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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边裔典

 第四十七卷目录

 康居部汇考〈康民 者舌 悉万斤 萨末鞬 飒秣建〉
  周〈成王一则〉
  汉〈武帝一则 元帝建昭一则 成帝一则〉
  魏〈少帝咸熙一则〉
  晋〈武帝泰始一则 太康一则〉
  北魏〈太武帝太延二则 孝文帝延兴一则 承明一则 太和四则 宣武帝景明一则 正始一则 永平一则〉
  隋〈炀帝大业一则〉
  唐〈高祖武德二则 太宗贞观九则 高宗永徽一则 咸亨一则 调露一则 中宗嗣圣一则 元宗开元六则 天宝五则 代宗大历一则〉
 白民部汇考一
  周〈成王一则〉
 白民部汇考二
  山海经〈海外西经〉
  博物志〈外国〉
 十卢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禺氏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独鹿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方扬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大夏部汇考一
  周〈成王一则〉
  汉〈武帝一则〉
  三国〈总一则〉
 大夏部汇考二
  山海经〈海内东经〉
 西申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规矩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区阳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史林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方人部汇考
  周〈成王一则〉
 羌部汇考一〈宕昌 邓至 白兰 党项〉
  周〈成王一则〉
  汉〈武帝元狩一则 元鼎二则 宣帝神爵二则 元帝永光二则〉

边裔典第四十七卷

康居部汇考〈康民 者舌 悉万斤 萨末鞬 飒秣建〉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康民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康民以桴苡者。其实如李,食之宜子。
〈注〉康亦西戎之别名也,食桴苡即有身。

武帝   年,始通使于康居。
《汉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西域传》:康居国,王冬治乐越匿地。到卑阗城。去长安万二千三百里。不属都护。至越匿地马行七日,至王夏所居蕃内九千一百四里。户十二万,口六十万,胜兵十二万人。东至都护治所五千五百五十里。与大月氏同俗。东羁事匈奴。
元帝建昭三年秋,护西域骑都尉甘延寿、副校尉陈汤发兵攻郅支单于于康居,斩之。
《汉书·元帝本纪》云云。 按《西域列传》: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并争,汉拥立呼韩邪单于,而郅支单于怨望,杀汉使者,西阻康居。其后都护甘延寿、副校尉陈汤,发戊己校尉西域诸国兵至康居,诛灭郅支单于。
成帝   年,康居遣子入侍贡献。
《汉书·成帝本纪》不载。 按《西域传》:成帝时,康居遣子侍汉,贡献,自以绝远,独骄慢,不肯与诸国相望。都护郭舜数上言: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己,乃饮啖都护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于有自下之意,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燉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国,给使者往来人马驴橐驼食,皆苦之。空罢耗所过,送迎骄黠绝远之国。非至计也。汉为其新通,重致远人,终羁縻而未绝。康居有小王五:一曰苏䪥王,治苏䪥城,去都护五千七百七十六里,去阳关八千二十五里;二曰附墨王,治附墨城,去都护五千七百六十七里,去阳关八千二十五里;三曰窳匿王,治窳匿城,去都护五千二百六十六里,去阳关七千五百二十五里;四曰罽王,治罽城,去都护六千二百九十六里,去阳关八千五百五十五里;五曰奥鞬王,治奥鞬城,去都护六千九百六里,去阳关八千三百五十五里。凡五王,属康居。

少帝咸熙二年九月闰月,康居献名马,归于相国府,以显怀万国致远之勋。
《魏志·陈留王奂本纪》云云。

武帝泰始三年,康居遣使献善马。
《晋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四夷传》:康居国在大宛西北可二千里,与粟弋、伊列邻接。其王居苏薤城。风俗及人貌、衣服略同大宛。地和暖,饶桐柳葡萄,多牛羊,出好马。泰始中,其王𨚗鼻遣使上封事,并献善马。
太康八年,康居国遣使来献。
《晋书·武帝本纪》云云。

北魏

太武帝太延 年,康国始遣使入贡。
《魏书·太武帝本纪》不载。 按《西域列传》:康国者,康居之后也。迁徙无常,自汉以来,相承不绝。其王本姓温,月氏人也。旧居祁连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踰葱岭,遂有其国。枝庶各分王,故康国左右诸国,并以昭武为姓,示不忘本也。王字世夫毕,为人宽厚,甚得众心。其妻突厥度达可汗女也。都于萨宝水上阿禄迪城,多人居。大臣三人共掌国事。其王索发,冠七宝金花,衣绫、罗、锦、绣、白叠;其妻有髻,幪以皂巾。丈夫剪发,锦袍。名为彊国,西域诸国多归之。米国、史国、曹国、何国、安国、小安国、那色波国、乌那曷国、穆国皆归附之。有胡律,置于祆祠,将决罚,则取而断之。重者族,次罪者死,贼盗截其足。人皆深目、高鼻、多髯。善商贾,诸夷交易多凑其国。有大小鼓、琶琵、五弦箜篌。婚姻丧制与突厥同。国立祖庙,以六月祭之,诸国皆助祭。奉佛,为胡书。气候温宜五谷,勤脩园蔬,树木滋茂。出马、驼、驴、犎牛、黄金、碙沙、香、阿薛那香、瑟瑟、皮、、锦、叠。多葡萄酒,富家或致千石,连年不败。太延中,始遣使贡方物,后遂绝焉。
太延三年,者舌国遣使朝献,奉汗血马。
《魏书·太武帝本纪》云云。 按《西域传》:太延中,魏德益以远闻,西域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渴槃陁、鄯善、焉耆、车师、粟特诸国王始遣使来献。世祖以西域汉世虽通,有求则卑辞而来,无欲则骄慢王命,此其自知绝远,大兵不可至故也。若报使往来,终无所益欲不遣使。有司奏九国不惮遐崄,远贡方物,当与其进,安可豫抑后来,乃从之。于是始遣行人王恩生、许纲等西使,恩生出流沙,为蠕蠕所执,竟不果达。又遣散骑侍郎董琬、高明等多赍锦帛,出鄯善,招抚九国,厚赐之。初,琬等受诏,便道之国可往赴之。琬过九国,北行至乌孙国,其王得朝廷所赐,拜受甚悦,谓琬曰:传闻破洛那、者舌皆思魏德,欲称臣致贡,但患其路无由耳。今使君等既到此,可往二国,副其慕仰之诚。琬于是自向破洛那,遣明使者舌。乌孙王为发导译达二国,琬等宣诏慰赐之。已而琬、明东还,乌孙、破洛那之属遣使与琬俱来贡献者十有六国。自后相继而来,不间于岁,国使亦数十辈矣。又按《西域传》:者舌国,故康居国,在破洛那西北,去代一万五千四百五十里。太延三年,遣使朝贡,自是不绝。〈按康国已见前,此又言者舌,故康居国或此乃康居故地分为二也。〉
孝文帝延兴三年十月,悉万斤国遣使朝献。
《魏书·孝文帝本纪》云云。 按《西域传》:悉万斤国,都城,在悉密西,去代一万二千七百二十里。其国南有山,名伽色那,山出狮子。每使朝贡。〈按《魏书》:康国已自有传,又云者舌居其故地;据《唐书》:康者即元魏悉万斤,或一康居分而为三也,姑并附之。〉
承明元年九月,悉万斤国遣使朝献。太和三年十二月,悉万斤国遣使朝贡。
太和四年七月,悉万斤国遣使朝贡。
太和十一年八月,悉万斤国遣使朝贡。
太和十五年三月,悉万斤等国遣使朝贡。
按以上《魏书·孝文帝本纪》云云。
宣武帝景明三年,悉万斤国遣使朝贡。正始四年四月,悉万斤国遣使朝献。十月,悉万斤国遣使朝献。永平二年正月,悉万斤国遣使朝贡。
按以上《魏书·宣武帝本纪》云云。

炀帝大业 年,康国遣使入献。
《隋书·炀帝本纪》不载。 按《康国本传》:大业中,始遣使贡方物,后遂绝焉。

高祖武德七年七月,康国遣使朝贡。
《唐书·高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武德十年,康国遣使入贡。
《唐书·高祖本纪》不载。 按《康国传》:康者,一曰萨末鞬,亦曰飒秣建,元魏所谓悉万斤者。南距史百五十里,西北距西曹百馀里,东南属米百里,北中曹五十里。在那密水南,大城三十,小堡三百。君姓温,本月氏人。始居祁连北昭武城,为突厥所破,稍南依葱岭,即有其地。枝庶分王,曰安,曰曹,曰石,曰米,曰何,曰火寻,曰戊地,曰史,世谓九姓,皆氏昭武。土沃宜禾,出善马,兵彊诸国。人嗜酒,好歌舞于道。王帽毡,饰金杂宝。女子盘髻,幪黑巾,缀金蘤。生儿以石蜜啖之,置胶于掌,欲长而甘言,持宝若黏云。习旁行书。善商贾,好利,丈夫年二十,去傍国,利所在无不至。以十二月为岁首,尚浮图法,祠祆神,出机巧技。十一月鼓舞乞寒,以水交泼为乐。隋时,其王屈木支娶西突厥女,遂臣突厥。武德十年,始遣使来献。
按杜氏《通典》:康居国,汉时通焉。在大宛西北可二千里,与粟弋、伊邻接。王理乐越匿地卑阗城,亦居苏薤城,去长安万二千三百里。不属都护。户十二万。东至都护理所五千五百里。与大月氏同俗。事匈奴。韦节西蕃记云:康国人并善贾,男年至五岁则令与书,少解则遣学贾,以得利多为善。其人好音声。以六月一日为岁首,至此日,王及人庶并服新衣,剪发须。在国城东林下七日马射,至欲罢日,置一金钱于帖上,射中者则得一日为王。俗事天神,崇敬甚重。云神儿七月死,失骸骨,事神之人每至其月,俱著黑叠衣,徒跣抚胸号哭,涕泪交流。丈夫妇女三五百人散在草野,求天儿骸骨,七日便止。国城外别有二百馀户,专知丧事,别筑一院,其院内养狗。每有人死者,即往取尸,置此院内,令狗食之,由是尽收骸骨,埋殡无棺椁。
太宗贞观元年五月,康国遣使朝贡。
《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贞观五年,康国请臣。
《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康国传》:贞观五年,遂请臣。太宗曰:朕恶取虚名,害百姓;且康臣我,缓急当同其忧。师行万里,宁朕志邪。却不受。俄又遣使献师子兽,帝珍其远,命秘书监虞世南作赋。自是岁入贡,致金桃、银桃,诏令植苑中。
《大唐西域记》:飒秣建国〈唐言康国〉,周千六七百里,东西长,南北狭。国大都,城周二十馀里,极险固,多居人。异方宝货,多聚此国。土地沃壤,稼穑备植,林树蓊郁,华果滋茂。多出善马。机巧之技,特工诸国,气序和畅,风俗猛烈。凡诸胡国,此为其中,进止威仪,近远取则。其王豪勇,邻国承命,兵马彊盛,多是赭羯。赭羯之人,其性勇烈,视死如归,战无前敌。
贞观九年,康国献狮子。
贞观十一年十二月,康国献金桃、银桃,诏令植之于苑囿。
贞观十三年二月,康国遣使朝贡。
贞观十六年春正月,康国遣使献方物。
贞观十七年正月,康国遣使献方物。
贞观十八年正月,康国遣使献方物。
按以上《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贞观二十一年,康国入贡。
《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杜氏《通典》:贞观二十一年,康国献黄桃,大鹅卵,其色如金,亦呼为金桃。
高宗永徽 年,以康居地为都督府。
《唐书·高宗本纪》不载。 按《康国本传》:永徽时,以其地为康居都督府,即授其王拂呼缦为都督。
咸亨二年五月,康国遣使来朝贡其方物。调露元年十月,康国遣使朝贡。
按以上《唐书》《本纪》《列传》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中宗嗣圣十三年〈即太后万岁通天元年〉,以康国大首领笃娑钵提为其国王。
《唐书·武后本纪》不载。 按《康国本传》:万岁通天中,以大首领笃娑钵提为王。死,子泥涅师师立。死,国人立突昏为王。
元宗开元元年,康居遣人入贡。
《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康国传》:开元初,贡锁子铠、水精杯、玛瑙瓶、驼鸟卵及越诺、侏儒、胡旋女子。其王乌勒伽与大食亟战不胜,来乞师,天子不许。久之,请封其子咄曷为曹王,默啜为米王,诏许。乌勒伽死,遣使立咄曷,封钦化王,以其母可敦为郡夫人。开元五年三月,康国王遣使献毛锦、青黛。
开元十二年四月,康国王乌勒遣使,献侏儒一人,马、狗各二。
开元十四年十一月,康国王遣使献豹及方物。开元十五年五月,康国献胡旋女子及豹。
开元二十八年十月,康国遣使献宝香炉及白玉环、玛瑙、水精、眼药瓶子。
天宝三载七月,康国遣使献马及宝。
天宝九载正月,康国王咄曷,遣大首领末野门,献马十匹及方物。
天宝十载九月,康国遣使朝贡。
天宝十三载九月,康国遣使朝贡。
天宝十四载三月,康国副王遣使朝贡。
按以上《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代宗大历七年十二月,康国遣使朝贡。
《唐书·代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云云。

白民部汇考一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白民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白民乘黄。乘黄者,似麒背,有两角。
〈注〉白民亦南夷。

白民部汇考二

《山海经》

《海外西经》

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注〉言其人体洞白,乘黄似狐,背上有两角,即飞黄也。〈按:《大荒东经》有白民,《西经》又有白民,是一是二,姑并载之,以备参考〉

《博物志》外国

白民国有乘黄,状如狐,背上有角。乘之寿三千岁。

十卢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十卢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十卢以牛。牛者,牛之小者也。
〈注〉十卢,卢人西北戎也,合卢水是。

禺氏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禺氏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禺氏騊駼。
〈注〉禺氏,西北戎夷騊駼马属。

独鹿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独鹿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独鹿邛,邛距虚善走也。
〈注〉独鹿西方戎邛,邛兽似距虚,负厥而走也。

方扬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方扬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方扬以皇鸟。
〈注〉方扬亦戎别名也,皇鸟配于凤者也。

大夏部汇考一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大夏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大夏兹白牛。
〈注〉大夏,西北戎,兹白牛野兽。

武帝   年,张骞至大夏国。
《汉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史记·大宛传》: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馀里妫水南。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王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其兵弱,畏战。善贾市。及大月氏西徙,攻败之,皆臣畜大夏。大夏民多,可百馀万。其都曰蓝市城,有市贩贾诸物。其东南有身毒国。张骞曰:臣在大夏时,见筇竹杖、蜀布。问曰: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国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

三国

大夏,三国时属于月氏。
《魏志注·西戎传》云云。

大夏部汇考二

《山海经》

《海内东经》

国在流沙外者,大夏、竖沙、居繇、月支之国。
〈注〉大夏国,城方二三百里,分为数十国,地和温宜。五谷

西申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西申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西申以凤鸟。凤鸟者,戴仁抱义,掖信归有德。
〈注〉其形似鸡,蛇首、鱼尾,戴仁,向仁国;抱义,怀有义;掖信归有德之君也。

规矩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规矩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规矩以麟者兽也。
〈注〉规矩亦戎也,麟似鹿牛尾,一角鸟蹄也。

区阳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区阳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区阳以鳖封者,若彘前后有首。
〈注〉区阳亦戎之名也。

史林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史林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史林以尊耳。尊耳者,身若虎豹,尾长三尺,其身食虎豹。
〈注〉史林,戎之在西南者。

方人部汇考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方人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方人以孔鸟。
〈注〉亦戎别名,孔与鸾相匹也。

羌部汇考一〈宕昌 邓至 白兰 党项〉

成王 年,大会诸侯于成周,丘羌入贡。
《汲冢周书·王会解》:丘羌鸾鸟。
〈注〉丘地之羌不同,故谓之丘羌。今谓之丘戾,鸾大于凤亦归仁义也。

武帝元狩元年,始遣张骞使西域,婼羌始通于汉。
《汉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西域传》:出阳关,自近者始,曰婼羌。婼羌国王号去胡来王。去阳关千八百里,去长安六千三百里,辟在西南,不当孔道。户四百五十,口千七百五十,胜兵者五百人。西与且末接。随畜逐水草,不田作,仰鄯善、且末谷。山有铁,自作兵,兵有弓、矛、服刀、剑、甲。西北至鄯善,乃当道云。
元鼎五年秋九月,西羌众十万人反,与匈奴通,攻故安,围枹罕。
《汉书·武帝本纪》云云。
元鼎六年冬十月,遣将军李息等讨西羌,平之。按《汉书·武帝本纪》:元鼎六年冬十月,发陇西、天水、安定骑士及中尉,河南、河内卒十万人,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征西羌,平之。
《后汉书·西羌传》: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其国近南岳。及舜流四凶,徙之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滨于赐支,至于河首,绵地千里。赐支者,禹贡所谓析支者也。南接蜀、汉徼外蛮夷,西北鄯善、车师诸国。所居无常,依随水草。地少五谷,以产牧为业。其俗氏族无定,或以父母名姓为种号。十二世后,相与婚姻,父没则妻后母,兄亡则纳釐嫂,故国无鳏寡,种类繁炽。不立君臣,无相长一,强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为雄。杀人偿死,无他禁令。其兵长在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而果于触突,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性坚刚勇猛,得西方金行之气焉。王政修则宾服,德教失则寇乱。昔夏后氏太康失国,四夷背叛。及后相即位,乃征畎夷,七年然后来宾。至于后泄,始加爵命,由是服从。后桀之乱,畎夷入居邠岐之间,成汤既兴,伐而攘之。及殷室中衰,诸侯皆叛。至于武丁,征西羌、鬼方,三年乃克。故其诗曰: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及武乙暴虐,犬戎寇边,周古公踰梁山而避于岐下。及子季历,遂伐西落戎。太丁之时,季历复伐燕京之戎,戎人大败周师。后二年,周人克余无之戎,于是太丁命季历为牧师。自是之后,更伐始呼、翳徒之戎,皆克之。及文王为西伯,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难,遂攘戎狄而戍之,莫不宾服。乃率西戎,征殷之叛国以事纣。及武王伐商,羌、髳率师会于牧野。至穆王时,戎狄不贡,王乃西征犬戎,获其五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王遂迁戎于太原。夷王衰弱,荒服不朝,乃命虢公率六师伐太原之戎,至于俞泉,获马千匹。厉王无道,戎狄寇掠,乃入犬丘,杀秦仲之族,王命伐戎,不克。及宣王立四年,使秦仲伐戎,为戎所杀,王乃召秦仲子庄公,与兵七千人,伐戎破之,由是少却。后二十七年,王遣兵伐太原戎,不克。后五年,王伐条戎、奔戎,王师败绩。后二年,晋人败北戎于汾隰,戎人灭姜侯之邑。明年,王征申戎,破之。后十年,幽王命伯士伐六济之戎,军败,伯士死焉。其年,戎围犬丘,虏秦襄公之兄伯父。时幽王昏虐,四夷交侵,遂废申后而立褒姒。申侯怒,与戎寇周,杀幽王于骊山,周乃东迁洛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后二年,邢侯大破北戎。及平王之末,周遂陵迟,戎逼诸夏,自陇山以东,及乎伊、洛,往往有戎。于是渭首有狄、、邽、冀之戎,泾北有义渠之戎,洛川有大荔之戎,渭南有骊戎,伊、洛间有杨拒、泉皋之戎,颍首以西有蛮氏之戎。当春秋时,间在中国,与诸夏盟会。鲁庄公伐秦取邽、冀之戎。后十馀岁,晋灭骊戎。是时,伊、洛戎强,东侵曹、鲁,后十九年,遂入王城,于是秦、晋伐戎以救周。后二年,又寇京师,齐桓公徵诸侯戍周。后九年,陆浑戎自瓜州迁于伊川,允姓戎迁于渭汭,东及轘辕。在河南山北者号曰阴戎,阴戎之种遂以滋广。晋文公欲修霸业,乃赂戎狄通道,以匡王室。秦穆公得戎人由余,遂霸西戎,开地千里。及晋悼公,又使魏绛和诸戎,复修霸业。是时楚、晋强盛,威服诸戎,陆浑、伊、洛、阴戎事晋,而蛮氏从楚。后陆浑叛晋,晋令荀吴灭之。后四十四年,楚执蛮氏而尽囚其人。是时义渠、大荔最强,筑城数十,皆自称王。至周贞王八年,秦厉公灭大荔,取其地。赵亦灭代戎,即北戎也。韩、魏复共稍并伊、洛、阴戎,灭之。其遗脱者皆逃走,西踰汧、陇。自是中国无戎寇,唯馀义渠种焉。至贞王二十五年,秦伐义渠,虏其王。后十四年,义渠侵秦至渭阴。后百许年,义渠败秦师于洛。后四年,义渠国乱,秦惠王遣庶长操将兵定之,义渠遂臣于秦。后八年,秦伐义渠,取郁郅。后二年,义渠败秦师于李伯。明年,秦伐义渠,取徒泾二十五城。及昭王立,义渠王朝秦,遂与昭王母宣太后通,生二子。至赧王四十三年,宣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因起兵灭之,始置陇西、北地、上郡焉。戎本无君长,夏后氏末及商周之际,或从侯伯征伐有功,天子爵之,以为藩服。春秋时,陆浑、蛮氏戎称子,战国世,大荔、义渠称王,及其衰亡,馀种皆反旧为酋豪云。羌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不知爰剑何戎之别也。后得亡归,而秦人追之,隐藏于岩穴中得免。羌人云爰剑初藏穴中,秦人焚之,有景象如虎,为其蔽火,得以不死。既出,又与劓女遇于野,遂成夫妇。女耻其状,被发覆面,而羌人因以为俗,遂俱亡入三河间。诸羌见爰剑被焚不死,怪其神,共畏事之,推以为豪。河湟间少五谷,多禽兽,以射猎为事,爰剑教之田畜,遂见敬信,庐落种人依之者日益众。羌人谓奴为无弋,以爰剑尝为奴隶,故因名之。其后世世为豪。至爰剑曾孙忍时,秦献公初立,欲复穆公之迹,兵临渭首,灭狄戎。忍季父邛畏秦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赐支河曲西数千里,与众羌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或为氂牛种,越巂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忍及弟舞独留湟中,并多娶妻妇。忍生九子为九种,舞生十七子为十七种,羌之兴盛,从此起矣。及忍子研立,时秦孝公雄强,威服羌戎。孝公使太子驷率戎狄九十二国朝周显王。研至豪健,故羌中号其后为研种。及秦始皇时,务并六国,以诸侯为事,兵不西行,故种人得以繁息。秦既兼天下,使蒙恬将兵略地,西逐诸戎,北却众狄,筑长城以界之,众羌不复南度。至于汉兴,匈奴冒顿兵强,破东胡,走月氏,威震百蛮,臣服诸羌。景帝时,研种留何率种人求守陇西塞,于是徙留何等于狄道、安故,至临洮、氐道、羌道县。及武帝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乃度河、湟,筑令居寨;初开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门,隔绝羌胡,使南北不得交关。于是障塞亭燧出长城外数千里。时先零羌与封养牢姐种解仇结盟,与匈奴通,合兵十馀万,共攻令居、安故,遂围枹罕。汉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将兵十万人击平之。始置护羌校尉,持节统领焉。羌乃去湟中,依西海、盐池左右。汉遂因山为塞,河西地空,稍徙人以实之。
宣帝神爵元年春三月,西羌反,遣后将军赵充国等讨之。
《汉书·宣帝本纪》:神爵元年春三月,西羌反,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及应募佽飞射士、羽林孤儿,胡、越骑,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羌骑,诣金城。夏四月,遣后将军赵充国、彊弩将军许延寿击西羌。六月,拜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与两将军并进。
神爵二年夏五月,羌虏降服。
《汉书·宣帝本纪》:神爵二年夏五月,羌虏降伏,斩其首恶大豪杨玉、酋非首。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按《赵充国传》:光禄大夫义渠安国使行诸羌,先零豪言愿时渡湟水北,逐民所不田处畜牧。安国以闻。充国劾安国奉使不敬。是后,羌人旁缘前言,抵冒渡湟水,郡县不能禁。元康三年,先零遂与诸羌种豪二百馀人解仇交质盟诅。上闻之,以问充国,对曰:羌人所以易制者,以其种自有豪,数相攻击,势不一也。往三十馀岁,西羌反时,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与汉相距,五六年乃定。至征和五年,先零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匈奴使人至小月氏,传告诸羌曰:汉贰师将军众十馀万人降匈奴。羌人为汉事苦。张掖、酒泉本我地,地肥美,可共击居之。以此观匈奴欲与羌合,非一世也。间者匈奴困于西方,闻乌桓来保塞,恐兵复从东方起,数使使尉黎、危须诸国,设以子女豹裘,欲沮解之。其计不合。疑匈奴更遣使至羌中,道从沙阴地,出盐泽,过长坑,入穷水塞,南抵属国,与先零相直。臣恐羌变未止此,且复结联他种,宜及未然为之备。后月馀,羌侯狼何果遣使至匈奴藉兵,欲击鄯善、燉煌以绝汉道。充国以为狼何,小月氏种,在阳关西南,势不能独造此计,疑匈奴使已至羌中,先零、罕、幵乃解仇作约。到秋马肥,变必起矣。宜遣使者行边兵豫为备,敕视诸羌,毋令解仇,以发觉其谋。于是两府复白遣义渠安国行视诸羌,分别善恶。安国至,召先零诸豪三十馀人,以尤桀黠,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馀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恐怒,亡所信乡,遂劫略小种,背畔犯塞,攻城邑,杀长吏。安国以骑都尉将骑三千屯备羌,至浩亹,为虏所击,失亡车重兵器甚众。安国引还,至令居,以闻。是岁,神爵元年春也。时充国年七十馀,上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亡踰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隃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充国至金城,须兵满万骑,欲渡河,恐为虏所遮,即夜遣三校衔枚先渡,渡辄营陈,会明,毕,遂以次尽渡。虏数十百骑来,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驰逐。此皆骁骑难制,又恐其为诱兵也。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遣骑候四望狭中,亡虏。夜引兵上至洛都,召诸校司马,谓曰:吾知羌虏不能为兵矣。使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狭中,兵岂得入哉。充国常以远斥堠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遂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飨军士,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羌豪相数责曰:语汝亡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请欲一斗而死,可得耶。充国子右曹中郎将卬,将期门佽飞、羽林孤儿、胡越骑为支兵,至令居。虏并出绝转道,卬以闻。有诏将八校尉与骁骑都尉、金城太守合疏捕山间虏,通转道津渡。初,罕、幵豪靡当儿使弟雕库来告都尉曰先零欲反,后数日果反。雕库种人颇在先零中,都尉即留雕库为质。充国以为亡罪,乃遣归告种豪:大兵诛有罪者,明白自别,毋取并灭。天子告诸羌人,犯法者能相捕斩,除罪。斩大豪有罪者一人,赐钱四十万,中豪十五万,下豪二万,大男三千,女子及老小千钱,又以其所捕妻子财物尽与之。充国计欲以威信招降罕幵及劫略者,解散虏谋,徼极乃击之。时上已发三辅、太常徒弛刑,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羌骑,与武威、张掖、酒泉太守各屯其郡者,合六万人矣。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势不可久。或曰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竟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不能冬,屯兵在武威、张掖、酒泉万骑以上,皆多羸瘦。可益马食,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并出张掖、酒泉合击罕、幵在鲜水上者。虏以畜产为命,今皆离散,兵即分出,虽不能尽诛,亶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天子下其书充国,令与校尉以下吏士知羌事者博议。充国及长史董通年以为武贤欲轻引万骑,分为两道出张掖,回远千里。以一马自佗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勤劳而至,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阸,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又武威县、张掖日勒皆当北塞,有通谷水草。臣恐匈奴与羌有谋,且欲大入,幸能要杜张掖、酒泉以绝西域,其郡兵尤不可发。先零首为畔逆,他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罕、幵闇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拊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天子下其书。公卿议者咸以为先零兵盛,而负罕、幵之助,不先破罕、幵,则先零未可图也。上乃拜侍中乐成侯许延寿为强弩将军,即拜酒泉太守武贤为破羌将军,赐玺书嘉纳其册。以书敕让充国曰:皇帝问后将军,甚苦暴露。将军计欲至正月乃击罕羌,羌人当获麦,已远其妻子,精兵万人欲为酒泉、燉煌寇。边兵少,民守保不得田作。今张掖以东粟石百馀,刍槁束数十。转输并起,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藏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皲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微,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将兵六千一百人,燉煌太守快将二千人,长水校尉富昌、酒泉侯奉世将婼、月氏兵四千人,亡虑万二千人。赍三十日食,以七月二十二日击罕羌,入鲜水北句廉上,去酒泉八百里,去将军可千二百里。将军其引兵便道西并进,虽不相及,使虏闻东方北方兵并来,分散其心意,离其党与,虽不能殄灭,当有瓦解者。已诏中郎将卬将胡越佽飞射士步兵二校,益将军兵。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将军急装,因天时,诛不义,万下必全,勿复有疑。充国既得让,以为将任兵在外,便宜有守,以安国家。乃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曰:臣窃见骑都尉安国前幸赐书,择羌人可使使罕,谕告以大军当至,汉不诛罕,以解其谋。恩泽甚厚,非臣下所能及。臣独私美陛下盛德至计亡已,故遣幵豪雕库宣天子至德,罕、幵之属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此羌之首帅名王将骑四千及煎巩骑五千,阻石山木,候便为寇,罕羌未有所犯。今置先零,先击罕,释有罪,诛亡辜,起一难,就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曰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今罕羌欲为燉煌、酒泉寇,宜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虏欲为背畔,故与罕、幵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亡恐汉兵至而罕、幵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罕、幵之急,以坚其约,先声罕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著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寝多,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由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臣得蒙天子厚恩,父子俱为显列。臣位至上卿,爵为列侯,犬马之齿七十六,为明诏填沟壑,死骨不朽,亡所顾念。独思惟兵利害至熟悉也。于臣之计,先诛先零已,则罕、幵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已诛而罕、幵不服,涉正月击之,得利之理,又其时也。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唯陛下裁察。六月戊申奏,七月甲寅,玺书报从充国计焉。充国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久屯聚,懈弛,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阸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首五百馀人,卤马牛羊十万馀头,车四千馀辆。兵至罕地,令军毋燔聚落刍牧田中。罕羌闻之,喜曰:汉果不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还复故地。充国以闻,未报。忘来自归,充国赐饮食,遣还谕种人。护军以下皆争之,曰:此反虏,不可擅遣。充国曰:诸君但欲便文自营,非为公家忠计也。语未卒,玺书报,令靡忘以赎论。后罕竟不烦兵而下。其秋,充国病,上赐书曰:制诏后将军:闻苦脚胫、寒泄,将军年老加疾,一朝之变不可讳,朕甚忧之。今诏破羌将军诣屯所,为将军副,急因天时大利,吏士锐气,以十二月击先零羌。即疾剧,留屯毋行,独遣破羌,强弩将军。时羌降者万馀人矣。充国度其必坏,欲罢骑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会得进兵玺书,中郎将卬惧,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破军杀将以倾国家,将军守之可也。即利与病,又何足争。一旦不合上意,遣绣衣来责将军,将军之身不能自保,何国家之安。充国叹曰:是何言之不忠也。本用吾言,羌虏得至是耶。往者举可先行羌者,吾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复白遣义渠安国,竟沮败羌。金城、湟中谷斛八钱,吾谓耿中丞,籴二百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耿中氶请籴百万斛,乃得四十万斛耳。义渠再使,且费其半。失此二册,羌人故敢为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是既然矣。今兵久不决,四夷卒有动摇,相因而起,虽有知者不能善其后,羌独足忧邪。吾固以死守之,明主可为忠言。遂上屯田奏曰:臣闻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故举得于外,则福生于内,不可不慎。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月用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盐千六百九十三斛,茭槁二十五万二百八十六石。难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他夷卒有不虞之变,相因并起,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册。且羌虏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亹,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败坏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万馀枚,皆在水次。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吏士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用谷月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八斛,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隍狭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亩。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伉健各千,倅马什二,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蓄,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许。上报曰:皇帝问后将军,言欲罢骑兵万人留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寄托远遁,骨肉离心,人有畔志,而明主般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榖至临羌,以视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閒暇时下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反叛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罹霜露疾疫堕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亡经阻远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幵、小幵使生他变之忧,十也。治湟狭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信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国材下,犬马齿衰,不识长册,唯明诏博详公卿议臣采择。上复赐报曰:皇帝问后将军,言十二便,闻之。虏虽未伏诛,兵决可期月而望,期月而望者,谓今冬耶,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又大幵、小幵前言曰:我告汉军先零所在,兵不往击,久留,得亡效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变生,与先零为一。将军孰计复奏。充国奏曰: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远客,分散饥冻。罕、幵、莫须又颇暴略其羸弱畜产,叛还者不绝,皆闻天子明令相捕斩之赏。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远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燉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数千人,虏数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留步士万人屯田,地势平易,多高山远望之便,部曲相保,为堑垒木樵,校联不绝,便兵弩,饬斗具。熢火幸通,势及并力,以逸待劳,兵之利者也。臣愚以为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禦之备。骑兵虽罢,虏见万人留田为必禽之具,其土崩归德,宜不久矣。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于他种中,远涉河山而来为寇。又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终不敢复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册也。至于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亶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而自损,非所以视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繇役复发也。且匈奴不可不备,乌桓不可不忧。今久转运烦费,倾我不虞之用以澹一隅,臣愚以为不便。校尉临众幸得承威德,奉厚币,拊循众羌,谕以明诏,宜皆乡风。虽其前辞尝曰得亡效五年,宜亡它心,不足以故出兵。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远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于山野,虽亡尺寸之功,媮得避嫌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奋精兵,讨不义,久留天诛,罪当万死。陛下宽仁,未忍加诛,令臣数得孰计。愚臣伏计孰甚,不敢避斧钺之诛,昧死陈愚,唯陛下省察。充国奏每上,辄下公卿议臣。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有诏诘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丞相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将军数画军册,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可必用也。上于是报充国曰:皇帝问后将军,上书言羌虏可胜之道,今听将军,将军计善。其上留屯田及当罢者人马数。将军强食,慎兵事,自爱。上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又用充国屯田处离散,恐虏犯之,于是两从其计,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强弩出,降四千馀人,破羌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馀级,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诏罢兵,独充国留屯田。明年五月,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奏可,充国振旅而还。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多斩首获降,虏以破坏。然有识者以为虏势穷困,兵虽不出,必自服矣。将军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非愚臣所及。如此,将军计未失也。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兵势,国之大事,当为后法。老臣不以馀命壹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对。上然其计,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充国复为后将军卫尉。其秋,羌若零、离留、且种、儿库共斩先零大豪犹非、杨玉首,及诸豪弟泽、阳雕、良儿、靡忘皆帅煎巩、黄羝之属四千馀人降汉。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离留、且种二人为侯,儿库为君,阳雕为言兵侯,良儿为君,靡忘为献牛君。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诏举可护羌校尉者,时充国病,四府举辛武贤小弟汤。充国遽起奏:汤使酒,不可典蛮夷。不如汤兄临众。时汤已拜受节,有诏更用临众。后临众病免,五府复举汤,汤数醉酗羌人,羌人反畔,卒如充国之言。〈酗音况务反〉
元帝永光二年秋七月,西羌反,遣右将军冯奉世击之。八月,以太常任千秋为奋威将军,别将五校并进。按《汉书·元帝本纪》云云。 按《冯奉世传》:永光二年,陇
西羌彡姐旁种反,诏丞相韦元成、御史大夫郑弘、大司马车骑将军王接、左将军许嘉、右将军冯奉世入议。是时,岁比不登,京师谷石二百馀,边郡四百,关东五百。四方饥馑,朝廷方以为忧,而遭羌变。元成等漠然莫有对者。奉世曰:羌虏近在境内背畔,不以时诛,亡以威制远蛮。臣愿帅师讨之。上问用兵之数,对曰:臣闻善用兵者,役不再兴,粮不三载,故师不久暴而天诛亟决。往者数不料敌,而师至于折伤;再三发軵,则旷日烦费,威武亏矣。今反虏无虑三万人,法当倍用六万人。然羌戎弓矛之兵耳,器不犀利,可用四万人,一月足以决。丞相、御史、两将军皆以为民方收敛时,未可多发;万人屯守之,且足。奉世曰:不可。天下被饥馑,士马羸耗,守战之备久废不简,夷狄皆有轻边吏之心,而羌首难。今以万人分屯数处,虏见兵少,必不畏惧,战则挫兵病师,守则百姓不救。如此,怯弱之形见,羌人乘利,诸种并和,相扇而起,臣恐中国之役不得止于四万,非财币所能解也。故少发师而旷日,与一举而疾决,利害相万也。固争之,不能得。有诏益二千人。于是遣奉世将万二千人骑,以将屯为名。典属国任立、护军都尉韩昌为偏裨,到陇西,分屯三处。典属国为右军,屯白石;护军都尉为前军,屯临洮;奉世为中军,屯首阳西极上。前军到降同阪,先遣校尉在前与羌争地利,又别遣校尉救民于广阳谷。羌虏盛多,皆为所破,杀两校尉。奉世具上地形部众多少之计,愿益三万六千人乃足以决事。书奏,天子大为发兵六万馀人,拜太常弋阳侯任千秋为奋武将军以助焉。奉世上言:愿得其众,不须复烦大将。因陈转输之费。上于是以玺书劳奉世,且让之,曰:皇帝问将兵右将军,甚苦暴露。羌虏侵边境,杀吏民,甚逆天道,故遣将军帅士大夫行天诛。以将军材质之美,奋精兵,诛不轨,百下百全之道也。今乃有畔敌之名,大为中国羞。以昔不闲习之故耶。以恩厚未洽,信约不明也。朕甚怪之。上书言羌虏依深山,多径道,不得不多分部遮要害,须得后发营士,足以决事,部署已定,势不可复置大将,闻之。前为将军兵少,不足自守,故发近所骑,日夜诣,非为击也。今发三辅、河东、弘农越骑、迹射、佽飞、彀者、羽林孤儿及呼速累、嗕种,方急遣。且兵,凶器也,必有成败者,患策不预定,料敌不审也,故复遣奋武将军。兵法曰大将军出必有偏裨,所以扬威武,参计策,将军又何疑焉。夫爱吏士,得众心,举而无悔,禽敌必全,将军之职也。若乃转输之费,则有司存,将军勿忧。须奋武将军兵到,合击羌虏。十月,兵毕至陇西。十一月,并进。羌虏大破,斩首数千级,馀皆走出塞。兵未决间,汉复发募上万人,拜定襄太守韩安国为建威将军。未进,闻羌破,还。上曰:羌虏破散创艾,亡逃出塞,其罢吏士,颇留屯田,备要害处。明年二月,奉世还京师,更为左将军,光禄勋如故。其后录功拜爵,下诏曰:羌虏桀黠,贼害吏民,攻陇西府寺,燔烧置亭,绝道桥,甚逆天道。左将军光禄勋奉世前将兵征讨,斩捕首虏八千馀级,卤马牛羊以万数。赐奉世爵关内侯,食邑五百户,黄金六十斤。裨将、校尉三十馀人,皆拜。
《后汉书·西羌传》:元帝时,彡姐等七种羌寇陇西,遣右将军冯奉世击破降之。从爰剑种五世至研,研最豪健,自后以研为种号。十三世至烧当,复豪健,其子孙更以烧当为种号。自彡姐羌降之后数十年,四夷宾服,边塞无事。至王莽辅政,欲耀威德,以怀远为名,乃令译讽旨诸羌,使共献西海之地,初开以为郡,筑五县,边海亭燧相望焉。
永光三年春,西羌平军罢。
《汉书·元帝本纪》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