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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
 第七十卷目錄
 東宮總論
  大學衍義建立之計宜早 諭教之法宜豫 嫡庶分宜辨 廢奪之失宜鑒〉
宮闈典第七十卷
東宮總論
大學衍義建立之計宜早》
春秋桓六年九月丁卯同生
胡安國曰:經書同生所以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
世子也。
不曰世子何也。
天下無生貴者,誓於天子然後世子
臣按:賈誼之書,有曰:勢明,則民定,而出於一道故人爭為宰相,而不姦為世子
宰相尊而世子卑也,不可以智求,不可以力爭也。
臣謂古者世子則己表而揚之,使國人皆知之。
所以眾望也。
是則國本之定不在建儲之日而已,定於始生之初,此春秋於子,同之必謹而書之也。
公元前616年
十七年,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
齊侯好內,多內寵內嬖如夫人六人,長衛姬武孟武孟公子無虧衛姬惠公公子元〉鄭姬孝公公子昭〉葛嬴昭公公子潘〉懿公公子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
公與管仲孝公宋襄公以為太子
雍巫有寵于衛共,因寺人貂以薦羞于公,〈雍巫雍人名巫即易牙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
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
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
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內寵以殺群吏,而立公子無虧
孝公奔宋。
十八年春宋襄公諸侯伐齊。
三月齊人無虧以說宋。
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
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
公元前613年
臣按:管仲桓公諸侯,匡天下而身歿。
未幾五公爭立國內大亂,垂二十年以不定之故也。
其所以不定者溺愛少子故也。
桓公君臣知以富國彊兵為急,而不知修身齊家之本,故其禍卒兆于此可不戒諸。
史記齊景公適子死。
寵妾芮姬生子荼,荼少,其母賤,無行,諸大夫恐其為嗣,乃言願諸子長賢者為太子
景公老,惡言嗣事,又愛荼母,欲立之,憚發之口,乃謂諸大夫曰:為樂耳,國何患無君乎。
景公病,命國惠子高昭子少子荼為太子逐群公子
景公卒,太子荼立,是為晏孺子
群公子畏誅,皆出亡
晏孺子元年田乞齊大夫高昭子殺之,乃使人之魯召公子陽生
陽生至齊,匿田乞家。
十月田乞請諸大夫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幸來會飲
田乞陽生橐中,置坐中,發橐出之,曰:此齊君也。
鮑牧怒曰:子忘景公之命乎。
大夫相視欲悔,陽生前,頓首曰:可則立之,否則已。
鮑牧恐禍起,乃復曰:皆景公子也,何為不可
乃與盟,立陽生,是為悼公
悼公入宮使人晏孺子於駘,殺之,而逐孺子母芮子。
芮子故賤而孺子少,故無權國人輕之。
公元前489年
臣按:景公之失,亦由嗣子不蚤定之故。
其所以不定者,以私欲之故也。
高國二臣曲從亂命,而適以啟田,姦心
而立陽生齊國之政,遂歸田氏不再傳,而田氏代齊矣。
吁可戒哉。
魏武侯卒,子罃與公中緩爭為太子
韓懿侯趙成侯并兵以伐魏,戰于濁澤魏氏大敗,謂韓曰:除魏君,立公中緩,割地而退,我且利。
韓曰:不可
殺魏君,人必曰暴;割地而退,人必曰貪。
不如兩分之。
分為兩,不強于宋、衛,則我終無魏之患矣。
不聽
不悅,以其步卒夜去
惠王所以不死,國不分者,二家謀不和也
從一家之謀,則魏必分矣。
故曰君終無適子,其國可破也。
臣按:適嗣之不蚤立,敵國之資也。
故書以為戒云。
公元前668年
漢文帝元年正月,有司言曰:蚤建太子所以宗廟也。
請立太子
上曰: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歆享天下人未有嗛志
今縱不能博求下賢有德之人而禪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
天下何。
其安之。
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宗廟社稷,不忘天下也。
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閱天下義理多矣,明於國家大體
吳王於朕,兄也,惠仁以好德。
淮南王,弟也,秉德以陪朕。
豈為不豫哉。
諸侯王宗室昆弟功臣,多賢及有德義者,若舉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終,是社稷之靈,天下之福也。
今不選舉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為忘賢有德者而專於子,非所憂天下也。
朕甚不取
有司固請曰:古者周有國,治安千餘載,古之有天下者莫不長焉,用此道也。
立嗣必子,所從來遠矣。
高帝親率士大夫,始平天下,建諸侯,為帝者太祖
諸侯王列侯始受國者皆亦為其國祖。
子孫繼嗣世世弗絕天下大義也,故高帝設之以撫海內
今釋宜建更選于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
更議不宜
子啟最長,純厚慈仁,請建以為太子
上乃許之。
臣按:文帝以謙力辭,而有司以誼固請然後文帝屈而從之,君臣之間,可謂兩得矣。
公元1053年
以上論建立之計宜蚤。
或曰國本之宜蚤,建固也。
在位久,而繼嗣未生,如之何
曰:本朝有故事矣,仁宗皇帝春秋四十有四,聖嗣未立,張述太常博士遴擇宗親才而賢者,異其禮秩,試以職務,俾內外聖心所屬
皇祐五年其後范鎮諫官言之。
嘉祐元年趙抃御史言之,同上司馬光并州通判亦言之。
同上自是文彥博歐陽修王堯臣吳奎諸臣莫不言者,迄賴韓琦而後定焉。
太山磐石之基,於是乎壯吁此。
祖宗天下之心。
三代以來之所未有者也。
因附於此,云臣伏高宗皇帝建炎三年元懿太子布衣李時雨於皇族。
中擇宗室賢者一人使視皇子以係四海之望,是時高宗年甫二十有三耳不以太蚤為忤也。
紹興元年張浚言之,婁寅亮又言之,上讀寅亮之章,於是大悟
五年孝宗皇帝建國之封
高宗以二十五而定議,二十九而錫命也。
其為宗社之計,尤蚤於仁祖也,於乎懿哉。
諭教之法宜豫》
文王世子篇》: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
樂所以修內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溫文
立太傅少傅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
太傅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世子以觀太傅德行審喻之。
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德成也。
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德者也。
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
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三公,不必備唯其人。
使能也。
君子曰:德成尊,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伯禽
所以成王也。
是故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
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
知事然後能使人成,王幼不能涖阼。
以為世子,則無為也。
是故抗世子法伯禽,使之與成王居
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
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
尊則君也。
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
是故世子不可不慎也。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
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
觀之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
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眾知父子之道矣。
其二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
曰:有君在,則禮然。
然而眾著君臣之義也。
其三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
曰:長長也。
然而眾知長幼之節矣。
故父在斯為子君,在斯謂之臣。
居子與臣之節,所以尊君親。
親也,故學之為父子焉。
學之為君臣焉,學之為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得而國治矣。
《語》曰:樂正司業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
臣按:三王世子必以禮樂者,禮所以起人敬心
敬心生則慢心窒矣,樂所感人之和,心和心生,則戾心消矣。
薰陶德性變化氣質,莫妙於此者。
然樂雖修內,由內以達外,禮雖修外,由外以入中
二者醺醲涵暢相與無間,故其成也。
但見其悅懌而已
恭敬溫文而已
恭者敬之發於外者也。
敬者恭之主於中者也。
則不文則不野。
此皆教之以禮樂之功也。
禮樂者,教之,之具而師傅者教之之人。
故立太傅少傅養之
養者從容啟迪以養其本。
然之善,使之自然開悟也。
然其道無他不過父子君臣大倫而已
太傅以審示言謂修於身,以示之也。
少傅審喻言,謂開說其義,以曉之也。
傅少傅所以者,雖同然太傅,以身教少,傅以言教
二者蓋互相發也。
以一世子之身,而太傅在前少傅在後
入有保,出有師。
四人者,扶持左右
安得不達
德安得不成哉。
師者,世子以事,而喻諸德謂教之以事親之事。
則知孝之德,教之以事長之事,則知弟之德,天下無事
外之德也。
保則安護世子之身,輔之翼之使歸諸道耳。
口體不以欲而動即所謂天下無身外之道也。
古者所謂師保其職,蓋如此
周公抗世子法伯禽者,蓋成王雖幼已為君矣。
不可復以世子者,教之,惟以世子者。
伯禽使成王觀之,是乃所以成王也。
傳言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成王不可撻也。
伯禽,則成王知警矣。
周公所以者,亦不過人子
為人臣與事人之道而已
能此
三者,則他可類推矣。
古者天子公侯卿大夫之子皆入於學。
世子與之齒遜焉,夫天子世子將為君者也。
而乃公侯卿大夫之子,以齒為後何哉
君在故也。
父在故也。
長長故也。
身為世子而以尊君親親敬長之道,為天下倡。
人其有不翕,然視效者哉。
秦漢以來禮樂既廢,而又無師保,齒冑之禮,世子生而狃於貴驕之習,此篇雖存,無復有考之者矣。
此治之所以不古若與。
保傅篇》:夏為天子十有餘世,而殷受之;殷為天子二十餘世,而周受之;周為天子三十餘世,而秦受之;秦為天子二世而亡。
人性不甚相遠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長,而秦無道之暴,其故可知也。
古之王者太子迺生,固舉以禮,使士負之,有司齊肅端冕,見之南郊見於天也。
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
故自赤子,而固已行矣。
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太保周公太傅太公太師
,保其身體;傅,傅之德義;師,導之教訓,此三公之職也。
於是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
少保少傅少師,是與太子宴者也。
故迺孩提有識三公三少明孝仁禮義導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
於是皆選天下端士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衛翼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
太子迺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正人也。
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猶生長於齊不能不齊言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不正,猶生長於楚不能不楚言也。
故擇其所嗜,必先受業,迺得嘗之;擇其所樂,必先有習,迺得為之。
孔子曰:少成天性習貫自然
太子少長,知妃色,則入於學,承師問道,退習而考於太傅太傅罰其不則,而匡其不及,則德智長理道得矣。
太子冠成人,免於保傅之嚴,則有記過之史,徹膽之宰,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敢諫之鼓。
瞽史誦詩,工箴諫大夫進謀,士傳民語
習與智長,故切而不媿,化與心成,故中道若性。
三代之禮,天子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
春秋入學,坐國老執醬而親饋之,所以有孝也。
行以鸞和,步中采齊,趨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
其於禽獸,見其生,不忍其死,聞其聲,不食其肉,故遠庖廚,所以長恩且明有仁也。
三代所以長久者,以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
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辭讓也,所上告訐也;固非貴禮義也,所上刑罰也。
使趙高胡亥而教之獄,所習者非斬劓人,則夷人三族也。
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
忠諫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
其視殺人艾草菅,豈惟胡亥性惡哉。
彼其所以之者,非其理故也。
鄙諺曰:不習為吏,視已成事。
又曰:前車後車誡。
三代所以長久者,其已事可知也。
然而不能從者,是不法聖知也。
秦世所以亟絕者,其轍跡可見也,然而不避是後車又將覆也。
存亡之變,治亂之機,其要在是矣。
天下之命,縣於太子
太子之善,在於諭教與選左右
夫心未濫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
開於道術知義理之指,則教之力也。
若其服習積貫,則左右而已
胡粵之人,生而同聲嗜欲不異,及其長而成俗,累數譯而不能相通者,有雖死而不能相為者,則教習然也。
故曰:選左右最急。
得而左右,則太子矣,太子正則天下定矣。
臣按:保傅之篇》,雖漢賈誼所作。
大抵古之遺言也。
欲知教諭方者文王世子其首而此篇次之,無餘蘊矣。
周文王使太公望傅太子
及嗜鮑魚,而太公弗與,曰:禮,鮑魚不登於俎,豈有非禮可以太子哉。
臣按:古人之教,太子其嚴如此可以萬世法矣。
漢晁錯申商刑名孝文時太常,遣尚書伏生所因上書言。
人主所以尊顯功名,揚於萬世之後者,以知術數也。
故人主知所以臨制臣下而治其眾,則群臣畏服矣。
所以聽言授事,則不欺蔽矣。
所以安利萬民,則海內必從矣。
所以忠孝事上,則臣子行備矣。
此四者,臣竊為皇太子急之人臣之議。
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為也。
臣之愚,誠以為不然
竊觀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廟,而劫殺於其臣者,皆不知術數者也。
皇太子讀書多矣。
而未深知術數者,不問書說也。
夫多誦而不知其說,所謂勞苦不為
功臣竊觀皇太子材智高,奇御射伎藝過人
絕遠然於術數未有所守者。
陛下為心也。
竊願陛下幸擇聖人之術,可用今世者,以賜皇太子
因時使太子陳明於前,唯陛下裁察上善之。
於是太子家令
臣按:賈誼,皆所謂申韓者也,之論教,太子一出孝仁
禮義專以術數為言,其醇駁之異如此
詎可同日語哉。
文帝東宮之傅,卒舍而用焉。
豈非之學出於黃老,故於之言,有以深契
其心歟且是受書伏生所伊,傅周召之言,固嘗聞之矣。
而此疏所陳,無一語與之合者,豈所受者,唯訓詁章句,而於義理未嘗
而繹之故邪。
其後錯事景帝建為削地之議,遂召七國之變,其原蓋兆於此然則世之任輔導之責者,不開之以理義
而誘之以術數未有誤事基禍者也。
武帝太子據,立博望苑使通賓客,從其所好。
賓客多,以異端進者。
司馬光曰:古之明王教養太子為之擇,方正端良之士,以為保傅
師友使朝夕與之遊,處左右前後無非正人
然猶有淫放邪僻,而陷於禍敗者焉,今乃使太子自通賓客,從其所好。
正直難親諂諛易合此固中人之情,宜太子不終也。
晉元帝立子紹為太子刑名家,以韓非子太子庾亮諫曰:申韓刻薄傷化不足,留聖心太子納之。
太子是為明
臣按:申韓之學,非惟刻薄而已,且導人君以驕淫放恣
李斯嘗以誤二世矣。
豈可以教儲貳者耶,庾亮清談之徒,然言則有益於世,故取焉。
陳宣帝太子叔寶欲以左戶部尚書江總詹事,令管記陸瑜言於吏部尚書
孔奐曰:江有潘陸之華,而無園綺之實。
輔弼儲宮,竊有所難
太子自言於將許之。
奏曰:江總文章之士,今皇太子文華不少,豈藉於
臣愚見願選敦重之才,以居輔導之職,卒以總為詹事頃之,與太子長夜之飲,太子微行,家上怒免總官
臣按:孔奐之言,可謂忠矣。
叔寶資雖闇劣,然使得端良忠信之士。
輔而翼之亦未必無補
乃如叔寶之請,竟用江總
其後即位等為狎客,酣醟流連,竟以亡國
文士浮華,而少實以之居輔,導之職,其有損無益也。
宜哉
憲宗元和初右拾遺元稹以貞元王伾王叔文伎術得幸東宮
永貞之際,幾亂天下
上書勸上,早擇修正之士,使輔導諸子以為太宗自藩王與文學清修之十八人
後代太子諸王,雖有僚屬
日益疏賤至於師傅之官,非眊聵廢疾不任事者,則休戎罷帥不知書者有之。
其友諭贊議之,徒尤為冗散之甚,搢紳皆恥由之
就使僻儒老生越月踰時僅獲一見,又何暇傅之德義
納之法度哉。
夫以匹士愛其子,猶知求明哲之師而教之。
萬乘之嗣,繫四海之命乎。
上頗嘉納其言。
臣按:元稹欲為太子、諸王簡僚屬,其論當矣。
憲宗雖頗嘉納,然其後遂王為儲,貳未聞妙選一時賢俊
以充輔導之職也。
嗣立未幾游畋聲色無所不有,卒隳元和巳成之業,吁可惜哉。
嫡庶分宜辨》
春秋左氏傳:桓十八年,周公欲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
周公弗從,故及。
臣按:莊王嫡也。
子儀庶也。
桓王子儀於周公是有私之之心也。
周公欲弒莊王而立子儀,是成桓王之私也。
君臣共成其私,而不顧天下正理其得免乎。
周公及難也。
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往
及瓜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從妹在公宮,無寵,使間。
曰:捷,吾以女為夫人
十二月,弒君立無知
臣按:兄弟之子猶子也。
愛之如一,則可而衣服禮秩皆與適同。
則不僖公之寵,無知宜若厚於兄弟之子者,而不知古人異世適之禮。
非以自私所以尊卑之分,杜僭忒之源也。
其召後日之禍宜哉
漢成帝時傅昭儀及子定陶王愛幸寵於皇后
太子丞相匡衡上疏曰:聖王必慎妃后之際,別適長之位,禮之於內也。
卑不隃尊,新不先故
所以人情而理陰氣也。
其尊適而卑庶也。
適子冠乎阼禮之用,醴眾子不得與列所以貴正體,而明嫌疑也。
虛加禮文而已
中心與之殊異,故禮探其情,而見之外也。
如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佞巧之姦,因時而動以亂國家,故聖人慎防其端,禁於未然不以私恩公義
臣按:匡衡古人冠禮,以明適子之重,眾子不得而並焉。
旨哉斯言後世不可以不知也。
公元242年
三國吳大帝赤烏五年立子和為太子霸為魯王
母弟也。
主權愛之與,和無異其傅。
是儀諫曰:魯王兼資文武出鎮
四方為國藩輔且使二宮有所隆殺
以正上下之序不聽
八年春吳太子和與魯王同禮秩如一,群臣多以為言。
主權命分宮別僚二子由是有隙曲意交結名士於是仇黨疑貳舉國中分太子日衰,黨從而毀之。
權惑焉陸遜諫曰:正統藩臣當使寵秩有差
彼此得所上下獲安矣。
書三四上辭情危切,權不悅
太常顧譚上疏曰:有國家者,必明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使高下有差等級踰邈,則骨肉之恩,全覬覦之望,絕矣。
臣之所陳,非有所偏誠,欲以安太子而便魯王也。
由是全琮亦惡之,相與譖之,吳王交州,權以魯王霸楊竺之譖,數遣使責問憤恚而卒,初潘夫人有寵於吳主。
權生少子亮權,愛之全公主
既與太子有隙,欲豫自結,數稱亮美權以魯王霸結朋黨,以害其兄。
心亦惡之。
侍中孫峻曰:子弟不睦,將有袁氏之敗。
天下笑,若使一人立者,安得亂乎
遂有廢和立亮之意,然猶沈吟
歷年至是。
乃幽太子和將軍朱據諫曰:太子國之本根加以雅性仁孝天下歸心
昔晉獻用驪姬,而申生不存漢武江充,而戾太子冤死
臣竊懼太子不堪其憂,雖立思子之宮,無及矣。
不聽尚書僕射屈晃率諸將吏,泥頭自縛連日詣闕請和無難,督陳正及,五營,督陳象上書切,諫吳主大怒
族誅正象入殿,叩頭流血辭氣不撓權杖之一百,遂廢和為庶人,徙故鄣立子亮,為太子
臣按:吳主不監匹嫡之戒,既立太子又寵,魯王禮秩如一
陸遜顧譚力諫不聽,卒以基禍至於
兩廢焉此人主所宜戒也。
公元626年
唐武德九年太宗皇子中山王,承乾為太子貞觀七年太子嬉戲,頗虧禮法左庶子于志。
寧右庶子孔穎達直諫上。
聞而嘉之賜金一斤
絹五百匹。
十四年太子久不出,見官屬右庶子張元素諫曰:朝廷俊賢至德,今動經時不見宮,臣將何以裨益,萬一不聽
公元252年
十五年太子宮室農功,又好鄭衛樂詹事于志,寧諫不聽,又寵昵宦官常在左右,又引突厥達哥友入,宮志寧上書切諫太子刺客殺之,二人不忍殺而止。
公元前704年
十六年魏王泰拓地志》好學司馬蘇勗,說古之賢王,皆招士著書
奏請修之於是大開館舍廣延時俊人物輻輳門庭如市月給踰於太子
諫議大夫褚遂良上疏以為聖人
制禮尊嫡卑,庶世子用物不會王者共之。
庶子雖愛不得踰嫡,所以嫌疑之漸,除禍亂之源也。
漢竇太后寵,梁孝王卒以憂死。
宣帝淮陽王,亦幾至於敗,今魏王出閤,宜視以禮,則訓以謙儉,乃為良器
所謂聖人之教不肅而成者也。
又令徙居武德殿,魏徵上疏以為陛下,愛魏王常欲使之全。
安宜每抑其驕奢不處嫌疑之地,上遽遣歸第
秋八月上曰:當今國家何事最急。
褚遂良曰:今四無虞,唯太子王宜定分最急。
上曰:此言是也
太子承乾失德魏王泰有寵,群臣日有疑,議上聞而惡之。
侍臣曰:今群臣忠直無踰,魏徵我遣侍太子,庶絕天下之疑。
九月太子太師表辭上,手詔以周幽,晉獻廢嫡立庶危亡
國家漢高祖幾廢太子,賴四皓
然後定我今賴公,即其義也。
乃受詔。
十七年春正月,上謂群臣曰:聞外間士民以太子有足疾,魏王穎悟多從遊幸,遽生異議徼幸之徒,已有附會者,太子雖病,足不廢步履,且禮嫡子立嫡孫。
太子男已五歲,朕終不以孽代宗,啟窺窬之源也。
太子承乾喜聲色畋,獵所為夸,靡魏王泰多藝,能有寵於上,見太子有足疾,潛有奪嫡之志,上命黃門侍郎韋挺府,事後工部尚書杜楚客代之二人,俱為要。
朝士楚客,或懷金賂權貴,文武之士,各有附託
潛為朋黨太子畏其逼遣,人詐為府,典籤上封事,皆言罪惡敕捕之不獲
太子陰養刺客謀殺魏王吏部尚書侯君集之壻,賀蘭楚石為東宮千牛太子君集怨望,數令楚石君集東宮,問其自安之術,君集太子,暗劣欲乘釁圖之,因勸之反漢,王元昌亦勸太子駙馬
都尉杜荷太子所親暱,預其反謀
太子齊王祐反於齊。
州謂紇干承基曰:我宮西牆去大內正可二十步耳。
與卿為大事,豈比齊王乎。
夏四月承基上變太子謀反,敕長孫無忌大理中書門下,參鞫之反形,已具。
上謂侍臣何以承乾
群臣莫敢對,通事舍人來濟曰:陛下不失為慈父太子得盡天年,則善矣。
上從之,詔廢承乾庶人
幽於右領軍府漢王元昌自盡
侯君集等皆伏誅承乾,既獲罪
魏王泰入侍奉上面許立為皇太子
長孫無忌請立晉王,上謂侍臣曰:昨青雀小字投我懷。
云臣今日始得為陛下,子臣有一子,臣死之日,當為陛下殺之。
傳位晉王,人誰不愛。
其子朕見如此甚憐之。
褚遂良曰:陛下大失,願審思勿誤也。
安有陛下萬歲後魏王據天下肯殺其愛子傳位王者乎。
陛下日者既立承乾太子,復寵魏王禮秩過於承乾
以成今日之禍,前事不遠足以為鍳。
陛下今立魏王,願先措置晉王始安全耳。
上流涕曰:我不能爾因起入宮魏王泰恐上立晉王
治謂之曰:汝與元昌,善元昌
今敗得無憂乎。
由是憂形於色,上怪屢問其故,治乃以狀告
憮然悔,立泰之言矣。
上面承乾
承乾曰:臣為太子復何求。
但為所圖,時與朝臣自安之術。
不逞之徒,遂教臣為不軌耳。
若泰太子所謂落其度內承乾既廢,上御兩儀殿
群臣俱出,獨留長孫無忌,房元齡李世勣褚遂良謂曰:我三子一弟所為如是我心誠無聊
賴因自投於床,無忌等爭前扶抱,上又抽佩刀,欲自刺遂良奪刀授晉王,治無忌
請上所欲。
上曰:我欲立晉王
無忌曰:謹奉詔異議者,臣請斬之。
上乃御太極殿,召文武六品以上謂曰:承乾悖逆,亦凶險皆不可立,朕欲選諸子為嗣
可立者。
卿輩明言之,眾皆讙呼曰:晉王仁當為嗣。
上悅遂立晉王
治為太子上。
侍臣曰:我若立則是太子之位可經營而得。
自今太子失道藩王窺伺者,皆兩棄之傳之子孫,永為後法。
臣按:太宗不世出之主也。
而於太子魏王之事,其失與孫權本末一同,皆幾至於危。
國方褚遂良太子王宜定分之說。
是之矣。
使其因此大正嫡庶之分,車服禮秩,咸立等差。
約敕魏王峻其交通賓客之禁,則太子志安,而不軌之謀塞矣。
不是之思,而乃魏王之寵,終不之損。
由是承乾日以疑忌,而日以覬覦
雖欲禍亂之不生,不可得已。
原其本皆太宗溺於私愛不能自克之故也。
承乾雖廢,亦不立,且因是為後世之法,太子失道
藩王窺伺者,兩棄之於失,之中而有得焉。
雖然與其有得於終,孰若無失於初,故人正家之道,不可以不謹也。
《廢奪之失宜監》
史記幽王嬖愛褒姒
褒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廢太子
太子申侯女,而為后
幽王褒姒愛之,欲廢申后,並去太子臼,以褒姒為后,以伯服太子
太史伯陽曰:禍成矣。
幽王虢石父為卿,用事國人皆怨。
又廢申后,去太子也。
申侯怒,與繒、西夷犬戎幽王
幽王舉烽徵兵,兵莫至
遂殺幽王驪山下,虜褒姒於是諸侯乃即申侯共立幽王太子臼,是為平王
臣按:幽王正后易太子,其禍至于如此
故錄以為本篇之首云。
春秋五年,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
傳會于首止謀寧周也。
杜預曰:惠王以惠,后故將太子鄭,而立王子帶
故齊桓帥諸侯,會王世子以定其位。
胡安國曰: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控大國小國,會于首止以定其位。
太子踐阼,是為襄王一舉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
故夫子稱之曰:管仲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故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公元前703年
晉獻公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重耳小戎子生夷吾,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
蒲與二屈,君之疆也。
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場無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
若使太子曲沃,而重耳夷吾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晉侯說之,,使太子曲沃重耳蒲城夷吾居屈,群公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群公子,而立夷齊人謂之二五耦
公元前696年
元年晉侯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蒍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
且諺曰:心苟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太子,其無晉乎。
公元前695年
二年十二月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里克諫曰:太子冢祀社稷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
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
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
太子之事也。
師在制命而已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皋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
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己不責人,則免於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太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周桓公曰,內寵並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
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速罪也。
公元前693年
四年,公將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宮,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太子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款或謂太子,子辭,君必辯焉。
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
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縊于新城
公元前692年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臣按:晉獻公驪姬之讒,殺太子申蓋將私其子也。
及公薨奚,齊立里克弒之,卓子立又弒之,姬之子不能享有晉國,而徒以滋晉之亂,蓋易五君二十餘年,而後定。
然則國本可以輕搖哉。
公元前197年
漢高祖十年戚姬有寵於上,趙王如意,上以太仁弱,謂如意類己。
封為趙王,常留之長安,上之關東戚姬常從日夜啼泣欲立其子。
呂后年長常留守,益疏上欲太子而立趙王
大臣爭之皆莫能得御史大夫
周昌廷爭之彊,上問其說,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
陛下欲廢太子
期期奉詔,上欣然而笑。
呂后側耳東廂,聽既罷見為跪。
謝曰:微君太子幾廢十二年十一月上從黥布歸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張良不聽,因疾不視事
叔孫通諫曰:昔者晉獻公驪姬之故,廢太子立奚齊
國亂者,數十年為天下笑。
以不蚤定扶蘇趙高得以詐,立胡亥自使滅祀
陛下所親見,今太子仁孝天下皆聞之呂后陛下攻苦食淡
其可背哉。
陛下必欲廢嫡而立少,臣願先伏誅頸血汙地。
帝曰:公罷矣。
吾直戲耳叔孫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振動奈何天下為戲乎。
公元前195年
上欲廢太子立趙王如意大臣多爭,未能得呂后
不知所為
或謂呂后曰:留侯善畫,計上信用之,呂后乃使建成
呂澤曰:君常為上謀,臣今上日易太子
安得高枕而臥
曰:此難以口舌爭也。
顧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
四人年老矣,皆以上嫚侮士,故逃匿山中,義不為漢。
臣然上高。
四人公誠能毋愛,金玉璧帛。
太子為書卑辭安車,因使辯士固請宜來,來以為客。
時從入朝令上見之則一助也。
於是呂后呂澤使人太子卑辭厚禮迎此四人
四人至客建成侯所上,從破歸愈欲易太子
良諫不聽,叔孫太傅死爭上,陽許之。
猶欲易之,及宴置酒太子四人者,從太子年皆八十有餘。
鬚眉白衣冠,甚偉。
上怪問曰:何為者。
四人前對各言其姓名
上乃驚曰:吾求君避逃,我今何自從
吾兒游乎四人
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辱,故恐而亡匿
今聞太子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願為太子死者
故臣等來上曰:煩公幸卒調護太子四人為壽,已畢趨去,上目送之。
戚夫人指視曰:我欲易之,彼四人為之輔羽翼,已成難動矣。
竟不易太子者,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
公元290年
是年,帝崩,太子皇帝位,尊皇后皇太后
太后永巷戚夫人髡鉗,衣赭衣,令舂。
趙王長安惠帝元年冬十二月,帝晨出射,趙王少,不能蚤起
太后使人持酖,飲之,黎明帝還,趙王已死。
太呂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
程頤曰:坎六四納約自牖。
自牖言自通明之處,人臣忠信善道結於君心。
必自其明處,乃能入也。
人心有所蔽,有所通。
所蔽者,暗處也;所通者,明處也。
當就其明處告之,求信則易也。
自古能諫君者,未有不因其所明者也。
漢祖戚姬易太子
其所蔽也。
群臣爭之者眾矣。
嫡庶之義,長幼之序,非不明也。
如其蔽而不察
四老者,高祖素知其賢而重之。
此其不蔽之明心也。
故因其所明,而及其事則悟之。
反手四老人之力,敦與張良群公卿其言之。
孰若周昌叔孫通然而不從彼,而從此者,由攻其蔽與,就其明之異耳。
胡寅曰:張良招致四皓羽翼儲宮方之齊桓公會合八國王世子事簡而力不勞,其績尤偉。
而世之君子致疑焉,謂審有此,是為子,結黨以拒父,是蓋未知聖人深許
首止之盟,而稱管仲相齊一匡天下之美也。
公元600年
隋文帝受周禪,以太子勇為皇太子開皇二十年初,上使太子參決軍國政事
時有損益,上皆納之。
勇性寬厚率意任情,無矯飾之行,上性節儉,勇嘗文飾
蜀鎧上見而不悅,戒之曰:自古帝王未有奢侈而能久長者,汝為儲后,當以儉約為先。
乃能奉承宗,吾昔日衣服留一物,時復觀之。
以自警戒後遇冬至百官皆詣勇。
勇張樂受賀,上知之問朝臣曰:近聞至日內外百官相率朝東宮,此何禮也。
太宰少卿辛亶對曰:於東宮乃賀也。
不得言朝。
上曰:賀者,正可三數十人,隨情各去。
何乃有司徵召一時,普集太子法,服設樂待之,可乎。
下詔停斷自是恩寵始衰,漸生猜阻,勇多內寵昭訓雲氏尢幸。
其妃元氏無寵,遇心疾二日
而薨獨孤后意有他故,甚責望勇,自是雲昭訓內政生子等數人后不平,頗遣人伺察求勇。
過惡晉王廣知之,彌自矯飾,唯與蕭妃居處後庭有子皆不育
由是數稱大臣用事者,傾心與交上,及后每遣左右所,無貴賤
必與蕭妃迎門接引為設美饌申,以厚禮婢僕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
上與后嘗幸其第,悉屏匿美姬別室
唯留老醜者,衣以縵綵給事右屏帳,改用縑素,故絕樂器之絃,不令拂去塵埃
上見之以為不好聲色,還宮以語侍臣
意甚喜。
侍臣稱慶由是愛之特異諸子揚州總管入朝將還。
入宮后伏地流涕。
后亦泣下廣曰:臣性識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
失愛東宮,欲加屠陷,每恐讒譖生於投杼鴆毒遇於杯勺
后忿然,自是決意欲廢勇立矣。
安州總管宇文述素善問,計於曰:皇太子失愛已久。
四海之望,實歸大王
廢立者,國家大事
處人父子骨肉之間,誠未易謀也。
然能移主上意者,唯楊素耳。
所與謀者,唯其弟約知約朝京師,與約相見共圖之廣大,悅多齎金寶入關約,時為大理少卿
凡有所為,皆先籌於約而行之。
請約盛陳器,玩與之酣暢因而共博每陽不勝所齎。
寶盡輸之約,所得既多,稍以謝述
因曰:此晉王之賜,令與公為歡樂耳。
大驚曰:何為,因通
意說之曰:公之兄弟功名蓋世當塗用事有年矣。
朝臣足下家所屈辱者,可勝數哉。
儲后以所欲不行,每切齒執政,公雖自結人主,而欲危公者,固亦多矣。
主上一旦棄群臣,公亦何以取庇,今皇太子失愛皇后
主上廢黜之心,此公所知也。
今若請立晉王賢兄之口耳,誠能因此時建大功
王必銘骨髓,斯則去累卵之危
太山安也
約然之因以白素素聞大喜
曰:吾之智思殊不及此
約知其計行。
復謂曰:今皇后之言,上無不用。
因機會早自結,託宜長榮祿傳祚子孫,兄若遲疑一旦有變,令太子用事
禍至無日矣。
之後數日,入侍宴微稱晉王孝悌恭儉有類至尊,用此揣后意,后泣曰:公言是也
吾兒大孝,愛每聞至尊,及我遣內使到,迎於境首。
言及違離未嘗不泣。
又其新婦大可憐,我使婢常與同寢共食豈若睍地伐
小字阿雲〈謂雲昭訓對坐終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
我所以益憐阿𡡉小字者,常恐其潛殺之,既知后意,因盛言太子不才,后遂使贊上廢立,頗知其謀憂懼
計無所出
上知自安,在仁壽宮使楊素觀勇所為東宮偃息未入
束帶待之素故久不進,以激怒銜之形於言色
還言怨望恐有他變。
願深防察上聞譖毀,甚疑之。
后又遣人伺覘東宮纖介事皆聞奏,因加誣飾以成其罪。
上遂疏忌,乃於元武門達至德門,置候人以伺。
動靜隨事奏聞,又東宮宿衛之人,侍官以上名籍
悉令屬諸衛府有勇健者,咸屏去之,太史令袁充言於上曰:臣觀天文皇太子當廢。
上曰:元象久見,群臣不敢言耳。
晉王廣又令王府軍事段達私賂東宮幸臣姬威令伺太子
動靜密告楊素
於是內外諠謗過。
失日段達因脅姬威曰:東宮過失主上皆知之矣。
已奉密詔定當廢立君能告之,則大富貴許諾上書告之。
秋九月壬子上至仁壽宮翌日大興殿,謂侍臣曰:我新還京師,應開懷歡樂不知何意
邑然愁苦吏部尚書牛弘對曰:臣等不稱職,故至尊憂。
勞上既數聞譖毀,疑朝臣悉知之故。
眾中發問冀,聞太子之過,對既失旨上因作色
東宮官屬曰:仁壽宮去此不遠,而令我每京師嚴備仗衛如入敵國
豈非爾輩欲害我家國耶。
於是太子左庶子唐令則等數人付所司訊鞫,命楊素陳東宮事狀,以告近臣。
顯言云云
上曰:此兒不堪承嗣久矣
皇后勸我廢之,我以布衣所生地,復居長望其漸改,隱忍至今,我雖德慚,堯舜終不以萬姓不肖子
今欲廢之以安天下左衛大將軍元旻諫曰:廢立大事詔旨若行。
後悔無及
讒言罔極陛下察之,上不應姬威陳太子罪惡云云
泫然曰:誰非父母生,乃至於此
朕近覽齊書見高歡縱其兒子不勝忿憤安可效尢耶。
於是諸子部分收其黨,與楊素舞文巧詆鍛鍊,以成其獄。
先是見老枯槐,問此堪何用
或對曰:古槐尢宜取火,時衛士備火
命工造數千枚欲以分賜左右
至是獲於庫,又藥藏局貯艾數斛,得之大,以為怪。
以問姬威曰:太子此意別有所在至尊仁壽宮太子常飼馬千匹云徑往守城門自然餓死
言詰
不服曰:竊聞公家馬數萬匹忝備太子千匹乃是反乎。
又發東宮服翫以加琱飾者,悉陳之於庭
以示文武群官為太子之罪,上及皇后遣使責問不服
冬十月乙丑,上使人使者
驚曰:得無殺我耶。
戎服陳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於東面
諸親立於西面,引諸子列於殿庭,命內史侍郎薛道衡宣詔庶人
再拜言曰:臣當伏尸都市,為將來鑒戒幸蒙哀憐得全性命
言畢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左右莫不閔默
雲昭訓父,定興出入東宮無節數,進其奇服異器,以求悅媚
左庶子裴政屢諫不聽唐令則昵狎
每令以絃歌,教內人右庶子劉行本責之曰:庶子當輔太子,以正道何有
取媚房帷之間哉。
令則慚而不能改,嘗得良馬欲令行本乘而觀之。
行本正色曰:至尊置臣於庶子,欲令輔導殿下不令殿下作。
弄臣也。
慚而止,及敗,二人已卒。
上歎曰:向使裴政劉行本,不至此
嘗宴宮臣唐令則彈琵琶歌娬,媚娘洗馬李綱起,白曰:令則身為宮卿職。
調護於廣座自比倡優
淫聲穢,視聽事。
上聞令則罪在不測
豈不殿下之累邪,臣請速治其罪。
曰:我欲為樂耳。
君勿多事趨出,及廢上召東宮官屬切責之皆惶懼無敢對者。
獨曰:廢立大事今文大臣皆知不可
莫敢發言
何敢畏死不一陛下別白言之乎。
太子性本中人,可與為善,可與為惡,曏使陛下正人輔之,足以嗣守鴻基
今乃以唐令則左庶子,鄒文騰為家,令二人唯知以絃歌鷹犬娛悅太子安得不至於是耶。
此乃陛下之過,非太子之罪也。
伏地流涕嗚咽
慘然良久曰:李綱責我非為無理
然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擇汝為宮臣,而親任,雖更得正人,何益哉。
對曰:臣之所以不被親任者,姦臣在側故也。
陛下但斬令則文騰更選賢才,以輔太子,安知臣之終見疏棄也。
自古國家廢立冢嫡鮮不傾危,願陛下深留聖思,無貽後悔,上不悅十一月戊子晉王皇太子天下地震
囚故太子東宮,付太子掌之
自以廢非其罪,頻請見上申冤,而遏之不得
於是升樹大叫
聲聞帝所冀得引見楊素因言情志昏亂癲鬼所著,不可復收以為然卒不得見。
臣按:隋文以術數天下
操制群下亦以術數,宜非臣子所能欺也。
太子任情率,直則疑之。
晉王廣矯情飾,詐則信之。
勇之天資中人耳。
使博選名儒,責以輔導
切磋琢磨未必不為令德
則大賊也。
方其平時自媚,后欲為奪嫡之計久矣
一聞后意有所不平,於是緣飾者,彌工而傾擠者,彌巧觀廣之所以取謀於宇文述,而述之輸貨於楊,約以自通於楊素者,其安排布置一如戰國縱橫之徒,徒知勇之當廢,而不知其所罪戾者。
於諸織組之手也。
徒知廣之可立,而不知所謂美者
於諸開闔之口也。
其實安在哉。
至是如聾如瞶,不復能自辨是非
一廢一立,祇以為楊素鬻賣地耳不知平時所謂術數者,果焉在邪既升,儲又以付於其手。
迨其垂沒乃始知廣之不足,付而出召勇之言,則徒以殺其身而已矣。
吁後之人,主其於讒言罔極之際,可不察哉。
唐元宗開元末武惠妃太子瑛於上曰:太子陰結黨與,將害妾。
母子指斥至尊
上大以詔宰相,欲皆廢之。
張九齡諫曰:太子天下不可輕搖,昔晉獻公驪姬之讒,殺申生
三世大亂
漢武帝信江克之誣罪戾太子京城流血
晉惠帝賈后之譖廢,愍懷太子中原塗炭
隋文帝獨孤后之言,黜太子,立煬帝遂失天下
由此觀之,不可不慎。
陛下欲為此,臣不敢奉詔
惠妃密使宮奴牛貴兒謂九齡曰:有廢有興
言太子瑛廢則壽王瑁太子公為之援,宰相長處
九齡叱之,以其語白上,上為之動色
故終九齡罷相太子得無動。
九齡既貶,又有譖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異謀者,上召宰相問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
上意乃決,使宦者宣制宮中,廢瑛瑤庶人,尋賜死太子
瑛既死,李林甫數勸立壽王上以忠王,璵長且仁孝恭謹好學
意欲立之猶豫歲餘不決,自念春秋三子同日誅死繼嗣未定,常忽忽不樂寢膳為之減。
高力士乘間,問其故。
上曰:汝我家老奴豈不能揣我意。
力士曰:豈非郎君未定耶。
但推長而立誰敢爭。
上曰:汝言是也
由是遂定立璵為太子
范祖禹曰:明皇三子之廢,繫於李林甫一言
其得未廢,繫於張九齡之未罷,相賢則父子得以相保,相佞則天性滅於仇讎,置相可不慎哉。
公元779年
大曆十四年,德宗即位,立宣王誦皇太子
公元1155年
貞元三年初,郜國大長公主駙馬都尉蕭升公不謹詹事李昇出入主第主女為太子妃
或告主淫亂,且為厭禱上大怒幽主於禁中切責太子太子不知所對。
請與蕭妃離昏,上召李泌告之。
且曰:舒王近以長立孝友
溫仁曰:陛下惟有一子奈何一旦疑之,欲廢之而立姪得無失計乎。
上曰:卿不愛家族乎。
對曰:臣惟愛家族,故不敢盡言
若畏陛下盛怒,而為曲從陛下明日悔之,必尢臣云吾獨任汝為相。
不力諫使至此,必復殺而子臣老矣。
餘年不足惜,若冤殺臣子使臣以姪為嗣
未知得歆其祀乎。
嗚咽流涕
上泣曰:事已如此,使朕如何而可。
對曰:此大事,願陛下審圖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亡國覆家者。
上曰:貞觀開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
對曰:昔承乾屢嘗監國託附者,眾東宮甲士甚多,與宰相侯君集謀,反事太宗使其舅長孫無忌,與朝臣數十人鞫之事狀顯白然後百官而議之。
當時言者,猶云願陛下不失為慈父
使太子終天年。
太宗從之並廢魏王泰陛下從容三日,究其端緒而思之。
陛下釋然太子之無他矣。
若果有其跡,當召大臣知義理者二十人,與臣鞫其左右,必有實狀陛下貞觀法行之。
舒王而立皇孫則百之後,有天下者。
陛下子孫也。
至於開元之時武惠妃太子兄弟殺之,海內冤憤,此乃百代所當戒,又可法乎。
陛下昔嘗令太子見臣於蓬萊池觀其容,表非有蜂目豺聲商臣之相也。
正恐失於柔仁耳,又太子貞元以來嘗居少陽院,在寢殿之側,未嘗外人外事安得異謀乎。
譖人者,巧詐百端,雖有手書如晉愍懷衷甲太子瑛,猶未可信。
況但以妻母有罪為累乎。
幸賴陛下語臣,臣敢以宗族太子,必不知謀
曏使楊素許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王圖定策之功矣。
上曰:此朕家事,何豫於卿,而力爭如此
對曰:天子四海為家,臣今獨任宰相之重,四海之內,一物失所責,歸於臣。
坐視太子冤橫,而不言臣罪大矣
上曰:為卿遷延,至明日思之,抽笏叩頭
而泣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
陛下還宮當自審思,勿露此意於左右,露之則彼皆欲樹功舒王
太子危矣上曰:具曉卿意太子遣人
謝泌曰:吾必不可救
先自仰藥何如
曰:必無此慮,願太子起敬起孝,苟不存,則事不可,知耳。
一日上開延英殿,獨召流涕闌干撫其背曰:非卿切言,朕今日無及矣。
皆如卿言,太子仁孝實無他也。
自今軍國及朕家事,皆當謀於卿矣。
拜賀因曰:陛下聖明太子無罪,臣報國畢矣。
乞骸骨
上曰:朕父子賴卿得全方,屬子孫使卿代代富貴,以報德何為出此言乎。
李昇等及公主五子皆流嶺南遠州
臣按:自古輕廢儲貳未有不由宰相非人者。
故里克成謀,申生楊素懷奸子勇,囚林甫趨利瑛琚,戮而子瑛之得未廢者,以九齡舒王不得奪嫡者,以李泌然則為國者,其可無忠賢之相哉。
德宗之言,忠誠懇篤宜其卒能感悟也。
後之為相者不幸而遇此,要當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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