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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

 第五十四卷目录

 宫女部纪事
 宫女部杂录
 宫女部外编

宫闱典第五十四卷

宫女部纪事

《史记·淮南王传》:淮南厉王长者,高祖少子也,其母故赵王张敖美人。高祖八年,从东垣过赵,赵王献之美人。厉王母得幸焉,有身。赵王敖弗敢内宫,为筑外宫而舍之。及贯高等谋反柏人事发觉,并逮治王,尽收捕王母兄弟美人,系之河内。厉王母亦系,告吏曰:得幸上,有身。吏以闻上,上方怒赵王,未理厉王母。厉王母弟赵兼因辟阳侯言吕后,吕后妒,弗肯白,辟阳侯不彊争。及厉王母已生厉王,恚,即自杀。吏奉厉王诣上,上悔,令吕后母之,而葬厉王母真定。真定,厉王母之家在焉,父世县也。
《洞冥记》:武帝所幸宫人,名丽娟,年十四。玉肤柔软,吹气胜兰,不欲衣缨拂之,恐体痕也。每歌,李延年和之。于芝生殿,唱回风之曲,庭中花皆翻落。置丽娟于明离之帐,恐尘垢污其体也。帝常以衣带縳丽娟之袂,闭于重幕之中,恐随风而去也。丽娟以琥珀为佩,置衣裙里,不使人知,乃言骨节自鸣,相与为神怪也。《贾氏说林》:武帝与丽娟看花,而蔷薇始开,态若含笑。帝曰:此花绝胜佳人笑也。丽娟戏曰:笑可买乎。帝曰:可。丽娟遂命侍者取黄金百斤,作买笑钱,奉帝为一日之欢。蔷薇名卖笑花,自丽娟始也。
《采兰杂志》:越巂国有吸华丝,凡华著之,不即堕落,用以织锦。汉时,国人奉贡,武帝赐丽娟二两,命作舞衣。春暮宴,于花下舞。时故以袖拂落花,满身都著,舞态愈媚,谓之百花之舞。
《汉书·外戚传》:孝昭上官皇后,霍光外孙。光欲皇后擅宠有子,帝时体不安,左右及医皆阿意,言宜禁内,虽宫人使令皆为穷绔,多其带,后宫莫有进者。《西京杂记》: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后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对,举止闲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汉书·杜钦传》:钦字子夏,时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求贤知自助。凤父顷侯禁与钦兄缓相善,故凤深知钦能,奏请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职间无事,钦所好也。钦为人深博有谋。自上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采良家女。钦因是说大将军凤曰:礼一娶九女,所以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裔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于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徕异态;后徕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适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声色音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弁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事无有。钦复重言: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偑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几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之至愿,所当勉之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摇易之则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害于今,不逆于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凤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已。
《王莽传》:即阳成脩献符命,言继立民母,又曰:黄帝以百二十女致神仙。莽于是遣中散大夫、谒者各四十五人分行天下,博采乡里所高有淑女者上名。《后汉书·灵帝本纪》:光和四年,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采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估服,饮宴为乐。《刘盆子传》:赤眉入长安,立刘盆子为帝。时掖庭中宫女犹有数百千人,自更始败后,幽闭殿内,掘庭中芦菔根,捕池鱼而食之,死者因相埋于宫中。有故祠甘泉乐人,尚共击鼓歌舞,衣服鲜明,见盆子叩头言饥。盆子使中黄门禀之米,人数斗。后盆子去,皆饿死不出。
《邓皇后纪》:元兴元年,殇帝生始百日,太后临朝。时新遭大忧,法禁未设。宫中亡大珠一箧,太后念,欲考问,必有不辜。乃亲阅宫人,观察颜色,即时首服。
又诏诸园贵人,其宫人有宗室同族若羸老不任使者,令园监实覈上名,自御北宫增喜观阅问之,恣其去留,即日免遣者五六百人。
《陈蕃传》:蕃迁光禄勋。时内宠猥盛,蕃上疏谏曰:比年收敛,十伤五六,万人饥寒,不聊生活,而采女数千,食肉衣绮,脂油粉黛,不可赀计。鄙谚云盗不过五女门,以女贫家也。今后宫之女,岂不贫国乎。是以倾宫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宫灾。且聚而不御,必生忧悲之感,以致并隔水旱之困。夫狱以禁止奸违,官以称才理物。若法亏于平,官失其人,则王道有缺。而令天下之论,皆谓狱由怨起,爵以贿成。夫不有臭秽,则苍蝇不飞。陛下宜采求失得,择从忠善。尺一选举,委尚书三公,使褒责诛赏,各有所归,岂不幸甚。帝颇纳其言,为出宫女五百馀人。
《拾遗记》:灵帝中平三年,游于西园,起裸游馆千间。采绿苔而被阶,引渠水以绕砌。周流澄澈,乘船以游漾。使宫人乘之,选玉色轻体者以执篙楫,摇漾于渠中。其水清澄,以盛暑之时。使舟覆没,视宫人玉色者。又奏招商之歌,以来凉气也。歌曰:凉风起兮日照渠,青荷昼偃叶夜舒。惟日不足乐有馀,清丝流管歌玉凫,千年万岁喜难踰。渠中植莲大如盖,长一丈,南国所献。其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曰夜舒荷。亦云月出则舒也,故曰望舒荷。帝盛夏避暑于裸游馆,长夜饮宴。帝嗟曰:使万岁如此,则上仙也。宫人年二七已上,三六已下,皆靓妆解其上衣,惟著内服,或共裸浴,西域所献茵墀香,煮以为汤,宫人以之浴。浣毕,使以馀汁入渠,名曰流香渠。又使内竖为驴鸣,于馆北又作鸡鸣堂,多畜鸡。每醉乐,迷于天晓,内侍竞作鸡鸣,以乱真声也。乃以炬烛投于殿前,帝乃惊悟。及董卓破京师,散其美人,焚其宫馆。至魏咸熙中,先所投烛处,夕夕有光如星,后人以为神光。于此地立小屋,名曰馀光祠,以祈福。至魏明末,稍扫除矣。
《山陵杂记》:汉末,关中乱,有发前汉时宫人冢者,犹活,既出,复如旧。郭后爱念之,常置左右,问当时宫内事,了了有次第。
《三国蜀志·董允传》:允为侍中。处事为防制,甚尽匡救之理。后主常欲采择以充后宫,允以为古者天子后妃之数不过十二,今嫔嫱已具,不宜增益,终执不听。后主益严惮之。
《魏志·高柔传》:柔为廷尉,明帝即位。时大兴殿舍,百姓劳役;广采众女,充盈后宫;后宫皇子连夭,继嗣未育。柔上疏曰:二寇狡猾,潜自讲肄,谋动干戈,未图刺手;宜畜养将士,缮治甲兵,以逸待之。而频兴造殿舍,上下劳扰;若使吴、蜀知人虚实,通谋并势,复俱送死,甚不易也。昔汉文惜十家之资,不营小台之娱;去病虑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况今所损者非惟百金之费,所忧者非徒北狄之患乎。可粗成见所营立,以充朝宴之仪。讫罢作者,使得就农。二方平定,复可徐兴。昔轩辕以二十五子,传祚弥远;周室以姬国四十,历年滋多。陛下聪达,穷理尽性,而顷皇子连多夭逝,熊罴之祥又未感应。群下之心,莫不悒戚。《周礼》,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嫔嫱之仪,既以盛矣。窃闻后庭之数,或复过之,圣嗣不昌,殆能由此。臣愚以为可妙简淑媛,以备内宫之数,其馀尽遣还家。且以育精养神,专静为宝。如此,则螽斯之徵,可庶而致矣。帝报曰:知卿忠允,乃心王室,辄克昌言;他复以闻。
《杨阜传》:阜上疏欲省宫人诸不见幸者,乃召御府吏问后宫人数。吏守旧令,对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数之曰:国家不与九卿为密,反与小吏为密乎。帝闻而愈敬惮阜。
《中华古今注》:魏宫人好画长眉,令作蛾眉惊鹤髻。魏文帝宫人绝所爱者,有莫琼树、薛夜来、陈尚衣、段巧笑,皆日夜在帝侧。琼树始制为蝉鬓,望之缥缈如蝉翼,故曰蝉鬓。巧笑始以锦衣丝履,作紫粉拂面。尚衣能歌舞,夜来善为衣裳,皆为一时之冠绝。
《嫏嬛记》:夜来初入魏宫,一夕,文帝在灯下,咏以水晶七尺,屏风障之。夜来至,不觉,面触屏上,伤处如晓霞将散。自是宫人俱用胭脂仿画晓霞妆。
《拾遗记》:孙亮作琉璃屏风,甚薄而莹彻,每于月下清夜舒之。常与爱姬四人,皆振古绝色:一名朝姝,二名丽居,三名洛珍,四名洁华。使四人坐屏风内,而外望之,如无隔,惟香气不通于外。为四人合四气香,殊方异国所出,凡经践蹑宴息之处,香气沾衣,历年弥盛,百浣不歇,因名曰百濯香。或以人名香,故有朝姝香,丽居香,洛珍香,洁华香。亮每游,此四人皆同舆席来侍,皆以香名前后为次,不得乱之。所居室,名为思香媚寝。
《晋书·武元杨皇后传》:泰始中,帝博选良家以充后宫,先下书禁天下嫁娶,使宦者乘使车,给驰传州郡,召充选者使后拣择。后性妒,惟取洁白长大,其端正美丽者并不见留。时卞藩女有美色,帝掩扇谓后曰:卞氏女佳。后曰:藩三世后族,其女不可枉以卑位。帝乃止。司徒李引、镇军大将军胡奋、廷尉诸葛冲、太仆臧权、侍中冯荪、秘书郎左思及世族子女并充三夫人九嫔之列。司、冀、兖、豫四州二千石将吏家,补良人以下。名家盛族子女,多败衣瘁貌以避之。《胡贵嫔传》:胡贵嫔名芳。父奋,别有传。泰始九年,帝多简良家子女以充内职,自择其美者以绛纱系臂。而芳既入选,下殿号泣。左右止之曰:陛下闻声。芳曰:死且不畏,何畏陛下。帝遣洛阳令司马肇策拜芳为贵妃。帝每有顾问,不饰言辞,率尔而答,进退方雅。时帝多内宠,平吴之后复纳孙皓宫人数千,自此掖庭殆将万人。而并宠者甚众,帝莫知所适,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官人乃取竹叶插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然芳最蒙爱幸,殆有专房之宠焉。
《石季龙载记》:季龙增置女官二十四等,东宫十有二等,诸公侯七十馀国皆为置女官九等。先是,大发百姓女二十已下十三已上三万馀人,为三等之第以分配之。郡县要媚其旨,务于美淑,夺人妇者九千馀人。百姓妻有美色,豪势因而胁之,率多自杀。石宣及诸公又私令采发者,亦垂一万。总会邺宫。季龙临轩简第诸女,大悦,封使者十二人皆为列侯。自初发至邺,诸杀其夫及夺而遣之缢死者三千馀人。荆、楚、扬、徐间流叛略尽,宰守坐不能绥怀,下狱诛者五十馀人。金紫光禄大夫逯明因侍切谏,季龙大怒,遣龙腾拉而杀之。自是朝臣杜口,相招为禄仕而已。季龙常以女骑一千为卤簿,皆著紫纶巾、熟锦裤、金银镂带、五文织成靴,游于戏马观。观上安诏书五色纸,在木凤之口,鹿卢回转,状若飞翔焉。
季龙后庭服绮縠、玩珍奇者万馀人,内置女官十有八等,教宫人星占及马步射。置女太史于灵台,仰观灾祥,以考外太史之虚实。
《后赵录》:虎正会置三十部女鼓吹,三十步辄置一部,一部十二人,皆在平阁上,去地丈馀。又置女尚书官属,皆著紫裤,佩玉羽仪,杂技工巧,皆与外侔。又宫妓数千人,尽著皂搆头,著神弁,如今之礼贤冠也。虎左右置直卫万人,皆著五色细铠,光曜夺目。
《前秦录》:建元十一年,后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教掖庭。选阉人及女隶敏慧者,诣博士授经。
建元十六年,自正月不雨,至于六月,坚彻乐减膳,出宫女,以迎和气。
《王猛传》:猛帅诸军讨慕容炜,军禁严明,师无私犯。猛未至邺,劫盗公行。及至,远近帖然,燕人安之。军还,以功进封清河郡侯,赐美女五人,上女妓十二人,中妓三十八人,马百匹,车十乘。上疏固辞不受。
《蜀录》:李势未亡时,频有怪异。宫人张氏有冶容,势宠之。一夕,化为大斑理蛇,长丈馀,送于苑中,夜复来寝床下。势惧,遂杀之。复有郑美人,势亦宠之。化为雌虎,一夕食势,宠姬未几而死。
《宋书·武穆裴皇后传》:上数游幸诸苑囿,载宫人从后车。宫内深隐,不闻端门鼓漏声,置钟于景阳楼上,宫人闻钟声,早起装饰。至今此钟唯应五鼓及三鼓也。车驾数幸琅邪城,宫人从,早发至湖北埭,鸡始鸣。《南齐书·高帝本纪》:帝宽俭清严。即位后,身不御精细之服,宫人皆著紫皮履。
《东昏侯本纪》:帝于苑中立市,太官每旦进酒肉杂肴,使宫人屠酤。潘氏为市令,帝为市魁,执罚,争者就潘氏决判。
《陈书·张贵妃传》:后论后主以宫人有文学者袁大舍等为女学士。每引宾客对贵妃等游宴,则使诸贵人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新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曲词,被以新声,选宫女有容色者以千百数,令习而歌之,分部迭进,以相乐。
《烟花记》:陈宫人喜于春林放柘弹,佩玉尽画鸾凤,卧履以薄玉花为饰,内散以龙脑诸香屑,谓之尘香。《魏书·高祖本纪》:太和十七年八月,车驾发京师,南伐,步骑百馀万。太尉丕奏请以宫人从。诏曰:临戎不语内事,宜停来请。
《北齐书·后主本纪》:后主宫掖婢皆封郡君,宫女宝衣玉食者五百馀人,一裙直万匹,镜台直千金,竞为变巧,朝衣夕弊。
《云蕉馆纪谈》:陈氏既亡,有宫人小春逃之民间,嫁于蒲亭彭本清。本清问陈氏宫中事,小春言:后庭数百人皆锦衣玉食,用极奢侈。有桑妃者,陈所至爱,海贾所进金丝纽花袄,紫霞帐、水晶楼凤箱,皆以赐之。及败,投武昌井死。又陈氏喜食玉叶羹,以西山罗汉菜及曲江金花鱼为之,味颇佳。
《周书·宣帝本纪》:帝令天下车皆以浑成木为轮,禁天下妇人皆不得施粉黛之饰,唯宫人得乘有辐车,加粉黛焉。又令京城少年为妇人服饰,入殿歌舞,与后宫观之,以为喜乐。每笞捶人,皆以百二十为度,名曰天杖。宫人内职亦如之。
《侍儿小名录拾遗》:炀帝自到广陵,沉湎失度,每睡须摇动,或歌吹声齐,方就一梦。侍儿韩俊娥尤得意,每寝,必令振举支节乃得睡不厌,赐名为来梦儿。萧妃密令讯之:帝不舒,汝能安之。岂有他媚。俊娥进言:妾从帝自都城来,帝在何妥车,车行高下不等,妾态自摇,帝就摇洽悦妾,后得以侍寝,私效车中之态成寝,非他媚也。他日,萧妃谮去之。帝暇日登迷楼忆之,题柱二篇云:黯黯悲侵骨,绵绵病欲成。须知潘岳鬓,彊半为多情。又,不信长思忆,丝从鬓里生。闲来倚柱立,相望几多情。
《大业拾遗记》:大业十二年,炀帝将幸江都,命越王侑留守东都,宫女半不随驾,争泣留帝,言:辽东小国,不足以烦大驾,愿择将征之。攀车留,借指血染鞅,帝意不回。因戏飞白题二十字,赐守宫女云: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帝离都旬日,幸宋何妥所进车,车前只轮高广,疏钉为刃,后只轮庳下,以柔榆为之,使滑劲不滞,使牛御马〈车名〉,自都抵汴郡,日进御女车,车幰垂鲛绡网,杂缀片玉鸣铃,行摇玲珑,以混车中笑语,冀左右不闻也。长安贡御车女袁宝儿,年十五,腰肢纤堕,騃憨多态,帝宠爱之特厚。时洛阳进合蒂迎辇花,云得之嵩山,坞中人不知名,采者异而贡之。会帝驾适至,因以迎辇名之。花外殷紫,内素腻,非芬粉蕊心深红,跗争两花,枝干烘翠,类通草,无刺,叶圆长薄,其香气秾芬馥。或慝襟袖,移日不散。嗅之,令人不多睡。帝令宝儿持之,号曰司花女。时诏虞世南草征辽,指挥德音敕于帝侧,宝儿注视久之,帝谓世南曰:昔传飞燕可掌上舞,朕尝谓儒生饰于文字,岂人能若是乎。及今得宝儿,方昭前事。然多憨态,今注目于卿,卿才人,可便嘲之。世南应诏为绝句曰:学画鸦黄半未成,垂肩亸袖太憨生。缘憨却得君王惜,长把花枝傍辇行。上大悦。至汴,帝御龙舟,萧妃乘凤舸,锦帆䌽缆,穷极侈靡。舟前为舞台,台上垂蔽日帘,帘即蒲泽国所进,以负山蛟睫幼莲根丝,贯卜珠间睫编成。虽晓日激射,而光不能透。每舟择妙丽长白女子千人,执雕板镂金楫,号为殿脚女。一日,帝将登凤舸凭,殿脚女吴绛仙肩喜其柔丽,不与群辈齿,爱之甚久,不移步。绛仙善画长蛾眉,帝色不自禁,回辇召绛仙,将拜婕妤。适值绛仙下嫁为玉工万群妻,故不克谐。帝寝,兴罢擢为龙舟首楫,号曰崆峒夫人。由是殿脚女争效为长蛾眉。司宫吏曰:给螺子黛五斛,号为蛾绿螺子黛。出波斯国,每颗值千金。后徵赋不足,杂以铜黛给之。独绛仙得赐螺黛不绝。帝每倚帘视绛仙,移时不去,顾内谒者云:古人言秀色若可餐,如绛仙,真可疗饥矣。因吟持楫篇赐之曰:旧曲歌桃叶,新妆艳落梅。将身傍轻楫,知是渡江来。诏殿脚女千辈唱之。时越溪进耀光绫,绫纹突起,有光彩,越人乘樵风舟,泛于石帆山下,收野茧缲之。缲丝女夜梦神人告之:禹穴三千年一开,汝所得野茧,即《江淹文集》中壁鱼所化也。丝织为裳,必有奇文。织成,果符所梦,故进之。帝独赐司花女,洎绛仙,它姬莫预。萧妃恚妒不怿,由是二姬稍稍不得亲幸。帝尝醉游诸宫,偶戏宫婢罗罗者,罗罗畏萧妃,不敢近,帝且辞以有程姬之疾,不可荐寝,帝乃嘲之曰:个人无赖是横波,黛染隆颅簇小蛾。幸得留侬伴成梦,不留侬住意如何。帝自达广陵宫中,多效吴言,因有侬语也。
帝幸月观烟景,清朗中夜,独与萧妃起临前轩,帘栊不开,左右方寝。帝凭妃肩,说东宫时事。适有小黄门映蔷薇丛调,宫婢衣带为蔷薇𦊰结,笑声吃吃不止。帝望见腰肢纤弱,意为宝儿有私,帝披单衣,亟行擒之,乃宫婢雅娘也。回入寝殿,萧妃诮笑不知止,帝因曰:往年私幸妥娘时,情态正如此。此时虽有性命,不复惜矣。后得月宾被,伊作意态不彻。是时侬伶心不减,今复对萧娘情态,曾效刘孝绰为杂忆诗,常念与妃,妃记之否。萧妃承问,即念云:忆睡时,待来刚不来,卸妆仍索伴,解佩更相催,博山思结梦,水未成灰。又云:忆起时,投签初报晓,被惹香黛残,枕隐金钗袅。笑动上林中,除却司晨鸟。听之,咨嗟云:日月遄逝,今来已是几年事矣。妃因言:闻说方外群盗不少,幸帝图之。帝曰:侬家事一切已托杨素了,人生能几何。纵有他变,侬终不失作长城公,汝无言外事也。
帝尝幸昭明文选楼,车驾未至,先命宫娥数千人,升楼迎侍。微风东来,宫娥衣被风绰,直泊肩项。帝睹之,色荒愈炽。因此乃建迷楼,择下俚稚女居之。使衣轻罗单裳,倚槛望之,势若飞举。又爇名香于四隅,烟气霏霏,常若朝雾未散,谓为神仙境,不我多也。楼上张四宝帐,帐各异名。一名散春愁,二名醉忘归,三名夜酣香,四名延秋月。妆奁寝衣,帐各异制。帝自达广陵,殿脚女同至广陵,悉命备月观行宫。由是绛仙等亦不得亲侍寝殿。有郎将,自瓜州宣事回,进合欢水果一器,帝命小黄门以一双驰骑赐绛仙,遇马急摇解,绛仙拜赐,不然。因附红笺小简上进曰:驿骑传双果,君王宠念深。宁知辞帝里,无复合欢心。帝省章不悦,顾黄门曰:绛仙如何来辞怨之深也。黄门惧,拜而言曰:适走马摇动,及月,观果已离解,不复连理。帝意不解,因言曰:绛仙不独貌可观,诗意深切,乃女相也。亦何谢左贵嫔乎。
《烟花记》:隋炀帝朱贵儿插昆山润毛之玉拨,不用兰膏,而鬓鬟鲜润。
炀帝在扬州,每集童女鸣鼓吹箫,歌《龙女思元之曲》《海山记》:杨素恃有功,见炀帝多呼为郎君。时宴内宫,宫人偶覆酒,污素衣,素怒,叱左右引下加挞焉。帝遇害时,中夜,闻外切切有声,帝急起衣冠,御内殿。坐未久,左右伏兵俱起,司马戡携刃向帝,帝叱之。帝所幸朱贵儿在帝傍,谓戡曰:三日前,帝虑侍卫秋寒,诏宫人悉絮袍裤,帝自临视,造数千袍,两日毕工,前日赐公等,岂不知也。尔等何敢迫胁乘舆。乃大骂戡。及帝自经,贵儿犹大骂不已,为乱兵所害。
《创业起居注》:大军西引,历下邽,过栎阳,路左所有炀帝行宫、园苑及宫人等,并罢之。教曰:大业已来,巡幸过度,宿止之处,好依山水。经兹胜地,每起离宫,峻宇雕墙,亟成壮丽。良家子女,充仞其间。怨旷感于幽明,糜费极于民产。替否迭进,将何纠逖。驰道所有宫室,悉宜罢之。其宫人等并放还亲属。
《咸定录》:唐每岁上巳,许宫女于兴庆宫大同殿前,与骨肉相见。纵其问讯家眷,更相赠遗。一日之内,人有千万。有初到,亲戚便相见者;有及暮,而呼唤姓第不至者,涕泣而去,岁岁如此。
《唐书·高祖本纪》:世民谋举大事。计已决,而高祖未之知,欲以情告,惧不见听。与所喜客裴寂谋,因选晋阳宫人私事高祖。高祖过寂饮酒,酒酣从容,寂具以大事告之,高祖大惊。寂曰:正为宫人奉公,事发当诛,为此耳。
《魏徵传》:帝幸九成宫,宫御舍围川宫下。仆射李靖、侍中王圭继至,吏改馆宫御以舍靖、圭。帝闻,怒曰:威福由是等耶。何轻我宫人。诏并按之。徵曰:靖、圭皆陛下腹心大臣,宫人止后宫扫除隶耳。方大臣出,官吏咨朝廷法式;归来,陛下问人间疾苦。夫官舍,固靖等见官吏之所,吏不可不谒也。至宫人则不然,供馈之馀无所参承。以此按吏,且骇天下耳目。帝悟,寝不问。《王圭传》:圭迁侍中。它日进见,有美人侍帝侧,本庐江王瑗姬也。帝指之曰:庐江不道,贼其夫而纳其室,何有不亡乎。圭避席曰:陛下以庐江为是耶。非耶。帝曰:杀人而取妻,乃问朕是非,何也。对曰:臣闻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今陛下知庐江之亡,其姬尚在,窃谓陛下以为是。审知其非,所谓知恶而不去也。帝嗟美其言。
《潇湘录》:高宗承祧后,多患头风,召医于四方,终不得疗。有一宫人,忽自陈世业医术,请修合药饵。高宗初未之信,及坚论奏,遂令宦者监之。修药宫人开坎作药,炉穿地方深一二尺,忽有一虾蟆跳出,如黄金色,背上有朱书字。宫人不敢匿其事,乃进于上。高宗不晓其兆,遽命放于后苑池内。宫人遂别择地穿药,炉方深一二尺,复得前金色虾蟆,又闻于上,上恶之,以为不祥,命杀而弃焉。至夜,其修药宫人与宦者皆无疾而卒。
《义山杂记》:武后篡既久,颇放纵,耽内习,不敬宗庙,四方日有叛逆,防豫不暇。时宜都内人以唾壶进,思有以谏者,后坐帷下倚檀几与语,问四方事宜,都内人曰:大家知古女卑于男耶。后曰:知。内人曰:古有女娲,亦不正是天子佐伏羲,理九州耳。后世娘姥,有越出房閤断天下事者,皆不得其正,多是辅昏主。不然,抱小儿,独大家,革天姓,改去钗钏,袭服冠冕,符瑞日至,大臣不敢动,真天子也。然今内之弄臣狎人,朝夕进御者,久未屏去。妾疑此,未当天意。后曰:何内人。曰:女阴也。男阳也。阳尊而阴卑,虽大家以阴事主天,然宜体取刚亢明烈,以消群阳。阳消,然后阴得志也。今狎弄日至,处大家夫宫尊位其势,阴来阳也。阳胜而阴亦微,不可久也。大家始今日能屏去男妾,独立天下,则阳之刚亢明烈,可有矣。如是过万万世,男子益削,女子益专。妾之愿在此。后虽不能尽用,然即日下令,诛作明堂者。
《唐书·韦庶人传》:正月望夜,帝与后微服过市,彷徉观览,纵宫女出游,皆淫奔不还。
《礼乐志》:元宗每千秋节,赐宴设酺,会勤政楼。其日未明,金吾引驾骑,北衙四军陈仗,列旗帜,被金甲、短后绣袍。太常卿引雅乐,每部数十人,内闲厩使引戏马,五坊使引象、犀,入场拜舞。宫人数百衣锦绣衣,出帷中,击雷鼓,奏《小破阵乐》,岁以为常。
《云仙杂记》:明皇开元初,宫人被进御者,日印选以绸缪,记印于臂上。文曰:风月常新。印毕,渍以桂红膏,则水洗色不退。
《本事诗》:开元中,颁赐边军纩衣制于宫中,有兵士于短袍中得诗曰: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畜意多添线,含情更著绵。今生已过也,重结后身缘。兵士以诗白于帅,帅进之元宗,命以诗遍示六宫。曰:有作者勿隐,吾不罪汝。有一宫人自言万死,元宗深悯之,遂以嫁得诗人。仍谓之曰:我与汝结今身缘。边人皆感泣。
顾况在洛乘门,与三友游于苑中,坐流水上,得一梧叶题诗上曰: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况明日于上游,亦题叶上,放于波中,诗曰: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欲寄谁。后十馀日,有人于苑中乘春,又于叶上得诗,以示况,诗曰: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清异录》:开元中,后宫繁众,侍御寝者,难于取舍,为彩局儿以定之。集宫嫔,用骰子掷,最胜一人,乃得专夜。官珰私号骰子,为剉角媒人。
《唐书·王晙传》:元宗以宫人赐郭知运等,晙独不敢取,曰:臣之事君,犹子事父,讵有常近闱掖而臣子敢当乎。誓死以免。见听。
《吕向传》:向,开元十年,召入翰林,侍太子友诸王为文章。时帝岁遣使采择天下姝好,内之后宫,号花鸟使;向因奏《美人赋》以讽,帝善之,擢左拾遗。
《云溪友议》:明皇代以杨妃虢国宠盛,宫娥皆颇衰悴,不备掖庭。尝书落叶,随御沟水而流。卢渥舍人应举之岁,偶临御沟,见一红叶,命仆搴来。叶上乃有一绝句,置于巾箱。或呈于同志。及宣宗既省宫人,初下诏,许从百官司吏,独不许贡举人。渥后亦一任范阳,获其退宫人,睹红叶而吁嗟久之曰:当时偶题随流,不谓郎君收藏巾箧。验其书迹,无不讶焉。诗曰: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閒。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开元天宝遗事》:念奴者,有姿色,善歌唱,未尝一日离帝左右。每执板当席顾眄,帝谓妃子曰:此女妖丽,眼色媚人,每啭声歌喉,则声出于朝霞之上,虽钟鼓笙竽嘈杂,而能莫遏。宫妓中,帝之钟爱也。
宫妓永新者善歌,最受明皇宠爱。每对御奏歌,则丝竹之声莫能遏。帝常谓左右曰:此女歌直千金。《贵耳集》:真定大历寺有藏殿,虽小而精巧,藏经皆唐宫人所书。经尾题名氏极可观。佛龛上有一匣,开钥,有古锦,俨然有开元赐藏经敕书,及会昌以前赐。免拆殿敕书,有涂金匣,藏心经一卷,字体婉丽,后题曰:善女人杨氏,为大唐皇帝李三郎书。寺僧珍宝之。《杜阳杂编》:顺宗皇帝即位岁,拘弭国贡却火雀,上嘉其异,遂盛于水精笼,悬于寝殿。夜则宫人持蜡炬以烧之,终不能损其毛羽。
穆宗以元绡白书,素纱墨书为衣服,赐承幸宫人,皆淫鄙之词诗,号诨衣。至广明中,犹有存者。
宝历二年,浙东国贡舞女二人,一曰飞鸾,二曰轻凤。修眉夥首,兰气融冶。冬不纩衣,夏不汗体。所食多荔枝、榧实、金屑、龙脑之类。衣軿罗之衣,戴轻金之冠表,异国所献也。軿罗衣无缝,而成其纹巧织,人未之识焉。轻金冠以金丝结之,为鸾鹤状,仍饰以五采细珠,玲珑相续,可高一尺,秤之无二三分。上更琢玉芙蓉,以为二女歌舞台。每歌声一发,如鸾凤之音,百鸟莫不翔集其上。及观于庭际,舞态艳逸,更非人间所有。每歌罢,上令内人藏之金屋宝帐,盖恐风日所侵故也。由是宫中语曰:宝帐香重重,一双红芙蓉。
一日,文宗于内殿前看牡丹,翘足凭栏,忽吟舒元舆赋云:俯者如愁,仰者如语,合者如咽。吟罢,方省元舆词,不觉叹息良久,泣下沾臆。时有宫人沈阿翘,为上舞《河满子》,调声风态,率皆宛畅。曲罢,上赐金臂环,即问其从来。阿翘曰:妾本吴元济之妓女,济败,因以声得为宫人。俄遂进白玉方响,云:本吴元济所与也。光明皎洁,可照十数步。言其犀搥,即响犀也。方物有声,乃响应其中焉。架则云檀香也,而文采若云霞之状,芬馥著人,则弥月不散,制度精妙,固非中国所有。上因令阿翘奏凉州曲,音韵清越,听者无不凄然。上谓之天上乐。乃选内人与阿翘为弟子焉。
《唐书·郑覃传》:开成三年,旱,帝多出宫人,李珏入贺曰:汉制,八月选人;晋武帝平吴,多采择;仲尼所谓未见好德者。陛下以为无益,放之,盛德也。覃又推赞曰:晋以采择之失,举天下为左衽,宜陛下以为殷鉴。帝善其将美。
《辟寒》:唐僖宗出袍千领,赐塞外吏士。神策军马直于袍絮中,得金锁并诗云:玉烛制袍夜,金刀呵手裁。锁情寄千里,锁心终不开。主将闻,奏以宫人赐得锁者,后帝幸蜀,其人前后捍禦。
《希夷先生传》:僖宗封先生为清虚处士,仍以宫女三人赐先生。先生为奏谢书云:赵国名姬,后庭淑女。行尤妙美,身本良家。一入深宫,各安富贵。昔居天上,今落人间。臣不敢纳于私家,谨用贮之别馆。臣性如麋鹿,迹若萍蓬,飘然从风之云,泛若无缆之舸,臣遣女复归清禁。及有诗上浼听览诗云:雪为肌体玉为腮,深谢君王送到来。处士不生巫峡梦,虚劳云雨下阳台。以奏,付宫使,即时遁去。
《通鉴纪事本末》:蜀主衍以文思殿大学士韩昭,内皇城使,潘在迎武勇军使顾在珣,为狎客陪侍游宴,与宫女杂坐,或为艳歌相唱和,或谈嘲谑浪鄙俚,亵慢无所不至,蜀主乐之。
蜀军使王承纲女,将嫁蜀主,衍取之入宫,承纲请之,蜀主怒,流于茂州。女闻父得罪,自杀。
《五代史》:前蜀王衍尝与太后、太妃游青城山,宫人衣服,皆画云霞,飘然望之若仙。衍自作《甘州曲》,述其仙状,上下山谷,衍常自歌,而使宫人皆和之。
衍自绵谷还至成都,百官及后宫迎谒七里亭,衍杂宫人作回鹘队以入。
《幸蜀记》:衍以宫人二十人,从至汉州,驻西湖,与宫人泛舟奏乐,饮宴弥月。
《十国春秋·前蜀传》:宫人李玉箫者,宠幸亚于昭仪李舜弦。后主衍常宴近臣于宣华苑,命玉箫歌己所撰《月华如水宫》词,侑嘉王宗寿酒,声音委婉,抑扬合度,一座无不倾倒。宗寿惧祸,亦为之尽觞词曰:辉辉赤赤浮五云,宣华池上月华新。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
宫人刘氏,不知何地人,鬒发如云而有色。秦川之变,行刑者将免之,刘氏曰:家国丧亡,义不受辱。遂就死。《南唐传》:流珠,后主嫔御也,性通慧,工琵琶。后主常制《念家山破》,昭惠后制邀醉舞,《恨来迟》二破,流传既久,乐籍多忘之,后主追念昭惠后,理其旧曲,顾左右无知者,流珠独能追忆无失,后主特喜。后不知所终。乔氏,亦后主宫人,善书,居宫中,常出家奉佛。后主手书金字心经赐之。国亡,入宋禁中。闻后主薨,乃出经舍相国寺以资冥福。书其卷后云:故李国主宫嫔乔氏,伏遇国主百日,谨舍昔时赐妾所书《般若心经》,在相国寺塔院。伏愿弥勒尊前持一花,而见佛字整洁,而词怆惋。后江南僧持归故国,置天禧寺塔相轮中,见者悲之。〈案《徐锴集》:南唐制诰,有《宫人乔氏出家诰》,岂斯人耶。〉又有秋水窅娘,两宫人。秋水喜簪异花,芳香拂鬓,常有蝶绕其上,扑之不去。窅娘纤丽善舞,后主作金莲,高六尺,饰以宝物细带缨络,莲中作品色瑞莲,命窅娘以帛绕足,令纤小屈上,作新月状,素袜舞莲花中,回旋有凌波之态。由是人皆效之。〈唐镐诗云: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为窅娘作也。〉
《南唐拾遗记》:宋伐江南时,获后主宠妃,夜见灯烛,辄闭目云:宫中本阁,每至夜,悬大宝珠,光照一室,如日中。
《南汉传》:后主鋹宫人素馨,以殊色进,性喜插白花,遂名其花曰素馨花。
卢琼仙者,故中宗晟宫人也。乾和中,与黄琼芝并为女侍中,朝服冠带,参决政事。后主嗣位,进琼仙秩为才人,复以朝政决于琼仙。凡后主详览可否,皆琼仙指之。琼仙与女巫樊胡子、宦官龚澄枢等内外为奸,朝臣备位而已。
《随手杂录》:太宗朝武程,乞放宫人三百人。帝谕执政,宫中无此数,执政请以狂妄罪之,帝释而不问。《宋史·宦者阎文应传》:郭后既废,杨、尚二美人益宠专夕,仁宗体为之敝,或累日不进食,中外忧惧。杨太后亟以为言,仁宗未能去。文应早暮入侍,言之不已,仁宗厌其烦,强应曰:诺。文应即以毡车载二美人出,二美人涕泣,词说云云不肯行。文应骂曰:官婢尚何言。驱使登车。翌日,以尚氏为女道士,居洞真宫;杨氏别宅安置。
《闻见近录》:慈圣光献皇后养女范观音,得幸仁宗,温成患之。一岁大旱,仁宗祈雨甚切,至燃臂香以祷。宫人内珰,皆左右燃之。祈雨之术备尽矣。天意弗答,上心忧惧。温成养母贾氏,宫中谓之贾婆婆,威动六宫,时相认之,以为其姑,乃阴谓丞相:请出宫人,以弭灾变。上从之。温成乃白上:非出所亲厚者,莫能感天意。首出其养女,以率六宫。范氏遂被出,而雨未应。上问台官李柬之曰:惟册免议未行耳。是夕锁院,贾氏营救不获。时相从工部侍郎拜镇武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北京,雨遂霪。《闻见后录》:仁皇帝庆历中,亲除王素,欧阳修、蔡襄、余靖为谏官,风采天下,王公言王德用进女口事,帝初诘以宫禁事,何从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岂他人比德用实。进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忧,正恐在陛下左右耳。帝即命宫臣赐王德,用所进女口钱各三百千,押出内东门讫,奏帝,泣下。公曰:陛下既不弃臣,言亦何遽也。帝曰:朕若见其人留恋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时,宫官奏宫女已出内东门,帝动容而起。
曾文肃,熙宁初为海州怀仁令,有监酒使臣张者,小女甫六七岁,甚为慧黠。文肃之室魏夫人怜之,教以诵诗书,颇通解。其后南北暌隔。绍圣初,文肃柄枢事,时张氏女已入禁中,虽无名位,以善笔札掌命令之出入。忽与夫人相闻,夫人以夫贵疏,封瀛国,称寿禁庭,始相见叙旧。自后岁时遣问夫人,没张作诗以哭云:香散帘帏寂尘生,翰墨闲空传三壸。誉无复内朝班从此绝迹矣。后四十年,靖康之变,张从昭慈圣献南渡,至钱塘,朱忠靖笔录所记,昭慈遣其传道反正之议。张夫人者,即其人也,年八十馀终。
《清波杂志》:政和五年四月,燕辅臣于宣和殿,先御崇政殿,阅子弟五百馀人,驰射挽强,精锐毕事,赐坐宫人列于殿下,鸣鼓击柝,跃马飞射,剪柳枝,射绣毬,击丸据鞍,开神臂弓,妙绝无伦,卫士皆有愧色。上曰:虽非妇事,然女子能之,则天下岂无可教。臣京等进曰:士能挽强,女能骑射,安不忘危,天下幸甚。见《从游宣和殿记》
《宋史·蔡京传》:攸京,长子也。历开府仪同三司,童贯伐燕,以攸副宣抚,攸童騃不习事,谓功业可唾手致。入辞之日,二美嫔侍上侧,攸指而请曰:臣成功归,乞以是赏。帝笑而弗责。
《贵耳集》:北人张侍御有侍儿,意状可怜,乃宣和殿小宫姬也。翰林吴激赋小词云:南朝千古伤心地,还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入谁家。恍然相遇,仙姿胜雪,宫鬓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湿泪,同在天涯。《齐东野语》:思陵朝掖庭有菊夫人者,善歌舞,妙音律,为仙韶院之冠,宫中号为菊部头。然颇以不获际幸为恨,即称疾告归。时宦者陈源以厚礼聘归,蓄于西湖之适安园。一日,德寿按梁州曲舞,屡不称旨。提举官关礼知上意不乐,因从容奏曰:此事非菊部头不可。上遂令宣唤,于是再入掖禁。陈遂憾恨成疾。有某士者,颇知其事,演而为曲,名之曰菊花新以献之,陈大喜,酬以田宅金帛甚厚。其谱则教坊都管王公谨所作也。陈每闻歌,辄泪下不胜情。未几,物故园后归重华宫,改名小隐园。孝宗朝,拨赐张贵妃为永宁崇福寺云。
《西湖志馀》:绍兴间黄公度,榜第三人,陈修,福建解元,试《四海想中兴之美赋》,第五韵《隔对》云:葱岭金堤不日复广轮之大,太山玉牒何时清封禅之尘。时诸郡试卷多经御览,高宗亲书此联粘之殿壁。及唱名,上云:卿便是陈修。因诵此联,凄然出涕。问:卿有子否。对曰:臣年六十三岁,尚未娶。乃诏出内人施氏嫁之,年二十三,奁具甚厚。时人戏为之语曰:新人若问郎年几,四十年前二十三。
寿皇朝,内人有两刘娘子,其一年近五旬,素谨愿,中年断荤诵经,日有程课,宫中呼为看经刘娘子。其一乃寿皇藩邸人,敏于给侍,每尚食,则就案拆治脯脩,多如上意,宫中呼为尚食刘娘子,乐祸而喜暴人之私。一日,有小宫嫔微忤上旨,潜求救于尚食。既诺之,而反从之下石。小嫔知之,乃多取纸笔焚之云:我且上诉于天帝。即自缢而死。不踰月,两刘娘子同日而亡。舆尸出阁门,棺敛初举,尚食之衾而其首已断,旋转于地,视之,则群蛆丛食,而秽不可近。逮启看经之衾,则馥香袭人,而面色如生。内人知者,皆稽首云。孝宗初与恩平郡王璩同养于宫中,孝宗英睿夙成,秦桧惮之。宪圣后亦主璩,高宗圣意,虽有所向,而未决。尝各赐宫女十人,史丞相浩时为普安府教授,即为王言曰:上以试王耳,当谨奉之。王亦以为然。阅数月,果皆召入。恩、平十人,皆犯之矣。普安者,完璧也。已而,皆竟赐焉。上意遂定。
《金史·后妃传》:凡宫人在外有夫者,皆分番出入。海陵欲率意幸之,尽遣其夫往上京,妇人皆不听出外。常令教坊番直禁中,每幸妇人,必使奏乐,撤其帏帐,或使人说淫秽语于其前。尝幸室女不得遂,使元妃以手左右之。或妃嫔列坐,辄率意淫乱,使共观。或令人效其形状以为笑。凡坐中有嫔御,海陵必自掷一物于地,使近侍环视之,他视者杀。诫宫中给使男子,于妃嫔位举首者刓其目。出入不得独行,便旋,须四人偕往,所司执刀监护,不由路者斩之。日入后,下阶砌行者死,告者赏钱二百万。男女仓猝误相触,先声言者赏三品官,后言者死,齐言者皆释之。女使辟懒有夫在外,海陵封以县君,欲幸之,恶其有娠,饮以麝香水,躬自揉拉其腹,欲堕其胎。辟懒乞哀,欲全性命,苟得乳免,当不举。海陵不顾,竟堕其胎。蒲察阿虎迭女叉察,海陵姊庆宜公主所生,嫁秉德之弟特里。秉德诛,当连坐,太后使梧桐请于海陵,由是得免。海陵白太后欲纳叉察。太后曰:是儿始生,先帝亲抱至吾家养之,至于成人。帝虽舅,犹父也,不可。其后,嫁宗室安达海之子乙剌补。海陵数使人讽乙剌补出之,因而纳之。叉察与完颜守诚有奸,守诚本名遏里来,事觉,海陵杀守诚,太后为叉察求哀,乃释之。叉察家奴告叉察语涉不道,海陵自临问,责叉察曰:汝以守诚死詈我邪。遂杀之。同判大宗正阿虎里妻蒲速碗,元妃之妹,因入见元妃,海陵逼淫之。蒲速碗自是不复入宫。世宗为济南尹,海陵召夫人乌林荅氏。夫人谓世宗曰:我不行,上必杀王。我当自勉,不以相累也。行至良乡自杀,是以世宗在位二十九年,不复立后焉。《耨碗温敦思忠传》:谦,本名乙迭,累官御史中丞。世宗谓之曰:省部官受请托,有以室家传达者。官刑不肃,士风颓敝如此,其纠正之。初,世宗至中都,多放宫人还家,有称心等数人在放遣之例,所司失于检照,不得出宫,心常怏怏。大定二年闰二月癸巳夜,遂于十六位放火,延烧太和、神龙殿。上命近臣迹火之所发。十六位宫人袁六娘等六人告,实称心等为之。称心等伏诛,赏赐袁六娘六人,放出宫为良。
《金史·李元妃传》:元妃李氏师儿。大定末,以监户女子入宫。是时宫教张建教宫中,师儿与诸宫女皆从之学。故事,宫教以青纱隔障蔽内外,不得面见。有不识字及问义,皆自障内映纱指字请问,宫教自障外口说教之。诸女子中惟师儿易为领解,建不知其谁,但识其音声清亮。章宗尝问建,宫教中女子谁可教者。建对曰:就中声音清亮者最可教。章宗以建言求得之。宦者梁道誉师儿才美,劝章宗纳之。
《明惠王皇后传》:哀宗甚宠一宫人,欲立为后。后恶其微贱,固命出之。上不得已,命放之出宫,语使者曰:尔出东华门,不计何人,首遇者即赐之。于是遇一贩缯者,遂赐为妻。
《庄献太子传》:守忠既立为太子,上遣谕曰:时方多难,每事当从贬损,吾已放宫人百馀矣,东宫无用者亦宜出之。汝读书人,必能知此也。
《哀宗本纪》:天兴元年十二月丁亥,上御端门发府库及两宫器皿,宫人衣服赐将士。
《故宫遗录》:金殿后重绕长庑,庑后出内墙,东连海子以接厚,载门绕长庑中,皆宫娥所处之室。后宫约千馀人,掌以阉寺,给以日饭。
《元史·耶律楚材传》:侍臣脱欢奏简天下室女,诏下,楚材尼之不行,帝怒。楚材进曰:向择美女二十有八人,足备使令。今复选拔,臣恐扰民,欲覆奏耳。帝良久曰:可罢之。
《辍耕录》:至元十三年五月十二日夜,故宋宫人安定夫人陈氏,安康夫人朱氏,与二小姬沐浴整衣,焚香自缢死。朱夫人遗四言一篇于衣中,云:既不辱国,幸免辱身。世食宋禄,羞为北臣。妾辈之死,守于一贞。忠臣孝子,期以自新。丙子五月吉日泣血书。明日奏闻,上命断其首,县全后寓所。
《秋宜集》:李宫人善琵琶,至元十九年,以良家子入宫得幸,比之王昭君。至大中,入事兴圣宫,缘有足疾,乃得赐归侍母,给内俸如故。
《元氏掖庭记》:帝为英英起采芳馆于琼华岛,内设唐人满花之席,重楼金线之衾,浮香细鳞之帐,六角雕羽之屏,唐人高丽岛名产满花草性柔,折屈不损,光泽可佳,土人编之为席。重楼,金线花名也,出长白山,花心抽丝如金,长至四五尺,每尺寸缚,结如楼形。山中人取以织之成幅。大德间,尾洒夷于清源洞,得一物,如龙皮薄,可相照,鳞鳞攒簇,玉色可爱。又间成花卉之形,或红或绿,暑月对之,凉自生。遣人进贡,时无识者,有一胡僧言曰:此斑花玉虬壳也。
帝在位久,怠于政事,荒于游宴。以宫女一十六人,按舞名为天魔舞,首垂发数辫,戴象牙冠,身披缨络,大红销金长裙袄,各执加巴刺般之器。又宫女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巾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𥱧、琵琶、笙、胡琴、响板。每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帝又于内院造龙船,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上有五殿,龙身并殿宇俱五采金装。日于后宫海子内游戏,船行则龙首尾眼爪皆动。又自制宫漏,约高六七尺,为木匮,藏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四方三圣殿,匮腰设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人,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逐鹿记》:元宫人至京师,将籍之,以给令,后宫有一人不屈,上言:尔即守节,何不死于元亡时。此女对曰:愿明一言而死,以为有名鬼耳。上令左右以纸笔与之。女写云:君王慧性被奸,迷妾曾三谏触闱墀,不能死守,身先遁,致令钟移社稷墟。掷笔投地而死。上为之改容。
《西湖志馀》:洪武间,诏选识字良家女,及能读大诰者。杭州以江干蔡氏应诏入宫,署为女官。永乐初,命蔡氏临选识字女子于杭州,民间骚动。瞿宗吉有诗云:太平天子御华夷,天拥祥云地产芝。已喜玉关归马足,更妆金屋贮蛾眉。幸因蠹简收云草,不为羊车荐竹枝。临别亲邻莫惆怅,从来生女作门楣。后得其甥女张氏应诏,亦为女官云。
《椒宫旧事》:洪武壬子,遣中人往苏杭选民间妇女,通晓书数者,入宫给事。须其愿,乃发得四十四人。比至,试之,可任者,才十四人。乃留之,赐金以赡其家。馀悉遣归。
《大政纪》: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太祖崩。七月,以张凤、李衡、赵福、张弼、汪滨、孙端、王斌、杨忠、林良、李成、张敏、刘政为锦衣。世千百户,有差、凤等皆西宫殉葬宫人,父兄所谓朝天女户也。
《西垣笔记》:明制,各宝皆内尚宝监女官掌之,遇用宝,则尚宝司以揭帖,赴尚宝监,尚宝监请旨,然后赴内司领取。
《明外史·孝定李太后传》:给事中姜应麟请立东宫,被谪,帝入侍,太后问其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内廷呼宫人曰都人,太后亦由宫人进,遂大怒曰:尔亦都人子。帝伏地不敢起。
《金鳌退食笔记》:腾禧殿覆以黑琉璃瓦,明武宗西幸,悦乐伎刘良女,遂载以归居此。俗呼为黑老婆殿。《日下旧闻》:康陵载刘良女归,号曰夫人。及南巡日,帝期以中途召之,夫人脱簪与帝以示信。帝骑过卢沟,亡之,大索,不得也。行至临清,念夫人召之,以不见簪,不往。帝不获。已兼程,抵潞河,载夫人偕南寺观幡幢列镇国公,号复系以名夫人,每得并书。嘉靖初,纳南京给事中王纪之言,俾尽撤去。然夫人在途,尝谏帝游猎非专以色固宠者。
《野获编》:万寿宫者,文皇帝旧宫也。世宗初名永寿宫。自壬寅,从大内移跸此中已二十年。至四十年冬,十一月之二十五日辛亥夜,火大作,凡乘舆一切服御,及先朝异宝,尽付一炬。相传,是夕被酒,与新幸宫姬尚美人者,于貂帐中试小烟,火延灼遂炽。
《耳谈》:西内海子中有斗牛,即虬螭之类,遇阴雨,作云雾,常蜿蜒道旁及金鳌玉蝀之上。世皇斋居西内,宫女过,见惊仆,宫监以闻上曰:此宜处山后,何为在此骇人乎。是夜闻跋浪跳掷之声。旦视之,湖水破裂一道,已徙去矣。
《大政纪》:嘉靖二十一年,帝寝曹妃宫。妃寐,有宫婢杨金英等怨帝,共谋行弑。以组经帝颈,以钗股剸其囊,帝几不免。监宫者知状,亟走白后。后中夜闻变,曳裾驰至,为解项经,帝得苏,命左右收金英等。翌日,帝病不能语,后传帝,命收曹妃及金英等十馀辈,俱磔于市。时事起仓卒,妃实不预知也。帝后知妃死,念之。已而族金英等家,以讨定宫变,敕谕群臣。
《世庙识馀录》:嘉靖壬寅宫变,有张金莲者,知事不就,走告皇后,往救获苏。乃命太监张佐、高忠捕讯,得同谋者杨玉香、邢翠莲、姚淑翠、杨翠英、关梅秀、刘如莲、陈菊花、王秀莲八人,又有徐秋花、邓金香、张春景、黄玉莲数人,诏悉磔之于市。
《病逸漫记》:内承运库以藏银绢,除岁用外,其馀皆入内女官库。
《酌中志略》:宫内教书,选二十四衙门,多读书,善楷书,有德行,无势力者任之。三、四员、五、六员不拘。穿𧝠,不妨原衙门原职衔,而随御司房,或管匮子关赏,亦荐升玉带骑马。仍命秉笔一员,提督之所教宫女,读《百家姓》《千字文》《孝经》《女孝经》《女诫内则》《诗》《大学》《中庸》《论语》等书,学规最严,能通者升女秀才、女史,升宫正司,六局掌印,凡圣母及后妃礼仪等事,则女秀才为引礼赞礼官也。
凡宫人有罪者发落,责处墩锁,或罚提铃等名色以苦之。提铃者,每日申时正一刻,并天晚宫门下锁时,及每夜起更,二更,三更,四更之交,五点则自乾清宫门里,提至日精门,回至月华门,仍还乾清宫门里,其声方止。提者徐行正步,大风大雨不敢避,而铃声若四字一句。如曰天下太平,天下太平云。神庙御居启祥宫,则自咸和右门,提至德嘉右门,而仍回原处止焉。
凡替宫人造办食物、衣服、首饰,便有一种无骨气贪脂粉内官,名曰菜户。
《明外史·胡涍传》:涍,无锡人。历知永丰、安福二县,擢御史。神宗即位。其冬,妖星见,慈庆宫后延烧连房。涍言星,阴象火积阴所生,灾咎之应,决在宫妾。窃见两朝宫女,闭塞后庭,郁而不散。足干天和,乞遍察掖庭中曾蒙先朝宠幸者,体恤优遇,其馀无论老少,一概放遣。帝怒,严旨谯让。
《日下旧闻》:天启甲子岁,吴地大水。上命道经厂内官教宫女数十人,演习禳醮,氅服云璈,与羽流无异。仍选躯体丰硕者,一人饰为天神,仗剑登坛行法。不能胜介胄之重,结锦䌽为之。
《野获编》:西苑斋宫,独大高元殿,以有三清像设,至今崇奉尊严。内宫宫婢,习道教者,俱于其中,演唱科仪。

宫女部杂录

《青箱杂记》夏文庄公竦,幼负才藻,超迈不群。时年十二,有试公以《放宫人赋》者,公援笔立成,文不加点,其略曰:降凤诏于丹陛,出蛾眉于六宫。夜雨未回俨,鬓云于帘户。秋风渐晓,失钗燕于房栊。又曰:莫不喜极如梦,心摇若惊。踟蹰而玉趾无力,眄睐而横波渐倾。鸾鉴重开,已有归鸿之势。凤笙将罢,皆为别鹤之声。于时银箭初残,琼宫乍晓,星眸争别于天仗,莲脸竞辞于诏庭。行分而掖路深沈,步缓而回廊缭绕。嫦娥偷药,几年而不出蟾宫;辽鹤思家,一旦而却归华表。《野客丛谈》:明妃事,前汉《匈奴传》所载甚略。但曰:竟宁元年,单于入朝,愿婿汉氏。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单于欢喜。如此而已。而《西京杂记》甚详,曰: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按图召幸之。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后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按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对,举止闲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失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竟其事画工,毛延寿等皆弃市。《后汉匈奴传》载此,与《记》小异,曰: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徘徊,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如《杂记》,则是昭君因不赂画工之故,致元帝误选。己而行,如《后汉》所说,则是昭君因久不得见御,故发愤自请而行。二说既不同,而后汉且不闻毛延寿之说。《乐府解题》所说近《西京杂记》《琴操》所说,近《后汉·匈奴传》,然其间又自有不同。《琴操》谓单于遣使朝贺,帝宴之,尽召后宫,问谁能行者。昭君盛饰请行。如《琴操》所言,则单于使者来朝,非单于来朝也。昭君在帝前自请行,非因掖庭令求行也。其相戾如此。此事前汉既略,当以后汉为正。
《金石录》载:赵彦,其母傅太妃,碑额题齐故女侍中。宜阳国贞穆太妃傅氏,碑案《北史》,后魏女侍中,视二品,然本后宫嫔御之职。今以宰相母为之,惟见于此仆,谓不但宰相母也。如清河王岳母山氏,封郡君,授女侍中,入侍皇后。元乂之妻,亦拜女侍中,封新平郡君。此类不一。则知当时女侍中之号,非必专处后宫嫔御,盖有近宗与夫臣下妻母为之者正,以示殊宠耳。然以宰相之母,尊为太妃,其礼可见。
《辍耕录》:郑遂昌言:宋巨珰李太尉者,国亡,为道士,号梅溪。余童时,尝侍其游故内,指点历历如在。过葫芦井,挥涕曰:是盖宋之先朝位,上钉金字大牌曰:皇帝过此,罚金百两。近周申父言先表叔祖金二提举,住杭州,暗问其室氏,乃宋内夫人,今年四五十,尚犹识之。但两鬓俱秃。问知在宫中任此职者,例裹巾,巾带之末各缀一金钱,每晨用以掠发,入巾故久而致然也。因曰:吾为内夫人日,每日轮流六人,侍帝左右,以纸一番,从后端起笔,书帝起居,旋书旋卷,至暮封付史馆内。夫人别居一宫,宫门金字大牌,官家无故至此,罚金一镒。以二者言之,可见宋朝家法之严。《韫光楼杂志》:元世祖时,有李宫人最善琵琶,揭曼硕、袁伯长、王继学,皆为作诗。继学所谓一曲六幺天上谱者,杨廉夫元宫词云:北幸和林幄殿宽句,丽女侍倢伃官,君王自赋昭君曲:敕赐琵琶马上弹。元制,岁责高丽贡美女,故张光弼辇下曲云:宫衣新尚高丽样,方领过腰半臂裁。窃疑国初犹沿元制,未改此。孝陵有硕妃,长陵有权妃也。
《菽园杂记》:花蕊夫人有二,以宫词著者,本蜀主孟昶妾费氏。宋太祖取蜀,收入掖庭,其有墓在。闽之崇安者,本南唐宫人,随后主归宋,选入后宫,太祖以其亦能诗,谓之小花蕊云。《春明梦馀录》:宫人参随视朝,起于晋代,六朝相因,至唐不改。《六典》曰:宫嫔掌朝会、赞相之事,引客列于殿廷。杜诗所谓户外昭容紫袖垂,双瞻御座引朝仪是也。崔引尽诛宦官,立令内夫人至中学士院传宣圣谕,及朱温将谋禅代,而始罢宫人传宣,及随朝之仪。永乐末年,上有疾,用宫人随侍出朝,后无复有此事。汉时宫中,有对食者,宫人相与配合为夫妇也。陈皇后无子,使宫人衣上衣冠,与之寝处。武帝废之,责以为女而男淫。后世宫人,率与中官为匹偶,其昵甚于夫妇。
唐时,宫中给使令者皆有冠巾,谓之裹头。内人旧制,宫中女官亦给冠带,即其遗制也。
宋制,以内夫人六人轮日,脩起居,至暮,封付史馆。旧制,有女秀才代书王命,而不职起居,此不及宋。古葬宫人之所谓宫人邪。京城阜城门外五里许,有静乐堂,砖甃二井屋,似塔,南通方尺门,谨闭之。井前结石为洞,四方通风。宫人有病,非有名称者,例不赐墓,则出之禁城。后舜贞门傍右门,承以敛具,舁出神武门,经北上门、北中门,达安乐堂,授其守者。召本堂土工,移北安门外,易以朱棺礼,送之静乐堂火葬塔井中。凡宫人故,必请旨。凡出,必以铜符合符乃遣。嘉靖中,有贵嫔捐资,易民地数亩。其焚烬不愿井者,悉内地中。

宫女部外编

《竹书纪年》:帝癸命扁伐山民,山民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后爱二人,女无子焉,斲其名于苕华之玉。苕是琬,华是琰,而弃其元妃于洛。
《拾遗记》:昭王二十四年,涂修国献青凤丹鹊各,一雌一雄。孟夏之时,凤、鹊皆脱易毛羽,聚鹊翅以为扇,缉凤羽以饰车盖也。扇一名游飘,二名条翮,三名亏光,四名仄影。时东瓯献二女,一名延娟,二名延娱,使二人更摇此扇,侍于王侧,轻风四起,泠然自凉。此二人辩口丽辞巧,善歌笑,步尘上无迹,行日中无影。及昭王沦于汉水,二女与王乘舟,夹拥王身,同溺于水。故江汉之人,到今思之,立祀于江湄。数十年间,人于江汉之上,犹见王与二女乘舟,戏于水际。至暮春上巳之日,褉集祠间。或以时鲜甘味,采兰杜包裹,以沈水中。或结五色纱囊盛食,或用金铁之器并沈水中,以惊蛟龙水虫,使畏之不侵此食也。其水傍号曰:招祇之祠。
《续博物志》:毛女在华山,山客猎师,世世见之。体生毛,自言秦始皇宫人。陈抟在华山,或谤以为与毛女往来。
《列仙传》:毛女字玉姜,在阴山中,自言始皇宫人也。《括异志》:终南山中有人,身无衣服,遍体生黑毛,飞腾不可及。为猎人所得,言秦宫人,避乱入山。有老翁教食松实,初甚苦涩,后稍便之,遂不饥。猎人以谷食之,初闻甚臭,吐逆,数日乃安。身毛脱落,渐老而死。《杜阳杂编》:永贞元年,南海贡奇女卢眉娘,年十四,称本北海帝师之裔,自大足中流落于岭表。〈后汉卢景祚、景宣、景裕、景融兄弟四人,皆为帝师,四号为帝师也。〉幼而慧悟,工巧无比,能于一尺绢上,绣《法华经》七卷,字之大小,不逾粟粒,而点画分明,细于毛发,其品题章句,无有遗阙。更善作飞仙盖,以丝一缕,分为三缕,染成五彩,于掌中结为伞盖五重。其中有十洲三岛、天人玉女、台殿麟凤之象,而外列执幢捧节之童,亦不啻千数。其盖阔一丈,秤之无三数两,自煎灵香膏傅之,则虬硬不断。上叹其工,谓之神助,因令止于宫中。每日但食胡麻饭二三合。至元和中,宪宗嘉其聪慧而奇巧,遂赐金凤环,以束其腕。知眉娘不愿住禁中,遂度以黄冠,放归南海,仍赐号曰逍遥。及后神迁,香气满室,弟子将葬,举棺觉轻,即彻其盖,惟有藕屦而已。后入海人往往见乘紫云,游于海上。是时罗浮处士李象先作《卢逍遥传》,而象先之名无闻,故不为世人传焉。
罗浮先生轩辕集,坐于御榻前,宣宗令宫人侍茶汤。有笑集貌古布素者,而缜发绛唇,年才二八,须臾忽变成老妪,鸡皮鲐背,发鬓皤然,宫人悲骇,于上前流涕不已。上知宫人之过,促令谢告先生,而容质却复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