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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山川典
第六十二卷目錄
嵩山部紀事
嵩山部雜錄
嵩山部外編
山川典第六十二卷
嵩山部紀事
公元前130年
《刀劍錄》:漢武帝元光五年,鑄八劍,各長三尺六寸,銘曰:八服,小篆書,五嶽皆埋之。
公元123年
《嵩高志》漢,朱寵字仲威,京兆杜陵人。安帝中,為潁川太守,百姓翕然。延光二年,嘗建嵩山啟母廟,石闕勒銘其上。
公元125年
漢安帝延光四年,鑄一鼎於少室山,其文曰:承露鼎,小篆書。四足。
公元292年
《通志》:嵩山之下,有古簡一枚,上有兩行科斗書。張華問束晳,晳曰:此漢明帝顯節陵策文也。檢驗,果然。又:漢張芝於太室天門西巖石室中,獲科斗古書。《雲笈七籤》:晉惠帝時,有晉陵鮑靚,官至南海太守。少學仙道,以元康二年二月二日登嵩高山,入石室清齋,忽見古《三皇文》,皆刻石為字。爾時未有師,靚乃依法以四百尺絹為信,自盟而受。後傳葛洪。
公元417年
《宋書·符瑞志》:冀州有沙門法稱者,將死。語其弟子普嚴曰:嵩高神告我云:江東有劉將軍,是漢家苗裔,當受天命。吾以三十二璧,鎮金一餅與將軍。為信三十二璧者,劉氏卜世之數也。普嚴以告同學法義,法義以晉義熙十三年七月,于嵩高廟石壇下得玉璧三十二枚,黃金一餅。
公元479年
戴延之《西征記》:宋公諮議參軍王智先停柏谷,遣騎送道人惠義疏云:有金璧之瑞,公遣迎取。軍進,次于崤東,金璧至。修壇受之。〈《嵩志》史稱法義,此稱惠義,微別。〉《南齊書·祥瑞志》:嵩高山,昇明三年四月,滎陽人尹午於山東南澗見天雨石,墜地石間,有璽在其中,方三寸。其文曰:戊丁之人與道俱,肅然入草應天符。又曰:皇帝興運。午奉璽詣雍州刺史蕭赤斧,赤斧表獻之。史臣案:昔大人見臨洮而銅人鑄,臨洮生董卓而銅人毀。有卓而世亂,世亂而卓亡,如有似也。晉末嵩高山出玉璧三十二,宋氏以為受命之祥。今此山出璽,而水德云謝,終始之徵,亦有領也。
公元519年
《魏書·崔光傳》:神龜二年九月,靈太后幸嵩高。光上表諫,末曰:伏願遠覽虞舜,恭己無為。近遵《老易》不出戶牖,罷勞形之遊,息傷財之駕,動循典防納諸軌。儀靈太后不從。
公元501年
《裴叔業傳》:裴衍,字文舒,學識優于諸兄,才行亦過之。事親以孝聞,兼有將略,仕蕭寶卷。至陰平太守景明二年始,得歸國授通直郎。衍欲辭朝命,請隱嵩高。乃上表曰:臣幸乘昌運,得奉盛化,沐藉炎風,餐佩唐德。于生于運,已溢已榮。但攝性乖和,恆苦虛弱,比風露增加精形,侵耗小人。愚懷有願閑養,伏見嵩岑極天苞育名草,修生救疾多遊此岫。臣質無靈分,性乖山水,非敢追踵輕舉髣髴高蹤。誠希藥此沈痾,全養稟氣耳。若所療微痊,庶偶影風雲,永歌至德。荷衣葛屨,裁營已整,搖策納屣便陟山途。謹附陳聞,乞垂。昭許詔,曰:欲知養痾,中嶽煉石,嵩嶺棲素雲根餌芝清壑騰跡之操,深用嘉焉。但治缺古風,有愧山客耳。既志往難裁,豈容有抑。便從來請。
《逸士傳》:馮亮,字靈通,南陽人,博覽諸書,又篤好佛理,性清淨,至洛隱居嵩高。世宗嘗召以為羽林監,領中書舍人。將令,侍講十地諸經,固辭不拜。還山數年,與僧徒禮誦為業,蔬食飲水,有終焉之志。亮既雅愛山水,又兼巧思,結架巖林,甚得棲遊之適。頗以此聞世。祖給其工力,令與沙門統僧暹,河南尹甄琛等,周視嵩高形勝之處,遂造閒居佛寺。林泉既奇,營製又美曲,盡山居之妙。
公元386年
《刀劍錄》:魏道武帝以登國元年,於嵩阿鑄一劍,銘曰:鎮山隸書。
《北史·尒朱榮傳》:榮從弟彥伯,彥伯子敞字乾羅。彥伯之誅,敞小,隨母養於宮中。年十二,敞自竇走至大街,見童兒群戲,敞解所著綺羅金翠服,易衣而遁。追騎至,執綺衣兒。比究問知非,會日已暮,由是免。遂入一村,見長孫氏媼,踞胡床坐,敞再拜求哀,長孫氏藏之,複壁中。購愈急,長孫氏資而遣之。遂詐為道士,變姓名,隱嵩高山。略涉經史。數年,嘗獨坐巖石下,泫然歎曰:吾豈終此乎。伍子胥獨何人也。乃奔長安。周文帝拜行臺郎中、靈壽縣伯。遷開府進爵為公。後為膠州刺史。迎長孫氏至其第,隋文帝受禪,拜金州總管,卒於家。
《楊播傳》:播弟津,津子愔,字遵彥,好山水。正光中,除羽林監。永安初,拜通直散騎侍郎,以扈從車駕。除通直散騎常侍,愔以世故未夷,志在潛退,乃謝病與友人河間邢邵隱於嵩山。後齊神武,署愔行臺郎中轉大行臺右丞。於時霸圖草、創文檄、教令皆自愔出。郭季素害其能,致書恐之,仍勸逃亡。愔遂棄衣冠於水濱,若自沈者,變易姓名,自稱劉士安,復入嵩山。後出,仕至驃騎大將軍,歿贈司空。
公元682年
《舊唐書·潘師正傳》:潘師正,趙州贊皇人。少以至孝聞。大業中,為道士,師事王遠知,盡以道門隱訣及符籙授之。師正清淨寡欲,居於嵩山之逍遙谷,積二十餘年,但服松葉飲水而已。高宗幸東都,因召見,問:山中何所須。師正對曰:所須松樹清泉,山中不乏。高宗與天后甚尊敬之,留連信宿而還。尋敕所司於師正所居造崇唐觀,嶺山別起精思觀以處之。初置奉天宮,帝令所司於逍遙谷口特開一門,號曰仙遊門;又於苑北面置尋真門,皆為師正立名焉。以永淳元年卒,贈太中大夫,賜諡體元先生。
《劉道合傳》:道士劉道合者,陳州宛丘人。初與潘師正同隱嵩山。高宗聞其名,令於隱所置太乙觀以居之。及將封太山,屬大雨,令道合於儀鸞殿,作止雨之術。俄而,霽朗。又令馳傳先上泰山以祈福佑。前後賞賜皆散施貧乏,又令合還丹成而上之。咸亨中,卒。及帝營奉天宮,遷道合之殯。室弟子開棺將改葬,其尸惟有空皮,而背上開拆有似蟬蛻,盡失其齒骨。眾謂尸解,高宗不悅,曰:劉師為我合丹,自服仙去。其所進者亦無異焉。
《宣室志》:寇謙之,後魏時得道者也。嘗刻石為記,藏于嵩山之上。上元初,有洛川郜城縣民,因採藥于山,得之以獻。高宗皇帝詔藏于內府。其銘記文多奧,不可解。略曰:木子當天下。又曰:止戈龍。又曰:李代代不可移宗。又曰:中鼎顯真容。又曰:基千萬歲。所謂木子當天下者,蓋言唐受命也。止戈龍者,言武氏天后臨朝也。李代代不移宗者,謂中宗中興,再新天地也。中鼎顯真容者顯實中宗之廟諱,真為睿宗之徽諡也。基千萬歲者,基元宗名也。千萬歲,蓋數久長也。
《唐書·五行志》高宗自調露中欲封嵩山,屬突厥叛不果;後又欲封,以吐蕃入寇遂停。時童謠曰:嵩山凡幾層,不畏登不得,但恐不得登,三度徵兵馬,傍道打騰騰。
公元723年
《武后本傳》:后加號天冊金輪聖神皇帝,遂封嵩山,禪少室,冊山之神,為帝配為后封壇。南有大槲赦日置雞其杪,賜號金雞樹,自制《升中述志》,刻石示後。《武攸緒傳》:武攸緒,則天皇后之兄子也。恬淡寡欲,好《易》、莊周書。少變姓名,賣卜長安市,得錢輒委去。後更授太子通事舍人,累遷揚州大都督府長史、鴻臚少卿。后革命,封安平郡王,從封中嶽,固辭官,願隱居。后疑其詐,許之,以觀所為。攸緒廬巖下如素遁者,后遣其兄攸宜敦諭,卒不起,盤桓龍門、少室間,冬蔽茅椒,夏居石室,所賜金銀諸器物,塵皆流積,不御也。市田潁陽,使家奴雜作,自混於民。晚年瞳有紫光,晝能見星。中宗初,以安車召,拜太子賓客。苦祈還山,安樂公主出降,又以璽書迎之。帝敕有司即兩儀殿設位,行問道禮,詔見日山帔葛巾,不名不拜。攸緒至,更冠帶。趨就常班,禮不及行,朝廷歎息。賜予無所受,親貴來謁,道寒溫外,默無所言。尋還山,中書、門下、學士、朝官五品以上,并祖城東。俄而諸韋誅,武氏連禍,唯攸緒不及。睿宗下詔,復拜太子賓客,不就。仍賜嵩山舊居,令州縣存問,開元十一年卒。
《武平一傳》:武平一,名甄,以字行,潁川郡王載德子也。博學,通《春秋》,工文辭。武后時,不與事,隱嵩山,屢詔不應。中宗復位,召為起居舍人,尋兼修文館直學士。時天子暗柔,韋氏烝亂,外戚盛。強平一自請抑母黨,以寓諷諫帝慰勉元宗,立貶蘇州參軍,徙金壇令卒。《閻朝隱傳》:閻朝隱,性滑稽,屬辭奇詭,為武后所賞。累遷給事中仗內供奉。后有疾,令往禱少室山。乃沭浴伏身俎盤為犧,請代后疾。還,奏會后亦愈,朝隱大見褒賜。
《盧藏用傳》:盧藏用,字子潛,范陽人。舉進士不得,調與兄徵明偕隱少室山,學練氣為辟穀。長安中,召授左拾遺,累官尚書右丞,坐附太平公主,流新州。會交趾叛,藏用有捍禦勞,改昭州司戶參軍,遷黔州長史判都督。事卒,於始興始隱山中,時有意當世人目,為隨駕隱士,晚乃徇權利務,為驕縱素節盡矣。
公元717年
《舊唐書·盧鴻一傳》:鴻一,字浩然,本范陽人,徙家洛陽。少有學業,善篆籀楷隸,隱於嵩山。開元初,遺幣禮再徵不至。五年,下詔:齎束帛之貺,重宣斯旨,鴻一赴徵。至東都,謁見不拜。宰相遣通事舍人問故,奏曰:禮者,忠信所薄,山臣鴻一敢以忠信見。上召昇內殿,賜酒食。授諫議大夫固辭制許還山。歲給米百石、絹五十疋,充其藥物,仍令府縣送隱居之所。若知朝廷得失,具以狀聞。將還山,又賜隱居之服,并其草堂一所,恩禮甚厚。
公元731年
《山堂肆考》少室一峰上石文舊有天然帝字唐開元十九年,新生上字。
公元756年
《舊唐書·王希夷傳》:希夷,徐州滕人。孤貧好道。父母終,為人牧羊,收傭以供葬。隱於嵩山,師道士黃賾,向四十年,盡能傳其閉氣導養之術。更居徂徠山,嘗餌松柏葉及雜花散。年七十餘,氣力益壯。刺史盧齊卿就謁,訪字人之術,答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以終身行之矣。元宗東巡,以禮徵,召年已九十六。上令張說訪以道義,宦官扶入宮中,與語甚悅。拜國子博士,聽還山州縣,春秋致束帛酒肉,仍賜衣一副、絹百疋。《唐書·李泌傳》:李泌,字長源,京兆人。開元間,以奇童召對,帝大悅。張九齡呼為小友。及長,博學善治易,常游嵩華終南間,天寶中,詣闕待詔翰林,仍供奉東宮。嘗賦詩譏楊國忠等,斥置蘄春郡。肅宗即位,泌謁見,將授以官,固辭。願以客從入議國事,出陪輿輦。李輔國疾之,歸隱衡山。代宗即位,召至舍蓬萊殿書閣,連被元載常袞所忌,出外為刺史。德宗,幸奉天召赴行在。貞元三年,拜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封鄴侯,俄以學士知院事會月蝕東壁,泌曰:東壁圖書之府,大臣當有憂者,吾當之矣。果卒,泌出入禁中,事四帝。柳玭稱兩京之復,泌謀居多,其功乃大於魯連范蠡云。
公元774年
《舊唐書·孔述睿傳》:孔述睿,越州人也。少與兄克符、弟克讓,皆事親以孝聞。既孤,皆隱於嵩山。大曆中,轉運使劉景累表薦述睿有顏、閔之行,游、夏之學。代宗以太常寺協律郎徵之。歷遷史館修撰。辭疾歸舊隱。德宗踐祚,以諫議大夫銀章朱綬,命河南尹趙惠伯齎詔書、元纁束帛,就嵩山以禮徵聘。既至,召對別殿,賜第宅,廐馬兼為皇太子侍讀。旬日後累表,乞還舊山。不獲,方就職。久之,改祕書少監,右庶子,再加史館修撰。九年,以疾,請罷官。三上表,方獲允,以太子賓客賜紫金魚袋致仕。
《唐書·李渤傳》:渤,字濬之,洛陽人。不樂仕進,與仲兄涉偕隱少室山。至元和初,戶部侍郎李巽諫議大夫韋況交章薦之,遂詔為右拾遺。渤上書謝不拜,洛陽韓愈遺書勸,令應徵。渤始出家東都,每朝廷有闕政,輒附章列,上進諫議大夫,多所建白。太和中拜太子賓客,卒。
《孟郊傳》:孟郊,字東野,湖州武康人。少隱嵩山,性介少諧合為,詩有理致。韓愈一見,引為忘形交。年五十得進士,調溧陽尉。裴回賦詩曹務多廢,令白府以假尉代之。鄭餘慶鎮興元奏為參謀。卒,張籍諡曰貞曜先生
《神仙傳》:唐李筌于嵩山虎口巖得《黃帝陰符經道書》,云:蔡邕于嵩巖石室中得素書八卷。
《五代史·鄭遨傳》:鄭遨,字雲叟,滑州白馬人。以字行,少好學,敏於文辭。唐昭宗時,見天下已亂,欲攜妻與俱隱,妻不從,遨乃入少室山為道士。其妻數以書勸遨還家,遨得書輒投之火,後聞妻卒,一慟而止。遨與李振故善,振後事梁貴顯,欲以祿遨,遨不顧,後振得罪南竄,遨徒步千里往視之,聞者益高其行。後遨聞華山有五粒松,脂淪入地,千歲化為藥,能去三尸,因徙居華陰,求之。與道士李道殷、羅隱之友善,目為三高士。節度使劉遂凝數遺寶貨,遨皆不受。唐明宗以左拾遺、晉高祖以諫議大夫召之,皆不起,賜號逍遙先生。
公元1002年
《宋史·种放傳》:种放,字名逸,洛陽人。幼沈默好學,父嘗令舉進士。辭父卒,與母俱隱終南山,以講習為業,從學者甚眾。咸平五年,召至京師,以幅巾見帝。命坐與語,詢以政事,即日授左司諫直昭文館。表辭,不許。踰年,再乞還山。命館閣官宴餞於瓊林苑,帝親製詩以送放。性喜幽僻,終身不娶。詔許嵩少養疾。景德大中祥符間,屢召至闕下,每有詢問皆據經以對。屢拜官,至工部侍郎,尋復還山。至暮年,乞徙居嵩山天封觀側,帝因命內侍就興唐觀基起第,賜之。卒,贈工部尚書。
《萬適傳》:萬適,字縱之,陳州宛丘人。六七歲即為詩,及長精於《道德經》。與高冕、韓伾交遊酬唱,不求仕進,隱居嵩陽,專以著述為務,有《狂簡集》數百卷。淳化中,伾任翰林學士。因召對上,問曰:卿早在嵩陽當時,輩流頗有遺逸否。伾以適及楊璞田誥為對上。悉令召至闕下,適既至,特授慎縣主簿,後數日卒。
公元1079年
《嵩高志》:田誥,歷城人,隱居嵩山,好著述。聚徒數百人,舉進士至顯達者接踵,以故聞名於朝。宋惟翰許袞皆其弟子也。誥有著作百餘篇傳於世。每構思必匿深草中,絕不聞人聲,俄自草中躍出,即一篇成矣。淳化中,以翰林學士韓伾薦詔,令赴闕,未至而卒。楊璞,字契元,新鄭人,善歌詩,自稱東野遺民。嘗杖策入嵩山窮絕處,構思為歌詩,凡數年,得百餘篇。淳化中,以韓伾薦召,至闕下,對於便殿。不願仕進,上賜以束帛與一子出身,遣還。故鄉作《歸耕賦》以見志。董五經隱嵩山,程子聞其名,謂亦窮經之士,特往造焉。董平日未嘗出,是日不值,還至途中,遇一老人負茶果以歸。且曰:君非程先生乎。某聞先生來,特入城置茶果以待也。程子異之,以其意誠,同至其家,語甚款,亦無大過人者。但久不與物接,心靜而明耳。《野史》:張昇為樞相之後,退歸陽翟,生計不豐,短㲲輕絛,翛然自適,乃結庵於嵩陽紫虛谷。每旦晨起,焚香讀《華嚴經》。庵中無長物,荻簾紙、帳布、被、革履而已。年八十餘,自造《滿江紅》詞一首,聞者無不慕其曠達。劉伯壽父尹京時,每旦趨郡,伯壽必隨馬而出。簿佐偵伺之,輒先父入,自課書史從容無缺。一旦,早至白礬樓,遇一老人熟視伯壽曰:少年神清氣足可以致神仙,然肩骨低一指,猶位躋三品。乃授以丹術。後伯壽致仕,築室嵩山下,有二妾,名萱草、芳草,皆秀麗而善音律。伯壽出入乘牛,吹鐵笛,二草以蘄笛和之,聲滿山谷。牛行即行,牛止即止,其行也必命壺觴,盡醉而歸。嵩人謂為地仙。元豐二年,張舜民自蒲中來訪,伯壽是時年七十四,同登峻極,行步如飛。時舜民與登封令龐元常及杜子春,皆奔喘不及。伯壽顧而笑曰:三年少乃爾耶。袒露髀股示人,皆肉皮裹骨,毛長數寸,扣之有聲,光彩爛然。足未歇,歌所為,大曲數千言,響振山谷,累夕對榻,竟旦不眠也。伯壽生平凡登嵩頂七十四次。回則於峻極中院,援筆紀歲月云。《蒿高志》:范仲淹,字希文,蘇州吳縣人。舉進士,累遷參知政事。嘗奉真宗御容崇福宮,登高履勝,與歐陽修、梅聖俞有《嵩山唱和詩》十二章,傳於世。
公元1085年
司馬光,字君,實夏縣人。中進士甲科,為侍讀學士。與王安石論新法,不合,徙知許州提舉。嵩山崇福宮,嘗同范景仁抵登封,憩峻極下院。登高頂入崇福宮會善寺。所經遊多有詩,公不喜肩輿,山中亦乘馬,遇險則杖以行。哲宗即位,拜尚書左僕射。
公元1101年
樓异四明人雅有文學,性愛山水。建中靖國初,為登封令,勸課農桑,囹圄虛空,命工圖畫二室諸峰於仰嵩堂,朝夕吟詠,所著有《二十四峰詩·三十六峰賦》,至今傳誦焉。
公元1231年
《宣政雜錄》:唐武后昇中述志碑,后自撰。睿宗書極壯偉在嵩山下,政和中河南尹上言,請碎其碑,詔從之。金史張行信,傳行信為尚書左丞,正大八年二月乙丑,薨于嵩山崇福宮,年六十有九。初遊嵩山嘗曰:吾意欲主此山。果終于此。
《高仲振傳》:高仲振,字正之,遼東人。其兄領開封鎮兵,仲振依之以居,既而以家業付其兄,挈妻子入嵩山。博極群書,尤深易皇極經世學,安貧自樂,不入城市。山野小人亦知敬之。
《張潛傳》:張潛,字仲升,武清人。幼有志節,慕荊軻聶政為人,年三十始折節。讀書時,人高其行誼,目曰張古人後,客崧山從仲振受易,年五十始娶魯山孫氏,夫婦相敬如賓,負薪拾穗,行歌自得,不知其貧也。《杜時昇傳》:杜時昇,字進之,霸州信安人。博學知天文,不肯仕進。承安泰和間,宰相數薦,時昇可大用時,昇謂所親曰:吾觀正北,赤氣如血,東西亙天,天下當大亂,亂而南北當合為一。消息盈虛,熟能違之。是時風俗侈靡,紀綱大壞。時昇乃南渡河,隱居嵩少山中,從學者甚眾,至大末卒。
《嵩高志》:馮璧,字叔獻,真定縣人。舉進士,歷官至集慶軍節度使。生平守正持法,不避患難。致仕居嵩山龍潭寺數年。每同元好問裕之、雷淵希顏遊歷嵩少,與汴禪師往來,詩篇甚多。
公元1410年
元好問,字裕之,太原秀容人。七歲能詩,年十四從陵川郝晉卿學,不事舉業,淹貫經傳百家。六年而業成,下太行,渡大河,與雷淵久居嵩少,為《箕山琴臺》等詩。禮部趙秉文見之,以為近代無此作,於是名震京師。雷淵,字希顏,應州渾源人。登進士,調涇州錄事遷東阿令,拜監察御史。彈劾不避權貴,為人軀幹雄偉,髯張口哆,顏渥丹眼,如望洋。遇不平,則疾惡之氣見於顏面。善詩文,好賓客,罷御史。時寓居嵩山數載,與元好問最善,探幽履勝,唱和甚多,山中稱為元雷云。明谷庸,陝西城固人。永樂八年,以太學生選為登封令,治狀赫然有聲。時有禿尾虎,白晝入城,囓死居民。任守中侄逸去,眾逐之,莫能得。庸即齋沐致,禱焚牒中嶽祠。不旬日,虎忽投守中廢囿井中以死。遠近皆稱為德政所致。
傅梅,字元鼎,邢臺人。舉賢書,善古文辭,尤精於《史記》。萬曆中為登封令,有神明之稱。倣《史記》例作《嵩志十三篇》歷陞台州知府聽調回籍。城破,死難贈太常少卿。
《嵩高山記》:中頂南下二百步,有嶽廟畫為神像,有玉人,高五寸,玉色甚光潤,制作亦佳,莫知早晚。所造蓋嶽神之像,相傳謂明公。山中人悉云,屢常失之經旬乃見。
嵩山部雜錄
《抱朴子》:少室石戶,中更有深谷,不可得過,以石投谷中,半日猶聞其聲也。去戶外十餘丈,有石柱,柱上有偃蓋石,南度徑可一丈許。望之,蜜芝從石上隨石偃蓋中,良久輒有一滴,有似雨屋後之餘漏,時時一落耳。然蜜芝墮不息,而偃蓋亦終滴也。戶上刻石為科斗字,曰:得服石蜜芝一斗者,壽萬歲。諸道士共思維,其處不可得往,惟常以碗器置勁竹木,端以承取之,然竟未有能為之者。
《西溪叢語》:韋蘇州送黎六郎詩云:聞話嵩峰多野寺,不嫌黃綬向陽城。釣臺水綠荷已生,少姨廟寒花始遍。楊炯撰《少姨廟碑》,《漢·地理志》云:嵩高少室廟,其神為婦人像者,故老相傳云,啟母塗山氏之妹也。《貴耳集》:嵩山極峻法堂壁上,有一詩曰:一團茅草亂蓬蓬,驀地燒天驀地紅。爭似滿爐煨榾柮,慢騰騰地煖烘烘。字畫老草,旁有四字:勿燬此詩。此司馬公書。柱間大隸書旦光頤來。旦公兄,頤程正叔也。壁門題云登山有道,徐行則不困,措足於實地則不危。皆公八分書。
《輿地志》:少室自中定思而出,至崖下,有石室,內有自然經書。
《嵩高志》:按《穆天子傳》:天子遊于黃室之丘,以觀夏后啟之所居。郭璞註曰:疑此言太室之丘。嵩高山。啟母在此山化為石,而子啟亦登仙,故其上有啟石也。皆見《歸藏》及《淮南子》。焦氏曰:《歸藏經》不可見考,《淮南》今本並無載此,抑古有別本耶。
嵩山部外編
《五嶽古本真形圖》中,嶽嵩高君服黃素之袍,戴黃玉太乙之冠,佩神宗陽和之印,乘黃龍。又云,中嶽是五土之主,太上常用三天真人有德望者,以居之。《嶽瀆名山記》:天下有三十六洞天,第六為嵩山司真洞天,三千里在中嶽。又有七十二福地,第六十為緱氏山,在洛州緱氏縣子晉上昇處;第六十二為少室山,在河南府,連中嶽。
五嶽名號中嶽,黃元大光合德真君。又云,中嶽嵩山是寇真人得道之處。女几、少室二山,為副嶽神,姓惲諱。〈字典無〉主世界土地、山川、陵谷兼牛羊食稻之種。《魚龍圖》:嵩山,姓壽,名逸群,呼之令人不病。
綜監寶,諱中嶽君,諱。〈字典無〉《無上祕要》:中嶽嵩山君,姓角,諱普,生頭。建中元黃晨玉冠,衣黃錦飛裙,披元黃文裘,帶黃神中黃之章。常以四季月干支俱土日,乘黃霞飛輪,奏真仙名籙上言於帝。
《太平御覽》:嵩高君,冠黃玉太元之冠,佩黃神中皇之章。
《玉清隱書》:中嶽嵩山,仙官二千四百人,黃素玉女十二人,侍文右衛佩符著身。
《潛確類書》:嵩山君角普生,嵩山將軍石元。
《漢書·武帝本紀》:〈註〉顏師古曰:禹治洪水,通轘轅山,化為熊,先謂塗山氏曰:欲餉,聞鼓聲乃來。禹跳石,誤中鼓。塗山氏往,見禹方化熊,慚而去,至嵩高山下化為石,方孕啟。禹曰:歸我子。石破北方而啟生。見淮南子。王子年《拾遺記》:老聃在周之末,居反景日室之山,與世人絕跡,惟有黃髮老叟五人,或乘鴻鶴,或衣羽衣耳,出於頂瞳子,皆方面、色玉、潔手、握青筠之杖,與聃共談天地之數。及聃退跡為柱下史,求天下服道之術,四海名士,莫不爭至。五老,即五方之精也。
《漢武帝外傳》:漢武帝夜夢與李少君共上嵩山,半道有繡衣使者,乘龍持節,從雲中下,言:太乙請少君帝。覺即遣使問少君消息,且告廷臣曰:如朕夢,少君將舍朕去矣。明日,少君病。帝自往視,并使左右人受其方書。未竟,而少君絕。既殮,忽失衣帶不解,有如蟬蛻云。
《雜道書》:自嶽神廟東北二十里,至一山,名曰東龍門,其東有三臺山,昔漢武東巡過此山,見學仙女。《劉根別傳》:漢武帝登少室,見一女子以九節杖仰指日,閉左目,開右目,氣且絕乃蘇息。帝使人問之所行何等,女子不答,東方朔曰:婦人食日精者。
《後漢書·左慈傳》:曹操欲收殺慈,慈屢變形避之。後人逢慈于陽城山頭,因復逐之,遂走入羊群,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復相殺,本試君術耳。忽有一老羝屈前,兩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許。即競往赴之,而群羊數百皆變為羝並、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許。遂莫知所取焉。
《搜神後記》:嵩高山北有大穴,莫測其深,百姓歲時遊觀。晉初,嘗有一人誤墮穴中,同輩冀其儻不死,投食於穴中,墜者得之,為尋穴而行,計可十餘日。忽然見明,又有草屋,中有二人對坐圍棋局,下有一杯白飲。墜者告以饑渴,棋者曰:可飲此。遂飲之,氣力十倍。棋者曰:汝欲停此否。墜者曰:不願停。棋者曰:從此西行,有天井,其中多蛟龍,但投身入井,自當出。若餓取井中物食。墜者如言,半年許乃出蜀中,歸洛下。問張華,華曰:此仙館大夫所飲者,玉漿也。所食者,龍穴石髓也。
《晉書·王猛傳》:猛,字景略,北海劇人也,家於魏郡。少貧賤,以鬻畚為業。嘗貨畚於洛陽,乃有一人貴買其畚,而云無直,自言家去此無遠,可隨我取直。猛利其貴而從之,行不覺遠,忽至深山,見一老父,鬚髮皓然,踞胡床而坐,左右十許人,有一人引猛進拜之。父老曰:王公何緣拜也。乃十倍償畚直,遣人送之。猛既出,顧視,乃嵩高山也。
《太平廣記》:宋元嘉中,有王胡者,長安人。叔死數載,忽形見還家,語家人云:吾今欲將胡遊歷幽途,使知罪福之報。觀畢,當還,不足憂也。胡即頓臥床上,泯然如盡。叔于是將胡來至嵩高山,諸鬼遇胡,並有饌設,其品味不異世中,惟薑甚脆美。又至一處,屋宇華曠,帳筵精整,有二少僧居焉,亦為設雜貨、檳榔等。胡遊歷久之,備見罪福苦樂之報,乃辭歸。復活遂赴嵩山遊學,偶入寺,于眾中忽見前二少僧,故大驚,與敘乖闊,問何時來。二僧答云:貧道本住此寺,往日不意與君相識。胡復說嵩高之遇,眾僧云:君謬耳,豈有此耶。至明日,二僧不辭而出,胡具告諸沙門,敘說往日嵩山所見,眾咸驚怪,即追求二僧,不知所往。
《廣古今五行記》:魏孝文太和中,有人避瘧于太室廟,見太武來造神,因言:今日朝天帝,帝許移都洛陽,當得四百年。神言昨已得天符矣,太武出,神謂左右曰:虜性奇貪天符,但言四十而因言四百。明年,孝文遷都洛陽,後果得四十年。
《報應記》:隋蒯武安有巨力,善弓矢,常射大蟲,會嵩山南為暴甚,往射之,漸至深山。忽有異物,如野人,手開大蟲皮,冒武安身上,因推落澗中。及起,已為大蟲矣。惶怖震駭,莫知所為。忽聞鐘聲,知是僧居,往求救。果見一僧念《金剛經》,即閉目俯伏,其僧以手摩頭,忽爆作巨聲,頭已破矣。武安乃從中出,即具述前事,又撫其背,隨手而開。既出,全身衣服盡在,有少大蟲毛蓋先灸瘡之所粘也。從此遂出家,專持《金剛經》不輟。《嵩高志》:古碑云:唐蜀僧法藏來遊嵩山,路逢一梵僧,語次便托附一書,與竹林寺上座,且曰:是寺,隨機應緣,隱現不常。但到嵩嶽寺,入石三門,登逍遙臺望之,山腹是也。法藏至嶽寺,袖書登臺,逢一老人訪問之,老人曰:隨吾手看。但見梵剎崢嶸,天花亂墜。有二童子來迎,入寺參禮,堂中上座投書問次,忽見天使持書,帝釋請五百尊者齋。須臾,鐘磬齊鳴,觀諸尊者攛錫擲盂,或騎獐虎,或乘龍象,皆去上座。呼法藏,乘雲同到天門。帝釋出迎,樂作昇殿,布齋嚫三銖絹。法藏執絹,心生愛著。忽覺身墮巖前天宮聖寺都失,絹猶在袖。尋徑復到巖寺,眾僧問故,法藏曰:我幸入竹林,隨諸尊者赴帝釋齋,因得嚫三銖絹心生貪羡,不覺身墮巖前聖境都,失矣。僧曰:汝為出家人,得至聖寺,同諸尊者受天王供養,何故未除流俗愛物生心乎。今此天絹非汝用物,當獻至尊。法藏具表進於朝,明皇受之,倍加宣賜。後,巖洞聖跡屢常應現焉。
《紀聞》:唐先天中,有田父牧牛嵩山而失其牛,求之不得。忽見山穴開,中有錢焉,不知其數。田父入穴,負十千而歸,到家又往取之,迷不知道。逢一人,謂曰:汝所失牛,其直幾耶。田父曰:十千。人曰:汝牛為山神所將,已付汝牛價,何為妄尋。言訖,不知所在,田父乃悟而歸。
公元742年
《道書》:天寶中,中嶽道士顧元續,嘗懷金遊市中。歷數年,忽遇一人,強登旗亭,扛壺盡醉,日與之熟。一年中,輸數百金,其人疑有所為,拜請所欲。元續笑曰:予燒金丹八轉矣,要一人相守,忍一夕不言,則濟吾事。予察君神靜有膽氣,將煩君一夕之勞。或藥成,相與期於太清也。其人慨然許之,遂隨入中嶽上峰,險絕。巖中有丹竈盆,乳泉滴瀝。元續取乾飯食之,即日上章封鼎。及暮授以一版,云:可擊此知更。五更當有人來此,慎勿與言也。其人曰:如約。至五更,忽有數鐵騎呵之,曰:避。其人不動。有頃,若王者,儀衛甚盛,問:汝何不避。令左右斬之。其人如夢,遂生於大賈家,及長成,思元續不言之戒,父母為娶,有三子。忽一日,妻泣:君竟不言,我何用。男女為遂,次第殺其子,其人失聲。豁然夢覺,鼎破如震,丹已飛矣。
《唐闕史》:京兆韋氏子,舉進士,門閱甚盛。嘗納妓于洛,顏色明秀,尤善音律。韋曾令寫《杜工部詩》,得本甚舛,妓隨筆改正,文理曉然,是以韋頗惑之。年二十一而卒,韋悼痛之,甚為羸瘠棄事而寐,意其夢見。一日,家僮有言,嵩山任處士者,得返魂之術。韋召而求其術,任命擇日齋戒,除一室舒幃,于室焚香,仍須一經身衣以導其魂,韋搜衣笥盡施僧矣,惟餘一金縷裙。任曰:事濟矣。是夕,絕人屏事,且以暱近悲泣為誡然,蠟炬于香前,曰:睹燭燃寸即復去矣。韋潔服斂息,一稟其誨。是夜,萬籟俱止,河漢澄明。任忽長嘆持裙,面幃而招,如是者三,忽聞吁嘆之聲,俄頃暎幃微出,斜睇而立,幽芳怨態若不自勝。韋驚起泣,任曰:無庸恐迫以致倏回生。忍淚揖之,無異生平,或與之言,頷首而已。逾刻,燭盡及期,欻欲迫之,紛然而滅。生乃捧幃,長慟既絕,而蘇任生曰:某非獵食者,哀君情切,故來奉救,漚沫槿艷,不必寘懷。韋欲酬之,不顧而別。韋嘗作詩曰:惆悵金泥簇蝶裙,春來猶見伴行雲。不教布施剛留得,渾似初逢李少君。悼亡甚多,不全錄。韋自此鬱鬱不懌,逾年而歿。
《廣異記》:潁陽蔡四者,文詞之士也。天寶初,家于陳留之浚儀。吟詠之際,每有一鬼來登其榻,或問義,或賞詩。蔡問:君何鬼神。忽此降顧。鬼曰:我姓王最大,慕君才德而來耳。蔡初甚驚懼,後稍狎之。其鬼每至,恆以王大、蔡氏相呼,言笑歡樂。蔡氏故人有小奴見鬼,試令觀之,其奴戰慄,問其形,云:有大鬼,長丈餘,餘小鬼數人在後。蔡氏後作小木屋,置宅西南隅,植諸果木,其外候鬼。至謂曰:人鬼道殊,君所知也。昨與君造小舍,宜安堵鬼。甚喜,辭謝主人。其後每言笑畢,便入此居,偃息以為常矣。久之,謂蔡氏曰:我欲嫁女,暫借君宅。蔡氏不許,曰:老親在堂,若染鬼氣,必不安穩。君宜別求宅也。鬼云:太夫人堂但閉之,必當不入。餘借七日耳。蔡氏不得已,借焉。七日之後,方還住,而安穩無他事也。後數日,云:設齋。憑蔡為借食器及帳幕等,蔡初不識他人,惟借己物,因問欲于何處設齋。云:近在繁臺北。世間月午,即地下齋時。問至時,欲往相看,得乎曰:何適不可。蔡氏以鬼,舉家持千手千眼咒,家人清淨,鬼即不來;盛食盛葷血,其鬼必至。欲至其齋,家人皆精心念誦,著新淨衣,乘月往繁臺。遙見帳幕僧徒極盛,家人益誦咒,前逼之,見鬼惶遽紛披,知其懼人,乃益前進。既至,翕然而散。其王大者與徒侶十餘人北行,蔡氏隨之,可五六里。至一墓林,乃沒,記其所而還。明與家人往視之,是一廢墓,中有明器數十。當壙者,最大額上作王字。蔡曰:斯其王大乎。積火焚之,其鬼遂絕。
潁陽里正說:某不得名,曾乘醉還村,至少婦祠,醉因繫馬,臥祠門下。久之,欲醒,頭向轉未能起。聞有人擊廟門,其聲甚厲,俄聞中問:是何人。答云:所由令覓一人行雨。門內云:舉家往嶽廟作客,今更無人。其人云:只將門下臥者,亦得。門內人云:此過客,那得使他。苦爭不免,遂呼某,令起。隨至一處,濛濛悉是雲氣,有物如駱駝。其人抱某上駝,背以一瓶,授之誡,云:但正抱瓶,無令傾側。其物遂行,瓶中水紛紛然作點而下。時天久旱,下視見其居處,恐雨不足,因爾傾瓶行雨。既畢,所由放還至廟門。見己屍在水中,乃前入,便活,乘馬還家。以傾瓶之故,其宅為水所漂,人家盡死。某自此發狂,數月亦卒。
《瀟湘雜錄》:嵩山內有一老僧,結茅居薜蘿間,修持不出。忽見一小兒,獨參禮懇求為弟子,僧但誦經不顧。其小兒,自旦至暮不退。僧乃問之曰:此深山內,人跡甚稀,小兒因何至。又因何求為弟子。小兒曰:本居山前,父母俱喪,幼失所依,必是前生不修善果所致。今是以發願,舍離塵俗來求我師,實欲修來世福業也。僧曰:能如是耶,其奈僧家寂寞,不同於俗人。志願雖嘉,能從道心惟一乎。小兒曰:若心與言違,皇天后土自不容耳,不惟我師不容也。僧察其敏悟,知有善緣,遂與落髮。小兒為弟子後,精進勤劬,罕有等倫,或演法于僧,僧不能對;或問道于僧,僧不能折。老僧深重之,以為聖賢也。後數年,時在素秋,萬木凋落,涼風悲起,磎谷凄清,忽慨然四望,朗吟曰:我本長生深山內,更何入他不二門。爭如訪取舊時伴,休更朝夕勞神魂。吟訖,復長嘯良久。有一群鹿過,小兒躍然脫僧衣,化一鹿跳躍隨群而去。
《唐馮贄記》:事珠嵩高山下有石室,名莫觴。內有仙書無數,昔之人方回讀書于內,玉女進以飲食。
《傳奇》:寶曆中,有封陟孝廉者居于少室,貌態潔朗,性頗貞端,志在典墳,僻于林藪。探義而星歸腐草,閱經而月墜幽窗,兀兀孜孜,俾夜作晝,無非搜索隱奧,未嘗暫縱愒時日也。書堂之畔,景象可窺,泉石清寒,桂蘭雅淡,戲猱每竊其庭果,唳鶴頻棲于澗松。虛籟時,吟纖埃,晝閴煙,鎖簹篁之翠節,露滋躑躅之紅葩,薜蔓衣垣,苔茸毯砌。時夜將午,忽飄異香,酷烈漸布于庭際,俄有輜軿自天而降,畫輪軋軋,直湊簷楹。見一仙姝,侍從華麗,玉珮敲磬,羅裙曳雲,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蕖之艷,冶正容斂衽而揖陟,曰:某籍本上仙,謫居下界,或遊人間五岳,或止海面三峰。月到瑤階,愁莫聽其鳳管蟲吟;粉壁恨不寐於鴛衾。燕浪語而徘徊,鸞虛歌而縹緲。寶瑟休泛,虯觥懶斟,紅杏艷枝,激含嚬於綺殿;碧桃芳萼,引凝睇於瓊樓。既厭,曉粧漸融春思,伏見郎君坤儀濬潔,襟量端明,學聚流螢,文含隱豹,所以慕其真朴,愛以孤操,特謁。光容願持箕帚,又不知郎君雅旨如何。陟攝衣朗燭,正色而坐,言曰:某家本貞廉,性惟孤介,貪古人之糟粕,究前聖之指歸。編柳苦辛,燃粕幽暗,布被糲食,燒蒿茹藜。但自固窮,終不斯濫,必不敢當神仙降顧,斷意如此,幸早回車。姝曰:某乍造門牆,未申懇迫,輒有詩一章,奉留後七日更來。詩云:謫居蓬島別瑤池,春媚煙花有所思。為愛君心能潔白,願操箕帚奉屏幃。陟覽之,若不聞,雲軿既去,窗戶遺芳,然陟心中不可轉也。後七日夜,姝又至,騎從如前時,麗容潔服,艷媚巧言,入白陟曰:某以業緣遽縈魔障,剡起蓬山瀛島,繡帳錦宮,恨起紅茵,愁生翠被,難窺舞蝶于芳草,每妬流鶯于綺叢,靡不雙飛,俱能對跱。自矜孤寢,轉懵空閨,秋卻銀缸,但凝眸于片月、春尋、瓊圃,空抒思于殘花,所以激切。前時布露丹懇,幸垂采納,無阻精神,又不知郎君意竟如何。陟又正色而言,曰:某身居山藪,志已顓。蒙不識鉛華,豈知女色。幸垂速去,無相見尤。姝曰:願不貯其深疑,幸望容其陋質,輒更有詩一章,後七日復來。詩曰:弄玉有夫皆得道,劉綱兼室盡登仙。君能仔細窺朝露,須逐雲車拜洞天。陟覽又不迴意,後七日夜,姝又至,態柔容冶,靚衣明眸,又言曰:逝波難駐,西日易頹,花木不停,薤露非久,輕漚泛水,只得逡巡;微燭當風,莫過瞬息。虛爭意氣,能得幾時。恃頑韶顏,須臾槁木。所以君誇容鬢尚未凋零,固止綺羅,貪窮典籍,及其衰老,何以任持。我有還丹,頗能駐命,許其依托,必寫襟懷,能遣君壽。例三松瞳方,兩目仙山,靈府任意追遊。莫種槿花,使朝晨而騁艷;休敲石火,尚昏黑而流光。陟乃怒目而言,曰:我居書齋,不欺暗室。下惠為證,叔子為師,是何妖精,苦相陵迫。心如鐵石,無更多言。倘若遲回,必當窘辱。侍衛諫曰:小娘子迴車,此木偶人不足與語。況窮薄當為下鬼,豈神仙配耦哉。姝長吁曰:我所以懇懇者,為是青牛道士之苗裔。況此時一失,又須曠居六百年,不是細事於戲。此子大是忍人。又留詩曰:蕭郎不顧鳳樓人,雲澀迴車淚臉新。愁想蓬瀛歸去路,難窺舊院碧桃春。輜軿出戶珠翠響,空泠泠簫笙,杳杳雲露。然陟意不易。後三年,陟染疾而終,為泰山所追束,以大鎖使者驅之,欲至幽府。忽遇神仙,騎從清道甚嚴,使者躬身于路左,曰:上元夫人遊泰山耳。俄有仙騎召使者,與囚俱來。陟至,彼仰窺,乃昔日求偶仙姝也。但左右彈指,悲嗟仙姬,遂索追狀,曰:不能于此人無情。遂索大筆,判曰:封陟性雖執迷,操惟堅潔,實由朴戅,難責風情,宜更延一紀。左右令陟跪謝,使者遂解去鐵鎖,曰:仙官已釋,則幽府無敢追攝。使者卻引歸,良久蘇息,後追悔昔日之事,慟哭自咎而已。
公元745年
《原化記》:元和初,嵩山有五六客,皆寄山習業者也。初秋,避熱于大帝塔下,日晚于塔下見大蛇,長數丈蟠,眾駭而觀之。一客曰:可充脯食之廚。眾咸和之,中一客善射,或曰:大者或龍神,殺之恐為禍也。晝脯之膳豈在此乎。不如勿為。諸客決議不可復止,善射者發一箭便中,再箭,蟠解墜地。眾共殺之,諸客各務庖事,操戈剸割者,或有入寺求柴炭鹽酤者。其勸不取者,色不樂,遂辭而歸。其去寺數里,時天色已陰,天雷忽起,其中亦有各歸者,而數客猶在塔下。須臾,雲霧大合,遠近晦冥,雨雹如瀉飄,風四捲折木走石,雷雹激怒,山川震蕩,數人皆震死於塔下,有先歸者路亦死。其一客不欲殺者,未到山居,投一空蘭若閤門,雷電隨客入,大懼自省且非同謀,令其見害乃大言曰:某不與諸人共殺此蛇,神理聰明,不可濫罰無辜。幸宜詳審,雷霆併收,風雨消歇,此客獨存。
嵩山少林寺,元和間風雨後,有一老人策杖叩門求宿,寺人以閉門訖,指寺外空屋令宿,亦無床席。入更後,僧人見寺外燈火,怪而問之,見其屋內設茵幕華盛,陳列肴饌,老人飲噉自若。及曉,老人睡起漱盥訖,取床席帳幕內葫蘆中,空屋如故。問其姓名,云潘氏,從南嶽北遊太原,後時有見之者。
《逸史》:李元諫議,嘗隱于嵩山茅舍。冬寒,當戶熾火,有老人帶大帽子,直入炙腳良久,問李公曰:頗能同去否。知君有志。因自言,某秦時閹人避禍得道,乃去帽鬚髯偉甚,曰此皆山中所長也。李公思之良久,乃答曰:家事未了,更數日得否。老人揭然而起,曰:公意如此。遂出門徑去,李公牽衣愧謝,不可暫止。明日,尋訪悉無其跡。
公元813年
《纂異記》:田璆者,甚有文,通熟群書,與其友鄧韶博學相類,家于洛陽。元和癸巳歲中秋,望夕攜觴晚出建春門,期望月于韶別墅。行二三里,遇韶亦攜觴自東來。駐馬道周未決所適,有二書生乘驄復出建春門,揖璆韶曰:二君子挈榼得非求今夕望月地乎。某敝莊水竹臺榭,名聞洛下。東南去此三二里,倘能迂轡冀展,傾蓋之分耳。璆韶甚愜所望,乃從而往,問其姓氏,多他語對。行數里,桂輪已昇。至一車門始,入甚荒涼,又行數百步,有異香迎前而來,則豁然真境矣、泉瀑交流,松桂夾道,奇花異草,照燭如晝,好鳥騰翥,和歌月闋。璆韶請疾馬飛觴,書生曰:足下榼中,厥味何如。璆韶曰:乾和五酘,雖上清醍醐,計不加此味也。書生曰:某有瑞露之酒,釀于百花之中,不知與足下五酘孰愈耳。謂小童曰:折燭夜一花,傾與二君子。嘗其花,四出而深紅,圓如小瓶,徑三寸餘,綠葉形類盃,觸之有餘韻。小童折花至,承露于竹葉中,凡飛數巡,其味甘香不可比狀。飲訖,又東南行數里,至一門,書生揖二客下馬,行觴以燭夜花中之餘賚,諸從者飲一盃,皆大醉,各止于戶外,乃引客入則有鸞鶴數十,騰舞來迎,步而前。花轉繁酒,味尤美。其百花皆芳香,枝壓于路旁,凡歷池館堂榭,率皆陳設盤筵,若有所待,但不留璆韶坐。璆韶飲多,行又甚,倦請暫憩盤筵,書生曰:坐亦何難。但不利于君耳。璆韶詰其由,曰:今夕中天群仙會于茲嶽,藉君神魄不雜腥羶,請以知禮導昇降此,皆諸仙位,坐不宜塵觸耳。言訖,見直北花燭亙天,簫韶沸空,駐雲母雙車于金堤之上,設水晶方盤于瑤幄之內,群仙方奏霓裳羽衣曲。書生前進,命璆韶拜夫人,夫人褰帷笑曰:下域之人而能知禮,然服食之氣猶然射人,不可近他。貴壻可各賜薰髓酒一盃。璆韶飲訖,覺肌膚溫潤,稍異常人,呼吸皆異香氣。夫人問左右:誰人召來。曰:衛符卿李八百。夫人曰:便令此二童接待。于是,二童引璆韶于神仙之後,縱目,璆問曰:相者誰。曰:劉剛。侍者誰。曰:茅盈。東鄰女彈箏擊筑者誰。曰:麻姑謝自然。幄中坐者誰。曰:西王母。俄有一人駕鶴而來,王母曰:久望。有玉女問曰:禮生來未。于是引璆韶進立于碧玉堂下,左劉君笑曰:適緣蓮花峰士奏章事須決遣,尚多未來客,何言久望乎。王母曰:奏章事者,有何所為。曰:浮梁縣令求永年矣。以其人因賄賂履官,以苛虐為政。生情于案牘、忠恕之道。蔑聞,惟錐于貨財,巧為之計,更作自貽,覆餗以促餘齡。但以蓮花峰叟狥從于人,奏章甚懇,特紆死,限量延五年。璆問劉君:誰。曰:漢朝天子,續有一人,駕黃龍,戴黃旂道,以笙歌從,以嬪嫡及瑤幄而下。王母復問曰:李君來何遲。曰:為敕龍神行水旱之計。作彌淮蔡以殲妖逆漢主,曰:奈百姓何。曰:上帝亦有此問。予一表斷其惑矣。曰:可得聞乎。曰:不能悉記,略舉大綱耳。其表云,某孫某克構丕華德洽兆庶,臨履深薄,匪敢怠荒,不勞師車。平中夏巴,蜀之孽,不費天府,掃東吳上黨之妖,九有已見其廓清,一方尚屯其氛祲。伏以虺蜴肆毒痛于淮蔡,豺狼尚猜其口喙,螻蟻猶固其封疆。若遣時豐人安是稔群醜,但使年餓厲作,必搖人心。如此倒戈而攻,可以席捲而定禍三州之逆黨,所損至微安六合之疾。甿其利則厚伏,請神龍施水,厲鬼行災,由此天誅以資戰力,漢主曰:表至嘉帝,既允許。可以前賀誅鋤矣。書生謂璆韶:此開國天寶太平之主也。未頃聞簫,韶自空而來,執絳節者前唱言:穆天子來。奏樂,群仙皆起,王母避位拜迎,二主降階入幄,環坐而飲,王母曰:何不拉取老軒轅來。曰:他今夕主張月宮之讌,非不勤請耳。王母又曰:瑤池一別後,陵谷幾遷移,向來觀洛陽,東城已坵墟矣。定鼎門、西路忽焉復新市。朝云改名,利如舊,可以悲嘆耳。穆王把酒請王母,歌以珊瑚鉤擊盤而歌,曰:勸君酒,為君悲,且吟自從頻見市朝改,無復瑤池宴樂心。王母持盃,穆天子歌曰:奉君酒,伏嘆市朝非早知,無復瑤池興,悔駕驊騮草草歸。歌竟,與王母話瑤池舊事,乃重歌一章,云:八馬迴乘,汗漫風,猶思往事,憩昭宮。宴移南圃,情方洽,樂奏鈞天,曲未終。斜漢露凝,殘月冷,流霞杯泛曙光紅。崑崙回首不知處,疑是酒酣魂夢中。王母酬穆天子歌,曰:一曲笙歌瑤水濱,曾留逸足駐征輪。人間甲子周千歲,靈境盃觴初一巡。玉兔銀河終不夜,奇花好樹鎮長春。悄知碧海饒詞句,歌向俗流疑誤人。酒至漢武帝,王母又歌曰:珠露金風下界秋,漢家陵樹冷。當時不得仙桃力,尋作浮塵飄隴頭。漢主上王母酒,曰:五十餘年四海清,自親丹竈得長生。若言盡是仙桃力,看取神仙簿上名。帝把酒曰:吾聞丁令威能歌。命左右召來令威,至,帝又命子晉吹笙以和歌,曰:月照驪山露泣花,似悲仙帝早昇遐。至今猶有長生鹿,時遶溫泉望翠華。帝持盃久之,王母曰:應須召葉靜能來,唱一曲當時事。靜能續至,跪獻帝酒,復歌曰:幽薊煙塵別九重,貴妃湯殿罷歌鐘。中宵扈從無全仗,大駕蒼黃發六龍。粧匣尚留金翡翠,暖池猶浸玉芙蓉。荊榛一閉朝元路,惟有悲風吹晚松。歌竟,帝悽慘良久,諸仙亦慘然。于是黃龍持盃,亦于車前再拜,祝曰:上清神女,玉京仙郎,樂此今夕。和鳴鳳凰,鳳凰和鳴,將翱將翔與天齊,休慶流無央。仙郎即以鮫綃五千疋,海人文錦三千端,琉璃琥珀器一百床,明月驪珠各十斛,贈奏樂仙女,乃有四鶴立于車前,載仙郎并相者、侍者,兼有寶花臺。俄進,法膳,凡數十味,亦沾及璆韶。璆韶飲,有仙女捧玉箱,托紅箋筆硯而至,請催粧詩。于是劉綱書曰:玉為質兮,花為顏;蟬為鬢兮,雲為鬟;何勞傅粉兮,施渥丹;早出𡞲婷兮,縹緲間。于是茅盈詩云:水晶帳開銀燭明,風搖珠佩連雲清。休勻紅粉飾花態,早駕雙鸞朝玉京。巢父詩曰:三星在天銀河迥,人間曙色東方來。玉笛瓊蕊亦宜夜,莫使一花衝曉開。詩既入內,有環珮聲,即有玉女數十,引仙郎入帳,召璆韶行禮禮畢,二書生即引璆韶辭夫人,夫人曰:非無至寶可以相贈,但爾力不任挈耳。各賜延壽酒一盃,曰可增人間半甲子。復命衛符卿等引還人間,無使歸途寂寞。于是二童引璆韶而去,折花傾酒,步步惜別。衛君謂璆韶曰:夫人白日上昇,驂鸞駕鶴,在積習而已,未有積德累仁,抱才蘊學,卒不享爵祿者。吾未之信也。倘吾子塵牢可踰,俗桎可脫,自今十五年,後待子于三十六峰,願珍重自愛。復出來時車門,握手告別。別訖,行四五步,杳失所在,惟有嵩山嵯峨倚天。得樵徑而歸。及還家,已歲餘,室人招魂葬于北邙之原,墳草宿矣。于是,璆韶捐棄家室,同入少室山,今不知所在。
公元811年
《博異志》:元和六年,京兆韋思恭與董生、王生,三人結友于嵩山嶽寺肄業寺。東北百餘步,有取水盆在巖下,圍丈餘,而深可容十斛,旋取旋增,終無耗,一寺所汲也。三人者自春居此,至七月中,三人乘暇欲取水,路臻于石盆,見一大蛇長數丈,黑若純漆而有白花,如錦蜿蜒盆中,三子見而駭異之。良久,王與董議曰:彼可取而食之。韋曰:不可。昔葛陂之竹,漁父之梭,雷氏之劍,尚皆為龍。安知此名山大鎮,豈非龍潛其身耶。況此蛇鱗甲尤異于常者,是可戒也。二子不納所言,乃投石而叩,蛇且死。縈而歸烹之,二子皆咄韋生之詐潔。俄而,報盆所又有蛇者,二子之盆所又欲擊。韋生諫而不允,二子方舉石欲投,蛇騰空而去。及三子歸院,烹蛇未熟,忽聞山中有聲,殷然地動,覘之則此山間風雲暴起,飛沙走石。不瞬息,至寺天地晦冥,對面相失。寺中人聞風雲暴起,中云莫錯擊。須臾,雨火中半下書生之宇,並焚蕩且盡。王與董皆不知所在,韋于寺廊下無事。故神化之理,亦甚昭然。不能全為善,但少吐善言,則蛟龍之禍不及矣。而況于常行善道哉。其二子尸,迨兩日于寺門南隅下。方索得此,乃韋自說。至于好殺者,足以為戒矣。
《神仙感遇傳》:釋元照,修道于嵩山白鵲谷,操行精慤,冠于緇流,常願講《法華經》千遍以利于人。既講于山中,雖沍寒酷熱,山林險邃,而來者恆滿講席焉。時有三叟,眉鬚皓白,容狀瓌異,虔心諦聽。如此累日,元照異之。忽一旦晨,謁元照曰:弟子,龍也。各有所任,亦頗勞苦。已歷數千百年矣,得聞法力無以為報。或長老指使,願效微力。元照曰:今愆陽經時,國內荒饉,可致甘澤以救生靈,即貧道所願也。三叟曰:召雲致雨固是細事,但雨禁絕重,不奉命擅行,誅責非細。身首為憂也。試說一計,庶幾可矣。長老能行之。乎元照曰:願聞其說。三叟曰:少室山孫思邈處士,道高德重,必能脫弟子之禍,則雨可立致矣。元照曰:貧道知孫處士之在山也,而不知其所行。又何若此耶。三叟曰:孫公之仁,不可診度,著《千金翼方》惠利濟于萬代。名已籍於帝宮,誠為貴真也。如一言救庇,當使無恙。但長老先與之約,如其許諾,即便奉依。即以拯護之方授于元照。元照詣孫思邈所居,懇誠祗謁,情禮甚謹,坐定久之,乃曰:處士以賢哲之度,濟拔群生。今者亢陽,寸苗不植,嗷嗷百姓焦枯若此,救時濟物固在于今,幸一開恩以救危歉。思邈曰:僕之無堪遁棄山野,以何功力濟于人也。苟有可施,固無所恡。元照曰:貧道昨遇三龍,令其致雨,皆云不奉上帝之命,擅行雨者誅。罪非輕,惟處士德尊功大,救之則免。特布腹心,仰希裁度。思邈曰:但可施設,僕無所惜。元照曰:既雨之後,三龍避罪投處士後沼中以隱,當有異人捕之,處士喻而遣之,必得釋罪矣。思邈許之。元照歸見三叟于道,左以思邈之旨示之,三叟約一日一夜,千里雨足。于是如期汎洒,澤甚廣被。翼日,元照來謁,思邈對語之際,有一人骨狀殊甚,徑往後沼之畔,喑噁叱咤,斯須水結為冰,俄有三獺,二蒼一白,自池而出。此人以赤索繫之,將欲挈去。思邈召而謂曰:三物之罪,死無以贖。然昨者擅命,是鄙夫之意也。幸望脫之,兼以此誠上達,恕其重責也。此人受教,登時便解而釋之,攜索而去。有頃,三叟致謝思邈,願有所酬,孫曰:吾山谷之中,無所用者,不須為報。回詣元照,願陳力致效,元照曰:山中一食一衲,此外無闕,不須酬也。三叟再為請,元照因言:前山當路不便,往來卻之可否。三叟曰:固是小事耳,但勿以風雷為責,即可為之。是夕雷霆震擊,及曉開霽寺前,豁然數里如掌。三叟復來,告謝而去。思邈至道,不求其報,尤為奇特。
《酉陽雜俎》:登封嘗有士人,客遊十餘年,歸莊,莊在嵩山下。夜久,士人睡未著,忽有星火發于牆下。初如螢,稍稍芒起,大如彈丸,飛燭四隅,漸低輪轉來往去。士人面纔尺餘,細視光中有一女子,貫釵紅衫碧裙,搖首擺尾,具體可愛。士人因張手掩獲,以燭照之,乃鼠糞也,大如雞,栖子破視,有蟲首赤身青,殺之。
《體道通鑑》:白龜年至嵩山,遙望東巖,古木簾幕窣地,步至其旁,尊俎羅列有一人,前曰:李翰林相召龜年。趨進其人,裒衣博帶,色澤秀發,曰:吾李白也。子之祖乃白樂天也。雖不同朝,以其道同,今相往復。吾自水解後,放遁山水之間。因思故鄉,西歸嵩峰中嶽,帝飛章上奏,見辟于此掌牋,奏已百年矣。贈龜年書一卷,讀之後遂能辨禽獸語言。
公元837年
《逸史》:鄭舍人,居中高雅之士,好道術,常遇張仙人者,多同遊處人。但呼為小張山人,亦不知其所能也。居襄漢間,除中書舍人不就。開成二年春,往東洛嵩山。攜家僮三四人,與僧登歷,無所不到。數月淹止,日晚至一處,林泉秀潔,愛甚忘返。會院僧不在,張燈燭爇火將宿,遣僕者,求之兼取筆,似欲為詩者。操筆之次,燈滅火盡,一僮在側,聞鄭公仆地之聲,喉中氣粗有光,如雞子遶頸而出,遽吹薪照之,已不救矣。紙上有四字云:香火願畢,畢字僅不成。後居山者及獵人,時見之衣服如遊步之狀,當應是張生潛出。言其終竟之日,鄭公捨家以避耳。若此,豈非達命者歟。
《酉陽雜俎》:太和中,鄭仁本表弟,不記姓名,常與一王秀才遊嵩山,捫蘿越澗,境極幽敻,遂迷歸路。將暮,不知所之徙。倚間,忽覺叢中鼾睡聲,披榛窺之,見一人布衣甚潔白,枕一襆物,方眠熟即呼之。曰:某偶入此徑迷路,君知向官道否。其人舉首略視不應,復寢,又再三呼之,乃起坐問其所自。其人言曰:君知月乃七寶合成乎。月勢如丸,其影日爍。其凸處也,常有八萬二千戶修之,予即一數。因開襆有斤鑿。數事玉屑飯兩裹授與二人,曰:分食此,雖不足長生,可一生無疾耳。乃起,與二人指一支徑曰:但由此自合官道矣。言已不見。
《雲笈七籤》:李石未達時,頗好道。嘗遊嵩山,荒草中聞有呻吟聲,視之乃病鶴,作人語曰:某已為仙,𢀴運所鍾,為樵者傷一足,將折,須得三世人血數合,方能愈也。李公解衣,即欲刺血,鶴曰:世上人少,公且非純人。乃授一眼睫,曰:持往東都,但映照之,即知矣。李公中路自視,乃馬首也。至洛陽,所遇頗眾,悉非全人。偶于道上,見一老翁騎驢,以睫照之,乃人也。李公拜揖,具言病鶴之事,老翁忻然下驢,宣臂刺血,李公以小瓶盛之,持往鶴所。濡其傷處,裂衣封裹,鶴謝曰:公即為明時宰相。後當輕舉,相見非遙,慎勿墮志。李公拜之,鶴翀天而去。
有任生隱嵩山讀書,夜有女子來,曰:冥數合,與君為姻。顏色絕代,服采異常,生堅拒不納。女子取生紙筆贈詩曰:我名籍上清,謫居遊五嶽。以君無俗累,來勸神仙學。寫畢去,三日。後又來,復贈詩曰:葛洪亦有婦,王母亦有夫。神仙盡靈匹,君子意何如。任生竟不納,女子重贈詩曰:阮郎迷不悟,何處伸情素。明日海山春,綵舟卻歸去。遂絕跡。
顧野王《輿地志》:少室山,有自然五穀、甘果、神芝、仙藥。周太子晉學道,上仙有七千年資糧,留于少室山。《仙經》:嵩高山,東南大巖下,石孔方圓一丈。西北入行五六里,有大室高三十餘丈,周圍三百步,自然明燭,相見與日月無異。中有十六仙人。云、月、光、童子常在天台,時亦往來此中。非有道者,不得望見。
嵩高山大巖下,有浮圖奇妙,有一大金像在中。或語寺僧密公,密公欣然披林求索。時白霧昏迷,密公失路,一往看之,即入山中,惟見一麝香出入三四步,側足雙跳,步步回顧。復去十步,中有青炎山,就視之有自然天地。
《北夢瑣言》:後唐清泰中,進士龐式于嵩陽觀聚課,有薛生者,因上山採樵,次見道士五人,曳輕羅羽帔,欲攜此子同去,薛辭之,乃褫其襂背上朱篆一行八字。道士乘虛而去。薛歸觀話,其事無有識其篆者。五代《秦再思記》嵩山之上,有玉女搗帛石,瑩徹光潔,人莫能測。巖下人曰,立秋前一日中夜,嘗聞杵聲。宋《河南志》少室有歌山舞水在諸峰內,阿育王塔在山北,玉女織錦臺並堂在東北。堂內石色斑爛,煥如紋錦。鍾乳穴在山東南穴中,有鍾乳徑頭大一丈。光明穴在山東南角,深三里餘,直上五百尺,晝夜長明。雲鐘洞,樵人往往聞鐘聲。石穴井,昔有二人得道,一誤傷而死,一人化為鶴求其死者,哀鳴泣血,滴而成穴。
《談苑石》:元懿熙載遊嵩陽道中,遇一叟,熟視之曰:真太平之良弼也。吾幼為唐相房元齡檢書蒼頭公,酷似房公。語訖,即滅太宗朝石為左僕射。
《龍川別志》:參知政事錢若水,少時讀書嵩山佛寺,有一童子,日來嬉擾,禁之不可,寺僧曰:此田家子寺,乃伊父所建也。今其家死亡略盡,以此子見屬,吾憐其功,不忍禁也。若水曰:然則試以經授之。不數日,誦寺中所有經殆遍,遂去不知所往。若水即貴護宗室,葬事轝者若干人,將宿,常失其一行則復在,怪而閱之,則昔之童子在焉。若水曰:子乃在是耶。子實何人。對曰:世之如我者,多矣。顧公不識耳,姑置我,我將食而復見。置之則走入眾中,不復識。
《清波雜志》:淳化中,宰相張公齊賢布衣時,嘗春遊嵩嶽,醉臥巨石上。見人驅群羊過於前,曰:此張相公食料羊也。既貴,每食數斤,猶未厭飫,健啖世無比者。《談苑》:渤海李光元,歷遊名山,至嵩高少室,獨步巖谷。忽于松下遇一老人,問曰:子求道幾年,有所遇乎。光元曰:予遊歷二十餘年,數年前,曾在船中遇一道人,教以保養精氣導引四肢,依而行之,亦有少驗。曰:如斯則道成矣,夫復何求。光元曰:竊聞仙家更有金波還丹之道,是以留心尋訪耳。老人微笑曰:子識我否。我元壽先生也。子求金丹,大道將為己乎。光元曰:既能為己,亦將提拔有分之人。曰:斯可傳矣。光元即再拜稱謝,老人曰:若非夙緣,雖沒齒亦不能遇。子仙骨已彰,神基漸就,果能聽吾說矣。乃置杖,共坐石上而授以道焉。
《夷堅志》:劉居中少隱嵩山,嘗見山巔有大蜥蜴數百,皆長三四尺。人與以食,就手飼之。撫摩其體,滑膩如脂。一日聚繞盎邊,各就取水纔入口,即吐出己圓結如彈丸,積之于側。俄頃間,纍纍滿地。忽震雷一聲起,彈丸皆失去。明日山下人來言,昨正午雨雹大作。乃知蜥蜴所為者此也。
公元840年
《太平廣記》:韋安之者,河陽人。往少室尋師,至登封,逢一人,曰:張道亦至少室讀書。二人乃約為兄弟,安之年長為兄。同師李潛,經一年,張道博學精通,一日語安之曰:兄事業全未,從今五載方成名,官不過縣佐。安之驚異曰:弟何以知之。道曰:余非人,乃冥司主典也。泰嶽主者欲重用,為余才識尚寡,給一年,假于人間學。今限滿業成,將辭兄去。慎勿洩于人。言訖,辭其師。安之送至山下,涕泣而別,道曰:兄成名之後,有急當呼道,必可救矣。安之五年乃赴舉,其年擢第,授杭州於潛縣尉被州。遣部將抵河陰,至淇澤浦,為淮盜來劫。安之遂虔啟于道,俄而雷風暴至,群盜皆溺。安之為龍興縣丞卒。
《啟聖錄》:西京嵩山崇福宮,有北極紫微閣,右角簷傾一椽,斜墜損真武右肩。判府侍郎富弼方擬奏,聞未發,忽內侍岑靜奉敕專詣:崇福宮計驗紫微閣,真武神相有無動損。因言皇帝近于宮中,夢見崇福宮土地奏言:今有紫微閣神,因攻趙元昊,化黑蜂遍滿軍前,特助元帥龐籍獲勝。為施神功護國,今右臂傷重,若不奏聞陛下,無緣得知。言訖,辭去,時征西士馬尚無消息,富公乃以簷傾椽墜事付岑靜回奏。旋即奉命重新其閣。未幾,龐籍劄子到稱,奉委征討趙元昊,方大軍臨三鳳川對戰,忽有土蜂起如雲霧,競趨西兵,見番眾傷仆萬數,取數人驗視,並非兵刃所傷,或止面目三五黑點,甚於矢石。趙元昊被螫,頭如中一大斧,負痛敗歸。知有天助,遂奏表降,納地圖焉。《宋人小說》:歐陽永叔,遊穎陽,見山中石壁上丹書神清之洞四字,明日復尋不見。及讀歐公戲石堂山隱者詩,乃知洞在石堂山,公不特見字,兼亦見其樓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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