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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百八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五百八十四卷目录

 四川总部杂录
 四川总部外编

职方典第五百八十四卷

四川总部杂录

《史记·货殖传》:巴蜀亦沃野,地饶卮、姜、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邛笮,笮马、旄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以所多易所鲜。
《后汉书·公孙述传》:李熊说述曰: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寔所生,无谷而饱。女工之业,衣覆天下。名材竹干,器械之饶,不可胜用。又有鱼盐铜银之利,浮水转漕之便。北据汉中,杜褒、斜之险;东守巴郡,拒捍关之口;地方数千里,战士不下百万。见利则出兵而略地,无利则坚守而力农。东下汉水以窥秦地,南顺江流以震荆、扬。所谓用天因地,成功之资。
《水经注》:白木径新巴县东北,又东南径始平侨郡南,又东南径小剑戍北西,去大剑三十里,连山绝崄,飞阁涌衢,故谓之剑阁也。张载铭曰:一人守崄,万夫沬趄。信然。故李特至剑阁而叹曰:刘氏有如此地而面縳于人,岂不奴才也。
青衣县,故有青衣羌国也,《竹书纪年》:梁惠成王十年,瑕阳人自秦道岷山青衣水来归。汉武帝天汉四年,分沈黎郡、西部都尉、青衣之王。汉公孙述之有蜀也青衣不服,世祖嘉之。建武十九年,以为郡。安帝延光元年,置蜀郡,属国都尉,青衣王子心慕汉制,上求内附。顺帝阳嘉二年,改曰汉嘉,得此良臣也。
梁元帝与武陵王书,有云:蜀中斗绝,易动难安,弟可镇之,我自当灭贼。
地拟孙、刘,各安境界;情深鲁、卫,书信恒通。
唐王勃益州孔子庙碑有云:州分化乌,境徇蹲鸱,嬴锦室于中区,托铜梁于古地。玉轮斜界,神龙蟠沮泽之云;石镜遥临,宝牒秘禺山之影。天帝会昌之国,上照乾维;英灵秀出之乡,傍清地络。
唐钱起送裴侍御使蜀云:锦水繁花添丽藻,峨眉明月引飞觞。
《南部新书》:蜀东、西川之人,常互相轻薄。西川人言:梓州者,乃我东门之草市也,岂得与我耦哉。柳仲郢为东川节度使,闻之谓幕宾曰:吾立朝三十年,清华备历,今日始得为西川作市令。闻者皆笑之,故世言东、西两川人多轻薄。
《闻见后录》:前蜀刘禅以魏景元五年三月降,明年十二月魏亡。后蜀王衍以唐同光三年十一月降,明年三月被诛,四月庄宗死,郭从谦之变。二主失于遽降,殆相类然。衍不足道,禅若稍收用其先人旧臣、遗策,中原方易代,必未能窥蜀。盖谯周之罪,上通于天矣。蜀号天险,秦以十月取之,后唐以七十五日取之,本朝以六十六日取之。
《二老堂诗话》:蜀人镂鸠为脍,配以芹菜。或为诗云:本欲将芹补,那知弄巧成。
《老学庵笔记》:蜀人见人物之可誇者,则曰呜呼;可鄙者,则曰噫嘻。
《蜀老言》:绍兴初,漕粟嘉陵以饷边,每一斛至军中,计其费为七十五觓。席大光、胡承公为帅,始议转船摺运。于是费十减六七。向非二公,蜀以大困矣。故至今蜀人谓承公为湖州镜。
东坡牡丹诗云:一朵妖红翠欲流。初不晓翠欲流为何语,及游成都过木行街,有大署市肆曰:郭家鲜翠红紫铺。问土人,乃知蜀语鲜翠犹言鲜明也,东坡盖用乡语云。蜀人又谓糊窗曰泥窗,花蕊夫人宫词云:红锦泥窗绕四廊。非曾游蜀,亦所不解。
南朝谓北人曰伧父,或谓之虏父。南齐王洪轨,上谷人,事齐高帝,为青、冀二州刺史,励清节州人呼为虏父使君。今蜀人谓中原人为虏子,东坡诗久客厌虏馔是也,因目北人仕蜀者,为虏官。晁子止为三荣守,民有讼赀官,县尉者曰县尉虏官,不通民情,子止为穷治之。果负冤,民既得,直拜谢而去。子止笑谕之曰:我亦虏官也,汝勿谓虏官不通民情。闻者皆笑。吴玠守蜀,如和尚原,杀金平仙人,原潭毒关之类皆创为控扼之地,古人所未尝知,可谓名将矣。
《石林燕语》:国初西蜀初定,成都帅例不许将家行。蜀土轻剽,易为乱,中朝士大夫尤以险远不测为惮。张乖崖出守,还。王元之以诗赠云:先皇忧蜀轻枢臣,独冒干戈出剑门。万里辞家堪下泪,四年归阙似还魂。弟兄齿序元投分,儿女亲情又结婚。且喜相逢开口笑,甘陈功业不须论。自庆历以来天下乂安,成都雄富既甲诸帅府,复得与家俱行,无复曩时之患矣。而故事例未有待制为帅者,故近岁自侍郎出守,或他帅自待制移帅,皆加直学士,尤为优除也。
《画墁录》:凡自岷州趋宕州、沿水而行,稍下行大山中入栈路,或百十步复出,略崖崄岑,不可乘骑,必步至临江寨,得白江至阶州,须七八日,其所经皆使传所不可行放之。山水秀绝,天下无有也。临江之上,一处当大山中,西望雪山,日晃如银,其高无际,出众山上。居人曰:此雪山佛居也,有狮子人常见之。非西域雪山,是蜀所纪无忧。城东北望陇山,积雪如玉也。《爱日斋丛抄》:林谦之诗:惊起何波理残梦。自注述梦中所见何使君,蜀人以波呼之犹丈人也。范氏《吴船录记》:嘉州王波渡云:蜀中称尊老者为波,又有所谓天波、月波、日波、云波者,皆尊之,称此王波,盖王老或王翁也。宋景文尝辨之,谓当作皤字。鲁直贬涪州别驾,自号涪皤,或其俗云按景文所记云:蜀人谓老为皤,音波,取皤,皤,黄发义。
蜀虽阻剑州之险,而郡、县无城池之固。民性懦弱,俗尚文学。而世以为蜀人好乱,殊不知公孙述及刘辟、王建、孟知祥辈率非土人,皆以奸雄乘中多事,盗据一方耳。本朝王小波、李顺、王均辈啸聚西蜀,盖朝廷初平孟氏。蜀之帑藏尽归京师,其后言利者争述功利,置博易务,禁私市,商贾不行,蜀民不足。故小波得以激怒其人,曰: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贫者附之,益众。向使无加赋之苦,得循良抚绥之,安有此乱。古人云:与其蓄聚敛之臣,宁蓄盗臣聚敛之。为害如此,可不戒哉。
病榻手欥蜀之三江:外水岷江,中水涪江,内水沱江也。
《日知录》:唐时剑南一道,止分东、西两川而已。至宋则为益州路〈后改为成都府路〉、梓州路〈后改为潼川府路即今潼川州〉、利州路〈今保宁府广元县〉、夔州路,谓之川峡四路,后遂省,又名为四川。
《春明梦馀录》:叠州生吐番界四川松蕃、陕西洮州之中,且东接陕西岷州,其地山多层叠,番夷出没,为患不细。洪武十五年,指挥马煜以三万卒,擒获其酋,失剌谷五十馀众,全师以归,要渠三面受,敌势不能应故取之甚易。今复为番族有其地,自后周置州历隋、唐、宋、元皆为中国郡、县,宜不可终弃,但今林密道塞,内犯少息,可姑为置。
川路坝底堡,左邻白草、龙藏、独坪、三溪、青冈坡、甘松第坡、野猪坪等寨,右邻青片、板舍、白若、罗打、鼓巴、地赤、土仁村、永掿、曹磨、蒿坪等寨,近何总兵所开。松潘游击一员,领松潘,游兵一千,驻劄龙州上、下江,由县汉关墩往来,又游击一员,领叠茂,游兵一千,驻劄叠溪,往来镇平、归化等堡及抵茂州,疏通道路。松、潘、威、茂各专设兵备,安绵兵备辖安县、绵州、石泉江、油县、龙州一带,总兵官守松、潘,控制诸路,左参将协守松、潘东路,自小河以下直抵南路茂州土地岭地方,右参将协守松、潘南路,分管威、茂、叠,北至永镇,南至保县堡并茅迭六关,驻劄茂州。
《总志》:杜宇化子鹃。《蜀本纪》《华阳国志》俱引之,其作诗寔起于鲍照行路难,云:中有一鸟名杜鹃,自言古时蜀帝魂。
有两扬雄、两李膺、两王褒。汉扬雄,成都人,乃作太元经者,字从手;汉王褒,资中人,作贤臣颂者;晋李膺,涪城人,作益州记者,已上皆土著也。汉李膺,为益州太守,《寰宇记》云:城西三里,有李膺宅。后周王褒同庾信从益州赵王出镇之蜀,褒诗有奉和赵王途中五韵峡路沙如月,山峰石似眉。锦城遥可望,回鞍念此时之句;隋杨雄持节入蜀迎梁主萧岿者,字从木,已上皆宦游也。
《北史》:常景淹滞门下积岁,不至显官,以蜀司马相如、王褒、严君平、扬子云,皆有高才而无重位,乃作四君赞以托意,按宋鲍照仕亦不得志,作蜀四贤咏,但照合四贤为一编,景则人白为咏也。
王、杨、卢、骆,初唐称四杰,无不入蜀中者。唐诗纪事称高宗时,王勃以檄鸡文斥出沛王府。既废,客剑南,与卢照邻、邵大震九月九日登元武山旅眺,诗,照邻为新都尉,大震其同时人耳。子安送杜少府之任蜀州诗: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未下注脚不知也。《丹铅馀录》云:大江自湔堰至犍为,有五津曰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江南津,出《华阳国志》。王勃诗风烟望五津卢照邻文,予自江阳言归五津皆指此然首句亦出《华阳国志》,而用修未之引也。成都本治赤里街,张若徙置少城、内广营府舍,修整里阓市廛四列,得与咸阳同制,此即城阙辅三秦之义。
杜子美愁坐诗曰:高斋常见野,愁坐更临门。十月山寒重,孤城水气昏。葭萌氐种迥,左担犬羊存。终日忧奔走,归期未敢论。葭萌、左担皆地名。葭萌人知之,左担,人罕知也。注者或改作武担,又改作立担,皆可笑。按《太平御览》《李犹蜀记》云:蜀山自绵谷葭萌道径险窄,北来担负者不容易肩,谓之左担道。又,李公引《益州记》云:阴平县有左担道,其路至险,自北来者担任左肩,不得度右肩。《常璩南中志》云:自僰道至朱提,有水、步道:水道有黑水及羊官水,至险难行;步道度三津,亦艰阻,故行者谣曰:楢溪、赤水,盘蛇九曲。盘羊乌栊气与天通,庲降贾子左担七里。又有牛叩头、马搏颊坂,其险如此,据三书是左担有三绵谷:一也,阴平;二也,朱提;三也,义则。一而已,朱提今之乌撒云贵往来之西路也。子美题忠州龙兴寺所居院壁诗云:忠州三峡内,井邑照云根。今其驿名曰:云根驿有笔,名云根笔。蜀江三峡中,水波圆折者,名曰盘盘,音旋。杜诗:盘涡鹭浴底,心性张蠙黄。牛峡诗:盘涡逆入嵌崆地,断壁高分缭绕天。
后唐张丕立尝曰:朝廷不用忧巴俗,称霸何曾是蜀人。人以为名言,亦皆谓蜀人忠义固臣子之常分,知不知庸何恤哉。蜀人为蜀都辨将以发左思抑蜀黜吴借魏谀晋焉耳。士之生蜀者,其自今宜知所爱重,毋使后人辨今犹今辨昔也。
《四川总志外纪》《华阳国志》云: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阳,是为帝喾,封其支庶于蜀。今考之纲鉴,云:颛顼,高阳氏,姬姓。祖曰黄帝,父曰昌意,昌意娶蜀山氏之女曰女枢,感瑶光贯月之祥生帝于若水。又,云:帝喾高辛氏名夋,姓姬,祖曰少昊,父曰蟜极。少昊,黄帝之子,元嚣也,则是高阳之与帝喾为堂叔侄,而蜀山氏之女之子,乃颛顼高阳氏而非帝喾,封支庶乃帝喾高辛氏而非高阳也,道原之误也。史记云:封支庶于蜀。《华阳国志》《志蜀》亦云:封其支庶于蜀。而志巴又云:黄帝高阳之支庶,意者,支庶兼治巴蜀也。
富顺李元甫,古巴人也。序其志而分言之曰:巴,则黄帝之支,封蜀,则帝喾之母家未知何谓。
《益州耆旧传》:汉陈寿作《益州记》,汉李膺作《华阳国志》,晋常璩作《成都记》,唐卢求作《蜀梼杌》,宋张唐英作《成都古今集记》,宋赵抃作《续记》,宋王纲中作《蜀鉴》,宋李文子作《丙丁一记》,宋范石湖,胡长文作《夔记》,明郭棐作诸书,仅《华阳国志》《蜀鉴》《蜀梼杌》《夔记》有刻,馀俱漫漶久矣。
蜀之文人才士,每出皆表仪一代,领袖百家。汉如扬雄、王褒、司马相如,唐如陈子昂、李白,宋如苏家父子,元如虞集,岂他方所能比拟。然不特此香奁之彦若花蕊,当垆制笺,才情岂在人下。
油井在嘉定、眉州、青神、井研、洪雅、犍为诸县,居人皆用以燃灯,官常夜行,则以竹筒贮而燃之。一筒可行数里,价减常油之半,光明无异。
茶为蜀中郡邑常产蒙岭在名山雾中,在大邑,俱擅。古今名品世又谓:峨眉之味,初苦而终甘。《茶经》又云:泸茶味佳,饮之疗风。若成都之灌县、夔门之开县以及凌云沙坪,初春所采,不减江南。
盐井,各州邑多有之。大小不一,深可数十丈。上孔仅杯盂大,用竹作长筒垂下取水,而煎晒即成盐,业此有成。富者亦有家为之,累者随其所遇。然开井祗凭堪舆家言,不知何术得此。
《益部方物记略》赞:曰海棕、曰楠、曰桤、曰竹柏、曰海芋、曰红豆、曰紫竹、曰慈竹、曰棕竹、曰方竹、曰柑、曰赤鹯芋、曰绿蒲萄、曰天师粟、曰天仙果、曰隈支、曰锦被堆、曰锦带花、曰石蝉花、曰长生草、曰瑞草、曰红蕉花、曰重叶海棠、曰月季花、曰佛头添色、曰拒霜花、曰黄荼𧃲、曰艾子、曰鸳鸯草、曰虞美人草、曰仙人稻、曰羞寒花、曰瑞圣花、曰七宝花、曰旌节花、曰娑罗花、曰木莲花、曰鹅毛玉凤花、曰蒟、曰真珠菜、曰朝日莲、曰蝉花、曰燖麻、曰水硫黄、曰附子、曰石瓜、曰芎、曰大黄、曰馀甘子、曰金星草、曰桐花凤、曰红桐觜、曰荏雀、曰护花鸟、曰百舌鸟、曰狨、曰龙羊、曰玃、曰魶鱼、曰嘉鱼、曰鮇鱼、曰黑头鱼、曰沙绿鱼、曰石鳖鱼、曰金虫,凡六十五种。
川扇不知起自何时,然李德裕有画桐华凤扇,赋云:未若绘兹禽于素扇,动凉风于罗荐。则唐时此地已尝制之矣。竹本蜀所富有,第不甚坚厚,纸则出嘉州彭县。轻细柔薄,惟可制扇。是其来巳非一日,欲不充贡得乎。
蜀道难自古记之,梁简文帝诗云:巫山七百里,巴水迂回曲。为川东舟行峡中作也。李白诗云:不与秦塞通云烟。为川北栈道作也。大都蜀道无不难者,峡固险矣,而陆亦非易,如彝陵至巴东之路,视栈道何异。是其难又在楚不在蜀耳。
江出岷山,其源实自蜀西戎万山来至嘉定。而沫水自巂州,合大渡河穿彝界十山以会之,至叙州而马湖江会之,又十五里而南广江会之,至泸州而内江,又自资简会之,至重庆而嘉陵江自利、阆、果、合等州会之,至涪州而黔江合南彝诸水会之,至万县而开江水自开达等州会之,夫然后总而入峡,是江自峡而西受大水凡八。及出峡而下岳阳,则会之者,洞庭湖所受湖南北诸水也;又自是而下鄂渚,则会之者,汉口所受兴元诸水也;又自是而下黄州东四十五里,则会之者,巴河也;又自是而下九江,则会之者彭蠡,今名鄱阳湖所受江东西诸郡水也;又自是而下,则会之者,皖水所受淮西诸水也,夫然后总而入海,是以自峡而东又受大水凡五,略计天下之水会于江者,居天下之半,其名称之大而可考者凡十有三。故曰江源其出如瓮,而能滔滔万里达海所受者,众也。呜呼。问学者可以观矣。
蔡松年《补南北史志》载:吐谷浑酋长阿豺,登其国西疆山观垫江源,问其群臣曰:此水流更有何名。由何郡国入何水也。其长史曾和曰:此水经仇池过晋寿出宕渠,始号垫江,至巴郡入江,度广陵会于海。阿豺曰:水尚知归,吾独无所归乎。乃遣使南通于刘宋,贡方物。宋少帝封为浇河公。按此称垫江,非今忠州之垫江也,古之垫江即今合州也。合州置于西魏,隋炀帝改合州为涪陵,而移垫江之名于忠州之桂溪,今之垫江即古之桂溪也。近日《一统志》亦草草混淆,因书垫江源并及之。按垫江之源乃在吐谷浑之西疆山,今其地不在中国,不可考究。
宋刘裕遣朱龄石伐蜀寇谯纵,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僖从中水取广汉,老弱乘高舰从内水向黄虎。《史炤通鉴释文》曰:巴郡〈今之重庆〉正对二水口,左则涪内水,右则蜀外水。自渝上合州至绵州曰内水,自渝上戎泸至蜀谓之外水。按:外水即岷江自重庆上叙州嘉定是也,内水即涪江自重庆上合州、遂宁、潼绵是也,中水即沱江自泸州上富顺、资、简、金堂汉州是也。曰四川者则取岷江、沱江、黑水、白水四大川以为名尔,沈约宋书:资江为中水,涪江为内水。
江自嘉州至荆门,名滩险地凡千百馀,舟人一一能言之。其滩之外有滩、有碛,凡数十,皆见于字书。今载其略:洞疾流也〈江中有达洞构木洞〉,水流沙上曰濑〈江中有和尚濑〉,水出尾下曰瀵〈今地名〉,回流漩转曰漩〈今有南沱三漩〉,石积水浅曰碛〈今有上碛下碛〉,水疾崖倾曰碥〈今有阎王碥燕子碥〉,滩碛相凑曰沝〈音子今有石栀子析危子〉,水如转毂曰漕〈今有野漕〉,储水漫不流曰沱,滩下急流曰滩,其名甚多,不尽书也。
蜀山之大者曰岷山,其川曰岷江。岷字,说文作,省作岷。汉人隶书作汶,多与汶上之汶相混。列子貉不踰汶谓川江也,非汶上也。殷敬顺已辨之,《史记》:冉駹为汶山郡司马温公类篇曰:汶,音岷。据《史记》《禹贡》,岷嶓既艺及岷山之阳及岷山导江皆作汶,盖古字通用也。《三国志》:蜀后主至湔,登观坂观汶水之流。王右军与周益州抚书曰:要欲一游目汶岭。《五代史》:蜀主王建,贬卫尉少卿。李钢为汶川尉,徐无党注汶读作岷,而今汶川县,误呼。作问音蜀,焉得齐南鲁北之水乎。〈叙州驿名汶川考《古志》作漫川〉
九折坂在黎州。七胜城在三峡口,陆法和所立。孔明出师表:五月渡泸,今以为泸州,非也。泸州古之江阳,而泸水乃今之金沙江,即黑水是也。因其水色黑,故以泸名之尔。沈黎《古志》:孔明南征由今黎州路黎州四百馀里,至两林蛮,自两林南瑟琶部,三程至巂州,十程至泸水,泸水四程至弄栋,即姚州也。今之金沙江在滇蜀之交:一在武定府元江驿,一在姚安之左郤。据《沉黎志》:孔明所渡当在今之左郤也。瑟琶一作风琶,两林今之邛部长官司也。
《文选蜀都赋》:平仲君迁皆木。名注缺,按司马温公名苑云:君迁子如马奶。俗云牛奶柿是也,今之造扇用此柿油。
藙鱼,既切说、文王篇俱云煎茱萸也。汉令会稽郡岁贡藙子一斗,字一作艾。杨雄蜀都赋:木艾、椒离、本草,蜀州,食茱萸,甚高大,有长及百尺者,蜀人呼其子为艾子。宋景文公艾子赞曰:绿寔若萸,味辛香苾,投粒羹臛,椒桂之匹。范石湖《成都古今记》云:艾子,茱萸类也。实正绿味辛。蜀人每进酒,辄以一粒投之。少顷,香满盂盏。但藙与艾盖一物,相似,有食茱萸、药茱萸之分,如川芎有茶芎、药芎之别也。左思蜀都赋:旁植龙目,侧生荔枝。故张九龄赋荔枝云:虽观上国之光,而被侧生之诮。杜子美绝句云:侧生野岸及江蒲,不熟丹宫满玉壶。讳荔枝为侧生,虽本之左思、张九龄,然以时事不欲直道也。黄山谷题杨贵妃病齿云:多食侧生,损其左车。则特好奇耳。
左思《蜀都赋》有紫梨津润之语,注,不言其状。按蜀有梨树花,以秋日其花红色。唐李遵有进紫梨表元王秋涧,有秋日咏红梨花词可證。
蜀笺自唐已名天下,予修蜀艺文有蜀笺谱一篇,近观龙川集:陈同甫与朱元晦书,云:川笔十枝,川墨一挺。蜀人以为绝品。则蜀人之笔墨在宋以为绝品,不知何时降为眉州大邑之滥恶耳。蜀中有竹蜜蜂,好于野竹上结窠。与蜜并绀色可爱,甘倍于常蜜。
资中一王褒也。资县之士曰:吾王子渊也。资阳之士曰:吾王谏议也。两邑皆社而稷之磐石一赵逵也。内江之士曰:吾赵庄叔也。资县之士曰:吾赵状元也。资阳之士曰:吾赵栖云也。三邑皆尸而祝之洪雅。眉州之祀田表圣,绵州潼川之志苏易,简亦然。或以询予曰:是不胜其争,请子订其是。余曰:无以为也,其争也君子、小人,斯惧矣。子不见秦桧、史弥远乎。子孙显贵,谱牒分明。有问之曰:子秦太师后乎。子史丞相裔乎。必蹴然不悦,怫然怒矣。呜呼。善善不止及其子孙,又淑其乡人;恶恶不止其身,又病其子孙。名教之严如此,其可不勉于善哉。故曰:其争也君子、小人,斯惧矣。前蜀王氏朝伪相王锴,字鳣祥,家藏书数千卷,一一皆亲札,并写藏经,每趋朝于白藤檐子内。写书,书法尤谨。至后蜀孟昶又立石经于成都,宋世书传蜀本最善以此五代僭伪诸君惟吴、蜀二主有文学,然李升不过作小词,工画竹而已。孟昶乃表章五经纂集本草有功于经学矣。今之戒石铭亦昶之所作,又作书林韵会,宋儒黄公绍韵会举要寔祖之,然博洽不及也。故以举要为名,余及见之于京师,惜未暇抄也。杨察,字隐甫,蜀之成都人。《宋史》有传,亟称其属文雅致有体。弟寘与兄齐名,发解礼部廷试皆第一,又蜀士在宋世三元三人,陈尧叟、杨寘、何涣也,亦可谓盛矣。而《郡志》不载。
武帝天汉四年,置两部尉:一居旄牛,主徼外彝;一居青衣,主汉人。顺帝永和二年,青衣道彝邑长令田〈令姓田名〉与徼外三种彝三十一万内属后,旄牛彝叛,攻关,益州刺史张乔与西部尉破之。
汉时六诏兵将不能相君长,入唐渐强盛。天宝中异牟寻悉众二十万入寇,与土番并力侵黎、雅,叩邛崃关。懿宗咸通十四年,酋龙复寇蜀,陷黎州入邛州,成都大震。僖宗乾符元年,劫掠巂、雅间,破黎州,入邛崃关,掠成都。西川节度使高骈逐至大渡河夺铠马,执酋长五十,斩之,收邛崃关。南诏遁还,后至遣使许婚宋太祖。鉴唐之祸,基于南诏乃弃越巂诸郡与大渡河,唐代宗大历十一年土番入掠黎、雅,十三年攻茂州掠扶文,遂侵黎、雅,宋自黔、黎以西至涪、泸、嘉、叙,自阶文折而东南至威、茂、黎、雅,备边十馀郡,绵亘数千里。刚彝恶獠殆千馀种目,治平之,末讫于靖康,大抵皆通互市,奉职贡,虽时有剽掠如鼠窃狗偷,不能为深患云。宋黎、雅州土丁集沿边,农人火甲为之,盖雄边子弟之遗法,旧无行阵军伍,但以甲总领之。花蕊夫人,蜀王建妾也,后号小徐妃者。大徐妃生王衍而小徐妃其女弟,在王衍时二徐坐游燕,污乱亡其国。庄宗平蜀后,二徐随王衍归中国,半途遭害焉。及孟氏再有蜀,传至昶,则又有一花蕊夫人,作宫词者,是也。国朝降下西蜀,而花蕊夫人又随昶归中国。昶至且十日,则召花蕊夫人入宫中,而昶遂死昌陵。后亦惑之尝造毒,屡为患,不能逐。太宗在晋邸时,数谏昌陵而未克去。一日从上猎苑中,花蕊夫人在侧,晋邸方调弓矢引,满拟走兽,忽回射花蕊夫人,一箭而死。殆所传多伪,不知蜀有两花蕊夫人,皆亡国且杀其身。

四川总部外编

《太平御览》《蜀王本纪》曰: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拍濩,后者名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王猎至湔山便仙去。今庙祀之于湔。蜀民稀少,后有一男子名曰杜宇,从天隳山出。朱提氏有一女子名刹,从江源地井中出为杜宇妻。宇自立为王,号曰蜀王,又曰望帝。积百馀岁,荆有一人名鳖灵,其尸亡去。荆人求之,不得。鳖灵尸至蜀,复生,蜀王以为相。时玉垒山出水,若尧之洪水,望帝不能治水,使鳖灵决玉垒山。鳖灵治水去,后望帝与其妻通,帝自以薄德不如鳖灵,委国授鳖灵而去,如尧之禅舜。鳖灵即位,号曰开明帝。帝生卢保,亦号开明,复为蜀王。生五丁力士,力能徙山。每王死,五丁辄立大石,长三丈,重千钧,号曰石井,千人不能动,万人不能移。蜀王据有巴、蜀之地,本治广都,后徙治成都。秦惠王时,蜀王不降秦,秦亦无道出于蜀。蜀王从万馀人猎褒谷,与惠王遇。惠王以金一笥遗蜀王,蜀王报以礼物,物尽化为土,秦王大怒,臣下皆再拜,贺曰:土者,土地,秦当得蜀土地。惠王大喜,乃刻五石牛,置金其后。蜀王以为便金,因令五丁拖金成道致三枚于武都,秦道乃得通,石牛之力也。武都人有善知蜀王意者,将其妻女通蜀王,居蜀。其后不习水土,欲归。蜀王爱其女,留之,乃作伊呜之声六曲以舞之,或曰,前武都丈夫化为女子,颜色美好,盖山之精也。蜀王取以为妻,不习水土,疾病,欲归。蜀王留之,无几,物故。蜀发丁即于武都担土,于成都郭中葬之。盖地数亩,高七丈,号曰武担,以石作镜一枚,表其墓于是。秦王知蜀王好色,乃献美女于蜀王,爱之,遣五丁迎女,还。至梓潼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五丁共引蛇,山崩,压五丁,大呼。秦王五女及送迎者皆化为石,蜀王登台,望之不来,因名五妇堠台,蜀王亲埋作冢,皆致方石以志其墓云。
《十三洲志》曰:当七国称王,独杜宇称帝于蜀,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玉垒、峨嵋为池泽,汶山为畜牧,终南为园苑。时荆地有一死者,名鳖灵。其尸亡至汶山,却更生。见望帝,帝以为蜀相。时巫山、蜀地壅,江洪水,望帝使鳖灵凿巫山治水,有功。望帝自以德薄,乃委国授鳖灵,号曰开明,遂自亡去,化为子规,故蜀人闻鸣曰:我望帝也。又云望帝使鳖灵治水而淫其妻,灵还。帝惭,遂化为子规,杜宇死时,适二月而子规鸣,故蜀人闻之皆起。自开明以下五叶,始立宗庙。时蜀有五丁力士,能徙山岳。每一王死,五丁辄为立大石以志墓,今石井是也,号曰井里。成都记曰:郡城,即秦惠王使张仪筑,以象咸阳。沃野千里号曰:陆海。《录异记》:黄齐,衙队军偏裨也。常好道,行阴功,有岁年矣。于朝天岭遇一老人,髭鬓皎白,颜色孺,肌肤如玉,与之语曰:子既好道,五年之后当有大厄。吾必相救勉,思阴德无退前志。其后齐下峡,舟船覆,溺流至滩上,如有人相拯,得及于岸,视之乃前所遇老人也。寻失所在。自是往往见之,忽于什邡县市中相见,召齐过其所居,出北郭外行树林中,可三二里,即到其家。山川林木,境趣幽胜。留止一夕,因言曰:蜀之山川,是大福之地,久合为帝王之都,多是前代圣贤镇压冈源、穿绝地脉致其迟晚,凡此去处吾皆知之。又蜀字,若去虫著金正应金德久远,王于西方,四海可服。汝当为我言之。及明,相送出门,已在城后山内,去县七十馀里。既归,亦话于人,终无申达之路。数月,齐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