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八百二十五卷目录
庐州府部汇考九
庐州府古迹考二〈坟墓附〉
庐州府部艺文一
庐江辩 唐卢藩
南岳山赋 皮日休
浮槎山水记 宋欧阳修
孝肃包公墓记 林至
革芽茶疏 明曹琥
庐江地理辩 朱镛
重修墨池记 赵范
洗耳池记 陈经言
蕊珠洞记 吴廷翰
职方典第八百二十五卷
庐州府部汇考九
庐州府古迹考二
《通志》州县
《志》合载英山县
塔石 在县西门外,今无存。
安集市 在县北四十五里。
英布故址 在英山尖下,旧传石壁有葬布记。太平桥 在县西北三十里,在休州畈罗田境,今桥废,傍山有石镌玉虹大字。
徐寿辉殿基 在多云山下。
霍山县
万卷堂 在霍山上,旧传焦状元读书处,址存。拜郊堂 在南门里,汉武帝南巡至此祭告,今废。
辇街 即南十字街,汉武帝辇道。
古城 在西门外,南埂尚存。
古城 在下符桥北。
复览山臼 在复览山顶,宋末戍边设。
螺蛳店塔 在县西北五十里,高九丈,宋元祐时造。
鲁班门楼 在县南四十里草场,今燬。
钓鱼台 在县西三十里,汉左慈垂钓处。歇马台 在县西一百里。
磨旗尖 在县一十五里白石山,黄巢作乱于此,建旗募兵,又云古有飞来旗,招摇至百日乃去。
螺蛳台 在县东,陈侯春先建塔于上,邓侯废之,谓在辰方非巽也。
梳妆台 即仙女台,在县南五十里东流河,世传宋南迁有尼登台,一夜发长三尺,梳妆毕即飞升去
道士冲 在县西九十里田,道士徐隐元修真于此。
落泪洪 在县西四十里,有孝子舁棺至此,泣尽继之以血。
唐大德碑 在霍山顶,知府马金诗云:洗认碑,题大德辞,又元小碑。
南石门 在县南四里。
西石门 在县西北三十里。
桂香亭 在儒学跃龙池内,今废。
后乐亭 在东察院内,今废。
坟墓附本府
梁女墓 在浮槎山,福岩寺碑略云:梁武帝女夜梦入一山为尼,诘朝奏帝乃取名,山图展得,此山恍如梦境。以天监三年敕本山刱道林寺,成祝发号总持大师嫔从悉听为尼,墓在殿东百馀步,塔下有海榴一株,相传公主手植。宋马忠肃亮墓 在县西七里,宋晏殊有铭,今废。明杨瞻御史立石表之。
包侍郎令仪墓 在县东七里。
包孝肃墓 在县东十五里,自通判公繶以下皆附葬,宋林至有记。
翰林学士刘筠墓 在县水西门外。
元葛编修闻孙墓 在县水西门外。
明追封黔国公吴威毅复墓 在县北乡,洪武中敕葬安陆侯,吴复刘三吾铭。
追封漳国公郑用墓 在县东乡,永乐中敕葬武安侯,郑亨之父学士杨荣铭。
追封蔡国公徐用墓 在撮城镇,宣德中敕葬永康侯,徐忠之父提学周濠铭。
追赠平江侯陈闻墓 在大蜀山前,永乐中敕葬,平江伯陈瑄之父大学士杨士奇铭。
追封郑国公墓 在撮城镇,宣德中敕葬西宁侯宋晟之父,大学士丘浚铭。
追赠礼部尚书蔚可立墓 在威武门外,正统中敕葬蔚绶之父。
礼部尚书蔚绶墓 在时雍门外,李花桥侧。赠右副都御史张敔墓 在南门外童安塘侧。都御史张淳墓 在南门外,礼部尚书杨廉铭。都督同知郭墓 在店埠镇东二里许,大学士杨士奇铭。
都督佥事瞿通墓 在土山,洪武中敕葬,有碑铭,永乐初,以其子能白沟之战仆之。
庐江县
三国吴周瑜墓 在东门外三里朝墓巷内,明正统间,提学御史彭助令知县黄金兰立碑,题曰:吴名将周公瑾之墓。
《一统志》在庐江县东十里安丰乡,不知的在何处。又按安庆宿松有瑜墓,江西新淦亦有之,盖瑜进取蜀之策,于孙权还江陵至严道卒巴丘权闻,哀恸以丧,当还吴又迎之芜湖,芜湖在庐江下流,墓之真者不知何在,但庐江乃其故乡葬之近是。或曰:巴丘瑜所镇处。本传注:巴丘在岳州,今巴陵县是与前镇名同地异,至新淦决非真者。
小乔冢 在真武观西百步,周瑜之妻乔氏也。俗称瑜婆墩冢,上多古砖,人不敢窃动,辄有咎。何晏墓 在治北十里,晏字平叔,南阳宛人,魏驸马都尉,仕至吏部尚书,后与邓飏同诛。唐景云二年坟被发,得砖铭,知为晏墓。魏都与此远甚,不知何以在此。
五代状元伍乔墓 在马厂冈,居民耕田得碑可验。
伍乔母墓 在柴埠渡南冈,有碑。
元解元墓 一在今学基东南隅,明景泰庚午修筑,土中得残碑,刻曰:公一解元之墓,而无姓名。一在安丰乡,墓制甚伟,碑石近年埋没,故老称解元姓李,行荣九,而忘其名。其先江西乐安人,元时仕宦寓此蜃山之东宅。墓尚存,与伍大夫墓相近,今安丰二图李得元其遗户也。明侍郎陈植墓 在白石山麓。
赠监察御史卢敏墓 在矾山东北麓,詹事王瑛撰表。
封大理评事王弼墓 在冶父山南麓,尚书薛远撰表。
光禄丞郭绅墓 在治南十五里沙溪。
奉直大夫郭演墓 在治南二里。
卫经历郭璧墓 在治东五里致仕园。
苑马寺少卿王谦墓 在治北慕善乡。
户科给事中胡渊墓 在小西门西冈外。大理寺司副王敬墓 在治东北五里作枋河北。
四川布政司参议钱朝凤墓 在治西北七十里,湖塘嘴。
赠户部广东司员外郎宛镗墓 在治东二十里蜃山之麓。
光禄大夫右柱国夏尚忠墓 在马槽山麓,治西五十里。
户部郎中王恒墓 在治北五里作枋河。湖广右参政柳希玭墓 在治南七十里釜顶山麓。
太常寺少卿朱来远墓 在治南十五里沙湖山麓。
赠光禄寺卿
卢谦墓 在治东二十里
舒城县。
汉颉羹侯墓 在县北四十里,即舒王墩。宋李公麟墓 在县南五里。
明赠刑部左侍郎郑伯仁墓 在县东三里。赠刑部尚书郑彬墓 在县东三里。
吏部左侍郎郑泰墓 在县东三里。
赠刑部尚书郑观墓 在县东三里。
刑部尚书郑时墓 在县东四里。
赠兵部尚书秦凤墓 在县西六十里友鹿冲。赠兵部尚书秦绶墓 在友鹿冲。
户部尚书秦民悦墓 在县西三里金鸡墩。孝子钱敏墓 在县北一里。
节妇史氏墓 在县北三十里桃城史家冈,即胡福之妻。
孝子胡仕祥墓 在县北三十里桃城史家冈。御史桃寿墓 在县北六安门外。
翰林詹事胡守恒墓 在县北三十里桃城史家冈。
御史任天成墓 在县南三十里椒子冲。孝子胡泽墓 在大东门外。
孝子姚之龙墓 在县南四十里童家冲。理学祝汝忠墓 在县西南十五里,打石山前无为州。
宋胡通判墓 在襄安乡,去城南四十五里。贾侍郎易墓 在北门外贾家湾,旧有贾公祠,今道旁有表。
陆仆射毋必墓 在开城乡。
双郎中渐墓 在西门外三里。
焦状元蹈墓 在西门外三里,按繁昌县八图,亦有焦公墓,但未知孰是。
章居士迪墓 在西门外花家疃,有米芾吉老碑刻。
王太师之道墓 在开城乡相山间。
王侍郎蔺墓 在开城乡轩车山。
方孝子墓 在北门外三里。
明齐丞相克让墓 在北门外草市。
夏知州君祥墓 在西门外花家疃,隆庆五年,郡守洪邦光表之。
邢状元宽墓 在城外三里。
薛尚书祖墓 在北乡下簿山。
薛尚书祥墓 在西城外五里飨,堂翁仲在焉。薛尚书远墓 在祥,墓右前有敕予致仕及谕祭二碑文,并飨堂翁仲中书丕墓祔。
朱参政昂墓 在南城外十里。
仰布政升墓 在城南三里花家疃。
李参政春墓 在南城外十里。
沈武毅将军墓 在南城外七里。
吴参政廷翰墓 在南城外五里,地名轿子湾。子国宝墓祔。
沈主事桂墓 在西城外三里。
谢主事封祖墓 在南城外一里曹家楼。刘都御史崙墓 在南城外二十里,地名平头松。
刘太守汝佳墓 在城南三十里,地名苧麻嘴。钱大理卿策墓 在南城外二里,地名花家疃。吴侍郎光义墓 在南乡葛公山,去城九十里。朱郎中芾煌墓 在城南四十里襄安镇。张司李克佳墓 在城北八里南汰大寺后。朱通政万春墓 旧在南乡查林嘴,今移葬巢县城西。
巢县
桀王坟 在县东三里,地离桀王城古迹东行二里有冈,其长可三里许,乃放王冈也。上有大墩五六,其近北者特立冈顶,
《土人传》呼曰:王坟也。南数墩曰:疑冢也。厥后,因范增事近,又其左侧有亚父山,亚父遗井井二:一在县。
《衙志》所载也,一在鼓山。
《前志》不及载,相传有兵器藏其中,深莫可测。土人怪之,又以放范音似,遂讹为范王冈,而王坟之名究不可晓。
范增墓 在县治后。
虞姬坟 去歌岭西五里,在两山间复岭之旁。相传以为西楚霸王于此散兵,盖以闻岭上楚歌之声故也,虞姬因自刭遂葬于此。
六安州
虞皋陶墓 在舒东南六十里陂中,一云在州治东十里六故楚地,
《史记》云:封皋陶之后,于六疑或子孙所封之墓。明州守何鸣凤始为立碑。汉英布墓 在儒学东冈,按
《汉书》:布死鄱阳,安得有墓。六安之墓或其先世,或云关帝庙正殿之下,即葬布处也。
樊将军墓 在州西望江寺对岸。
铁灌墓 镕铁封之,失其名氏今,不知其处。习凿齿墓 在陡步河侧,久雨崩陷,有花砖,长二尺许,人多见之,相传为习凿齿墓,今坟冢不存。
宋焦状元墓 在焦庄南后,子孙流寓太平,今西七里冈前犹传有焦家庄。
明敕葬都御史汪霖墓 在城南二十里宝塔冈。
谕祭光禄卿杨惇墓 在城南十里樊通桥。
英山县
汉九江王英布墓 在英山尖下,闻昔有人发其冢者,见铁灌甚坚,内有箭射出,异之,遂不能发。
唐学士沈佺期墓 在黄连冲株林,去县四十里,昔有祀田十亩,明末废。
霍山县
宋程端中先生墓 在撞山下,先生伊川长子曾知六安军事。
程万二宣教墓 在撞山下,碑云:伊川先生八世孙元祐七年立。
元程万三宣教墓 亦在撞山下,碑云:生于咸淳癸酉,殁于至正己丑,立石。
熊学士坟 在复览山下,学士名德旻元端明殿办事。
衡山王坟 在县西南一百里长林庵下,有罪,赐自刎,葬此。
太子坟 在县西四十里,即衡山王之妃所落之子,前所谓落儿岭者是也。
庐州府部艺文一
《庐江辩》唐·卢藩
凡作事必法古。名地者必求于古,地而不古失其地矣,秦一天下,破国为郡,名地者,唯求于禹贡山海经。故始皇二十六年,以扬州之地为九江鄣郡会稽,九江会稽出禹贡,鄣出山海经,按
《海内南经》云:三天子鄣山在闽西。注云:在歙县东,浙江出焉。
《海内东经》云:庐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泽西。注云:即彭蠡也,今彭泽县西是也。经又云:一名天子鄣,江南之由此名也。庐山在彭蠡西厓,因庐江以立名。项羽封英布为九江王,尽有扬州之地。汉高改九江曰:淮南,即封布为淮南王。十一年,布诛,立王子长为淮南王。孝文八年,长死,徙封长子安为淮南王,赐为庐江王勃为衡山王,应劭曰:庐江古庐子,国也。考寻载籍,古无庐国之名,是劭以庐江为庐戎之地也。按
《左氏传》:庐戎亦曰庐,在宜城西山中,劭误以中庐之庐为庐江之庐,后人因迷而不悟,按
《汉书·诸侯王年表》:北界淮濒略庐衡为淮南,颜注云:庐衡,二山名也。衡即今霍山。按东汉
《地理志》:建武十年,省六安国以县属庐江郡,郡十四城有舒浔,阳襄安郡南有九江,东合为大江,大江之南与彭泽相接,既得浔阳。浔阳有庐山,因庐江而名古矣,庐江之地包江南北而有之。周景武
《庐江记》云:匡俗周威王时,生而神灵居于山上,世称庐君,则是俗因山为号,不因俗为庐,而名山为西域。法者曰:惠远作庐山记不知所始。乃曰:匡俗出殷周之际,结庐山上,因名山曰庐,其谬甚矣。按
《豫章旧志》:俗父与鄱阳令吴芮佐汉定天下,而亡汉于浔阳,武帝南巡封俗为明公,是山不因俗而名愈明矣。余故曰:事必法古名地者,必求于古庐江,自山海经所谓出三天子都者是也。今山在彭蠡之上,亡其所谓庐江者,时移事古名与地改故也。又按
《经》云: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东。
《地理志》云:浙江出黟县南,率山东入海,率则歙,今浙江是也。今率山在歙州,南建延而西曰浙岭,浙水实其阴,又西走彭泽,凡三百里,井水出山阳者,皆西流汇于彭泽,庐江远乎哉,是必一水也。又按今浔阳在江州大江之南,古浔阳在大江之北,名地为国者,岂限江之南北哉,求于古而已矣。庐江之国自山海而名者为是。
《南岳山赋》皮日休
臣日休以文为命。士所至州县山川,未尝不求其风谣,以颂其文。幸上发輶轩,使得采以闻六年,至寿之骈邑曰:霍山,山故岳也。邑赘于阯,至之三日,离邑一舍望乎岳,将颂之文也。及见之则目乎、戆手乎、亸心乎、竦神乎。瞀始欲狂其文、写其状如丹青之不差也。颂其风、文其谣如金石之永播也。既而其精怯然、搏敌躁然、械囚纷然、棼丝恍然、堕空浩然、涉溟幽然、久
则知才智之劣如耄,而加疾将杖而奔者于戏霍山之灵哉霍山之灵哉。将阏于神而愚之耶抑有所达,而托之耶其辰既浃,其精忽渝怯然、而胜躁然、而敌纷然、而静恍然、而安浩然、而济幽然、而愈如壮而能决将、阵而能敌者于是。狂其文,写其状辞曰:太始之气有清有浊,结浊为山,峻清为岳,其山厥臣,其岳为君。惟南之镇曰:霍为尊,岳之大与地,角壮与天勍势荆豫,华嵩青沂,兖岱如垤,而秀如块。而锐岳之高,千仞万仞,苍苍茫茫,日月相避其光望之,数百里外为天栋梁。岳之尊端然、御极竦然、正位静然,而听凝然、而视其体当中如君之毅,其属者如骈,其拇如枝,其指若卑,其仪若肃,其位岳之气,其秀为春,其清为秋,其翠如云,云不能丽,其色如烟,烟不能鲜,若雨收气爽,丹青满天。岳之灵其神,不眹其报,如响若雨用淫岳能廓之,若岁用旱岳能泽之,岳之德生之、育之煦之和之。开蘤染卉,凄凄迷迷,藻缋数百里。岳之形有云鹜鹜,其勃如怒,有泉烈烈,其来如决,叱丰隆奔,列缺轰然霹雳,天地俱裂。岳之异状,其势如危,或不可支若、不可维,或仰而呀,有如吮空,或俯而拔有如攫地,其晓而东有如贯日,其暮而西有如孕月:有水而脉、有石而骨、有洞而腹、有崿而节,或锐而励、或断而截、或回而驰、或低而折,其经之怪、之祥、之诡、之千种万类繄不可得而详记。因神狂不能自主,殆而寐梦,一人绛衣朱、冕怪貌魁形曰:余祝融之相也,夫霍山君之故治也,尔赋之诚形矣、胜矣、怪矣、典矣,然义有不备,帝俾,余莅夫古有五岳,霍居其一,所以五岳相迩者。唐虞之帝五载一巡,狩一载而遍,上以觐侯,下以存民,侯有治者陟不治者,黜民有冤者平穷者,济自唐虞以降皆燔柴于霍,我帝用飨其礼至周且册,而命我与诸岳星列中国,自汉之后乃易我号而归于衡,故祝融迁都命余守霍。今圣天子越唐迈虞而废巡罢狩,余之封内有可陟、可黜、可平、可济者是圣天子无由知之,尔能以文请执事之达者,易衡之号以归于我。请天子复唐虞陟黜之义,故尔之将赋余闭遏,尔怀而不尔,文帝曰:有衡既远,有狩必劳。惟霍之迩斯号可复赋者,有能言,胡不俾帝命余钖尔文,尔无忘也。臣曰:请惟神命既觉,而书呜呼异哉。
《浮槎山水记》宋·欧阳修
浮槎山在慎县南三十五里,或曰浮阇、或曰浮槎,二山其事出于浮屠老子之徒荒怪诞妄之说。其上有泉,自前世论水者皆勿道余,尝读茶经,爱陆羽善言水。后得张又
《新水记》载:刘伯刍李季卿所列水次第,以为得之于羽,然以茶经考之,皆不合,又新妄狂险谲之士,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说,及得浮槎山水,然后益以羽为知水者,浮槎与龙池山皆在庐州界中,较其水味不及浮槎远甚,而又
《新所记》:以龙池为第一,浮槎之水弃而不录,以此知其所失多矣,羽则不然,其说曰:山水上江次之并,为下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言虽简而于论水尽矣,浮槎之水发自李侯嘉祐二年,李侯镇东留后出守庐州,因游金陵登蒋山饮其水,又登浮槎至其山上,有石池涓涓可爱,盖羽所谓乳泉漫流者也。饮之而甘,乃考图记,问故老得其事迹,因以其水遗余于京师,余报之曰李侯,可谓贤矣。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富贵之乐也。至于荫长松藉丰草听山溜之潺湲,饮石泉之滴沥,此山林者之乐也。而山林之士视天下之乐不一,动其心或有欲于心,顾力不可得而止者,乃能退而获乐于斯,彼富贵者之能致物矣,而其不可兼者,惟山林之乐尔,惟富贵者,而不得兼然。后,贫贱之士有以自足,而高世其不能两得,亦理与势之然欤。今李侯生长富贵,厌于耳目,又知山林之为乐。至于攀缘上下,幽隐穷绝,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其兼取于物者,可谓多矣。李侯折节好学,喜交贤士,敏于为政,所至有能名凡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有矣。其物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亦有矣。故予为志其事俾世,知斯泉发自李侯始也。
《孝肃包公墓记》林至
至为淮西从事之三月始,得再拜谒孝肃包公墓下。呜呼,庆历嘉祐之间,何其盛也,仁宗皇帝以天地高厚之德平治天下,而又延登耆雅,容纳忠谠,维时孝肃公危言直论,排斥权倖,切劘治道而扶持国本者,观奏疏可考焉,至其临政明不可欺,刚不可挠,公不可干,以私今百馀年,所在士民闻其风采犹知起敬、起畏,合肥公之乡里也,中更兵火子孙流离故宅,废为民居,独庙祀存焉。今去城十五里,所谓东村原者,公之墓也。去皇考侍郎公墓七里,每春秋教授县令帅诸生往修岁祀,然而丘封荒颓宰木剪拔担。夫牧竖往来莫禁甚者,至蹊其墓田,欲夺而有之。呜呼,以忠贤端士而报施,乃尔岂天道耶,或兵革之,后未能遽复耶,教授丁端祖县。令潘友文相与鸠工敛财次第修治会部使者,王补之来摄帅事,即以闻之公为之。恻然不踰月,斥公帑助其役费,缭以周垣方一百五十五步,菑剔𣗥蓬,植艺松桧,祭飨有堂墓道,有门墓碣记藏虽不复存,立表署阡往,来其下者皆知为孝肃公之墓,瞿然知敬风动一乡,而又正其墓禁直。其田之讼归之包氏,使岁时奉烝尝,所以竭虔妥灵者厚矣。呜呼,仁人君子固有不幸,而不能保其后者也。世人不察诿以天道报施之,不常以起为善者之惧,而不知君子之泽虽曰五世而斩至于流风馀韵,闻者为之兴起,孰使之然哉。扶持风化,调护其子孙此正吾人责也。可舍此谓天道是耶,非耶。公之元孙邦直朝廷盖尝命之官,今虽老不能仕,而州县之间经纪其存殁者,可独为。包氏计耶风化所系多矣,至于连帅之命告成于公墓,而且属笔以记其事,公之勋德载在国史,此不复论。姑序其本末,以为后来劝云。
《革芽茶疏》明·曹琥
为节贡献以苏民困,事臣闻天之生物,本以养人,未闻以其所养人者害人也。历观古昔帝王忍嗜欲节,贡献或罢或郤诏戒丁宁,盖不欲以一人之奉而困天下之民,以养人之物而诒害人之患,此所以泽及生民,法垂后世,而王道成矣。臣查得本府额贡芽茶岁不过二十斤,祖宗以来圣贤相承,不闻以为不足而益其常额。迩年以来,额贡之外有宁王府之贡、有镇守太监之贡,是二贡者,有芽茶之徵、有细茶之征始于方春。迄于首夏,官校临门急如星火,农夫蚕妇各失其业,奔走山谷以应诛求者,或相对而泣,或困怨而怒,殆有不可胜言者,如镇守之贡,岁办千有馀,斤不知实贡朝廷者几何。今岁,太监黎安行取回京,未及徵派,而百姓相贺于道,则往岁之,为民病从可知已。臣姑未暇论矣,宁府正德十年之贡,取去芽茶一千二百斤、细茶六千斤,不知实贡朝廷者几何。今岁之贡取,去芽茶一千斤、细茶八千斤,又不知实贡朝廷者几何。臣亦不暇论也。近日,抚州守禦千户所,千户吴隆赍执牌面到府内,称:舍人秦钦传奉令旨,去年进贡不敷,要得加添数目等。因在内其令旨之有无,臣不得而知,若传奉之应否,臣不能不为之寒心也。凡此自关国,体臣不敢过为之虑,乃若此贡之害臣不容不为陛下悉数之。方春之时,正值耕蚕,而男妇废业,无以卒岁,此其为害一也。二,麦未登,民艰于食,旦旦而促之,使不聊生,此其为害二也。及归之官又拣择去取十不中一遂使射利之家先期采集坐,索高价,芽茶一斤卖银一两,犹恐不得,此其为害三也。亦或采取过时括市殆尽取无所应计,无所出则又科敛财物,买求官,校百计营求,恐不免祸,此其为害四也。官校乘机私买货卖遂,使朝夕盐米之,小民相戒,而不敢入市,此其为害五也。凡此五不韪者,皆切民之深患,致祸之本源,今若不言,后当有悔,臣又安得不为陛下悉数之。臣今窃禄署府目,观民患苟有所虑,不敢不陈,伏望陛下扩天地生物之心,悯闾阎穷苦之状,特降纶音罢此贡献,使方春之时农蚕不至于失期,草木得全,其生意民物欣欣,颂声斯作实一方,万万年无疆之福,诸福之臻可致之,祥无不毕至,而王道终矣,区区犬马之心,管蠡之见,冒干天威不胜战慄之至。
《庐江地理辩》朱镛
按祝氏著
《方舆胜览》,成于宋理宗嘉熙三年己亥。马氏著
《文献通考》成于元武宗至大元年戊申。马氏考庐之,所自本
《左传》、
《汉书》以为古庐子国,祝氏以
《旧经》为非谓左氏自庐,以往乃中庐之地,去合肥远矣。今按
《左氏文公十四年传》曰:楚庄立子孔潘崇将袭群舒,伐舒蓼庐,戢黎诱之。杜氏注庐:楚邑,戢黎庐大夫也。又按宣公八年,楚人灭舒蓼,汪氏曰:今安丰路霍丘县旧名蓼县。又按
《左氏文公十六年传》曰:楚大饥,庸人帅群蛮以叛楚,楚人谋徙于阪高,蔿贾曰:不如伐庸自庐,以往振廪同食,使庐、戢黎侵庸。按庸地,襄阳之竹山也。中庐又襄阳之别邑,由前言之,则舒蓼于庐为近,由后言之,则中庐于庸为近,然左氏惟曰:庐不曰中庐。不知祝氏何据,辄以中庐为庐,而辨应劭之非,又按
《前汉书·地理志》:以中庐系之南郡下,后乃继。以庐江郡注引应劭曰:故庐子国。由是言之,窃恐汉儒亦非不知,而谩言者。今详著于篇,以俟考者自择云。
《重修墨池记》赵范
郡故有墨池,在公廨后西北偏十数弓许,乃宋知军米芾遗迹也。稽诸往,牒公性好奇,酷嗜书,且政尚𥳑易,每暇辄临池上,以挥洒自适,谓汉扬子云草,太元常名所临之池曰墨池。公师其意,乃手书墨池二大字纪其胜。比南渡后,此地烬于兵燹。公所临宝晋诸帖悉漫漶亡,存独墨池二字,勒诸石亦颇刓缺。嘉靖癸丑,万安朱麟得之颓垣下,因完其坏树,公廨后继而进贤,雷梦麟复移置池上。池之北为创宝晋斋,斋之前增创一鉴亭,仍颜其坊额,周缭以垣,轩楹敞豁,林木亏蔽,池之景于是复出矣。顾岁寖久,池堤之败,且半势湫隘,不可以潴向,所树公手碑亦圮,斜若将倾状。隆庆壬申,余来守此郡,閒往游息池上,慨慕久之不能去,思葺未遑。越明年,万历改元,乃前所创亭复圮,池益咽塞,余因谋于僚友宝旸朱君、少华唐君相与鸠工聚材重构,而稍辟之,池之堤更甃以石,池之中为亭,扁曰:水心亭,后驾小桥以济其前,又负土垒石为小山,植公碑而砌焉,方雨泽稍集,池水溶漾与亭相掩映,天光云影上下一碧,当瞻眺之,顷境远近,孤峰列嶂,四望皆隐隐然,若起若伏,若趋若拱,若沉若浮,可尽得之于亭之中、于池之上,殆奇观也。僚友时或过从者,属予一言以记,余尝俯仰,今昔盖愀,然有遐思焉。夫由熙丰,而来历五百馀年矣,世几更迁,而池固无恙,濡须为川泽之薮以池名者,奚啻千百,而兹池乃能使人爱慕若此。若此不足以观人心乎,志称公知是军,时值岁有蝗灾,乃掠境而过,一切禾稼无所伤,其泽之在人,今犹诵之。又称公常草书池上,厌蛙声不辍,引研投之蛙,遂禁声不复鸣,此其事若涉神,异而公之感人动物为可想见矣,然则兹池也。固遗迹之一,而其流风馀韵与公俱存者,独兹池也哉噫。当宋中叶,所幸海内稍安,公得以政,事之暇留意,翰墨而为临池之乐,然即其著有异政,能令蝗不为灾,则所常忧乎民者,计必有在也。乃今郡枋视旧,而民风吏治稍异向。时即簿书旁午之,劳且丙夜不给他事可知也。如欲登斯亭,对斯池,追公之乐,以继其盛美,顾何暇而可得耶。昔范希文有言: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夫忧乐之相为先后也,欲乐公之乐,其亦忧公之所以忧者乎。然则,今日之相与葺兹池也,盖不徒以侈夫临池之乐焉已矣。诸君谓余言为然,乃并勒诸石以告夫,后之游者朱君体仁、永嘉人唐君、虞乌程人俱捐俸缮事,而长汀程杲则有乐观厥成,荏平蒋子继先亦有力焉。时万历二年岁甲戌冬十二月。
《洗耳池记》陈经言
距巢东郭外不数武有洗耳池,故老相传当伊
时,许由行遁荒野,帝命长九州由闻涤耳水滨,去之数千载,池尚存,岁久浸成污渠,万历丁丑,不佞来涖,是邦逾旬日策驭历四郊,问民生疾苦,间从诸有职者周咨古实习知境内巢许遗迹,公馀爰集徒众疏浚淤塞,崇堤绝壑,涴涴如故,不佞初诵六甲,稔闻武仲华名,乃今躬履其地,英风义烈,耿耿在人,唯无以纪载为歉,按史迁云:人谓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此何以称焉,而朱子亦信由为当世之高士,但无尧让之事耳。嗟嗟尧让之事,其文辞绝不少,概见意所云洗耳者,无乃临清流以澡尘襟与弃瓢事类耳,恶乎。耻而逃隐,迄于泥滓犊口哉。涪翁过而贤之似矣。至以其不出,为天下有舜也。后世遂沿之为由让天下于舜嗟嗟。庄生曼衍之谈,靡适示训,彼其风节矫矫,羽仪时世,冯生众庶漱齿缩舌,若乘天衢入紫庭中路,而叹其有裨世教良,匪浅鲜夷,许之徒足以当稷卨对伊吕者,信然哉。粤稽皇甫谧
《高士传》:由洗耳颍水殁葬箕山,盖终始表见河,洛载观邑,乘由与巢父并隐,巢之卧牛山首祀乡,贤洗耳芳池胜辉,八景至人游大块间,无所不之馀芳袭乎,殊代古今犹旦暮然,巢以由重,由又以池存它无论矣。吾唯论其大者云。
《蕊珠洞记》吴廷翰
蕊珠洞在州北稍东若干里,土人呼苗洞。其称蕊珠,自予始。蕊石珠泉,盖道其实,不假仙胜,故自奇也。有陈叟者名谟,与其兄谏年皆八十馀,世居朝喜山下,其族孙璧耕此洞山下,为主人叟间,为予言,洞极幽邃,但内为伏翼所据芜秽难,近顷者居人,收其粪以田,洞始洁,颇有人迹矣。予闻而喜亟,图一访,十月庚午早,发暮抵叟家,癸酉肩舆自朝,喜沿东石村经烈王庙巷约七八里许,一山横亘,无奇峰茂树,称黑山。与菖蒲岩相接,或云即菖蒲岩,其右为黑山洞,实在焉,东北面黄山称小岭,背五亩尖称周公尖,大抵郡迤北诸山,绵络多无字,土人以意呼未能区别也。先期叟命人芟径辟石,焚其灌莽荆棘,具二梯数驴至,是主人与其弟珊俟于洞口,予乃下乘,一驴诸游者,或步或乘,稍前路敧仄,乃舍驴撷衣彳亍而上,更折益不可前,则掖以二僮山,人有赠万岁藤者,且杖且掖踣而复振者,数四历一二里许。至一悬厓,循厓梯而下,折数十步,始见洞,洞穴山之半腹,复履梯而上,始达洞门,门约广四五丈,高十丈许,虚明开豁,似非人间,始至者仰视惊愕不定,洞口有一泉流自洞中,潜石下复出,迸石隙中,若万珠注为一泓,其色苍绿,明净如苔,沿流尖石迸笋时,刺人胫,左右折各数十步,两壁石巉削,上多石乳,流注融结千态万貌,顶有窍作天窗二,日光射入,金碧璀璨,实洞中奇观。折历数十步,有悬磴,若人为者,高亦数丈,甚陡,浮级多鹅子石,足微动辄交下,得数人曳予,始登磴上,横六七丈,若大厦然,山主人为布席于上,诸游者并主人共二十人良久就坐酒各数杯,有歌者随为歌五云洞天一曲。予西游时,得之丁生,最徐生少游,更其辞写以新声有万壑烟霞独占等句似为此洞而设岂亦有数乎。予始至洞口,津津有诗思,俄为景象所夺,竟不能成,乃推董生为题岁月与诸游者姓氏于洞左壁,并题吴公岩三字,则诸公谬推也。日晡游者,先后去,予恋不舍,或复言此中传有药臼石床,急寻之良久,乃还暮,过岩台寺。夜宿叟家,清寒不能寐,因反覆兹洞之理,而有感焉,慨自二气初分崇而为山,融而为川,窍而为谷、为溪壑,盖至于今,不知凡几千万年。兹洞之閟,远不得与张公善卷争雄,近不得与王乔擅奇邈焉。寥落宜乎,动创游者之叹也。虽然吾见天下名山异洞值孔道当雄,都大郡登眺者,易于属目往来者,便于置足或为轮蹄之所驰骤,或为缁衲之所僭据饰以支蔓之,辞溷以尘鞅之,笔雕镌刻画发泄,无馀以视兹洞之郁然而秀,渊然而藏,崛奇瑰玮浑然天成,处幽寂而能逃,其名在弃置而能全其真,畸于人独侔于天,其所得孰多寡乎。董生仝闻而谓予曰:彼古之至人如巢由务光盖至于今,终不能无闻兹洞,其能遂泯乎。发抉隐蔽,张皇幽眇殆自吾子始耳。曰:有是哉洞,其谓予何次其事,述其言以告后之游者,使知予过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