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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
 第四十七卷目錄
 帝紀部彙考四十一
  北齊
  文宣帝      廢帝
皇極典第四十七卷
帝紀部彙考四十一
北齊
文宣帝本紀
公元555年
北齊書·神武帝本紀齊高祖神武皇帝姓高名歡,字賀六渾渤海蓨人也。
六世隱,晉元菟太守
隱生慶,慶生泰,泰生湖,三世慕容氏
慕容寶敗,國亂,湖率眾,為右將軍
湖生四子第三子謐,仕,位至侍御史坐法徙居懷朔鎮
謐生皇考樹,性通率不事家業
住居白道南,數有赤光紫氣之異,鄰人以為怪,勸徙居以避之。
皇考曰:安知非吉。
居之自若
及神武生皇妣韓氏殂,養於同產姊婿鎮獄隊尉景家。
神武累世北邊故習其俗,遂同鮮卑
長而深沉大度輕財重士,為豪俠所宗。
目有精光長頭高顴,齒白如玉少有人傑表。
家貧,及聘武明皇后,始有馬,得給鎮為隊主
鎮將遼西段長常奇神武貌,謂曰:君有康濟才,終不徒然
便以子孫為託。
及貴,追贈司空,擢其子寧用之。
神武隊主轉為函使
乘驛建興雲霧晝晦雷聲隨之,半日乃絕,若有神應者。
行道路,往來無風塵之色。
又嘗夢履眾星而行,覺而內喜
函使六年,每至洛陽,給令史祥使
祥嘗以肉啗神武神武不立食,坐而進之。
以為慢己,笞神武四十。
及自洛陽還,傾產結客
親故怪問之,答曰:吾至洛陽宿衛羽林相率領軍張彝宅,朝廷懼其亂而不問
為政若此,事可知也。
財物豈可常守邪。
自是乃有澄清天下之志。
懷朔省事雲中司馬子如秀容劉貴中山人賈顯智為奔走之友懷朔戶曹孫騰外兵史侯相友結。
劉貴得一白鷹,與神武尉景蔡儁子如、賈顯智等獵於沃野
一赤兔,每搏輒逸,遂至迴澤。
澤中屋,將奔入,有狗自屋中出,噬之,鷹兔俱死。
神武怒,以鳴鏑射之,狗斃。
中有二人出,持神武甚急
其母兩目盲,曳杖呵其二子曰:何故大家
甕中酒,烹羊以飯客。
因自言善暗相,遍捫諸人,而指麾俱由神武
又曰:子如歷位,顯智不善終
飯竟出,行數里還,更訪之,則本無人居,乃向非人也。
由是諸人益加敬異
孝昌元年,柔元鎮杜洛周反於上谷神武與同志從之。
醜其行事,私與尉景段榮蔡儁圖之。
不果而逃,為其騎所追。
文襄魏永熙后皆幼,武明后牛上抱負之。
文襄屢落牛,神武彎弓將射之以決去
后呼求救,賴遽下取之以免
遂奔,又亡歸尒朱榮秀容
先是劉貴盛言神武美,至是始得見,以憔悴故,未之奇也。
乃為神武更衣,復求見
因隨榮之廄。
廄有惡馬,滎命翦之。
神武不加羈絆而翦,竟不蹄齧已而起曰:御惡人如此馬矣。
遂坐神武床下,屏左右而訪時事
神武曰:聞公有馬十二各,色別為群,將此竟何用也。
曰:但言爾意。
神武曰:方今天子愚弱太后淫亂孽寵擅命朝政不行
明公雄武乘時奮發,討鄭儼徐紇而清帝側霸業舉鞭而成。
賀六渾之意也。
大悅,語自日中夜半,乃出。
自是參軍謀。
後從徙據并州,抵揚州邑人龐蒼鷹,止團焦中。
每從外歸主人遙聞響動地。
蒼鷹母數見團焦赤氣赫然屬天。
蒼鷹嘗夜欲入,有青衣人拔刀叱曰:何故觸王。
言訖不見
以為異,密覘之,唯見赤蛇床上,乃益驚異
因殺牛分肉,厚以相奉。
蒼鷹母求以神武義子
得志,以其宅為第,號為南宅
門巷開廣堂宇崇麗,其本所住團焦,以石堊塗之,留而不毀,至文宣時,遂為宮。
既而神武親信都督
於時魏明帝鄭儼徐紇,逼靈太后未敢制,私使舉兵內向
神武前鋒
上黨,明又私詔停之。
暴崩遂入,因將篡位
神武諫,恐不聽,請鑄象卜之,鑄不成,乃止。
孝莊帝立以定策勳封銅鞮伯
尒朱榮,令神武喻下賊別稱王者七人
與行于暉羊侃泰山,尋與元天穆邢杲濟南
累遷三鎮酋長常在帳內
嘗問左右曰:一日無我,誰可主軍。
皆稱尒朱兆
曰:此正可統三千騎以還,堪代我主眾者,唯賀六渾耳。
因誡兆曰:爾非其匹,終當為其子穿鼻
乃以神武晉州刺史
於是大聚斂,因劉貴要人,盡得其意。
時州庫角無故自鳴神武異之,無幾孝莊誅滎。
尒朱兆晉陽舉兵赴洛,召神武
神武使長史孫騰以絳蜀、汾寇欲反,不可委去
兆恨焉。
復命神武曰:兆舉兵犯上,此大賊也,吾不能久事之。
自是始有圖兆計。
及兆入,執莊帝以北,神武聞之,大驚
又使孫騰偽賀兆,因密覘孝莊所在,將劫以舉義不果
乃以書喻之,言不宜天子以受惡名海內
兆不納,殺,而與尒朱世隆等立長廣王曄改元建明
神武平陽郡
及費也頭紇豆陵步藩秀容,逼晉陽,兆徵神武
神武將往,賀拔過兒緩行以敝之。
神武乃往逗遛,辭以河無橋不得渡。
步藩軍盛,兆敗走
初,孝莊之誅尒朱榮,知其黨必有逆謀,乃密敕步藩令襲其後
步藩敗兆等,以兵勢日盛,兆又請救神武
神武內圖兆,復慮步藩後之難除,乃與兆悉力破之。
藩死,深德神武,誓為兄弟
世隆、度律、彥伯共執朝政天光關右,兆據并州仲遠東郡,各擁兵為𣊻,天下苦之。
眾流入并、肆者二十餘萬,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誅夷者半,猶草竊不止
兆患之,問計於神武
神武曰:六鎮反殘,不可盡殺,宜選王素腹心者私使統焉。
若有犯者,直罪其帥,則所罪者寡。
兆曰:善,誰可行也。
賀拔允在坐,請神武
神武拳歐之,折其一齒,曰:生平天柱時,奴輩伏處分如鷹犬今日天下安置在王,而阿鞠泥敢誣下罔上,請殺之。
兆以神武為誠,遂以委焉。
神武以兆醉,恐醒後或致疑貳,遂出,宣言委統州鎮兵,可集汾東
建牙楊曲川,陳部分
有款軍門者,絳巾袍,自稱梗楊驛子,願廁左右
訪之,則以力聞,常於并州搤殺人者,乃署為親信都督
士素惡兆而樂神武於是莫不至。
無何,又使劉貴請兆,以并、肆頻歲霜旱降戶黃鼠而食之,面無穀色,徒污人國土,請令就食山東,待溫飽處分之。
兆從其議。
長史慕容紹宗諫曰:不可今四擾擾人懷異望,況高公雄略,又握大兵,將不可為
兆曰:香火重誓何所慮也。
紹宗曰:親兄弟尚爾難信,何論香火
時兆左右受神武金,因譖紹宗神武舊有隙,兆乃禁紹宗而催神武發。
神武乃自晉陽出滏口。
路逢尒朱榮北鄉長公主,自洛陽來,馬三百匹,盡奪易之。
兆聞,乃釋紹宗而問焉。
紹宗曰:猶掌握中物也。
於是自追神武
襄垣,會漳水暴長,橋壞。
神武隔水拜曰:所以公主馬,非有他故,備山東盜耳。
王受公主言,自來賜追,今渡河而死不辭,此眾便叛。
自陳無此意,因輕馬渡,與神武幕下陳謝,遂授刀引頭,使神武斫己。
神武大哭曰:自天柱薨背賀六渾更何所仰,願大家千萬歲,以申力用
旁人搆間至此大家何忍復出此言。
兆投刀於地,遂刑白馬而盟,誓為兄弟留宿夜飲
尉景壯士欲執兆,神武齧臂止之曰:今殺之,其黨必奔歸聚結。
兵饑馬瘦不可相支若英崛起,則為害滋甚
不如且置之。
兆雖勁捷,而兇狡無謀不足圖也。
旦日,兆歸營,又召神武神武上馬詣之,孫騰牽衣,乃止。
兆隔水肆罵馳還晉陽
心腹念賢降戶家累別為營,神武偽與之善,觀其佩刀,因取之以殺其從者從者盡散。
於是士眾咸悅,倍願附從
初,魏真君內學奏言上黨天子氣云在關大王山。
武帝於是南巡厭當之,累石為三封,斬其北鳳凰山,以毀其形。
上黨人居晉陽者,號上黨坊神武實居之。
及是行,舍大王六旬而進。
將出滏口,倍加約束纎毫之物,不聽侵犯
將過麥地神武輒步牽馬
遠近聞之,高儀同將兵整肅,益歸心焉。
前行,屯鄴,求糧相州刺史劉誕不供
軍營租米神武自取之。
魏普泰元年二月神武軍信都高乾封隆之開門以待,遂據冀州
是月尒朱度律元曄而立節閔帝,欲羈縻神武
三月,乃白節閔帝封神武為渤海王徵使入覲
神武辭。
四月癸巳,又加授東道大行臺第一鎮人酋長
龐蒼鷹太原來奔神武以為臺郎,尋以為安州刺史
神武自向山東,養土繕甲,禁侵掠百姓歸心
乃詐為書,言尒朱兆將以六鎮人配契胡為部曲,眾愁怨
又為并州符,徵兵部落稽。
萬人,將遣之,孫騰尉景請留五日如此者再。
神武親送之郊,雪涕執別,人號慟,哭聲動地
神武乃喻之曰:與爾俱失鄉客,義同一家不意在上乃爾徵召
直向西已當死,後軍期又當死,配國人又當死,奈何
眾曰:唯有反耳。
神武曰:反是急計,須推一人為主
眾願奉神武
神武曰:爾鄉里難制,不見乎。
雖百萬眾,無刑法,終自灰滅
今以吾為主,當與前異,不得漢兒不得軍令生死任吾則可,不爾不能為取笑天下
頓顙死生唯命。
神武曰若不得已
明日椎牛饗士,喻以討尒朱之意。
封隆之進曰:千載一時普天幸甚
神武曰:討賊大順也;拯時,大業也。
吾雖不武,以死繼之,何敢讓焉。
六月庚子建義信都尚未顯背尒朱氏
李元忠高乾殷州,斬尒朱羽生首來謁,神武撫膺曰:今日反決矣。
乃以元忠殷州刺史
是時兵威既振,乃抗表罪狀尒朱氏
世隆等祕表不通
八月尒朱兆攻陷殷州李元忠來奔
孫騰以為朝廷隔絕,不權立天子,則眾望無所係。
十月壬寅,奉章武王融子渤海太守朗為皇帝年號中興,是為廢帝
時度律、仲遠軍次洛陽尒朱兆會之。
神武竇泰策,縱反間,度律、仲遠不戰而還
神武敗兆廣阿
十一月,攻相州刺史劉誕嬰城固守
神武土山為地道,往建大柱一時焚之,城陷入地
麻祥時為湯陰神武呼之曰:麻都。
祥慚而逃。
永熙元年正月壬午,拔鄴城,據之。
廢帝進神武大丞相柱國大將軍太師
是時青州建義大都督崔靈珍、大都督耿翔遣使歸附
汾州軍事劉貴棄城來降
閏三月尒朱天光長安、兆自并州、度律自洛陽仲遠東郡同會鄴,眾號二十萬,夾洹水而軍,節閔長孫承業大行臺總督焉。
神武封隆之守鄴自出紫陌
時馬不滿二千,步兵不至三萬,眾寡不敵
乃於韓陵為圓陣連牛驢以塞歸道於是將士皆有死志四面赴擊之。
尒朱兆神武以背己,神武曰:本戮力者,共輔王室,今何在
兆曰:永安枉害天柱,我報讎耳。
神武曰:我昔日聞天柱計,汝在戶前立,豈得不反邪。
且以君殺臣,何報之有。
今日義絕矣。
合戰大敗之。
尒朱兆慕容紹宗叩心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
輕走
紹宗反旗鳴角收聚散卒成軍容而西上
高季式七騎追奔,度野馬岡,與兆遇。
高昂望之不見,哭曰:喪吾弟矣。
夜久季式還,血滿袖。
斛斯椿倍道先據河橋
初,普泰元年十月歲星熒惑鎮星太白聚於觜,參色甚明。
太史占云當有王者興。
是時神武起於信都,至是而破兆等。
四月斛斯椿天光、度律送洛陽
長孫承業都督賈顯智、張歡洛陽,執世隆彥伯斬之。
兆奔荊州
仲遠梁州,遂死焉。
凶蠹既除,朝廷慶悅
初,未戰之前月,章武張紹夜中忽被數騎將踰城,至一大將軍前,敕為軍導向鄴,云佐受命除殘賊。
回視之,兵不測整疾無聲
將至,乃放焉。
及戰之日,尒朱氏軍人見陣士馬四合,蓋神助也。
既而神武洛陽,廢節閔中興而立孝武
孝武即位,授神武大丞相天柱大將軍太師世襲定州刺史,增封并前十五萬戶
神武辭天柱,減戶五萬。
壬辰,還鄴,魏餞於乾脯山,執手而別。
七月壬寅神武帥師北伐尒朱兆
封隆之言:侍中斛斯椿賀拔勝、賈顯智等往事尒朱,普反噬,今在京師寵任,必搆禍隙
神武以為然,乃歸天光、度律於京師,斬之。
遂自滏口入。
尒朱兆大掠晉陽,北保秀容
并州平。
神武晉陽四塞,乃建大丞相府而定居焉。
尒朱兆既至秀容分兵守險出入寇抄
神武揚聲討之,師出止者數四,兆意怠
神武揣其歲首宴會,遣竇泰精騎馳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里神武大軍繼之。
二年正月竇泰奄至尒朱兆庭。
軍人因宴休惰忽見軍,驚走
追破之於赤洪嶺。
自縊神武親臨厚葬之。
慕容紹宗尒朱榮妻子餘眾自保焉突城,降,神武義故待之甚厚。
神武之入洛也,尒朱仲遠部下都督橋寧、張子期滑臺歸命神武以其助亂,且數反覆斬之。
斛斯椿由是內不自安,乃與南陽王寶炬武衛將軍元毗、魏光、祿王思政神武於魏
舍人元士又奏神武受敕大不敬
故魏心貳賀拔岳
初,孝明之時洛下兩拔相擊謠言曰:銅拔打鐵拔,元家世將末。
好事者二拔拓拔賀拔,言俱將衰敗之兆。
司空高乾密啟神武,言魏之貳,神武封呈。
殺之,又遣東徐州刺史潘紹業密敕長樂太守龐蒼鷹令殺其弟
先聞其兄死,以槊刺柱,伏壯士紹業於路,得敕書袍領來奔
神武抱其首,哭曰:天子枉害司空
遽使以白武幡勞其家屬
次弟慎在光州為政嚴猛,又縱部下取納,魏使代之。
聞難將奔梁。
其屬曰:公家勳重,必不兄弟相及
弊衣鹿車渤海
使者,亦來奔
於是神武隙矣。
阿至羅虜正光以前稱藩,自魏朝多事叛。
神武遣使招納便附款。
先是,詔以寇賊平,罷行臺
至是,以殊俗歸降復授武大行臺隨機處分
神武常賚粟帛,議者以為徒費無益神武不從撫慰如初
酋帥吐陳等感恩指麾,救曹泥,取万俟受洛干,大收其用。
河西費也頭虜紇豆陵利居河池恃險擁眾神武長史侯景屢招不從
公元534年
天平元年正月壬辰神武西伐費也頭虜紇豆陵利於河西,滅之,遷其部於河東
二月永寧寺九層浮圖災。
既而人有從東萊至,云及海上人咸見之於海中俄而霧起乃滅。
說者以為天意若曰永寧見災,魏不寧矣;飛入東海渤海應矣。
既有異圖,時侍中封隆之孫騰私言隆之喪妻,魏欲妻以妹。
亦未之信,心害隆之,泄其言於斛斯椿
椿
孫騰帶仗入省,擅殺御史
並亡來奔
稱魏舍人梁續於前,光祿少卿子幹攘臂擊之,謂曰:語爾高王,元家兒拳正如此
領軍婁昭辭疾晉陽
於是斛斯椿兼領軍,分置督將及河南關西刺史
華山王鷙在徐州神武使邸珍奪其管籥
建州刺史韓賢濟州刺史蔡儁神武同義,魏忌之。
故省建州以去,使御史中尉綦儁罪,以開府賈顯智為濟州
拒之,魏逾怒。
五月下詔云將句吳,發河南州兵,增宿衛,守河橋
六月丁巳,魏密詔神武曰:宇文黑獺自平破秦、隴,多求非分,脫有變詐,事資經略
表啟未全背戾進討事涉匆匆,遂召群臣,議其可否
僉言假稱南伐內外戒嚴一則黑獺不虞二則可威吳楚
時魏將伐神武神武部署將帥,慮疑,故有此詔。
神武乃表曰:荊州接蠻右,密邇畿服關隴恃遠,將有逆圖
臣今潛勒兵馬三萬,擬從河東而渡;又遣恆州刺史厙狄干瀛州刺史郭瓊汾州刺史斛律金、前武衛將軍彭樂擬兵四萬,從其來道津渡;遣領軍將軍婁昭相州刺史竇泰、前瀛州刺史堯雄并州刺史高隆之擬兵五萬,以討荊州;遣冀州刺史尉景、前冀州刺史高敖曹濟州刺史蔡儁前侍封隆之山東兵七萬、突騎五萬,以征江左
所部伏聽處分
知覺其變,乃出神武表,命群官議之,欲止神武諸軍
神武乃集在州僚佐,令其博議,還以表聞
仍以信誓自明忠款曰:臣為嬖佞所間,陛下一旦賜疑,令猖狂之罪,尒朱時計
若不盡誠竭節,敢負陛下,則使身受天殃子孫殄絕
陛下若垂信赤心,使干戈不動,佞臣一二人斟量廢出。
辛未復錄在京文武議意以答神武,使舍人溫子昇草敕。
子昇逡巡未敢作,據胡床,拔劍作色
子昇乃為敕曰:前持心血,遠以示王,深冀彼此共相體悉,而不良徒坐生間貳。
孫騰倉卒向彼,致使聞者疑有異謀,故遣御史中尉綦儁具申朕懷。
今得王啟言誓懇惻反覆思之,猶所未解。
以朕眇身,遇王武略,不勞尺刃,坐為天子所謂生我父母貴我高王
今若無事背王。
規相攻討,則使身及子孫還如王誓。
皇天后土,實聞此言。
近慮宇文為亂賀拔勝應之,故纂嚴欲與王俱為聲援
宇文今日使者相望,觀其所為,更無異跡
賀拔在南,開拓邊境為國立功,念無可責。
君若欲分討,何以為辭。
東南不賓,為日已久,先朝已來置之度外
今天下戶減半,未宜窮兵極武
朕既闇昧不知佞人是誰,可列其姓名,令朕知也。
如聞厙狄干語王云:本欲取懦弱為主,王無事立此長君,使其不可駕御今但作十五日行,自可廢之,更立餘者。
如此議論自是王閒勳人,豈出佞臣之口。
去歲封隆之背叛今年孫騰逃走不罪不送,誰不怪王。
既為禍始曾無愧懼,王若事君盡誠,何不斬送二首
王雖啟圖西去,而四道俱進,或欲南渡洛陽,或欲東臨江左,言之者猶應自怪,聞之者能不疑。
王若守誠不貳晏然居北,在此雖有百萬之眾,終無圖彼之心。
王脫信邪棄義,舉旗南指,縱無匹馬隻輪,猶欲奮空拳爭死
朕本寡德王已立之,百姓無知或謂實可。
若為所圖,則彰朕之惡,假令還為王殺幽辱齏粉了無遺恨
何者
既以德見推,以義見舉,一朝背德舍義,便是過有所歸
本望君臣一體,若合符契,不圖今日分疏到此。
古語云:越人射我,笑而道之;吾兄射我,泣而道之。
朕既親王,情如兄弟所以投筆拊膺不覺歔欷
初,神武京師將北,以為洛陽久經喪亂王氣衰盡,雖有山河之固,土地褊狹不如鄴,請遷都
曰:高祖定鼎河洛,為永永之基,經營制度,至世宗乃畢。
王既功在社稷,宜遵太和舊事
神武奉詔,至是復謀焉。
遣三千騎鎮建興,益河東州兵,於白溝虜船不聽向洛,諸州和糴運入鄴城
又敕神武曰:王若厭伏人情杜絕物議唯有河東之兵,罷建興之戍,送相州,追齊州之軍,令蔡儁受代,使邸珍出徐,止戈散馬,各事家業。
脫須糧廩別遣轉輸,則讒人結舌,疑悔不生。
高枕太原,朕垂拱京洛,終不舉足渡河,以干戈相指。
王若馬首南向問鼎輕重,朕雖無,欲止不能,必為社稷萬死之策。
在於王,非朕能定,為山止簣相為惜之。
時以任祥為兼尚書左僕射,加開府棄官走至河北,據郡待神武
敕文武官北來者任去留下詔罪狀神武,為北伐經營
神武勒馬宣告曰:孤遇尒朱擅權,舉大義四海奉戴主上,義貫幽明
橫為斛斯椿讒搆,以誠節為逆首。
趙鞅晉陽之甲,誅君側惡人,今者南邁,誅椿而已
高昂前鋒,曰:若用司空言,豈有今日之舉。
司馬子如神武曰:本欲立小者,正為此耳。
徵兵關右,召賀拔勝行在所,遣大行臺長孫承業大都督潁川王斌之斛斯椿鎮武牢,汝陽王暹鎮右行臺長孫子彥帥前恆農大守洪略鎮陝,賈顯智率豫州刺史斛斯元壽蔡儁
神武使竇泰左廂大都督莫多婁貸文逆顯智,韓賢
壽軍降。
、貸文與顯智遇於長壽津,顯智陰約降引軍退。
軍司元覺之,馳還
請益師。
大都督侯幾赴之。
戰於滑臺東,顯智以軍降,死之。
七月,魏躬率大眾河橋
神武河北十餘里,再遣口申誠款,魏不報
神武引軍渡河
問計於群臣,或云南賀拔勝,或云西關中,或云守洛口死戰
未決
元斌之斛斯椿爭權不睦斌之椿徑還,紿云:神武兵至。
即日,魏於長
己酉神武洛陽,停於永寧寺
八月甲寅召集百官,謂曰:為臣奉主,匡救危亂,若處不諫爭,出不陪隨,緩則耽寵爭榮,急便逃竄臣節安在
遂收開府儀同三司叱列延慶、兼尚書左僕射辛雄、兼吏部尚書崔孝芬都官尚書劉廞、兼度支尚書楊機散騎常侍元士並殺之,誅其貳也。
士弼籍沒家口
神武萬機不可曠廢,乃與百僚議以清河王亶大司馬,居尚書下舍承制決事焉。
王稱警蹕神武醜之。
神武尋至恆農,遂西剋潼關,執毛洪賓。
進軍長城龍門都督崇禮降。
神武退舍河東,命行臺尚書長史薛瑜守潼關大都督厙狄溫守封陵
蒲津西岸築城,守華州,以薛紹刺史高昂豫州事。
神武自發晉陽至此,魏不答。
九月庚寅神武還於洛陽,乃遣僧道榮奉表關中,又不答。
乃集百僚四門耆老,議所推立
以為孝昌衰亂國統中絕神主靡依,昭穆失序
永安孝文伯考永熙孝明夾室,業喪祚短,職此之由。
遂議立清河王世子善見
議定清河王
王曰:天子無父,苟使兒立,不惜餘生。
乃立之,是為孝靜帝
於是分為二。
神武以孝既西,恐逼崤、陝,洛陽復在河外接近梁境,如向晉陽形勢不能相接,乃議遷鄴,護軍祖榮贊焉。
詔下三日車駕便發,戶十萬狼狽就道
神武洛陽部分,事畢還晉陽
自是軍國政務相府
先是童謠曰:可憐青雀子,飛來鄴城裏,羽翮垂欲成,化作鸚鵡子。
好事者竊言雀子魏帝清河王子,鸚鵡神武也。
初,孝昌中山胡劉蠡升自稱天子年號神嘉,居雲陽谷西土歲被其寇,謂之胡荒。
二年正月西魏渭州刺史可朱渾道元擁眾內屬神武迎納之。
壬戌神武襲擊劉蠡升,大破之。
己巳,魏褒詔,以神武相國假黃鉞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神武固辭
三月神武欲以女妻蠡升太子,候其不設備辛酉潛師襲之。
北部王斬蠡升首以送。
其眾復立其子南海王神武進擊之,又獲南海王及其弟西海王北海王皇后公卿四百餘人,胡、魏五萬戶。
壬申神武於鄴
四月神武請給遷人廩各有差。
九月甲寅神武州郡縣官多乖法,請出使問人疾苦
三年正月甲子神武厙狄干萬騎襲西魏夏州,身不火食四日而至。
縛槊為梯,夜入其城,禽其刺史費也頭斛拔俄彌突,因而用之。
都督張瓊鎮守,遷其部落五千戶以歸。
西魏靈州刺史曹泥與其婿涼州刺史劉豐遣使內屬
周文圍泥,水灌其城,不沒四尺
神武命阿至羅發騎三萬徑度靈州,繞出西軍後,獲馬五十匹,西師乃退。
神武率騎迎泥、豐生,拔其遺戶五千以歸,復泥官爵
詔加神武九錫固讓乃止。
二月神武阿至羅逼西魏秦州刺史建忠万俟普撥神武以眾應之。
三月甲子普撥與其太宰受洛干、幽州刺史叱干右衛將軍破六韓常及督將三百餘人擁部來降
八月丁亥神武請均斗尺,班於天下
九月辛亥汾州胡王迢觸、曹貳龍聚眾反,署立百官年號平都
神武討平之。
十二月丁丑神武晉陽西討,遣兼僕射行臺汝陽王暹司徒高昂等趣上洛大都督竇泰入自潼關
四年正月癸丑竇泰軍敗自殺
神武蒲津,以冰薄不得赴救,乃班師
高昂攻剋上洛
四月乙酉神武以并、肆、東雍南汾陝九州霜旱,人饑流散,請所在開倉賑給
六月壬申神武天池,獲瑞石隱起成文六王三川
十一月壬辰神武西討,自蒲津,眾二十萬。
周文軍於沙菀。
神武以地阨少卻,西人鼓譟而進,軍大亂,棄器甲十有八萬,神武橐駝,候船以歸。
公元538年
元象元年三月辛酉神武固請解丞相,魏許之。
四月庚寅神武於鄴壬辰,還晉陽
開酒禁,并賑恤宿衛武官
七月壬午行臺侯景司徒高昂西魏獨孤信金墉西魏周文來赴救。
大都督厙狄干帥諸將前驅神武總眾繼進
八月辛卯,戰於河陰,大破西魏軍,俘獲數萬。
司徒高昂大都督李猛宗顯死之。
西師之敗,獨孤信先入關,周文留其都督長孫子彥金墉,遂燒營以遁。
神武遣兵追奔,至不及而還
初,神武西師來侵,自晉陽帥眾馳赴,至孟津未濟,而軍有勝負
既而神武渡河子彥亦棄城走,神武遂金墉而還
十一月庚午神武朝於京師
十二月壬辰,還晉陽
公元539年
興和元年七月丁丑,魏神武相國錄尚書事,固讓乃止。
十一月乙丑神武新宮成,朝於鄴
神武讌射神武降階稱賀,又辭渤海王都督中外諸軍事,詔不許
十二月戊戌神武晉陽
公元540年
二年十二月,阿至羅別部遣使請降
神武帥眾迎之,出武州塞,不見大獵而還
公元541年
三年五月神武北境,使使與蠕蠕通和
公元542年
四年五月辛巳神武朝鄴,請令百官月面敷政事,明揚側陋納諫屏邪,親理獄訟,褒黜勤怠;牧守有愆,節級相坐椒掖之內,進御以序;後園鷹犬悉皆棄之。
六月甲辰神武晉陽
九月神武西征
十月己亥,圍西魏儀同三司王思政玉壁城,欲以致敵西師不敢出。
十二月癸未神武大雪士卒多死,乃班師
武定元年二月壬申北豫州刺史高慎武牢西叛
三月壬辰周文率眾高慎,圍河橋南城
戊申神武大敗之於芒山,擒西魏督將已下四百餘人俘斬六萬計。
是時軍士盜殺驢者,軍令應死,神武弗殺,將至并州決之。
明日復戰,奔西軍,告神武所在
西師盡銳來攻,眾潰,神武失馬赫連陽順下馬以授神武,與蒼頭馮文洛扶上俱走,從者步騎六七人
追騎至,親信都督尉興慶曰:王去矣,興慶腰邊百箭,足殺百人
神武勉之曰:事濟,以爾為懷州,若死,則用爾子。
興慶曰:兒小,願用兄。
許之。
興慶鬥,矢盡而死。
西魏太師賀拔勝以十三騎逐神武河州刺史劉洪射中其二。
勝槊將中神段孝先橫射勝馬殪,遂免。
洛二州平。
神武使劉豐追奔拓地弘農而還
七月神武周文書,責以殺孝武之罪。
八月辛未,魏帝詔神武相國錄尚書事、大行臺,餘如故固辭乃止。
是月神武命於肆州北山築城,西自馬陵戍,東至土鄧,四十日罷。
十二月己卯神武朝京師,庚辰,還晉陽
公元544年
二年三月癸巳神武巡行、定二州,因朝京師。
冬春亢旱請蠲懸責賑窮乏,宥死罪以下
又請授老人板職各有差。
四月景辰神武晉陽
十一月神武山寇,破平之俘獲一萬餘戶口分配諸州。
公元545年
三年正月甲午開府儀同三司尒朱文暢開府司馬任胄都督鄭仲禮中府主簿世林、前開府參軍房子遠等謀賊神武,因十五日夜打簇,懷刃而入,其黨薛季孝以告,並伏誅
丁未神武請於并州置晉陽宮,以處配口。
三月乙未神武朝鄴,丙午,還晉陽
十月丁卯神武上言,幽、安、定三州北接奚、蠕蠕,請於險要修立城戍以防之,躬自臨履莫不嚴固
乙未神武請釋芒山桎梏,配以民間寡婦
公元546年
四年八月癸巳神武西伐,自鄴會兵晉陽
殿中將軍曹魏祖曰:不可
今八月西方王,以死氣逆生氣,為客不利主人則可。
果行,傷大將軍
神武不從
自東、西魏搆兵,鄴下每先有黃黑螘陣鬥,占者以為黃者東魏戎衣色,黑者西魏戎衣色,人間以此勝負
是時黃螘盡死
九月神武玉壁以挑西師不敢應。
西魏晉州刺史韋孝寬玉壁城中鐵面神武使元盜射之,每中其目。
李業興孤虛術,萃其北。
北,天險也。
乃起土山,鑿十道,又於東面鑿二十一道以攻之。
城中無水,汲於汾。
神武使移汾,一夜而畢。
孝寬奪據土山頓軍五旬,城不拔死者七萬人,聚為一冢
星墜神武營,眾驢並鳴,士皆讋懼
神武有疾
十一月庚子輿疾班師
庚戌,遣太原公洋鎮鄴。
辛亥,徵世子澄至晉陽
有惡鳥集亭樹,世子使斛律光射殺之。
己卯神武無功,表解都督中外諸軍事,魏帝優詔許焉。
是時西魏神武中弩,神武聞之,乃勉坐見諸貴,使斛律金敕勒歌神武和之哀感流涕
侯景素輕世子,嘗謂司馬子如曰:王在,吾不敢有異,王無,吾不能鮮卑小兒共事
子如掩其口。
至是,世子神武書召
景先神武約:得書,書背微點,乃來。
書至,無點不至
又聞神武疾,遂擁兵自固
神武世子曰:我雖疾,爾面更有餘憂色,何也。
世子未對。
又問曰:豈非侯景叛邪。
曰:然。
神武曰:專制河南十四年矣,常有飛揚跋扈志,顧我能蓄養,豈為汝駕御也。
今四未定,勿遽發哀
厙狄干鮮卑老公斛律金敕勒老公,並性遒直,終不負汝。
可朱渾道元劉豐生遠來投我,必無異心。
賀拔過兒樸實無罪過。
潘相樂本道人,心和厚,汝兄弟當得其力。
韓軌少戇,宜寬借之。
彭樂心腹難得,宜防護之。
少堪敵侯景唯有慕容紹宗,我故不貴之,留以與汝,宜深加殊禮,委以經略
公元547年
五年正月朔日蝕神武曰:日蝕無我邪,死亦何恨。
丙午陳啟於魏帝。
是日,崩於晉陽時年五十二,祕不發喪
六月壬午,魏帝於東堂舉哀三日,制緦衰
凶禮漢大將軍霍光東平王蒼故事;贈假黃鉞使持節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齊王璽紱轀輬車黃屋左纛前後羽葆鼓吹輕車介士兼備九錫殊禮諡獻武王
八月甲申,葬於鄴西北漳水之西,魏帝臨送紫陌
天保初追崇獻武帝廟號太祖,陵曰義平
天統元年改諡神武皇帝廟號高祖
神武深密高岸終日儼然,人不能測。
機權之際,變化若神。
至於軍國大略獨運懷抱文武將吏罕有預之。
統馭軍眾法令嚴肅臨敵制勝,策出無方
聽斷昭察不可欺犯
知人好士全護勳舊
周給,每有文教,常殷勤款悉指事論心不尚綺靡
擢人授任在於得才,苟其所堪,乃至拔於廝養,有虛聲無實者,稀見任用。
諸將出討奉行方略,罔不克捷違失指畫,多致奔亡
雅尚儉素刀劍鞍勒金玉之飾。
能劇飲,自當大任不過三爵
居家如官。
仁恕愛士。
始,范陽盧景裕明經稱,魯郡韓毅以工書顯,謀逆見擒,並蒙恩宥置之第館教授諸子
文武之士盡節所事見執獲而不罪甚多
遐邇歸心,皆思效力。
南威梁國北懷蠕蠕吐谷渾、阿至羅招納,獲其力用規略遠矣。
公元531年
北齊書·文襄帝本紀世宗文襄皇帝諱澄字子惠神武長子也,母曰婁太后
生而岐嶷神武異之。
魏中興元年,立為渤海王世子
就杜詢講學敏悟過人,詢甚嘆服
二年,加侍中開府儀同三司,尚孝靜帝馮翊長公主時年十二,神情儁爽,便若成人
神武試問以時得失辨析無不中理自是軍國籌策皆預之。
天平元年,加使持節尚書令大行臺并州刺史
三年,入輔朝政,加領軍左右京畿大都督。
時人雖聞器識,猶以少年期之,而機略嚴明,事無凝滯於是朝野振肅
大象元年,攝吏部尚書
魏自崔亮以後
選人常以年勞為制,文襄乃釐改前式,銓擢在得人。
沙汰尚書郎妙選人地以充之。
至於才名之士,咸被薦擢,假有未居顯位者,皆致之門下以為賓客,每山園游燕,必見招攜,執射賦詩,各盡其所長以為娛適
興和二年,加大將軍,領中書監,仍攝吏部尚書
自正以後天下多事在任群官,廉潔者寡。
文襄乃奏吏部郎崔暹為御史中尉糾劾權豪無所縱捨於是風俗更始,私枉路絕。
乃牓於街衢具論經國政術,仍開直言之路,有論事上書苦言切至者,皆優容之。
武定四年十一月神武西討不豫班師文襄馳赴軍所侍衛晉陽
五年正月丙午神武崩,祕不發喪
辛亥司徒侯景河南反,潁州刺史司馬世雲以城應之。
誘執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廣州刺史暴顯等。
司空韓軌率眾討之。
夏四月壬申文襄於鄴
六月己巳韓軌等自潁州班師
丁丑文襄晉陽,乃發喪告喻文武神武遺志
七月戊戌,魏詔以文襄使持節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大行臺渤海王
文襄辭位,願停王爵
壬寅,魏太原公攝理軍國,遣中使敦喻
八月戊辰文襄啟申神武遺令請減國邑封將督,各有差。
辛未,朝固辭丞相
詔曰:既朝野攸憑,安危所繫,不得令遂本懷,須有權奪,可復前大將軍,餘如故
議者咸云侯景猶有北望之心,但信命不至耳。
將蔡遵道北歸,稱有悔過之心。
以為信然,謂可誘而致,乃遺景書曰:先王司徒契闊夷險孤子相依,偏所眷屬,義貫終始,情存歲寒
為國士者乃立漆身之節,饋以一餐者便致扶輪之效,況其重於此乎。
以故舊之義,欲將子孫相託,方為秦晉之匹,共成劉范之親。
況聞負杖行歌,便以狼顧反噬,不蹈忠臣之路,便陷叛人之地。
不足以自強,勢不足以自保,率烏合之眾,為累卵之危
西取救於宇文,南請援蕭氏,以狐疑之心,為首鼠之事。
入秦則秦人不容,歸吳則吳人不信
當是不逞之人,曲為無端之說,遂懷市虎之疑,乃致投抒之惑。
比來舉止,事已可見人相疑誤,想自覺知。
闔門大小,悉在司寇意謂李氏未滅,猶言少卿可反。
孤子無狀招禍,丁天酷罰,但禮由權奪,志在忘私,聊遣偏裨前驅致討,南兗揚州應時剋復。
即欲乘機,席卷縣,屬以炎暑,欲為後圖,且令還師待時更舉
寒膠向折,白露將團,方憑國靈龔行天罰
器械精新士馬彊盛,內外感恩上下戮力三令五申,可赴湯火
使旗鼓相望埃塵相接,勢如沃雪,事等注熒
明者去危就安智者轉禍為福寧人負我,不我負人,當開從善之途,使有改迷之路。
若能卷甲來朝垂櫜還闕者,即當授豫州,必使終君身世
所部文武更不追攝,進得保其祿位,退則不功名
王思政等皆孤軍偏將,遠來深入,然其性命在君掌握,脫能刺之,想有餘力。
加授,永保疆場
君門眷屬可以無患,寵妻愛子,亦送還,仍為通家,共成親好。
君今不能函谷南面稱孤受制於人,威名頓盡。
得地不欲自守聚眾不以為彊,空使身有背叛之名,家有惡逆之禍,覆宗絕嗣自貽伊戚
戴天覆地,能無愧乎。
孤子今日不應遣此,但見蔡遵道云:司徒本無西歸之心,深有悔過之意,未知此語為虛為實
吉凶之理,想自圖之。
報書曰:僕鄉一布衣,本乖藝用,出身為國綿歷一紀犯危履難,豈避風霜,遂得富貴當年榮華身世
一旦舉旗斾,援鼓枹,北面相抗者,何哉
實以畏懼危亡,恐招禍害故耳。
往年之暮,尊王遘疾,神不祐善,祈禱莫瘳。
遂使嬖倖弄權心腹離貳妻子在宅,無事見圍
迴歸長社,希自陳狀,𥳑書未遣,斧鉞已臨。
旌旗相對咫尺不遠飛書每奏,冀申鄙情。
而群帥恃雄,眇然弗顧,運戟推鋒,專欲屠滅
圍堰水,僅存三版舉目相看,命縣漏刻
不忍死亡出戰城下,拘秦送地,豈樂為之
禽獸惡死,人倫好生,僕實不辜,桓、莊何罪。
尊王平昔見與比肩勠力同心共獎帝室雖復權勢參差寒暑小異丞相司徒鴈行而已
福祿官榮自是天爵,勞而後授,理不相干欲求吞炭何其謬也。
然竊人之財,猶謂之盜。
祿去公室,抑謂不取
魏德雖衰,天命未改拜恩私第何足關言
賜嗤不能函谷受制於人,當似教僕賢祭仲而哀季氏
無主之國,在禮未聞,動而不法,將何以訓
竊以分財養幼,事歸令終舍宅存孤,誰云隙末
復言僕眾不足以自彊,身危如累卵
億兆夷人,卒降十亂百克,終自無後,潁川之戰,即是殷監
輕重由人,非鼎在德,苟能忠信,雖弱必彊,殷憂啟聖,處危何苦
況今梁道邕熙,招攜以禮,被我虎文,縻之好爵,方欲苑五嶽而池四海,掃氛穢以拯黎元
東羇甌越西道汧隴吳越悍勁帶甲千群冀馬控弦十萬,大風一振枯幹必摧,凝霜暫落,秋蔕自殞,此而為弱,誰足稱雄。
又見誣兩端疑二國,斟酌物情一何太甚
陳平背楚,歸漢則彊,百里出虞,入秦斯霸。
昏明由主,用舍在人,奉禮而行,神其吐邪。
書稱士馬精新,剋日齊舉,誇張形勢,必欲滅。
竊以寒膠白露節候乃同,秋風揚塵馬首何異
徒知北方力爭,未識西南合從苟欲徇意前塗不覺坑穽在其側。
去危就安,今歸正朔轉禍為福,已脫網羅。
彼當嗤僕之過迷,此亦笑君之晦昧
今引二邦揚旌北討熊虎齊奮,剋復中原,荊、襄、廣、潁,已屬關右項城、縣,亦奉江南幸自取之,何勞見援。
權變非一,理有萬塗,為君計者,莫若割地兩和三分鼎峙,燕、、趙、,足俸祿、曹、、魯,悉歸大梁
使僕得輸力南朝,北敦姻好束帛自行戎車不駕,僕立當世之功,君卒父禰之業,各保疆壘,聽享歲時百姓乂寧四人安堵
孰若農夫壟畝,抗勍敵三方,避干戈首尾當鋒鏑於心腹
太公為將,不能獲存,歸之高明何以克濟
來書曰,妻子老幼悉在司寇以此見要,庶其可反。
當是見疑褊心,未識大趣
王陵附漢,母在不歸太上囚楚,乞羹自若
矧伊妻子,而可介意
脫謂誅之有益,欲止不能,救之無損,復加阬戮家累在君,何關僕也。
遵道所說,頗亦非虛,故重陳辭,更論款曲
昔與盟主,事等琴瑟讒人間之,翻為讎敵
撫弦搦矢,不覺傷懷裂帛還書,其何能述。
王尋覽書,問誰為作。
或曰:其行臺郎王偉
王曰:偉才如此何因不使我知。
王欲閒景於梁,又與書而謬其辭,云本使景陽叛,欲與圖西,西人知之,故更與圖南為事
漏其書於,梁人亦不之信。
壬申東魏主與王獵於鄴東,馳逐如飛。
衛都督鳥那羅工伐從後呼曰:天子走馬大將軍怒。
王嘗侍飲,舉大觴曰:臣澄勸陛下酒。
東魏不悅曰:自古無不之國,朕亦何如此生。
王怒曰:朕。
朕。
狗腳朕。
使崔季舒歐之三拳,奮衣而出。
尋遣季舒入謝
東魏主賜季舒綵,季舒未敢,啟之於王,王使一段
東魏主以四百疋與之,曰:亦一段耳。
東魏不堪憂辱,詠謝靈運詩曰:韓亡子房奮,秦魯連恥。
本自江海人忠義君子
流涕
三月辛亥,王南臨黎陽,濟於虎牢,自洛陽太行而反晉陽
於路遺書百僚,以戒勵
朝野承風莫不震肅
又令朝臣牧宰各舉賢良驍武膽略堪守邊城,務得其才,不拘職業
六月,王巡北邊城戍,賑賜有差
七月,王還晉陽
辛卯王遇盜而殂,時年二十九。
葬於峻成陵
受禪追諡為文襄皇帝廟號世宗
時有童謠曰:百尺高竿推折,水底燃燈燈滅
識者以為王將殂之兆也。
數日前,崔季舒無故北宮門外之前鮑明遠詩曰:將軍下世部曲亦罕存。
聲甚凄斷,淚不能已,見者莫不怪之。
初,梁將蘭欽子京東魏所擄,王命以配廚。
請贖之,王不許
京再訴,王使監廚蒼頭薛豐洛杖之,曰:更訴當殺爾。
與其六人作亂
時王北城柏堂蒞政,以寵瑯邪公主,欲其來往無所避忌所有侍衛,皆出於外。
太史啟言宰輔星甚微,變不出一月
王曰:小人新杖之,故嚇我耳。
將欲受禪,與陳元康崔季舒屏斥左右,署擬百官
京將進食,王卻,謂諸人曰:昨夜夢此奴斫我,宜殺卻。
京聞之,寘刀於盤,冒言進食
王怒曰:我未索食,爾何遽來。
京揮刀曰:來將殺汝。
自投傷足,入於床下
賊黨去床,因而見殺。
先是訛言曰:軟脫帽床底喘,其言應矣。
太原公在城雙堂,入而討賊臠割京等,皆漆其頭。
祕不發喪,徐出言曰:奴反,大將軍被傷,無大苦也。
公元535年
臣等詳文襄紀其首,與北史同,而末多出於東魏孝靜紀,其間侯景往復書,見梁書·景傳其所序列無倫次,葢雜取之以成此書,非正史也。
北齊書·文宣帝本紀顯祖文宣皇帝諱洋字子進高祖第二子,世宗母弟
后初孕,每夜赤光室,后私嘗之。
初,高祖之尒朱榮,時經危亂家徒壁立,后與親姻相對,共憂寒餒
時尚未能言,欻然應曰得活太后左右大驚而不敢言
及長,黑色大頰兌下,鱗身重踝
不好戲弄深沉大度
晉陽沙門,乍愚乍時人不測,呼為阿禿師
曾與諸童共見之,歷問祿位,至舉手再三指天而已,口無所言。
見者異之。
高祖嘗試諸子意識,各使治亂絲,獨抽刀斬之,曰:亂者須斬。
高祖是之。
又各配兵四出,而使甲騎偽攻之。
世宗等怖撓,乃勒眾與彭樂敵,免胄言情,猶擒之以獻。
後從世宗行過陽山獨見天門開,餘人無見者。
內雖明敏,貌若不足,世宗每嗤之,云:此人亦得富貴相法亦何由可解。
高祖異之,謂薛琡曰:此兒意識過吾。
幼時師事范陽盧景裕默識過人景裕不能測也。
天平二年,授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左光祿大夫太原郡開國公
武定元年,加侍中
二年,轉尚書左僕射領軍將軍
五年,授尚書令中書監京畿大都督。
武定七年八月世宗遇害,事出倉卒內外震駭
神色不變指麾部分,自臠斬群賊而漆其頭,徐宣言曰:奴反,大將軍被傷,無大苦也。
當時內外莫不驚異焉。
乃赴晉陽,親總庶政,務從寬厚,事有不便蠲省焉。
冬十月癸未朔,以咸陽王坦太傅潘相司空
十一月戊午吐谷渾國遣使朝貢
齊州刺史靈斌、德州刺史領隊南豫州刺史皇甫眘等並以州內屬
十二月己酉,以并州刺史彭樂司徒太保賀拔仁并州刺史
八年春正月庚申梁楚州刺史宋安顧以州內屬
辛酉,魏世宗舉哀東堂
定州刺史田聰能、洪州刺史張顯等以州內屬
戊辰,魏詔進帝位使持節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大行臺齊郡食邑一萬戶。
甲戌地豆于國遣使朝貢
三月辛酉,又進封齊王,食冀州渤海長樂安德武邑瀛州河間五郡,邑十萬戶。
自居晉陽寢室夜有光如晝
既為王,夢人以筆點己額。
旦以告館客王曇哲曰:吾其退乎。
曇哲再拜賀曰:王上加點,便成主字,乃當進也。
夏五月辛亥
甲寅,進相國,總百揆,封冀州渤海長樂安德武邑瀛州河間高陽章武定州中山常山博陵十郡,邑二十萬戶,加九錫殊禮齊王如故
遣兼太尉彭城王韶司空潘相冊命曰:於戲
敬聽朕命:夫惟天為大,列晷宿而垂象;謂地葢厚,疏川岳以阜物。
所以四時代序萬類駢羅庶品得性群形不夭
然則王統曆,深視高居拱默垂衣,寄成師,此則夏伯、殷尹竭其股肱周成、漢無為而治
頃者天下多難國命如旒,則我建國之業將墜於地。
獻武王奮迅風雲大濟艱危,爰翼朕躬,國為再造經營庶土以至勤憂。
文襄承構,愈廣前業康邦夷難,道格穹蒼
王縱應期千齡一出惟幾惟深,乃神乃聖,大崇霸德,實廣相猷
雖冥功妙實,藐絕言象,摽聲示跡典禮
今申後命,其敬虛受
王摶風初舉,建旟上地庇民立政時雨滂流,下識廉恥,仁加水陸移風易俗,自齊變魯,此王之功也。
仍攝天臺,總參戎律,策出若神,威行朔土引弓竄跡無煙,此又王之功也。
前緒持衡匡合,華戎混一風海調夷日月光華天地清晏,聲接響隨,無思不偃,此又王之功也。
逖矣炎方逋違正朔懷文曜武,授略申規,淮楚連城漼然桑落,此又王之功也。
關、峴衿帶跨躡蕭條腸胃之地,嶽立鴟跱偏師纔指,渙同冰散,此又王之功也。
熙之所,險薄江雷迥隔聲教迷方未改命將鞠旅,覆其巢穴威略風騰,傾懾南海,此又王之功也。
群蠻跋扈,世絕南疆,搖蕩邊垂,急為塵梗,懷德畏威向風請順,傾陬盡落,其至如雲,此又王之功也。
胡人別種延蔓山谷酋渠萬旅廣袤千里憑險不恭,恣其桀黠,有淳風相攜叩款,粟帛之調,王府充積,此又王之功也。
茫茫涉海,世敵諸華風行鳥逝倏來忽往,既飲醇醪,附同膠漆氈裘委仞,奇獸銜尾,此又王之功也。
秦川尚阻,作我仇讎,爰挹飛書請好,天動其衷,辭卑禮厚,區宇乂寧遐邇畢至,此又王之功也。
江陰告禍,民無適歸,蕭宗子弟,尚相投庇,如鳥還山,猶川赴海,荊江十部俄而獻割,乘此會也,將混來方,此又王之功也。
天平地成率土茂,禎符顯見,史不停筆,既百木,兼呈九尾,素過秦雀,比周烏,此又王之功也。
搜揚管庫衣冠獲序,禮云云,銷沉俱振輕徭徹賦,矜獄寬刑大信外彰,深仁遠洽,此又王之功也。
王有安日下之大勳加以明之盛德宣贊洪猷,以左右朕言。
昔旦、奭外分,毛、畢入佐,出內之任王宜總之
人謀鬼謀兩儀協契錫命之行,義申公道。
以王踐律蹈禮軌物蒼生圓首安志率心歸道是以錫王大路戎路各一,元牡二駟
王深重民天,唯本是衣食之用,榮辱所由是用錫王袞冕之服,赤舄副焉。
王深廣惠和,易調風化,神祇且格,功德可象是月錫王軒懸六佾之舞。
王風聲振赫,九域綏,遠人率俾奔走委賮是用錫王朱戶以居。
求賢選眾草萊以盡,陳力就列,罔非其人,是用鍚王納陛以登。
王英猛概抑揚千品毅然之節,肅是非違,是用錫王武賁之士三百人
王興亡所繫,制極幽,糾行天討罪人得,是用錫王鈇鉞各一。
王鷹揚豹變,實扶下土狼顧鴟張,罔不彈射是用錫王彤弓一、彤矢百、盧弓十、盧矢千。
孝悌之至,通於神明率民興行感達區宇是用錫王秬鬯一卣珪瓚副焉。
欽哉
祗順往冊,保弼皇家,用終爾休德對揚太祖顯命
天人之望有歸,景辰下詔曰:三才剖判百王代興治天靜地和神敬鬼,庇民造物靈符,非一人大寶,實有道神器
昔我宗祖應運奄一區宇,歷聖重光,暨於九葉
德之不嗣,仍離屯圯,盜名字者遍於九服擅制命者非止三公,主殺朝危,人神靡繫,天下之大,將非魏有。
賴齊獻武王奮揚靈武,剋剪多難,重懸日月,更綴參辰,廟以掃除國由再造鴻勳巨業,無得而稱。
文襄承搆,世業逾廣,邇安遠服,海內晏如國命已康,生生得性
相國齊王緯文經武大業,盡窮幾,研深測化,思隨冥運,神行,恩比春天夏日至心萬物,被大道八方,故百僚師師,朝無秕政網疏澤洽率土歸心
外盡江淮風靡屈膝辟地懷人百城奔走關隴慕義而請好,瀚漠仰德而致誠
所謂命世應期,實撫千載
禎符雜遝異物同途,謳頌填委殊方一致代終之跡斯表,人靈之契已合天道不遠,我不獨知
入纂鴻休將承世祀,藉援立之厚,延宗社之算,靜言大運,欣於避賢,遠惟唐、虞禪代之典,近想魏、晉揖讓之風,其可昧興替之禮,稽神祗之望。
今便遜於別宮,歸位於齊國,推聖與能,眇符前軌
主者宣布天下以時施行
又使兼太尉彭城王韶、兼司空敬顯儁奉冊曰:咨爾相國齊王:夫氣分形化,物繫君長皇王遞興,人非一姓。
放勳馭世,沉屬子;重華握曆,持衡擁璇
所以英賢茂實昭晰千古,豈盛衰有運,興廢在時,知命不得不授,畏天不可不
是故漢劉告否,當塗順民,曹歷不永金行納禪,此皆重規襲矩率由舊章者也。
祖宗光宅混一萬㝢。
迄於正光之末奸孽乘權,厥政多僻九域離盪
永安運窮,人靈殄瘁,群逆滔天割裂四海國土臣民行非魏有。
獻武王應期授手鳳舉龍驤,舉廢極以立天,扶傾柱而鎮地,剪滅𥟖毒,匡我墜曆,有大德於魏室,被博利於蒼生
文襄繼軌,誕前業,內勦凶權,外摧侵叛遐邇肅晏,功格上元
神祗協德舟梁一世,體文昭,追變窮微
自舉跡藩旟,頌歌總集,入機衡風猷弘遠
及大承世業,扶國昌家,德日躋,霸風愈邈,威靈斯暢,則荒遠奔馳聲略,而鄰敵順款
富有之資,運英特之氣,顧盼之間,無思不服
圖諜潛蘊千祀彰明嘉禎幽祕一朝紛委,以表代德之期,用啟興邦之跡,在上照臨不遠
朕以虛昧,猶未逡巡靜言愧之,坐而待旦
時來運往,媯不暇當陽,世革命改,伯禹不容北面況於寡薄,而可踟躕
是以仰協穹昊俯從百姓,敬以帝位式授於王。
天祿永終大命格矣。
於戲
其祇承曆數允執其中對揚天休,斯年千萬,豈不盛歟。
又致璽書,遣兼太保彭城王韶、兼司空敬顯儁皇帝璽綬禪代之禮一依唐虞漢魏故事
尚書令高隆之百僚勸進
戊午,乃即皇帝位南郊升壇柴燎告天曰:皇帝臣敢用元牡昭告皇皇后帝否泰相沿廢興迭用至道無親應運
上覽唐、虞,下稽魏、晉,莫不先天揖讓,考曆歸終
魏氏多難,年將三十,孝昌已後內外去之。
世道橫流蒼生塗炭
賴我獻武,拯其將溺,三建元首,再立宗祧,掃絕群凶,芟夷奸宄
德被黔𥟖,勳光宇宙
文襄嗣武,克搆弘基,功浹寰宇陵海外,窮髮懷音西寇納款青丘保候丹穴來庭扶翼危機,重匡頹運是則大造於魏室也。
卜世告終上靈厭德,欽若昊天,允歸大命,以禪於臣
四海至公天下為一,總民宰世,樹之以君,既川嶽啟符,人神效祉群公卿士八方兆庶,僉曰皇極乃顧於上,魏朝推進於下,天位不可以暫虛。
遂逼群議,恭膺大典
猥以寡薄,托於兆民之上,雖天威在顏,咫尺無遠,循躬自省,實懷祗惕
敬簡元辰升壇受禪肆類上帝,以答萬國之心,祐有齊,以被無窮之祚。
是日京師赤雀,獻於南郊
事畢,還宮,御太極前殿
詔曰:無德而稱,代刑以禮,不言而信,先春後秋
故知惻隱之化,天人一揆弘宥之道,今古同風
朕以虛薄功業無紀。
昔先獻武王值魏世不造九鼎行出,乃驅御侯伯大號燕、趙,拯厥顛墜,俾亡則存。
文襄王外挺武功內資明德纂戎先業闢土服遠
年踰二紀世歷兩都獄訟有適,謳歌斯在。
故魏俯遵曆數,爰念褰裳,遠取唐、虞,終同脫屣
幽憂未已,志在陽城,而群公卿士,誠守愈切,遂屬代終,居於民上,如涉深水,有睠終朝
始發晉陽九尾呈瑞,外壇告天赤雀效祉
惟爾文武不貳心之臣,股肱爪牙之將左右先王克隆大業永言誠節,共斯休祉
思與億兆,同始茲,其大赦天下
武定八年天保元年
百官進階男子賜爵鰥寡六疾義夫節婦旌賞各有差。
己未,詔封魏帝為中山王食邑萬戶上書稱臣,答不稱詔,載天子旌旗,行魏正朔,乘五時副車封王諸子為縣公,邑一千戶;奉絹萬匹,錢千萬,二萬石,奴婢二百人水碾一具,田百頃,園一所
追尊皇祖文穆王為文穆皇帝,妣為文穆皇后皇考獻武王獻武皇帝皇兄文襄王文襄皇帝祖宗之稱,付外速議以聞。
辛酉,尊王太后皇太后
乙丑,詔降魏朝封爵各有差。
信都從義宣力霸朝者,及西來人并武定六年以來南來投化者,不在降限。
辛未,遣大使四方觀察風俗民疾苦,嚴勒長吏,厲以廉平興利除害安靜
若法有不便於時,政有未盡於事者,具條得失,還以奏聞
甲戌神主太廟
六月己卯高麗遣使朝貢
辛巳,詔曰:頃者風俗流宕浮競日滋,家有吉凶求勝異。
婚姻喪葬之費,車服飲食之華,動竭歲資,以營日富
奴僕帶金玉,婢妾羅綺,始以創出為奇,後以過前為麗,上下貴賤無復差等
今運屬惟新,思蠲往弊,反樸還淳,納民軌物
可量事具立條式,使儉而獲中。
又詔封崇聖侯邑一百戶,以奉孔子之祀,并下魯郡以時脩治廟宇褒崇之至。
分遣使人致祭五岳四瀆,其,下及孔父老君等載於祀典者,咸秩罔遺。
詔曰:冀州渤海長樂二郡先帝始封之國義旗初起之地。
并州太原青州齊郡霸業所在王命是基。
君子有作,不忘本,思申恩洽蠲復田租
齊郡渤海可並復一年長樂二年太原三年
詔故太傅孫騰、故太保尉景、故大司馬婁昭、故司徒高昂、故尚書左僕射慕容紹宗、故領軍万俟干、故定州刺史段榮、故御史中尉劉貴、故御史中尉竇泰、故殷州刺史劉豐、故濟州刺史蔡儁等並左右先帝經贊皇基,或不幸早徂,或殞身王事,可遣使者就墓致祭,并撫問妻子,慰逮存亡
又詔封宗室高岳清河王高隆之平原王高歸彥平秦王高思宗上洛王高長弼廣武王高普武興王,高子瑗為昌王高顯國襄樂王高叡趙郡高孝緒為循城王。
又詔封功臣厙狄干章武王斛律金咸陽王賀拔仁安定王韓軌安德王可朱渾扶風王彭樂陳留王潘相河東王。
癸未,詔封諸弟青州刺史浚為永安王尚書左僕射淹為平陽王定州刺史浟為彭城王儀同三司演為常山王冀州刺史渙為上黨王儀同三司淯為襄城王儀同三司湛為長廣王,湝為任城王,湜為高陽王,濟為博陵王,凝為新平王,潤為馮翊王,洽為漢陽王。
丁亥,詔立王子殷皇太子王后李氏皇后
庚寅,詔以太師厙狄干太宰司徒彭樂太尉司空潘相司徒開府儀同三司司馬子如司空
辛卯以前太尉清河王岳使持節驃騎大將軍司州
壬辰,詔曰:自今已後諸有文啟論事并陳要密有司悉為奏聞
己亥,以皇太子初入東宮,赦畿內并州死罪已下,餘州死降,徒流已下一皆原免
秋七月辛亥,詔尊文襄妃元氏為文襄皇后,宮曰靜德
又詔封文襄皇帝子孝琬為河間王,孝瑜為河南王
乙卯,以尚書令平原王隆之錄尚書事,尚書左僕射平陽王淹為尚書令
又詔曰:古人鹿皮為衣書囊帳,有懷盛德風流可想。
魏御府所有珍奇雜綵常所不給人者,徒為畜積,命悉出,送內後園,以供七日宴賜。
八月,詔郡國脩立黌序廣延髦儁,敦述儒風
國子學生亦仰依舊銓補服膺師說研習禮經
往者文襄皇帝所建蔡邕石經五十二枚,即移置學館依次脩立
又詔曰:有能直言正諫不避罪辜謇謇朱雲諤諤周舍,開朕意,沃朕心,弼于一人,利兼百姓者,必當寵以榮祿,待以不次。
又曰:諸牧之官,仰專意農桑勤心勸課天地之利,以備水旱之災。
庚寅,詔曰:朕以虛寡,嗣弘王業,思所以贊揚盛績萬古
史官執筆,有聞無墜,猶恐緒言遺美時或未書。
在位王公文武大小,降及民庶,爰至僧徒,或親奉音旨,或承傳傍說凡可載之文籍,悉條錄封上。
甲午,詔曰:魏世議麟趾格》通制官司施用,猶未盡
可令群官更加論究
適治之方,先盡要切
引綱理目,必使無遺
九月癸丑,以散騎常侍車騎將軍領東校尉遼東郡開國公高麗王成為使持節侍中驃騎大將軍領護東裔校尉,王、公如故
梁侍中使持節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將軍承制邵陵王蕭綸梁王。
庚午,晉陽拜辭山陵
是日皇太子入居涼風堂,監總國事
冬十月己卯備法駕,御金,入晉陽宮,朝皇太后內殿
辛巳曲赦并州太原晉陽縣國府獄囚
癸未,茹茹國遣使朝貢
乙酉,以特進元韶尚書左僕射并州刺史段韶尚書右僕射
景戌吐谷渾國遣使朝貢
壬辰罷相國府,留騎兵、外兵曹,各立一省,別掌機密
十一月,周文帝率眾至陝城,分騎北渡,至建州
甲寅梁湘東王蕭繹遣使朝貢
景寅親戎出次城東
文帝軍容嚴盛,歎曰:高歡不死矣。
退師
午,還宮。
十二月丁丑,茹茹、厙莫奚國遣使朝貢
辛丑至自晉陽
公元551年
二年春正月丁未梁湘東王蕭繹遣使朝貢
辛亥有事圓丘,以神武皇帝配。
癸亥親耕籍田東郊
乙酉,前黃門侍郎世寶通直散騎侍郎彭貴平謀逆,免死配邊
有事太廟
甲戌汎舟於城東
二月壬辰太尉彭樂謀反伏誅
壬寅,茹茹國遣使朝貢
三月丙午襄城王淯薨。
己未,詔梁承制湘東王繹梁使持節假黃鉞相國梁臺,總百揆承制
梁交州刺史李景盛、梁州刺史馬嵩仁、義州刺史夏侯珍洽、新州刺史李漢等並率州內附
庚申司空司馬子如坐事免。
夏四月壬辰梁王蕭繹遣使朝貢
閏月乙丑室韋遣使朝貢
五月丙戌合州刺史斛斯攻剋梁歷陽鎮
丁亥高麗國遣使朝貢
是月侯景廢梁𥳑文,立蕭棟為主
六月庚午以前司空司馬子如太尉
七月壬申,茹茹遣使朝貢
癸酉,行臺郎邢景遠破梁龍安戍,獲鎮城洛文
己卯,改顯陽殿為昭陽殿
九月壬申,詔免諸伎作、屯、牧、雜色役隸之徒為白戶
癸巳、定二州,因如晉陽
冬十月戊申,起宣光建始嘉福仁壽諸殿。
庚申蕭繹遣使朝貢
丁卯文襄皇帝神主入於廟。
十一月侯景廢梁主,僭即偽位於自稱
十二月中山王立
公元43年
三年春正月丙申親討厙莫奚於代郡,大破之,獲雜畜十餘萬,分賚將士各有差。
以奚口付山東為民。
二月,茹茹主阿那瓌突厥所破,瓌自殺,其太子菴羅辰及瓌從弟登注俟利發、注子厙提並擁眾來奔
茹茹餘眾立注次子鐵伐為主
辛丑契丹遣使朝貢
三月戊子,以司州清河王岳使持節南道大都督司徒潘相使持節東南道大都督,及行臺辛術率眾南伐
癸巳,詔進梁王蕭繹為梁主。
夏四月壬申東南道行辛術廣陵傳國璽
甲申,以吏部尚書楊愔尚書右僕射
丙申室韋遣使朝貢
六月乙亥清河王岳班師
丁未至自晉陽
乙卯晉陽
九月辛卯并州離石
冬十月乙未,至黃櫨嶺,仍起長城北至社干戍四百餘里,立三十六戍。
十一月辛巳,梁主蕭繹位於江陵,是為元帝遣使朝貢
十二月壬子還宮。
戊午晉陽
四年春正月丙子山寇離石
戊寅討之,未至,寇已逃竄,因巡三堆戍,大狩而歸。
戊寅,厙莫奚遣使朝貢
己丑,改鑄新錢,文曰常平五銖
二月,送茹茹主鐵伐登注及子厙提還北。
鐵伐尋為契丹所殺,國人復立登注為主,仍為其大人阿富提等所殺,國人復立厙提為主
夏四月戊戌還宮。
戊午西南大聲如雷
五月庚午校獵林慮山
戊子,還宮。
九月契丹犯塞
壬午北巡冀、定、幽、安,仍北討契丹
冬十月丁酉平州,遂從西道長塹
司徒潘相精騎五千自東道青山
辛丑,至白狼城
壬寅經昌黎城。
復詔安德王韓軌精騎四千東趣,斷契丹走路
癸卯至陽師水,倍道兼行掩襲契丹
甲辰親踰山嶺,為士卒先,指麾奮擊,大破之,擄獲十萬餘口、雜畜數十萬頭。
又於青山大破契丹別部
所擄生口分置諸州。
是行也,露頭袒膊晝夜不息,行千餘里,唯食肉飲水壯氣彌厲。
丁未,至營州
丁巳,登碣石山臨滄海。
十一月己未平州,遂如晉陽
閏月壬寅,梁遣使來聘。
十二月己未突厥復攻茹茹,茹茹舉國南奔
癸亥晉陽北討突厥迎納茹茹。
乃廢其主厙提,立阿那瓌子菴羅辰為主,置之馬邑州,給其稟餼繒帛
親追突厥朔州突厥請降,許之而還。
於是貢獻相繼
公元45年
五年春正月癸巳山寇,從離石道
太師咸陽王斛律金顯州道常山王演晉州道犄角夾攻,大破之,斬首數萬,獲雜畜十餘萬,道平石樓
石樓絕險,自魏世所不能至。
於是遠近山寇莫不懾服
是月文帝西魏主,立齊王廓,是為恭帝
三月,茹茹菴羅辰叛,親討,大破之,父子北遁
太保賀拔仁坐違節度除名
夏四月,茹茹寇肆州
丁巳晉陽討之,至恆州黃瓜堆,眾騎散走
時大已還麾下千餘騎,遇茹茹別部數萬,四面圍逼。
神色自若指畫形勢,敵眾披靡,遂縱兵潰圍而出。
敵不退走追擊之,伏尸二十里,獲菴羅辰妻子生口三萬餘人
五月丁亥地豆于契丹等國並遣使朝貢
丁未北討茹茹,大破之。
六月,茹茹率部眾東徙,將南侵
輕騎於金山下邀擊之,茹茹聞而遠遁
秋七月戊子肅慎遣使朝貢
壬辰降罪人。
庚戌至自北伐
八月丁巳突厥遣使朝貢
庚子,以司州清河王岳太保司空尉粲為司徒太子太師侯莫陳相司空尚書令平陽王錄尚書事,常山王演尚書令中書令上黨王渙尚書左僕射
乙亥儀同三司元旭以罪賜死
丁丑晉陽
己卯開府儀同三司錄尚書事、平原王高隆之薨。
是月,詔常山王演上黨王渙清河王岳平原王段韶率眾洛陽西南築伐惡城、新城嚴城河南城
九月親自臨幸欲以周師
周師不出,乃如晉陽
冬十月西魏梁元帝江陵
清河王岳河東王潘相樂平原王段韶率眾救之,未至而江陵陷,梁元帝西魏于謹所殺。
梁將王僧辯建康,共推晉安王蕭方智太宰都督中外諸軍,承制置百官
十二月庚申北巡至達速嶺,覽山川險要,將起長城
公元555年
六年春正月壬寅清河王岳眾軍渡江,剋夏首
梁郢州刺史陸法和
詔以梁散騎常侍貞陽侯蕭明梁王,遣尚書左僕射上黨王渙率眾送之。
二月甲子,以陸法和使持節都督荊雍江巴梁益湘萬交廣十州諸軍事太尉公、大都督西南大行臺梁鎮將軍侍中荊州刺史宋茝為使持節驃騎大將軍郢州刺史
甲戌上黨王渙譙郡
三月丙戌上黨王渙東關,斬梁將裴之橫俘斬數千。
景申至自晉陽
世宗二子孝珩為廣寧王,延宗為安德王。
戊戌,昭陽殿聽獄決訟
夏四月庚申晉陽
丁卯儀同蕭軌克梁晉熙城,以為江州
戊寅突厥遣使朝貢
反人李山自號天子,逼魯山城
五月乙酉鎮城李仲擊斬之。
庚寅至自晉陽
蕭明入於建鄴
丁未,茹茹遣使朝貢
六月壬子,詔曰:梁國遘禍主喪臣離,逖彼炎方,盡生荊棘
興亡繼絕,義在於我,納以長君,拯其危弊,比送梁主,已入金陵
藩禮既分義方篤。
越鳥之思,豈忘南枝凡是梁民,宜聽反國,以禮發遣
丁卯晉陽
壬申,親討茹茹。
甲戌諸軍大會祁連池。
乙亥出塞,至厙狄谷,百餘里內無水泉六軍渴乏俄而大雨
戊寅,梁主蕭明遣其子章、兼侍中袁泌、兼散騎常侍楊𥙿奉表朝貢
秋七月己卯白道,留輜重親率輕騎五千追茹茹。
壬午,及於懷朔鎮
躬當矢石,頻大破之,遂至沃野,獲其俟利藹焉力婁阿、吐頭發郁久閭壯延等,井口二萬餘,牛羊數十萬頭。
茹茹俟利郁久閭李家提率部人數百降。
壬辰晉陽
九月乙卯至自晉陽
冬十月,梁將陳霸先王僧辯,殺之,廢蕭明,復立蕭方智為主
辛亥晉陽
十一月丙戌高麗遣使朝貢
梁秦州刺史徐嗣南豫州刺史任約襲據石頭城,並以州內附
壬辰大都督蕭軌率眾至江,遣都督達摩渡江鎮石頭
東南道行趙彥深秦郡五城,戶二萬餘,所在安輯之。
己亥太保司州清河王岳薨。
是月達摩霸先攻逼,以石頭降。
十二月戊申,厙莫奚遣使朝貢
是年,發夫一百八十萬人長城,自幽州夏口恆州九百餘里。
公元556年
七年春正月甲辰至自晉陽
於鄴城西馬射大集眾庶而觀之。
二月辛未,詔常山王演等於涼風堂讀尚書奏按,論定得失親決之。
三月丁酉大都督軌等率眾濟江
夏四月乙丑儀同婁叡率眾魯陽蠻,大破之。
丁亥,詔造金華殿
五月景申漢陽王洽薨。
是月以肉為斷慈,遂不復食。
六月乙卯,蕭軌等與梁師戰於鍾山之西,遇霖雨失利,軌及都督希光王敬寶東方老軍司裴英起並沒,士卒散還者十二三。
乙丑湘州刺史王琳馴象
是年脩廣三臺宮殿
秋七月己亥大赦天下
八月庚申晉陽
九月甲辰,厙莫奚遣使朝貢
冬十月丙戌契丹遣使朝貢
是月,發山東寡婦二千六百人配軍士,有夫而濫奪者五分之一。
是月,周文帝殂。
十一月壬子,詔曰:崑山作鎮,厥號神州瀛海為池,是稱赤縣
蒸民乃粒,司牧存焉。
王者之制,沿革迭起方割成災肇分十二,水土既平,還復九州
道或繁簡,義在通時,殷因於夏,無所改作
然則日月躔於天次王公國於地野,皆所以上葉元儀,下符川嶽
逮于秦政,鞭撻區宇,罷侯置守,天下為家
兩漢承基,曹、馬屬統其間損益難以勝言。
魏自孝昌之季,數鍾澆否,祿去公室政出多門衣冠道盡,黔首塗炭
銅馬鐵脛之徒。
黑山青犢之侶,梟張晉、趙,豕突燕、綱紀從茲而頹,彝章因此而紊。
是使豪家大族鳩率鄉部託跡勤王,規自署置
外家公主女謁內成,昧利納財,啟立州郡
大合小,本逐時宜,剖竹分符,葢不獲已牧守令長,虛增其數,求功錄實,諒足為煩,損害公私,為弊殊久,既乖為政之禮,徒有驅羊之費。
自爾因循未遑刪改
朕寅膺寶曆,恭臨八荒建國經野,務存簡易
將欲躁歸,反薄還淳,苟失其中,理從刊正
傍觀舊史逖聽前言,周曰成、康,漢稱文、景,編戶之多,古今為最。
丁口減於疇日,守令倍於昔非所馭俗調風,示民軌物
五嶺內賓三江迴化,拓土開疆,利窮南海
要荒之所,舊多浮偽百室之邑,便立州名,三戶之民,空張郡目
譬諸木犬,猶彼泥龍循名督實,事歸烏有
今所併省一依別制
於是併省三州、一百五十三郡、五百八十九縣、三鎮二十六戍。
又制刺史盡行兼,不給幹物。
十二月,西魏相宇文覺受魏禪。
先是,自西河總秦戍築長城東至於海,前後所築東西凡三千餘里,率十里一戍,其要害州鎮,凡二十五所。
公元557年
八年春三月大熱,人或暍死
夏四月庚午,詔諸取蝦蟹蜆蛤之類,悉令停斷,唯聽捕魚
乙酉,詔公私鷹鷂俱亦禁絕
太師咸陽王斛律金右丞相前大將軍扶風王可朱渾道元為太傅開府儀同三司賀拔仁太保尚書令常山王演司空錄尚書事,長廣王湛尚書令尚書右僕射楊愔尚書左僕射,以并省尚書右僕射崔暹尚書右僕射上黨王渙錄尚書事。
是月在城東馬射,敕京師婦女悉赴觀,不赴者罪以軍法,七日乃止。
五月辛酉冀州劉向京師謀逆黨與伏誅
秋八月己巳,厙莫奚遣使朝貢
庚辰,詔丘、郊、禘、祫、時祀,皆仰市取,少牢不得剖割有司監視,必令豐備農社先蠶酒肉而已;雩、禖、風、雨、司民司祿靈星、雜祀,果餅酒脯
當務誠敬義同如在
夏至九月河北六州河南十二州、畿內八郡大蝗
是月,飛至京師蔽日,聲如風雨
甲辰,詔今年遭蝗之處免租
是月周冢宰宇文護殺其主閔帝而立弟毓,是為明帝
冬十月乙亥陳霸先弒其主方智自立,是為陳武帝遣使稱藩朝貢
是年於長城內重城,自庫洛拔而東至於塢紇戍,凡四百餘里。
九年春二月丁亥降罪人。
己丑,詔限仲冬一月燎野不得他時行火,損昆虫草木
三月丁酉至自晉陽
夏四月辛巳大赦
是夏大旱
祈雨不應,毀西門豹,掘其冢。
山東大蝗差夫役捕而坑之。
是月北豫州刺史司馬消難以城叛,入於周。
五月辛巳尚書令長廣王湛錄尚書事,驃騎大將軍平秦王歸彥尚書左僕射
甲辰以前尚書左僕射楊愔尚書令
六月乙丑晉陽北巡
己巳,至祁連池。
戊寅,還晉陽
秋七月辛丑,給京畿老人劉奴等九百四十三人版職及杖帽各有差。
戊申,詔、燕、瀛、定、南營五州司州廣平清河二郡去年螽澇損田,兼春夏少雨,苗稼薄者,免今年租賦
八月乙丑至自晉陽
甲戌晉陽
是月江州刺史沈泰以三千人內附
先是,發丁匠三十餘萬營三臺鄴下,因其舊基而高博之,大起宮室及遊豫園
至是,三臺成,改銅爵金鳳金獸聖應冰井崇光
十一月甲午至自晉陽,登三臺御乾象殿,朝燕群臣,並命賦詩
新宮成,丁酉大赦內外文武並進大階
丁巳湘州刺史王琳遣使請立蕭莊梁王,仍以江州內屬,令居之。
十二月癸酉,詔梁王蕭莊梁王進居九派
戊寅,以太傅可朱渾道元為太師司徒尉粲為太尉冀州刺史段韶司空錄尚書事、常山王演大司馬錄尚書事、長廣王湛司徒
是月,起大莊嚴寺
是年,殺永安王浚上黨王渙
公元559年
十年春正月戊戌,以司空侯莫陳相大將軍
甲寅遼陽甘露寺
乙卯,詔於麻城衛州
二月丙戌甘露寺禪居深觀,唯軍國大政奏聞
三月戊戌,以侍中高德政尚書右僕射
丙辰至自遼陽
是月,梁主蕭莊郢州遣使朝貢
閏四月丁酉,以司州彭城王浟司空侍中高陽王湜尚書右僕射
乙巳,以司空彭城王浟太尉,封皇子紹廉為長樂郡
五月癸未,誅始平公元世、東平公景式等二十五家,特進元韶等十九家並令禁止
六月陳武帝殂,兄子蒨立,是為文
秋八月戊戌,封皇太子紹義廣陽郡,以尚書右僕射河間王孝琬尚書左僕射
癸卯,詔諸軍或有父祖改姓冒入元氏,或假託攜認妄稱姓元者,不問世數遠近,悉聽改復本姓。
九月己巳晉陽
是月,使酈懷則、陸世惠使於蕭莊
冬十月甲午暴崩於晉陽宮德陽堂,時年三十一。
遺詔:凡諸凶事一依儉約
三年之喪,雖曰達禮漢文革刱,通行自昔,義有存焉,同之可也,喪月之斷限以三十六日。
嗣主百寮內外遐邇奉制割情,悉從公除。
癸卯發喪,斂於宣德殿。
十一月辛未梓宮京師
十二月乙酉,殯於太極前殿
公元560年
乾明元年二月丙申,葬於武寧陵諡曰文宣皇帝廟號威宗
武平初,又改為文宣廟號顯祖
少有大度志識沉敏,外柔內剛果敢能斷
雅好吏事,測始知終,理劇處繁,終日不倦
初踐大位留心政術,以法馭下公道為先。
或有違犯憲章,雖密戚舊勳,必無容舍,內外清靖莫不祗肅
至於軍國幾策,獨決懷抱規模宏遠有人大略
又以三方鼎峙,諸夷未賓脩繕甲兵簡練士卒,左右宿衛百保軍士
臨行陣,親當矢石鋒刃交接唯恐前敵不多,屢犯艱危,常致克捷
嘗於東山遊讌,以關隴未平,投杯震怒,召魏收御前,立為詔書宣示遠近將事西伐
是歲,周文帝殂,西人震恐,常為度隴之計。
征伐四克威振戎夏,六七年後,以功業自矜,遂留連耽湎肆行淫暴
躬自鼓舞歌謳不息,從旦通宵以夜繼晝
袒露形體,塗傅粉黛,散髮胡服,雜衣錦綵。
拔刃張弓,遊於市肆勳戚之第,朝夕臨幸
時乘馲駝牛驢不施鞍勒盛暑炎赫隆冬酷寒,或日中暴身,去衣馳騁從者不堪帝居自若
親戚貴臣,左右近習侍從錯雜無復差等
徵集淫嫗,分付從官朝夕臨視以為娛樂
凡諸殺害,多令支解,或焚之於火,或投之於河。
沉酗既久,彌以狂惑至於末年,每言見諸鬼物,亦云聞異音聲。
情有,必在誅戮諸元宗室咸加屠勦永安上黨並致冤酷高隆之高德政杜弼王元景李蒨之等皆以非罪加害
嘗在晉陽以槊戲刺都督尉子耀,應手即殞。
又在三臺大光殿上,以鐻鐻都督穆嵩,遂至於死。
又嘗幸開府暴顯家,有都督韓悊無罪,忽於眾中出斬之。
餘酷濫,不可勝紀
朝野憯憎,各懷怨毒。
而素以嚴斷臨下,加之默識強記百寮戰慄不敢為非文武近臣朝不謀夕
又多所營繕百役繁興舉國騷擾公私勞弊
凡諸賞賚無復節限府藏之積,遂至空虛
皇太后王及內外勳舊愁懼危悚計無所出
暨於末年不能進食,唯數飲酒麴糵成災因而致斃。
論曰:高祖平定四海威權延世
遷鄴之後,雖主器有人號令所加,政皆自出
顯祖因循鴻業內外協從,自朝野,群心屬朢
東魏之地,舉世樂推,曾未期月,元運集己。
始則存心政事風化肅然,數年之間,翕斯致治
其後縱酒肆欲事極猖狂昏邪殘暴近世未有
饗國弗永,實由斯疾,後嗣殄絕,固亦餘殃者也。
廢帝本紀
公元550年
北齊書·廢帝本紀廢帝殷,字正道文宣帝長子也,母曰李皇后
天保元年,立為皇太子時年六歲
敏慧
初學反語,於跡字下注自反
侍者未達其故,太子曰:跡字足傍亦為跡,豈非自反邪。
嘗宴北宮,獨令河間王勿入。
左右問其故,太子曰:世宗遇賊處,河間王何宜在此。
文宣言太子漢家性質,不似我,欲廢之,立太原王
初詔國子博士李寶鼎傅之,寶鼎卒,復詔國子博士邢峙侍講
太子富於春秋,而溫裕開朗有人君之度,貫綜經業省覽時政,甚有美名
七年冬文宣朝臣文學者及禮學官於宮宴會,令以經義相質親自臨聽。
太子手筆措問,在坐莫不歎美
九年文宣晉陽太子監國,集諸儒講孝經
楊愔傳旨,謂國子助教許散愁曰:先生在世何以自資
對曰:散愁自少以來不登孌童之床,不入季女之室,服膺簡策不知老之將至
平生素懷若斯而已
太子曰:顏子縮屋稱貞柳下嫗而不亂未若翁白首不娶者也。
乃賚絹百疋。
文宣鳳臺,召太子使手刃囚。
太子惻然難色再三不斷其首。
文宣怒,親以馬鞭太子三下,由是氣悸語吃,精神時復昏擾
十年十一月文宣崩。
癸卯太子位於晉陽宣德殿,大赦內外百官普加汎級,亡官失爵,聽復資品。
庚戌,尊皇太后太皇太后皇后皇太后
九州軍人七十已上授以版職武官年六十已上及癃病不堪使者,並皆放免
土木營造銅鐵雜作工,一切停罷
十一月乙卯,以右丞相咸陽王斛律金左丞相,以錄尚書事、常山王演太傅,以司徒長廣王湛太尉,以司空段韶司徒,以平陽王淹為司空高陽王湜尚書左僕射河間王孝琬司州侍中燕子獻右僕射
戊午分命使者巡省四方,求政得失省察風俗,問人疾苦
十二月戊戌,改封上黨王紹仁為漁陽王紹義范陽王長樂王紹廉隴西王
是歲,周武成元年
公元560年
乾明元年庚辰,春正月癸丑朔改元
己未,詔寬徭賦。
癸亥高陽王湜薨。
是月車駕至自晉陽
癸亥,以太傅常山王演太師錄尚書事,以太尉長廣王湛大司馬并省錄尚書事,以尚書左僕射平秦王歸彥司空趙郡王叡尚書左僕射
詔諸元良配沒宮內及賜人者,並放免。
甲辰芳林園,親錄囚徒,死罪下降免各有差。
乙巳太師常山王演矯詔尚書令楊愔尚書左僕射燕子獻領軍大將軍可朱渾天和侍中宋欽道散騎常侍鄭子默
戊申,以常山王演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以大司馬長廣王湛太傅京畿大都督,以司徒段韶大將軍以前司空平陽王淹為太尉,以司空平秦王歸彥司徒彭城王浟尚書令
又以高麗王世子湯為使持節領東校尉遼東郡高麗王
是月王琳為陳所敗,蕭莊自拔和州
三月甲寅,詔軍國事皆申晉陽,稟大丞相常山王規笇。
壬申,封文襄第二孝珩廣寧王第三子長恭為蘭陵王
夏四月癸亥,詔河南、定、、南青九州,往因螽水,頗傷時稼,遣使分塗贍恤
是月周明帝崩。
五月壬子,以開府儀同三司劉洪徽為尚書右僕射
秋八月壬午太皇太后廢帝濟南王,令食一郡,以大丞相常山王演入纂大統
是日王居別宮
皇建二年九月,殂於晉陽,年十七。
聰慧夙成寬厚仁智天保間有令名。
及承大位楊愔燕子獻宋欽道等同輔。
常山王地親望重內外畏服加以文宣初崩之日,太后欲立之,故等並懷猜忌。
常山王憂悵,乃太后誅其黨,時平秦王歸彥預謀焉。
皇建二年秋天文告變歸彥有後害,仍孝昭,以王當咎。
乃遣歸彥馳驛至晉陽宮殺之。
王薨後,孝昭不豫,見文宣為祟。
孝昭深惡之,厭勝備設無益也。
三旬孝昭崩。
大寧二年,葬於武寧西北諡閔悼王
初,文宣邢邵帝名殷,字正道從而尤之曰:殷家弟及,正字一止,吾身後兒不得也
懼,請改焉
文宣不許曰:天也。
因謂孝昭帝曰:奪時但奪,慎勿殺也。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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