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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二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

 第三十二卷目录

 五台山部艺文一
  代州清凉山记       宋朱弁
  游五台山记       明王思任
  五台山游记         乔宇
  五台山狮子窟建十方院碑铭 唐文献
 五台山部艺文二〈诗〉
  五台山         宋张商英
  东台            前人
  南台            前人
  西台            前人
  北台            前人
  中台            前人
  净名寺           前人
  游五台感神灯示现     李师圣
  送断崖禅师游五台    元释明本
  普光寺赐璧峰金禅师    明太祖
  五台山六首        唐文焕
  五台山和前韵六首      史监
  五台山和前韵六首      胡镇
  梦游五台次前韵三首   友松道人
  五台和前韵四首       高荣
  五台次前韵五首      高得裕
  登清凉山和前韵六首    释觉同
  生陷狱          释镇澄
  五郎祠           前人
  灵鹫峰           前人
  竹林寺小像         前人
  大宝塔寺          前人
  菩萨顶真容院        前人
  万圣佑国寺         前人
  不二楼           前人
  龙泉关          释得清
  石城            前人
  金阁岭           前人
  秘魔岩           前人
  山居            前人
  明月池         雨花老人
  狮子踪           前人
  白水池           前人
  金阁岭          杨海州
  天盆谷           孙枝
  说法台          释法本
  华严岭           孙孜
  金刚窟          释净伦
  紫霞谷          释明让
  灵鹫峰           前人
  雷音寺          释真可
  般若寺          瞿太虚
  佛光寺           王陶
  送僧游五台〈有序〉    释宗林
  东台           释超揆
 五台山部纪事一

山川典第三十二卷

五台山部艺文一

《代州清凉山记》宋·朱弁

代州清凉山清凉寺,始见于《华严经》,盖文殊示现之地也。去寺一里馀有泉,号一钵泉,一钵许挹之不竭,或久之不挹,虽盈而不溢,其理不可解,亦一异也。清凉山数出光景,不可胜纪。甲寅年腊月八日,夜现白圆光,通夕不散。人往来观瞻,如身在月中,比他日所见尤为殊异。

《游五台山记》明·王思任

形生者久,气化者幻,则天之所施,遂无寿焉者乎。曰:有之,天无寿风寿雨,而有寿雪三千。大千之界,予不能知,而盘古之雪,都于葱岭,分封峨眉,支衍于五台,则今目之所及也。滇之三果僧月峰,曾为予言:五台有佛雪绀者,是万年物,子不可作舍卫三亿人。而万历庚戌,予以迁客过繁峙。正月閟寒,锐然往观之,邑生郑振之导焉。由滹沱愬峨溪潺潺,听广长舌也。先得圭峰寺,山颅肉,土其坚,踰石跻藤而上,前捧一峰,如壁,右蓄勺泉。嘉靖中,敌阑入谷,民保焉。镞飞三日不下,老僧以脱粟话古苦境也。历熊头豹子,芜废不剔。间关四十里,所过人家,俱在水车风栅里。投秘密寺,木叉和尚修行处也。今曰秘魔岩,路仅丝悬,寻钟,愈沓冻岚,迫暝,人宿马猬刘繁峙,觞焉。而予同郑生半饮之。爇松投浴梦魂泠然挂峰西也。次日,礼佛,看四山矩函,欲知秘魔,所以蠢头陀蹙,官哆其口而已。《三昧经》云:文殊将百亿魔宫,一时敝毁,波旬自见,老羸柱杖恐怖,谓之弊魔。意或芽于此岩之西,有飞女崖,相传代州女不俪父母,勒之投崖,翼去。自此披峦剥峭,寒风积愁云繁,马头见有渰者,才数丈,而到,衣已绣成雪朵也。山尽豫章之材,居僧苦其荒塞,斧斤不力,在在付之一炬,树故名柴木。得雨之后精气,怒生,菌如斗壮,所云天花者也。牧儿得一本,辄易一缣,是木胎禀兑气,辣饱风霜,若劳万牛回首,徵出长江,则灵光突兀,何必第鲁国,巍然而且尸之、烙之、腐之、辱之、曾不如吾乡六尺榆引声价也。雪甚,遂蔽马目,宿狮子窝。昔人见万千金毛嗥天吼法,有窣堵波雄丽,铃语清越,而绥绥者入幌。次日,雪深数尺,强以皮冠,秦复陶上狮岭,踰金阁天。忽大霁,日芒道道,争雪光,眴不可视。是时,万顷同缟,雄含物魂,凿度曾谓是耶。溟涬之间,洼窿尽闭,碧青线界,天正分其半。若不得天力薄劘,则人在杳白际,混沌不可知。以故刻刻呼答,如印印涂。侥倖前僧稳熟,不则乃公梏竹舆雪葬万仞中,将与铜驼玉马相终始矣。始知乏趣,袁安闭户,守平安,宁是耳。至午,下小清凉,看般若石,修广五丈,任受如许,人必不登,牛马灵异迹也。寺后两楹,绝壁锦堆,溪鸣琴筑,我极恋此处,可以饮酒。缘渡而扪古清凉山无泉脉,所云月峰师一咒出之十八年前曾订。予罕山言俱檀气。今我来思蛛在衲矣,低回拜之。而夜,大众皈依,梵鼓欢。厉松积雪明,午夜如月,不知世界之为菱荇水也。为兜罗绵也。次日复下小清凉上,金阁朱甍驾壑,贝叶千岩,中有立佛数丈,最为无谓。然虫鱼、篆幡、藓苔、画座,寺不支矣。过数里,为普门精舍,地新福佛,貌精好,中官各欲争胜。则内帑之力可颁。崖腹布楼一派,饵香客者云。山妙可层绕,即松径荟幽,亦有花木深意。乃从九龙冈脊,取捷,下涧道,以螺旋之,以狐试之。巨石碍天,老雪结石,骡蹄把滑,人面血素,不定就中。恶树怪藤,生欺强阻,想有山以来,我行第几人也。盼见竹林寺塔,人命差有归著,然盘折良久,始得之寺。主澄公慧业文人也。敕山蔌破莲社,唱和数绝,便欲下榻。而五台梁明府订晤在花园寺,去之取道巡检司。先是山中探丸聚慝,故有徼兵之设。今作秽粉街,酒僧博少,每每混触名宇,又台僧彼此婚嫁,习以为常。而伽蓝若罔闻之,岂佛不校此辈,故作平等观耶。花园寺,汉明帝所题大孚灵鹫者也。西域藤兰,以天眼观见文殊住此,此刹最古梁明府。先期,左去,犹得藉其饮啖。寺既伟盛,而中宫以金瓦,其殿且修无遮斋,钟鸣鼎食,魄气甚张。晋大饥,数千人走活,夜则裸而窟焉。蜀僧主之此,功德不作,未来者也。次日,登菩萨顶,上罗睺寺,与西来僧坐,语半晌,了不异此中人,但俱老童子饮水一盂,豆七粒耳。台山共一文殊,而祈媚者,各侈一事罗睺寺。曰:唐人张天觉,见神灯于此圆照寺,以为舍利,实惠我真容院。则大士现相,七日而就塑者。下塔院寺,则云:昔有贫女牵犬丐食,遗发此间,化为金丝而去。总之,真幻随境妄言之,而姑漫听之,何伤。又迁延而至北山寺,观金刚窟,门扃不启。相传三世诸佛,五百应真,俱有事于内。又至三塔等寺,环溪叠壑,虽多圮废,吾独喜古佛、残钟、短垣、贫衲、寒温一茗,绝胜得意,髡作野狐态也。夕阳将下,而纷糅者,复丸结矣。五台不能遍登,登其极者,无如东北。次日,走北台之半,寒风矢透,人仅槁叶。毒龙元岳,望之脑酸,遂以华严岭归,宿。岭既巍峨,下视塔院,如一脱颖锥。又知台山如五瓣莲花,饭仙山左则青乌氏,所谓瓣心卷阿者也。有大力者负之而趋矣。须臾,日放而下方正尔其雱,暂作天人一会,寒甚,指泣欲堕。黾勉而至法云寺,不啻还家,即衽之快寺,乃三昧姑所。开国初,有华严老人诵经,木鱼达金陵。高皇帝循声而访。其事有神异,诏供之。其室盈丈,一窗凿翠,万片芙蓉插入,吾又极恋此处可以读书。山畔古雪,大担肩入,无论僧依为命。即盛夏起居,一浣一涤,皆雪也。惠泉僧狼藉水,五台僧乱用雪,恐各秃,必有圊报。郑生闻之哑然,亟热酒茹吾言。天风半夜海立汉,翻屋瓦飞,裂揽衣狂起,而侍童以为閒事也。次日旭畅从华林望东,台俱晶砂中耕踏,虽苦极,然何如春明门内色味尘乎。由龙王堂上观音平万山,滚蹴似紫涛沸战釜中,各不相下者,登漫天石,则雁塞神京,不须决眦,西华东岱,直跳恒山尖,一呼之耳,五百里收之瞬睫。而台前万年冰,有培无替。遥望碧光缕缕,返照雪心者,是所称绀雪者邪。西王母曰:仙之上药,有元霜绛雪,要之物老则化。不可诬矣。五台同云,惟四月薄谢,馀尽瀌瀌奕奕之日也。《山海经》以为小,咸由首空桑之顶。盛夏有雪,奈何。近在屦下而遂逸之,文殊三身示化应,现有方掌握恒,沙毛吞无尽。而骨俗缘轻,如飞蓬之子。何能窥,其万一即轮光灯采妙明圆,应商英所旦暮,遇者而不得一,快睹不敢诳来兹也。惟是寒瘦之性,爱雨而贪雪,谓雨可以减事,雪可以益心也,而兹游也。误入皓冥,吸吞元气,恍惚置身于邃古之初。即八骏之歌黄竹,犹其雅元者矣。而吾生平之雪游,畅于此,乃记之。

《五台山游记》乔宇

正德丙寅夏,发沙涧驿,由南峪口十五里入山。长松古杉,掀空障谷,鹿游于岩,鸟鸣于丛。上岭至华严口,望诸台甚迩,灵云怪雾,凄风密雪,相杂而起,恍然窅然,倏阴以晴。造化奇观,不可形述。又十八盘下岭,石径确荦万涧,汨汨泠泠,如笙如簧。凡揭涉七十里,至显通寺,寺因北冈而来风,景殊绝梵。刹数十,拥于左右,此下地渐宽夷,夜遂宿于显通。厥明山空澄霁,但觉风飕飕起林间。有僧进曰:诸台风雪繁猛,石且冰,路且泥,不利跻蹑。予笑而不顾。乘小舆径上中台,缘冈行十里,至玉亭寺岭,丹碧辉映甍阁于山腰。又十里,至欢喜岭,风果觱发,如隆冬时,几不能往。稍憩岭下,风急和,遂至绝顶,见四台各拱其方,如分如织。其形势又各秀拔,如争奇斗丽于云表。余遂题名于壁。薄晚,下山,游玉华、真容、圆通诸寺,皆清幽旷邃寺。傍饮三珠泉,馨冽异常,其沸正如珠状。去泉百步许,观七宝珠树,高二丈许。下为一干岐,分七条,上复拱合为一,然后枝叶衍纵披覆。四下复归宿于寺。又明日,离寺山行,过饭仙山、阳伯峪寺,二十里,过竹林寺,又过岭曰金阁殿,唐太宗所建,今已废。下岭为清凉寺,远望宫殿缀附半岩,俨若图画。南有清凉石,幅员数丈,重层复级而上,俗传可坐千人。又行十里,晚至佛光寺,宿焉。已出在南台之外也。

《五台山狮子窟建十方院碑铭》唐文献

窃闻茎草炳陈,玉宇法界皆然。一毛恒转,法轮众生尽尔。然羁旅靡归,有假天王之赐屋。险涂思憩,须凭智者之化城。心珠久昏,识浪方涌,非毗婆舍那,无以莹净。释妙奢摩他,何因止停。故有息心所栖,名为精舍,无诤之地,号曰阿兰。藉缘阒寂之场,蕲證菩提之果。匪今斯尚,自古攸崇。须达倡建于袛陀,五竺因之棋布。汉明肇营于白马,九州式以星罗。锡飞驱鹤,庐结代山之林。袖委藏龙,湖开邵武之刹。至若丹霞黄云之墟,紫玉翠微之宇。金璧焕如睹史,閒侔秦望之鹊巢。琳琅璨若烂陀,寂等华林之虎穴。慧幢布影,妄知自破藤蛇,梵磬流音,尘梦顿空蕉鹿。况夫白业挺离日之峻,元言擅弥天之长。沛八水而起焦芽,曜三明而导冥躅。为九类智炬,辟三界觉津。诸有藉以拯溺众,圣由之发,真信功首,人天泽敷,幽显者也。逮夫法季,狐女登宝华之座,波旬窃释种之衣,伊兰糅出乎旃檀,野干混迹于狮子。私法王之常住,染毛道之贪婪。致使业云纷掩于法云,爱水滑淆乎定水。易首涤肠之侣,望焉远离。烦羊渴鹿之伦,眷兹相结。韦驮太息,楼至悲啼,有雪峰上,人以杜多褆身,以毗梨范,世深悯支那之颓流,期复毕钵之高轨。尝游清凉山竹林岭之狮子窝,见其地乔木森,沉云兴霞蔚,层峦杳窱翠,复紫环顾,瞻爽气而情尘销容,与灵区而阴宇廓上。人以为可依神境,弘启慧门,遵古宿之懿矩,振我佛之元纲。于是伐烦恼之稠林,薙无明之荒草,唱导檀那缔构法苑,奠六度以为基,树三德而成厦,抗十通之楹橑,纠四摄之榱栌,饰以道品之彩,缭以法空之垣。聚是者,必力荷如来,志援禅豆。参宗则拔少林之二桂,语教则探贤首之顶珠。罔私眷属,惟事薰修。俾瞻礼者,不必入法华,而对圣如神英。安居者,无事问飞阁,而谈真同道义。动容流盼色,总均提触,听感心声,皆尊胜盘足,而翱翔金色世界,掩室而亲近不动如来。是虽威音,往会无间。斯时岂云大智徽猷徒怀先古行,且澍甘露于十方绵。佛日于三际,实旷劫良,因群生盛遇也。余嘉乃事,敬铭其休,至如净住之规,则具澄公所列铭曰:惟人中师,作甚深事。妙树法宇,大庇无际。金色东往,莲花西逝。斯宇一椽,靡不毕庇。嗟嗟凡劣,窳狭自弃。于此神宇,不能游憩。上人蒿目,沤和解蔽。隐来仪,波利攸戾。厥在圣流,罔或弗至。凡圣同源,广狭弗二。凡以有我,居广若细。对物斯两,畴克攸济。圣惟无我,入小无涘。我不可得,物何成异。欲登斯宇,观无我义。无我既證,自在游戏。举足下足,曼殊室利。

五台山部艺文二〈诗〉

《五台山》宋·张商英

五顶嵯峨接太虚,就中偏称道人居。毒龙池畔云生密,猛虎岩前客到疏。冰雪满山银锻炼,香花遍地锦铺舒。展开坐具刚三尺,已占山河五百馀。

《东台》前人

迢迢云水陟峰峦,渐觉天低宇宙宽。东北分明瞻大海,西南绵缈望长安。圆光化现珠千颗,离照初升火一团。风雨每从岩下过,那罗洞里有龙蟠。

《南台》前人

披云蹑雪上南台,北望清凉眼豁开。一片烟霞笼紫府,万年松径锁苍苔。人游灵境涉溪去,我访真容踏顶来。前后三三知者少,衲僧到此费徘徊。

《西台》前人

宝台高峻峙穹苍,狮子遗踪八水傍。五色云中游上界,九重天外看西方。三时雨洒龙宫冷,一夜风飘月桂香。土石亦堪消罪障,那非菩萨现神光。

《北台》前人

北台高耸碧崔嵬,多少游人到便回。怕见目前生地狱,愁闻耳畔活风雷。七星夜夜通峰顶,六出年年积涧隈。热少寒多难久驻,焚修直令念成灰。

《中台》前人

中台岌嶪最堪观,八面奇峰拥翠峦。万壑松涛心体静,一天花雨骨毛寒。重重燕水东南阔,漠漠边尘西北宽。信入文殊真觉海,大家高步白云端。

《净名寺》前人

月满汾川宝铎寒,谁来此地葬金棺。育王得道行空际,尊者飞光出指端。天上罡风常护住,人间劫火漫烧残。大千沙界无馀迹,聊向阎浮示涅槃。

《游五台感神灯示现》李师圣

梵书五顶清凉府,冬冰夏雪无炎暑。我来七月秋正寒,何况萧萧岩谷雨。偶尔云开煦气生,溶溶满目烟光聚。真容古基鹫峰寺,高山之麓雄今古。西方楼观缥缈间,粲然金碧莲华宇。悬崖峻岭架大木,神物所持凭险阻。金珰垂空殿檐响,森森铁凤相交舞。忆昔文殊出火宅,金刚宝窟通真土。牵牛老人饮玉泉,二子一犬随贫女。变化无方饶益情,知是西天七佛祖。重闻清凉境界真,无穷陈迹书妙语。我有诚心颇出群,瑞应神奇目亲睹。须臾光相现咫尺,玉洞金灯明可数。松影摇空山谷中,夜寂太阴隐龙虎。丹楼碧阁香案前,敬畏生心谁敢侮。从来昏迷如梦回,前三后三慎莫取。我今不作前后想,香烟稽首清凉主。

《送断崖禅师游五台》元·释明本

五台山在天之北,狮子吼处乾坤穿。我兄曾解狮子铃,拟向山中探幽迹。文殊老人双眼黑,一万菩萨满坐莓苔石。只凭倒卓铁蒺藜,一齐趁入无生国。诸子去时谁继踵,尽将五台摄入草鞋双耳孔。虚空满贮赤玻璃,笑看秘魔岩石动。归来说与傍人知,德山临济皆儿嬉。今生元无佛与祖,就手拗折乌藤枝。坐断高高峰头那一著,银山铁壁人难窥。翻思少林九载面空壁,千古万古知谁知。信手拈起一茎草,总是金毛狮子威。

《普光寺赐璧峰金禅师》明·太祖

沙门号璧峰,五台山愈崇。固知业已白,此来石壁空。能不为禅缚,区区几劫功。处处食常住,善世语庞鸿。神出诣灵鹫,浩瀚佛家风。虽已成正觉,未入天台丛。一朝脱壳去,人言金璧翁。从斯新佛号,盏水溢蛟龙。飞锡长空吼,只履挂高松。年逾七十岁,元关尽悟终。果然忽立化,飘然凌苍穹。寄与璧峰翁,是必留禅宗。

《五台山》唐·文焕

钟磬泠泠落紫虚,化人宫殿自成居。光生珠树佛灯近,香散石床花雨疏。灵沼月来金镜涌,远山云去翠屏舒。朝簪羁我登临愿,北望清凉思有馀。
又             前人

振衣曳杖上层峦,台上豪吟老兴宽。地胜有缘方许到,心空无法漫求安。淡烟沧海波光迥,杲日中天塔影团。笑指文殊埋发处,游人常见紫云蟠。
又             前人

天风吹上妙高台,满眼山光紫翠开。钟破晚烟清落涧,屐拖春雨厚粘苔。潭边咒钵龙飞出,松下翻经鹤听来。一坐清凉尘不染,浩歌归去更徘徊。
又             前人

淡烟笼树霭苍苍,环绕西台古道傍。月小仰看山势直,天空俯算地形方。泻来圣水迢迢绿,流出仙花片片香。欲叩老僧栖隐处,秘魔岩畔好风光。
又             前人

上方台榭枕崔嵬,蹑蹬扪萝百转回。鸦度晚林斜背日,龙眠天井暗惊雷。好山如对丹青画,沧海疑倾潋滟杯。归去京华千里外,白云回首万缘灰。
又             前人

笑登绝顶纵遐观,身在穹窿第几峦。花雨织成千片锦,松风酿作九秋寒。眼空海岳尘中小,心悟乾坤劫外宽。他日凤城明月夜,几回飞梦绕台端。

《五台山和前韵》史监

群峰历尽到巅峦,极目清凉境界宽。山入雁门真设险,地藏佛国即长安。雨来绝涧自成响,云渡远溪时作团。花落经台钟梵寂,袈裟香霭翠云蟠。
又             前人

南天翠拔耸高台,图画悬天一幅开。有路层崖皆立石,无枝古树半成苔。潭龙起处电光走,木客吟时山雨来。俯仰独怀千古意,诗成倚杖漫徘徊。
又             前人

西台屹立逼穹苍,紫翠遥分太白傍。天设奇峰卑两晋,神开金阁镇殊方。洞霞结彩春无际,琪树生花夜亦香。东望海门如咫尺,月明银界吐珠光。
又             前人

攀萝扪磴上崔巍,十步丹梯九折回。夜静高峰先见日,云深阴洞自藏雷。飞泉影落银千丈,老桂香分露一杯。到此都忘尘土念,争教心虑不成灰。
又             前人

上方楼阁耸奇观,金磬泠泠度翠峦。深树浮岚晴带雨,阴崖积雪夏生寒。鳌行奰屃星辰近,云起氤氲宇宙宽。何处紫箫吹落月,不胜清思绕岩端。
又             前人

悬崖峭壁势凌虚,中有金仙遁迹居。天近星河常掩映,云深草木自扶疏。六时花雨含香落,五夜神光带月舒。绝顶登临飞鸟外,一声长啸海天馀。

《五台山和前韵》胡镇

喜共真僧陟翠峦,笑谈殊觉道怀宽。无穷世事机前息,一点灵台静里安。险峻只宜扶竹杖,清幽端可坐蒲团。那罗岩下蛟龙恶,弹舌从教钵里蟠。
又             前人

淡烟缥缈隔仙台,混沌钟灵始凿开。霜叶半林红映寺,雨碑一片绿封苔。晴空花雨有时下,树杪金灯几度来。感应曾闻张相国,令人追忆重徘徊。
又             前人

老我登临鬓已苍,孤吟倚杖翠微旁。重重云树连西晋,漠漠风烟控朔方。狮子有灵曾印迹,蟠桃无岁不生香。曼殊境界吾能到,宝树长悬不夜光。
又             前人

历遍龙岩共马嵬,何如此地漫周回。游人每惮峰头雪,定叟宁惊槛外雷。平见斗杓明似烛,静观尘海大如杯。老夫屡有栖山志,争奈凡心尚未灰。
又             前人

中峰高绝纵吟观,四面芙蓉耸碧峦。日影平临金塔晓,天光倒吐玉池寒。隔林钟梵徐徐度,匝地楼台处处宽。为爱此中多胜概,都将收拾入毫端。
又             前人

五峰凝翠溢寒虚,云是金仙旧隐居。秪树有花从代谢,閒云无意任亲疏。才登绝顶频回顾,便觉愁眉一展舒。万壑千岩皆胜境,芒鞋踏遍肯留馀。

《梦游五台次前韵》友松道人

梦中缥缈上南台,长啸峰头宿雾开。问道频敲松下户,寻幽遍踏涧边苔。云中楼阁凭高下,谷口云霞自往来。淡月未移疏竹影,庄周蝴蝶几徘徊。
又             前人

夜来彷佛踏崔嵬,空自临风笑几回。一枕梅花飞蝶梦,半帘梧雨响蛟雷。未圆石上三生话,先献岩前万寿杯。见说个中生地狱,梦魂飞去也心灰。
又             前人

五点青螺印碧虚,翠微深处有僧居。花开晓嶂幽禽集,雪拥衡门过客疏。偶尔梦随明月去,悠然心共白云舒。归来无限清凉兴,尽付欠伸一枕馀。
《五台和前韵》高荥
翠屏天设壮南台,台上禅宫魏帝开。日影浮香僧晒药,烟光破绿鹤眠苔。化城钟磬忘昏晓,尘境轮蹄绝往来。笑指赤崖岑寂处,山云野鹤自徘徊。
又             前人

石磴崚嶒山色苍,登临如在紫垣旁。孤蟾入夜悬中界,八水流春到下方。日暮芙蓉呈好景,秋深薝卜散幽香。题诗追和张天觉,添作云山草木光。
又             前人

岚侵斗柄郁崔嵬,老我跻攀恣往回。寒气逼人飞夏雪,泉声落涧响晴雷。灵踪犹见心为石,浮世空传羽化杯。最喜山房留款夜,地炉煨芋拨残灰。
又             前人

嵯峨山势半凌虚,野衲相逢问起居。天迥始知尘眼豁,地偏应觉世情疏。鹫峰云断青螺出,龙沼光浮翠练舒。我欲此中成小构,残龄归老乐三馀。

《五台次前韵》高得裕

芒鞋竹杖蹑层峦,万里烟波极目宽。世事每惊流水去,禅心常若太山安。花开锦树霞千片,鹤立苍松玉一团。昨夜澜翻千障雨,神龙只在钵中蟠。
又             前人

杖藜迢递上南台,台上奇花映日开。黄鸟鸣春依碧嶂,紫萝含雨滴苍苔。尘机尽向閒中息,诗兴多从静里来。吟罢芙蓉新月上,更携筇杖一徘徊。
又             前人

瑶台紫气射穹苍,沱水行山绕四旁。地涌奇峰标上界,天成佳境异诸方。日移芳树高低影,风动幽兰远近香。百草头边明历历,不须更觅白毫光。
又             前人

支公结社傍崔嵬,瑞鸟灵禽日往回。座上袈裟生瑞彩,筵前钟磬杂风雷。白云拖练浮金井,丹桂飘香渡木杯。莫把豪华来著眼,五侯七贵久成灰。
又             前人

紫翠峰头纵远观,中台气概压群峦。风来草木天香细,雨歇溪山松籁寒。行处泉如弦管沸,望中山共海涛宽。要知前后三三语,坐断元机执两端。

《登清凉山和前韵》释觉同

度险凌寒上翠峦,东台风景望中宽。深藏佛国乾坤大,永镇皇图社稷安。天雨宝花香冉冉,海浮红日影团团。几回笑指蓬莱岛,三点青螺似髻蟠。
又             前人

天连紫府耸层台,下控南溟一镜开。行绕羊肠通绝顶,笑看虎迹印新苔。毫光每自空中现,雷雨翻从涧底来。追想玉堂隹句在,临风属和独徘徊。
又             前人

西顶巍峨接远苍,回瞻乡国白云旁。孤峰耸翠连三晋,八水分流润四方。晴日野花铺蜀锦,秋风仙桂落天香。当年狮子留遗迹,岩谷常浮五色光。
又             前人

北来乘兴陟崔嵬,天外扪萝鸟道回。寒谷未秋先落叶,阴崖不雨自生雷。低悬银汉星千点,俯视沧溟水一杯。笑指曼殊栖迹处,几经劫火不曾灰。
又             前人

中峰崒嵂洵奇观,势插空濛耸翠峦。良夜现灯能破暗,炎天飞雪忽生寒。川原渺渺诸山小,海宇茫茫大地宽。何用更求尘世去,愿将踪迹老台端。
又             前人

山势崚嶒翠霭虚,神僧多此共幽居。云埋紫府龙蛇混,地隔红尘车马疏。五朵芙蓉从地起,一方图画自天舒。谁知半榻清凉石,游客能容五百馀。

《生陷狱》释镇澄

迷处清凉生地狱,悟时地狱即清凉。须知二法原无别,雨过千峰花草香。

《五郎祠》前人

豪杰投荒马不嘶,千秋犹识五郎祠。宋家九庙荆榛尽,留得祠堂满壁诗。

《灵鹫峰》前人

青山开白社,寂寞隔尘寰。钟鼓丹霄外,楼台翠霭间。鹤眠双树老,僧定一峰閒。欲识文殊面,还应过别山。

《竹林寺小像》前人

无边浩荡春,寄之在纤草。万里长天色,映之在盆沼。佛身包太虚,促之在微渺。至道无古今,圆通绝大小。一龛藏法界,神功自天巧。稽首共瞻依,愿睹衣中宝。

《大宝塔寺》前人

御节下清凉,山林品汇光。皇华辉鹫岭,佛日焕龙章。宝刹开初地,金绳界上方。功成何以报,国祚万年昌。

《菩萨顶真容院》前人

古寺万峰头,登临兴未休。林烟笼绀殿,幡影飏丹楼。僧渡溪桥晚,蝉鸣岩寺秋。坐来忘旦暮,夜雨一灯浮。

《万圣佑国寺》前人

绀宇翠巅头,登临思转幽。风烟高树合,钟磬别峰浮。清入残灯夜,寒生古涧秋。虚堂无一物,犹有白云流。

《不二楼》前人

谈经人在翠微中,缥缈烟霏隔几重。欲寄此心无可托,长随片月挂西峰。

《龙泉关》释得清

策杖烟霞外,重关虎豹林。路当崎曲险,山入塞垣深。惨淡寒云色,萧条落日阴。边笳如怨客,呜咽岭头吟。

《石城》前人

青山白社意何真,不厌孤游杖履频。石裂峭崖天作障,寺居空界日为邻。瑶花紫木春常在,丰草长林鹿自驯。怅望餐霞人已去,峰头明月许谁亲。

《金阁岭》前人

一片轻云日夜浮,徐看春色又皇州。无边荒草年年路,不尽滹沱滚滚流。人世即今容侧目,塞垣自古费登楼。凭虚直欲凌风去,八翼天门汗漫游。

《秘魔岩》前人

羊肠百折到招提,乔木千章仄径迷。绝壑遮天难见日,断崖无路只攀梯。成群野鹤翱翔下,逐队山猿哽咽啼。杖曳烟霞随去住,万年冰雪隔层溪。

《山居》前人

尘海谁能度,空居我独任。风云千载事,冰铁万年心。古木留春浅,寒岩积雪深。祇因贪纵目,长踞最高岑。

《明月池》雨花老人

倚杖看明月,沧浪水正清。悠然歌此曲,可以濯吾缨。未入飞熊兆,空沉老兔精。若逢方外友,永与结鸥盟。

《狮子踪》前人

谁跨狻猊到五峰,嚬呻踏遍玉芙蓉。一方石上遗灵迹,八水池边绝异踪。花落每经香雨湿,春深惟倩绿苔封。杖藜更觅游行处,已过西岩几十重。

《白水池》前人

五郎沟下卧残碑,一径斜通白水池。雨歇空山澄罔象,风生曲岸动涟漪。银沙布底月来处,雪浪滔天云起时。到此君应怀藻鉴,洗开法眼照须眉。

《金阁岭》杨海州

年年踪迹厌红尘,此日登临结胜因。紫塞左窥连泰岱,银潢西指控周秦。堂斋罢柝人声静,梵偈传香月印新。赢得名山留姓字,便应弃掷幻中身。

《天盆谷》孙枝

石磴穿云上,松萝觅路除。山深无客到,地僻有僧居。刳木通泉水,开畦种野蔬。好游长不倦,梵阁且停舆。

《说法台》释法本

胜迹长留说法台,法音寥寂石生苔。谈空大士今何处,一片白云时去来。
《华岩岭》孙孜
杖策登层岭,攀萝上极巅。深林迷白日,高涧落寒泉。四望山川尽,平临星斗悬。何烦求羽化,即此是登仙。

《金刚窟》释净伦

杖藜特叩金刚窟,回首云生白水池。欲问三三前后事,一声幽鸟夕阳西。

《紫霞谷》释明让

紫雾氤氲昼不开,明霞日护法王台。栖霞道者谈经后,犹有天花遍九垓。

《灵鹫峰》前人

大士灵修地,台怀此共登。光中披梵筴,峰外见真灯。举杖风堪御,腾身虚可凭。人天相接处,知在最高层。

《雷音寺》释真可

云外出雷音,烟霞一径深。好将三日雾,化作万方霖。蛟室寒崖嵌,僧房夏木森。我来谐夙约,去住本无心。

《般若寺》瞿太虚

寒岩一片云,出没长松顶。下有幽栖人,往来樵牧境。相看两相得,无言意自永。冷风忽飘飖,吹堕清凉岭。斐金色界,望望何辽迥。时逢绣墩翁,或啜均提茗。为谈般若寺,将无衡茅并。仙衣几时还,青旻日引领。那得寒潭中,复驻悠悠影。

《佛光寺》王陶

五台山上白云浮,云散台高境自幽。历代珠幡悬法界,累朝金刹列峰头。风雷激烈龙池夜,草木凄凉雁塞秋。世路忙忙名利客,尘机到此尽应休。
《送僧游五台》〈有序〉释宗林
如来富贵文章,最宜披玩。菩萨清凉境界,正好游观。怀香同发一心,曳履各劳双足。对长亭而话别,说短偈以送行。勿惮路遥,且防春冷。杖挑明月,衲惹烟霞。只图行色光辉,不管担簦负重。聊供一笑,高挂五台歌,曰:

五台山,清凉境,文殊菩萨留踪影。溪冰谷雪最难消,三春一似三冬冷。岩花馨,岩树青,山名久在华严经。四面环基五百里,毒龙猛兽皆潜形。中台好,生细草,顶上无尘何用扫。四十里高接半天,远望沧溟一杯小。东台高,愁猿猱,春无野杏并山桃。三十八里路虽险,游人不说双足劳。南台寂,少人迹,下有清泉从此出。路自根头至顶头,计里还高三十七。西台宽,西风寒,三十五里登临难。法秘岩中长松树,千年翠色成奇观。北台险,云常掩,远观恰似丹青染。金猊背上驾文殊,行处红尘无半点。游五台,真快哉,不辞辛苦年年来。感应随机或相遇,百千万劫同消灾。古庵院,多更变,敕建光明铜瓦殿。睹兹恩典庆幸多,文殊更睹黄金面。众沙门,思报恩,怀香远谒不动尊。经讽华严解深意,普贤行愿堪同论。心香妙,心灯照,文殊欢喜亦含笑。芒鞋步步踏清凉,三育四恩同一报。松风清,松月明,搜穷圣迹方还京。心与文殊默相契,慈悲广度诸众生。明年春,要来此,梦想五台心不死。凭谁寄语老文殊,借我金毛小狮子。狮子来,我便去,终身只在台山住。东西南北游台人,莫道云深不知处。

《东台》释超揆

飘飖身忽透虚空,绝顶难胜大块风。髻绾螺纹星斗近,形排雁字塞门通。峰峦环拱台连北,海峤平临日出东。笠子塔前罗万圣,紫云长绕梵王宫。

五台山部纪事一

《清凉山新志》:晋都督陶侃,字士行,幼尝梦五台僧,从乞食。及为广州刺史,海滨渔人每夕见光燄腾起,以白侃。侃遣人摝之,俄而金像涌于波面,扶掖上船,载至番禺,座下梵书阿育王所造文殊像,译其款识曰:育王既统阎浮,仿效鬼王,制狱,备极残酷。文殊现身镬汤,火灭汤冷,生青莲花。狱卒白王,王心感悟。即日,毁狱,造八万四千塔并圣像,散布天下,此其一也。初侃未能深信佛法,睹此嘉瑞,乃倾心焉。运安武昌寒溪寺。后欲迁荆州,百夫不移。乃付沙门惠远,迎往庐山,举之飘然无滞。时人为之语曰:陶惟剑雄,像以神标。云翔泥宿,邈乎遥遥。
北齐帝高洋第三子,两世为僧,不犯欲戒,故得宿命通。自忆周衰已来,为晋楚世家,儿杀人盈千,人杀已七番,生大厌离不乐世位。天保七年,身婴重疾,医不能疗。因入清凉,志诚礼忏求见文殊,久而不遇,心生疑虑,忽梦一老人谓曰,子于往者滥杀无算,今求圣少劳,而且怠耶。且子之身非子有矣,可不勉之王子寤,而自念,此身必偿夙债何所用之。乃于文殊像前积薪自焚,以为供养。自陈愿云某燃身供圣,欲释我往昔自杀教杀无量,冤债再得为人,作沙门相直至菩提,永不破杀生之戒。火尽,阉官刘谦之拾烬骨塔于鹫岭之西,齐帝哀悼于焚身处,建立梵刹,名王子烧身寺即今台怀之寿宁寺也。
北齐内臣刘谦之,谛信佛乘,厌离尘垢,持文殊菩萨名,日七万遍,以为定课。天保间,随王子入清凉山,见其焚身供养,为所难,为生大悲感,自慨刑馀,难成法器,奏乞在山修道,遂不归朝。持名阅经,精诚所至。忽尔心通,造《华严论》六十卷,奏上之。
《隋书·卢太翼传》:太翼,字协昭,河间人也,本姓章仇氏。七岁诣学,日诵数千言,州里号曰神童。及长,闲居味道,不求荣利。博综群书,爰及佛道,皆得其精微。尤善占候算历之术。隐于白鹿山,数年徙居林虑山茱萸𡼏。请业者自远而至,初无所拒,后惮其烦,逃于五台山。地多药物,与弟子数人庐于岩下,萧然绝世,以为神仙可致。
《清凉山新志》:隋释令休,河南人,乐寻圣迹,遍历名山。始至台山,志求神悟,经行林间,值一异僧师。叩启曰:某甲闻文殊大士住五台山。今已遍求,了无所见,愿师导我。僧曰,汝安能无所见乎。汝畜有见,是以不见,汝之无见,是亦见耳。若果无见,是名真见文殊。汝举足时,踏破文殊面门,抬手处,著文殊鼻孔,有甚回避处,而云不见耶。休曰,然。则山河草木是文殊乎。僧曰:若道山河是者,是二文殊。若云非者,则为妄语。于中实无是非二相。休闻有省,稽首再告曰,奈某有痼疾,道业无成大德,其能疗之乎。僧曰,无心之草,名瞢𧄼,汝当服之。服之既久,瞢𧄼即汝,汝即瞢𧄼,是疾可差。休因遍探岩谷求草,不得。即自悟曰,非服草也。使我空心,灭烦恼也。且夫我身一瞢𧄼也。万物一瞢𧄼也。幻相似有其体本空。由是顿了心法,脱然无系,至开皇二十一年,端坐而逝,春秋七十有三。
唐相国裴休,字公美,河东人。幼时尝值一异僧,云自清凉山来,贻舍利三颗,并一简,乃竺书。时人无识者。置笥中有年。至出仕后,与黄檗圭峰往还栖心禅道,志脱尘纲。一日,拣故纸,忽得昔简,呈于圭峰,峰令梵僧译出,成一偈,曰,大士涉俗,小士居真。欲求佛道,岂离红尘。公阅偈,窃喜,遂不弃禄,为道日切。广德间,代宗命河东节度使李诜诣五台,请观国师入京。诜至京,裴公问曰:清凉之游乐乎。诜曰:黄沙紫塞,何乐之有。且吾闻清凉山圣者所居,至其处者,热恼蠲,除劫坏。而此山不隳,某五月至彼,猛风吹折浮图家,人患热死,众僧殴打诤讼,其过不可枚举。安在其清凉无恼耶。公曰,甚矣。子之谬也。子持热恼之心,欲入清凉之界者,犹披麻而度火,欲其不烧,岂可得乎。夫清凉界者,初非别有也。不离当处,物莫能间,无寒无暑,匪塞匪通,风吹不摇,雨打不湿。故劫火不能烧,毗岚莫能坏。无诸灾患,是号清凉,非思量分别所能入也。子持一片妄心而入圣境,求其感通,亦蚊子钉铁牛耳。诜曰:还许文殊入否。公曰,文殊者,大智也。智之大者,离心意识,而到彼岸,是谓大智。光明即清凉,法界非二物也。子今欲入此界,勿以六根入,乃至勿以无生入,勿以无相入,无我入,无人入,无一入,无多入,甚至于无入入,如是而入,拶透铁壁银山,死尽偷心,而后五峰圣境,廓尔现前。曼殊室利,举念便见。方知一向不曾出一步,今日不曾进一步,岂非游五台之至乐乎。诜忻然,曰:拜聆公言,顿入清凉矣。再三礼谢而退。唐清凉国师,讳澄观,字大休,会稽人,姓夏侯氏。生于元宗开元戊寅,身长九尺四寸,垂手过膝,口四十齿,目光夜发,昼乃不眴。天宝七年出家,肃宗至德二年受具。是年奉诏入内,敕译《华严》。初受具时,即以十事自励,曰:体不捐沙门之表,心不违如来之制,坐不背法界之经,性不染情碍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尘,胁不触居士之榻,目不视非仪之彩,舌不味过午之肴,手不释圆明之珠,宿不离衣钵之侧。从牛头忠径山钦问西来宗旨,遥禀贤首国师华严圆旨。代宗大历三年,诏入内与大辩正三藏译经,为润文大德,既而辞入五台,驻锡大华严寺,即今大显通寺。覃思华严以三地,圣人栖身佛境,心体真如犹。于后得智起世俗,心学世间解,由是博览六艺、图史、九流异学、华夏训诂、竺经梵字、及四围五明、圣教世典等书,靡不该洽。德宗建中四年,下笔著疏,先求瑞应。一夕,梦金容当阳山峙,光相颙颙,因以手捧光吞之。既觉而喜,以为获光明遍照之徵。自是笔无停思,乃以信解行證,分华严为四科,理无不包。师复慨旧疏,未尽经旨,惟贤首国师,颇涉渊源。遂宗承之制疏,凡历四年,而文成。又梦身为龙,矫首南台,蟠尾北台,宛转凌虚,鳞鬣耀日。须臾,变化百千体,蜿蜑青冥,分散四方而去。识者以为流通之象。初为众开讲,感景云凝空,盘旋成盖,久而不散。又为僧睿等著《随疏演义》四十卷,《随文手镜》一百卷。贞元十二年,上遣河东节度使、礼部尚书李诜备礼迎师入京,特旨同罽宾般若三藏翻译乌茶国所进《华严》,后分梵筴,帝亲预译坛,师承睿旨,翻宣既就,进之。帝命开示华严宗旨,群臣大集,师升高座,曰:我皇御宇,德合乾坤,光宅万方,重译来贡,东风入律,西天输越海之诚,南印御书,北阙献朝宗之敬。特回明诏,再译真诠,光阐大猷,增辉新理。澄观颇多,天幸钦属。盛明奉诏,译场承旨。幽赞抃跃,兢惕三复。竭愚露滴,天池喜合,百川之味,尘培华岳。无增万仞之高极,虚空之可度。体无边涯大也。竭沧溟而可饮,法门无尽方也。碎尘埃而可数用,无能测广也。离觉所觉,朗万法之幽邃佛也。芬敷万行荣耀,众德华也。圆兹行德,饰彼十身严也。贯摄元微以成,真光之彩经也。总斯七字为一部之纲领,则无尽法门,斯过半矣。将契本性,非行莫阶,故演普贤行海行起,解绝智,證圆明矣。帝大悦,赐师紫方袍,号教授和尚。其后相国齐抗,请撰《华严纲要》三卷,相国李吉甫,请述《正要》一卷,又为南康王韦皋著《法界观元镜》一卷,仆射高崇文请著《镜灯说文》一卷,司徒严授请撰《三圣圆融观》一卷。节度使薛华、拾遗白居易请制《七处九会华藏界图心镜说文》十卷。又与僧录灵邃等十八首座,三学上流,制《华严圆觉》《四分中观》等经律论关脉三十馀部。皆古锦纯金随器任用耳。十五年,受镇国大师号。四月帝诞节,敕有司备仪辇迎教授和尚澄观入内殿,阐扬华严宗旨,师升座曰:大哉。真界万法资始,包空有而绝相,入言象而无迹,妙有得之而不有,真空得之而不空,生灭得之而真常,缘起得之而交映,我佛得之,妙践真觉,廓净尘习,寂寥于万化之域,动用于一虚之中。融身刹以相含,流声光而遐瞩。我皇得之,灵鉴虚极,保合太和,圣文掩于百王,淳风扇于万国。敷元化以觉梦,垂天真以性情。是知不有太虚,曷展无涯之照。不有真界,岂净等空之心。华严教者,即穷斯旨趣,尽其源流,故恢廓宏远,包纳冲邃,不可得而思议矣。指其源也,情尘有经,智海无外,四句之火,莫焚万法之门,皆入事理,交涉而两忘。性相融通而无尽,若秦镜之互照,犹帝珠之相含。重重交光,历历齐现。故得圆至功于顷刻,见佛境于毫毛。语其定也冥一,如于无心,即万动而常寂。圆音非扣而长演,果海离念而心传,万行忘照而齐修。渐顿无碍而双入。虽四心被广,八难顿起,而一极唱高,二乘绝听。当其器也,百城询友,一道栖神,明正为南方,尽南矣。益我为友人,皆友焉。遇三毒而三德圆,入一尘而一心净。契文殊之妙智,宛是初心,入普贤之行门,曾无别体。失其旨也,徒修因于旷劫。得其门也,等诸佛于一朝。理深智远,识昧辞单,尘黩圣聪,退坐而已。帝时默湛海印,朗然大觉,顾谓群臣曰:朕之师言雅而简,词典而富,能以圣法,清凉朕心。仍以清凉赐为国师之号。朕思从来执身心人我,及诸法定相,斯为甚倒。群臣拜贺,顶奉明命,于是中外台辅,重臣咸受八戒,复敕有司铸印,迁国师统冠天下缁徒,号僧统清凉国师。开成三年三月六日,师将示寂,谓其徒海岸等曰:吾闻偶运无功,先圣悼叹,复质无行,古人耻之,无照穆动静,无纶绪往复,勿穿凿异端,勿顺非辩伪,勿迷陷邪心,勿牢固斗诤。大明不能破长夜之昏,慈母不能保身后之子。当取信于佛,无取信于人。真离元微非言,说所显要,以深心体解,朗然现前,对镜无心,逢缘不动,则不辜我矣。言讫,而寂。师生历九朝为七帝师,九朝者元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七帝者,自代宗以下,春秋一百有二,僧腊八十有三,后人尊为华严六祖。文宗崇仰恸悼辍朝三日,奉全身塔于终南山。未几,有梵僧到阙,奏称于葱岭,见二使者,凌空而过。以咒力止而问之,答曰:北印土文殊堂神也。东服华严菩萨,大牙归国供养,有旨启塔果失一牙,唯三十九存焉。遂阇维得舍利光明,莹澈舌如红莲,建塔号清凉国师妙觉之塔,相国裴休,奉敕撰塔铭碑记。文宗御制赞曰:朕观法界,旷阒无垠,应缘成事,允用虚根。清凉国师,体象启门,奄有法界。我祖聿尊,教融海岳,恩廓乾坤,首相二疏,拔擢幽昏,间气斯来,拱承佛日。四海光凝,九州度溢。敞金仙门,夺古贤席。大手名曹,横经请益。仍师巨休,保余遐历。爰抒颛毫,式扬茂实,真空罔尽,机就而驾。白日虚秋,清风适夏。妙有不迁,缘息而化。邈尔禹仪,焕乎精舍。
僧巨方者,安陆曹氏子。幼从明福朗公薙度,遍探讲肆,初参荷泽,继造北宗秀。秀问曰:子何来。答曰:清凉山。秀曰:如何是清凉境。答曰:白云覆古顶。秀曰:白云散后如何。答曰:不昧。又问:如何是镜中人。答曰:一衲卧千峰不知天地老。又问:往后如何。答曰:一枝横出五叶芬芳。秀颔之。游化上党,座盈千众。后于五台阐旨二十年,而入灭度。
秘魔和尚者,不知何许人,受法印于江西马祖,居五台秘魔岩。因以为号。常持一木义,每见僧来礼拜,即义却颈曰:那个魔魅,教汝出家。那个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义下死,道不得也义下死。速道速道。罕有酬其机者。霍山通禅师来访,才见,不礼拜,便撺入怀里,师拊通背三下,通起拍掌曰:三千里外赚我来,三千里外赚我来。言已,便回。师以阐扬大法为已任,于诸世务漠然不关,后终于岩下。
智通禅师者,亦称大禅佛。初在归宗会下,忽一夜连叫曰:我大悟也。众骇之。宗明日上堂,曰:昨宵大悟底僧,出来。师曰:某甲在。宗曰:汝见个甚么道理,便言大悟。试道看。师曰:师姑原是女人做。宗异之。师便辞去,宗送与笠子,师接戴头上,拂袖便行,更不回顾。后居台山法华寺。临终,有偈曰:举手攀南斗,回身依北辰。出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
仰山和尚游五台回,僧问和尚曰:近日何往。山曰:五台。曰:见文殊否。曰:见。曰:文殊向和尚道什么。山曰:文殊道你生身父母在深草里。
僧法空,隋末任雁门鹰击郎将,年四十,以隋室荒乱,生厌离想,乃弃冠剑妻子,独诣清凉,构茆深谷,草根木叶以为食,尝诵华严,惟心作佛之偈,致力参究。时寇盗交起,府司追还,系禁,乃正念趺坐,不语不食,几两月。守令以下,莫不惊愕,因纵放之,任其所往。空至山居,一隐三十馀载。禽兽为伍,捐弃人事。后有异僧授般若奥旨,豁尔心空,将顺世,谓众曰:自被拘禁之后,天机不动。获遇明师,遂能烁破虚空。今世缘已尽,吾将往矣。未几而逝。
僧光屿,金城韩氏子。幼业儒,有青云之志。尝梦神人曰:子意干仕禄,其志可鄙,必求道果,乃证圆通。屿曰:道将何之而可求。曰:五台山者,圣贤所栖。汝与斯地有缘,宜速往焉。屿乃赴清凉真容院,出家因读,净名至依,义不依语,遂探求训诂,稽访大乘,知华严为圆极之宗,即终身奉持靡懈。后还台山,顶戴华严五峰行道。显德七年冬,示疾,谓门弟子曰:犹龙者厌乎大患,如凤者悲于逝川,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弟子问曰:四肢百骸既属生灭,如何是不生灭法。屿曰:四肢百骸。言讫而化,世寿六十,僧腊四十六,烧得舍利甚多。僧志远,汝南宗氏子,幼孤事母以孝,闻母能诵法华经志,远从傍听之,了了不忘。母为婚聘,志固止曰:某他时别有事在,愿勿以世网系儿。遂止。年二十八,母亡。既葬,即投耆宿出家。事师尤谨。众中有难行之,行以身先。之后参南北二宗,兼综经论,及闻台山胜地,有志归焉。遂结侣同游,栖华严小院,大弘天台宗旨。会昌四年,告门人曰:我生平无他善行,但心口不相欺耳。因得二种现报,睡安觉安。而今衰老,觅个梦想心,了不可得。言讫而逝,寿七十七。僧腊四十八。所著《法华疏》《止观释义》,并行于世。
僧无名,渤海人,高力士之族属也。幼年绝俗落发台山。志慕上乘,精求悟理,心渊湛寂,出语成文,贪嗔不扰其神,喜怒不形于色。孜孜禅道,如救头然。年已垂老,其志弥坚。贞元二年,沐浴更衣,礼三宝毕,示诲寺众,跏趺而逝。其徒埋龛冢,上每有神光夜发,民疑金宝,发而视之,破龛灵骨如钩,锁莹润如玉,其徒收而阇维建塔焉。
僧智頵,中山人也,未详姓氏。依五台善住院贤林披,剃戒,珠圆洁性,天虚朗,衣钵之外,一无所蓄。久参大通之禅,兼闲教旨,敛迹灵峰,雅不事物,志存韬晦,囊锥颖露。元和中,众请典僧事,俛仰而从。由是清规整肃,纲维大振,远近依归。适清凉观国师大疏成,众翘勤敦,頵讲演时,国师犹无恙。缘此义学星驰,檀施云委院僧圆义。乃旧住之巨擘,以頵久典院务,必饶私蓄。乃构造流言谤頵,无所不至。頵闻,不辨,坚辞退休而已。有神托景于义曰:頵和尚乃千佛一数也。尔敢恣谤若是。可速求忏,免沉恶趣。义即大怖,至旦诣頵,顶礼冀释愆,尤旋感眉须堕落之报。頵辞众曰:梦幻空花,愚夫自缚,曾不返照,翻恨轮回,逐妄长迷,是谁之咎。遂入静室,一坐三日而化,春秋七十七,僧腊五十八。
僧有取性者,未详其乡里姓字。出家于五台福圣院。外相粗鄙,内行莫测。衣敝衲,食众残,无得失之心,绝是非之念,谤而不怒,誉而不喜。尝有偈曰:幽哉。幽哉。曼殊五台,百花春至,元为谁开。每见僧俗,辄曰:取性。取性。勿助。勿正。和尔思量,共尔做梦。入山,操刀,见蛇,即断之。曰:取性。取性。却戒弟子,勿杀弟子,诘其破戒。师咄曰:老僧取性,何曾斩蛇。后不知所终。
王子烧身寺,有必救都纲,未详生缘。曾掌僧务道行高卓神鬼,钦畏古之清凉府,即今五台县府。伯王公有相,夏夜独坐于公庑之下,忽见二鬼使至前曰:冥司差来追公赴对。有相大骇,谓使曰:死者古今之常,余不惧也。但老亲在堂藉,薄禄以奉甘旨,无弟兄可托。若待父母百年,我死无憾。厚贻君以转奏得否。使者曰:冥帝尊严,某何敢奏达。有台山必救长老,帝所畏事,公往求之,事必有济。有相夜趋救室,救方禅寂,相拜恳曰:某郡伯也。冥帝见追老亲无依,乞师解之。救曰:公能皈依三宝否,能行十善否。相曰:唯命是听。救乃默然入定,持念赴冥冥帝,为延算十年。后更修福向善,逾十二年而终。
赵州观音院从谂禅师者,曹州郝乡人也,姓郝氏,童稚,于本州扈通院,从师,披剃未纳戒,便抵池汤参南泉。值泉偃息,而问曰:近离甚处。师曰:瑞像。泉曰:还见瑞像么。师曰:不见瑞像,秪见卧如来。泉便起坐问: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沙弥。泉曰:那个是你主。师近前躬身曰:仲冬严寒,伏惟和尚,尊候万福。泉器之,许其入室。他日,问泉曰: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师曰:还可趣向也无。泉曰:拟向即乖。师曰:不拟争知是道。泉曰: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道,犹如太虚廓然荡豁,岂可强是非耶。师于言下悟理,乃往嵩岳琉璃坛,纳戒。仍还南泉。后住赵州,僧问久向赵州石桥,到来祇见略彴。师曰:汝只见略彴,不见赵州石桥。僧曰:如何是赵州石桥。师曰:过来过来。又有僧同前问;师亦如前答。僧问:如何是赵州石桥。师曰:度驴度马。僧曰:如何是略彴。师曰:个个度人。僧问:如何是赵州。师曰: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僧问:师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吃粥了也未。僧曰:吃粥了也。师曰:洗钵盂去。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师曰:我在青州做一领布衫,重七斤。师示众,曰:此事的的,没量大人。出这里,不得老。僧到沩山,见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山云:与我过床子来,若是宗师,须以本分事接人。始得时,有僧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庭前柏树子。曰:和尚莫将境示人。师曰:我不将境示人。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庭前柏树子。师九游五台,每到心经夏而返。一日,复将游,束装次,有僧作偈,留之偈云:是处青山是道场,何须策杖礼清凉。云中纵有金毛现,正眼观时非吉祥。师搊住曰:作么生是正眼。僧无对。师负囊便行,从此道化被于幽晋之间。有僧游五台,路逢一婆,问曰:台山路向什么处去。婆曰:蓦直去。僧便行。婆抚掌曰:又恁么去也。僧举似师。师曰:我为汝勘之。师便下山。赴婆所问,如前婆,如前对,师不顾,径回院。谓僧曰:山下婆子已为汝勘破了也。一日,节帅王公携诸子入院,师坐而问曰:大王会否。王曰:不会。师曰:自小持斋身已,老见人无力,下禅床。王尤加礼重,翌日令客将传语师下,禅床接之少间。侍者问曰:和尚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见军将来为甚却下禅床。师曰:汝须知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末等人来三门外接。师临终,寄拂子与王公,曰:此是老僧生平用不尽底。唐乾宁四年仲冬二日,病右胁而逝,寿一百二十岁,谥号真际大师。
太原孚上座蜀人也。久住五台山,名闻宇宙,游浙中登径山于大佛殿前,有僧问曰:上座住五台久如。师曰:久矣。曰:还见文殊么。师曰:见。曰:什么处见。师曰:径山佛殿前见。其僧后适闽举似雪峰,峰曰:何不教伊入岭来。师闻乃趋装入闽,初至雪峰廨院憩锡,因分柑子与僧长,庆问:何处将来。师曰:岭外将来。庆曰:远涉担负不易。师曰:柑子柑子。次日上山雪峰闻,乃集众师到法堂上,顾视雪,峰便下看人事。明日却上礼拜曰:某甲昨日触忤和尚。峰曰:知是般事便休。峰一日见师,乃指日示之。师摇手而出。峰曰:汝不肯我那。师曰:和尚摇头,某甲摆尾,甚么处是不肯。峰曰:到处也。须讳却,峰一日问师:临济有三句是否。师曰:是。峰曰:如何是第一句师举目视之峰曰此犹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师义手而退。峰自此深器之。一日元沙上问讯雪峰,峰曰:此间有个老鼠,子今在浴室里。沙曰:待与和尚勘过。即下浴室遇师打水,沙曰:相看上座。师曰:已相见了。沙曰:甚么劫中相见。师曰:瞌睡作么沙却入方丈白。峰曰:已勘破了。峰诘其故,沙举前话峰曰:汝著贼也。师后回五台,藏修二十馀年,竟不出世。诸方目为太原孚上座,将顺世南游维扬陈,尚书供养经年。一日谓陈曰:来日讲一遍大涅槃,经报答。尚书陈次日致斋集众,延师升座良久,挥尺一,一曰:如是我闻乃。召尚书陈应诺,师曰:一时佛在便端坐脱去。
北台黑山寺僧法爱者,充监院二十年以常,住财物广置南原之田,遗厥徒明诲未几,爱死即生其家为牛力能独耕,垂三十年。老病力衰庄,头欲卖以买油。是夕明诲,梦亡师泣诉曰:我用僧物置田遗,尔招报为,牛既老,且羸愿剥我皮作鼓,书名鼓上礼诵击之,庶几免苦否。则尽南原之土变为沧瀛,未能免罪矣。诲觉方夜半起,而集众告之。质明庄头报老牛触树死矣。诲依言剥皮作鼓,兼卖南原之田,得价若干于五台饭僧,复尽倾衣钵为亡师忏罪。即送鼓于文殊殿,岁久人遂,讹为人皮鼓云。
福州陈仲良,瞻礼五顶囊土而归。其妻患疽,医莫能治。良举土付之曰:此文殊大圣所赐药末,汝但至诚皈命,所苦必差。其妻闻文殊名,生难遭想,即起合掌称名,跪而饵之。其疾立瘥。后游礼至公主寺,薙落为尼,名法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