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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八十六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
 第二百八十六卷目錄
 僭號部彙考十二
  晉代僭號
  前涼張軌 張寔 張茂 張駿 張重華 張耀靈 張祚 張元靚 張天錫
皇極典第二百八十六卷
僭號部彙考十二
晉代僭號
前涼張軌 張寔 張茂 張駿 張重華 張耀靈 張祚 張元靚 張天錫
公元314年
晉書·張軌傳》字士彥安定烏氏人,漢常山景王耳十七代孫也。
家世孝廉,以儒學顯。
父溫,為太官令
明敏好學,有器望姿儀典則與同皇甫謐善,隱於宜陽几山
泰始初,受叔父錫官五品
中書監張華論經義及政事損益,甚器之,謂安定中正為蔽善抑才,乃美為之談,以為二品之精。
衛將軍楊珧辟為掾,除太子舍人累遷散騎常侍、征西軍司
以時多難陰圖河西,筮之,遇泰之觀,乃投筴喜曰:霸者兆也。
於是求為涼州
公卿亦舉才堪御遠。
永寧初,出為護羌校尉涼州刺史
于時鮮卑反叛寇盜從橫到官,即討破之,斬首萬餘級,遂威西州化行河右
以宋配、陰充、氾瑗陰澹股肱謀主,徵九郡冑子五百人立學校,始置崇文祭酒,位視別駕春秋鄉射之禮。
祕書監世徵少府摯虞夜觀星象相與言曰:天下方亂,避難之國唯涼土耳。
涼州德量不恆殆其人乎。
河閒成都二王之難,遣兵三千,東赴京師
初,漢末金城陽成遠殺太守以叛,郡人馮忠赴尸號哭嘔血而死。
張掖吳詠護羌校尉馬賢所辟,後為太尉龐參掾,賢相誣,罪應死,各引詠為證,詠計理無兩直,遂自刎而死。
慚悔自相和釋
皆祭其墓而旌其子孫
永興中鮮卑羅拔能皆為寇,司馬宋配擊之,斬能,俘十餘萬口威名大震
惠帝遣加安西將軍封安樂鄉侯,邑千戶
於是大城姑臧
其城本匈奴所築也,南北七里東西三里,地有龍形,故名臥龍城
初,漢末博士敦煌侯瑾謂其門人曰:後城西泉水當竭,有雙闕起其上,與東門相望中有霸者出焉。
至魏嘉平中,郡官果起學館,築雙闕泉上,與東門正相望矣。
至是,張氏遂霸河西
永嘉初會東校尉韓稚殺秦州刺史張輔少府司馬楊引言於曰:今稚逆命擅殺張輔明公杖鉞一方,宜懲不恪,此亦春秋之義,諸侯滅亡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
從焉,遣中督護氾瑗率眾二萬討之,先遺稚書曰:今王紛撓牧守戮力勤王
適得雍州檄,云卿稱兵內侮
董任一方,義在伐叛武旅三萬,駱驛繼發,伐木之感,心豈可言。
古之行師全國為上,卿若單馬軍門者,當與卿共平世難也。
得書而降
主簿令狐亞聘南陽王模甚悅,遺軌帝所賜劍,謂曰:自隴以西,征伐斷割悉以相委,如此劍矣。
俄而王彌洛陽北宮屯、張纂、馬魴、陰濬等率州軍擊破之,又敗劉聰河東京師歌之曰: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涼州鴟苕寇賊消;鴟苕翩翩,悕殺人
帝嘉其進封西平郡公不受
張掖臨松山石有金馬字磨滅粗可識,而張字分明,又有文曰:初天下西方萬年
姑臧又有元石白點二十八宿
於時天下既亂,所在使命莫有至者,遣使貢獻歲時不替。
朝廷嘉之,屢降璽慰勞
後患風,口不能言,使子茂攝州事。
酒泉太守張鎮秦州刺史賈龕以代密使京師,請尚書郎曹祛為西平太守,圖為輔車之勢。
別駕麴晁欲專威福,又遣使長安,告南陽王模,稱廢疾,以請賈龕,而龕將受之。
其兄讓龕曰:張涼州一時名士,威著西州,汝何德以代之。
龕乃止。
更以侍中爰瑜為涼州刺史
治中馳詣長安,割耳盤上,訴之被誣,乃表停之。
晉昌張越涼州大族讖言張氏霸涼,自以才力應之。
隴西內史遷涼州刺史
越志涼州,遂託病河西陰圖,乃遣兄及曹祛、麴佩移檄廢,以軍司杜耽攝州事,使耽表刺史
令曰:吾在州八年不能綏靖區域,又值中州兵亂秦隴倒懸加以寢患委篤斂跡避賢
負荷任重未便輒遂。
不圖諸人橫興此變,是不明吾心也。
吾視去貴州脫屣耳。
欲遣主簿尉奉表詣闕,便速脂轄將歸宜陽
長史王融參軍孟暢蹹折檄,排閤入諫曰:晉室多故人神塗炭賴明公撫寧西夏
張鎮兄弟肆凶逆,宜聲其罪而戮之,不可成其志也。
嘿然
出而戒嚴
武威太守張琠遣子坦馳詣京,表曰:尚安邊而獲戾充國盡忠而被譴,皆前史之所譏,今日明鑒也。
順陽之為劉陶守闕十人
刺史之莅臣州,若慈母之於赤子百姓之愛臣,若旱苗之得膏雨
伏聞信惑流言,當有遷代民情嗷嗷,如失父母
今戎裔猾夏不宜搔動一方
尋以子為中督護,率兵討
外甥太府主簿令狐亞前喻曰:舅何不安危,明成敗
主公西河兵馬如雲,此猶烈火已焚,待江漢之水,溺於洪流,望越人之助,其何及哉。
今數萬之軍已臨近境,今唯全老親,存門戶輸誠歸官,必保萬全之福。
流涕曰:人誤我也。
委罪功曹魯連而斬之,詣歸罪
南討曹祛,走之。
張坦至自京師,帝優詔,依所表,命誅曹祛。
大悅,赦州內殊死已下。
率尹員、宋配步騎三萬討祛,別遣從事田迥、王豐率騎八百自姑臧西南石驢,據長寧
祛遣麴晁距戰黃阪
詭道出法亹,戰於破羌
斬祛牙門田囂。
治中張閬送義兵五千及郡國秀孝貢計器甲方物歸於京師
有司推詳立州已來貞德素,嘉遯遺榮高才碩學著述經史;臨危殉義殺身為君;忠諫而嬰禍,專對而釋患;權智雄勇為時除難;諂佞誤主,傷陷具狀以聞。
中父莫不相慶。
光祿傅祗太常摯虞遺軌書,告京師飢匱即遣參軍杜勳獻馬五百匹、布三萬匹。
帝遣使者進拜鎮西將軍都督右諸軍事封霸城侯,進車騎將軍開府辟召儀同三司
策未至,而王彌遂逼洛陽將軍張斐北宮純、郭敷等率精騎五千來衛京都。
京都陷,等皆沒於賊。
中州避難來者日月相繼,分武威武興郡以居之。
太府主簿馬魴言於曰:四海傾覆乘輿未反,明公全州之力徑造平陽,必當萬里風披,有征無戰
未審何憚不為此舉
曰:是孤心也。
又聞秦王入關,乃馳檄關中曰:主上遘危,遷幸非所普天分崩率土喪氣
秦王天挺聖德神武應期
世祖之孫,王今為長。
凡我晉人食土之類,龜筮克從幽明同款。
簡令辰,奉登皇位。
令遣前鋒督護宋配步騎二萬,徑至長安翼衛乘輿折衝左右
西中中軍三萬,武威太守張琠胡騎二萬,駱驛繼發,仲秋中旬會於臨晉
俄而秦王皇太子遣使張軌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固辭
秦州刺史苞、東羌校尉貫與據險斷使,命宋配討之。
西平叔與曹祛餘黨麴儒等劫前福祿令麴為主,執太守趙彝東應苞。
迴師討之,斬儒等。
左督護陰預與苞戰狹西,大敗之,苞奔凶塢。
是歲,北宮純降劉聰
皇太子遣使重申前授固辭
左司馬竇濤言於曰:曲阜周旦弗辭,營丘齊望承命所以國憲,厲殊勳
天下崩亂皇輿遷幸,州雖辟遠,不忘匡衛,故朝廷傾懷嘉命屢集。
宜從朝旨,以副群心
不從
初,平麴儒,徙元惡六百餘家。
治中令狐瀏曰:夫除惡人,猶農夫之去草,令絕其本,勿使能滋。
今宜悉徙,以絕後患
不納。
儒黨果叛,進平之。
愍帝即位進位司空固讓
太府參軍言於曰:古以金貝皮幣為貨,息穀量度之耗。
二漢五銖錢通易不滯
泰始中河西荒廢,遂不用錢,裂匹以為段數
縑布既壞,市易又難,徒壞女工不任衣用,弊之甚也。
中州雖亂,此方安全,宜復五銖以濟通變之會。
執納之,立制準布用錢,錢遂大行,人賴其利。
是時劉曜北地又遣參軍三千人衛長
帝遣大鴻臚辛攀侍中太尉涼州西平公固辭
在州十三年,寢疾遺令曰:吾無德於人,今疾病彌留,殆將命也。
武將佐咸當弘盡忠規,務安百姓,上思報國,下以寧家
素棺薄葬無藏金玉
善相安遜,以聽朝旨。
立子世子
卒年六十。
諡曰武公
公元316年
字安遜學尚明察敬賢愛士,以秀才郎中
永嘉初固辭驍騎將軍,請遷涼州,許之,改授議郎
及至姑臧,以討曹祛功,封建武亭侯
遷西中郎將進爵福祿縣侯
建興初,除西中郎將,領護羌校尉
卒,州人攝父位。
愍帝下策書曰:維乃父武公著勳西夏
外賊狡猾侵逼近甸義兵銳卒萬里相尋方貢遠珍,府無虛歲
方委專征蕩清九域昊天不弔,凋余藩后,朕用悼厥心。
維爾儁劭英毅宜世西海
今授持節都督涼州諸軍事、西中郎將涼州刺史、領護羌校尉西平公
欽哉
闡弘先緒,俾屏王室
蘭池長趙奭上軍士張冰得璽,文曰皇帝璽。
群僚上慶稱德曰:孤常忿袁本初擬肘諸君何忽有此言。
因送於京師
下令國中曰:忝前蹤庶幾刑政不為百姓之患,而比年饑旱,殆由庶事有缺。
竊慕箴誦之言,以補不逮
自今面刺孤罪者,酬以束帛翰墨陳孤過者,答以筐篚謗言於市者,報以羊米
賊曹高昌進言曰:聖王舉大事,必崇三訊之法,朝置諫官以匡大理疑承輔弼補闕拾遺
今事無巨細,盡決聖慮,興軍布令,朝中不知,若有謬闕,則下無分謗。
竊謂宜偃塞智,開納群言政刑大小,與眾共之。
若恆內斷聖心,則群僚畏威面從矣。
若惡專歸於上,雖賞千金,終無言也。
納之,增位三等賜帛四十匹。
督護王該送諸郡貢計,獻名馬方珍、經史圖籍京師
劉曜長安將軍王該率眾以援京城
嘉之,拜都督陝西諸軍事
將降於劉曜下詔於寔曰:天步危運,禍降晉室京師傾陷先帝晏駕賊庭。
流漂宛許,爰暨舊京
群臣以宗廟無主,歸之於朕,遂以沖眇之身託於王公之上。
自踐寶位四載於茲不能翦除巨寇以救危難,元元兆庶仍遭塗炭,皆朕不明所致
羯賊劉載僭稱大號,禍加先帝,肆殺藩王深惟仇恥枕戈待旦
劉曜去年九月率其蟻眾乘虛深寇,劫質羌人,攻沒北地
麴允總戎在外六軍敗績侵逼京城,矢流宮闕
胡松等雖赴國難,殿而無效圍塹十重外救不至糧盡人窮,遂為降虜
仰慚乾靈,俛痛宗廟
君世忠亮西夏四海具瞻,朕所憑賴
今進君大都督涼州侍中司空承制行事
琅邪王宗室親賢,遠在江表
朝廷播越社稷倒懸,朕已詔王,大位
君其挾贊琅邪共濟艱運。
若不忘主,宗廟有賴
明便出降,故夜見公卿,屬以後事,密遣黃門郎史淑、侍御史王沖齎詔假授
臨出寄命,公其勉之
天子蒙塵沖讓不拜
建威將軍西海太守張肅叔父也,以京師危逼,請為先鋒劉曜
年老,弗許。
曰:狐死首丘,心不忘本鍾儀在晉,楚弁南音
受晉寵,剖符列位
羯逆滔天朝廷傾覆晏安方裔,難至不奮,何以為人臣。
曰:門戶受重恩,自當闔宗效死衛社稷,以申先公之志。
叔父春秋已高,氣力衰竭軍旅之事非耆耄所堪。
乃止。
既而京師陷沒悲憤而卒。
劉曜逼遷天子大臨三日
太府司馬韓璞、滅寇將軍田齊撫戎將軍張閬、前鋒督護陰預步騎一萬,東赴國難。
命討將軍陳安、故太守賈騫、隴西太守各統郡兵為璞等前驅
戒璞曰:前遣諸將多違機信,所執不同,致有乖阻
且內不和親焉能服物
今遣卿督五將兵事,當如一體,不得乖異之問達孤耳也
復遺南陽王保書曰:王室有事,不忘投軀
孤州遠域首尾多難是以前遣賈騫賤,贍望公舉
中被符命,敕騫還軍
忽聞北地陷沒寇逼長安,胡崧不進,麴允持金五百請救於崧,是以決遣騫等進軍度嶺。
會聞朝廷傾覆,為不達於主,遣兵不及於難,痛慨之深,死有餘責。
今更遣韓璞等,唯公命是從。
及璞次南安,諸羌斷軍路,相持百餘日,糧竭矢盡
璞殺駕牛饗軍,泣謂眾曰:汝曹父母乎。
曰:念。
妻子乎。
曰:念。
生還乎。
曰:欲。
從我令乎。
曰:諾。
鼓譟進戰
會張閬率金城繼至夾擊大敗之,斬級數千。
焦崧、陳安隴右,東與劉曜相持,雍秦之人死者十八九。
初,永嘉中,長安謠曰:秦川中,血沒腕,唯有涼州倚柱觀。
至是,謠言驗矣。
焦崧、陳安上邽南陽王保遣使告急
金城太守竇濤為輕車將軍,率威遠將軍宋毅及和苞、張閬、宋輯、辛韜、張選、董廣步騎二萬赴之。
軍次新陽,會愍帝崩問至,素服舉哀大臨三日
南陽王保稱尊號,破羌都尉張詵於寔曰:南陽王莫大之恥,而欲自尊,天不受圖籙不足以應運,終非濟時救難者也。
晉王昵藩先帝憑屬,宜表稱聖德,勸即尊號傳檄諸藩,副言相府,則欲競之心息未合之徒散矣。
從之。
於是馳檄天下推崇晉王天子,遣牙門奉表江南,勸即尊位
是歲,元帝即位建鄴改年太興猶稱建興六年不從中興之所改也。
愍帝崩,自稱晉王建元署置百官遣使征西大將軍儀同三司增邑三千戶。
俄而陳安所叛,氐羌皆應之。
窘迫,遂去上邽,遷祁山遣將韓璞步騎五千赴難
陳安退保綿諸保歸上邽
未幾復為安所敗,使詣乞師
遣宋毅赴之,而退。
劉曜所逼,遷於桑城,將謀奔
以其宗室之望,若至河右,必動物情,遣其將陰監逆聲言翼衛禦之也。
薨,其眾散涼州萬餘人
自恃險遠,頗自驕恣
初,寢室間有人像無頭,久而乃滅,甚惡之。
兆人劉弘者,挾左道客居天梯五山然燈懸鏡山穴中為光明,以惑百姓,受道者千餘人左右皆事之。
帳下閻沙、牙門趙仰皆鄉人謂之曰:天與神璽應王涼州
沙、仰信之,左右十餘人謀殺,奉為主
潛知其謀,收殺之。
沙等不知之,以其夜害
在位六年私諡曰昭公,元賜諡曰元
子駿年幼,弟攝事
公元314年
字成遜,虛靖好學不以世利嬰心
建興初南陽王保從事中郎,又薦為散騎侍郎中壘將軍,皆不就
二年,徵為侍中,以父老固辭
尋拜平西將軍秦州刺史
太興三年遇害州人大都督太尉涼州不從,但受使持節平西將軍涼州
乃誅閻沙及黨與數百人,赦其境內
復以兄子駿撫軍將軍武威太守西平公
歲餘築靈鈞臺周輪八十餘堵,基高九仞
武陵閻曾夜叩門呼曰:武公遣我來,曰:何故百姓築臺乎。
姑臧辛巖以妖妄,請殺之。
曰:吾信勞人
先君之令,何謂妖乎。
太府主簿馬魴諫曰:今世難未夷,唯當道素不宜勞役崇飾臺榭
比年以來轉覺眾務日奢於往,每所經營,輕違雅度士女所望明公
曰:吾過也,吾過也。
命止作役
明年劉曜遣其將劉咸攻韓璞於冀城呼延寧羌護軍陰鑒壁。
臨洮人翟楷、石琮等逐令長,以縣應曜河西大震
參軍馬岌親征長史氾禕怒曰:亡國之人復欲干亂大事,宜斬安百姓。
曰:氾公書生糟粕,剌舉近才不惟國家大計
朝廷旰食有年矣,今大賊自至,不煩遠師遐邇之情,繫此州,事勢不可以不出
且宜立信勇之驗,以副秦隴之望。
曰:馬生之言得之矣。
出次石頭
參軍曰:劉曜乘勝三秦之銳,繕兵積年士卒習戰,若以精騎奄剋南安席卷河外長驅而至者,計將何出。
曰:雖乘威怙眾,恩德未結於下,又其關東離貳內患未除,精卒寡少多是氐羌烏合之眾,終不能近舍關東之難,增隴上之戍,曠日持久與我爭衡也。
二旬退者請為明公率弊卒數千以擒之。
大悅以珍為平鹵護軍,率卒騎一千八百救韓璞。
陰欲引歸聲言要先收隴西然後迴滅壁。
募發氐羌之眾,擊走之,剋復南安
茂深嘉之,拜折衝將軍
未幾,茂復大城姑臧,修靈鈞臺別駕諫曰:伏惟修城築臺,蓋是懲既往之事。
以為恩德未洽近侍,雖處層樓適所以疑諸下,徒見不安意而士民繫託本心,示怯弱之形,乖匡霸之勢。
遐方異境窺我之齷齱也,必有乘人之規。
嘗願止役省勞,與下休息
更興動眾百姓所望明君哉。
曰:亡兄怛然失身於物。
王公設險武夫重閉,亦達人至戒也。
忠臣義士豈不欲盡節義於亡兄哉。
直以危機密發,雖有賁、育之勇,無所復施。
今事未靖,不可以拘繫常言,以太平之理責人於迍邅之世
無以對。
有志節,能斷大事
涼州大姓賈摹,妻弟也,勢傾西土
先是,謠曰:手莫頭,圖涼州
以為信,誘而殺之,於是豪右跡屏威行涼域。
永昌初,使將軍韓璞率眾隴西南安之地,以置秦州
太寧三年卒,臨終,執駿手泣曰:昔吾先人以孝見稱
自漢初以來,世執忠順
今雖華夏大亂皇輿播遷,汝當謹守人臣之節,無或失墜
遭擾攘之運,承先人假攝此州,以全性命,上欲不負晉室下欲保完百姓
然官非王命,位由私議,苟以集事,豈榮之哉。
氣絕之日,白帢入棺,無以朝服,以彰吾志焉。
年四十八。
在位五年
私諡曰成
無子,駿嗣位
駿字公庭,幼而奇偉
建興四年封霸城侯
十歲屬文卓越不羈,而淫縱過度,常夜微行於邑里,國中化之。
及統任,年十八。
先是愍帝使人黃門侍郎史淑在姑臧左長史氾禕右長史馬謨等諷淑,令拜駿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涼州、領護羌校尉封西平公
赦其境內,置左右前後四率官,繕南宮
劉曜使人駿涼州涼王
辛晏阻兵枹罕駿群寮閑豫堂,命竇濤等進討辛晏。
從事劉慶諫曰:霸王不以喜怒興師不以乾沒取勝必須天時人事然後起也。
辛晏父子安忍凶狂,其亡可待奈何饑年大舉猛寒攻城
周武迴戈以須亡殷之期,曹公緩袁氏使自斃何獨殿下以旋兵為恥乎。
駿納之。
參軍王騭劉曜
謂之曰:貴州必欲追蹤竇融款誠和好,卿能保之乎。
曰:不能
侍中徐邈曰:君來和同,而云不能,何也。
曰:齊桓貫澤之盟,憂心兢兢諸侯不召自至。
葵丘之會,驕而矜誕,叛者九國
趙國之化,常如今可也,若政教陵遲尚未能察邇者之變,況鄙州乎。
顧謂左右曰:此涼州高士使乎得人
禮而遣之。
太寧元年駿猶稱建興十二年駿親耕籍田
承元崩問,駿大臨三日
會有黃龍見於次之嘉泉右長氾禕言於駿曰:案建興之年,是少帝始起之號。
凶終理應改易
朝廷江南音問隔絕,宜因龍改號,以章休徵
不從
初,駿之立也,姑臧謠曰:鴻從南來雀不驚,誰謂孤雛尾翅生,高舉六翮鳳皇鳴。
至是而復收河南之地。
咸和初,駿武威太守竇濤、金城太守張閬、武興太守辛巖、揚烈將軍宋輯等率眾東會韓璞,攻討秦州諸郡。
遣其將劉引來距,屯於狄道城
韓璞進度千嶺
辛巖曰:我握眾數萬,藉氐羌之銳,宜速戰以滅之,不可以久,久則變生。
璞曰:自夏末以來太白犯月,辰星逆行白虹貫日,皆變之大者不可以輕動
輕動而不捷,為禍更深
將久而斃之。
石勒相攻,引亦不能久也
積七十餘日,軍糧竭,遣辛巖督運金城
引聞之,大悅,謂其將士曰:韓璞之眾十倍於吾,羌胡皆叛,不為之用。
糧廩將懸,難以持久
今寇分兵運糧可謂天授吾也。
若敗辛巖,璞等自潰。
彼眾我寡,宜以死戰
戰而不捷,當無匹馬得還,宜厲爾戈矛,竭汝智力
奮。
於是率騎三千,襲巖於沃干嶺,敗之,璞軍遂潰,死者二萬餘人
面縛歸罪駿曰:孤之罪也,將軍何辱。
皆赦之。
乘勝追奔濟河攻陷令居,入據振武河西大震
駿皇甫禦之,赦其境內
劉曜東討石生長安空虛
大蒐講武,將襲秦雍,理曹郎中索詢諫曰:東征,引猶守本。
險阻路遙,為主人甚易。
引若輕騎氐羌以距我者,則奔突難測;輟彼東合逆戰者,則寇我未已
頃年頻出,戎馬生郊外有饑羸內資虛耗,豈是殿下子物之謂邪。
駿曰:每患忠言不獻,面從背違,吾政教缺然而莫我匡者。
盡辭規諫,深副孤之望也。
羊酒禮之。
西域國獻汗血馬火浣布犎牛孔雀巨象及諸珍異二百餘品。
西域長史李柏請擊叛將趙貞,為貞所敗。
議者以造謀致敗,請誅之。
駿曰:吾每以漢世宗之殺王恢不如穆之孟明
竟以減死論,群心悅。
駿觀兵新鄉,狩於北野,因討軻沒虜,破之。
下令境中曰:昔鯀殛而禹興,芮誅而缺進,唐所以洪災晉侯所以五霸
法律死罪期親不得在朝
今盡聽之,唯不宜內參宿衛耳。
於是刑清國富群寮駿涼王,領涼二州,置公卿百官,如魏晉文故事
駿曰:此非人所宜言也。
有言此者,罪在不赦。
境內皆稱之為王。
群寮又請駿世子駿不從
中堅將軍宋輯言於駿曰:禮急儲君者,蓋重宗廟之故。
周成、漢立於襁褓,誠以國嗣不可曠,儲宮素定也。
武王始有國,元王儲君
建興之初先王在位殿下正名統,況今社稷彌崇,聖躬介立大業遂殷繼貳闕然哉。
臣竊以為國有累卵之危,而殿下以為泰山非所謂也。
駿納之,遂立子重華世子
先是駿遣傅穎假道於蜀,通表京師
李雄弗許。
駿又遣治中從事張淳稱藩於蜀,託以假道焉。
大悅
又有憾於南氐揚初,因說曰:南氐無狀,屢為邊害,宜先討百頃,次平上邽
二國并勢,席卷三秦,東靖許洛,掃氛燕趙,拯二帝梓宮平陽,反皇輿洛邑,此英霸之舉,千載一時
寡君所以下臣冒險通誠不遠萬里者,以陛下義聲遠播,必能愍寡君勤王之志。
天下之善一也,惟陛下圖之。
怒,偽許之,將覆淳於東峽。
人橋贊以告
淳言曰:寡君使小臣無跡之地、通北蠻之域、萬里表誠者,誠以陛下戮力之臣,能成人之美節故也。
若欲殺臣者,當顯於都市宣示眾目,云涼州不忘舊通使琅邪,為表忠誠假途於我,主聖臣發覺殺之。
當令義聲遠著,天下畏威
盜殺江中威刑不顯何足揚休烈,示天下也。
大驚曰:有此邪。
相放河右耳。
司隸校尉景騫言於曰:張淳壯士,宜留任之。
曰:壯士豈為人留,且可以卿意觀之。
騫謂曰:卿體大,暑熱,可且遣下吏少住須涼。
曰:寡君皇輿幽辱梓宮未反,天下之恥未雪,蒼生之命倒懸,故遣來,表誠大國
論事重,非下吏能傳。
若下吏所了者,則不來
雖有火山湯海無所辭難,豈寒暑之足避哉。
曰:此人矯矯不可得用也。
厚禮遣之。
曰:貴主英名蓋世土險何不稱帝自娛一方
曰:寡君乃祖乃父世濟忠良,未能雪天人之大恥,解眾庶倒懸日昃忘食枕戈待旦
琅邪中興江東,故萬里翼戴,將桓文之事,何言自娛邪。
慚色,曰:我乃祖乃父亦是晉臣,往與六郡避難此都,為同盟所推,遂有今日
琅邪若能中興大晉中州者,亦當率眾輔之
還至龍鶴募兵通表,後皆達京師朝廷嘉之
駿議欲嚴刑峻制,眾以為宜。
參軍黃斌進曰:臣未見其可。
駿問其故。
斌曰:夫法制所以經綸邦國篤俗齊物既立必行,不可窪隆也。
尊者犯令,則法不行矣。
駿屏機改容曰:夫法唯上行,制無高下
且微黃君,吾不聞過矣。
黃君可謂忠之至也。
於坐擢為燉煌太守
駿計略於是厲操改節勤修庶政總御文武得其用,遠近嘉詠號曰積賢君
軌據涼州,屬天下之亂,所在征伐,軍無寧歲
至駿境內漸平。
又使其將楊宣率眾越流沙,伐龜茲鄯善於是西域並降。
鄯善王元孟獻女,號曰美人,立賓遐觀以處之。
焉耆前部于窴王並遣使方物
得玉璽於河,其文曰執萬國,建無極
駿盡有隴西之地,士馬,雖稱臣,而不行中興正朔
六佾,建豹尾,所置官府寺擬於王者,而微異其名。
分州西界三郡沙州東界六郡河州
二府官僚莫不稱臣
又於姑臧城南築城,起謙光殿,畫以五色,飾以金玉窮盡巧。
殿之四面各起一殿,東曰宜陽青殿,以春三月居之,章服器物皆依方色;南曰朱陽赤殿三月居之;西曰政刑白殿三月居之;北曰元黑殿三月居之。
其傍皆有直省內官寺署一同方色
末年任所游處不復四時而居。
咸和初,懼為劉曜所逼,使將軍宋輯、魏纂將兵隴西安人二千餘家於姑臧使聘李雄,修鄰好
枹罕護軍辛晏告急駿使韓璞、辛巖率步騎二萬擊之,戰於臨洮大為軍所敗,璞等退走,追至令居駿遂失河南之地。
初,戊己校尉趙貞不附駿,至是,駿擊擒之,以其地為高昌郡。
石勒劉曜駿長安亂,復收河南地至於狄道,置武衛石門、候和、漒川、甘松五護軍,與分境
遣使駿官爵駿不受,留其使。
後懼強,遣使稱臣,兼貢方物,遣其使歸。
駿境內大饑,穀價踊貴,市長詳請倉穀百姓秋收三倍徵之。
從事陰據諫曰:昔西門豹,積之於人;解扁莅東封之邑,計入三倍
文侯有罪而可賞,扁有功而可罰。
今詳欲因人之饑,以要三倍反裘傷皮未足諭之。
駿納之。
初,建興中敦煌計吏耿訪到長安既而遇賊,不得反,奔漢中,因東渡,以太興二年京都,屢上書,以本州未知中興,宜遣大使,乞為鄉導
連有內難,許而未行。
至是,始以訪守治書御史,拜駿鎮西大將軍校尉刺史、公如故西方人隴西賈陵等十二人配之。
訪停梁州七年,以驛道不通,召還。
訪以詔書付賈陵,託為賈客
長安,不敢進,以咸和八年始達涼州
駿受詔,遣部曲督王豐等報謝,并遣陵歸,上疏稱臣,而不奉正朔,猶稱建興二十一年
九年,復使訪隨豐等齎印板駿大將軍
自是每歲使命不絕
駿參軍麴護上疏曰:東西隔塞,踰歷年,夙承聖德心繫本朝
寂蔑,餘波莫及,雖肆力修塗同盟靡恤。
奉詔之日,悲喜交并
天恩光被褒崇輝渥,即以臣為大將軍都督陝西秦涼州諸軍事
休寵振赫,萬里懷戴,嘉命顯至,銜感屏營
伏惟陛下天挺岐嶷堂構晉室遭家不造,播幸吳楚宗廟離之哀,園陵殄廢之痛,普天咨嗟含氣悲傷
專命一方,職在斧鉞遐域僻陋,勢極秦隴
既死,人懷反正,謂季龍李期之命不崇朝,而皆纂繼凶逆鴟目有年
東西遼曠聲援不接,遂使桃蟲鼓翼四夷諠譁向義之徒更思背誕鈆刀干將之志,螢燭日月之光。
是以前章懇切,欲齊力討。
陛下雍容江表坐觀禍敗,懷目前,替四祖之業,馳檄布告徒設空文,臣所以宵吟荒漠痛心長路者也。
兆庶離主,漸冉經世先老消落後生靡識,忠良梟懸之罰,群凶貪縱橫之利,懷君懸故,日月告流。
雖時有尚義之士,畏逼首領哀歎窮廬
臣聞少康中興由於一旅光武嗣漢,眾不盈百,祀配天不失舊物,況以荊揚慓悍,臣州突騎吞噬遺羯,在於掌握哉。
陛下敷弘臣慮,永念先績,敕司空、征西亮等汎舟江沔,使首尾俱至也。
自後駿遣使多為季龍所獲,不達
駿又遣護羌參軍陳寓從事徐虓、華馭等至京師
征西大將軍上疏陳寓冒險遠至,宜蒙銓敘詔除西平相,虓等為縣令
永和元年,以世子重華五官中郎將涼州刺史
酒泉太守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崑崙之體也。
周穆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謂此山。
此山有石室玉堂珠璣鏤飾煥若神宮
宜立西王母,以裨朝廷無疆之福。
駿從之。
駿在位二十二年卒,時年四十。
私諡曰文公追諡曰忠成公
公元346年
重華字泰臨,駿之第二子也。
寬和懿重,沈毅少言。
父卒,時年十六。
永和二年自稱持節大都督太尉護羌校尉涼州牧西平公假涼王,赦其境內
尊其母嚴氏為大王太后,居永訓宮;所生母馬氏為王太后,居永壽宮。
輕賦斂,除關稅,省園囿,以恤貧窮。
遣使奉章石季龍
季龍使王擢麻秋、孫伏都等侵寇不輟
金城太守張沖降於
於是涼州振動
重華掃境內,使其征南將軍裴𢘆禦之。
𢘆壁於廣欲以持久弊之。
牧府相司馬張耽言於重華曰:臣聞國以兵為彊,以為主
主將者,存亡之機,吉凶所繫。
故燕任樂毅,剋平全齊,及任騎劫,喪七十城之地。
是以古之明君不慎將相也。
今之所要,在於軍師
然議者舉將多推宿舊未必妙盡精才也。
韓信之舉,非舊名也;穰苴之,非舊也;呂蒙之進,非舊勳也;魏延之用,非舊德也。
明王之舉,舉無常人,才之所能,則授以大事
今彊寇在郊,諸將不進,人情騷動危機稍逼。
主簿謝艾兼資文武明識兵略,若授以斧鉞,委以專征,必能折衝禦侮殲殄凶類
重華,問以討寇方略
曰:昔耿弇欲以遺君父,黃權願以萬人當寇。
乞假臣兵七千,為殿下王擢麻秋等。
重華大悅,以中堅將軍,配步騎五千擊
引師出振武,夜有二梟鳴於牙中,曰:梟,邀也,六博得梟者勝。
梟鳴牙中,剋敵之兆。
於是進戰,大破之,斬首五千級。
重華福祿伯善待之。
寵貴惡其賢,共毀譖之,乃出為酒泉太守
季龍又令麻秋進陷大夏大夏護軍梁式太守宋晏,以城應秋
遣晏以書誘宛戍都尉宋矩
宋矩曰:辭父事君,當立功功義不立,當守名節。
終不背主偷生於世。
於是先殺妻子自刎而死。
是月,有司議司兵趙長迎秋西郊
謝艾春秋國有大喪,省蒐狩宜待踰年。
別駕從事索遐議曰:天子崩,諸侯薨,未殯,五祀不行,既殯而行之。
三年天王崩,不廢郊祀
聖上統承大位百揆惟新,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
立秋萬物殺氣之始,其於王事,杖麾誓眾釁鼓禮神所以討逆除暴功濟務,寧宗廟社稷,致天下之福,不可廢也。
重華從之。
俄而麻秋進攻枹罕,與晉陽太守郎坦城大難守,宜棄外城。
武城太守張悛曰:棄外城則大事去矣不可以動眾心。
寧戎校尉張璩從之,固守大城
率眾八萬,圍塹數重,雲梯電車地突百道,皆通於內。
城中亦應之,殺傷眾已數萬。
季龍復遣其劉渾等率步騎二萬會之。
郎坦恨言之不從教軍李嘉潛與通,引賊千餘人上城西北隅
使宋修、張弘、辛挹、郭普距之,短兵接戰,斬二百餘人,賊乃退。
李嘉以徇,燒其攻具
退保大夏,謂諸將曰:我用兵五都之間,攻城略地,往無不捷。
及登秦隴,謂有征無戰
豈悟南襲仇池破軍殺將築城長最,匹馬不歸;及攻此城,傷兵挫銳
殆天所贊,非人力也。
季龍聞而歎曰:吾以偏師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於枹罕,真所謂有人焉,未可圖也。
重華謝艾使持節、軍師將軍,率步騎三萬,進軍臨河
以三萬眾距之。
軺車,冠白帢鳴鼓而行。
秋望而怒曰:年少書生冠服如此,輕我也。
黑槊龍驤三千人馳擊之。
左右大擾。
左戰帥李偉乘馬不從,乃下車胡床指麾處分
以為伏兵發也,懼不敢進
張瑁左南緣河而截其後軍乃退。
乘勝奔擊,遂大敗之,斬杜勳、汲魚,俘斬一萬三千級,匹馬大夏
重華論功,以謝艾太府左長史進封福祿縣伯,邑五千戶,帛八千匹。
麻秋又據枹罕,有眾十二萬,進屯河內,遣王擢略地晉興洪池嶺,至于姑臧大震
重華議欲親出距之,謝艾因諫以為不可
別駕從事索遐進曰:賊眾,漸逼京畿
君者,國之鎮也,不可以親動。
左長史謝艾文武兼資,國之方邵,宜委以推轂之任
殿下居中作鎮,授以算略小賊不足也。
重華納之,於是使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行衛將軍為軍將軍,率步騎二萬距之。
建牙旗,盟將士,有西北風旌旗東南指。
曰:風為號令,今能令旗指之,天所贊也,破之必矣。
軍次神鳥王擢前鋒戰,敗,遁還河南
還討叛虜斯骨真萬餘落,破之,斬首千餘級,俘擒二千八百,獲牛羊十餘萬頭
重華自以連破勍敵,頗怠政事,希接賓客
司直索遐諫曰:殿下四聖之基,當升平之會,當今之任,憂率土塗炭,宜躬親萬機開延英乂夙夜乾乾,勉於庶政
自頃內外囂然,皆云去投誠者應即撫慰,而彌日不接
國老朝賢,當虛己引納詢訪政事,比多經旬積朔不留意接之。
文奏入內歷月不省廢替見務,注情棋奕之間,繾綣左右小臣之娛,不存相遠大之謀。
至使親臣不言朝廷杜口愚臣所以迴惶忘寢與食也。
今王室如鍛,百姓倒懸正是殿下銜膽茹辛厲心之日。
深願垂心朝政延納直言,周爰五美,以成六,捐彼近習,弭塞外修政聽朝使下觀而化。
重華覽之大悅優文答謝然不之改也。
詔遣侍御史俞歸拜重華護羌校尉涼州刺史假節
是時石季龍西中郎將王擢屯結隴上,為苻雄所破,奔重華
重華厚寵之,以為征鹵將軍秦州刺史假節,使張弘、宗悠率步騎萬五千配,伐苻健
遣苻碩禦之,戰于龍黎
大敗單騎而還、悠皆沒。
重華痛之,素服為戰亡吏士舉哀號慟,各遣弔問其家。
復授兵,使攻秦州,剋之。
遣使上疏曰:季龍自斃遺燼游魂取亂侮亡,睹機則發。
臣今遣前鋒都督裴恆步騎七萬,遙出隴上,以俟聖朝赫然之威。
山東騷擾不足厝懷長安膏腴宜速平蕩
臣守任西荒山川悠遠,大誓六軍不及聽受之末,猛將鷹揚,不豫告成之次。
瞻雲望日孤憤傷,彈劍慷慨中情蘊結
於是獻皇后詔報,遣使重華涼州
是時御史俞歸至涼州重華方謀涼王不肯受詔,使親信人沈猛謂歸曰:我家主公奕世晉室,而不如鮮卑矣。
臺加慕容皝燕王,今甫授州主大將軍何以加勸有功之臣乎。
明臺今且河右,共勸州主為涼王
大夫出使苟利社稷,專之可也
歸對曰:王者之制,異姓不得稱王;九州之內,重爵不得過公。
漢高一時王異姓,尋皆誅滅,蓋權時之宜,非舊體也。
王陵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伐之。
至於夷狄不從此例。
春秋時吳楚稱王,而諸侯不以為非者,蓋蠻狄畜之也。
假令魯稱王,諸侯豈不伐之。
聖上貴公忠賢是以爵以上公,位以方伯鮮卑北狄,豈足為比哉。
子失問也。
曰吾又聞之,有殊絕世者亦有不世之賞,若今便以貴公王者,設貴公河右之眾南平巴蜀,東掃趙魏修復舊都,以迎天子天子復以何爵何位可以加賞。
三思之。
猛具歸言,重華遂止。
重華好與群小游戲,屢出錢帛以賜左右
徵事索振諫曰:先王寢不安席,志平天下,故繕甲兵,資實
大業未就懷恨九泉
殿下遭巨寇於諒闇之中,賴重餌以挫勍敵
遺燼倉帑虛竭金帛之費,所宜慎之。
世祖即位躬親萬機章奏詣闕,報不終日,故能隆中興之業,定萬世之功。
章奏停滯,動經時月,下情不得上達,哀窮困囹圄,蓋非明主之事,臣竊未
重華善之。
受詔,未及而卒,時年二十七。
在位十一年。
私諡曰昭公,後改曰桓公賜諡曰敬烈
耀靈嗣。
耀靈字元舒
十歲嗣事大司馬校尉刺史西平公
伯父長寧侯祚傾巧善承內外,初與重華寵臣趙長、尉緝等結異姓兄弟
長等矯稱重華遺令,以持節、督中外諸軍撫軍將軍輔政
長等議以耀靈沖幼時難未夷,宜立長君
先烝重華馬氏,馬氏遂從緝議,命廢耀靈為涼寧侯而立
尋使楊秋胡害耀靈東苑,埋之於沙坑私諡曰哀公
公元354年
字太伯博學雄武有政事之才。
既立自稱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涼公
淫暴不道,又通重華妻裴氏,自閤內媵妾及駿、重華嫁子女,無不暴亂國人相目,咸賦牆茨之詩。
永和十年緝、趙長等議,僭稱帝位,立宗廟,舞八佾,置百官下書曰:昔金行失馭,咸懷竊璽。
武公神武撥亂保寧西夏貢款勤王旬朔不絕
四祖承光忠誠彌著。
往受晉禪,天下所知謙沖遜讓,四十年于茲矣。
中原喪亂華裔無主群后僉以九州之望無所依歸神祗嶽瀆罔所憑係,逼孤攝行大統,以一四海之心。
不獲已,勉從群議
待掃穢二京蕩清周魏,然後迎帝舊都謝罪天闕,思與兆庶同茲更始
建興四十二年和平元年,赦殊死,賜鰥寡帛,加文武爵各一級
追崇曾祖軌為武王,祖寔為昭王,從祖茂成王,父駿為文王,弟重華明王
立妻辛氏為皇后,弟天錫長寧王,子泰和太子庭堅建康耀靈弟元靚為涼武
其夜,天有光如車蓋,聲若雷霆震動城邑
明日大風拔木
災異屢見,而凶虐愈甚
尚書馬岌切諫免官
中丁又諫曰:先公累執忠節,遠宗吳會持盈守謙,五十餘載。
蒼生所以鵠企西望四海所以注心大涼、皇天垂贊、士庶效死者,正以先道高彭昆,忠踰西伯萬里通虔,任節不貳故也。
能以一州之眾抗崩天之虜,師徒歲起,人不告疲。
陛下雖以大聖雄姿纂戎鴻緒勳德未高先公,而行革命之事,臣竊未見其可。
華夷所以歸系大涼、義兵所以千里響赴者,以陛下本朝之故。
今既自尊,人斯高競,一隅之地何以當中國之師。
城峻生,負乘致寇,惟陛下圖之。
大怒,斬之於闕下
遣其將和昊率眾驪靬戎於南山大敗而還
太尉桓溫入關王擢時鎮隴西馳使於祚,言善用兵,勢在難測
震懼,又慮反噬,即召馬岌復位而與之謀。
密遣親人,事覺,不剋。
懼,大聚眾,聲言東征,實欲西保燉煌
還而止。
更遣其平東將軍秦州刺史牛霸、司兵張芳率三千人,破之。
奔於苻健
國中五月霜降,殺苗稼果寔。
宗人張瓘時鎮枹罕惡其彊,遣其將易揣、張玲率步騎萬三千以襲之。
張掖王鸞頗知神道,言於祚曰:軍出不復還,涼國將不利矣。
大怒,於妖言沮眾,斬之以徇,三軍乃發。
臨刑曰:我死不二十日,軍必敗
有神于元武殿,自稱元冥與人交語
日夜祈之,神言與之福利甚信之。
又遣張掖太守索孚代枹罕,為所殺。
玲等濟河未畢,又為兵所破。
單騎奔走軍躡之,震懼
燉煌宋混與弟澄等聚眾以應
趙長、張璹懼罪入閤重華馬氏出殿耀靈庶弟元靚為主
揣等率眾入殿伐長,殺之。
弟琚及子嵩募數百市人揚聲張祚無道,我兄大軍已到城東,敢有舉手者誅三族
披散
琚、嵩率眾入城,按劍殿上大呼,令左右死戰
失眾心,莫有鬥志於是被殺。
梟其首,宣示內外暴尸道左國內萬歲
篡立三年而亡。
公元355年
元靚字元安。
既立自號大都督大將軍校尉涼州牧西平公,赦其國內,廢和平之號,復稱建興四十三年
二子,以張瓘衛將軍領兵萬人,行大將軍事,改易僚屬
隴西李儼,誅大姓彭姚,自立隴右奉中年號百姓之元靚遣牛霸率眾討之田,未達,而西平人衛綝又據郡叛。
霸眾潰,單騎而還
先欲征綝,以兄珪在綝中為疑,綝亦以弟在中,故彼我經年相伐
西平郭勛天文不應州郡之命,綝禮聘之。
曰:張氏應衰,衛氏當興,豈得一弟而滅一門宜速
綝將從之。
遣弟琚領大眾征綝,敗之。
西平田旋要酒泉太守馬基背應綝,旋謂基曰:綝擊其東,我等絕其西,不六旬天下可定,斯閉口捕舌也。
基許之。
司馬張姚、王國二千人伐基,敗之,斬基、旋二人之首,傳姑臧
兄弟彊盛,負其勳力,有篡立之謀。
輔國宋混與弟澄共討,盡夷其屬。
元靚以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假節輔政
卒,又以澄代之。
元靚右司馬張邕惡澄專權,殺之,遂滅宋氏。
元靚乃以邕為中護軍叔父天錫為中領軍,共輔政
邕自以功大,驕矜淫縱,又通馬氏樹黨專權國人患之。
天錫腹心郭增、劉肅二人,並年十八九,因寢,謂天錫曰:天下事欲未靜。
天錫曰:何謂也。
二人曰:今護軍出入,又似長寧
天錫大驚曰:我早疑之,未敢出口
計當云何
曰:政當速除之耳。
天錫曰:安得其人。
曰:即是也。
天錫曰:汝年少更求與謀者。
曰:趙白駒二人足以辦之矣。
於是天錫從兵四百人,與邕俱入朝白駒刀鞘出刃,從天錫入。
值邕於門下斫之不中白駒繼之,又不剋,二人天錫入禁中。
邕得逸走,因率甲士三百餘人反攻禁門
天錫上屋大呼,謂將士曰:張邕凶逆,所行無道,諸宋何罪,盡誅滅之。
傾覆國家,肆亂社稷
我不惜死,實懼大人廢祀,事不獲已故耳。
我家門戶事,而將士豈可干戈見向。
今之所取,邕身而已
天地有靈,吾不食言
邕眾聞之,悉散走,邕以劍自刎而死。
於是悉誅邕黨。
元靚年既幼沖,性又仁弱天錫既剋邕,專掌朝政,改建興四十九年,奉升平之號。
興寧元年,駿妻馬氏卒,元靚以其庶母郭氏為太妃
郭氏以天錫專政,與大臣張欽等謀討之。
事泄,伏法
是歲,天錫率眾入禁門,潛害元靚,宣言𣊻薨,時年十四。
在位九年
私諡曰沖公孝武帝賜諡曰敬悼公
公元363年
天錫字純嘏,駿少子也,小名獨活
初字公純嘏入朝,人笑其三字,因自改焉
元靚死,國人立之,自號大將軍校尉涼州牧西平公
司馬綸騫奉章請命,并送御史歸還京都
太和初,詔以天錫大將軍大都督、督隴右關中諸軍事護羌校尉涼州刺史西平公
天錫數宴園池政事頗廢。
盪難將軍校書祭酒索商上疏極諫天錫答曰:吾非好行,行有得也。
朝榮則敬才秀之士;翫,則愛德行之臣;睹,則思貞操之賢;臨清流,則貴廉潔之行;覽蔓草,則賤貪穢之吏;逢飆風,則惡凶狡之徒。
若引而申之,觸類而長之,庶無遺漏矣。
羌廉岐自稱益州刺史,率略陽四千家背苻堅李儼
天錫自往討之,以別駕楊遹為監前鋒軍事、前將軍,趣金城晉興常據使持節征東將軍,向左南游擊將軍統出白土天錫自率三萬人次倉,伐
大敗,入城固守,遣子純求救苻堅
使其將王猛救之。
天錫敗績死者十二三,天錫乃還。
立子大懷為世子
天錫嗣事也,連年地震山崩水泉湧出化為火生泥中
天錫荒於聲色不卹政事
初,安定梁景、敦煌劉肅並以門冑,總角與天友昵
張邕之誅,、景有天錫深德之,賜姓張氏,又改其子,以為己子。
天錫諸子皆以大為字,故景曰大奕,曰大誠。
廢大懷為高昌公更立嬖子大豫世子,景、等俱參政事
人情怨懼,從弟從事中郎切諫,不納。
苻堅彊盛,每攻之,兵無寧歲
天錫甚懼,乃立壇刑牲率典將軍張寧中堅將軍馬芮等,遙與晉三公盟誓獻書大司馬桓溫,剋六年誓同大舉
從事中郎韓博奮節將軍奉表,并送盟文
有口才,之。
大會使司馬刁彝嘲之,曰:君是韓盧後邪。
曰:卿是韓盧後。
笑曰:刁以君姓韓,故相問焉。
他自姓刁,那得韓盧後邪。
曰:明公脫未之思,短尾者則為刁也。
一坐推歎焉。
太元元年苻堅遣其將苟萇、毛當、梁熙姚萇來寇,渡石城津。
天錫集議,中錄事席仂曰:先公既有故事,徐思後變,此孫仲謀屈身之略也。
眾以仂為老怯,咸曰:龍驤將軍馬達精兵萬人距之,必不敢進
武太守辛章城固守。
章與晉興相彭知正、西平相趙疑謀曰:馬達出於行陣,必不為用,則秦軍深入
相與三郡精卒,斷其糧運,決一朝命矣。
征東常據亦欲先擊姚萇,須天錫命。
天錫萬人金昌城
馬達萬人等,因請降兵人散走
常據、席仂皆戰死。
司兵趙充哲與苦戰,又死。
中衛將軍史景亦沒于陣。
天錫大懼,出城自戰,城內又反。
天錫窘逼,降于等。
初,天錫所居西昌門及平章殿無故而崩,旬日而國亡。
即位十三年
自軌為涼州,至天錫,凡九世,七十六年矣。
苻堅先為天錫起宅,至,以為尚書封歸義侯
大敗淮肥天錫苻融征南司馬,於陣歸國
詔曰:昔孟明不替,終顯厥功,豈以一眚而廢才用
其以天錫散騎常侍左員外
又詔曰:故太尉西平公張軌著德遐域世襲前勞
彊兵縱害,遂至失守
散騎常侍天錫拔跡登朝先祀淪替,用增矜慨,可復天錫西平郡公爵。
俄拜金紫光祿大夫
天錫少有文才流譽遠近
歸朝,甚被恩遇
朝士以其國破身擄,多共毀之。
會稽王道子嘗問其西土所出天錫應聲曰:桑葚甘甜,䲭鴞革響乳酪養性,人無妬心。
形神昏喪,雖處列位不復齒遇
隆安中會稽世子元顯用事,常延致之,以為戲弄
以其家貧,拜廬江太守本官如故
,欲招懷四遠,乃用天鍚為護羌校尉涼州刺史
尋卒,年六十一。
追贈金紫光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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