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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四三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卷目录

 浔州府部汇考三
  浔州府古迹考〈坟墓附〉
  浔州府猺獞峒蛮考
 浔州府部艺文一
  南山御书碑记     元仆屈少英
  平大藤峡寇        明韩雍
  平八寨弩滩蛮寇      毛伯温

职方典第一千四百三十九卷

浔州府部汇考三

浔州府古迹考

        府志本府〈桂平县附郭〉
废陵江县 在桂平县境,唐武德间置隶龚州,寻省入桂平,
废大宾县 在桂平县境,隋置属藤州,唐属浔州,
废皇化县 在桂平县境,本汉郁林郡,阿林县地,隋置此县,唐属、浔州二县,宋俱省,入桂平;古罗绣县 在罗绣里县,有城隍庙犹存;古常临县 在常林乡,遗址尚存;
武平县 在武平里,今废;
武林县 在武林乡,废;
隋建县 在建乌里,废;
大同县 在大乡,废;
阳川县 在阳川里,废;
武靖州 在府治五里,
绣州城 在绣江浒,唐置林州,后改此名,宋废;东塔 在府东二里许,白沙隔岸,与宾山对峙,明万历间,豫章刘万安作桂,令谓两江会流而下,乏关锁建塔,九层仅成其二寻,没于官邑人,立遗爱碑于塔下,崇祯年间葛元祯等治浔,增高九层而塔成;
烟墩鼓 在蛇江,旧有军戍守地方,有警则焚,烟以传信;
思古楼 在府治东门上,
观风楼 在府治南门上,宋廖德明诗三里之,城渺大荒,两江横截壮金汤,唐家设险,基犹在,圣代增陴,虑更长;
捲雨楼 在府城西门上,
平远楼 在府城北门上,
振远楼 在府城中,参将房润建;
四穿楼 在城中街,高三层,四面洞辟,基址犹存。
净练楼 在平远楼之西,
澄霁楼 在平远楼之东,
吏隐堂 在府治正厅后,
平政堂 在吏隐堂之东,
清心堂 在平政堂之东,与湛轩相对,
寒亭 在府城西五里,亭下有泉,自石罅流出,冬夏不涸,宋姚嗣宗诗井邑,倦炎酷西,岩境独清,人皆有凉意,亭遂得寒名。
永新亭 都御史韩雍,建明正德年,参将房润重修,
涌金亭 在府城南江岸,
涵碧亭 在府城东三江口,
玉泉台 在桂平县,
净练阁 在平远楼西,
澄霁阁 在城东,
古铜鼓 汉马援有二铜鼓,沉于水,后白石山所获,置于观风楼,铜鼓滩所获,置于文庙,今俱失,
河池 在城南外,莲渠甚盛,斜阳细雨,独洒池中,古有金莲夜雨之咏,即南湖也,至今有上结塘、下结塘池名。
马平场 在府城西七十里,炉户采取砂,宝烹炼黑铅。
石羊 在西山南,岩名石羊,相传神仙骑羊,入山仙去,而羊化石。
白石洞天 两峰矗立,其势蜿蜒,多有奇花,瑞草生其上,鹤唳猿啼,游戏于斯,诚佳景也,道家号为二十一洞天。
西山晚照 西山之半,每更初有毫光,圆大如盆,忽隐忽现,
罗丛岩月 平地突起,中有大岩,旁数小岩,最深名泉月洞,上出罅光,下射泉水,有濂溪先生、二程夫子读书,基址勒有碑文,居宦者莫不往游其间,乡民苦其烦扰,因沈埋其碑。
东塔回澜 郁黔两水,其势汹涌,用塔镇之,以回其澜。
南津古渡 南江横水渡口,或月明星稀,或阴
风霪雨,夜半似有荡舟之声。
铜鼓秋涛 下有巉岩之石,触水汹涌,春夏无声,秋冬大吼,响如铜鼓音,人在水中,得一铜鼓,故曰铜鼓滩。
金莲夜雨 在城南郊外,日暮时有细雨,洒于河池之中,独此有之,他处则无。
北岸渔樵 铜鼓滩之上有鲇渔湾,鱼多聚于其处,浔人皆集取之,春水汎涨,大柴小芦,自各山流出,人争采拾以为爨,水消乃无。
平南县
废思明州 在县境,唐永隆初置思唐州,领武郎、思和二县,宋初改州,曰思明以思和省入,武郎寻废州,武郎属龚州,嘉祐初省入平南。废武林县 在县境,本汉猛陵县地,刘宋置此县,隋属藤州,唐属龚州。
废隋建县 在县境,本汉猛陵县地,隋置此县,属藤州,唐属龚州。
废大同县 在县境,本汉布山县地,唐置属龚州。
废阳川县 在县境,本汉布山县地,唐置阳建县,后名属龚州,以上四县,宋初俱省,入平南。龚州 在龚江,今废,
郭县古城 在县境,一在罗陵里郭县村;一在大乌里古城村。
龙街里 在县南,汉时梁嵩为状元,因改甘乡,曰:鹏化里;曰:龙街,又曰折桂。
乌江驿 在县南关外,今废。
演武场 旧有演武亭一座,每月哨官领兵操练于此,霜降日祭旗纛,今哨官已废,亭亦毁,基址仅存。
率正堂 在平南县治,
濯缨亭 在县治西张南轩,诗芙蓉岂不美。濯濯清涟漪,采之不盈,把惆怅暮忘机。
凌波阁 在平南县,
四部尚书坊 在邑治前南门外,明初永乐年间,宫保尚书张公建,今已焚燬。
白马 在平南,昔状元梁嵩渡江,乘白马游于水,上行至近圻,遇孕妇惊异,遂没于此,后立祠为白马祠。
蛇冈挹翠 在邑治,后离县四里,冈势盘纡其上,产蛇黄,每岁九月,邑人掘深七八尺始得之,大者如鸡子,小者类弹丸,其色紫识者,收回以清水,磨之可消肿毒,今则罕有,亦少识者,其山所产花草,不分春冬,四时常青。
乌江濯清 在县治右,离城数武,有小河流通,大江至春秋,小河水清,则大江水浊;大江水清,则小河水浊。
渌水灵渊 在邑治南岸,离城二十里,有一龙潭,方圆十馀丈,以全石为底,一泓清澈,其色如黛、如蓝,鱼游其中,鳞鬣毕辨,遇旱至此,祷雨辄应。
将滩古渡 即县治,前大江中有滩石,旧传马伏波征交阯,引兵渡此,故名为将滩,下有一丈许大铜锅。
畅岩怀古 在县治北岸,离城二十里,宋二程夫子侍父宦游,读书于此,古迹犹存。
阆石钟英 在县治右,离城四十里,近朋化高峰插天,又名文峰。
燕石巢云 在邑治左,离城十里,居大江之侧,至今石形宛然,遇大风雨,燕如云集。
鱼洲瑞雁 即县治,前大江中沙洲也,春夏水没,秋冬洲露,形如游鱼,雁群集于此,邑人每以此为科第之徵,故名瑞雁。
贵县
郁林郡城 在县西,吴陆绩为太守时筑,遗址尚存。宋廖德明诗:荒烟漠漠双江上,往事悠悠古戍孤,春到偏怜青草渡,梦回犹记白鸥湖。废怀泽县 在县南一百五十里,刘宋置隋省入郁林县,唐初复置,属贵州,宋复废。
废义山县 在县北八十里,唐置属,贵州宋废,县境有乌,浒夷巢居,鼻饮射翠,取毛剖蜂,求珠为业,无亲戚,重宝货。
废潮水县 在县西五十里,唐初分郁林县置,宋初省入郁林。
废郁林县 在县东,汉广郁县地,晋为郁平县,隋析置此县,宋废,后改郁平曰郁林,明入省贵县。
南尹州 在县南,今废。
怀泽楼 在旧州城北,因郡为名。
敕书楼 在县北一里,沈将军希仪建,今毁。景陆堂 在旧州治西,堂后有清燕堂。
甘露亭 在县城外,宋梁诏母墓亭也。
薰风亭 在县城,本梁诏读书楼,苏轼更今名。南涧亭 在县西二里,宋陶弼诗:伏泉地脉能通海,叠玉山峰喜近城。
莲巢亭 在县治莲池之北,有苏轼书帖石刻。紫江亭 在县西二里石洲上,今废。
爱莲阁 在县治西。
双清阁 在县学,南宋傅汶诗:森森古木,藏黉舍阁,瞰长江,景倍清,叠嶂望中供远翠,小滩耳畔碎寒声。
文昌阁 在县西一里,即古学宫旧址。
陆公井 在县城,怪石清流,吴郡守陆绩所凿,宋刺史刘博古,种橘于井旁,因名橘井。
石钟 在县南,山不可辄,击击则风雨立至。龙田 在县南山之阳,宋人诗:龙田亦有耕痕在,又云:耕馀龙跃云津去,并见南山石刻。金牛石 在县城,周穆王时九日,天上金星飞坠龙山口,时亢旱、人物、瘴疫,求祷此石乃愈,邑人奉为香火,今庙圮石存。
东井渔歌 在县东,古传月夜有渔歌、仙籁,东听,声在西,西听声在东,但有声而无人。
西山方竹 在县西,山出方竹,古传有番人过此,以数百金易竹八节作酒杯,杯中隐隐有仙籁,今无其种。
陵墓附五代梁状元嵩墓 在平南县麒麟山,华表尚存。
迪功郎陈复墓 在平南。
甘罗墓 在贵县北,山下其地今崩,一考甘罗乃战国人,又生蔡地,此传恐非,抑或有同姓名者。
沈将军墓 在贵县北一里,北山庙前有石翁仲、石马、石象、石狮等物,有联云:天生一人,地生一穴,钟山川之秀气,人杰地灵,左有双龙,右有双虎,绵世代之佳城,龙降虎伏。
烈女茉莉墓 在贵县北一里,朱长史之妾,年二十,夫死后,富家欲夺其志,哀号不食,以死殉夫,有司设祭,竖碑墓,侧以旌表之。

浔州府猺獞峒蛮考

太祖洪武八年,大藤峡,诸猺作乱。
《明外史·土司传》:洪武八年三月,浔州大藤峡猺贼窃发,柳州卫官军擒捕之。
二十年,浔州府知府沈信请团结,猺民不纳,按《明外史·土司传》:二十年,知府沈信言:府境接连柳、象、梧、藤等州,山溪险阻,猺贼出没不常。近者广西布政司参议杨敬恭为大亨、老鼠、罗碌山生猺所杀,官军讨之,贼登陟岩崖攀缘树木,捷如猿猱,追袭不及。若久驻,则瘴疠时发,兵多疾疫,又难进取,及兵退复出为患。臣以为桂平、平南二县,旧附猺民,皆便习弓弩,惯历险阻。若选少壮千馀人,免其差徭,给以军器衣装,俾各团村寨置烽火,与巡检司民兵相为声援,协同捕逐,可以歼之。帝以蛮夷梗化,夙习固然,但当谨其防禦,使不为患。如为寇不已,则发兵讨之,何必团寨。乃不果行。
成祖永乐三年,抚桂平县猺民。
《明外史·土司传》:永乐三年,总兵韩观奏桂平县蛮民为乱,请发兵剿捕。帝命姑抚之,勿用兵。宣宗宣德四年,总兵山云平浔州寇。
《明外史·土司传》:宣德四年,总兵山云讨浔、柳二州寇,并诛从寇二千四百八十人,枭首境上。以殉。
七年,桂平寇覃公专等伏诛。
《明外史·土司传》:七年,总兵山云奏斩获桂平等县蛮寇覃公专等首级数。帝顾左右曰:蛮寇害我良民,譬之蝥贼害稼,不可不去。然杀之过多,亦所不忍。虽彼自取灭亡,朕自以天地之心为心也。
九年,指挥田真破贼于大藤峡。
《明外史·土司传》:九年,云奏浔州等处蛮寇劫掠良民,指挥田真率兵于大藤峡等处,前后斩首九十六级,归所掠男妇二百有三人。
英宗正统元年,兵部尚书王骥奏请桂平、大藤
峡等处戍兵,用践更法从之。
《明外史·土司传》:正统元年,兵部尚书王骥奏请:桂平大藤峡等处蛮寇,攻劫乡村。因调广东官军二千人往戍,今已逾年,军器衣装损坏,宜如贵州诸军例,予践更。从之。
二年,总兵官山云议,拨田州等府土兵,兴屯浔州近山等处从之。
《明外史·土司传》:二年,总兵官山云奏:浔州府平南等县耆民言:浔州切近大藤峡等山,猺寇不时出没,劫掠居民,阻绝行旅。近山荒田,为贼占耕,左、右两江,人多食少,狼兵素勇,为贼所惮。若选委头目,起领前来屯种近山荒田,断贼出没之路,不过数年,贼徒坐困,地方宁靖矣。臣已会同巡检诸司计议,量拨田州等府族目土兵,分界耕守,即委土官都指挥黄𤣾领之。遇贼出没,剿杀。从之。
七年,以诛猺,功赐千户,满智等没官家口。按《明外史·土司传》:七年,浔州猺贼蓝受贰等恃所居大藤石门山险,纠聚大信等山山老、山丁或五六百人或三四百人,递年杀掠。至是千户满智等诱杀十人,帝命枭之,家口给赐有功之家。
十一年,大藤峡猺乱。
《明外史·土司传》:十一年,大藤峡蛮贼五十馀众流劫乡村,侵犯诸县,巡按万节以闻。
代宗景泰七年,命总兵官柳溥等剿大藤峡贼,按《明外史·土司传》:景泰七年,大藤峡贼纠合荔浦等处贼,首韦公海等劫掠县治,杀掳居民,命总兵官柳溥等𠞰之。英宗天顺六年,总兵颜彪攻贼于大藤峡,大破之。
《明外史·土司传》:天顺六年,镇守广东右监丞阮随奏:大藤峡等处猺贼出没,为患累年,迩来愈甚。虽常会兵𠞰捕,缘地里辽远,且两广军马不相统属,未易成功,必举大兵捣其巢穴,庶绝民患。乃命都督佥事颜彪佩征蛮将军印,统总兵官,仍调南京、江西及直隶九江等卫官军一万隶之。六年正月,彪奏:臣督率官军进𠞰大藤峡,攻破七百二十一寨,斩首三千二百七十一级,复所掠男妇五百馀口。帝敕奖之。
八年,国子生封登上书:请征猺。
《明外史·土司传》:八年四月,国子监生封登奏:广西浔州夹江诸山,㟏岈巀嶪,峡中有大藤如斗,延亘两崖,势如徒杠,蛮众蚁度,号大藤峡,地最险,亦最高。登藤峡巅,数百里皆历历,军旅之聚散往来,可顾盼尽也,诸蛮倚为奥区。桂平大宣乡崇姜里为前庭,象州东乡、武宣北乡为后户,藤县五屯障其左,贵县龙山据其右,若两臂然。峡北岩峒以百计,仙人关、九层崖极险阸,峡以南有羊肠、大岵诸村,皆缘江立寨。藤峡、府江之间为力山,力山之险倍于藤峡。又南则为府江,其中多冥岩奥谷,绝壁层崖,十步九折,失足陨身。中产猺人,蓝、胡、侯、槃四姓为渠魁。力山又有獞人,善傅毒药弩矢,中人无不立毙,四姓猺亦惮之。自景泰以来,啸聚万人,隳城杀吏。而修仁、荔浦、平乐、力山诸猺应之,其势益张。渠长侯大狗天顺中悬千金购,莫能得。于是郁林、博白、新会、信宜、兴安、马平、来宾亦煽动,所至丘墟,太为民害。乞选良将,多调官军、狼兵急灭贼。报闻。宪宗成化元年,擢韩雍为佥都御史,督师征大藤峡,浔州猺平。
《续文献通考》:元年,兵部尚书王竑建言:峡贼向从,招抚骄倨桀鷔,若今不重惩之,其祸不止臣荐,浙江参政韩雍智勇过人,兼文武才,可属以讨贼,都督赵辅才略可任大将之器,报可二月擢雍佥都御史督理戎务,辅为征夷大将军,又以右军都督和勇为游击,太监卢康陈宣为监军,户部侍郎薛远督饷,御史刘庆、汪霖记功,上诏雍曰:将士有功者,得自置三司,而下不用命者,辄以军法论,朕不中制也,六月,雍至南京,会诸将议进兵,诸将皆曰:两广残破,盗所在屯,聚宜分扑灭之,雍曰不然,贼已流劫蔓出,而所至与战,是煽祸也,大藤峡贼之巢穴,不覆其根本而剪其枝叶,非计之得也,今全师鼓行而前,南可攻大藤峡援高雷廉,东可应南韶,西可取柳庆,北可断阳峒诸路,如常山势动,无不应,腹心既溃,他无足虑矣,舍此不图,而分兵四出,则贼愈奔突汗漫,所谓救火而嘘之也,其能济乎。诸将皆服雍,遂以军官三万,进至全州会阳峒,西延苗贼为梗击灭之,斩失律指挥李英等四人,将士股栗,无不用命,九月兵至桂林,众议请
乘胜攻峡,雍按图籍,视曰:修仁荔浦为藤峡翼,蔽须灭此,而后可弱其党,乃以永顺保靖及两江土兵十六万人,分五路进追,至力山大败之,俘一千二百馀人,斩首七千三百馀级,冬十一月,抵浔州,延父老问计皆以大藤险毒,不宜深入,莫若屯兵耕守,可坐令贼毙,雍曰:山峡辽远六百馀里,势不可围,且师老易溃,兵法曰:宁我薄人,又曰:先声有夺人之心,薄之也,今我新破府江,士气十倍,贼已胆落,若因而乘之,破竹之势,即成擒矣,乃以总兵欧信,参将孙麒、高瑞等,帅六万八千人为右军,自象州武宣分五道入攻,其北以都督指挥白全、杨玙、张刚、王𤣱等,帅九万二千人为左军,由桂平平南分八道入攻,其南以参将孙震,指挥陈文章等,守左江及龙山五屯,绝其奔路,雍与赵辅、和勇、营高、振岭督诸军,又令欧信既破山北,便提兵入向桂州横石等处,又曰:林峒沙田府江间道也,复令夏正统兵越古眉双髻诸山,伏林峒,扼其东奔,冬十二月朔,诸路兵并进,连破石门道袍屋,厦紫荆竹踏良胸,右营牛肠大岵等寨,贼遁入林州横石寺塘九层楼,据险立栅,雍麾死士击之,用火箭焚其栅,夏正又自林峒出,兵迎击,贼大溃,委弃辎重山积,破贼巢三百二十有奇,燬庐舍六千三百有奇,擒侯大狗等七百八十馀人,斩首二千二百馀级,遂镌崖,石纪岁月而还,雍乃斩,藤峡断之,易名断藤峡,仍以兵分捕雷廉、高肇诸寇,先后平之,雍疏于朝,谓诸猺之性惮见官府,摄以流官,终难靖乱,请即断藤峡,置武靖州,以原上隆州土知州岑铎掌州事,隶浔州府又议设东乡龙山等巡司,请即用部下有功土人季升等数有勤劳者,量授以土巡检官秩谓其谙民性而辨地理也,又请即本地方设千户,所以李庆为千户,择獞人效顺者为首帅,以统之,议入从之。
二年以平猺功,都御史韩雍、都督赵辅等升赏有差。
《续文献通考》:二年春正月,雍班师论功,进左副都御史,开府提督两广军务,荫一子锦衣卫千户,封赵辅武靖伯子孙世袭,馀各升赏有差,自是,两广三十年无蛮寇。
世宗嘉靖七年,两广总制王守仁,平断藤峡及八寨贼。
《续文献通考》:正德以来,遗孽渐萌峡,南贼尤甚,每出没横江,禦人时总制都御史陈金谓:诸蛮不过,利鱼盐耳,乃与约商人入峡者计,船大小出鱼,盐置水滨,诸蛮就领之如榷税,然不得为梗蛮,初获利,听约道颇通,金遂谓此术可久,易峡名曰永通,无何诸蛮益无忌掠,夺诸商稍,不惬即杀之,因循既久,遂负固为大寇,岁丁亥王守仁议檄湖广土兵诛卢苏王,受至则二人已降,遂班师往南宁,时两江父老,遮道诉断藤峡及八寨等贼出劫,状请讨之,守仁受诉,戊子春三月,守仁在南宁与诸守臣将帅议,举兵征剿,谓当首事断藤峡,乃以湖广原领兵佥事汪溱,及广西副使翁素佥事吴天挺、参将张经、都指挥谢佩等督湖广土兵,仍分永顺兵进𠞰牛肠等寨,保靖兵进剿六寺等寨,期以四月初二日各至汛地,初贼闻官兵至多,匿山险中,及苏受降,督府驻南宁,散遣诸官兵及湖广土兵,贼探无征剿,意遂弛备,至是官兵四面突进,夹攻贼大败,退保仙女大山,据险结寨,官兵攀木缘崖,仰攻之,初四日,破贼寨,初五日,复攻油榨百坡大壁等寨,皆破之,贼急走断藤峡,官兵追之,穷奔渡横石江,覆舟死者六百馀人,擒斩首级并俘获称是,初十日,守仁还兵浔州,密檄诸将分兵剿仙台等贼,二十一日,永顺兵由磐石大黄江登岸,进剿仙台花相等处,保靖兵由乌江口丹竹埠登岸,进剿白竹古陶罗凤等处,期五月十三日抵贼巢,是时贼闻牛肠等寨破灭,亦严为备,禦官军两路奋击之,大破之,贼众入保永安力山,二十四日进兵围之,捣其巢穴,贼大溃,擒斩甚众,前后通计一千一百馀级,残众奔匿者,又为参将沈希仪等截歼之,断藤峡平,先是守仁谓诸将曰:八寨去断藤峡稍近,宜分兵可𠞰也,乃以四月初五日,别令布政使林富、副总兵张祜督率新,附土目卢苏王受等领兵五千馀人,并官兵向导千馀人,期二十三日进剿,且出贼不意,令军士衔枚而进,穷日扺贼巢,乘夜袭破之,入其石门天险,贼始觉,张祜等纵兵击贼,贼且战且奔,至日中,贼复聚众二千馀人,迎敌官军击之,贼大溃,奔入高山,婴险立寨,乘
势下礧石滚木等,官兵不能仰攻,至夜令死士掩其不备,诸将继之,二十四日,破古蓬寨,二十八日,破周安寨,五月朔,破古钵寨,初十日,破都者洞,贼众四散逃匿,沈希仪仍以兵截诸路,搜斩之,是役也,擒斩几二千人,溺死俘获甚众,八寨尽平,守仁疏荐林富为都御史,巡抚其地,遂班师。
十八年,广西巡抚蔡经破藤峡贼,并条善后事,宜以闻。
《续文献通考》:武靖州、知州岑邦佐不能镇辑,其下诸不率者,多受其赂曲庇之,自峡以北,贼复猖獗,其酋侯胜海,以众居弩滩为乱,指挥潘翰臣过听,土目黄贵韦香言诱杀之,胜海弟公丁忿贵香等,遂纠党大噪,行杀城下,丙申夏五月,佥事邬阅、参议孙继武,言于都御史潘旦,请讨之,参将沈希仪曰:滑贼未易取,须春水涨,以数千人从,武宣下扑之,乃可不听,遂以千人道浔州击之,贼先遁去,斩一病者而还,阅与继武称:贼已敛迹,请立堡,戍旦从之,希仪又言:贼未大创,兵威不振,立堡难守,旦又不听,六月堡成,令黄贵韦香以三百兵戍之,且诈取胜海田庐,于是诸猺大愤恚,邦佐又阴右之,未几,公丁集众二千人夜袭堡,杀戍兵二百馀人,贵香仅以身免,旦闻悔曰:果如沈子所料,阅与继武以启衅,罢去巡按御史,诸演疏其事,请讨贼,上乃以兵部侍郎蔡经代旦,戊戌春正月,经集诸司议度:用兵几何,时总兵张经对以:不过万人,沈希仪曰:非八万人不可,经嫌其太多,翁万达言于经曰:贼为备久矣,轻进无功,从沈言便会朝廷有事,安南事暂寝,公丁等益横,时出杀掠,浔人苦之,是冬万达复以为言,御史邹尧臣亦赞之,经乃会安远侯柳珣,定计以兵,属万达监之,万达廉得百户,许雄素通贼状,导之曰:汝当死,能擒公丁,即贷汝不扺于法,雄惧愿效自赎,万达又佯谓:公丁仇家诬之耳,乃捕系讦讼公丁者数人,责其首祸,公丁果遣人自剖,万达亦佯许之,又令雄假称贷为贿,公丁喜益信,雄会达巡他郡,以其事属参议田汝成,汝成召雄申饬之雄,乃绐公丁曰:浔人久以尔,为口实幸不中于上人,今田公新来,何不自诉寇堡事,公丁然之,随雄来见汝成,复列冤状,汝成曰:闻仇家诬汝,已逮治之矣,慰遣之,乃密授意城中居民,被贼害者,家出殴,公丁一市尽哗游徼并逮,公丁入系狱,遣雄谕其党曰:寇堡事,公丁委罪,诸猺须鞫实坐之,若等诚谓:公丁冤,须罪人得始释之。万一事自公丁,当共弃之,勿以一公丁自遭灭亡也,诸猺佥谓:事由公丁,汝成遂械公丁至军门斩之,汝成因言曰:首恶既戮,贼党震怖,我兵乘此时加之,必成擒矣,经曰:然,遂纠兵分左右进,时张经议:欲以兵剿之,勿深入,又欲舍紫荆等贼薮勿击,翁万达持不可谓,剿之必无功,且损军威,诸猺恣肆久,不重惩之,不足慑其心,汝成亦同万达议,蔡经曰:峡南亦剧贼,但今兵力不能并,姑缓之,遂格张经议,己亥春二月,以兵三万五千为左军,命张经统之,以副使翁万达监军,分六道进,经部下指挥王良辅由牛渚湾,越武靖攻紫荆姜老鼠诸巢,朱升由三等村渡蓼水攻石门,黄泥岭诸巢,柳溥由白沙湾攻道袍、梅岭诸巢,凌溥由白沙湾攻大昂、小梅岭诸巢,周维新由白沙攻藤冲、渌水冲诸巢,孙文炳由藤峡攻大坑巢,又以兵一万六千馀人为右军,命都指挥佥事高乾将之,以副使梁廷振监,军分四道进,乾部下指挥马文杰,由武宣攻碧滩、渌水诸巢,王俊由武宣入山,攻罗渌上洞,戚振攻中洞,吴同章攻下洞,以参政林士元及田汝成督饷,以副使萧畹纪功,两军并进翼击之。贼大窘,遂拥众奔林洞,而东王良辅以兵击之,中断贼复西奔,会官军诸路,毕至杀贼一千二百馀级,其东奔者入罗连山,万达等移兵攻之,又斩首千馀级,贼益窘,贼党有巧黠者,号于众曰:往年据险结巢,被官兵歼之,今不可再聚于是,贼皆漫走于山谷间,官兵疲于追逐,日久粮尽,会有言罗连山,古所未至者,遂不复穷追云,时平安县有小田、罗应、古陶、古思诸猺,亦据险勿靖,万达等又移兵剿之,三月班师,招降贼党二百馀人,峡南胡姓诸猺,归顺者亦千馀人,藤峡复平,万达、汝成乃共筹七事献督府,一曰编保甲,以处新民,二曰立营堡,以通江道,三曰设督备,以控上游,四曰改州治,以建屯所,五曰清狼田,以正疆界,六曰处款兵,以慎边防,七曰榷商税,以资公费,其所谓改州治,以建屯所者,盖
王守仁昔平断藤峡时,奏宥岑猛子岑邦佐罪,令复为武靖州知州,后邦佐不率命,残虐部民,又令提调三县,狼民亦被其害,今邦佐部下多离心,请改州为武靖,千户所择人任之,即以三县狼民隶焉议,上经疏请行之,捷奏朝廷,晋蔡经职一级,柳珣加宫保,诸将帅守臣等皆赏赉有差。
穆宗隆庆三年,右江诸猺复乱,巡抚郭应聘讨,平之。
《明外史·土司传》:隆庆三年,右江诸猺、獞复乱,巡抚郭应聘请给饷剿除之。给事梁问孟以贼党众,不可尽灭,宜令守臣熟计。兵部覆言:府江自正德十二年都御史陈金征讨之后,且六十年。而右江北三、北五等巢,素未惩创,生齿日繁,遂肆猖獗。顷者大征古田,各巢咸畏威敛戢,独府江、右江恃险为乱,若复纵之,非惟无以固八寨怀远之招,亦恐有以启古田携贰之渐,剿之便。但兵在万全,宜即以科臣所虑,备行提督殷正茂及广西巡抚郭应聘等便宜行之。应聘遂檄总兵官李锡等讨,平之。

浔州府部艺文一

《南山御书碑记》元·仆屈少英

尝览汉纪,明帝梦金人,身长丈六至殿庭,遣王遵等往西域,迎佛画像至中国,刱置白马寺,此寺僧之始也,由是寺舍布天下,建楼台殿阁土木之工,赀人之力,及考贵州南山寺二十四峰中,岩洞穹窿,高五六丈馀,宽一百丈馀,天生石佛三尊,地产石钟一座,释迦文佛有殿,观音菩萨有阁,山顶之上有仙翁炼丹,遗迹在寺,天造地设,与世界建寺、土木之工不同,宋仁宗赐额景祐禅寺,至治元年八月,皇上潜邸幸南道,经南山驻跸望览,至治三年冬十一月,还京都复幸,是山观阅洞中,亲洒宸翰南山寺三字,赐僧为之扁,云汉昭回,奎壁分耀,山川草木,咸被光泽,天历元年九月,龙飞御极诏赦天下,四民欢忻,本州判官臣周天祥欣逢嘉,会仰瞻御书,饰金扁刻于木虑,岁久字泯,谨摹写刻于琬琰,与同知知州事,忽都海牙达鲁花赤,兼劝农事,忻都捐俸立碑,以其永传,有朝廷差来官,太不花怯,烈失皇吉经,临捐钞劳匠,承郡侯命仆作记,自怀庸卑浅学,安能黼黻盛事,谨按圣经,南山篇有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南山有台,篇又曰:南山有台,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以此为记。承郡侯秉臣子,忠节如南山,不移也,上祝圣寿万年,与南山同久长也,此碑万世不朽,国祚永昌,万世不朽,南山寺亦万世之光荣也,吁镌坚珉揭示,宸画炳如日星,震耀前古,昭垂后代,岂不伟欤。

《平大藤峡寇》明·韩雍

广西浔州府境,万山盘矗中有水,曰:浔江,发源柳庆,东绕至浔带、象州、永安、修仁、荔蒲、平乐诸郡县,峡江诸山皆𥓂砑、巀嶪,其最险恶地为大藤峡,今易为断藤峡,盖有孤藤,度峡涧如徒杠,今断之,故名南截浔水为府江,自藤峡至府江,约三百馀里地,惟藤峡最高,登藤峡巅,数百里皆历历,目前军旅之聚散往来,可一盼尽也,诸蛮以此为奥区,藤峡则以桂平大宣北乡为后户,藤县五屯,障其左,贵县龙山据其右,若两臂然,峡北岩峒以百计,如仙女关,九层厓极嵚,险者亦十数处,峡以南有牛肠大岵诸村,皆缘江立寨,藤峡府江之间为力山,力山之险,又倍藤峡,又南则为府江,周遭盖六百里,其中多冥岩奥谷,悬磴绝壁,入者手挽足移,十步九折,一失足则陨身数百仞下,中产猺人,蓝、胡、侯、槃四姓为渠魁,力山又有獞人善傅毒药弩矢,中人无不立毙者,虽四姓诸猺亦惮之,其言语侏离,重译始解,景泰中,猺酋侯大狗等倡乱,啸聚万人,修仁、荔浦、力山、平乐皆应之,攻堕郡县,出没山谷,守臣不能制,率以招抚縻之,时朝廷北有外警,未遑问也,天顺中,益纵恣发兵捕之,诏有捕得大狗者,赏千金、爵一级,竟不可得,久之,蔓延广东、高廉雷之境,所至残毁,两广守臣皆待罪,会宪宗初即位,锐意南讨,集廷臣议,兵部尚书王竑言:峡贼称乱,其始由守臣失策,以招抚图为苟安,长其桀骜,譬诸骄子,愈惜愈啼,非流血挞之,啼不止,为今之计,当大发兵讨之,窃见浙江参政韩雍智勇过人,材兼文武,属以讨贼可抒南顾忧,而诸将中,推都督赵辅材略可任,乃擢雍为佥都御史,督戎务,辅为征寇将军,帅兵讨之,右都督和勇为游击太监,卢康陈宣为监军,户部侍郎薛远督饷,御史刘庆汪霖纪功,阃外之事一,以属雍制曰:将士有功者,得自署置三司,而下不用命者,辄以军法,论朕不中制也,成化元年六月,雍等至南京,会诸将议,皆曰:两广残破,盗所在屯聚,宜分兵扑灭之,令游击帅江西,及降朝兵由庾岭入广东,大军由湖广入广西,贼在广东者驱之,在广西者困之,如是乃可灭贼,雍曰:不然,贼已流劫蔓出,而所至与战,是煽祸也,大藤峡贼之巢穴,今以全师捣之,既至彼南,可以援高雷廉,东可以应南韶,西可以取柳庆,北可以断阳峒诸路,势如常山之蛇,动无不应,举无不克,腹心既溃,诸处之贼,假息游魂耳,何烦逐乎。舍此不图,而分兵四出,则贼愈奔突,汗漫郡县愈残毁,所谓救火而嘘之也,未见其济,诸将曰:诚如公言,乃以官军三万人,兼程而进,七月至全州会阳峒西,延苗贼为梗击灭之,斩失律指挥李英等四人,将士股慄,九月至桂林,雍按图籍,与诸将议曰:修仁,荔浦藤峡之羽翼也,不剪除之,藤峡势不孤,乃以永顺、保靖及两江土兵十六万人,分五路进,穷追至力山,贼大败,生擒一千二百馀人,斩首七千一百馀级,十一月,至浔州,延父老问计,皆曰:大藤天险,重岩密箐,人不旋踵,且瘴厉为毒,不可深入,某等生长其地,不能得其要领,贼闻大兵至,为备益坚,莫若屯兵围之,且耕且守可不战自毙,雍曰:不然,山峡辽远,纷披错杂,六百馀里,安可图也,屯兵日久,将士懈弛,睥睨冲突,岂能为防哉,兵法曰:宁我薄人,又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今我军新破府江,士气十倍,贼闻丧气褫魄矣,因而乘之,可立破也,乃以总兵欧信、参将孙麒、高端等帅六万八千人为右军,自象州武宣,分五道入攻其北,以都指挥白全、杨玙、张刚、王圮等帅九万二千人为左军,由桂平平南,分八道入攻其南,以参将孙震、指挥陈文章等,守左江及龙山五屯,截其奔路,雍与赵辅和勇营、高振岭,以督诸军,雍复令欧信曰:山北既破,便可提兵深入,夹攻桂州、横石诸厓,令夏正曰:林洞、沙田、府江间道也,宜越古眉、双髻诸山,伏兵林洞,扼其东奔,诸将听命,十二月朔,诸路兵并进,夹攻之,连破石门、道袍、屋厦、紫荆、竹踏、良胸、右营牛肠大岵等寨,贼遁入桂州横石等塘,九层楼据险,立栅拒之,雍令麾死士,以大斧刊木开道,两军齐登,发火箭焚其栅,而夏正自林峒来援,贼大惊溃,生擒侯大狗等七百八十馀人,斩首三千二百馀级,遂磨厓石纪,岁月而还,土人谓:国初但能禦之,令无出掠,未有穷入巢穴,破之者乃斩峡藤断之,易名:断藤,分兵捕雷廉、高肇诸寇,先后平之,雍乃上言:诸猺之性,惮见官府,摄以流官,终难靖乱,有上隆州、土知州岑铎,以罪在禁,而事属暧昧,推鞫无因,况峒蛮之族,不必责以彝伦,请复其职,俾领藤峡,开设州县,仍隶浔州,又以各处巡检,俱系流官,不谙民情,不辨地理,往来迁转,难以责成,而部下有功,土人李升等,效有勤劳,请量授土巡检官秩,或用为流官之副,彼皆感恩图报,能保障一方,请移周冲巡检司于勒马,移靖宁巡检司于献俘,移恩隆巡检司于碧滩,东乡、龙山各宜添设,又谓:别类獞人,国初曾充戎伍之用,近时遣千户李庆招之,多肯效顺,请即本地开设千户所,因其故俗,即以李庆为之,酋帅统之,而以故酋裔为吏目,亦可羁縻懭悍,藉以保障地方,又经略抚处数事奏上,上皆嘉纳之,即断藤峡设武靖州,以岑铎为知州,属浔州府,以明年正月班师论功,擢雍左副都御史,开府提督两广戎务,荫一子锦衣卫千户,封赵辅、武靖伯各子孙世袭,馀赏赉有差,两广遂平。

《平八寨弩滩蛮寇》毛伯温

成化中,韩雍平断藤峡,民获宁居者,二十馀年,正德五年后,遗孽渐炽,峡南贼尤甚,横江禦人,总制都御史陈金谓:诸蛮不过利鱼盐耳,乃与约商船入峡者,计船大小,给鱼盐与之,诸蛮就水滨,受去如榷税,然不得为梗蛮,初获利,听约道,颇通金,亦谓此法可久,易峡名,永通无何,诸蛮缘此,益无忌,大肆掠夺,稍不惬即杀之,因循猖獗,遂负固为大寇,嘉靖六年,王守仁以兵部尚书总制两广,初议檄,湖广土兵讨卢苏,王受至,则苏受已降,无事湖广,兵当回,而苏受初降,亦愿立功,自赎府江父老,遮道言:断藤峡及八寨贼猖獗乱状,请讨之,七年三月,守仁至南宁,与诸守臣将帅议,令湖广佥事汪溱、广西副使翁素、佥事吴天挺,及参将张经、都指挥谢佩,监督湖广土兵,各随领哨指挥等官,袭剿断藤峡,贼仍分永顺,兵进剿牛肠等寨,保安兵进剿六寺等寨,期以四月初二日,各至汛地,先是各贼闻军门檄,湖广土兵至,皆逃匿深险,后闻以苏受降罢兵,又督府驻南宁,散遣诸官,兵无征剿意,及湖广兵回,皆偃旗息鼓,弛不为备,至是官兵突进,四面攻围,贼败退保仙女大山,据险结寨,官兵攀木缘崖,仰攻之,初四日,破贼寨,初五日,复攻破油榨、石壁、大陂等巢,贼败奔断藤峡,官兵追击之,贼奔渡横石江,覆溺死者六百馀人,官兵从后追击,又败之,前后擒斩百千贼级,并俘获甚众,馀贼溃散奔逸,至初十日,遍搜山峒,无遗还兵,浔州守仁密檄诸将,移兵剿仙台等贼,二十一日,仍前分布各哨,永顺兵由磐石大黄江登岸,进剿仙台、花相等处,保靖兵由乌江口丹竹埠登,进剿白竹、古陶、罗凤等处,期五月十二日抵巢,各贼闻牛肠等寨破灭,方据险目固,沿途设伏,埋签禦之,官兵骤进,奋勇夹攻,擒斩俘获甚众,奔入永安力山,仍恃险结寨,乃分兵围之,二十四日,各兵四面仰攻,贼乃大溃,奔诸路者多为防捷参将沈希仪等所擒,斩馀贼窜逸,通计官兵二次,擒斩贼级一千一百馀人,俘获甚众,于是断藤之贼略尽,先是守仁因八寨贼,去断藤峡稍远,四月初五日,别令布政使林富、副总兵张佑、监督田州府,新附立功土目卢苏王,受五千馀众,并官兵向导千馀,期以二十三日进剿八寨猺贼,各兵乘夜衔枚速进,至日昧爽抵贼巢突进,遂破石门天险,兵入,贼始惊觉,官兵乘胜追击,贼且奔且战,日午四远骁贼,始聚众二千馀人,并势来拒,官兵奋击之,贼既失险,夺气不能支,遂大溃,贼分道奔入高山,据险立寨,官兵亦分道追围之,贼据高险,下礧石、滚木,官兵仰攻不便,乃夜募死士,掩其不备,二十四日,复攻破古蓬寨,二十八日,破周安寨,五月初一日,破古钵寨,初十日,破都者峒寨,大溃防禦诸隘,参将沈希仪等,又多擒斩逸贼有贼千馀,夺路走柳庆,官兵追及之于横水江,贼争舟、渡舟小贼众,且大风作,舟覆尽溺死,登岸者不数十人,乃分守山谷间,堕岩险死者,不可胜计,通计前后擒斩几二千人,堕溺死及俘获者甚众,于是八寨之贼亦尽,两江稍宁,守仁经略抚辑班师,又疏荐林富为都御史,巡抚其地,疏上论功,褒奖升赉有差,未几,守仁告归,卒于道,而武靖州、知州岑邦佐不能镇辑,且墨贼贿多曲庇之故,峡以北贼复渐肆猖獗,其酋侯胜海者居弩滩为乱,指挥潘翰臣听土目黄贵韦香言,诱胜海杀之,实贵香利胜海田庐也,胜海弟公丁集众,噪城下杀人,十五年五月,佥事邬阅参议孙继武,言于都御史潘旦,请讨之,参将沈希仪沮之曰:猾贼未易取,须春江涨,以数千人从,武宣顺流下扑之,乃可不听阅,继武还浔州,以千人往击贼,先遁去,斩一病夫而还,遂言贼已敛迹,请立堡,戍旦从之,希仪复言:贼未大创,兵威不振,立堡难守,旦不听,六月堡成,阅命黄贵、韦香以三百人戍之,许择取胜海,田庐不禁,于是诸猺大愤恚,邦佐又阴党之,公丁遂集众二千人,夜寇堡杀戍兵二百馀人,贵香走免,旦闻悔之曰:果如沈子所料矣,巡按御史诸演疏其事,请讨之,制曰:可阅与继武,以启衅罢之,亡何旦亦去,侍郎蔡经代之,十七年正月,经集诸司议发兵,曰:诸君度灭贼,须兵几何。副总兵张经曰:不过万人,蔡经曰:太少,沈希仪曰:非八万人不可,蔡经曰:太多,副使翁万达曰:二君言各有据,袭而取之,曰:剿声罪讨之,曰:征由张君言剿也,由沈君言征也,然今贼为备久矣,剿而无功,从沈君言,便会朝议,欲征安南事,遂已公丁等益横,时出杀掠,浔人苦之,万达言之,经御史邹尧臣亦赞之,经乃会安远侯,柳珣决计发兵,以兵事属万达,万达廉得百户,许雄素通贼状,勒之曰:能擒公丁贷,汝死不即论如法,雄惧请效力自赎,万达佯庇公丁,谓雠家诬之耳,乃捕系讦,讼公丁者数人,责其启衅,公丁果遣人自剖,万达亦佯许之,又令雄假称贷为贿,公丁喜益信雄,会万达巡他郡,以事属参议田汝成,汝成召雄申饬之雄,乃绐公丁曰:浔人久以尔,为口实幸,上之人不信,今分守,公新到,何不自诉寇堡事,由他猺庶相信也,公丁然之,随雄来见汝成,复列冤状,汝成曰:闻雠家诬汝,已逮治之矣,慰遣之,乃密授意城中居民,被贼害者出殴,公丁一市皆哗游徼,并逮入系狱,遣雄谕其党曰:寇堡事,公丁委罪,诸猺须鞫,实坐之,若等诚谓:公丁冤须罪,人得乃释之,万一事自公丁,当共弃之,勿以一公丁自取灭亡也,诸猺遂言:事果自公丁听论之,不敢党乃槛,致公丁军门,磔诛之,时十七年冬也,汝成乃言之,督府谓:首恶既擒,贼方震骇,宜乘此时进兵讨贼,经许之。会沈希仪病,乃以副总兵张经将左军,副使翁万达监之,南宁指挥王良辅、朱升、凌浦、柳浦、周维新、孙文诱属焉,以都指挥高乾将右军,副使梁廷振监之,宾州指挥马文杰、王俊、戚振、吴同章属焉,以副使萧晼纪功,参政林士元,及汝成督饷。张经议:欲以少兵剿之,略示威,勿深入,又欲舍紫荆等处贼,薮勿击翁。万达持不可谓猝,剿之必无功,反堕损军威,况诸猺恣肆久,不大惩之,不足慑其心,汝成亦同万达议:督府下诸司议:诸司请如万达言,万达又言之督府曰:峡南亦剧贼,但今兵力不能并,及姑缓之,以俟时,经然之。乃以十八年二月,两军齐发,左军则王良辅,由牛渚湾越武靖,攻紫荆、姜老鼠诸巢,朱升由三等村渡蓼水攻石门、黄泥岭诸巢,柳浦由白沙湾攻道袍、梅岭诸巢,凌浦由白沙湾,攻大昂、小梅岭诸巢,周维新由白沙湾,攻藤冲、绿水冲诸巢,孙文炳由藤峡攻大坑诸巢,共三万五千人,分六道进,右军则马文杰由武宣攻碧滩、绿水诸巢,王俊等由武宣入山,攻罗绿、上峒,戚振攻中峒,吴同章攻下峒,共一万六千馀人,分四道进,南北夹击之,贼大窘,遂拥众奔林峒,而东王良辅邀击之,中断复西奔,诸军合击,斩首一千二百级。贼谓:往年据险结巢,故被官兵击破,皆歼焉。至是不再结寨,惟漫走山谷间,令官兵疲于迫逐,且旷日久,费粮饷必速退,其东奔者入罗运山,万达等移兵攻罗运。檄右军抵长洲,沿江绕出贼背,贼于诸隘险伏械器,防禦甚多,官兵皆以计发之,追斩百馀级,贼亦窘,会右军迷失道,愆期三日。又土目卢苏受贼赂,敛兵纵之,漫匿诸山谷,人言罗运山,官兵古所未至者,贼遁深入,不复穷追,会平南县有小田、罗应古陶、古思诸猺,亦据险弗靖,万达等移兵剿之,三月班师,招贼馀党二百馀人降之。江南胡姓诸猺归顺者亦千馀人,藤猺复平。万达、汝成乃同献议于督府,凡七事,一曰编保甲,以处新民;二曰立营堡,以通江道;三曰设督备,以控上游;四曰改州治,以建屯所;五曰清狼田,以正疆界;六曰处款兵,以慎边防;七曰榷商税,以资公费。其所谓改州治,以建屯所者,盖王守仁昔年平断藤峡时,奏宥岑猛子、岑邦佐罪复为武靖州知州,而邦佐莅任后,残虐部民为甚,又令提调三县,狼民尤被其害,今邦佐彝,众多离散,请改州为武靖,千户所择人任之,即以三县狼家之,族隶焉议上。蔡经多采纳,疏请行之,捷闻蔡经改左侍郎,进秩一级,柳珣加宫保,暨诸将帅守臣皆赏赉有差,蔡经后奏复姓张号,半洲福建候官人,靖嘉间,以征倭无功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