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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三十五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三百三十五卷目录

 潞安府部汇考五
  潞安府古迹考
 潞安府部艺文一
  禁绝火令         汉曹操
  上党旧宫述圣颂      唐张说
  上李司徒泽潞用兵书     杜牧
  紫气绕室赋         潘炎
  静轩记          宋范钺
  潞州儒学记        金毛麾
  藏书楼记        元许有壬
  潞州重建德风亭记     陈中立
  还山亭记         张养浩
  拙庵看山图序       李惟馨
  壶关县新筑南池记     明杜敩
  玉峡关铭          夏言
  虹梯关铭          前人
  潞安府学记        翁正春
  潞安府记          唐龙
  新建平顺县记       顾鼎臣
  东山书院记         吕楠
  游紫团山记        栗应宏
 潞安府部艺文二〈诗词〉
  早登太行山言志      唐元宗
  过飞龙宫          同前
  奉和圣制早登太行山    苗晋卿
  奉和赐崔日用往潞州     张说
  送人之铜鞮         韩翃
  游灵显观         吕洞宾
  豫让桥          宋胡会
  谒帝尧庙         范仲淹
  白岩寺〈二首〉      金李晏
  北极山         元江受益
  绣屏山           前人
  卧牛峰           前人
  原泉〈二首〉       无名氏
  余吾驿壁         明晋王
  和前韵           于谦
  德风亭           熊戴
  与周际岩同饮山楼得群字   谢榛
  四无堂           前人
  灵源圣井         杨良臣
  紫团山景二绝        杜敩
  雨后题长子行署壁间    韩邦奇

职方典第三百三十五卷

潞安府部汇考五

潞安府古迹考

        《府志》本府〈长治县附郭〉
沈府废城 在郡城中稍西。明初为卫,治实。唐宋以来节度署也,永乐中建。
飞龙宫 在郡治内。本唐元宗别驾潞州时故第。开元十一年,将幸太原,次潞州,改故第为飞龙宫,后又更名启圣宫。
圣瑞阁 在飞龙宫侧。元宗在潞时,境内现一十九瑞,后朝京,遂留不遣,及即位,潞州献瑞应图,遂建此阁,阁成白鹤来翔。
兴唐宫 在郡南六十里羊头山下。元宗幸潞之行宫也。先是童谣云:羊头山北作朝堂。至是果应。
德风亭 在郡治后。元宗建,西有辇道,与看花梳洗楼相接。今曰游岭。宋徽宗为节度时,重加整饬。自元至今,有废必修,为一郡大观。
承运殿 旧沈府前殿也。在承运门内存心殿前,为当日臣民拜祝之所。
存心殿 为当日沈府受朝贺之所。
敕赐宝恩楼 在沈王宫后。
世子宫 在体仁门内。
古夹寨城 在城西十三里。五代梁筑以绝晋之声援,竟为唐庄宗攻破。今其村称北寨南寨。张祖村 在城西十五里。唐通元先生张果游寓之地,其南有驴迹入石。《旧志》遂谓果老家,考之载籍,无所据。
旧子城 在城西北隅。隋开皇三年筑,周迥里十一步。今府治在其内,尚有遗址。
上党废县 本古壶关县城。在郡东南壶口山下。郡治壶关时,即此后废壶关,置上党县,遂为上党县城。自县附郭城,遂废。今其地犹称故县云。
长子县
旧城 在今城西周二十里。慕容永据以为都。
即此城也。自金改筑,旧城遂废。
乐阳县 在县西南三十里,后魏分置乐阳县,北齐废,今为乐阳村。
辛城 载《魏书》围一里许,在县西九里。
应城 在县南四十里,今为应城村。
古倾城 亦载《魏书》围六里许,在县东南二十一里。
青城 在县南三十里。唐开元中,有五色龙入青城,宛转上升。
猗氏城 按《魏书》:猗氏城。今属长子。
屯留县
旧城 在县东南一十里。唐武德中迁移。遗址犹存。
余吾城 在县西北十八里,即古余吾县治,今为驿。
襄垣县
古安民城 郡治两移于此,《县志》作安仁城。在县北十里。
韩城 在县北一里甘水之阳。赵襄子所筑也,故称襄垣。后周即旧治置韩州。唐贞观中移今治,城遂废。
石勒城 在县北城底乡。勒攻上党,筑以积刍米。
宁城 在县北二十七里。
倾城 在县北九十里。
临川城 按《魏书》:襄垣有临川城。
铜鞮宫 一名虒祈宫。晋平公筑,大数里。宫成,诸侯皆来贺。春秋昭公八年,叔弓如晋,贺虒祈也。当时土木之费至动石,言必宏丽甲一时。
潞城县
旧城 在县东北四十里。本汉治。后魏改刈陵,移治沾水北,此城遂废。
微子城 在县东十里。微子食采之邑也。武军城 按《魏书》:潞县有武军城。
壶关县
旧城二 唐析上党县,复置壶关,自颖阳冈迁高望堡,始定于清流川,为今治。颖阳高望二城志虽载,俱失其处。
阳护城 在县东二十六里,以今考之。在县南。所谓县东者,以故县言也。
益阳城 在故县东南二十里。
平顺县
照城 原属壶关。与阳护益阳,皆慕容永筑,以拒慕容垂者。
石勒城 原属黎城。亦石勒筑,以为积粮之所。𥟖城县旧城 魏初置,宋迁今治,故城遂废。
黎侯城 在县北十八里。后魏太武初城始废。黎侯故宫 黎历商周二代君临此土中。当时朝宁寝室皆不可考。惟传黎侯一亭,亦无遗址。粉妆台 在县西北七十里,有石,类粉妆盒盥盆。世传即三仙女所用。
彭庄 在县西北七十里古丰川村也。世传彭祖曾访三仙女至此,居之。因而易名。
《府志》未载古迹。《长子县志》熨斗台 在县北郊。相传为丹朱所筑。今岿然高峙,为北门保障。
丹朱岭 在县南二十五里,岂亦丹朱登眺游观之所,故有是名。与俗讹为丹朱陵,而谓朱葬于此。
先师像 古传昔有执政者过烟驿梁,其马嘶,伏策而不进,命吏于桥下掘之,得一石,上镌夫子像,乃唐吴道子笔也。元至正辛巳,广东宣慰都元帅僧家奴摹刻于广州学庠。明嘉靖丙申知县徐固得其拓本,乃命工刻石于本县先师庙内。
右军书 在慈林寺。乃唐人集右军字,摹刻绝奇。僧以拓本为累,投井中,后得断石数块,半剥落,不可读,不复存。
粹经阁 在安怀坊。元至正间建,藏集经史充栋。元末兵乱经籍散失,楼至明初犹存。
看花楼 在县南李村之西,有荷花延袤数十亩,旁有看花楼。今虽废,而其遗址,尚有可考。
《屯留县志》
宾适亭 在县西,北宋人建,今圮。
《襄垣县志》
铜鞮县 襄垣虒亭驿及沁州地。
仙台 在县东北五十里。旧传有修真之士居此,后以仙去,故山与寺皆以仙名。
凉楼 元大将戍兵于此,尝起楼避暑,今遗址
犹存。
回辕迹 即魏孝文回辕处也,林木茂盛,当秋末冬初之候,满山红叶辉映,风景甚佳。
《潞城县志》
石梁 按《汉书》云:潞,本国名,后置为县,其城临潞。晋荀林父伐石为梁。在县北四十里,今名里闬,曰石梁。
勋德碑 记元关保虎林赤二公也,碑在县南门。
《壶关县志》
黎亭 故𥟖园前。《汉书》云:壶关,古黎侯国也。今黎亭是。《后汉书》云:壶关有黎亭,故黎园。
高望堡 在县境。《一统志》云:唐移县于此,即高望山。在县南。
静轩 在县厅东北。宋熙宁三年,县尉范钺建,今废。
勤政堂 在县治后。天顺二年,知县杨动建。
《平顺县志》
马超窑 在石灰里东北隅。昔马超避兵于此,因山凿窑下临漳水,势依险阻。
《黎城县志》
伏虎郊 在县西二十里岚山之麓。旧有僧至此,术伏二虎,因渴呼水,水辄拔地。窟出旁有石上存履杖形,即伏虎禅师投憩处也。
古关堡 在县东北二十里古关镇。
台壁 在县东十五里古台壁地。考东晋史燕建兴八年,燕主慕容垂伐西燕,慕容永兵伐中山,次于邺永闻之,分道拘守,聚粮台壁,遣兵戍之。四月垂引大军出滏口,入天津关。五月至台壁,破之。永走归,长子垂围拔之。黎东距邺百里,西邻长子百里,今台壁即其地也。
坟墓附
本府〈长治县附郭〉

华阳君墓 在郡城北关。为韩上党守以郡归赵,封为华阳君卒葬于此。
司隶校尉鲍宣墓 在郡治。

慕容永墓 在城西南营。《旧志》以为慕容炜,非后魏。
并州刺史都督陆旭墓 在郡城西三里。上党太守冯勍墓 在郡治。

北齐

冯将军墓 名标,为龙骧将军墓。在郡城南十五里。

宋都尉墓 名举。在城西南五里。明嘉靖中迁葬高原举。唐初起义之将功成辞赏,晦迹栖真,固豪杰旷达士也。
郑惠王元懿太妃墓 在郡南十三里。

王提举墓 名天祐。在郡城南南宋村。
王知州墓 名守忠。在郡城东北桃园里。嘉尚书墓 名彬,在郡城西八里。
曹郎中墓 名坚,在五龙山。
李尚书墓 名惟馨,在郡城南六十里荫城镇。李节度墓 名公弼,在郡城东十里壶神头。董尚书墓 名诚,在郡城南七十里东火村。

沈简王墓
沈康王墓
沈庄王墓
沈恭王墓
沈宪王墓 俱在城南。
沈宣王墓 在城南灵泉山。
沈定王墓
沈裕王墓 俱在西北。
清源庄简王墓 在城西陈村。
尚书暴昭墓 在郡城西羊堡村。
王孝子父墓 即俊所庐墓也,在郡城西南隅。四贞墓 平氏程氏赵闷儿袁鹰菊,在郡城南西火镇。
定陶王墓 在堠西庄。名珵。明末国变,父子投井死,土人哀而瘗之子,附葬。
长子县

平章宋子真墓 在县东南十五里。
屯留县

后魏

清河太守张拱墓 在县北三十里。
襄垣县

慕容将军墓 在襄垣县北十五里。《县志》以为慕容赤土。

五代

李嗣昭墓 在县东北四十里段堡村,为后唐潞州节度使。

学士李安墓 在县东南合河里。

尚书李嗣训墓 在县东南合河里。
潞城县

箕子墓 在县东十五里微子村北,俗因微子村东有三仁庙,呼其地为比干岭,此曰箕子墓。

荆轲墓 在县西北二十五里安居里。相传轲死于秦葬于此。
潞子墓 在潞城东北五十里续村。

申仙墓 在潞城县东一里,即申仙,葬后,半夜化霹雳飞去,祗留空冢。
壶关县

令狐徵君墓 汉时人。墓在壶关东二十里崇贤村。

苗太师墓 名晋卿,在龙溪山北。

马廉访墓 名绳武,在壶关县龙溪山下。张秘书墓 名时髦,在县南一里。
王孝妇墓 天祐妻刘氏,在白沙村。
平顺县

刘元帅墓 名宽,在县治青羊里。
黎城县

黎庄夫人墓 在黎城东北三十里,黎受封。历商周二代。虽中更西伯之戡,而不灭。其国其坟墓不可考。而独一夫人墓可识。

申孝子墓 在县东北二十里。
权编修秉忠墓 在城西北二十里白官庄。

潞安府部艺文一

《禁绝火令》魏·曹操
闻太原上党四河厓门,冬至后五百日,皆绝火寒食,云为介子推,且北方冱寒之地,老少羸弱,将有不堪之患。令到,人不得寒食,若犯者,家长半岁刑,主吏百日刑,令长夺一月俸。

《上党旧宫述圣颂》〈并序〉唐·张说

维开元十有一祀,正月皇帝展义于河东陕右太行,留宴上党,整兵耀武入于太原,设都建颂以崇王业,南辕汾睢,祈谷后土,天清日朗,神歆如答。三月庚午,饮至长安,六军解严,四方和会,迩观法象,遐咏德泽,大虞巡之典修美,汉祀之礼举人心翕,而一变神物,效而无方。于是邠王臣守礼、宁王臣宪、申王臣撝、岐王臣范、薛王臣业,献书于内,开府仪同三司臣璟尚书、臣晙、臣象先、臣象御史大夫臣漼,抗疏于外,佥云陛下受天历数稽圣典,谟道贯三灵,仁育万类,扫阴沴而睹日开辟之功也。尊文考而御天帝王之孝也。天以陛下为子,人奉陛下为君,万殊之福,斯应毕臻三代之风,颂声咸作。今潞人怀代,邸咏泗亭,采圣崖延元石,将表潜龙之馆,勒启圣之图,勤亦至矣。陛下推而不报其何以下塞,众望上对神庥哉。臣闻天之所启,人之所戴,必凭睿圣元懿之德,元命贞符之纪,功业见乎。变德施加乎。时德厚者,施溥。功元者,应速。或阶晦以彰,或由难而昌。盖生其德之谓天授,其时之谓命。天有成命,其可没乎。升下昔居是州也。紫云在天,神光照室,白鹿来扰,黄龙上升,陇出仙洞,而神鱼跃山,开禅穴而灵钟韵。谣言合谶,巨迹引途,嘉李傍连,祥蓍自起,当此时也。金石预变,讼狱先归,政殷六府,人重五教,陶无窳器,渔有让泉神而化之人,不知力。昔龙负图而大舜登,狼衔钩而后殷昌,元圭锡于夏禹,赤符归于汉,光应运协符,希代称宝,未有穷,祥极瑞俶,傥瑰异如今之至者矣。若元贶集而不彰,则神心不悦。鸿业成而不赞,则祝告无闻,是掩天休而盖圣德也。臣子之罪将何解焉,愿听潞人以扬丕烈。帝曰:往者,中宗违代国,步
维艰,天祚我唐。大命集于睿宗大圣真皇帝,朕畏天,将命不敢怠遑,其乾符坤珍皆先圣之馀福,朕何力之有焉。然重违昆弟公卿之请,抑以敬从,无为虚美重,朕不德也。群臣游,圣荡莫能名约乎,旧史敢颂成绩,辞曰。

帝德广运,乃圣乃神,天祚圣兮唐维旧邦,其命维新。再受命兮,帝初正人降居上党。天下往兮,黄龙昼见攀天。而上九天象兮,帝适于野,紫云之下。求必在兮,帝寝于堂,变龙有光。观者骇兮天迹。童谣木连蓍立,总神异兮,空钟化穴,缟鹿赤鱼。何诡异兮,上天无声,托类附形。觉悟人兮,圣皇斋慄,在得戒失。昭事神兮,皤皤潞老乐我王道。爱旧宫兮。赫赫颂功,与天比崇,摅无穷兮。

《上李司徒泽潞用兵书》杜牧

伏睹明诏诛山东不受命者,庙堂之上事在相公虽樽俎之谋算画已定而贱末之士刍荛敢陈伏希舍其狂愚一赐听览某太和二年为校书郎,曾诣淮西将军董重质,诘其以三州之众,四岁不破之由,重质自誇勇敢多算之外,复言其不破之由,是徵兵太杂耳,遍徵诸道兵士上不过五千人,下不至千人,既不能自成一军,须帖附地主,名为客军,每有战阵客军居前,主人在后,势羸力弱,心志不一,既居前列,多致败亡。如战似胜则主人引救以为巳功小,不胜主人先退至有歼焉。初战二年以来,战则必胜,是多杀客军。及二年以后,客军殚少,止与陈许河阳全军相搏。纵使唐州军不能因雪取城,蔡州兵力已不支矣。其时朝廷若使鄂州寿州唐州祗令保境,不用进战。但用陈许郑滑两道全军,帖以宣润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出一岁,无蔡州矣。今者上党之叛,复与淮西不同。淮西为寇,仅五十岁,破汴州襄州襄城,尽得其财货。输之悬瓠,复败韩全义于殷上,多杀官军四万馀人。输辇财谷数月不尽,是以其人,味为寇之腴,见为寇之利,风俗益固,气焰已成,自以为天下之兵,莫我与敌,父子相勉仅于两世,根深源阔,取之固难,夫上党则不然。自安史南下,不甚附隶。建中之后,每奋忠义,是以郳公抱真能窘,田悦走朱滔,常以孤穷苦寒之军,横折河朔强梁之众。贞元中,节度使李长策卒,中使提诏授与本军大将,但军士附者即授之。其时大将来希皓为众所服,中使将以手诏付之,希皓言于众曰:此军取人合是希皓,但作节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来希皓亦必敬事。中使言面奉圣旨,祗令此军取大将,授与节钺,朝廷不别除人,希皓固辞,押衙卢从史其位居四,潜与监军相结,超出伍曰:若来大夫不肯受诏,某请且勾当此军监军,曰:卢中丞若肯如此,此亦固合圣旨。中使因探怀取诏以授之,从史捧诏再拜舞蹈。希皓回挥同列使北面称贺,军士毕集,更无一言,从史尔后渐畜奸谋,养义儿三千人。日夕喣沬,及父虔死,军士留之表请起,复亦祗义儿与之唱和,其馀大将王翼、元乌重,引第五钊等及长行兵士,并不同心,及至被擒,乌重引坐于军门,喻以祸福,义儿三千一取约束,及河阳取,孟元阳为之统帅,一军无主,仅一月日,曾无犬吠,况于他谋,以此證验人心,忠赤习尚专一,可以尽见。及元和十五年,授与刘悟时,当幽镇入觐,天下无事。柄庙算者,议必销兵雄健敢勇之士,百战千攻之劳,坐食租赋,其来已久。一旦黜去使,同编户纷纷,诸镇停解至多。是以天下兵士闻之,无不忿恨。至长庆元年七月,幽镇乘此首唱为乱,昭义一军初亦郁咈。及诏下诛叛使,温起居造宣慰泽潞,便令发兵。其时九月天己寒,四方全师未颁冬衣服,聚之授诏,或伍或离,垂首强项往往谇语。及温起居立于重榻,大布恩旨并疏昭义一军。自七十馀年忠义战伐之功劳,安史己还叛逆,灭亡之明效,辞语既毕,无不欢呼。人衣裋褐,争出效命。其时用兵处处败北,唯昭义一军于临城县北同果堡下大战杀贼五千馀人,所杀皆楼下步射搏天飞者,贼之精勇无不歼焉。贼中大震,更一月日,田布不死,贼亦自溃。后一月,其军大乱,杀大将。磁州刺史张汶因劫监军刘承,偕尽杀其下小使,此实承偕侮媟一军侵取不已,张汶承偕元出于镇州,久与昭义相攻。军人恶之,汶既因依承偕谋,欲杀,悟自取。军人忌怒,遂至大乱,非悟独能使其如此,刘悟卒从谏,求继与扶同者,只郓州随来中军二千耳,其副倅贾直言入责从谏曰:尔父提十二州地,归之朝廷,其功非细,祗以张汶之故,自谓不洁淋头,竟至羞死。尔一孺子,安敢如此。从谏恐悚,不敢出言,一军闻之,皆阴然直言之说,值宝历多,故因以授之。今才二十馀岁,风俗未改,故老尚存,虽欲劫之,必不用命,伏以河阳西北去天井关强一百里,关隘多山井,不可凿。虽有兵力,必恐无功,若以万人为垒下窒,其口高壁深堑,而与之战,忽有败负势惊洛师。盖河阳军士素非精勇,战则不足。守则有馀。成德一军,自六十年来,世与昭义为敌,访闻无事之日,村落邻里不相往来,今王司徒代居反侧思一自雪况联姻戚愿奋可知六十年相仇之兵,仗朝廷委任之重,必宜尽节,以荅殊恩,魏博承风亦当效顺然,亦止于围一城,攻一堡。刋木堙井系累稚老而已,必不能背二十城,长驱上山,径捣上党。其用武之地,必取之策在于西面,今者,严紫塞之守备,谨白马之堤防,祗以忠武武宁两军,以青州五千精甲、宣润二千弩手,由绛州路直东径入,不过数日,必覆其巢。何者。昭义军粮尽在山东潞泽两州,全居山内,土瘠地狭,积谷全无。是以节度使多在邢州,名为就粮。山东粮谷,既不可输。山西兵士亦必单鲜,捣虚之地,正在于此。后周武帝大举伐齐路由河阳。吏部宇文㢸曰:夫河阳,要冲精兵所聚,尽力攻围,恐难得志。如臣所见,彼汾之曲戍少山平,用武之地莫过于此。帝不纳,无功而还。后复大举,竟用㢸计,遂以灭齐。前秦苻坚遣将王猛伐后燕慕容炜,大破炜将慕容评于潞州,因遂灭之。路亦由此。北齐高欢再攻后周,路亦由此。而后周名将韦孝宽、齐王攸常镇勋州玉壁城,故东西相伐,每由此路。以古为证,得之者,多以某愚见。不言,刘祯终不能取,贵欲速擒,免生他患。昨者北寇才毕,复生上党,赖相公庙算深远。北寇即日败亡,倘使北寇至今尚存,沿边犹须转战,回顾上党。岂能计除天下,虽言无事,若上党久不能解,别生患难,此亦非细,自古皆因攻伐未解,旁有他变,故孙子曰:兵闻拙速,未曙巧之久也。伏闻圣主全以兵事付于相公,某受恩最深,窃敢干冒威严,远陈愚见,无任战汗,某顿首再拜。

《紫气绕室赋》潘炎

于穆圣王先天不违讴歌,既洽朝觐攸归,往京邑而经千里,自潞郊而乘六飞洪,惟此邦初九之地。翚飞鸟跂,谓尚诸侯之宫,虎踞龙骧,忽成天子之气,方凝紫色,是谓非烟,乍萧索乎。空外更霏微乎,日边若动非虚,似浮有实。覆彩鸳之瓦,髣髴升堂。绕文杏之梁,氤氲入室。是作兴王之兆,克符来复之日,远而望之。乃散乱浮空。近而观之,则希微无质。欲见峰岩之上先形,藩邸之间,异张华之宝气冲斗,殊尹喜之真人渡关,若乃广野之宫,阙化成涨海之楼台,回映谅阴阳之尽美,非福应之攸盛,惟紫气之来积,实皇家之大庆休哉,圣君有天下之成命。

《静轩记》宋·范钺

熙宁三年十二月,来尉于壶关始至之日,见其穷山荒嶂,苍烟白露,环乎左右前后,视其官居则卑污底滞。凡一目之所及,莫不使人欷歔而叹息。既而翻然自讼曰:是岂不足以居耶,潞距京师才数百里,而斯邑也,又在潞之左,是可处也。居三月,得故材于厅事之东,而屋之又自书,而揭之曰:静轩列以图绘,缭以简编,当其无事时,一写之于文字笔砚之间,顾不可嘉哉,而时之能文者,皆以诗遗静轩,然吾之为是轩,固非掇静之名,而欲徼于时也。盖以为天下之事,万物之理来也。无穷而其应甚烦,以我之甚烦。对彼之无穷,犹鞭駃马决积潦,疾驰大溃而不知止者,噫亦惑矣。大抵人性无不静有时,而动者,物挠之也。物挠之则不得其静矣,故吾之为静者,将以禦夫动也。然天下之物,吾不能以一己而胜之。苟外物足以撄吾心吾能,以虚而待之矣。至于生死得失,为累之大者。又奚能自必哉,若夫巢乎深山之谷,钓乎野水之滨,或耕之田,或筑之岩,此古之真静者,吾不得跂而至焉,然坐于一轩之中,萧然自放野鸟容与,而上下山云卷舒而去来,倚佳木而长吟,引清风而独啸,而吾之乐如此与。夫逍遥于自得之乡,而超出乎尘垢之表者,亦浩然庶几耳。

《潞州儒学记》金·毛麾

礼经有言曰: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又曰:君子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是以家有塾,党有庠,遂有序,国有学。盖由教化之本,太平之原。靡急于此,一日而不可废也。自封建五等之爵,罢天下为郡县,承流宣化共理之效责,夫守令号师,帅之官其间,遵古制迹,抡选贤能,称为得人,享祚长永,惟汉唐为最。如汉之文翁,唐之常衮,又其超卓著见者也,文翁守蜀,起学成都,市择诸生。开敏有才者,亲加饬励,待以殊礼,吏民荣之,争为弟子,富人出钱求之,大化僻俗学于京师者,比蜀于齐鲁。至孝武帝令都国皆立学,遂从文翁始,衮为福建观察使。初建,人未知学。衮大设乡校使作文章,躬勤讲道,与之钧礼游飨,得预习为一变岁贡士,与内州等厥后建,蜀名士辈出,声动海内,二公各立生祠,春秋配享迄今,宗仰顾不美哉。皇朝龙兴太祖皇帝应天顺人,以武定寰宇。太宗皇帝圣烈丕承卒其武功,虽诞布文德以绥远迩,而儒学之事未遑遍举逮。世宗皇帝抚运御极犹殷。高宗周宣王懋中兴之业,乃贲明庶政,表章六艺,即京府立教养之法,合菁莪乐,育人才之雅,外官到任,谒境上神祠,首诣宣圣文明之治,寖以隆昌矣。主上嗣服,遹追顺孝,旁招俊乂,用阐大猷降及节镇,同京府教养复经义,宏词制举,添律学人,试义童子念六经诸子擢等,凡在选官并带提举学事,文风炳然,将匹休三代下鄙。汉唐宗室懿亲,左右贵臣,比比分典,大藩以明伦善俗,风教是尚。前礼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李公领怀州节度,既告致政,不数月,复起领潞州节度。公泽之高平人泽,今为覃怀支郡,而旧隶上党,二除皆衣锦,宠命舆论所嘉,下车未几千里,翕然若素被陶冶稔听,号令知所畏爱矣。一日与宾属议及州学,叹咨隳毁,且怪其制度卑隘,则知兵火之馀,因陋就简草创所成,即谋重修务增廪,而一新之邦人大悦。前有形势之家冒侵地土,久假不归者,尽归之邻接,相碍参差,断缺不能自安者,尽愿敛之。于是捐清俸,请公帑助工役,绘图按式,大加营建。正殿中峙长廊,翼舒殖殖,其庭高门有伉殿次起堂,以待横经问道宴谈。仁义中门,东西两序对为厅事,以俟奠谒之官更衣。望揖至,于生徒斋馆,贮藏库廪一一,备具莫不栋宇雄壮,丹垩鲜华。耽耽辟阳,沉沉阖阴,使望之者,悚过之者,趋在侯伯之国,礼典之庙。实为称矣。公以提举职事,每常访临督,勉进修曲为诲谕,岂有继城阙之游,佻达而失其业,见行俎豆之礼,低徊而不忍去异时,观光应聘,当有若蜀之扬子云司马长卿,建之欧阳詹者出焉。彼文翁常衮亦安得专美于前欤。学之正录二士来索记,言麾辱公知遇,作同志友,乃获庆斯文之亨会,庸赞吾道之主盟,是诚可书也,故乐为之记。

《藏书楼记》元·许有壬

圣人之治天下,以教不以政。盖教所以为政也,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尧之政也,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三代之政也。其有不及,则有以济之,故不率者移之郊,遂而夏楚二物,又挞以记之也。甚而至于用刑,则曰: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又曰: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祗德,则古之为政,未始不本于教也。诚以降衷秉彝,均是性也。有以迪之,斯自得也。自非元恶大憝,甘自绝命,则无不欲其,并生于天地之间,是故纳民孝弟,忠信而跻世于太和,世道既降教,与政殊不本于民心,伥伥乎,事为之末,先之以簿书期,会继之以讼狱,榜笞先王之所以教不泯者,几希治不古,若其有以哉。皇元绍百王之正,百度修举,而首务教民。日月所照,莫不建学,分职守之饩廪。优之长吏,主之风纪,砺之而所以教之者,何哉。亦曰:先王之道而已,先王之道存诸书,教之之具,未有舍书而能者也,然郡邑率事虚文,屋宇倾摧,尚不加省,而所谓教之之具能,举之者,盖无几焉,教尼不行职,此故也。黎城有学,历数政而苟完。顾学者,苦无书,白君谦来。尹叹曰:市肆则有货也,库廪则有藏也,道宫梵宇各实其书,曾谓明伦之地,反不彼若耶。于是直堂之右,作屋六楹,重霤架空楼,出其上材良,制工既崇,且坚首出已书以倡吏民,又规金息嬴,鬻经史子集共四千二百二十二卷,插架充牣,秩然炳然,来谒予记予。惟圣朝涵育陶冶,圆颅方趾,举善教之之方,可谓至矣。唐虞三代之所为政者,不过是也。白君又能祗奉德音,学不虚设而充之以书,知以教为政矣。承流之贤者也。遂告夫邑之人。曰:夫子圣人其学亦始于观书,合邑之士有书而读之矣,必得之心,必有之已明。善复初业,精行修出而为良才,薰而为美俗。俾朝廷之治,不愧隆古。而尹之期于吾士者,庶几无负。故予乐为之记,以待其效焉,罔俾斯楼,徒为邑之美观也。

《潞州重建德风亭记》陈中立

潞郡厅事之后,旧有亭曰德风。规模宏远矣,迄大德癸卯,地道失宁,倾毁几尽,维昔典郡者,皆惮于复古。漫不加省,无复登亭处政,俾下民竟靡知为向化之地,而古人所以设心之盛,委于瓦砾。深可叹悯。至正辛巳冬十月,晋阳菊轩张侯瞻甫奉天子命来知是州,下车未几,风行草偃,民心翕然,公暇登眺遗址,慨其衰落,欲葺而未遑也。越明年春二月,河东佥宪王致道按部至郡,登亭赋诗以纪诸石,有皇王帝伯人何在,今古兴亡迹尚存之句。张侯伤古之情,浩不容遏,乃咨于僚友。自监郡至于参谋,佥曰:构筑崇敞,以著为治之严,曷不宜乎,遂割俸金。鸠工谋匠费用皆输于官,而匪假民力。责上党尉郭崇信董其事。夏四月经始五月,工集筑以黄壤,周以元甓,亭位巍然,俯瞰雉堞,榜揭其名,内主一外,德风仍其旧也。又即隙地左置庖厦,右构亭榭,若廊庑之拱堂围焉。尔先时旱暵。落成之日,一雨沾足,故复以嘉雨扁其右亭,稽诸东坡故事,世殊揆一观。民欣然,咸曰:此雨不降于他时,乃赐之于今日,以著公之善政。感于上,所以甘泽。应于下,俾僚友得以泮奂游息乐于斯亭,皆张侯之力也。然岂特葺此以为美乎。其作新者,敬简公生明堂之维严,宾幕吏曹之维隆,永丰赋府之维盛也。其创构者,架阁仪从库之维肃,养济囹圄房之维裕,肃令宣化楼之维崇也。馀废复理,不能悉举。呜呼,公之为政,何其勤哉。郡掾李奉先持状冀文,勒石示之悠久,义不可辞。尝谓语云: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与夫孟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者矣。则知言为政者,俾民涵濡,长养兴于为善在乎。抑末推本,反躬自修尔。岂必道之以政齐之以刑,而后为治者乎。故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其警于为政者深矣。若夫从政者,不能导德以政为本,不能齐礼惟刑是务,但使民远罪而已。其于率民以善,使日迁善。而不知者,何如也。大抵理民之要莫大于德,德莫先于教。德尊礼义,政之至也。教复天性道之至也。大德大教,道无不达治之至。也以治推道以道,行德以德,施教以教,行政化之至也。大化所行由于一身,以御于家邦信之至也。猗与大哉,崇信兴化德教为本,此德风之所繇立也。张侯心存是德,谋作斯亭,皆智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也。乃不避私论构完工集。天降甘澍,民皆忭悦。是非独彰德风之化,行见文明时泽之惠沛洽,岂可与狃于故。常病于兴作者同日而语哉。君子不恤暂劳而图久远,非不知甘棠之咏,而独赋斯干之诗,亦春秋之法。随坏即理,不无望于后人,故详书本末以告,遂为之记。

《还山亭记》张养浩

平章秦国公早以儒术事皇上,潜邸从行中,外且二十年,格论嘉猷。所以开广天聪。封植国本,阴毗治道,以棐以迪者,靡遗馀力。皇庆改元,上以耆望旧学,既相之省,又公而国,诸秦未几。又承旨翰林,不再年授一品之职者三,其睿眷隆洽,有国儒臣,鲜有俪者。公自以布衣致此,惧弗克任,数请致政休居,上弗为允,遂于上党先茔距数百武,某山之阳构亭,曰还山,志其退也,或曰士方穷处其志未。尝不愿用世,今秦国公天子大臣两定内难,不可谓道不行,军国重务言无不从,不可谓言不听。夫人臣亟于退者,不越远谗避祸二事耳矣。盖谗不必远,当正身率物,使谗言无隙之入,为可法。祸不必避,当殚诚为国,使祸患不自我作,为可师。允能是,则庙堂之高与山林之邃也。奚其异。仆曰:子之言,固臣子律已之上策。然闻之天地无全能。善作者不必善成。所以自古明哲之士审已。隆盛而戒进于满盈,初非借以自全。盖阴阳消长物理人事之自然者也。尝见史籍所载勋高位重者,国家一旦顾遇少不及悻,悻其色辞。彼不自讼。夫己之昧于去就,乃横生怨望,卒之罹尤逢,殆使君臣之间胥失不能善厥终者,何可枚数。况一治一乱固由人事,究其本,然亦有数存乎其间圣人不语及者。盖恐国家有所倚,而不力于治理故也。彼曰:吾留则治,吾去则乱。又曰:容有少俟,皆烛理不明,信道不笃,自治不勇。有所牵𦊰,恋嫪而然,复有一蹠仕途,求田问舍,绝口不及人,或劝之非惟力拒,又从而衔之骨髓呜呼其忻然受之而践之者,几何人哉。尝谓山林之乐,造物甚靳,而不以畀人苟非其人,虽见留于暂终,必假轩裳以去之。以是知钟山之英草堂之灵,必福德具盛者,可以填服于是,或者遽然失容曰:有是哉。吾亦从此反躬求吾税驾之所矣。会公命记还山亭。故概括其言,而书之以献。

《拙庵看山图序》李惟馨

山水佳丽,武夷为最,次则太行,东南壶关陵川之间也。壶关县东南一舍里曰林青,即致道别业聚庐。而托处者,数世矣。乡曰:紫团,乃太行绝顶。若武夷之幔亭峰也。世传神仙所宅。山曰紫团山,洞曰紫团洞,仙曰紫团师,所产人参曰紫团参,洞一名曰翠微洞,中有潭曰白龙,泓澄渟汇,其远近浅深皆不可测,盛夏雷云出于其中。旧志云:乐氏二女,微子之后。采药于山中,常栖于洞,服食人参,得道仙去。宋政和间,敕赐冲惠冲淑真人庙,额曰真泽。其他殊名异迹不可胜纪。东迤百里而近百丈原康节故居稍南,孙登长啸之所,少北则隆虑也。峰石峙灵,草木秀润。翠松苍桧凌云千丈,修竹茂林与山无穷,葱茜醲郁,拨拂云霞,蔽亏日月。名状罔极,群山竦立,芒角峭拔,森若剑戟。风清雨霁,乘兴登览,使人神怡目眩,应接不暇,如瀑布水帘,垂虹喷日,天巧捷出,五岳三涂似难伯仲。但人迹罕到,未尝表丽其胜境也。大抵一溪一壑一盘一曲,丹崖垩壁,叠嶂巑峰,上接霄汉,下瞰烟霞,试一临之,毛骨耸竖,虽洞天神府无以加焉,致道每憩于兹,时令童仆挈榼提壶,或吟咏云根,或独酌松下,因而诛茅结屋,扁曰拙庵。于是乎,奇岩绝巘,环列于轩户之外,几席之上,仍命工肖形蜡屐幅巾,野服黎杖。自名曰拙庵看山图。谂余为文,大凡地有胜境得人而后发,人有心匠得物而后开。境心相遇,固有时耶。襄阳岘山,盖诸山之小者,而其状著于荆州,岂非羊叔子杜元凯相继于此,以成其胜哉。至于流风馀韵,蔼然被于江汉之间。是兹山待其人,而后著紫团山,有待于致道以彰显也。致道博学多闻,谦和儒雅,胸次洒落,襟怀夷敞。不为崖岸斩绝之行近功,小利未易,以动深明于易其吉凶。消长进退存亡之理,自有绳尺。尝为郡直学讲明传授,他人莫及。一领乡荐以投牒自媒为耻,后不复出门,人登第者,恒有本末,是时阃外得专封,拜擢为陕西儒学提举,亦弗屑就。古所谓爵禄庆赏有不可致之人,今复见矣。自是以来年高而德劭,学富而力行,教授乡里,叮咛恳至,将以传其业也。维尝觞咏于泉石间,但遣怀舒兴,非耽乐放浪如晋人无检束也。好乐于斯者,有安重坚实与己志同安重坚实,其道光明,予于致道见之矣。岁庚申涒滩月辛巳,大荒落日。壬午,敦牂雄山,李惟馨序。

《壶关县新筑南池记》明·杜敩

壶关踞太行颠,地高亢土峭刚,独阙井泉利民,会有力者,掘井深九仞始及泉,虽水脉津津,汲挹曾弗满瓶,井乃积雪凿冰给日夕用,其民尚有饥渴之患。洪武丙辰九月,三山郭公丞是县兴利除害,政教以行,忧民渴饥不啻犹己。越明年丁巳春三月,乃会群吏,属耆众而告曰:县之治,南关故地,向集雨潦第以浣衣食畜,今洿壤淤塞,弃同无用,我将即农隙借民力。是凿是浚雨,西郊大泊泓澄,唯供饮食可乎。众乃举手,加额同一辞曰:何民生之幸,于是上于州司,而允其请,乃十日召集近县郭民,畚锸齐兴,不旬日而池成。其漘则护以木栅,而防崩啮之患。其岸则缭以垣墉,而限污秽之杂。坤隅为闸,两壁翼张,而环板横施,俟大雨流行则起之,以石硖注泻而入水。艮隅为门,两楹山峙而扃鐍常设,令众人汲挹则开之。由石级上,上而出水,广则呀焉洼焉,廊其有容,殆如天造地设。深则瀇焉滉焉,渊其不测,宛若阴辟阳。阖于以免往复远汲之,劳于以慰饥渴燥吻之思。众请其名则曰:惠泽,盖取语云因民所利惠而不费之谓,呜呼旨哉尝稽易大象,泽无水则曰困,泽有水则曰节。夫泽水有无,其卦则为困为节,犹地之废兴。其水则为洁为洿。今池转洿为洁,犹卦转困为节,既变通以尽利,复推行以为通,乃因天之泽为地之泽,以地之泽为民之泽,公可谓能体易以利民者矣。其古之为国者,唯水事为重公,既宏大其量,渊深其学。由是将为州为府而登庸于朝泽,加天下则惠利,所及其源深其流长,而岂可以涯涘哉。县南方耆众辈请文刻石,而纪功迹以示永久裨勿替。公名柏字永龄,由进士擢濛阳簿,今为壶关丞。

《玉峡关铭》夏言

玉峡关者,夏子刱焉而命之名也。旧曰:风门口在隆虑万山之巅,为两河三晋之界,盖天作之险也,前此弗设守,庸氓往往凭阻以拒命吏。兹非大失理与乃,即是关焉,关成而系之以铭曰。

太行盘盘,横属中原,近引河朔,遥缀昆崙,太原大梁维国雄藩,壶关林虑界于花园,鸟道崎仄,轮摧马烦,怪石离列,熊攀豹蹲,连崖壁立,屹如墉垣,绝顶中断。是曰风门。俯临夜壑,仰逼朝暾。一夫挺身,万骑空屯。设险守国王者,道存乃告关尹,爰作键阍,勒铭岩阿。宠以瑶琨,匪昧在德,用戒嚚昏。。

《虹梯关铭》前人

玉峡关西来百馀里,近蚁尖砦,千峰壁立,中通峭峡,状如风门而小。下则无底之壑,石磴齿齿,盘回霄汉,望之若虹霓。然比岁青羊之寇凭负以拒汴师者,此也。故号洪梯。予易以今名,亦因以关焉从而铭曰。

石厓攀天,仄磴千回,仰干塞明,俯临蔽霾,铁壁勾连,谽谺中开,观者骇魄,行子心摧,亘如长虹横绝天阶。彼昏者氓肆其喧,豗爰据培塿以抗震雷。卒干大刑,亦孔之哀太行之阿大河之隈,关门弗严,维帝念哉,北山有石,南山有材,经之营之,突马崔嵬。侍臣作铭以诏后来。

《潞安府学记》翁正春

潞安,古上党郡也。考舆志国朝为州,嘉靖初更为府,乃庠则仍金元之旧,正德中鼎新于刺史马君暾人文称盛,庠故有台,若千寻岿然在启圣祠前。嘉靖甲子割祠地以增置邑庠而台废,人文稍逊于曩,时说者咎焉,屡议修复,竟成道旁舍也。万历乙未,高陵刘公来守是郡甫莅学,即观流峙之分合,究气运之消息,而辨物理之盛衰,指顾而语诸生,曰:某宜崇,某宜卑,某宜通,某宜塞。一时新谈,俨如百年旧迹。闻者,神之相率造台墀以修,复请,公慨然自任上状于守巡。公及督学使者,咸报可乃,首捐俸为大役。先于是,自藩封及乡大夫士各乐为佽,助材不鸠,而集众不督,而来乃为台榭三,一居巽祠文昌,一居震祠魁星,一居艮祠唐义。阳王坎故卑湿,崇基为阁以尊经。其诸缺者补之,圮者葺之。漫漶者,黝垩凡碧之规。恢加廓制度聿新既竣役。郡博士张君时中及弟子员张生腾,高辈以余同年周唐圭计部君介绍,余记其事。余惟学校之设,本以翼圣明伦进德修业,岂徒为士类荥显地哉,泽深而鱼繁,薮蔚而鸟集,物固盛于所处矣。学宫,士人之薮泽也。顾湮颓既久,则士气弗腾升。抡寖稀则士心罔奋,虽堪舆之说吾儒所不道要,以望景观卜,即阴阳流泉东西瀍涧之类,古圣贤率莫能废,至于素封之子,亦必诹胜。择吉以奠厥居,而况学宫重地,儒先之俎豆,师生之讲述,一方英贤之骏发,咸由于斯,苟徒圮陋是安,而令人文遏佚激劝,无赖咎将谁执焉,昔奚斯作庙孔曼且硕。文翁兴学,礼乐肇举。彼诚以超世之才,竖赫然之绩功,与人两相成也。挽近长民之吏,斤斤簿书期会间,日弗暇给,既视学校若弁髦,即有浮慕振作之名,亦驾言惜费,旧贯是仍,且辟形家为渺茫,以自解于纷纭之吻,谁肯矢心殚虑,兴复既废之址,为士子徼福,将来以丏灵山川若刘公者哉,自此役成群潞士卬瞻頫眺,规制改观,欣欣相庆以为文运当降,而向所怼恚亡聊沮郤而弗克振者,一旦憬然释跃然奋不敢复有忌委以自薾其雄心则此役之为也。盖上党川岳之气不尽宣泄,恒有所停蓄以储灵秀,而若有待于公,乃公适值其际起敝振衰,与潞士更始。匪独人事,实天行矣。讵偶然乎哉,公守郡初政此,其首伐而计部君,又为余言公政先养士。每对诸缝掖论说亹亹,皆禔躬缮性之方,而复立文社,按期校之。精其藻鉴,丰其饩廪。所以广厉申饬之者,不遗馀力审尔,则公之功在学校且有溢于修复之外者。士生斯时仰念德意,勉旃淬厉以无愧前修,何论三晋将海内让烈焉,其他通塞不足为士轻重矣。是役也,共事者,贰守李君应、辰司理王君爱。而恪襄懿举,长治尹李君仙品之力为多。至于掌缗董役,则属之郡博士张时中及分教杨芳、贾学仁固宜费省,而成功速也。例得并书焉,刘公讳复初号天虞,陕西高陵人,癸未进士。

《潞安府记》唐龙

潞安府者,改潞州而为府也。民用乂焉,境用戢焉,巡按御史姜子润身行郡至于斯曰:潞,其治矣。纪治以文,而不可以已也,乃以属诸不敏,惟潞,古上党郡也。距百馀里则青羊山拔而峙焉,中多沃土蔚林农稼。樵刍托之而处,但强悍亦每窃伏凭恃险阻,丛慝犯禁,聚则攘臂以剽乡村,散则匿影罔受捕逮。嘉靖戊子,守臣陈其罪状,加之以兵多所失,至合三路之师。然后底平之绩奏焉,皇上以德化民,聿务安辑,于是命兵科都给事中今升大宗伯,夏公言勘处其事,公祇奉德意其至也。取各功,若罪而甄别之矣,犹是咨是度。曰:潞地胜可府,青羊人野可县,府与县相维,而纠以兵备重臣,斯盗贼解其奸,而无或后虞也。遂疏以请诏称可锡府名以潞安。内附以长治县青羊置县。曰:平顺兵备莅府,若县以按察司副使领其职是,皆安之而已。夫非平盗之难,而无以安之之为患,潞之盗击平之矣。而青羊阻,自若也。玉峡虹梯犹矗矗也,然岩险结则犷戾生,洞穴盘则逃亡集。兵散斯玩玩,斯萌萌,斯滋滋,斯扰而其忧岂遂己邪,于是控之以府以厚专城之托,厥秩重矣。临之以县,以广亲民之任,厥势近矣。秩重则易驭,势近则易结。而又有专道之使修军防焉,明法轨焉,布戒令焉。狗鼠之徒其奸自无所蔽,而或有触法者,禁则止,缚则至,麾则散。折箠制之而有何矣。而又何盗之忧。昔汉渤海岁多盗,乃选二千石以治之,刀剑顿息,而教化行,是故今日汲汲于郡邑而增设之也。而被是选者,果能奉职循理,不驱民于饥寒。而惟务其本业,以足其衣食,则人知荣辱。虽赏之使窃赧然而不从矣。此则安之之本也。惟良有司,盍慎求之。

《新建平顺县记》顾鼎臣

天地生万物,物极则杀之。生,阳也。杀,阴也。杀亦生也。人君生万民,民不轨则杀之。生,仁也。杀,义也。杀所以为生也,其道一也,是故明君治天下,法天地之道,握生杀之机。以成仁义之能,垂衣高拱而四海晏然,绍统历业,百世利赖焉。潞安府之青羊山,蟠踞衍迤几二百里,岩岫巉巀,壑谷深窈,回峦叠嶂,长林丛薄。四方亡命往往窜匿其中,且水土湍悍,而风气郁堙,生人多凶顽犷戾,兼之隔离官府,无有持尺箠,挟寸刃,凭陵而谁何者。贼首陈卿父子世济暴恶,纠集逋亡,胁诱蚩愚,禦行旅,掠村堡,焚荡屋庐,掳刈人民,有司务掩。盖养乱者二十馀年。嘉靖戊子,巡抚都御史常道始宣露逆节,请讨之,既而谋议不常,操纵无状,贼势益猖獗,天子震怒,命将出师,复调集山东河南山西三省官民兵会剿阅数月,然后平之,捷闻,今少傅兼太子太师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桂洲夏公时为兵科都给事中,请简命素持风裁给事中,一人往覈功罪,并区处地方事,宜以弭后患。上俞之,即以委公,公至则宣皇泽,申国宪别淑,慝明赏罚,洗刷污秽,振抚创残,人心大惬,以和公亲履贼巢,周视山川,历涉要害,叹曰:贼之弗戢,形势使然,非建县设命吏以弹压之,难免后虞佥以为然。乃咨询相度,得吉地曰:青羊村者,林峦盘纡,形局轩豁,且据诸山之堂奥,可以控制四表。公审于众曰:非斯地不可,会巡抚都御史王君应鹏暨藩臬诸司,群谋协同,乃议割潞城县所辖地一十六里、壶关县十里、黎城县五里,共割地方三十有一里以为新县版图,百凡一切计虑纤悉罔不周到,抗疏陈便上报,可因锡县名曰平顺,命下有司翕然作而行之,召史绘图辨方定位,鸠集工徒,卜吉以从事,因山为城,因城为隍,延袤方二里许,辟东南二门,构桥通道宅城之中,近北建县治,缭以崇墉,冠以丽谯。门屏、厅庑、库藏、廨宇、土地祠、吏舍、监房小大毕具,而阴阳、医学、申明、旌善二亭咸置于大门之外,其他若儒学僧道会司仓廒铺舍凡治民事神造士赋政之区准旧规备今制咸极一时之观,又设王斗崖、蟠溪峰、白云谷巡检司,玉峡关虹梯关划治险隘以为通衢八,盖于禦暴已乱保障之备,特加详焉,经始于嘉靖八年九月望日,造成于嘉靖十二年二月朔日,凡财用取给于公家,力役则雇募乱后馀民。而他府州县分毫不预焉。盖事之始终,经营规画悉出公一心之存,而巡抚藩臬诸君赞相以成之。然非圣天子倚任忠良,勿贰勿疑,其何能尽嘉谋以竖此瑰伟之绩哉,抑此举也。人足以胜天,理足以制气。是使驿骚甫定之民宁,兹新邑养父母,保室家,长子孙,永去危亡之祸,而享太平之福,其功不亦大哉。当夫贼之破灭也,天诛之行止于元恶而胁从污染,非特宥其死命,且容养匡翼务为千百年之图。是杀之之义何其薄。而生之之义何其厚。义之裁制何其精。而仁之覆囿何其广也。亦犹天地之杀物于穷冬,才旬朔尔而生养成,遂乃历春夏秋三时焉,是虽一事之微,而圣天子裁成辅相,倾否为泰以嘉靖万邦,宏谋远略从可识矣。少傅公今日密勿机务弼成治理以垂名于竹帛,亦于是乎基之。江西右布政使李君崧祥,昔以按察司兵备副使尝预谟议举职守思,惟一时政令之大,不可无纪也。时走状京师徵予文,将刻诸石以昭示无极,义不可辞,乃为述其梗概云尔,若夫经费工徒规制度数大小诸司,从事氏名之详,不遑殚书,另刻诸碑阴。

《东山书院记》吕楠

东山在潞州东南七十里雄山乡,即俗所谓东岭也。仇氏时茂森族居于此,时茂自其父祖及兄时济楫辈与其子孙立家范以同居者盖四世矣。又常修举蓝田吕氏,乡约以化乡人者盖三百馀人矣。兴建义学于其舍傍,以教乡之子弟者盖五七十家矣。犹以为未也。乃于雄山之东岭建书院焉,平其巅巘,实其涧壑,为方四亩甃石,为基崇丈有五尺,围六十馀丈。其上缭以瓴甋,以为周垣。于其内建先师庙三楹,其后为学习堂三楹。主教者居焉。斋四曰: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在堂之前相对列。其庙之前则建入德门,门南构楼崇丈有五尺,以储古今典籍,曰尊经楼。楼下前额则题曰东山书院。云楼之北,井、厨、碾、臼、碑、亭皆左右列其南也。厢屋共六楹,以居园丁田卒。有桥突起于前下为横池。凡东山之水皆趋聚焉。实入门之始途也。曰格心桥院外西北置田五十亩,煤窑一坐,则以供春秋粢盛及有事于书院者之用。斯役也,盖三年而后成。倡之者,虽时茂而经营创作,则时淳尤专任焉,往予在解时已记之矣。至是时闲以前,规之未详也。乃奉时淳及时表之命,披风霜,冒波涛,渡江而南,以再问泾野。子曰:夫书院自唐宋以来白鹿岳麓处多有之。盖以稗学校也。然其后多课诸生文艺科第,而于朱子旧规鲜有举也。夫东山书院之建匪但以呻佔毕工辞华而已,或曰:何以为规,曰:即家范以教家,而家道皆可正矣。即乡约以教乡,而乡俗皆可美矣。即义学以教子弟,而子弟皆可材矣。盖先师夫子及诸贤之道实不外此,士能如此,虽以治天下邦国,有馀也。又谓时闲曰:子博学而笃行。恬于世利,而厚于伦理。真石岩之处士也,望即于此设科,以待乡之俊秀。而教育之明先圣之道,为邦人之式。无为厚自逊也,慎之哉。书院之设,人将以尔为标准也。仇氏而不能慎终如始。则斯书院也,虽近世之课文艺科第者不逮,而况其他乎。

《游紫团山记》栗应宏

嘉靖戊子秋,予东游紫团山。自五龙信宿,而至道路窈窕穿林木而上者,几十里。及慈云寺,有僧数人邀予观元人三十六景诗碣,于古壁下,仳仳然,散且缺矣。由慈云石磴硈屈攀岩而下者,复几里,则袤然福地为云。盖寺山势壁立,巉兀而盘绕,诸峰挺峙,竞秀而变形。望之,郁郁葱葱。西连王屋,东俯林虑诸山,南北相拱,带跨青莲百泉之胜,斯为太行枢要也。乃抵寺憩数日,山僧导予游,循石径南渡溪,由东峰入。屏山遮地即为参园,已垦为田久矣。历西笔峰,缘石而出时,药物累累然,幽香沓至。复西转,观瀑布,淙淙成流。即采药坐石,濯足饮泉。而归复数日,山僧言西峰石局,予忻然从之,攀条觅步陟两峰间,其地盘𡗝可屋,许予意,宜置石室记刻于此。忽飘风飒至,西望大谷,烟暝苍翠,泉声泠泠,幽禽间作,予愕然久之,知即所谓瀑布者。边峰峙立,乃得径观焉,左右顾盻,百景俱美,神爽而气逸,飘飘然,有丹台石室之想,峰巅峭峻,闻有奕局覆松焉。北转观磨崖,碑旁数石孔。僧云旧有招凉亭于此,复有故咸平阁馀址,则台砌颓没,基碍相枕藉,柱石已俱仆于水中。惟蓬篱绕匝,牛羊栖之而已。予乃慨曰:凿石垒土,将恃为无穷之观,而山川独乃如此。彼经营者,今则恶睹其为谁与之,俱朽悲夫。

潞安府部艺文二〈诗词〉

《早登太行山言志》元宗
清跸渡河阳,凝笳上太行。火龙鸣乌道,铁骑绕羊肠。元雾埋阴壑,丹霞助晓光。涧泉含宿冻,山木带馀霜。野老茅为屋,樵人薜作裳。宣风问耆艾,敦俗劝农桑。凉德惭先哲,徽猷慕昔皇。不因今扆义,何必冒垂裳。

《过飞龙宫》同前

三千初击浪,九万欲抟空。天地犹惊否,阴阳始遇蒙。存身期历试,佐贰伫昭融。多谢时康理,良惭实赖功。长怀问鼎气,夙负拔山雄。不学刘琨舞,先歌汉祖风。英髦既包括,豪杰自牢笼。人事一朝异,讴歌四海同。如何昔朱邸,今此作离宫。雁沼澄澜翠,猿岩落照红。小山馀桂馥,长坂旧兰丛。即是淹留处,乘欢乐未穷。

《奉和圣制早登太行山》苗晋卿

金吾戒道清,羽骑动天声。砥路方南绝,重岩始北征。关楼前望远,河邑下观平。喜气回舆合,祥风转旆轻。祝尧三老至,会禹百神迎。月令农先急,春蒐礼后行。仍亲后土祭,更理晋阳兵。不似劳车辙,空留八骏名。

《奉和赐崔日用往潞州》张说

圣情留曩镇,佳气翊兴王。增戟雄都府,高车转太常。川横八谏闼,山带五龙长。连帅新恩命,天人旧纪纲。

《送人之铜鞮》韩翃

官柳青青匹马嘶,回风暮雨入铜鞮。佳期别在青山里,应是人参五叶齐。

《游灵显观》吕洞宾

素衣丹壑寄生涯,相近衡茅共几家。卧听松音临水石,坐看山色老烟霞。林中有鹤窥来客,岩畔无人见落花。但把琴书消白昼,不须炉里炼丹砂。
《豫让桥》宋·胡曾
豫让酬恩岁己深,高名不朽到如今。年年桥上行人过,谁有当年国士心。

《谒帝尧庙》范仲淹

千古如天日,巍巍与善功。禹终平洚水,舜亦致薰风。江海生灵外,乾坤揖让中。乡人不知此,箫鼓谢年丰。

《白岩寺》〈二首〉金·李晏

群山环抱村落,相望亦奇观也。惜乎无水,因作绝旬。书石当有水出。

只有山光无水声,我疑神物固岩扃。如何凿得飞泉出,当为山僧叱六丁。
山寺寻春春已归,紫梅犹有折花枝。老僧兀坐如枯木,花谢花开总不知。

《北极山》元·江受益

奇峰崒嵂出云霄,更比终南太华高。万壑烟霞深有意,向人招隐莫徒劳。

《绣屏山》前人

翠屏横列隔尘寰,烟霭空濛映远山。千古若非佳胜地,白云安得一生閒。
《卧牛山》前人
不分山骨与牛形,岩洞腹空石脊平。恨杀农夫鞭不起,一犁好雨误春耕。

《原泉》〈二首〉无名氏

误入神仙碧玉壶,湛然灵府一尘无。人间自有幽栖境,安用区区乞镜湖。
翠峰千丈俯清流,云树苍茫古殿秋。闻道原泉有神物,试将烧燕出潜虬。
《余吾驿壁》晋王
承恩重上帝王州,极目邮亭豁远眸。四顾好山如拥戟,一天清露袭征裘。风吹玉树苍龙活,日照金尊紫气浮。回首正堪归宿处,禁城遥在五云头。

《和前韵》于谦

行过褫亭望潞州,四围山色远凝眸。风尘滚滚迷官道,烟雾茫茫罩客裘。龙跃天池云气合,鸡鸣野店曙光浮。停车暂宿余吾驿,一夜无眠不到头。

《德风亭》熊戴

天下多名山,太行居第一。泽潞伯仲间,上党天之脊。屹立界中原,形势控南北。千秋万古松,于焉杳无迹。瞻彼德风亭,巍然峙孤立。德犹天地风,风犹君子德。德风惟得人,何草不狼籍。嗟彼德风亭,在德不在饰。冰湍味更佳,雪乳泛玉液。轩窗瞰危台,垂云纪奇石。我来憩此亭,登临览八极。十年尘土襟,抖擞豁胸臆。挹此德与风,无忧亦无戚。矫首望太行,太行山自碧。写诗招义阳,义阳不可得。日暮下亭来,令人三叹息。

《与周际岩同饮山楼得群字》谢榛

长子城南坐夕曛,风驱寒雁北来群。中原多赋谁知己,上党孤怀此对君。吊古疏才嗟老至,凭高逸兴醉宵分。万年不改丹朱岭,圣帝垂名共白云。

《四无堂》前人

政简独仙尉,终朝堂宇閒。名传九有外,道在四无间。能了忧来事,何惭老去颜。悠然自俯仰,云尽见青山。

《灵源圣井》杨良臣

一泓深水出泉中,弭旱能侔造物功。万户烟村多永赖,神明自古与天通。

《紫团山景二绝》杜敩

蹬道崎岖云作梯,登峰环照古招提。何时得解黄尘鞅,卜筑紫团深处栖。
紫团山景三十六,具载先人石碣哦。我欲挥毫续为咏,殊恨篇什不全何。

《雨后题长子行署壁间》韩邦奇

忽听千山起迅雷,送来溟雨满霜台。万竿银竹参天发,遍野琪花簇地开。坐见乾坤成草昧,卧闻江汉起尘埃。大风不久驱云散,遽挽晴光白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