後烏孫竟與漢結婚
初,天子發書易,曰神馬當從西北來。
烏孫馬好,名曰天馬
及得宛汗血馬,益壯,更名烏孫馬曰西極馬,宛馬曰天馬云
而漢始築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以通西北國。
益發使抵安息奄蔡犛靬條支身毒國。
天子宛馬使者相望於道,一輩大者數百,少者百餘人,所齎操,大放博望侯
其後益習衰少焉。
漢率一歲使者多者十餘,少者五六輩,遠者八九歲,近者數歲而反。
是時,漢既滅越,蜀所通西南夷皆震,請吏
牂柯越嶲益州沈黎文山郡,欲地接以前大夏
遣使歲十餘輩,出此初郡,皆復閉昆明,為所殺,奪幣物
於是發兵昆明斬首數萬。
後復遣使,竟不得通
語在西南夷傳。
外國道以尊貴,其吏士上書外國奇怪利害,求使。
天子為其絕遠非人所樂,聽其言,予節,募吏民無問所從來,為具備人眾遣之,以其道。
來還不能侵盜幣物,及使失指天子為其習之,輒覆按重罪,以激怒令贖,復求使。
使端無窮,而輕犯法。
吏卒亦輒復盛推外國所有,言大者予節,言小者為副,故妄言無行之徒皆爭相效
其使皆私縣官齎物,欲賤市以私其利。
外國亦厭漢使人有言輕重,度漢兵遠,不能至,而禁其食物,以苦漢使
漢使乏絕責怨,至相攻擊
樓蘭姑師小國當空道,攻劫漢使王恢尤甚
匈奴奇兵遮擊之。
使者爭言外國利害,皆有城邑,兵弱易擊。
於是天子遣從票侯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萬以擊,胡皆去。
明年擊破姑師,虜樓蘭
酒泉列亭障至玉門矣。
大宛諸國發使隨漢使來,觀漢廣大,以大鳥卵及犛靬眩人獻於漢,天子大說
漢使河源,其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案古圖書,名河所出山曰昆侖
是時上方數巡海上,迺悉從外國客,大都多人過之,則散財賞賜,厚具饒給之,以覽視漢富厚焉。
大角氐,出奇戲諸怪物多聚觀者,行賞賜,酒池肉林,令外國遍觀倉庫府藏之積,欲以見漢廣大傾駭之。
及加其眩者之工,而角氐奇戲歲增變,其益興,自此始。
外國使更來更去。
大宛以西皆自恃遠,尚驕恣未可以禮羈縻而使也。
漢使往既多,其少從進孰天子,言大宛有善馬在貳師城,匿不肯漢使
天子既好宛馬,聞之甘心,使壯士車令等持千金金馬以請宛王貳師城善馬
宛國饒漢物相與謀曰:漢去我遠,而鹽水中數有敗,出其北有胡寇,出其南乏水草又且往往絕邑乏食者多。
漢使數百人為輩來,常乏食死者過半,是安能大軍乎。
貳師馬,宛寶馬也。
不肯漢使
漢使怒,妄言,椎金馬而去。
中貴人怒曰:漢使至輕我。
漢使去,令其東邊郁成王遮攻,殺漢使,取其財物
天子大怒
諸嘗使宛姚定漢等言:兵弱,誠以漢兵不過三千人彊弩射之,即破宛矣。
天子以嘗使浞野侯樓蘭,以七百騎先至,虜其王,以定漢等言為然,而欲侯寵姬李氏,迺以李廣利將軍,伐宛。
孫猛,字子游,有俊才元帝時光祿大夫,使匈奴給事中,為石顯所譖,自殺
蘇武
公元前100年
漢書·蘇建傳》子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並為郎,稍遷栘中廐監
時漢連伐胡,數通使相窺觀,匈奴漢使郭吉、路充國等,前後十餘輩。
匈奴使來,漢亦留之以相當
天漢元年且鞮侯單于初立,恐漢襲之,迺曰:漢天子丈人行也。
盡歸漢使路充國等。
武帝嘉其義,迺遣中郎將使持節匈奴使留在漢者,因厚賂單于,答其善意
副中郎將張勝假吏常惠募士斥候百餘人俱。
既至匈奴,置幣遺單于
于益驕,非漢所望也。
方欲發使送等,會緱王與長水虞常謀反匈奴中。
王者昆邪王姊子也,與昆邪俱降漢,後隨浞野侯沒胡中。
衛律所將降者,陰相與謀單于閼氏歸漢。
等至匈奴虞常與副張勝相知,私候曰:聞漢天子甚怨衛律能為伏弩射殺之。
吾母與弟在漢,幸蒙賞賜
張勝許之,以貨物
後月餘,單于出獵,獨閼氏子弟在。
虞常七十餘人欲發,其一人夜亡,告之。
單于子弟發兵與戰。
緱王等皆死,虞常生得
單于使衛律治其事。
張勝聞之,恐前語發,以狀語
曰:事如此,此必及我。
見犯迺死,重負國。
自殺共止之。
虞常果引張勝
單于怒,召諸貴人議,欲殺漢使者
左伊秩訾曰:即謀單于何以復加。
皆降之。
單于使衛律受辭等: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
佩刀自刺。
衛律驚,自抱持,馳召醫。
鑿地為坎,置熅火,覆其上,蹈其背以出血
氣絕半日復息。
等哭,輿歸營。
單于壯其節,朝夕遣人候問,而收繫張勝
愈,單于使使曉
會論虞常,欲因此時降
劍斬虞常已,曰: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當死,單于募降者赦罪
舉劍欲擊之,請降
曰:副有罪,當相坐
曰:本無謀,又非親屬何謂相坐
復舉劍擬之,不動。
曰:蘇君前負漢歸匈奴幸蒙大恩賜號稱王擁眾數萬,馬畜彌山,冨貴如此
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
空以身膏草野,誰復知之。
不應
曰:君因我降,與君為兄弟,今不聽吾計,後雖欲復見我,尚可得乎。
曰:女為人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蠻彝何以女為見。
單于信女,使決人死生不平持正,反欲𩰚兩主,觀禍敗
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
匈奴未耳。
知我不降明,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我始矣。
終不可脅,白單于
單于愈益欲降之,迺幽大窖中,絕不飲食
天雨雪,齧雪旃毛并咽之,數日不死匈奴以為神,乃徙北海無人處,使牧羝羝乳乃得歸。
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
既至海上廩食不至,掘野鼠草實而食之。
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
積五六年,單于弟於靬王弋射海上
網紡繳,檠弓弩,於靬王愛之,給其衣食
三歲餘,王病,馬畜服匿穹廬
王死後,人眾徙去。
其冬丁令牛羊窮厄
初,李陵俱為侍中使匈奴明年降,不敢
久之單于使海上,為置酒設樂,因謂曰:單于與子卿素厚,故使來說足下虛心相待
終不得歸漢,空自亡人之地,信義安所見乎。
前長君為奉車,從至雍棫陽官,扶輦下除,觸柱折轅,劾大不敬伏劍自刎賜錢二百萬以葬。
孺卿從祀河東后土宦騎黃門駙馬爭船,推墮駙馬河中溺死宦騎亡,詔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飲藥而死。
來時,太夫人已不幸,送葬至陽
子卿年少,聞已更嫁矣。
獨有女弟二人兩女一男,今復十餘年,存亡不可知
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始降時,忽忽如狂,自痛負漢,加以老母保宮子卿欲降何以
陛下春秋高,法令大臣亡罪夷滅數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復誰為乎。
願聽計,勿復有云。
曰:父子功德,皆為陛下成就,位列將,爵通侯兄弟親近常願肝腦塗地
今得殺身自效,雖蒙斧鉞湯鑊,誠甘樂之。
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無所恨。
願勿復再言。
飲數日,復曰:子卿壹聽言。
曰:自分已死久矣
王必欲降,請畢今日之驩,效死於前。
見其至誠喟然嘆曰:嗟乎義士
衛律之罪上通於天。
因泣下霑衿,與決去
惡自,使其妻牛羊數十頭。
復至北海上,語區脫捕得雲中生口言太守以下吏民白服,曰上崩。
聞之,南鄉號哭歐血旦夕臨。
數月,昭帝即位
數年,匈奴與漢和親
漢求等,匈奴詭言死。
後漢使復至匈奴常惠請其守者與俱,得夜漢使,具自陳道
使者單于,言天子上林中,得鴈,足有繫帛書,言等在某澤中
使者大喜,如語以讓單于
單于左右而驚,謝漢使曰:實在
於是李陵置酒曰:今足還歸揚名匈奴功顯漢室,雖古竹帛所載,丹青所畫,何以過子卿。
駑怯,令漢且貰罪,全其老母使得奮大辱之積志庶幾乎曹柯之盟,此宿昔所不忘也。
收族家,為世大戮陵尚復何顧乎。
已矣
令子知吾心耳
異域之人,一別長絕
起舞,歌曰:徑萬里兮度沙幕,為君將兮奮匈奴
路窮絕兮矢刃摧,士眾滅兮名已隤。
老母已死,雖欲報恩將安歸
泣下數行,因與決。
單于召會官屬,前以降及物故,凡隨還者九人
元始六年春至京師
奉一太牢武帝園廟,拜為典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公田二頃,宅一區
常惠、徐聖、趙終根皆拜為郎中賜帛各二百匹。
其餘六人老歸家,賜錢人十萬,復終身
常惠後至右將軍封列侯,自有傳。
匈奴凡十九歲,始以彊壯出,及還,須髮盡白
來歸明年上官桀子安桑弘羊燕王、蓋主謀反。
武子男元與安有謀,坐死
、安與大將軍霍光爭權,數疏過失燕王令上書告之。
又言蘇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還乃為典屬國大將軍長史無功勞,為搜都尉顓權自恣
燕王等反誅,窮治黨與素與弘羊有舊,數為燕王所訟,子又在謀中,廷尉奏請逮捕
霍光寢其奏,免武官
數年,昭帝崩,以故二千石計謀宣帝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
久之衛將軍張安世習故事,奉使辱命先帝以為遺言
宣帝即時待詔宦者署,數進見,復為右曹典屬國
著節老臣,令朝朔望,號稱祭酒,甚優寵之。
所得賞賜,盡以施予昆弟故人,家不餘財。
皇后平恩侯平昌樂昌侯車騎將軍韓增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敬重
年老,子前坐死,上閔之,問左右匈奴久,豈有子乎。
平恩侯自白前發匈奴時,胡婦適產一子通國有聲問來,願因使者金帛贖之。
上許焉。
通國使者至,上以為郎。
又以弟子右曹
年八十餘,神爵二年病卒。
甘露三年單于入朝
上思股肱之美,迺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
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姓霍氏,次曰衛將軍冨平侯張安世,次曰車騎將軍龍額侯韓增,次曰後將軍營平侯趙充國,次曰丞相高平侯魏相,次曰丞相博陽侯丙吉,次曰御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次曰宗正陽城侯劉德,次曰少府梁丘賀,次曰太子太傅蕭望之,次曰典屬國蘇武
皆有功德知名當世是以表而揚之,明著中興輔佐,列於方叔召虎仲山甫焉。
凡十一人,皆有傳。
丞相黃霸廷尉于定國大司農朱邑京兆尹張敞右扶風尹翁歸儒者夏侯勝等,皆以善終著名宣帝之世,然不得列於名臣之圖,以此知其選矣。
傅介子
《漢書本傳》介子北地人也,以從軍為官。
先是龜茲樓蘭皆嘗殺漢使者,語在西域傳。
至元鳳中介子以駿馬監求使大宛,因詔令樓蘭龜茲國
介子樓蘭,責其王教匈奴遮殺漢使大兵方至,王苟不教匈奴匈奴使過至諸國,何為不言
王謝服,言匈奴使屬過,當至烏孫,道過龜玆。
介子龜茲,復責其王,王亦服罪
介子大宛還到龜茲龜茲匈奴使從烏孫還,在此。
介子因率其吏士誅斬匈奴使者
奏事,詔拜介子中郎,遷平樂監。
介子大將軍霍光曰:樓蘭龜茲反覆不誅無所懲艾
介子龜茲時,其王近就人,易得也,願往刺之,以威示諸國。
大將軍曰:龜茲道遠,且驗之於樓蘭
於是白遣之。
介子士卒俱齎金幣揚言以賜外國為名。
樓蘭樓蘭王意不親介子介子引去,至其西界使譯謂曰:漢使者黃金錦繡行賜諸國,王不來受,我去之西國矣。
出金幣以示譯。
還報王,王貪漢物,來見使者
介子坐飲陳物示之。
飲酒皆醉,介子謂王曰:天子使我私報王。
王起介子入帳中,屏語壯士二人從後刺之,刃交胸,立死。
貴人左右散走
介子告諭以王負漢罪,天子遣我來誅王,當更立太子質在漢者。
漢兵方至,毋敢動,動,滅國矣。
遂持王首還詣闕公卿將軍議者咸嘉其功。
上迺下詔曰:樓蘭王安歸常為匈奴間,候遮使者發兵殺略衛司馬安樂光祿大夫忠、期門郎遂成三輩,及安息大宛使,盜取節印獻物,甚逆天理。
平樂傅介子節使斬樓蘭王安歸首縣之北闕以直報怨不煩師眾
其封介子義陽侯食邑七百戶。
士刺王者皆補侍郎
介子薨,子敞有罪不得嗣,國除。
元始中,繼功臣世,復封介子曾孫長為義陽侯王莽敗,迺絕。
常惠
公元前72年
《漢書本傳》太原人也。
少時家貧自奮應募,隨栘中監蘇武使匈奴,并見拘留十餘年,昭帝時迺還。
漢嘉勤勞,拜為光祿大夫
是時烏孫公主上書匈奴騎田車師車師匈奴為一,共侵烏孫,唯天子救之。
養士馬,議欲擊匈奴
昭帝崩,宣帝初即位本始二年,遣使烏孫
公主昆彌遣使,因惠言匈奴連發大兵烏孫,取車延惡師地,收其人民去,使使脅求公主,欲隔絕漢。
昆彌願發國半精兵自給人馬五萬騎,盡力匈奴
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彌
於是大發十五萬騎,五將軍分道出,語在匈奴傳。
校尉持節烏孫兵。
昆彌自將翖侯以下五萬餘騎從西方入至右谷蠡庭,獲單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騎將以下三萬九千人得馬牛驢橐駝五萬餘匹,羊六十餘萬頭烏孫自取擄獲
從吏十餘人昆彌還,未至烏孫烏孫人盜印綬節。
還,自以當誅。
時漢五將無功天子奉使克獲,遂封長羅侯
復遣惠持金幣還賜烏孫貴人有功者,奏請龜茲國嘗殺校尉賴丹,未伏誅請便道擊之,宣帝不許
大將軍霍光風惠便宜從事
吏士五百人俱至烏孫,還過,發西國二萬人,令副使龜茲東國二萬人烏孫七千人,從三面龜茲,兵未合先遣人責其王以前漢使狀。
王謝曰:迺我先王時為貴人姑翼所誤耳,我無罪
曰:即如此,縛姑翼來,吾置王。
王執姑翼詣之而還。
後代蘇武典屬國明習外國事,勤勞有功
甘露中,後將軍趙充國薨,天子遂以右將軍典屬國如故
宣帝崩,事元三歲薨,諡曰壯武侯
傳國曾孫建武中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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