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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三六五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卷目录

 廉州府部汇考五
  廉州府古迹考〈坟墓附〉
  廉州府峒蛮考
 廉州府部艺文一
  还珠赋         唐令狐楚
  飓风赋          宋苏轼
  还珠亭记         明李骏
  灵山城池记         张岳
  睦眼营记         林希元
  廉山堕泪碑        郑应科

职方典第一千三百六十五卷

廉州府部汇考五

廉州府古迹考

    《通志》《府志》合载本府〈合浦县附郭〉
廉州故城 在府治北七十五里蓬莱乡。唐州治也。一在合浦县多欢乡西北。去府一十五里。越州城 在府治东一十里。一名青牛城。刘宋置越州时,见三清围之,即其处置城,因以名焉。太平军 即今郡治。宋太平兴国中,于海门镇置太平军。咸平初废。
封山县 在旧廉州南一百二十里。南齐置封山郡。隋罢郡为县。唐武德中,以县置姜州。后州废,以县属廉州。宋开宝五年废。
蔡龙县 旧在廉州北一百五十里。唐初置属,姜州。贞观中,改属廉州。后废,即今蔡龙洞。东罗县 唐初置,属姜州。贞观中,省入廉州,后废。
海甬亭 旧在城西南半里。明成化间,佥事林锦移近城西。嘉靖间,翁溥移于府治西南。隆庆间,佥事张士纯迁廉江西。
瑞芝亭 在旧学泮池旁。明正德六年,产紫芝一,即以地建祠,今废。
爱民亭 在城西门桥侧。为知府沈伦建。今圮。惠民亭 在石康旧城。为知府张岳立。
憩亭 在城西门外。知府陈健建,今圮。
仰止亭 在西江张公祠内。佥事纪国赞建。还珠亭 旧在府治东。明成化间,副使林锦迁于南门外。
鸣阳楼 在城内,即钟鼓楼。
澄波楼 在城南七里。
大廉县 在旧廉州东南一百里。唐初置,后废入石康。
高城县 在廉州境。唐贞观中,省入蔡龙县。珠池县 在府治南。唐贞观中置,后废入合浦。媚川都 在府治。南汉刘鋹置,令人采珠,溺死者众。宋开宝五年,诏废之。
常乐县 在废石康县治。南汉置。宋太祖按岭南图籍,遂废。
石康县 在府治东北三十里。明成化八年,并入合浦。
仙人桥 在府治东五十里新寮堡之前。溪中突起一石,俨如巨舟,长四丈许,阔半之。南岸斗石连穹,北岸条石横架。上有巨人迹。南有石人来侍,西岸有地址,如城池之状。过东,又一石桥桥架小溪。桥头有石佛石盘,俗传仙人撑石船。引大廉小港,北通石康,至此闻鸡鸣乃止。又名石鸡桥。
还珠驿 汉孟尝守合浦,去珠复还,人慕其廉,亭以表之。
钦州
钦州故城 在州东北五十里。地名高沙,土城隋迁旧州,故城旧址尚存。
玉山州 在州境内,唐废。按《通志》:本梁安平县,置黄州及宁海郡。隋废郡改州,曰玉州,后废。唐复置玉山,后废。
南亭州 在钦州境。唐初置,领内亭遵化二县,贞观初废。
安海县 即废玉山州属县,见玉山州下。安远县 在州境内。梁置安京郡。隋废郡为县。唐改曰保京。宋改安远。元因之。明省入州。铜柱 汉伏波将军马援,既平交趾,立此以表汉界。在州治东贴浪都古森峒上。后有铭云:铜柱折,交趾灭。交人惧,常加土石培之。
铜鼓井 在州永乐乡团光村。有铜鼓井塘曰铜鼓塘。相传掘地得铜鼓,遂成井泉,因名。防城水驿 在时罗都防城村。明永乐十四年置。宣德中废。
佛陶水驿 在佛陶巡检司。永乐十四年置,宣德中废。
宁越递运所 在州城外东岸。明宣德五年改建河泊所,后并废。
涌沦递运所 在时罗都涌沦村。明宣德五年废。
平银马驿 在州东二十里平银渡。明成化九年裁革。
佛陶巡检司 在时罗都。明永乐十四年建,宣德五年废。其地为交趾所据,遂废。
如昔巡检司 在如昔都。明宣德间废交趾布政司。州民黄金广等以其地降安南,遂废。其地属万宁州。今江平金勒了葛村是。
天涯亭 在州东门月城上。宋以前建无考。明洪武五年,同知郭隽重修。
三山亭 在州南三山岭上。
鸿飞亭 在东门外游鱼洲。林希元满去,因感苏东坡鸿飞那复计东西之句,改东岳庙为鸿飞亭。其亭四水环抱,诸峰朝拱,称胜景焉。因名之曰鸿台环璧。
三石 在钦江水中。宋守陶弼常游憩于此。石凡三,曰钓石,曰醉石,曰吟石。
安凉县 在州西南一百八十里罗浮山下。隋置,今废。
天涯驿 在州渡头。因燬,废为天涯亭。后改杨公祠。顺治十七年州守喻三畏、康熙十一年中军守备王瑜,重修。
龙门 刘欣期《交州记》云:龙门水深千尺,三月上巳,大鱼登此,化成龙。不得过者,暴腮点额。即今钦之龙门也。按禹凿龙门,过积石。今欣期以为钦之龙门,不知何据。
铜钟 相传灵觉寺,重千馀觔。汉时宝器,飞入大海,与龙相斗,声闻百里。道士黄子洪收之于东楼,悬之梁上,后迁之明伦堂。海贼邓耀盗去铸铳。
塔基 堪舆相传,风水南方文笔孤单,在于未方,当于丁方,得一峰对伫,为文明之象,以培风水,利于科甲。明崇祯三年,知州杨为祯议造石塔于大江之东,正居丁方,开砌塔脚,议抽盐引海引五钱贮库。甫一年,计收千金,后杨升巩昌府同知,为库吏乾没,今基尚存,俟后君子。
灵山县
足音亭 在三海岩前。
去思亭 在朝阳门外。为知县冯盛李逢春立。环秀亭 在六峰下。今废。
乌江亭 在城东北三里。
钓鱼亭 在响水滩侧。
圆通亭 在城中十字街。佥事林锦建。
虚通堂 在六石峰下。
钦江县 在县治西南秋风乡。为钦州城东厢地。
遵化县 在县南三十里上武乡新儿村。遗址尚存。
内亭县 在县治西九十里下甲乡六村。址尚存。
南宾县 在县西北五里峰子岭下。
旧州故址 在县治西八十里下东乡今立市。唐自钦江徙州治于此,至宋又自此徙州治于安远,今为墟场。
龙门驿 在上安业乡二百里。明永乐中立,宣德间裁革。
安迁驿 在县治西一百里秋风乡。明永乐中立,宣德间废。
石室 在县西狼济山。宁悌原读书之所。有石室石门,外有石桥,两石人夹峙其上。
坟墓附本府〈合浦县附郭〉
刘宋陈伯绍妻墓 在夫人山城东一百二十里。
明参政韩珠墓 在废石康县界黄姜岭下。御史沈福墓 在永安海岸乡大人湾。
孝子施敦墓 在永安城东二里北宦塘。
钦州
唐谏议大夫宁悌原墓 在城东北三十里。其山遂以大墓名。
知府杨冠墓 在城西北三里桥。
明国子监丞梁里许墓 在州西北五里白水
塘岭。杨士奇撰铭。
倪贞女墓 在大东望州岭大路旁。
王母墓 在武安乡石龟寺旁。
唐平章姜公辅墓 在州东北一百七十里遵化乡那村。明知府石孟全墓 在州西北三十里松木岭。知县陈善住墓 在州东北五里牛头湾岭。
灵山县
宋奉谏大夫邓大周墓 在城东五十里东山岭。
明参议裴衷墓 在县南三里长塘岭。
进士黄华墓 在县西三里藤篱岭。

廉州府峒蛮考

后汉

光武建武十六年春三月,交趾女子徵侧反,合浦蛮应之。
《汉书·光武本纪》不载。按《通志》云云。
安帝元初元年甲寅,合浦蛮叛。
《汉书·安帝本纪》不载。按《通志》:安帝元初以后,合浦蛮反,遂合交趾乌浒为逆。及交趾反,又与合浦相雠杀。

武帝泰始元年乙酉,会兵合浦,击交趾。
《晋书·武帝本纪》不载。按《通志》:晋武帝时,会兵合浦,以击交趾。自是,兵集则民受扰为害,而诸峒亦多为寇。

武帝大明元年丁酉,合浦大帅陈檀归附。按《宋书·武帝本纪》不载。按《通志》:刘宋大明中,合浦大帅陈檀归顺,拜龙骧将军檀,乞官军征讨未附,乃以檀为高兴太守。遣前朱堤太守费沈龙骧将军武期南伐并通珠崖道,并无功。辄杀檀,而反沈下狱死。

后主祯明元年丁未,以猛力为宁越太守。按《陈书·后主本纪》不载。按《通志》:陈末,以其帅猛力为宁越太守。陈亡,自以为与陈叔宝同日而生,当代为天子,乃不入朝。隋兵阻瘴,不能进。猛力死,子长真归朝,袭刺史。及讨林邑,长真出兵攻其后,又率部落数千从征辽东。炀帝召为鸿胪卿,授安抚大使,遣还。又以其族人宁宣为合浦太守。隋乱,皆以地附。萧铣铣授长真钦州都督。

高祖武德元年戊寅,授长真为钦州都督,宁纯为廉州刺史,宁道明为南越州刺史。
《唐书·高祖本纪》云云。按《通志》:唐武德初,宁越郁林之地降。以是交爱数州,始通。高祖授长真钦州都督,宁宣亦遣使请降,未报而卒。以其子纯为廉州刺史,族人道明为南越州刺史。六年癸未,长真及昆州、融州、象州刺史,各献方物,诏却之。
《唐书·高祖本纪》云云。按《通志》:六年,长真献大珠,昆州刺史沈逊、融州刺史欧阳世谱、象州刺史秦元览,亦献峒布。高祖以道远劳人,皆不受。道明与高州首领冯暄谈殿,据南越州反,攻羌州。宁纯以兵援之。
八年,溪峒首领皆降,南方遂定。
《唐书·高祖本纪》不载。按《通志》:八年,长真陷封山县。昌州刺史庞孝恭掎击,暄等走之。明年,道明为州人所杀。未几,长真死,子据袭刺史。冯暄谈殿阻兵相掠,群臣请击之。太宗不许,遣员外散骑常侍韦叔谐员外散骑常侍李公淹,持节宣谕。暄等与溪峒首领皆降,南方遂定。德宗贞元十年甲戌,黄峒蛮反,陷钦州。
《唐书·德宗本纪》不载。按《通志》:德宗贞元十年,黄峒首领黄少卿反,陷钦州。德宗遣中人招谕不从。自是叛服不常。
穆宗长庆元年辛丑,以严公素为经略使。按《唐书·穆宗本纪》云云。按《通志》:长庆初,以严公素为经略使。复上表请讨。韩愈以贬潮州刺史,移袁州,继入为祭酒。上黄家贼事宜状,以三事为请。略谓:见往来过客,并诸知岭外事,人所说其贼,并是彝獠,亦无城郭可居。依山傍险,自称峒主。衣服言语,都不似人。寻常亦各营生,急
则屯聚相保。比缘邕管经略使,多不得人。德既不能绥怀,威又不能临制。侵欺掳缚,以致怨恨。蛮彝之性,易动难安。遂致攻掠州县,侵暴平民。或复私雠,或贪小利,或聚或散,终亦不能为事。近者征讨起于裴行立阳旻,此两人者,本无远虑深谋,意在邀功行赏。前后所奏杀获,计不下一二万人。傥皆非虚,贼已寻尽。今贼犹依旧足明,罔欺百姓,怨嗟如出一口。阳旻行立,相继身亡,人神共疾,以致殃咎。今所用严公素者,亦非抚御之才,不能别立规模。依前还请讨攻,如此不已。臣恐岭南一道,未有宁息之时也。三事者,其一,并邕容两管为一道,深合事宜。其二,比者所发诸道南讨兵马,例皆不谙山川,不服水土,远乡羁旅,疾疫杀伤,今所存者四分才一。若令于邕容侧,近召募添置千人,便割诸道,见管行营,人数粮赐,均融充给。所费既不增加,而兵士又皆便习。长有守备,不同客军,守则有威,攻则有利。其三,自南讨以来,贼徒亦甚伤损。察其情理,厌苦必深。大抵岭南人稀地广,贼之所处,又更荒僻。假尽杀其人,尽得其地,在于国计,不为有益。容贷羁縻,比之禽兽,来则捍禦,去则不追。亦未亏损。若因改元,赦其罪戾,遣一郎官御史,亲往宣谕,必望风降伏,欢呼听命。仍为择选有材用威信谙岭南事者,为经略使,处置得宜,自然永无侵叛之事矣。

太宗太平兴国元年,讨交趾。
《宋史·太宗本纪》云云。按《通志》:宋太宗太平兴国中,讨交趾。兵由廉州进,而钦廉二州,迭为所陷。南渡以后,颇为宁静。
孝宗淳熙元年甲午,交趾入贡,由钦州路以归。按《宋史·孝宗本纪》不载。按《通志》云云。

顺帝至正十二年壬辰,两江峒贼黄圣许反。寇钦州。
《元史·顺帝本纪》不载。按《通志》:至正十二年,两江峒贼黄圣许反,寇钦州。钦州路总管府,记贼攻略州城及灵山安远二县,时罗贴浪七峒人民,亡散殆尽。大兵征讨,贼窜入深洞。

成宗永乐二十年壬寅,伐交趾,转运钦廉二州粮饷。
《通志》云云。
宣宗宣德二年丁未,封黄金广为经略使,馀经略同知佥事等,各世袭。
《通志》:宣德二年,弃交趾布政司。钦州澌峒黄金广等,以四峒民丁,叛附安南。钦州时罗贴浪如昔都七峒,接连左右。两江溪峒,并接交趾界。宋元以来,设立峒长,专一管束峒丁,保守疆境。元世祖时,因峒主黄世华等杀贼有功,始授以金牌印信,充七峒长官职事。子孙承袭。及至明洪武元年,平章廖永忠参政朱亮祖,统兵取广东雷廉等处,大小衙门俱送印信,赴朱参政军门,投款给授新印。彼时以七峒地方,人民不多,不复给与新印,革去长官职事,仍复只称峒长。以故峒长内怀觖望。至宣德二年,复封安南国。黄金广等以思廪罗浮古森葛原等四峒一十九村二百七十户叛附安南,邀求官职。黎氏封黄金广为经略使、经略同、知佥事等官,世袭。仍令把守本峒地方。属彼国万宁州。金广死,子黄进袭,进死,子无害袭,无害死,子伯银奋略将军经略佥事。
英宗正统五年庚申,御史朱鉴奉玺书至钦州,招叛民黄金广等,不至乃还。
《通志》:正统五年九月,巡按御史朱鉴,奉玺书率都布按三司至钦州,揭榜招叛民黄金广、黄宽、黄子娇、黄建等。不至乃还。时鉴同三司官至。时罗都滩凌山建,黄旗揭榜,招黄金广等,俱不至。复命于朝。亦未有处分。景泰四年,思牙峒长黄应等又以其事奏闻行。户部未能议处。英宗天顺二年戊寅,升雷廉等处都督佥事欧信为都督。
《通志》:天顺二年二月,升雷廉等处都督佥事欧信为都督同知,充副总兵。镇守广东。时巡抚两广右佥都御史叶盛极言,信廉勇民獠率服,故有是命。寻坐与侍郎揭稽交恶,罢之召还。四年庚辰,琼贼邵宣作乱,督臣命官军讨平之。按《通志》:四年,广西流贼充斥高肇雷廉南韶间,而群贼邵宣因采珠之扰,乘机作乱,督府命官军次第讨平之。
五年辛巳,蛮贼劫廉。知府饶秉鉴禦之,大败其
众。
《通志》:五年,蛮贼流劫廉州府。知府饶秉鉴禦之,大败其众。是府居两广交界之中,军民久受广西流贼之害。秉鉴因令所属州人民,编立火夫,委官督领。待贼至。是贼一千五百馀徒,分投劫掠、百劳、大埇等村,鉴督率所编前后,斩获七百馀级。巡抚右佥都御史叶盛以其事闻于朝,旌异之。
宪宗成化三年丁亥,流贼寇石康。
《通志》云云。
十五年己亥,安南与老挝雠杀,国王黎灏击之。按《通志》:十五年,安南与老挝雠杀。国王黎灏将兵七万,自往满刺加邀,击杀其众三万馀,有败卒奔至钦州者。
武宗正德三年戊辰,八寨贼首黄师苟称寇。佥事邓概讨平之。
《通志》:正德三年,八寨贼首黄师苟称寇,佥事邓概讨平之。自天顺三年负固奏剿,后馀党犹未平,至是稍戢。
正德七年壬申,贼首廖公广寇灵山合浦。佥事李志纲诱而擒之。
《通志》云云。
八年癸酉,安南入寇,备倭官军禦之,败于淡水湾。
十年丙子,安南贼复登崖,劫掠廉州卫,指挥范铠率兵败之。
《通志》云云。
世宗嘉靖十六年丁酉,安南莫登庸作乱,黎太阳、黄父、命郡三人来奔。
《通志》云云。
十九年庚子,登庸来降,归钦州四峒侵地。按《通志》云云。
二十一年壬寅,收复廉钦州四峒民丁,归籍贴浪。
《通志》:二十一年六月,收复四峒民丁,归籍贴浪。贴浪峒在贴浪都思牙村。宋为长官司黄令鉴为峒主。宣德间,其孙黄宽叛降安南,授以经略使。嘉靖二十一年,其孙黄福添率民复归版籍。时休峒在管界巡检司,地势传有褟纯旺者,从马援征交趾有功,贼平,留守邕钦二界。然历年既远,意亦如宋时时罗七峒耳。永乐时,时罗峒长以事革其孙褟,贵成始移世守,时罗峒按钦州七峒叛,附安南者,四其一为安南所侵。今仅存贴浪时罗二峒而已,然而中国故地,没入于彝,盖百二十馀年矣。兹者莫登庸结款,割四峒以还之,朝廷则文明之化敷生民,其大幸矣。

廉州府部艺文一

《还珠赋》唐·令狐楚

物之多兮珠为珍,通其货而济乎人。才披沙以晶耀,俄错彩以璘玢。避无厌之心,去之他境。归克俭之政,还乎旧津。由是观德,孰云无神。相彼南州,昔无廉吏。富其润屋,贪以败类。孤汉主析圭之恩,夺苍梧易末之利。滥源既启,真质斯閟。从于旧而不瑕谅,天盼兮有自。孟君来止,惠政潜施。欲不欲之欲,为无为之为。不召其珠,珠无胫而至。不移其俗,俗如影之随。尔其状也,掩星彩,迷瑶月,灿灿离离,与波逶迤。乍入潭心,时依浦口。惊泉客之初泣,疑冯夷之始剖。依于仁里,天亦何言。富彼贪夫,神之所否。沙下兮泥间,韬光兮自闲。映百华之皎皎,杂鱼目之鳏鳏。岂比黄帝之使,象罔元珠。乃得蔺生之诡,秦王荆玉斯还。由是发润洲蘋,增辉崖草。水容益媚,泽气弥好。川实效珍,地宁爱宝。隐见谅符乎龙跃,亏全非系乎蚌老。岂惟彰太守之深仁,所以表天子之至道。观夫采耀外,炫英华,内含饰。君之履兮岂不可照,君之车兮岂不堪犹。未遭于采拾,尚见滞于。江潭虽旧史之录,与前贤之谈。终思入掬以腾价。求得书绅而励,食于惟明,时不贵异物徒饰表著。招累而握,珍者难屈。是珍也,居下流而委弃,历终岁而堙郁,望高鉴兮闇投,幸馀光之恍怫。

《飓风赋》宋·苏轼

仲秋之夕,客有扣门指云物而告予曰:海气甚恶,非祲非祥。断霓饮海而北指,赤云夹日而南翔。此飓之渐也,子盍备之。语未卒,庭户肃然,槁叶蔌蔌。惊鸟疾呼,怖兽辟易。忽野马之决骤,矫退飞之六鹢,袭土囊而暴怒,掠众窍之叱吸。予入室而坐,敛衽变色。客曰:未也,此飓之先驱尔。少焉,排户破牖,损瓦辟屋。礧击巨石,猱拔乔木。势翻渤澥,响振坤轴。疑屏翳之赫怒,执阳侯而将戮。鼓千尺之洪涛,翻百仞之陵谷,吞泥沙于一卷,落崩崖于再触。列万马而并骛,溃千车而争逐。虎豹惊骇,鲸鲵奔戚。类钜鹿之战,杀声呼而动地;似昆阳之役,举百万于一覆。予亦为之股慄毛耸,索气侧足。夜拊榻而九徙,昼命龟而三卜。盖三日而后息也。父老来唁,酒浆罗列,劳来童仆,惧定而说。理草木之既偃,葺轩楹之已折。补茅茨之罅漏,塞墙垣之颓缺。已而山林寂然,海波不兴,动者自止,鸣者自停。湛天宇之苍苍,流孤月之荧荧。忽悟且叹,莫知所营。呜呼。大小出于相形,忧喜因于所遇。昔之飘然者,若为巨耶。吹万不同,果足怖耶。蚁之缘也嘘则坠,蚋之集也呵则举。夫嘘呵曾不能以振物,而施之二虫则甚惧。鹏水击而三千,抟扶摇而九万。彼视吾之惴慄,亦尔汝之相莞。均大块之噫气,奚巨细之足辨。陋耳目之不广,为外物之所变。且夫万象起灭,众怪耀眩,求髣髴于过耳,视空中之飞电。则向之所谓可惧者,实耶虚耶,惜吾知之晚也。

《还珠亭记》明·李骏

合浦,古郡也。今为县,隶廉州府。旧有亭曰还珠,盖以表孟尝之异政也。亭在今府治东北还珠岭下。屡经兵火,漫不可识。景泰五年,郡守江右李君逊始搆地于稍南,而作新之。既建亭其中,又立祠其后。工力费用,皆措置有方。民悉欣然从事,无有怨咨。经始于是岁之冬,落成于明年之夏。适予按部斯郡,遂以记请予。惟州郡守吏,秩不贵于诸侯,而势等尔诸侯。始封其地,大者不过五百里,小者仅百里而已。今郡地至于千里,州犹不下数百里。俗之登耗政之巨细,金谷之出纳,教化之张弛,皆悬于长吏之贤否。以故择吏者,慎之。方汉室既东,政尚督责。当时之为郡者,率皆衄于货宝,专务诛求,由是含胎孕珠之蚌,亦皆苦之。而徙于他境。为政之弊,一至于此,尚何望其有所建明哉。独孟君之来也,去其害而兴其利,通其政而和其民。礼乐教化之具毕,修愆伏凌苦之灾不降。由是人无瘥札,物无疵疠。虽池中产珠之蚌,尝徙于他境者,亦皆感之而复还。夫以无知之微物且然。矧民吾同胞者,在当时宜无不被其惠爱矣。民无不被其惠爱,凡政之悬于郡长者,在当时亦无不建明矣。若孟君者,诚可为东汉守吏之最,而足以师表百世者也。今去孟君,几千百年。而人之思孟君者,同于一日。则知善政之感于人心,殆千载一时而未尝有所间也。今李君能因民心之所同,而复新斯亭,以示劝因表,其义以励俗。则其为政,亦未必不取法于孟君焉。

《灵山城池记》张岳

灵山据廉之上游,外控横邕。天顺成化间,蛮寇残横邕,逾岭攻破县郭,廉与属城,无一能完其守者。于是天子采廷议,下玺书,命宪臣分巡海北者,开署治兵,以制之,然后濒海数百里之人,得免于兵革者,七十馀年矣。嘉靖甲午春麓,泉王公始至,阅视其城壁雉堞楼橹与凡兵马器械之数,寖弛弗治。曰:是殆狎于久,安得无遂芽糵如昔日者乎。治既数月,奸宄屏伏,幽滞宣释。里巷弗惊,商旅夜行。乃经村乡正,调番休之卒,取木于山,甓砌锻砺,咸授以法。以其年四月始事,越月而功告成。凡为门二,垣六千三百三十六,楼之表如垣,为屋以间数者,六百有三。故所无也。用材木瓦甓灰铁积至一百四十万二千有奇,縻金百二十两。又以馀工作廊四十间。岁赋其入,以待事且营。四外高爽地,驻兵与城中相应。而时其操练,凡禦守之具,无一不具。初公之议兹役也,费不及于民。然民知公之役以卫己,而安之也。其富人皆争出藏粟,食役者故能不淹踰。时日费省而功用多,由是观之,苟利于民,而以忠信恻怛之,心行之,真能使民效死以赴长上也。岂独兹役为然哉。昔日虞夏圣人,盖尝患蛮彝寇贼矣。卒其所以治之者,无他,曰明于五刑,以弼五教而已。圣人非固以城郭甲兵,为无所用而略之也。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纪,生人之大防存焉。苟纪废而防坏,虽有城郭甲兵,孰与守之哉。是故先其所以守之者,而后及守之之,具本末缓急,间有次第也。今公以聪明综练之才,提刑一方,一切略去苛细,存其大体。以教化风俗为先,兴学校,励信让,盖不专以城郭甲兵为足弭。蛮彝寇贼之变,及其协群情以就此役,又筹画调度,细大不遗,其法皆可以施诸永久。所谓恺悌君子,民之攸塈者与。凡公之属吏将校,歌颂公功,皆欲著于不朽。而岳适来,承乏兹郡相率来请文,故为具著始末,勒石以告来者,俾有考焉。

《睦眼营记》林希元

钦,边郡也。其地西接广右,四峒狼蛮,不时剽掠,民患苦之。每秋,民各荷担携孥,驱牛羊,屏庐舍,逃之山谷者无数。思卢一村,旧称富庶,因之残破,十户五亡。生意索如也。予叹曰:此一方之害也。亦治理之未至焉耳。乃访盗贼出入所由之路,为防禦之计,使人图其山川道途、远近、险易、阅之,永乐地接广西,以八尺江为界江,之北二十里为迁隆寨。迁隆之西八里,为华阳峒。华阳之北十里,为水口峒。水口之西十五里,为吴峒。吴峒之西二十里,为武藜峒。四峒之地,华阳最大。水口武藜吴峒,仅足以当之。四峒之寇,水口最横,吴峒次之,华阳次之,武藜又次之。贼越迁隆而东,则由那架山转掠而西,由睦眼以归。越迁隆而西,则由睦眼村转掠而东,由那架以归。睦眼那架,实贼之门户,出没之所必由。乃于睦眼那架,各立营。以那架付广西,移防城营官军于睦眼,协民防守。上状当路,余曰:必待报而举,则缓不及矣。乃命管界巡检宋守才,即先营之编民为保伍,迁民快之精锐者,令协民与守。已而安南事动,防城军未及移然,予之营守已备矣。乡民各自为守,分班上下,昼夜惟严。是岁,贼果不至。丁酉戊戌之秋,贼寇广西。去吾边二里,竟不入境。予曰:狼彝其信我哉。乃请于当路,遣巡检宋守才赐劳之,咸稽首谢曰:岁岁不敢复入钦边。民知室家之乐,于今三年矣。己亥之秋,予当满去,叹曰:予去钦而贼患复起,非政也。乃即前议而申改之,留军三十于防城。分二十守那苏。以旧上扶龙营之军二十守睦眼,备兵宪使。实成予议。即旧址复建之,越二月而功告成,乃记。

《廉山堕泪碑》郑应科

嘉靖壬戌秋,沧泉黄公由工部郎奉命来守廉。厥冬十有一月,抵任。踰年癸亥冬十月丁卯,卒于任。阖郡士民,莫不哭之恸公。榇既归,思公不可复也。因援岘山故事,为堕泪碑以寓哀慕之思。呜呼。公何以感人一至此哉。按公驻车于廉,仅数月耳。其政泽未得遍及于人,然廉人遽德公,而哀慕若此者,知公之心之爱且仁,而伤其所施之不竟也。先是,廉郡藏靡固。忽一夜,为强贼踰城剽而夺之。金约一万七千馀两有奇。又一日,为一木工窃入,盗去金千馀两有奇。强贼之剽也,所司苦于赔补,莫盈其数,乃议责军卒丁馀,及民户丁粮各出金抵偿。地方人素穷敝,复重累,弗堪也。及公至,始思为经久庇民之计。曰:兹郡城内外,民居索然。贼来何所利。所利者,独郡藏之金耳。使吾藏果坚,贼知不可夺,亦安所觊而来哉。乃别创一藏,屹居于郡治东区。其规画布置,皆心思独运。凿为深窟方匮,所藏虽利斧莫施。外则筑土为窟洞,以通出入。洞还而径隘,旋转纡盘,宛如太极图状。其出入仅可容一人馀。以次继铁关十数重,制甚牢缔。盖极天下郡藏,无若是幽且坚者。虽明遣数百馀贼人,从容攻取,亦甚难为力,而终莫可窥。矧仓卒间乎。于是一时见者,皆谓公才智远过于人。即此一端,其潜寝奸,谋福庇穷,民千百年受公之赐,以求免于劫夺抵偿之害,功已耿耿不磨,尚安俟于其他也。惜乎工将,就而公遂告逝。无继之者,或亦有待欤。郡之狱囚,有拘禁十馀年不得释,或冻馁者。公初至,鞠之皆曰:贫苦,赃赎莫办也。公曰:若然,则拘至何日已耶。乃为檄请于当路,悉蠲而遣之。一黠胥以其私擅笞狱囚,声彻堂座。公呼至,几杖毙。因悬一鼓于狱,令囚有被害,即击以闻。于是囹圄肃然,禁者安生,其仁爱大率类此。廉虽僻郡,士多秀慧,可进于上。公令学官举尤慧者十数人,馆之空署,以其所得,日与之讲难而勉厉。其课业士,皆摐摐然有兴焉。又选待试之童群于尚志书院,分经择师,各课教之。无异其家之亲子弟也。郡地濒海,且迩诸猺峒,盗贼时出没。或警报至,守土者辄惊怖无措,张皇震呼,骇惑众心。公闻报,从容诘之曰:贼众几何。报者约数以对,公佯言曰:贼纵千人,吾笔尤能横扫之。矧未及千,何惧焉。乃叱之去。因密严守备,或遣人蹑捕,城内外晏然若无事者。呜呼,公真良师帅者耶。公为人端厚和直,情性宽爽,听断明决。与人接久,谈无厌。善于戏谑,每喜登眺,多题咏于山水杯酒间。或操琴敌奕为乐,胸次洒然,风度真有如羊叔子者。尝语人曰:人惟有所欲,故公庭喧扰觉逐,逐日多事,缠系此身。苟无所欲,则此边壤,果何事之有。而不得与诸君一游憩谈笑也。故放鹤亭及南亭之胜,皆公所常游咏终日焉。且衙居堂户,锁闭尤严,私莫敢干。偶廉知一左右人欺骗,特寘重法,人咸凛凛。自视事以来,凡赎金所入,悉贮公帑,分毫不入私橐。卒之日,其家人莫能出一金营殓具。然后知公之真无所欲,而摆脱尘套若此。嗟乎。使公在廉久,而竟其所施,则廉人所以蒙公之惠者,何有涯涘。而溘忽遂寝,廉人之命薄一至此,其真可为长太息也。今思公不可再得,而共立此碑,以志哀慕焉。则夫有过而望之者,又宁无兴哭流涕,如襄阳百姓之于羊叔子,瞻高岘而潸然悲怆者耶。故亦名之为堕泪碑。匹之于古,不嫌同徇,众情也。公名文豪,别号沧泉,闽之龙溪人。嘉靖丙辰联擢进士第。其守廉也,年才三十有六,而遂不幸。尤为人所深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