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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六十六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四百六十六卷目录

 南阳府部纪事二
 南阳府部杂录
 南阳府部外编

职方典第四百六十六卷

南阳府部纪事二

明世宗嘉靖元年正月朔,南阳地震有声。
嘉靖二年九月,新野邑北小石桥铺甘露降于楸树,上霭下凝,缀若明珠。居民取食之,如饴。越十日,复降如初。
四年二月,新野邑西北冈头顾和家牛产麒麟,家人骇异,共挞杀之。
嘉靖六年四月,舞阳民刘渊家,牛产一犊,遍身有鳞甲,甲缝有黄毛,尾有节。次日,自毙。
七年,南阳蝗,大饥,人相食。
十一年,蝗蝻,裕州知州安如山,亲率捕打三万馀石,蝗遂息。
十五年,新野飞蝗蔽天。
十五年,大水,田禾淹没,民舍冲决。
十六年正月朔,地震。
三十三年,流贼师尚诏反内乡戒严。
三十四年十二月十四日夜分,南阳地震有声,从西北来,响如雷,轰及辰,犹震。数日不止。
三十七年,大水,害禾稼,坏室庐,民多溺死者。夏邑东文学吴遵化家,产灵芝一本。
四十二年,南阳雨粟、豆、荞,著地能生,牲畜不食。四十二年夏六月,邓州产嘉禾,后屡岁不登。
穆宗隆庆四年,灾,荒民多饥死。
隆庆五年春,内乡雨荞、豆。
六年夏,新野大水。九月,县北梨花盛开。
神宗万历十年,甘露降内乡学宫。
十七年三月初三日,裕州黑雨,大风扬沙,昼如晦。十八年,唐县牛产麒麟。三月初四日,内乡夜,昏黑大风,俄而,空中大明。
十九年三月二十七日,天鼓鸣。
二十年六月十一日,内乡湍河大水,至城下。是夕,大风雨拔木,砖石皆飞。
二十一年,南阳大饥。
二十二年六月,大雨,州东南四十里,潘河水涨,有青龙自空坠入河中。河水横溢。至二鼓,龙始不见。二十五年三月,淅川县西江峪口,凤栖一日去。三十年三月,裕州有黑风,自北来,风中有火如绳。夜半乃止。
三十一年至四十三年,皆大水。
三十二年十月,南召桃花盛开,牡丹开数十朵。三十三年,裕州豺入城居民史过家,过惊走,太守率吏兵格杀之。
三十四年,淅川县大疫,死者甚众。是年六月,洮河泛溢。
三十六年冬,裕州民骡口吐出一驹,大如兔,赤色。三十九年,南阳雨,黄灰。
四十二年四月,星陨于淅川县,形如白石。
四十五年,泌阳旱,蝗遍野,邑侯周出示捕之。是秋,大丰。
四十七年,南阳蝗食稼,蝻遍野唐县。夏秋大水,城不浸者三版。
四十八年三月,裕州黄石山鸣三日,声如雷轰,寻崩其一角。
熹宗天启元年九月,裕州见日晕五环,有黑蛇在日中。
三年,唐县有男化为女。
五年,淅川县大饥,有得银数钱,即鬻身者。
悯帝崇祯三年,淅川县雨雹,大风拔木。
四年春,霜杀麦。冬,淅川虎至关城下。
五年,淅川城内大火,飞焰四日。
五年十二月,流贼入泌阳,焚毁东、南二关。
六年,淅川县城鸣。
六年,邓州有羊生两头,四眼。
六年,流贼从陕西、山西转至河北,适黄河,冰冻水结如石,贼遂南渡。十二月初六日,抵内乡城下时,承平日久民不知兵贼猝至。中外震惧,知县艾毓初、乡绅郑时举、举人许维清、许宸等督民守城。竭力备禦,贼环攻不克,遂焚掠关厢及四乡村镇。凡十日始出境。去入湖广。
七年正月十四日,总兵左良玉以援剿,帅师至,贼惧而去,且曰:前日若有此,吾安能入此城乎。盖城小而坚也。
七年,唐县东街大火,群见有火神往来其上。又见有鸭如鸟,飞集自如。
八年五月,唐县大水,陆地行舟,人多溺死。
八年,河南巡抚都御史元默率廉李二总兵会剿至内乡。是年,总理七省军务,赐尚方剑,便宜行事。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卢象升帅师过内乡。秋,毫无犯。
八年,淅川县大饥,雨雹数日,麦及桑麻皆殒。秋生梨花。冬开杏花。
九年正月十四日夜,流贼张献忠谋来劫内乡城,自陕西商南县衔枚疾驰一日,夜而至薄北城下。潜置云梯于城北隅扒城。为守城者所觉,击踣具先登之贼。因于城外大肆焚掠而去,关厢自此始尽。九月,流贼犯内乡,顺阳川屯驻九日,一方竟无人烟。十月二日,流贼张献忠陷邓州。四阅月,陷淅川县,攻内乡,不克,城外之民尽被杀掠。
九年,淅川县瘟疫大作,死者仆道,人即啖之父子、夫妇、老稚更相蚕食。折屋为薪,庐室殆尽。崇祯九年,流寇发迹山西。冬十一月,黄河冰结如石。贼因窜入河南。是岁十二月二十六日,闯王贼众突至城下。焚毁东西二关,杀掳男妇,虐焰冲天。呜呼。累叶之繁盛,一旦萧然矣。贼攻城两日未下,而去。知县李蕃长守城益固,自是贼势益众。总兵左良玉贼甚畏之,且所在著功。甲戌岁后,信阳平常关一阵,杀贼数千。寻至泌阳纪功。戊寅春,大战于泌城之南关。家岭斩级数千颗,获男妇数百口。同汤监本县纪功。己卯庚辰二岁,老回回革里眼,混十万,过天星八大王等贼劫掠。泌民日无宁刻,左镇握大将军之重杖钺。指麾何难,灭此群丑也。孰意怠于勤王,留贼为富贵之资,是种荆棘于良田。纵虎狼于寓内,城镇村落多所残破。受祸之惨,开国以来,所未有也。矧土寇蜂起郭三海啸聚平头垛,集数十万众,焚杀为虐。县东一带势同羹沸,本县生员樊以屏、陈汝听,监生关河静同奉当道檄文,愤起义兵,誓与川镇协力剿平之。辛巳年,流贼八大王,五月初六日夜,乘淫雨蜂拥扒城,城陷。邑绅士百姓惊逃无路,邑令姚昌祚暨生员陈汝听首倡子弟兵登城拒战。力诛数贼,寻贼众,势不能敌。贼缚姚令于西关,至关王庙前。贼欲释之,姚令曰:汝不杀我,我将何以自处。贼遂三举爵告天而杀姚令。主簿熊天伦守北城,愤力率众杀贼。众见贼势大,各奔溃。熊指贼大骂,且复徒手奋击,贼见其壮烈,欲生全之。留为后用,群拥至西门外,熊益愤激向群贼且殴且骂,遂遇害。家属悉自尽无一委靡求生者,呜呼。古之忠烈大臣,何以加焉。宜泌之士民勒石志厥痛也,监生关河静之妻焦氏,生员王道成之妻吴氏,生员王域之妻宋氏,生员关位之妻焦氏,俱全节而死。城内老幼死者枕藉。次日,左镇引兵至城内,利其所有为害益甚,生员陈汝贤因失城,有感而言曰:泌水洋洋,数百家朱明令节沐,芳华洗天淫雨,堤防解,蓦地偷儿陟岸,赊戈戟争鸣惊夜寝士。民趋避溅泥沙,侠豪无复乘骏马,嬿婉何曾登软车,骏马香车谁不喜,越城渡堑,人难倚跣足蓬头。南北乡伤刀带箭,东西里儿抛女弃,呱呱啼。珠积金堆盻盻,徙可叹新妆秀丽容,可怜夙志全珠,死绕指为柔固。复多坚钢经鍊,能有几我悲。姚令应宿郎更悲,熊簿如仇,香,双双慷慨千秋烈,视死如饴一郡,扬不扬梅福南昌去惟哂凤笋,北晋忙位轻一尉,何足问职佐孤城。须应臧,无奈刀笔贪嗜利,何如学问有殊,致佩玉锵锵,阀阅家采芹济济。宫墙类运时逢蹇,逐妖尘明哲保身甘玷累,岂不捐躯泰岳。齐祇恐轻逝鸿毛,弃一任楼台,遍寇群尽,开帘幕散纷纭浮云身外。无长物敝屣,家园等片云燹火冲霄,红映绿愁,人剧饮醉如醺,元纁不望遗丝在筐篚。惟凭逆孽分驻马,才搜弹丸具驱车疾走,南阳路土著窃伺,征尘飏夕,阳恣盗离人库,其馀囊橐供师来,强半仓廪尽火煤,贫丏耕佣成富,窟富家贵介途穷,催菑畬不事,何多获心力。惟勤今几枚值,兹警戒,宜修省冀,歼逆竖拜苍台。是岁十月初四日,闯贼陷南阳府,唐王被戮。于麒麟冈壬午秋,闯贼围汴城河,南废科场抚院,高名衡督兵死守三月,未下。都司陈永福射李贼左目一箭,城内食人肉食鞦辔、食粪蛆、较张巡之守,睢阳罗雀掘鼠尤为异焉。贼计诎,无何掘黄河水冲陷汴城,人民溺死者十有八九,左总镇引兵北援,至朱仙镇大败于贼。十二月李贼僭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由汝宁府一带所过州县危如累卵。此时大河以南,无坚城。二十一日至泌阳城下,知县王士昌、主簿金国柱、代捕林有缨同邑士民协力坚守。至二十三日城始陷。知县王士昌、主簿金国柱、学谕李本实、俱死。难合邑男妇除屠戮外,裹掳殆尽。代捕林有缨买民间棺木,殡殓王李金三公,李贼由唐县新野至襄阳府追杀。左镇至则闻风远遁,寻汝宁等城难民难妇,陆续过泌,赤体啼。饥者塞路,邑生员陈汝听俱给以衣食,仍送路费。至今汝宁士民咸以义归之,内有妇人二十馀口,俱煮粥豢养两月馀,俱送回籍中。有狄氏系生员之女,相待如骨肉六阅月,伊祖狄姓接回复衔,谢不绝口。
十年四月,瘟疫流行,人死多半,好义者掘坑埋尸,有数十人一处者,有不计其数者,无人掩埋秽气播闻,经月不息,道路难行。
十年,泌阳县鸲鹆来巢。八月,三边总督兼陜西巡抚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前兵部尚书傅宗龙,统兵过内乡,秋毫无犯。九月,战死于项城。十一月初四日,逆贼李自成陷南阳府,执唐王弑之于麒麟冈。遣兵取州县官印,所至望风瓦解。十一月十七日,贼将杨瞎子劫内乡县印,执知县龚新以行。
十年春二月,土贼张三荣、张显吾、流贼张献忠陷裕州,外城知州孙泽盛同知薛应龄出,战死之连岁流贼冲突,百姓死亡大半。地尽荒差,徭愈重严刑督之,且及无辜民相率为。盗每渠帅皆拥数千百人,拒官兵而州司不能制矣。会张献忠掠境,土贼张三荣张显吾迎之曰:闻州城罢守内外,离心若潜,入不难得志也,夜三鼓,自南城入,火举城内。始有知者是时。知州孙泽盛被议谢事数日矣。闻变,率丁壮拒贼,战于福胜寺西,同知薛应龄从之战败。泽盛死于阵,应龄不去曰:吾亦与城俱毙矣。岂可更求生耶。遂同遇害。二月,流贼张献忠陷内城,致仕千户,李锡衣朝服,北向拜曰:吾老矣,世受国恩,城陷不可令贼辱也。投井而死。
十一年九月,九营贼兵自西来,近城焚杀一斗粟。贼营设伏于夫子涯谷中,总兵刘泽清与贼战于白马潭,败绩。
十二年二月,总理省直督剿流寇。兵部尚书熊文灿决计招安射塌天。来降遂安插于内乡,城北屯头保占民田数十里,因粮于麦城守戒严,既而立功授副将协守叶县死节。其姓名乃刘国能也。秋,流寇掠内乡。城东北三层保麦子。山下总兵黄某来剿,不胜而返。总兵左良玉帅师至,败之,斩贼首数千级。十月督师东阁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赐尚方剑,杨嗣昌建节于湖广襄阳府,会剿张献忠所需军器糗粮。夫役内乡征缮,无虚日。
十二年,南阳蝗,草木尽食,数百里如霜。
十三年秋七月,保都杨文岳,总兵虎大威,讨李自成。战于湍河,胜之。自成初起左良玉战于淅水,不利。自成声方锐,文岳帅大威军日夜趋三百馀里。夜至邓军于湍河之阳,将士不食二日矣。邓人馈飧给之。大威严壁垒亲临,矢石白辰至未,五战皆胜之。自成避四十里而军焉,当时援兵多,报首功然无,有身亲血战如大威者,自成本来攻邓,是战也,邓免于难。十三年九月初五日,唐县库所刀铳鸣。
十四年五月初六日,张献忠夜乘淫雨,陷泌阳。十月十四日,李自成破叶县。十一月,破邓州。
十四年,泌阳彗星见,日四裂无光。是日,城陷。
十四年二月,流贼张献忠潜师陷襄阳府,督师阁部杨嗣昌卒于军。兵马多散去,三边总督兼巡抚,陕西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丁启睿剿寇,师,次内乡知县龚新不礼焉。五月初八日夜,流贼张献忠前队潜入南阳府,杀南阳知府颜日愉,南阳知县某于城头。南阳府通判朱某密招守关之兵,进城剿灭仓库。人民无恙,逆贼李自成自四月破河南府,势甚猖獗。然犹欲避左良玉前锋,将由内乡北山而西,遂入湖广,适良玉自南阳府追剿至内乡。遣将截杀及于淅川。七月初三日,与贼自成大战于淅川。城外良玉兵败绩。是月也,三边总督丁启睿已升,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代阁部杨嗣昌督师剿寇,领兵入矣。贼围唐县既久,守者不懈,乃大夥至泌阳刘,三执前十八骑数之曰:县堂焦宅,汝何悉焚,皆斩之而不知非乃火也。是时,官兵不至,贼益纵横,遂于邑学僭号称制。揭示伪榜猖狂月馀。二月十五日,贼始由确山,去官军伏于西平,西平先为贼所破,贼犹轻之,遂败贼。既败官军,犹纵其破鄢陵一带州县,而利其有君子。以是知彭仇之不有后也,时彭公泽为总制,咸宁伯仇悦为总兵。泌阳县贼去,当道以城寄之,训导胡公崇易时,城内人烟尚虚。胡四川垫江人系举人,有文武才乃匹马四乡,化导壮丁入守,咸义而归之。遂葺废垣修战具,夜置灯笼,瞭视分布,甫定败贼。夜袭泌阳,欲据以守,至则见灯弹视之,城上鼓噪大震,流贼已去矣。遂驻防花园,关民苦转输。自此,内乡遂为秦楚。孔道援剿往来者,无虚岁,而流贼亦愈众矣。是时流贼有老𤞑𤞑,革里眼左金王、争世王、治世王、乱世王、混天王、埽地王、太平王、南营八大王,西营八大王,北营八大王,二队八大王,一字王。新立一字王,整世王混世王、兴世王、闯世王、托天王、齐天王、正大王、十大王、顺义王、福寿王、整齐王、密灵王、征西王、过江王、领兵王、杀尽王、大胆王、小秦王、闯塌天紫金梁满天星,不沾泥,混十万九条龙过天。星浑天猴英王,闯王闯将黄虎、曹操、张飞、朱温、李好、吴计、郝光、王刚、邢管队贺双、全高总管神一魁,赵令军王镇虎阎,和尚赵四儿钻天哨,通天柱飞天,圣九天圣。摇天动射,塌天飞天师,八金刚显道神紫薇星中,斗星混天,星黑旋风。一丈青小红娘上天。龙,九条龙五条龙,八爪龙,龙得水,扒天虎、掠地虎、搂山虎、独脚虎、独头虎、黑心虎、一只虎、飞虎、新虎、蝎子块出猎雁开山斧,破甲锥老铛铛瓦罐子,一斗粟,一盏灯,点灯子草上,飞活地草荆联子豹五四队六队八队等营,不可胜数。左良玉养贼,自固城镇多被残破不顾也。土贼啸聚,亦置若罔闻。故老𤞑𤞑革里眼八大王、混十万过天星等,往来内乡杀掠,而受南化土贼六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老诸营之害尤烈。
十四年冬十一月,孽贼李自成取邓州,执知州刘振世吏目李国玺死之,自成既破河南南阳,所至州县望风瓦解,过邓州刘振世被执,吏目李国玺义不屈。自成命罗汝才杀之,至死骂不绝口。寻亦杀振世于郾城。
十五年,唐县每将暮,鬼声彻天地。
十五年,南召土寇周嘉礼等,聚众数万,出没于内乡。东北之马山口,嗜杀生人食之。城外三十里非复县。有援剿兵时入内乡城,索饷置贼不问。是秋,逆贼李自成被都司陈永福射中左目,掘黄河水,冲陷汴城。士民男女死者数十万人,左良玉引兵北援至朱仙镇,与贼战,败绩。十二月,自成驻湖广襄阳府,僭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所过州县,辄破,大河以南,无完城,尽设所破诸州县伪官。
十六年春,逆贼李自成据襄阳府伪建府第,立弘文馆及吏户礼兵刑工六政府各道,称防禦使,府州县伪改府尹州,牧县尹移伪文于伪防禦使,考取生员一二等者,送伪吏。政府选官又提调府州县,在籍乡绅量才擢用。三月遂安设南阳府伪府尹,刘苏邓州伪州牧,徐上内乡伪县尹。左懋延伪主簿,梅某伪改印,俱曰契五月,袁刘二贼营驻内乡西关,破青头山砦。杀练总杨生春,灭其族。秋九月时,朝议有会剿之举,督师总制应凤江,豫秦楚蜀黔剿寇军务,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孙傅庭军容甚壮,内乡生员陈乐天许宣、许寀、许官孙毓奇等,执伪县尹左懋延等,以露布驰送幕府系商州狱时,湖广洞庭湖以北,尽属逆贼李自成,独郧阳府攻围二载,坚守不下。至是围解兵民出城,以恢复四境,为名内乡城。内外被掠一空,适逆贼李自成败孙督师于郏县,乘胜入陜西,闻内乡伪官被执忿甚,遂发袁刘蓝白四贼营兵屠内乡县,附近如赤眉城寨,袁家寨,冈底寨香花寨,焚杀尤惨。其破赤眉寨也。贡生王鲸、生员许维一、许起龙、许士俊、许宣、许寀、许官郑、培郑重郑之锡、郑之铉等,皆阖门骂贼,死之十一月,复安设内乡伪县,尹徐绳祖以伪部总护守焉。
崇祯十六年辛巳冬十一月初四日,闯贼李自成陷南阳城,唐王遇害。总兵猛如虎、知县姚运熙皆死。城中屠戮殆尽、土贼周加礼,盘据南召率众千馀人,乘流贼后攻劫焚毁,杀人为食。南阳几无孑遗。
十七年,逆闯李自成僭伪号,于陕西西安府,贼兵不时经由内乡,遂留袁刘二贼营于县。贼屡问及昔擒伪尹者,人情震恐南阳贼将牛瞎子,滥准词状罗织杀人,州县大受其害。惟内乡得伪尹徐绳祖坚持不解一人,所全实多绳祖自言,本襄阳诸生不得已授伪职云。
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天鼓鸣,起西北,止东南。
十七年,淅川竹生紫花。
十八年三月初三日,叶县黑霾自地起,须臾昏暗如夜。行人迷失径路,有坠水死者,次日始霁。
癸未岁,李贼据襄阳僭称帅府,建弘文馆,立吏政、户政、礼政、兵政、刑政、工政、诸府各道。改立防禦使、知府改名府尹,知州改名州牧,知县改名县令。主簿改名县簿、守备改名守领、把总改名掌旅、移文防禦使,考取各处生员一二等者,送吏,政府选官他处,奔竞如骛,泌邑青衿并无一人改面事贼。又提调府州县在籍乡绅,量材擢用。时泌阳乡甲科无人,只有拔贡熊腾峻,以削发免,按察司经历关河,定以风魔免。恩贡张人纲,以年老免。俱本县押解到府,府尹刘苏当堂验放,邑伪官康畀。癸未春到任,假仁仗义,以抚民为名,旬日之后,贼兵陆续而来,淫污妇女,劫夺财物,满城百姓犹如几上之肉,釜底之鱼。至夏月,康畀以丁忧去,任有石维翰者系湖广人,补泌阳令县簿秦祖庚伪学谕,萧荐鼎俱一时到任,鱼肉士民,惨暴异常。秋七月,本县二恶少,投贼殃民,引贼兵数千,焚掠四乡。其后身首异处,宗祀殄绝非天道,好还丝杪不差哉。八月,李贼将兵北上,有窥关侵陕之志。贼骑数千,遇明总制,军门孙傅庭引兵南剿,以十馀万精锐之师,一鼓擒贼,犹如反掌之易也。惜乎误临危地,贼众狡猾,失机于一旦,一败永不复振耳。爰是李贼破关入秦,奄取西北建号永昌。妄自称帝。是岁九月,巡汝南道韩煋密令土人潜领乡兵恢复泌城。擒伪官石维翰、秦祖庚、萧荐鼎三员解赴河南,抚按两衙门。韩道台、票委林,有缨署县事重修城池,招抚残遗所,可恨者刘扁子,名洪,起复盗。弄平头垛,割据东北,狼吞四方,投充左镇领兵返泌阳境界。横肆蚕食人,人切齿嗟乎,以蝼蚁之民,命望天日而不可复睹矣。又遭西北土寇李好,夥贼为虐,今日攻某寨,明日攻某村,率众食人,一邑之夫妇子女,葬于贼腹。一邑之六畜五谷尽入贼巢,泌民何辜。罹此非常之荼毒也。历秋至冬凶焰益,张境内如炉。
甲申春,流贼过天星,惠姓虎翼入城,衣冠毙于锋镝。老幼粉于戎马,讵不甚可痛哉。夏李贼馀孽侯将官等三百馀人,复据城内残黎阽危,乡兵围城擒杀之。自夏徂秋,李好党羽,益炽城之内外人民,如蹈汤火。邑东高邑等处,倍遭焚杀之苦。至冬十二月初一日,为李好腹心者,引贼陷城。县堂民房悉为灰烬,所遗穷孑剐肝摺肤已,无噍类矣。此时城内神嚎鬼哭,白骨堆积。人烟断绝,自是城为弃土,蓬蒿遍地,狼虎满道,次岁乙酉年幸我。皇清鼎建燕都,荡扫群氛逐逆贼李自成入潼关。讨刘扁于平头垛,擒李好于拐河。由是中原廓清,而哀鸿甫集矣。

南阳府部杂录

《内乡县志》:李翰林蓘丹浦款言,载内乡县顺阳丹江之西地,名康家山。嘉靖间,土人某妇胁下生一子,人以将来当大有异。今其子长矣,固蠢然一愚氓耳。又万历二年,丹江西山下忽有物,日夜作吼声,声颇类豕人,谓为龙吟。余尝在顺阳亲闻,后竟亦无他异。内乡南九十里地,名程宽埠。冬夜大雪,早见满市屋檐上俱有巨人迹,甚显。又其地余氏家,积于财忽灶。前瓮水皆自乾家人,持鎗往场中看,禾鎗头上焰焰出火,不晓其故。其家迄无他恙。
唐藩镇国中尉硕㷲,字孔炎。唐定王五世孙,新野王之曾孙也。祖辅国将军,字浃。五岁丧明,从师氏画掌识文字,而耳授书。久之,博通群籍,熟习国家典故。旁通太乙,壬遁百家之学,辨识古器,以手摩之即解。唐成王以摩天王目之父,宙松力举千斤好,剑任侠,硕㷲博雅,慷慨勤学工文。与其子辅国中尉,器封并以词章名海内,号南阳公子。万历中,吏科推举,诸藩文行,堪任宗正者,于唐则首硕㷲,父子各有诗集行世。器封,字子厚。著宛志略附巢园集。
马来如内乡李翰林蓘之仆也。蓘于内乡诗选载,其诗八首有为主人称寿,及送郎君省试之作。内乡诗选及艺圃集,并不可得见。仅从虞山钱宗伯谦益列朝诗集中,得其七言律二首。谢南阳王大人以手札见讯,兼有巾箑之惠。诗云:一行锦字堕云边,为问山中阿对泉,老景迩来浑似寄,风情别后俨如仙,空江月冷生幽梦,陋巷春迟幕晓烟,巾箑有如琼玉重,几回东向泪潸然。江上怀吴下人朱,侍山久羁均阳诗云:江草江花剩吐芳,怜君何事滞均阳,有怀空写愁边句,无伴同传旅次觞。云煖探奇凌翠巘,风平鼓棹泛沧浪,逢人为报家乡侣。吴客而今作楚狂。昔计有功,唐诗纪事二百八十九年,诗人千一百五十家。而末卷有仆二人,一为咸阳郭氏捧剑之僮,一为池阳刺史戟门门子朱,元无锡余宪辑盛。明百家诗,仅得南海欧桢伯之仆,李英一人可以为难矣。内乡乃竟有马来如其人哉。阿对泉在阌乡县西南。阿对乃汉杨震家僮,尝引泉灌蔬,因名唐吴融。有阿对泉诗。《内乡县志》:香炉山在内乡城南,旧有神祠。祠中有炉,炉上有十三字,云:前七里后七里,黄金只在七七里。盖炉本金而以漆裹之,人不喻也。元时有内臣见之,悟而持去。

南阳府部外编

《宣室志》:陇西李徵皇族,子家于虢略,徵少,博学善属。文弱冠从州府贡焉。时号名士。天宝十年春,于尚书右丞杨没榜登进士第,后数年,调补江南尉,徵性疏逸,恃才倨傲不能屈。迹卑僚尝郁郁不乐,每同舍会,既酣顾谓其群官曰:生乃与君等为伍耶。其寮佐咸嫉之,及谢秩则退归闭门不与人通者。近岁馀后,迫衣食,乃具装东游吴楚之间,以千郡国长吏吴楚人闻,其声固久矣。及至皆开馆以俟之宴游,极欢将去,悉厚遗以实其囊,橐徵在吴楚且周岁所获馈遗甚多。西归虢略,未至舍于汝坟逆旅中,忽被疾发狂鞭捶仆者,仆者不胜其苦,如是旬馀,疾益甚,无何夜狂走,莫知其适,家僮迹其去而伺之,尽一月而徵竟不回,于是仆者驱其乘马,挈其囊橐以远遁去。至明年,陈郡袁傪以监察御史,奉诏使岭南乘传至商于界。晨将发,其驿吏白曰:道有虎食人,过此者非昼莫敢进。今尚早,愿且驻车。傪怒曰:我天子使,众骑极多,山泽之兽能为害耶。遂命驾去,行未尽一里,果有一虎自草中突出。傪惊甚,俄而虎匿身草中,人声而言曰:异乎哉,几伤我故人也。傪聆其音,似李徵,傪昔与徵同登进士第,分极深别有年矣。忽闻其语,既惊且异。遂问曰:子为谁。得非故人陇西子乎。虎呻吟数声,若嗟泣之状已,而谓傪曰:我李徵也。君幸少留与我一语。傪即降骑,因问曰李君,李君何为而至是也。虎曰:我自与足下别,音信旷阻,且久矣。今去何适,向者见君有二吏,驱而前驿隶挈印,囊以导庸,非为御史而出使乎。傪曰:近者幸得备御史之列,今乃使岭南。虎曰:吾子以文学立身位,登朝序可谓盛矣。况宪台清峻分纠,百揆圣明,慎择尤异于人心,喜故人居此地,甚可贺。傪曰:往者吾与执事同年成名,交契深密,异于常友,自声容间阻时去,如流想望风仪心目,俱断不意。今日获君念旧之言,虽然执事何为不我见,而自匿于草莽中。故人之分,岂当如是耶。虎曰:我今不为人矣,安得见君。傪即诘其事,虎曰:我前身客吴楚,去岁方还道次汝坟,忽婴疾发,狂走山谷中。俄以左右手据地而步,自觉心愈狠力愈倍,及视其肱髀则有氂毛生焉。又见冕衣而行于道者,负而奔者,翼而翱者,毳而驰者,则欲得啖之。既至汉阴南以饥肠所迫,值一人腯然其肌,因擒以咀之,立尽由此率以为常,非不念妻孥,思朋友。直以行负神祇一日化为异兽,有腼于人,故分不见矣。嗟夫。我与君同年登第,交契素厚,今日执天宪耀亲友,而我匿身林薮,永谢人寰,跃而呼天俛而泣地身,毁不用是果命乎。因呼吟咨嗟,殆不自胜。傪曰:君今既为异类,何尚能人言耶。虎曰:我今形变而心甚悟,然君自南方回车,我再值君必当昧其平生耳,君宜严其警从,以备之无使,成我之罪,取笑于士君子。又曰:我与君真忘形之友,将有所托,其可乎。傪曰:平昔故人,安有不可,愿尽教之。虎曰:初我在逆旅中,为发狂,既入荒山,而仆者驱我乘马衣囊悉逃去,吾妻孥尚在虢略。君若自南回为赍书访妻子,但云我已死。无言今日事,幸记之。又曰:吾于人世且无资业,有子尚稚固难自谋,君位列周行素秉夙义,必望念其孤弱时,赈其乏,无使殍死于道途,亦恩之大者。言已又悲泣。傪亦泣曰:足下子亦傪子也,当力副厚命,又何虞其不至哉。虎曰:我有旧文数十篇,未行于世,虽有遗稿,尽皆散落。君为我传录。傪即呼仆命笔,随其口书仅二十章,文甚高理甚远。傪阅而叹者再三。虎曰:此吾平生之素也,安敢望其传乎。又曰:君衔命乘传当甚奔,迫今久留驿隶,兢悚万端,与君永诀异途之恨。何可言哉。傪亦与之叙别,久而方去。傪自南回,遂专命持书及赗赙之礼,寄于徵子。月馀徵子自虢略来京,诣傪门求先人之柩。傪不得已,具疏其事。后傪以已俸均给徵妻子,免饥冻焉。傪后官至兵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