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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

 第二十九卷目录

 之罘山部汇考
  图
  考
 之罘山部艺文一
  秦之罘山刻石铭
  之罘东观铭
  八神阳主庙记       元初才
 之罘山部艺文二〈诗〉
  之罘山         明沈应奎
  前题           蒋燮明
  前题            马诏
  前题            段展
 之罘山部纪事
 大昆崙山部汇考
  图
  考
 大昆崙山部艺文一
  烟霞洞记        元丘处机
 大昆崙山部艺文二〈诗〉
  烟霞洞         金王真人
  前题          元丘处机
  文登怀古         王思诚
  前题          明梁之垣
  昆崙山           前人
  游烟霞洞         石三畏
  烟霞洞          孙思行
 大昆崙山部纪事
 大昆崙山部外编
 劳山部汇考
  图
  考
 劳山部艺文一
  劳山聚仙宫记      元张起岩
  劳山记          明高出
  游劳山记          邹善
  游劳山记          陈沂
 劳山部艺文二〈诗〉
  劳山           唐李白
  劳山诗十二首      元丘处机
  狮子峰           前人
  清风岭          王思诚
  前题           朱仲明
  翠屏岩           前人
  玉皇洞           前人
  王乔崓          秦景容
  聚仙台           前人
  劳山           明陈沂
  华楼            前人
  望大牢山          戴良
  登劳山           邵贤
  华楼            刘孝
  前题            邹善
  前题           马存仁
  前题            杨舟
  登华楼           蓝田
  鹤山诗           前人
  三标山           前人
  聚仙宫           徐注
  黄石宫          周如砥
  黄石草堂二首        前人
  黄石宫          周如纶
 劳山部纪事
 劳山部杂录

山川典第二十九卷

之罘山部汇考

《史记》八祠之之罘山
山周五十里,四面环海,一径南通其顶,可望日出。自秦汉至今无异名,始皇武帝皆尝登此,亘福山、文登二县界,为齐八祠之一,祠阳主。
之罘山图之罘山图

考考

《史记·秦始皇本纪》:穷成山,登之罘。〈注〉《地理志》:之罘山在腄县。《正义》曰:罘音浮。《括地志》云:在莱州文登县东北百八十里。
《封禅书》:始皇东游海上,行礼祠八神。八神:五曰阳主,祠之罘。〈注〉《正义》曰:《括地志》云:之罘山,在莱州文登县西北九十里。
《汉书·地理志》:东莱郡。腄,〈注〉有之罘山祠。居土山,声洋丹水所出丹,东北入海。
《魏书·地形志》:东牟郡,牟平〈注〉有之罘山。
《隋书·地理志》:东莱郡文登〈注〉有之罘山。
《唐书·地理志》:登州东牟郡牟平。〈注〉有之罘山。按《金史·地理志》:山东东路,宁海州,牟平〈注〉有之罘山。按《潜确类书》:区宇部之罘山,在福山接文登界,三面临海,始皇刻石纪功于此。
《山东通志·山川》:之罘山,在登州府福山县东北三十五里。连文登县界,周围五十里,三面濒海。《史记》:秦始皇登之罘,刻石纪功。《汉书·郊祀志》:齐有八神,阳主,祠之罘。汉武登之罘山,闻称万岁皆此,其东南海水中有垒石。俗传武帝造桥,有两石铭尚存。欧阳修云:古秦篆遗文才二十一字,曰:于久远也,如后嗣焉。成功盛德,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其文与峄山碑泰山刻石二世诏语同,而字画皆异,惟泰山为真李斯篆尔。此遗者,或云麻温故学士于登州海上得片木,有此文,岂杜甫所谓枣木传刻肥失真者耶。
《登州府志·山川》:之罘山在福山县东北三十五里。连文登县界三面距海。《史记》:秦始皇二十八年,登之罘,刻石纪功。三十七年,登之罘,射杀一巨鱼。《封禅书》:八神,五曰阳主,祠之罘。山有阳主庙,汉武帝太始三年,幸琅邪,观日成山。登之罘,称万岁。《司马相如传·子虚赋》:观乎成山,射乎之罘。其东南海中有垒石,相传武帝造桥,两石铭犹存。《齐乘》云:山高九里,周五十里,长三十馀里。
《福山县志·山川》:之罘山,在县东北四十里,当海天空阔处,孤峰卓笔,群峦戴螺,海环四面一径南通,其前有甘泉,腴田松卉阴翳,其背峭壁削成。下临汪洋,极巅有齐康公墓,步者俯视骨颤,观日出,较他处倍胜。其下有洞,大如数间屋,曰梁千户洞。内产异草,味甚香,可闻不可辨。其东小山,或岩石、或冈阜,棋布浮水面,直接崆峒岛。其西有迁乔谷,其西南有巉岩相对,上有横石,曰石门。潮水出入其间。其麓有阳主祠。秦始皇二十八年,东游登之,刻石纪功,命李斯篆其文,曰:常职既定,后嗣承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诵圣烈,请刻之罘。其碑今沉于水。三十七年,自以连弩射杀一大鱼于山下。汉武帝太始三年,巡海上登焉,称万岁。《齐乘》云:山高九里,周五十里,长三十里。庙寺阳主庙在之罘山之隈,秦封八主之一,其庙代有修葺。元延祐六年,庙户吕才重修。明洪武二十七年,土人刘渊增大之。邑制祀典,三月三日行焉。古迹:李斯碑,在之罘山巅,秦始皇东游,命斯勒石为纪云:常职既定,后嗣循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诵圣烈,请刻之罘。后因乞榻者多,乡人推之海中,碑座尚存。
墓冢:齐康公墓,在之罘山巅,山皆石,独墓为土丘。其高不可跻,按齐大夫田生盘,盘生白,白生和,于安王。十一年,和欲篡齐,先迁齐康公于海上,康公名贷,为宣公子,后死于海上,葬此。

之罘山部艺文一

《秦之罘山刻石铭》

《史记》:始皇二十九年,东游登之罘,刻石。其辞曰:

维二十九年,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皇帝东游,巡登之罘,临照于海。从臣嘉观,原念休烈,追诵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显著纲纪。外教诸侯,光施文惠,明以义理。六国回辟,贪戾无厌,虐杀不已。皇帝哀众,遂发讨师,奋扬武德。义诛信行,威燀旁达,莫不宾服。烹灭彊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极。普施明法,经纬天下,永为仪则。大矣哉。宇县之中,承顺圣意。群臣诵功,请刻于石,表垂于常式。

《之罘东观铭》

维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览省远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临朝阳。观望广丽,从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兴,清理疆内,外诛暴彊。武威旁畅,振动四极,禽灭六王。阐并天下,菑害绝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德,经理宇内,视听不怠。作立大义,昭设备器,咸有章旗。职臣遵分,各知所行,事无嫌疑。黔首改化,远迩同度,临古绝尤。常职既定,后嗣循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诵圣烈,请刻之罘。

《八神阳主庙记》元·初才

齐东多名山,福山登之属邑,有之罘,高陡八九里。周则倍五有半,东西北三面,皆海所环,南有蹊径,又海所夹其山阳,有庙曰:八神阳主之庙。远近之人咸知严事,水旱疫疠,有祷必应。记曰:山谷能出云为雨,皆神灵异,大元混一区宇,百神受职,薄海之隅,罔不秩祀。昨都省令下郡邑具祀典祠庙以闻,而之罘阳主有司,则不以闻,讵非阙典欤。才縻职于江淮,归而后知,每以为慊。但历年既远闻见漫湮,庙像甚严,而碑识无考,未能臆决。比叨江淮省幕,祗役维扬,与郡士盛君邻,因遣子受读。公暇适其馆,阅《史记·封禅书》,见八神,名位具在,一曰天主,祠天齐。二曰地主,祠梁父。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莱山。七曰日主,祠成山。八曰四时主,祠琅邪。用牲牢圭币各异。按秦汉之君,从事封禅者,亲诣其祠。参之《郊祀志》,亦云:宣帝虽不封禅,尝诏祠官行礼之罘阳主,始封于无怀氏,盖在太昊之前,其来最古,宜在祀典之列,益明矣。才久怀歉,一旦,忽有得于遗编之内,穷意神能先觉,似有阴启之。八神品秩,当时必有褒封之制,未及考订,姑据《寰宇记》《封禅书》《郊祀志》,用纪本末以俟,时元贞元年乙未孟夏记。

之罘山部艺文二〈诗〉

《之罘山》明·沈应奎

阳主荒祠夜不关,层岩屹屹水潺潺。东来欲问驱山事,海若无言野草闲。

《前题》蒋燮明

羽葆曾经此地行,求仙原不为苍生。典坟已作咸阳烬,百世翻传石刻名。

《前题》马诏

半岩老树挂藤萝,一径萦纡走峻坡。黄草西来平地少,青天南下乱山多。云楼海峤罗烟缕,雪皱滩沙漾月波。千古潮来复潮去,断崖无数掺空螺。

《前题》段展

北望波涛浸远天,元菟庚癸正堪怜。风微日暮帆樯集,不是当年采药船。

之罘山部纪事

《史记·秦始皇本纪》:二十九年,始皇东游,登之罘,刻石。三十七年,上北至琅邪。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费多,恐谴,乃诈曰:蓬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射之。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自琅邪北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见巨鱼,射杀一鱼。
《封禅书》:始皇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八神将自古而有之,五曰阳主,祠之罘。
《汉书·武帝本纪》:太始三年春二月,幸琅邪。登之罘,浮大海。山称万岁。

大昆崙山部汇考

麻姑修道之昆崙山

山属宁海州,周环数百里,峰峦秀拔,与小昆崙相连,上为太白顶,中有烟霞洞,女仙麻姑于此上升,初名姑馀,后讹为昆崙,至今因之。幽岩胜境,土人不能遍历也。
大昆崙山图大昆崙山图

考考

《寰宇记》:大昆崙山,在宁海,麻姑尝修道于此,又名姑馀山〈按此与《明一统志》俱作大昆崙山,《通志》下俱作大昆崙山,虽悉仍原本,然依《通志》为是〉《明一统志》:山东登州府,大昆崙山在宁海州东南四十里,与小昆崙连,本名姑馀山,后世讹名昆崙。按《山东通志·山川》:大昆崙山,在登州府宁海州东南四十里,与小昆崙山连,秀拔,为群山之冠。上有太白顶,中有烟霞洞。本名姑馀山,《仙经》云:麻姑尝于此修道上升,馀迹尚存,故名姑馀。后世讹为昆崙。《元史》云:昆崙山,丘处机与马钰、谭处端、刘处元、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同师重阳王真人于此。
烟霞洞,在大昆崙山。金大定间,有重阳王真人,自关西抵昆崙,谓山前大姓于氏曰:我尝修炼此山烟霞洞中,盍往登焉。于笑曰:我世居此,不闻有洞。乃相与求之,果有洞。洞口大书烟霞二字。人多神异,乃为立祠纪石焉。
《登州府志·山川》:大昆崙山,在宁海州东南四十里。《齐乘》曰:嵎夷,岸海名山也。秀拔,为群山之冠。《仙经》云:姑馀山麻姑,于此修道上升,馀趾犹存,故名姑馀。后世以声相类而,讹为昆崙。又有小昆崙山与之相连。宋政和六年,封仙姑虚妙真人。重和元年,赐号显异观。上有太白顶,中有烟霞洞,元丘处机等,师事重阳王真人于此。
烟霞洞,在大昆崙山上。《齐乘》云:关西王祖师修炼处也。
《宁海州志·山川》:大昆崙山,万山叠起,周围八十馀里。
姑馀山 语同《府志》
物产:姑馀山有紫蕨、黄精。
十景:昆崙叠翠,山之峦岩耸秀,宛如拥髻堆螺。石洞:烟霞,昆崙山有洞,洞内生烟,有青霞缥缈之状。按《文登县志·山川》:大昆崙山在县西六十里,中多洞府碑碣,周环数百里。土人足迹不能遍,一邑之胜地也。一名姑馀山,《仙经》云:麻姑尝于此修道上升,馀迹尚存,故名。
古迹:契遇庵,在昆崙山上,其下即东华宫,马丹阳爱其风土,清旷籍茅,白玉台下居焉。

大昆崙山部艺文一

《烟霞洞记》元·丘处机

姑馀之西,苍山之东,全道庵者,形势之地也。气象恢弘,峰峦巉绝,大石长松,莫知其数。盖贞祐元年,东牟彭城先生首刱也。至大定六年,予自栖霞而来,洎八年,重阳寻至。后因西迈,偶历关中,二十馀年,重游此地,睹其嵌岩突兀,千变万状,不可名目。选其磊落孤高出群者,标以名耳。烟霞之东,全道庵。北东西横冈,曰长松岭。又之东角,曰望海台。又之下一大石,曰保真岩。,又之西一大石,曰海潮岩。又西南之石,势朝东北者,升仙台。,又西南者,风云石。又西南者,云阳顶洞。之前顶,曰连云峰洞。之西北隅嵯峨大石,曰落霞石。洞之背高峻者,瑞烟岩洞。之东半里馀高大石,曰狮子石。庵之东横冈,曰卧龙坪。庵之前横冈,曰仙游岭。大涧之东,双峰并起,曰天门山。其馀群峰,不能尽举云。

大昆崙山部艺文二〈诗〉

《烟霞洞》金·王真人

古洞无门掩碧砂,四山空翠锁烟霞。天开玉树三清府,池涌金莲七子家。阐教客来传道法,游仙人去换年华。可怜此地今谁管,春煖桃夭自发花。

《前题》元·丘处机

山云勃勃涌惊涛,海水漫漫浸巨鳌。极目下观千万里,扶桑依约见蟠桃。

《文登怀古》王思诚

昆崙雄誇东海,盘桓百里。相属连嵯峨,不知几万仞。七十二峰青磨天,关西神师旧修炼。烟霞洞启犹宛然,古来麻姑亦隐此,三见沧海变桑田。渺茫有无果可信,父老至今相留传。秦皇汉武信方士,东游几度求神仙。世间那有不死药,海中谁独长生年。翘首东望鸡鸣岛,石桥龙口横苍烟。
《前题》梁·之垣
寻胜峰头宿,幽宫倚太清。悬松连谷合,黯水到池明。榻畔天鸡近,林间野鸟轻。大还如可问,从此学长生。

《昆崙山》前人

携友登昆岳,崎岖一径遥。悬崖为屋壁,乱石作溪桥。啸谷传天籁,穿云摘药苗。欲从觅觉路,丹室望岧峣。

《游烟霞洞》石三畏

一径幽微石磴斜,重重洞口锁烟霞。年光流尽泉仍古,槎老浮空木尚华。云起山腰团宝座,风生树杪振天葩。七真迷去谁谈诀,鸟语般般听不哗。

《烟霞洞》孙思行

蚤起春游古洞中,和风细细日融融。凭高眺望仙何处,万树桃花满径红。

大昆崙山部纪事

《文登县志》:唐二仙姑者,姑馀山下人。八岁,即不茹荤。十岁,入烟霞修炼。十三,道成。王玉阳往问大道,欲师之。姑曰:我非汝师,数日后,汝师当来,号重阳子。后数日,王重阳果至,遂为七真之师。姑辞玉阳去,即羽化。今烟霞清风岭有石庙,镌像并志在壁。
王玉阳,东牟人,大定间,侍重阳子,居昆崙山烟霞洞修真。重阳授以道法三十六卷,载《显异录》。后以烟霞人迹往来,徙居槎山,构屋居焉。一日,游山之西,爱其巉岩,自成一洞,名曰千真,至今宛然如新。
重阳子,姓王名哲,陕西人。大定中,往来海上,常栖于府南修真观。府城中有画桥,重阳子语人曰:此桥逢河必坏。众意必为河水所冲。至大定二年,何邦彦来守郡,改造之,乃知其为仙焉。一日,至昆崙,谓山前于氏曰:此乃吾先世修炼之所,有洞曰烟霞。验之,果然。马丹阳等七人遂师事之,号为七真。

大昆崙山部外编

《太平广记》:唐元宗,长安大会,道众麻姑仙,自昆崙山三千馀里往赴之。帝见其衣冠异常,问其所自。对曰:自东海。复问来几何时。对曰:卯兴而辰至。会间遣二侍臣,即其所,麻姑令二人入袍袖中,闭目。二人入袖,但觉有如飞升者。适过莱阳,其一下闻市声,开目视之,遂坠地。土人立庙以祀之,号仆射庙。
《续夷坚志》:昆崙山石落村刘氏,尝于海滨得百丈巨鱼,取骨为梁构屋,曰鲤堂。堂前一槐,荫蔽数亩,忽女冠自称麻姑,乞此树修庙。刘漫许之。后数日,风雷大作,昏晦如夜,失槐所在。相与求之麻姑庙中,树已卧庙前矣。

劳山部汇考

东海之劳山

山有二,一曰大劳,一曰小劳,俱属即墨县,高二十五里,周八十里,滨海一作牢,一作崂,一作鳌。《寰宇记》:作牢盛。秦始皇尝登之以望蓬莱。峰峦洞壑,竞秀争奇,上多名人题咏,山顶有石,层叠如楼台,曰华楼,为海上诸山之冠。唐元宗改为辅唐山,以居道士王旻。今仍名劳山。
劳山图劳山图

考考

《后汉书·郡国志》:琅邪国,琅邪〈注〉有劳山。
《隋书·地理志》:东莱郡,即墨〈注〉有大劳山。
《太平御览·齐鲁诸山考》:伏琛《齐记》曰:祝其城南二十里有大劳山,小劳山,在海侧。晏谋《齐记》曰:俗云太山自高,不如东海劳。即此也。
《三才图会·劳山图考》:劳山在莱州府即墨县东南六十里,滨海山有二,其一高大,曰大劳。其一差小,曰小劳。《齐记》:泰山虽言大,不如东海劳。逄萌归自辽东养志修道于此。
《山东通志·山川》:劳山在莱州府即墨县东南六十里,滨海。山有二,其一高大曰大劳山,其一差小曰小劳山,二山相连,高二十五里,周围八十里。《齐记》曰: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劳。又名牢盛山。《寰宇记》:秦始皇登牢盛山,望蓬莱,是已。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尝登此,得灵宝度人经。
《莱州府志·山川》:劳山,在即墨县东南六十里,滨海。山有二,其一高大曰大劳山,其一差小曰小劳山,二山相连,高二十五里,周围八十里。《寰宇记》:秦始皇登牢盛山,望蓬莱,是已。其上有迎仙岘、清风岭、王乔崓、聚仙台、翠屏岩、玉皇洞、凌烟崓、玉女盆、虎啸峰、碧落岩、南天门、松风口、夕阳涧、凤凰峰、黄石宫、三标山、鹤山、上苑狮子峰、仙人桥、犹龙洞、龙眠石、白龙洞、华岩洞、下清宫、张仙塔、八仙墩、明霞洞、上清宫、上宫宝珠山、聚仙宫、巨峰龙门、太清宫、华阳洞、白云洞、僧帽石、金刚崓诸胜。按《即墨县志·山川》:劳山有大劳、小劳,大劳山在县治东南六十馀里,小劳山在县治东南百里,形势连亘。群山盘薄,森嶂周回百馀里,名各不同,亦概称为劳山。
华楼,在县治南四十里,自麓至巅十馀里。山之巅有石似楼台,故名华楼崓。山上环石秀,〈阙〉峰峦叠架又总名华楼,一名华表峰。元尚书王思诚别为十二景,各有题咏。今以景名者,不止十二抚台。汝南赵公问俗即墨,取道劳山,题石华楼之右,置碑,大书海上名山第一。
迎仙岘,在华楼山腰,有石如亭,旧名接官亭,邹善改今名。
清风岭,在华楼之前。
王乔崓,在华楼之后。聚仙台,在华楼之左。
翠屏岩,在华楼之右,玉皇洞之上,天生白石如屏。仙岩,在翠屏岩之上。
玉皇洞,在翠屏岩之下,肖诸仙像于中。
凌烟崓与王乔崓并列,峭拔壁立,止有曲径,难跻攀上有元刘使臣云岩子墓,相传羽化于此。
玉女盆,在凌烟崓仙人祠九所,此其一也。天门山、天宝山,在劳山之东,皆有神祠遗址,出《寰宇记》

劳山部艺文一

《劳山聚仙宫记》元·张起岩

自王重阳之东也,而全真氏之教盛行,其徒林立山峙,云蒸波涌,以播敷恢弘。其说于是并海之名山,胜境率为所有。至若下插巨海,高出天半,连峰复岭,绵结环抱,蟠据数百里。长松交荫,飞泉喷薄,珍草奇木骈生,间出檐楹轩户,隐见于烟云杳霭之间。凭高引领,历览无际,使人有遗世之念,则为劳山上清宫。盖即墨为齐东饶邑,而山在邑东南五十里。陡绝入海,鲸波潆洄,挟倭本引吴会,顾揖莱牟,襟带齐楚,风飘浪舶,瞬息千里。上清宫据山之巅,又全得其胜,是宜为仙真之窟宅,人天之洞府也。然其地峻极众,颇以登降为劳。南下转而西二十里,近山之趾,始得平衍,为宫殿、为门垣,请于掌教大宗师,赐额聚仙宫,而簪裳之十云集于是,即山垦田,以供其饩,取材以供其用。通元隐真子李志明实主张是,提点王志真实纲维是,助其成者则县尉栾克刚也。工既告成,为塑像,又辇石欲记其迹,俾道士沈志和持书来请文,栾在胶西为名族,尝从事山东宣阃,与余有一日之雅,计志和跋履,往返千里馀,乌乎可拒。遂即其图记以序列之。当五代时,有华盖真人刘姓者,自蜀而来,遁迹此山。宋祖闻其有道,召至阙廷,留未几,坚求还山。敕建太平兴国院以处之。上清、太清二宫,其别馆也。志明大德初,元受华楼刘尊师之请,爱其胜绝,奠居。又阅一纪,其徒林志远、志全,即昆崙云霞洞延之,至筑为环,堵明霞洞,洞在上清之岭又三里许块处。二十五年,远近信向、稽首问道者,络绎相属。今年八十,步履轻健,计平昔迁居四十处,度徒几五百,其志行可知已。夫老氏之为道,以虚无为宗,以重元为门。秦汉以来,号方士者,始有神仙不死之说。若全真为教,大概务以安恬冲澹,合其自然,含垢忍辱,苦心励行,持之久而行之力,斯为得之。隐真子心契道真,处于环堵,恬然自如,不言而人自化,不动而众皆劝,是其真积之至,故能易硗确而轮奂于斯,以为祈天永命之所,是则可尚也已。铭曰:
兹山峻秀横天东,下插沧海高凌空。丹崖翠壁何穹窿,琼枝琪树分蒙茸。明霞霁映扶桑红,灵扄太宇相招融。仙驭隐见空明中,鸾鹤缥缈翔天风。有客寓迹白云峰,翠华为盖冰雪容。道价辉赫闻九重,凤书远召来崆峒。卜基芟落荆榛丛,翚飞鸟革如神工。长春宴毕留仙踪,乘云一去追无从。空馀夜鹤鸣长松,隐真学道知其宗。环堵块居神内充,志行超卓惊凡庸。谈说恳款开愚聋,向风景仰众所同。善誉殷殷声隆隆,作室要嗣先人功。徒役竭蹶惟虔共,平地突起真仙宫。隐然背负层冈雄,高门朱碧环崇墉。秘境清廓犹方蓬,簪裳云集必敬恭。上祝国祚绵无穷,为民祈祜除灾凶。占云望海元关通,姑射仙人或可逢。愿斥物厉成年丰,庙堂无事安夔龙。泰定二年记。

《劳山记》明·高出

余总丱时,就师即墨城中读书,是知劳山也。有大善开士,曰憨山者,始启海印禅林焉。凿石布金,声于其内,此邦士众,咸悦之。憨山颇能诗,善书法,又谭说足人俯仰。余所闻者,亦可其人也。无何,遂败谪寺毁,余亦归悔不游劳,亦犹之不游劳也。居则念家海上,曾咫尺杖屦之阙,如令千载之上青莲鬼,笑人犹尚侈谭五岳,岂不诞哉。今年之春,余以使事在里,遂决策于劳。会有咳疾,不任行,乃以莫春之甲子,策而南出,逆郭门之风,则洒然病去体矣。初挟二人,舁一,乘羸舁,谻则乘,舁人谻则亦乘,遂十九乘也。所偕者,能画张子,又蚩蚩之仆四而已。野宿,询劳之径,亦无所得其要领。次晨,问得鹤山焉道,出左阛阓缭绕亭,午渐南,始趾山也。有望见双峰卓出,如樯并桅者。居人云:名天柱。行三十里,渐逼,而异,则一山博也。登高,頫冥白云摩顶,海色接天,仅如平地。日仄而抵鹤山,又失道,伏而蛇升,碍石则穴,而梯跻其颠,屋宇不鲜有壮哉。松数,数亦有伐,本道士云:前二邑者,取而货之,殆三百也。忽飘白羽焉,下上于风徘徊,广除之上,余怆然有思者久之,北山多石罅,可匍伏,侧注而入,更出之,则崭然双壁,人立而绝。东有徐炼师台,无他异。道士谚甚所指画,鄙不可省,又暝不可视,舍旃返屋爇松脂而寝。旦起,索径而南,平畴广偃,麦秀渐渐衣袂间,清凉欲雨。行二十五里,为太平宫,道当左,导者右之径也。右崄甚步而级膝,过于颐二里许,获一洞焉。有道士冥栖其中,与之言,颔之而已。出而西,径石桥,见流水瀺灂而下者,从之,有泓焉。空鉴须眉,岸花映发,沙轻如尘雾,称履而无迹,是劳第一水也。几失之。又步而级,树根萦石为相及也。二里许,捷得宫之背,折而就憩于道舍,饭已,出风于狮子岩,岩谺呷立,回而中洞,容数人眠。上之,为明明崖,宾日也,海水在足底,虚青澒浮,一气吞吐,石动潮泊,若天吴之出奔,观奇矣。趣下薄视,反而望之,倒影夺目,诸峰飞越,鸿濛相遝,倏无忽有。张子骇叹,应指,不暇谋图诸。明日,抱墨纸以往,即不可得。余靳张子隘者也,而绘化工乎。道士问余以奚从,曰从左当观,尽虑狭焉。从右则纡而不可底,且色难左也。余决从左南之十里,尚可乘进之,则山趾海矣。径其偏,侧陵高竞,下如转磨齿。余神悸而视它,又进之,潮激山吼殷,在地中,石错涛上,或躐、或缘、殆险塞之至也。下为甚,稍得夷旷之坞,多松,静而声间覆数椽之茅,野妇乳儿,视客不异也。山花片片,杂英如红缬,袭路之芬,滩鸣谷答沙白,掩带紫𧉧。茭蒲芃郁,来往翠禽,我马骎骎如在郊野,可与忘险,人其罢厌哉。就渔筏买鱼蟹载之。又二十里,始达下宫,是憨山启檀越地宫,负山而襟海,东北惟辟一径,下有良畴道士,述其始作定之方中,大风拔其栌,嗟其及也。戊辰,雨,留一日,翻藏数帙阅图,而得仙墩在宫之前左二十里。道士曰:是不可骑也。余曰:步能之矣。旦而往,出东北,乘五里,即杖而南行。余先登,常耻后者,竟亦莫能先。径随海折山,与避就,有仄不受足者,山尽矣。又突如而一耸根纳海,而水覆之。有塔其县峎者,俗夸之为张三丰,讹也。折而右下,入极窈冥处,澎湃如鼓雷霆,乱石如马,潮荡之如白羊,飞空如鹅群,故曰: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山形梢削,五色离披仰瞩,青云若接溟涬,是劳第一壁也。队而若群星、若列几,故称仙墩焉。返而饭于野,复宿于宫。道士萧语余曰:子其舍旃。余曰:是皆匝山也,而未入山,且颠安在。萧曰:此之巨峰也,一舍而羸,皆不可骑也,而岩甚。余曰:是步亦能之,且不颠胡游哉。张子与仆,皆色难,弗视也。旦而往,介以左师,亦出东北,乘五里,复西,则舁乘他介遣去,复杖而行十里,至上清宫,有银杏树,双凸处可隐三人。稍憩之。道士献芋,为一食而起,又西北十里,出天门后,止茅庵。饭脱粟已。又西北十里,则壑哀石怒,腾转崎崟,前后囷沓,状如风雨,胁息攀缘,不敢反顾。余视张子,赤而汗己,则亦然既一跻矣。从之下,又十里许,始达白云庵,则犹之培嵝也。峰斯在上,尚可十五里,乃就庵中宿。早起,亦无所苦。道士止予,予曰:不颠胡游也。杖而先之,里许,即不可得径,榛莽荒忽,刺眼𦊰衣,埳而隧之,宛委以升,绝深陉坎,窅穴礧砢,轮囷十武一憩,凡俯若缥缈之前峰者,以十数乃陟绝顶焉,危乎高哉。兹山之峻极也,风甚,亦雾茫无所睹,惟见诸峰罗立,若棨戟之卫,天帝远若有望,见如元气之无间者,出没于太山之野而已。趣返先路,拄杖声,与丁丁相答。抵庵,则布袜如毳,履已穿矣。饭已,复从下十里许,会他介者,以乘至。乘之南径聚仙宫,方就夷也。是日,抵下宫之别庄,犹下宫受餐焉。壬申,观渔于海,遂从庄北六十里而至华楼,碧岩紫巘,古树浮青,列嶂排空,丹梯指掌。东有孤石植焉。霞色映之,建标擢秀,焕若金银之台,是劳之第一石也。邦大夫之莅,止有舍北道,虽岌而治壁,有镌刻槐眉,有树亭,有碑盖众,游之所蕞也。道士导余,且剌剌语。余为无所闻也者,揽剩而止则暝矣。华楼之对者,黄石宫也。旦行,而初日在眉交柯拂衣,意蒸然快之,山止则溪溪北岸之稍西,愬而上,为石竹涧寺,劳一寺。寺一僧尔。尔中供旃檀佛像,一颜为大慈圣,施置那罗延山者,亦憨山更也。东踰复岭愬而上里许,径绝门于石,中空,容人仰趾,渐高而不伛,殆百馀武,亦劳第一径。出之,又数盘,而得黄石宫,宫中道士皆出,不见。一人酌柏下泉,而还,就舁于馗,东行十五里,原田每每,林木交翳,椒条繁郁,桑柘多阴,枣之纂纂,木之蓁蓁,丛宛而荡胸,昔人谓沃土之民淫,劳山多百岁人,虽草木之年,岂非其食腴而视澹哉。午至大劳观,观处旷而能收树石之胜,故足述也。遂饭焉。就溪浴我乘,乃别介者,左师而北行,宿诸涂,以甲戌日还。是役也,余恐渎朋侪也,故不闻之适也。不及揖拜,不逐于酒食,不费一刺,故脱而尽其观,若夫劳之真形,则巨峰足见矣。博而多姿,佐幻于海,惟树与石莫适,非嘉俗名燕说,则亦略而不述焉。是游也,得诗二十七篇。余谓僧清力能兴法矣。而卒败谪,固由拂顺侮弱也。亦仙灵有默夺焉。不然,清外好士大夫,内勤于宫壸,名作福事,其谁煽诸,羽流蠢蠢不比人,数章辄得自诣,上遂赫怒,至辱金吾,缚髡奴窜之禦魑魅,何其决也。劳山自东华安期生之属,以逮宋元马丘诸真,世有仙迹,其来尚矣。非其类不据也。而矫之,嗟能勿及哉。

《游劳山记》邹善

隆庆戊辰孟冬之望,邹子善携诸生游大泽山,兴勃勃未已也。遂订劳山之行。越明日,抵平度。明日,抵即墨。雨阻一朝夕,越晨霁,遂与杨尹方升、李博士邦奇、董博士璠外、郡举人朱鸿谟、王道明、齐一经、杨耿光、李如旦辈三十馀人。由东南行五十里,至鹤山,登其巅,望东海,了无津涯,心目恍然,非人间境。王别驾九成、朱守备衣携酌岩下,幕天席地,乐融融也。由鹤山望上苑行,峰峦层叠,咸莲花状,瓣瓣耸云霄中。将暝,至上苑,寻丘长春鍊药处,坐已,道人报月上矣。遂登狮子峰观月。月色映海,波已溶溶不可状。而暮潮复撼激。峰下有声,取酒酌厓头,诸生放歌,铿然与海涛应,不知身之尚人境也。卧未几,道人鸣钟以唤客。于是骈舆,复上狮厓东向,顷之,满天霞彩绚烂映海中,海面尽赤。又顷之,红光一道,从霞彩中直冲霄汉,咸曰:此旭日升处也。又顷之,如大银盘,中涌一朱轮,荡漾上下,若镕金状。已而渐升,咸谛视无瞬。予顾诸生曰:斯时念有妄乎。不谋而一口应曰:无之。于是再酌,复歌更为明厓,赋曰:闲玩明明厓,日月递来往。沧波渺无涯,空明绝尘想。下憩于老君洞。杨令曰:可更额为犹龙。复观仙人桥、白龙洞、视石而行,约山行五十里,至华楼。月隐隐映松林间,清光逼人。越晨,观玉皇洞,陟玉女盆,复稍东坐仙岩,以望巨峰。或曰:上苑南即上宫,华楼东为巨峰,游若有未尽者。海之奇尽上苑,山之奇尽华楼,涉固不能尽,亦不必尽。复游南天门,坐平石上,石如台,前列华楼,后环攒峰,左右乱松数千株,苍翠可掬,又风飒飒时来,作海涛声,与歌声相和。于是纵歌,复酌,浑如身历蓬壶中,数时矣。予复问曰:此时念尚有妄乎。亦咸应曰:无之。时孙二守元卿黄大尹作孚,设酌,饷罢,下华楼,见一石岩,甚奇。问曰:此何石。众曰:此所谓接官亭者。因更之为迎仙岘。赋曰:相逢俨列仙,人吏谢凡缘。传呼仙子避,绝倒石崖巅。复穿黄石洞,游黄石宫,相顾慨伐树者之愚,与造石椁何异。及暮,兴尽而后归。夫岩壑之幽,沧溟之广,日月之奇,数日可谓遍历,而备尝之矣。方其对山水,玩日月时,其心寂寂然,廓廓然,炯炯然。何也。噫,吾心本自幽邃,本自广大,本自光明。一有所触,则心境会而本真露。斯固吾人平旦时也。能真识此体,而时保之,处尘氛不异清境,居屋漏常对神明,则志气如神,喧寂一致,方可以言学,方可以言游。不然,幽还岩壑,广还沧溟,明还,日月依然。旦昼之,梏亡矣。而又何取于斯游。六一公云: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予谓兹游,又或不专在山水间云。因放歌曰:到此浑如尘外人,不须鍊药问长春。千峰离却人如旧,不负千峰负此身。又歌曰:观日厓头奇更奇,万缘何处总无知。欲求别后真消息,常似狮厓对日时。诸生相对,咸惕然有省。遂书,以为《游劳山记》

《游劳山记》陈沂

鳌山,一曰劳山,有大劳小劳。《齐记》谓:泰山高不如东海劳。秦始皇登劳盛山,即此以劳于陟也。今在即墨之东南四十里,东西南直距海上,山形延亘若城雉,峰起如堞,纵横高卑,直突旁拥,相系凡五百馀里,其奇峰怪石,不能以状,崩崖幽谷,深岩绝壑,峻岭曲崦,不尽以名。栖禅鍊真灵异之迹,不可以遍。土人以峰名崓山多崓,因名。嘉靖癸巳九月二十二日,余按县,至自胶,闻蓝侍御玉甫,悉山之胜,云土人不易到,不能自遏。期杨允中达甫,不至。越二日,与玉甫出东郭三十里,由三标山出海,上蒿莽中十里,累累数丘一高起,曰鹤山。至则攀陟,亦峻石谽谺磊砢,凭藉为磴,松多偃枝古干。夹石而上,一道宫曰通真庵,后有洞,洞旁石室,道人丘长春大书鹤山洞镵于上。余亦勒同游,纪其岁月。鹤山,鳌之东麓也。西南诸峰插天,横亘数重望之,若剑戟羽镞森列,而恍然若云。并海滨,东南行二十里,皆巉岩,一峰深秀,多长松怪石。由丛石历块,转折成路,至狮子岩下,有台宇,乃宋太平宫也。岩有二石,结架如户,出其上,时夕阳在峰顶,海涛撞激,直至峰下。是夜宿道人居。夜半,月色潮声,不能寐,起,坐台际。鸡鸣,与玉甫登岩,见日自海隅涌出,云霞异色,海气沧漭,日光浮金万里,世之大观也。是日,岩下题石门曰寅宾岩,大书一诗。从宫之南渡飞仙桥,寻白龙老君华阳诸洞,降巘,舍舆乘小兜,从者徒步缘海滩乱石间行,转入山麓,遵海而东历番眼岭,下临不测,屡策杖惴惴。由恶水河乱石滩,皆海涛中行,山回从蛟龙嘴,歇肚石黑松林,皆山腹处,极险,非人迹所到。有下清宫,宫在山隅,不能至。从黄水滩西北入山中,凡三十里,始有人居。就树下饭。由山径历黄山崓、黑山崓、观音崦,皆矗起数十百仞,极奇秀。又三十里,人群岫间,北峰峻极。山半隐隐台殿,至则巉削攀绝,僧垂木阶下,乃援而升。上有石洞,额大书明霞洞,大安辛未题。余勒诗一章。其中空洞,上如厦,环石如堵,前后户牖,洞左有佛宇僧庐,右石门,从磴数百级,上绝壁数仞,下视沧海,与天浮动,岛屿皆空。壁下有草庵,老僧定处。是夜,宿洞中。明日,晨饭毕,下山,经石瓢清凉甸,聚宝峰,三里,山峰下有道院,亦宋所建上清宫。宫傍石涧,跨朝真、迎仙二桥,桥侧巨石镵诗十绝,亦丘长春书,字画端整。余书如梦令词于右。由宝珠山、八水河,十五里,登天门山,极峻险峰多奇,状如仙释。拥出山口,复有二峰,若石垒。就高数十仞,两楹相峙,上逼云际,下瞰沧海,有丘长春大书南天门三字。大抵海上之山,人迹罕至,道释之外,鲜有登陟。丘盖宋南渡,后辟世于此者。从天门南下,历数十峰,初视若蚁壤且近,行数十里不绝,每峰皆峻大,而仰莫及者。降至麓濒海上,曰韩寨,一道院曰聚仙宫,碑勒元学士张起岩记。饭于宫,复从西北入山,循渰牛涧、砖塔岭、僧帽石、大风口、三里河、小风口、瘦龙岭、清凉寺、仙迹桥、金刚崓,二十里,至巨峰,最高而奇,周山之峰,异状百出,徘徊不能去。巨峰下,数石百仞,壁立,梯穷径绝,有两石若劈处,见一窍。上闻人声,一僧垂木梯下,请升,遂援之而上。由壁中行转至一茅庵。甚明洁,左有佛宇嵌崖隙,甚幽。西北群峰直出,其后东南海色相映。庵前牡丹诸奇花,偃松异木,其建筑木石,所植花卉,皆僧负戴梯而至之,但苦行无智慧心。余留二偈于石壁间,乃悟,供具麦饭野蔌,谓不图得,遇善知识。是夜,余宿庵中,僧立牖下,竟夜。明日,题其夹石处曰,面壁洞,纪同玉甫来游事,及侍从之名涧上壁,大篆灵鹫庵三字。从故道十五里,出海滨,循山麓西北行,皆平地。侍从者始骑。四十里,至华楼山,下玉甫,有别墅,即其祖赠侍郎公之墓。侧从墅后缘涧,仄径而陟,数里至巅,松千株,皆偃盖。从石隙间深入,有万寿宫、老君殿。少憩,寻翠屏岩。余梯而大书之。时已晚,宿道人庵。明日,晨起,与玉甫寻古遗迹。周山之石,摩勒殆遍,多金元人作者。从王乔崓至凌烟崓下,题同游岁月峰,隙见海色远映,道人吹笙笛于高架崓上,飘然有物外之想。遂循金液泉、夕阳洞、石门山,至清风岭,小饮,题名于岭之石门。又步至华表峰下,曰聚仙台,其峰垒石数十仞,峻拔且奇秀。少焉,与玉甫别。至是山游,凡五日,行三百馀里。玉甫所计行踪止宿,不失尺寸。其弟田因于穷绝处,设乾糇醑茗,楮笔丹墨具在。从行兵吏,虽跛足不前,而兴亦不浅。山樵海渔之人,争效舆力,石工数辈,分处供事。故余之兴亦豪,所得诗二十馀首,去今以往,想莫有继之者矣。下华楼山,复乘舆四十里至县。所未至者,五龙岭、下清宫、黄石宫也。海中诸岛,东有大管、小管、车门、沧洲,南有鲍鱼、老公、车屋、大古、小古、浮岛,皆登陟所见者。

劳山部艺文二〈诗〉

《劳山》唐·李白

我昔东海上劳山,飧紫霞亲见安期。生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辉,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升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閒与仙人扫落花。

《劳山诗》元·丘处机

卓荦鳌山出海隅,霏微灵秀满天衢。群峰削蜡几千仞,乱石穿空一万株。
又             前人

道祖二宫南镇海,王明三崓北当途。是知物外仙游境,不向人间作画图。
又             前人

初观山色有无时,十日迁延尚未之。咫尺洞天行不到,空馀吟咏满囊诗。
又             前人

浮烟积翠绕山城,叠嶂层峦簇画屏。造物建标东枕海,云舒霞捲日冥冥。
又             前人

三围大海一平田,下镇金鳌上接天。日夜潮头风辊雪,彩霞深处有飞仙。
又             前人

松岩霞窟瑞烟轻,洞府深沉气象清。怪石乱峰谁变化,亘初开辟自天成。
又             前人

重冈复岭势崔嵬,照眼云山翠作堆。路转山腰三百曲,行人一步一徘徊。
又             前人

牢山本即是鳌山,大海中心不可攀。上帝欲令修道果,故移仙迹近人间。
又             前人

因持翰墨写形容,陟彼高冈二十重。南出巨平千万叠,一层崖上一层峰。
又             前人

修真恰似上山劳,脚脚难移步步高。若不志心生退怠,直趋天上接蟠桃。
又             前人

山川都属道生涯,万象森罗共一家。不是圣贤潜制御,安能天地久光华。
又             前人

可叹巍巍造物功,山河大地立虚空。八荒四海知多少,尽在含元一气中。

《狮子峰》前人

鳌山东面海浮空,日出扶桑照海红。浩渺碧波千万里,尽成金色满山东。

《清风岭》王思诚

松风淅淅杂鸣禽,岚气霏霏树影深。四面好山开书幅,凌峰登览豁凡襟。

《前题》朱仲明

万岩虚籁贮清幽,我欲乘风控玉虬。绝爱凉飙夺炎热,茂林修竹不胜愁。

《翠屏岩》前人

叠巘撑空列翠屏,四围花卉抱幽馨。雄盘地轴三山外,界破齐烟九点青。

《玉皇洞》前人

石窍崆峒透上方,云封紫翠郁苍苍。谁开混沌烟霞窟,嘘吸阴阳纳晚凉。

《王乔崓》秦景容

突兀高千尺,仙宗云气孤。攀援无石磴,何处觅双凫。

《聚仙台》前人

山人有形景,呼作聚仙台。愧我红尘客,登临破绿苔。

《劳山》明·陈沂

蓬莱之山横插天,大劳小劳青可怜。清秋播荡入沧海,落日缥缈生晴烟。眼前此景出人世,便可羽化凌飞仙。挹取南溟酌北斗,枕石大醉云峰巅。

《华楼》前人

力倦兴不浅,山奇情更浓。下舆聊坐石,倚杖又登峰。夹涧鸣寒溜,缘崖秀古松。仙宫何处是,风落数声钟。

《望大牢山》戴良

稍入东胶界,即见大牢山。峰攒侔剑戟,嶂叠类云烟。棱棱插巨海,渺渺漾中川。波涛共突兀,天日相澄鲜。氓居接岛屿,观宇连术阡。既馆茹芝士,亦巢遁世贤。客行积昏旦,水宿倦舟船。兹山思独往,结茅徵愿言。柁师不我从,太息归中原。

《登劳山》邵贤

坤轴危分镇巨鳌,山如剑戟战方鏖。鼓钟镗鎝东西院,丹碧参差大小劳。石柱华楼阑海出,龙岩狮石倚天高。我来无限登临兴,点染风烟信䌽毫。

《华楼》刘孝

抱真刘子卧浮丘,入道丹成几万秋。苔合峰门金液冷,松蟠龙洞玉盆收。隋唐瓦落元天殿,山海云藏独石楼。七十二宫明月在,不知何处觅仙洲。

《前题》邹善

千岩万壑境萧疏,几日幽寻得自如。叠石遥连沧海色,华楼高接太清居。仙人洞暖阳生候,玉女盆迎日照初。试问同游蓬岛信,可能此地即吾庐。

《前题》马存仁

惟爱山家坐小亭,檐隈野竹送秋声。苔封诗句无人识,止听黄冠说姓名。

《前题》杨舟

萧疏古院闲来步,匝砌苔钱雨后绿。道人取帚欲何为,扫却松云待鹤宿。

《登华楼》蓝田

东涧西涧白云合,前山后山红叶多。红叶白云迷远近,云叶缺处山嵯峨。闲抛书卷踏秋芳,扶藜偶入山人房。柴门月上客初到,瓦瓮酒熟兼松香。玉皇洞口晓花暗,金液泉头秋草遍。药炉丹井尚依稀,白云黄芽今不见。长春高举烟霞外,使臣远出风尘界。当时人已号飞仙,祗今惟有残碑在。人生适意且尊酒,莫放朱颜空老丑。神仙千古真浪传,丹砂一粒原非有。乃知造物本无物,薄命不逢随意足。云满青山风满松,何必洞天三十六。

《鹤山诗》前人

洞府北岩里,微茫草径通。潮声惊席上,山色落尊中。野鹤何年去,孤云与我同。漫将远游意,挥笔向霜风。

《三标山》前人

三峰海上接云平,洞里丹经不识名。东望仙洲悲汉武,西邻书舍忆康成。崎岖百转泉流绕,苍翠千重夜气生。多病年来忘百虑,独于林壑未忘情。

《聚仙宫》徐注

堡戍巡行路转艰,壮怀无奈鬓毛斑。魂消征雁家千里,梦破啼乌月满山。楼角声哀青嶂暮,海涯春到白鸥闲。太平何处堪投隐,仙子遗宫烟霭间。

《黄石宫》周如砥

黄石遗迹海畔留,一宫深锁乱山秋。松风时送波涛出,岩瀑遥连河汉流。济北天空烟漠漠,圮桥云断水悠悠。慇勤独向高峰觅,应有藏书在上头。

《黄石草堂》前人

崎岖千涧野云赊,乘兴遥遥访道家。门外清泉滋碧草,阶前白鹤啄松花。平台客上凌云露,斜日人归带落霞。最喜诸真频见恋,洞天几度饭胡麻。
又             前人

翠柏丹枫相映新,清波白石故粼粼。羽人总解谈黄老,尘世谁知是汉秦。樵语每从天外落,仙丹自许鼎中真。留连岁杪浑忘返,气候时时似暮春。

《黄石宫》周如纶

鸦鹄峰头草阁悬,幽人爱此学长年。地通瀛海川原
润,天近扶桑日月偏。何物笙箫来涧底,无端鸡犬下云边。诸山尽处人间路,得意谁回急水船。

劳山部纪事

《酉阳杂俎》:莱子国,海上有石人,长一丈五尺,大十围,昔始皇遣此石人追劳山,不得遂立。
《纪闻》:太和先生王旻,得道者也。天宝中,诏徵之于内道场安置,帝与贵妃杨氏,旦夕礼谒,访以道术。旻随事教之,然大约在于修身俭约,慈心为本。人有传世世见之,而貌皆如故,盖及千岁矣。在京多年。天宝六年,南岳道者李遐周,恐其恋京不出,乃宣言曰:吾将为帝师,授以秘箓。帝因令所在求之。七年冬,而遐周至与旻相见,请曰:王生恋世乐,不能出耶,可以行矣。于是劝旻令出,旻乃请于高密牢山合炼,元宗许之。因改牢山为辅唐山,许旻居之。
《莱州府志》:五代乐正子长,尝遇仙于鳌山,授以方术,年百八十,颜色不衰,登劳山仙去。
华盖真人,姓刘氏,蜀人,寓居劳山。庞眉皓发,面如渥丹,不自知其年。敝衣掩形,冬夏不冠履,不炉不扇。一夕,端坐而化,神色自若。至晚视之,止遗躯壳若蝉蜕。其徒择地葬之。
金丘长春,名处机,海上七真之一。尝云游访道,至劳山,见其奇秀,遂栖养,久之乃去。
刘长生,掖人,少为屠,酗酒。一旦顿悟,真学,昼寝,梦壁上有诗云:武官养性真仙地,须有长生不死人。又遇纯阳真人于众人中招之,曰:若忆梦中诗否。长生大悟,遂执弟子礼。纯阳赐之诗曰:钓罢归来又见鳌,已知有分到仙曹。招呼悟得元中意,跃出洪波万丈高。明昌丙申,长生自洛阳还,大有所契。后殁,举棺甚轻。人以为仙蜕云。
元刘志坚,故以掌鹰房事永昌王,故称刘使臣。后弃家入道,隐于劳山。久之,天光内映,或知休咎。一日,辞道众而逝。葬华楼上,称刘使臣墓。

劳山部杂录

《日知录》:劳山之名,《齐乘》以为登之者劳。又云:一作牢。丘长春又改为鳌,皆鄙浅可笑。按《南史》:明僧绍隐于长广郡之崂山。《本草》:天麻生太山劳山诸山,则字本作崂。若《魏书·地形志》《唐书·姜抚传》《宋史·甄栖真传》并作牢,乃传写之误诗。山川悠远,维其劳矣。笺云:劳劳广阔,则此山或取其广阔而名之。郑康成:齐人劳劳,齐语也。《山海经·西山经》亦有劳山,与此同名。《寰宇记》:秦始皇登劳盛山,望蓬莱。后人因谓此山一名劳盛山,误也。劳、盛,二山名,劳即劳山,盛即成山。《史记·封禅书》: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汉书》作盛山,古字通用。齐之东偏,环以大海,海岸之山,莫大于劳、成二山,故始皇登之。《史记·秦始皇纪》: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至射之。自琅邪北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见巨鱼,射杀一鱼。《正义》曰:荣成山,即成山也。按《史书》及前代地理书,并无荣成山。予向疑之,以为其文在琅邪之下,成山之上,必劳字之误,后见王充《论衡》引此正作劳成山,乃知昔人传写之误。唐时诸君亦未之详考也。遂使劳山并盛之名成山,冒荣之号,今特著之,以正史书二千年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