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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二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

 第九十二卷目录

 采石山部汇考
  图
  考
 采石山部艺文一
  游采石记         宋陆游
  蛾眉亭记         元吴澄
  蛾眉亭记         明陶安
  游采石记         马之骏
  重修采石太白祠碑     汪道昆
 采石山部艺文二〈诗词〉
  次采石          唐许棠
  采石渡         宋郭祥正
  月夜过采石         李泂
  采石怀古         文天祥
  过采石         元马祖长
  蛾眉亭          赵孟頫
  采石怀李白        萨都剌
  采石蛾眉亭        贡师泰
  和友人过采石       明高启
  采石蛾眉亭        袁宏道
  早秋过采石慈湖      章嘉祯
  月夜渡采石        梅鼎祚
  舟归采石          端钰
  游采石          王之臣
  登采石矶         徐绍泰
  霜天晓角〈蛾眉亭〉   宋韩补之
  水调歌头〈蛾眉亭〉    元卢摰
  西江月〈月夜采石〉    明杨基
 采石山部纪事
 采石山部杂录
 采石山部外编
 琅琊山部汇考
  图
  考
 琅琊山部艺文一
  琅琊溪述序       唐独孤及
  重游琅琊山记      明文徵明
 琅琊山部艺文二〈诗〉
  秋景诣琅琊精舍     唐韦应物
  游琅琊山        宋欧阳修
  游琅琊开化寺二首     元陈琏
  九日登琅琊        明石椽
  游琅琊山呈锐公长老     王古
  琅琊山中书示从游者    王守仁
 琅琊山部纪事
 琅琊山部杂录

山川典第九十二卷

采石山部汇考

明常遇春争先破敌之采石矶

采石山,在今江南太平府城西北二十里。一名采石矶,一名翠螺山。其山扼江险要,为南北必争之地。明常遇春破陈友谅,争先立功,即于此。
采石山图采石山图

考考

《宣城图经》:牛渚山突出江中,谓为牛渚圻口,津渡处也。
《舆地志》:牛渚山昔有人潜行,云:此处连洞庭,旁达无底,见有金牛,乃惊怪而去。
牛渚山,又谓之采石山,按《金陵对》:采石渡口上有谢将军祠。
《江源记》:牛渚山,商侣于此取石至都,因名采石。按《郡国志》:采石山在太平府城北,李白尝乘月与崔宗之,自采石扬帆抵金陵,著宫锦袍,放歌豪饮。按《三才图会·采石山图考》:采石山在太平府城北二十五里,一名牛渚矶,亦名燃犀浦。世传下多怪物,晋温峤燃犀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车马,著赤衣帻。其夜,梦神人谓曰: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即此。
《太平府志·山川考》:采石山在郡治西北化洽乡,去城二十里,高百仞,周一十五里,西临洋子大江。传闻昔人采五色石于此,故名一称翠螺山。山扼江险要,为南北必争之地。晋伐吴,王浑驻师;隋韩擒虎宵济破陈;宋曹彬渡师取江南;虞允文海鳅著勋明;常遇春先登破敌,皆在其处。唐李白披宫锦汎月,胜事称最,故山麓构谪仙楼。楼对长江,千里一目。上而北水府庙、五显庙,岩石突出者,联璧台巉岩陡削瞷者,肌栗其下。牛渚矶至山顶三里,三台阁冠其上,杰出松云间,一切峰岫皆陪隶视矣。
牛渚矶在采石山下,江漘有石柱,高丈许,突兀峭壁间。旧传金牛出此,故名。《后汉志》:丹阳疆域,独称南有牛渚,孙吴东晋每宿重兵其地,矶上有江山好处,蛾眉燃犀问月,遥望半山诸亭。

采石山部艺文一

游采石记         宋陆游


十一日早,出夹行大江,过三山矶、烈洲慈姥矶。采石镇泊太平州江口。谢元晖登三山,还望京邑,李太白登三山望金陵,皆有诗。凡山临江,皆曰矶,水湍急,篙工并力撑之,乃能上。然今年闰馀秋早,水落已数尺矣,则盛夏可知也。三山自石头及凤凰台望之,杳杳有无中尔。及过其下,则距金陵才五十馀里。晋伐吴,王浚舟师过三山,王浑要浚议事,浚举帆曰:风利不得泊。即此地也。是日便风,击鼓挂帆而行,有大舟东下者,阻风泊浦,溆见之,大怒,顿足诟骂不已。舟人不答,但抚掌大笑。鸣鼓愈厉,作得意之状。江行淹速常也,得风者矜,而阻风者怒,可谓两失之矣。世事盖多类此者,记之以寓一笑。烈洲在江中,上有小山曰烈山。草木极茂密,有神祠,在山巅慈姥矶,矶之尤巉绝峭立者。徐师川有《慈姥矶诗序》云:矶与望夫石相望。正可为的对,而诗人未尝挂齿牙,故其诗云:离鸾只说闺中恨,舐犊谁知目下情。然梅圣俞护母丧归宛陵,发长芦江口诗云:南国山川都不改,伤心慈姥旧时矶。师川偶忘之耳。圣俞又有过慈姥矶下,及慈姥山石崖上竹鞭诗,极高奇。与此山称采石,一名牛渚。与和州对岸江面比,瓜州为狭,故隋韩擒虎平陈,及本朝曹彬下南唐,皆自此渡。然微风辄浪作不可行。刘宾客云:芦苇晚风起,秋江鳞甲生。王文公云:一风微吹万舟阻。皆谓此矶也。矶即南唐樊若水献策作浮梁度王师处。初若水不得志,于李氏诈祝发为僧庐于采石山凿石,为窍及建石浮图,又月明系绳于浮图。棹小舟急渡,引绳至江北,以度江面。既习知不谬,即亡走京师上书。其后王师南渡浮梁,果不差尺寸。予按隋炀帝征辽盖尝用此策渡辽水,造三浮桥于西岸。既成,引趋东岸桥短,丈馀不合。隋兵赴水接战高丽,乘岸上击之,麦铁杖战死,始敛兵引桥复就西岸,而更命何稠接桥,二日而成,遂以济然。隋终不能平高丽,国朝遂下南唐者,实天意也。若水何力之有。方若水之北走也。江南皆知其献南征策,或请诛其母妻,李煜不敢,但羁置池州而已。其后,若水自陈母妻在江南,朝廷命煜护送。煜虽愤切,终不敢违,厚遗而遣之。若水所凿石窍,及石浮图皆不毁,王师卒用以系浮梁,则李氏君臣之暗且怠,亦可知矣。虽微若水,有不亡者乎。张文潜作平江南议,谓当缚若水送李煜,使甘心焉。不然,正其叛主之罪而诛之,以示天下,岂不伟哉。潜此说,实天下正论也。

蛾眉亭记         元吴澄

姑孰之水,西入大江。其汭有山突起,曰采石横遏,其冲江之势,撞激齧射浩荡而不可禦。山之骨峻峭刻露巉绝,而不可攀。其下有矶,曰牛渚,晋温常侍峤燃犀烛怪之所也。其上有亭曰蛾眉,宋熙宁时张守瑰之所创也。俯眺淮甸,平睨天门一水,中通三山旁翼修曲如蛾眉状亭之,所以名也。据险而临深,凭高而望远,水天一色,景物千态。四时朝暮变化不同,虽巧绘莫可殚也。濒江奇观未能或之,双者熙宁至今馀二百年,亭之嗣葺盖亦屡矣。延祐五年秋,予舟过之,又得寓目,而慨亭之将敝也。明年夏,留金陵姑孰郡侯命其客持书抵予,曰:采石镇距郡二十里,自古号为重地。多士之际,英材名杰鹰扬,虎阚承平之世,韵人胜士醉吟醒赏流风。概可想见蒙恩守此土,幸与千里之民相安境内。凡有前代遗迹,不敢坐视其废。坏蛾眉亭三门榱之朽者易矣,瓦之缺者补矣,壁之堑者今已甓矣。涂之以垩缭之,以楯肇谋于岁初,讫工于春杪。一时闻者乐趋其事,中朝达官大书其扁亭与名额焕然一新,重修岁月不可以无述。敢徵一言惟侯尝仕江西行省绰有,令誉其牧郡也。廉正如江西时声实孚于上下。郡事治,而心思靡所不周,一亭之微可以观政。它日郡民思之,触目皆遗爱也,岂特四方来游来观之人唶唶叹羡而已哉。呜呼。近年气习日异,仕而无愧耻者,十八九也。旦夕茧丝其民,苟获盈厌,则翩翩而高翔。官府犹传舍耳事之,当为者有不暇为,况可以不为者而肯为之乎。如侯之为,其识虑远矣。然侯之声不待今而著也,侯之实又岂以久而渝哉。侯名铁柱亚中大夫、太平路总管、翰林学士、承旨司徒公之子也。是岁五月丙辰记。

蛾眉亭记         明陶安

出大江而山曰采石,昔人因其山川雄丽,亭绝壁上,以尽登览之美。前直东西二梁山,夹江对峙,修妩靓好,宛宛如蛾眉,遂以名亭。亦东南之奇观也。岁久,弗治,栋宇垣墉,日就于敝,经历亦速。甫君赞理太平郡,政暇日,临视,叹曰:不葺奚称。遂请于太守凫山贾公,慨然发已资,倡谋修营,应者翕从。未几,焕焉华饰,翚飞丽空,视昔有加。夫采石为地当南北之冲,风帆浪楫,缤纷朝夕,使客之往来,贾货之繁萃。又有文儒韵士遨游题咏,观其波涛,渺㳽吐吞乎吴楚,烟云杳霭,出没乎淮甸,一视千里,洞无所翳。虽穷峦剩涧,僻在遐隐,莫不贡灵输秀于轩楹之下。况前贤于此,游观俯仰,高风隽烈,有关世道之兴废,炳炳遗迹,昭著古今,令人兴怀而不能已。君能留意如此,非特尽登览之美,亦不泯前贤之迹也。

游采石记         马之骏

侨客马之骏记曰:余童子时,由江行过采石,心领其胜,然仅仅目之而已。己未秋,赴桐川,谪从渡口济舟,始达山面,迫不暇及登览事。其冬,以校雠滞姑孰,会新都潘景升自金陵来,邂逅驩甚,十年意中人,一臂辄昵,乃相止度岁。因谋曰:姑孰固饶名胜游,无大于采石者。然贵游苦喧,旅游苦寂,惟閒能衷之。客之趣饶閒,以閒府愁,可谓不善用长岁。除间,无如两人者,因期以廿九日戊寅,与景升暨余客王迪之往。晨起,云重如墨,霰淅淅作花,景升来策行止,余犹为两持。午乃决甫登舟,十里馀,斜轮挂崦嵫间,积霾顿豁。舟大,不能破风,晚仅达山趾。姑溪嫣媚,平驶,大类吴中,两岸皆平林曲堤,萧槭掩映,受水烟增其冷幻。远峰如簇相向,皆露顶倚肩。余及景升、迪之,时时登舻首望,似饥儿赴王石宴,海珍鼎胾,犹未罗列盘中,饾饤茗蓏,固已堪一饱也。篝灯各赋一诗,就寝。质早,暖霁甚。余笑谓景升:使昨日止不来,今岂堪惆怅耶。步登岸,偕拜太白先生祠下,先期李季重郡伯驰使供张登谪仙楼饮焉。楼颇多诗额,余一二读辄罢去。夫不畏太白先生神游至耶。楼西北偏正视江日光摄,波烂如素锦。俄见江豚出没,风飒然劲南舟皆络绎飞下,帆影片黑帖水如群蝶舞,其快可想。出楼取道登山,稍上得水部诸神祠,神貌悉狞异。再上为五显庙,即伪汉陈友谅仓卒僭立处。再上为广济寺,破废不可入。景升咨叹者久之,余戏举似不见,夫狞异者赫如奂如乎。人世善不可为,古先生亦尔尔。景升大噱,再上为蛾眉亭,亭踞崖石突出江漘。下视巉岩斗削,即牛渚矶,温太真燃犀所也。亭旁松五章森拿,秀不可状。再上为问月亭,呼酒至,为十馀引满,候人敛釜涤铛作下山计矣。余及景升曰:未也。促山舆陟其巅舆人惫甚争作语相绐诱,悉置不听。乃蜿蜒从万松间行,苍鳞翠针时来扑人。渐高稍欹仄然终不碍舆可二里许,遂造山顶俯江空阔滉瀁,始收其全。在蛾眉亭望姑溪一线,尔从顶视固自具体。向欲敛其倩以逊江耶。傍眺独望,夫磨笄两山棱棱争长,馀直培塿尔千家鳞次,如萍浮水。北望隐隐见历阳浮屠顶。计此是余十日后归路,为之心飞。循故道下,复至谪仙楼,向津吏觅小舠溯洄。山背石壁崚嶒,立波面无尺寸,肤每转辄得一奇,相与大叫。盖山际水者非纯骨,理不能久。且涛纹云气经数千年激射洗濯,故酣其苍润陀而盘。如虎丘之千人坐者,以方计崭而直。如蜀之峡者,以堵计突而洞。如西湖之呼猿者,以口计其峗𡾊,参错处皆黄鹤山。樵白石翁皴墨巨灵斧綦缺折矣。舟历宝积山,已竟西北背,乃命返棹去引右脰归,引左脰酸疲正等揖祠别。登大舟入郡,岁除日下舂矣。《沤庵外史》曰:山游无止法,凡游采石者,舆入太白祠,登楼看江上蛾眉,酌酒问月,归而韵于文涎于齿可以止矣,不必知山巅也。跻巅犹百一遇山而复舟焉,以周其背非僻且贪者,法无不止。余固非能贪山水者,幸而佹尽之。且向来日月穷不肯止,雨雪兆不终止,有勇者必有僻差,无负閒焉。游凡两日,余及景升各得记一首,诗若干首。

重修采石太白祠碑     汪道昆

夫称诗莫盛干唐,唐诗莫盛于太白。采石故有特祠祀太白,则太白以采石终焉。高皇帝都金陵,去采石不百里。于时,釐正祀典,黜诸不经,而采石祀事独存,则以其人存也。唐制以诗论士,自天子以至众庶,莫不称诗。其以诗鸣者,无论百家,自朝廷宫掖,以至州里丘闾,莫不亟称太白。其后,跻子美于坛坫,互为桓文,则以太白翩翩负凌云之气,谓之仙才。子美深造而默成,命方圆而中规矩,谓之诗圣。分部而出,率为三驾,先鸣九合之师勿恤左。次顾子美雅以无敌负太白,太白犹然姗笑之。美言中窾,放言中权,宜必有以也。当时自贺监而下,与国同盟。若在葵丘,则齐为政昌,黎以兴文,命世必避,李、杜,先登。虽有宋急经术而缓声歌,终不以其故而贬太白。明设科沿宋制,缓急与同。弘正之间,其诗唐矣。嘉靖初,载论道者,务根于心,即辞之工不雕虫则刻槲耳。彼已师门相望,尸祝相乘,直将役屈宋。而仆邹枚于李杜,何有今天。子务求二帝三王,大经大法,壹禀于中庸。暇日,课文学侍从之臣,同归雅颂,貌言虽华,必覈其实,眇论虽诡不吊,而亟屏之。凡诸弦诵之室,俎豆之庭,责在有司,非令甲者必毁,由内及外,则首善先焉。直指使者定远张公按部南国,由当涂历采石,揽辔而登太白祠,则以使者务观民风,必自声诗始,盖风为诗首,而太白以古风擅场,乃今祠不治则荒,风不流则阏,观风者事也。乃属郡守相林君某主计,罗君某、陈君某、张君某相与协谋,当涂令杨君某受其成,某某董其役,徒取诸授,糈费取诸赎金,工不踰年,乃告成事。直指公介二千石,属余为太白祠碑。余惟太白以任放终身,语载稗史。其人故耽不死之术,其斯为委蜕也与哉。而书传墓碑,皆云病卒,语其常也。藉令自托于酒人,冯河无悔,直指公必有概于中矣。恶用履其地,新其祠为顾。余孤陋寡闻,亦尝得其轶事。夫人主之尊,如天也。其威如雷霆,其不测如风如电。臣下俯跽擎拳,虽敏者无所措手足,嗫嚅屏息,虽辨有口,无能出一辞。乃若宠人御士,据要害于喉舌心膂之间,恣己爱憎,权倾威福,虽有法家拂士,鲜不折节,下之两端,云何其分绝。则其体尊,其迹亲,则其势重故也。白以布衣应召,元宗降辇步迎,甚者授七宝床,馈方丈,食亡论,已乃若承宣被酒,扶掖登舟,草吓蛮书,则贵妃、力士为之供役。赋清平调,则千载而下,为之伏膺。夫非巍巍者耶,夫非赫赫者耶。一何藐也,寻以胁从连坐出,九死而迸殊,方蓬蔂自如,视夜郎犹采地耳。子美同于遇主,恒自足于榆枋。及其避地三川,依人转徙,卑栖待哺,不异鹪鹩。猥云忧国忧民,许身稷契,浸假而当一官,授一事,即啁啾奚益焉。其一嘐嘐,其一戚戚,相与絜量广狭,岂曰能贤。老氏之言曰:得之若惊,失之若惊。吾尝闻儒行于仲尼,则曰得之自是,不得自是,惊则宠辱至矣。自是而两忘。太白生平不读非圣之书,庶几乎冥合于先圣。彼直以元同为口实,抑或寓言。太白,故蜀人,于直指公为乡先正。直指公方以文学饰吏治,所部斐然向风,当世惟知奉行祠事,而直指公独与二千石更始此,其慷慨激发,盖亦太白之遗风乎。天宝中,授白翰林供奉,代宗即位,拜左拾遗翰林学士。时白已亡,题祠以字而不以官,则其字显矣。

采石山部艺文二〈诗词〉

次采石          唐许棠


东下经牛渚,依然是故关。客程临岸尽,乡思入鸥閒。雨涨巴天浪,云遮楚国山。渔翁知未达,相顾不开颜。

采石渡         宋郭祥正

采石渡头风浪恶,九道惊涛注山脚。金牛出没人不知,翠壁巑岏险如削。上有藤萝羃雾张羽盖,下有洞窟崩澌震天乐。水神开府定岁年,犀烛朱衣马争跃。我来览古凭阳春,高吟未遇谢将军。骑鲸捉月去不返,空馀绿草翰林坟。风期亢爽非今古,冥寞神交两相许。倒提金斗倾浊醪,滴沥招魂寂无语。斜阳衔山暝潮退,两两渔舟迷向背。便欲因之垂钓竿,六鳌一掷天门外。

月夜过采石         李泂

空江偃仰见明月,月向天心散冰雪。扪天恍惚与天语,桂树琼枝纷纠结,倏挺枯槎汎河汉。又似山阴理归楫,美人不来江水深。独对风烟正愁绝,欲愁绝兮奈此怀,征帆茫茫江上开。黄芦风起鸟声至,千里一望银山来。银山嵯峨隔沧海,海上群仙复谁在。巨鳌已谢三山沉,扶桑萧条生光彩。丹砂不逐儿童归,旷怀更为秦人悲。丈夫去国彼其志,想像金阙空葳蕤。笑呼白云觞我酒,翠叠连山作窗牖。狂风吹月落西去,水气冥冥淡星斗。夜深忽到蛾眉亭,紫鳞欲去江潮生。只愁新诗幻出,金碧龙虎文翻然,将我日月元气归沧溟。

采石怀古         文天祥

不上蛾眉二十岁,重来为堕山河泪。今人不见虞允文,古人曾有樊若水。长江阔处平如驿,况此介然衣带窄。欲从谪仙捉月去,安得燃犀照神物。

过采石         元马祖长

采石江头秋月白,蛾眉亭下江声咽。绣衣玉斧晚霜寒,同是天涯苦行客,酒仙一去海生尘。青山玉尺埋衣巾,清江白鸟自今。古岸草岩花秋复春。我欲御风游八表,醉里高情觅三岛。阊阖云深不可攀,回首江南数峰小。

蛾眉亭          赵孟頫

天门日涌大江来,牛渚风生万壑哀。青眼故人携酒共,两眉今日为君开。苍崖直下蛟龙吼,白浪横空鹅鹳回。南眺青山怀李白,沙头官渡喜相催。

采石怀李白        萨都剌

梦断金鸡万里天,醉挥秃笔扫蛮笺。锦袍日进酒一斗,采石江空月满船。金马重门天似海,青山荒草夜如年。祗因丰骨蛾眉妒,不作天仙作水仙。

采石蛾眉亭        贡师泰

露作衣裳云作屏,玻璃万顷著娉婷。望夫山上偏多雨,织女河边欲陨星。螮蝀夏凉收浅绛,蟾蜍秋冷抹长青。凭栏醉倚苍波月,六代兴亡一梦醒。

和友人过采石       明高启

山瞑断矶头,猿声两岸愁。柳间娼女酒,月下估人舟。擒虎嗟横渡,骑鲸忆醉游。停桡正怀古,风急苇花秋。

采石蛾眉亭        袁宏道

江空石壁瘦鳞鳞,腻绿颓斑酣冶春。扫取山光为黛粉,尽教荡子作仙人。

早秋过采石慈湖      章嘉祯

江南极北地,夏尽及秋时。驿树金陵道,天门水战旗。沙平朝露白,野阔夕阳迟。坐石絺衣挂,青天月半规。

月夜渡采石        梅鼎祚

天豁大江流,乘宵击楫游。涛声喧万马,石影动双虬。叠鼓疏星晓,长歌片月秋。余将问海若,指点一浮沤。

舟归采石          端钰

苍茫山气静,落日大江流。潮涌千家雨,帆悬两岸秋。发稀宜鹖冠,寒重著羊裘。不尽古今意,还登太白楼。

游采石          王之臣

欲眺冰壶阔,先从高处跻。洲穿江腹破,云截岭头齐。空豁心俱净,微茫界亦迷。深杯巡不计,倾倒夕阳西。

登采石矶         徐绍泰

采石矶峙江之中,危崖突兀谁与同。皴裂嶙峋神斧功,翠茑苍藤垂朦胧。青烟绿雾捲郁葱,俯临百仞江声洪。两梁夹立断长虹,遥驱银涛万里风。倒翻日月无时穷,滔滔沧海扶桑东。伊昔青莲太奇踪,锦袍玉鞭鲸鳞红。太真犀光彻冥封,朱衣绛帻怪影空。古人既往何所逢,高山野鹤鸣乔松。我来顾眺心魂雄,射潮破浪惊蛟龙。宇宙茫茫不可从,狂醉白云金碧宫。一声铁篴山灵通,骚人羽客谁住青桂之深丛,欲往与语乐无终。

霜天晓角〈蛾眉亭〉   宋韩补之

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怒潮风正急,酒醒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水调歌头〈蛾眉亭〉    元卢摰

亭榭踞雄胜,杖屦踏烟霏。山灵听足春雨,忙遣暮云归。我欲天门平步,消尽江涛馀怨,尝试问冯夷。何物儿女子,刚道似蛾眉。雁行斜,松影碧,橹声微。一齐约下,风景莫是为湘累。政有玉台温峤,未暇燃犀下照,贪著芰荷衣。好在初明观,重与故人期。

西江月〈月夜采石〉    明杨基

采石矶头明月,蛾眉亭上秋山。古今来往几人閒。赢得新愁无限。不用朱唇低唱,何须纤指轻弹。一觞一咏到更阑。惊起数行鸿雁。

采石山部纪事

《太平府志》:齐永元二年,崔慧景叛,萧懿率军自采石济江,顿越城,举火,一城中鼓噪,称庆,崔恭祖诣城降。慧景潜欲北渡,馀众皆奔。
梁太清二年,侯景反,羊侃请以二千人急据采石。令邵陵王袭取寿春,使景不得前,退失巢窟,自然瓦解。朱异谓景未敢便逼都,遂寝其策。景自采石临江诏邵陵王。纶讨景,景自横江,渡于采石。
陈祯明二年,隋军临江,樊毅曰:京口采石各须锐兵伍千,金翅五百,缘江上下以为防备,施文庆等不从。隋开皇九年正月,韩擒虎将五百人自横江,宵济采石,守者皆醉,遂克之。擒虎自新林进军,任忠帅数骑迎降于瓦子冈。
唐僖宗广明元年,黄巢自采石渡江围天长、六合、淮南,将毕师铎言于高骈曰:贼踰长淮,必为大患。骈以诸道兵已散,张璘复无援,自度力不能制,不敢出兵。且上表告急。表至,人情大骇。
宋太祖开宝七年,曹彬以浮梁济师采石,而李煜归命。
高宗建炎三年,李纲赴召,请立沿江帅府,采石置屯以备不虞。
绍兴五年春,江西安抚司将官林应祉部,豫章米纲往金陵,抵芜湖,内一舟最大,载千斛。夜忽水涌如漏,舟人无计。林具衣冠,谒龙祠,祷曰:应祉以贫为此役,今若此,何力可偿势,须尽徙出,又非仓卒可办。舟有七仓辄用甲乙次第下,七阄以卜所向愿神昭报。遂得第二阄,未及搬运,漏自止。后三日,晚至采石,复漏。乃集众如神卜,起第二仓,空见底板脱一节,有一小鱼当漏处,帖帖如遮护,然已腐矣。盖前漏止,正以鱼故,神之赐,大矣哉。
绍兴三十一年,虞允文战舰拒敌采石,而逆亮就诛。元至元间,新定江南郝经请置戍逻于采石,扼三江之襟要,溃江淮之腹心。
明太祖率众渡江,舳舻齐发,达牛渚。太祖先抵采石矶。元兵阵于矶上,常遇春先登,诸军从之。元兵败走,遂拔采石。

采石山部杂录

《太平府志》:王荆公曰:采石山下产白蟹,实东南之奇味。今时有之,而人不省。惟武山团脐,日取数百,足壮糟丘也。
宝积山又南,为采石山,蛾眉亭在其上,其下曰牛渚。石出于江曰采石矶,是为中元水府。此郡北山之再列也。

采石山部外编

《太平府志》:鸿书载:祝永清游湖湘间,泊舟采石江,夜闻哀吟悽惨。明旦,见江沙上大书一律云:长鲸吹浪海天昏,兄弟同时吊屈原。千古不消鱼腹恨,一家谁识雁行冤。红妆少妇空临镜,白发慈亲尚倚门。最是五更悽绝处,一轮明月照双魂。疑为兄弟同遭水难者。
张英,年代里第未详,拜仪陇令。过采石于江边,遇国色女,谓英曰:五百年夙缘,当会于大仪山。英叱之,抵任半载,日夕闻机声,率众逐声而往。至一山,问其名,则大仪也。有洞门半启,前女果出,款英入,洞门忽闭,不知所终。
宋米元章《画史》曰:元祐中,有一武臣,度采石,舟中有韩干画马一幅。将度,风波大作,舟师惶恐不敢动,乃祷于中元水府庙。夜梦神谓之曰:愿留公马,径度矣。明早,检笥中画,马已失去。踪之,乃在神座上。
熙宁三年,开新河于采石矶。后命何主簿督工,昼挖夜合,不能成功。或谋多用锹锄以待。明日,见有石透露土外,遂并力抉之,得一石函,内有碣云:繁昌何主簿,抬我上高冈。遂以石函与碣埋高埠,河路始通。明太祖初渡江舟,至采石,柁后鼓上,蟠一龟一蛇。

琅琊山部汇考

滁州之琅琊山

琅琊山,古名怪山,亦名自来山,又名龟山,又名丰亭山。《山海经》云:在渤海间,《吴越春秋》《水经注》皆云在东武县,乃越王勾践图霸之所。今按:江南滁州城南十里,亦有此山,相传为晋元帝驻跸处,或即越王图霸之山,未可知。但其山之峰峦奇秀,甲乎江南诸山。人以其有似于山东东海之琅琊山,故亦名为琅琊云。
琅琊山图琅琊山图

考考

《山海经·海内东经》:琅琊台在渤海间琅琊之东,其北有山。一曰在海间,〈注〉琅琊者,越王勾践入霸中国之所都。
《吴越春秋》:范蠡作城讫怪山,自至怪山者,琅琊东武海中山也。一夕自来,百姓怪之,故名怪山。
《水经》:渐江水注浙江,又北径山阴县西门外百馀步,有怪山焉,本琅琊郡之东武县山也。飞此,压杀数百家。《吴越春秋》称怪山者,东武海中山也。一名自来山,百姓怪之,号曰怪山。亦云:越王无疆为楚所伐,去琅琊山东,武人随居山下,远望此山其形如龟,故亦有龟山之称也。越起灵台于山上,又作三层楼以望云物。〈一云句践起怪游台,以灼龟,又仰望天气,观天怪也〉川上明秀,亦为胜地,故王逸少云从山阴道上,犹如镜中行也。
《广舆记》:滁州琅琊山,晋元帝隐此。尝封琅琊王山,因以名岩谷。深远有溪,自两山夹流而下。曰酿泉。按《三才图会·琅琊山图考》:琅琊山在滁州西南十里,秀丽伟拔,为淮东奇观。自驿西南出,过平皋约三里许,望丰山,盘亘雄伟,出琅琊诸峰上。唐梁载言。《十道志》又云,丰亭山,山上有汉高祖祠,又有饮马池,世俗妄传汉高祖曾饮马于此。国朝以山麓为蓄牧之场,别凿池饮马,因揭以旧名。居人指云,山下有幽谷,地形低洼,四面皆山,其中有紫薇泉。宋欧阳公修,所发。泉上十馀步即丰乐亭,直丰乐之东数百步,至山椒,即醒心亭。由亭而西入天宁寺。今皆废,惟凉烟白草而已。山东南有柏子潭,潭在深谷底,延袤亩馀,色正深黑,即欧阳公赛龙处。上有五龙君祠,皇上初龙飞屯兵于滁,会旱暵,亲挟雕弓注矢于潭,约三日雨,如期,果大雨。及御宝历为作栏楯护潭,且新其庙。庙侧有时若亭,复西行约三里许,有泉泻出于两山之间,分流而下。曰酿泉,潺湲清澈,可鉴毛发。傍岸有亭,曰渐入佳景。今亦废,惟四大字勒崖石间。淳熙中,郡守张商卿等题名尚存。沿溪而上,过薛老桥,入醉翁亭。亭久废,名人石刻颇夥,兵后焚燬殆尽。亭侧有玻璃泉,又名六一泉,石阑覆之。阑下压以巨石,中疏一窍,通泉径可五六寸。手掬饮之,甚温。历石径一里许,至回马岭。回马者,建炎间寇盗充斥,郡守向子伋因山为寨植东南二门。西曰太平,东乃回马也。岭之东有醴泉,又其东南有栲栳山。山之南有桃花洞,又南有丫头山。山之下有熙阳洞,宋熙宁初,僧崇定获佛舍利六百,叠石为四十九塔于道隅,累累如贯珠。塔虽废,幸有遗址可凭。九锁而至开化禅院,院在琅琊山最深处。唐大历中,刺史李幼卿与僧法琛同建。即张文定公方平写三生经处。三门外,有庶子泉,泉出山罅中,幼卿所发,李阳冰所篆铭,铭已亡,张亿书三字碑亦断裂。卧泉下,石崖上,多诸贤题名。泉之南有白龙泉,有明月溪。稍南有吴道子画观音须菩提像,刻石壁上。又稍南有华严池,由明月而上,入归云洞,访千佛塔遗址。过石屏路,俯窥大历井,井亦幼卿所凿。沿山腰陟磨陀岭,远望大江如练。钟阜若小青螺在游气冥茫中。岭下有琅琊洞,洞广两室,中有一穴,深叵测。名人题识,无异庶子泉。
《滁州志·山川考》:琅琊山,在城南一十里。《旧志》云:晋元帝为琅琊王避地于此。唐李吉甫元和《十道志》云晋武帝平吴,琊琅王胄出滁中,孙皓送玺即此地也。按《元帝纪》:元康二年,琅琊王从讨成都王,颖荡阴之败出。奔东海王,越收兵下,邳以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越西迎大驾,留王居守永嘉。初用王导计,始镇建业。又按刘唐湾《琅琊溪记》:云晋元帝居琅琊,邸其为镇东也。尝游息是山,厥迹犹存。崔祐甫宝应寺碑亦云:东晋元帝初,为琅琊嗣王。逃难浮江,未济徊翔之地也。王禹偁留题琅琊诗。注云:元帝以琅琊王渡江,尝驻此山,故溪山皆有琅琊之号。不知东晋以前何名也。至唐大历中,李幼卿为刺史,博寻胜迹。凿石引泉以为溪,溪左右建上下坊,作禅室琴台,赋诗刻于石,而琅琊之胜,始闻。迨宋朝,王欧二公前后出守,形于赋咏,而溪山之秘益显。
中军帐基,在州西十五里,琅琊山岭西行。《旧志》云:皇甫晖立。按《通鉴》:周世宗征淮南,皇甫晖自定远,退保清流关,宋太祖倍道袭之,晖等陈于山下。俗因此命名。
琅琊洞,在州西十七里,琅琊山之后。《旧志》一名圣人洞。阔两室许,深不可测。宋绍圣二年,曾文昭公及崇宁间太守钱公辅,皆屡游有题名刻于石。一名招仙洞。
归云洞,在琊琅山清风亭西。
熙阳洞,在琅琊山南塔,西深丈许。
琅琊溪,在琅琊山中。按刘《唐湾记》云:滁州南七里道,右千步有崇山浚溪,物外灵境。大历中,李公幼卿导其蒙泉酾以清流,善其幽景而无美名,因号琅琊溪。李幼卿赋八题于岸石,独孤及为琅琊述。并见庆历集溪流,经冷水塘周公沛入清流河。
明月溪,在琅琊山开化寺内,下流入琅琊溪。
冷水涧,在州西南七里,源出琅琊山,流入周公沛。分水涧,在州南一里,源出琅琊山,入同观塘。
大历井,在琅琊山了了堂侧。《旧志》云:唐大历中凿。按崔祐甫《宝应寺记》云:山之高原成其甘井,深仞袤丈,汲而不穷。推此则知李幼卿建寺时所凿。
庶子泉,在琅琊山寺僧堂前。唐大历中,刺史李幼卿所发李阳冰为庶子,泉铭其篆画为世所宝。欧阳公《集古录跋》云:庆历五年,余自河北都转运使,贬滁阳屡至阳冰刻石处。未尝不徘徊其下,庶子泉昔为流溪,今山僧填为平地,起屋于其上。问其泉,则指一大井曰:此庶子泉也。可不惜哉。
白龙泉,在琅琊山开化寺佛殿侧。《旧志》云:祈雨多验。今尚存。
醴泉,在琅琊山回马岭之东,今涸。
蒙泉,在琅琊山磨拖岭下。
观音泉,在琅琊山寺门外。
开化禅寺,在州南十里琅琊山。唐大历中,赐号宝应。《旧志》云:周显德中,淮南寺废,王著重建。寺碑云:宋乾德二年,郡守胡琉令僧德嵩重建。《旧志》云:太平兴国三年,赐今额,藏累朝御书。元季兵燹,莽为丘墟。明洪武六年,僧绍宁与无为禅师得学拓故址,十六年,开设僧正司,与本寺为之。今属龙兴寺。
舍利宝塔,在州西南琅琊山。建炎三年,燬于兵。玉皇殿,在城西南十里琅琊山,不知何年创建。梁柱皆以砖石为之,规制巍然,为诸殿冠。万历间,增设天门三层,其第一层,今仅存址。
琅琊山寨,在州西南十里琅琊山中。宋建炎三年,寇盗纷纭。郡守向子伋相视险阻,乃因山岩筑城,周十馀里,为门二:东曰回马,西曰太平。聚民以守。十月,巨寇李成逼城下,子伋坚守踰旬,粮竭援绝,寇悉众锐攻之,城陷。今基尚存。
御书阁,在琅琊山前,乾德二年,建藏四朝御书,久废。琴台,在琅琊溪旁,唐刺史李幼卿建,今废。
望月台,在琅琊山,建置不可详,久废。
悟经台,在琅琊山,即张方平写《三生经》处。万历四十年,太仆卿刘日升为之筑台。
妙相堂,在琅琊山,皆空亭之西岩间。
麟嗣堂,在琅琊山妙相堂前,新建。
振宗堂,在琅琊山,明万历三十八年,太仆卿吴达可创前有银杏二株,枝柯交覆密蔽天日,大可十数围。四贤堂,在琅琊山,祀王元之、欧阳修、曾肇、曾巩,久废。皆空亭,在琅琊山开化寺右,今废。
清风亭,在琅琊山寺后,今废。
三友亭,在琅琊山庶子泉东,削壁列屏悬崖瀑,郡学生欧粲题联云:一水悬崖时漱玉,四山绕户自开屏。石太仆爱而梓之,后改名混混,今废。
揽秀亭,在琅琊山,今废。
余公书院,在琅琊山寺左。
茶仙亭,在琅琊寺,宋绍圣中建,曾子固记。久废。漏泽园,在琅琊山口,崇宁三年,创凡死无归,与贫不能葬者,率收瘗之。后罹兵烬,荒冢榛芜。绍兴间,复修理之。委通判提督僧舍守之,嘉定元年,通判吴汉英以其地狭隘,覈侵隐者,得地百亩,环以篱,禁其樵牧。立屋四楹以为僧居,月给常平米五斗,钱三贯,今废。

琅琊山部艺文一

琅琊溪述序       唐独孤及


陇西李幼卿,字长夫。以右庶子领滁州,而滁人之饥者粒,流者召,乃至无讼以听。故居多暇日,常寄傲此山之下。因凿石引泉,酾其流以为溪。溪左右建上下坊,作禅堂、琴台以环之。探异好古故也。按《图经》:晋元帝之居琅琊邸,而为镇东也。尝游息是山,厥迹犹存,故长夫名溪曰琅琊。他日,赋八题于岸石,及亦状而述之。是岁,大历六年,岁次辛亥,春三月丙午日,述曰:自有此山,便有此泉。不浚不刊,几万斯年。造物遗功,若俟后贤。天钟灵奇,公润色之,疏为回溪,削成崇台,山不过十仞,意拟衡霍,溪不袤数丈,趣侔江海,知足造适,境不在大。怪石皑皑,涌湍潺潺,洞壑无底,云兴其间。仲春气至,万木华发,亘陵被坂,吐火喷雪。公登山乐,乐者毕同,无小无大,乘兴从公。公举觞酒,酣气振溪,水为主而身为宾,舍瑟咏歌,同风舞雩。时时醉归,与夕鸟俱。明月满山,朱轓徐驱,石门松风,声类笙竽。呜呼。人实弘道,物不自美。向微羊公,游汉之涘,岘山寂寞,千祀谁纪。彼美新溪,维公嗣之,念兹疲人,繄公其肥。后之聆清风而叹息者,挹我于泉而已。

重游琅琊山记      明文徵明

成化乙巳,大人官于滁徵明随侍累年。弘治戊申,始归。己酉复至,又居累年。自念平生于滁,岂有宿分。数年来所谓醉翁亭者,游历无虚岁,别来几何时矣。每有人自滁来,辄问讯诸山无恙否。则未始一日忘也。辛亥秋,予有事过南京,距滁方百里。念欲一往,而故人适以书招予。于是重游之,兴不能自阻,乃九月十有四日至滁,止东门魏氏故人家也。明日诸故人来,会者数人,相见道旧,外谓山中之行不宜废。又明日,遂往。是日赴约者,李君秉彝,卢君英,于君鏊及主人魏珂及予。五人并辔行二里未至,山观道傍怪石溪。溪前人所未尝奇者,磅礡甚喜。遂登醉翁亭,亭已圮一角,东西壁尽塌,萧然几于草墟矣。相顾叹息而去。至琅琊败毁更甚,唯山上下宋元人游历名记,剥落之馀尚隐隐数百处。念此亦久远物,遂谋遍拓之。至暮归期诘,朝再至则宿具楮墨。凌晨与魏君徒步往至始早食,遂手拓三十馀种,多名人字画,亦多奇秀。可喜且拓且阅及午,而李于两君来。出所携饼果,相与咀啖。又拓数十,乃归。再明日,而风雨作,连十有二日不止。愧予不能好奇,而归念又甚,急遍拓之事遂堕渺茫矣。予生长江南于滁,虽窃慕乐,而南北绝迹。非可以徒至,故虽一著脚犹不为,易能也。而数年之间,乃至屡游不已。去而复来,岂偶然哉。虽不能尽历而览之,亦自谓于滁不薄矣。而独有慨然于此者,徙以琅琊为淮以南名山。而所谓醉翁亭又古人茂迹,不应落寞如是。至于一时题识其修词,命翰皆极精致,至勒之坚珉自谓可垂不朽。而后世或有见而赏之者,迨今数百年曾几人之一顾哉。幸而有知而好之者,而又多所阻滞。况吾与诸君聚散不常,后是而谈笑于斯所,未可期也。即万一再至,尚能保其存不存乎。此予不能不为之重念也。遂叙一时之事,以归同游者。若景物胜概与夫游观之乐,前人记之屡矣。予不能文,亦不暇述也。所发怪石溪,则别有《志》

琅琊山部艺文二〈诗〉

秋景诣琅琊精舍     唐韦应物


屡访尘外迹,未穷幽赏情。高秋天景远,始见山水清。上陟岩殿憩,暮看云壑平。苍茫寒色起,迢递晚钟鸣。意有清夜恋,身为符守婴。慎言缁衣子,潇洒中林行。

游琅琊山        宋欧阳修

南山一尺雪,雪尽山苍然。涧谷深自暖,梅花应已繁。使君厌骑从,车马留山前。行歌招野叟,共步青林间。长松得高荫,磐石堪醉眠。止乐听山鸟,携琴写幽泉。爱之欲忘返,但苦世俗牵。归时始觉远,明月高峰巅。

游琅琊开化寺二首     元陈琏

夙志抱冲澹,岂为尘事萦。兹晨属休暇,况与文彦并。联镳度芳甸,飞盖指岩扃。玉树交左右,琼泉写琮琤。悠悠祥风至,冉冉庆云生。蓬莱天咫尺,瞻望有馀情。
其二

峨峨琅琊山,拔地几千丈。坤灵毓神秀,景态日万状。金碧粲晴峦,芙蓉开叠嶂。于时喜跻攀,条至飞鸟上。天姥如可睎,匡庐遥相望。长歌招安期,临风复惆怅。

九日登琅琊        明石椽

客来寻古寺,秋晚叶填门。云破峰初出,岸颓刻半存。扪萝深绝境,采菊泛清尊。登览何曾遍,西岩月一痕。

游琅琊山呈锐公长老     王古

踏石披云一径通,翠微环合见禅宫。峰峦郁密泉声上,楼殿参差树色中。午夜千溪分水月,清秋十里韵松风。平生久得名山约,吟赏今才信宿同。

琅琊山中书示从游者    王守仁

路绝春山,久废寻野人。扶病强登临,从游仙侣须乘兴。共探花源莫厌深,鸣鸟游丝俱自得,閒云流水亦何心。却怜疾首灯窗下,展转支离叹陆沉。

琅琊山部纪事

《滁州志》:晋孝元皇帝,姓司马,讳睿,武帝少子,生母夏侯太妃,永嘉之乱,帝以琅琊王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尝游息琅琊山嗣。悯帝凶闻至,遂由滁渡江,即皇帝位。先是琅琊王胄奉命伐吴,师出滁中,吴平,及元帝,改封焉。
法琛禅师,唐大历中,尝与刺史李幼卿于琅琊山建宝应寺。初列图将进天子,夜梦游一山寺,形胜制度,隐然在心。忽览所进图,与梦契合,因赐额宝应。后僧智广、护忍、慧通、道标、道楫,合力成之。事见崔祐甫宝应寺碑。
标禅师尝住琅琊寺,郡守韦应物高其为人,有诗寄之云:白云埋大壑,阴崖滴夜泉。隐居西石室,月照山苍然。
觉禅师,西洛人,授业药山院,得法于汾州,或云:师,圆通大士后身也。尝住琅琊开化禅寺,有五百梵僧,寓席不休夏,同日而来,同日而去,故虎岩净伏赞曰:个尊宿即琅琊起,琅琊根本现优昙钵花,踞地师子,不露爪牙。五百梵僧之来住,三十二相之无差。犹有雪堂,以大其家。若作是说,其果是耶。不作是说,其果非耶。殆似敲空作响,入海算沙。
崇定禅师常住琅琊,得佛舍利六百枚。凿山聚石建塔于琅琊之路,隅凡四十九所,今皆不存矣。事见宋熙宁三年贾易作《舍利塔记》

琅琊山部杂录

陈继儒《岩栖幽事》:韦应物、欧阳修皆滁州太守。应物游琅琊山,则曰:鸣驺响幽涧,前旌耀崇冈。永叔游石子涧,则曰:使君厌骑从,车马留山前。行歌招野臾,共步青林间。山游如是,乃不犯李义山松间喝道也。《滁州志》:琅琊山佛殿后,有泉泓然,曰庶子泉,盖李公官庶子守此凿泉,故名。尝游此间,僧以大历井所在,又辄指此,疑别有井在。今日观亭遗址下,有水渟石间,故累累意,即井所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