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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卷目录

 职方总部图
 职方总部汇考
皇清
太祖高皇帝〈天命六则〉
太宗文皇帝〈天聪一则 崇德一则〉
世祖章皇帝〈顺治十则〉
圣祖仁皇帝〈康熙五则〉
 职方总部总论

职方典第一卷

职方总部图


职方总部汇考

皇清

按自唐虞,分天下为十二州。夏商为九州,周为九畿,至秦并天下列郡四十,汉为州十三,晋增置六,唐则分天下为十道,后益至十五道,宋为二十六路,元因之设行中书省,明乃分天下为两京,十三布政司,历代地志较若列眉坤舆典载之详矣。逮我皇清万年大一统之业,定鼎京师,而以盛京为 留都,改明之南京为江南,设布政司二,湖广、陕西亦各设布政司二,天下凡布政司十有七,府一百六十有二,州二百三十有六,县一千一百七十有三,东极于海,西极于昆崙,南则海外台湾,皆列郡县,北则四十八家蒙古,皆备外藩,猗欤盛哉。我皇清功德之隆,幅员之广,洵超轶千古矣。是考也。为职方一典之首,变志表之体,侠编年之例,特从我皇清创业开基,以及 声教四讫详列于此,凡以扬休烈于无疆,志鸿图于不朽也。

太祖高皇帝天命元年
龙飞
兴京

《盛京通志》

太祖高皇帝

肇基。
兴京初,有叶赫辉,发乌喇宁古塔诸地。
天命三年拔抚顺,
《明外史·张臣传》:臣子承荫镇辽东,万历四十六年四月,我

太祖高皇帝

起兵拔抚顺,巡抚李维翰趣承荫赴援,承
荫急率诸营并发,次抚顺。承荫据山险,分军三立营浚濠布列火器,甫交锋,
大兵蹴之,遂溃死者相枕籍,承荫等皆战死。
天命四年,城界凡。
《明外史·杜桐传》:桐弟松,镇山海关。万历四十六年,张承荫战殁,诏松驰援辽阳。明年,以抚顺最冲,令松以六万兵当之。松出抚顺关,日驰百馀里,抵浑河,半渡,河流急,不能尽渡。

皇清方筑城界凡山上,役夫万五千,以精骑四百护
之。闻松军至,精骑则尽伏谷口,以待松军过将半,伏兵尾击之。追至界凡渡口,与筑城夫合据山旁吉林崖,又续遣二旗兵趋界凡以为援。而遣六旗兵攻松别将于撒尔湖山。明日,六旗兵
大战,破撒尔湖山军,死者相枕籍。
天命六年,取沈阳辽阳。
《明外史·袁应泰传》:应泰擢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踰月,擢兵部右侍郎,兼前职。代熊廷弼为经略。是时,蒙古诸部大饥,多入塞乞食。应泰乃下令招之,于是归者日众。议者言收降过多,祸且叵测。应泰方自诩得计。天启元年,三月十二日,我

皇清兵来攻沈阳,降人果内应,城遂破。应泰乃撤奉
集威宁诸军,并力守辽阳,引水注濠,沿濠列火器兵环四面守,十有九日。

皇清兵临城,应泰督战,军败。明日掘城西闸,以泄濠
水,兵遂渡濠。又明日,攻城急,薄暮谯楼火,兵从小西门入城中,大乱。民家启扉,张炬以待,妇女亦盛饰盈门。

《盛京通志》
兴京周肃慎氏地,秦同汉挹娄地,东汉晋同,隋高
丽地,唐初置燕州,后为渤海大氐所据,改为定理府,辽属沈州,金同明,建州卫地。

皇清为

太祖高皇帝

发祥之地,尊为
兴京,设章京治之。
东京在太子河东,离辽阳八里。天命六年建城。
天命七年取广宁。
《明外史·熊廷弼传》:廷弼为经略,王化正为巡抚,经抚不和。天启二年,

皇清兵逼西平化,正信,中军孙得功计尽,发广宁兵
赴援,兵溃,诸将战殁。参议邢慎,言劝急救广宁,为佥事韩初命所沮,遂还。

皇清兵顿沙岭,不进。讹言兵已薄城,城中大乱,化正
莫知所为,掖之出,上马。二仆人徒步从,遂弃广宁踉跄走。与廷弼遇大凌河,化正哭,得功遂率广宁将士迎

皇清兵入广宁。化正逃已两日矣。
天命十年,迁都沈阳。

《盛京通志》:天命十年,相险宅中,以沈阳为王气所
聚,遂增修其城为
盛京。

太宗文皇帝

天聪七年,鞑靼诸部来附。按《明外史·外国传》:崇祯元年,虎墩兔攻哈喇嗔及白言台吉卜、失兔诸部皆破之,遂乘胜入犯宣大塞。总督王象乾言禦插之道,宜令其自相攻。虽然与其构之,不如抚而用之。明年秋,虎复拥众至延缓红水滩,乞增赏未遂,即纵掠塞外。总兵吴自勉禦却之,既而东附

皇清兵,攻龙门,未几,为
皇清兵所击。六年夏,插汉闻兵至,尽驱部众渡河远
遁。是时鞑靼诸部先后归附于

皇清。明年遂大会诸部,于兀苏河南冈颁军律焉。而
虎已卒。乃追至上都城,尽俘插汉妻孥部众。
崇德二年,攻皮岛,克之。按《明外史·金日观传》:日观移莱州副总兵,崇祯十年二月,

皇清兵攻朝鲜,命登莱总兵陈洪范往救次皮岛。皇清遣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先攻铁山。四月九日
分兵攻皮岛,副将白登庸先遁,洪范亦避走石城。日观偕诸将楚继功等相持七日,力战不支,迄败殁。岛城遂破。

世祖章皇帝

顺治元年,殄灭流寇,定鼎京师。山东山西  河南悉平,其府州县各仍旧。按《明外史·杂传》:李自成陷京师,谓真得天意。牛金星率贼党三表劝进,自成从之。升御座,见白衣人,长数丈,手剑,怒视。座下龙爪、鬣俱动。自成恐,亟下。及闻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兵起,乃谋归陕西。自成劫其父襄于军,东攻山海关,三桂惧,不敌。乞降于

皇清。四月二十六日,
大兵冲贼中坚,万马腾跃,飞矢雨堕,天大风,沙石
飞走,击贼如电。自成登高冈观战,知为我
兵,急策马下冈,走追奔四十里。贼众大溃,自相践
踏死者无算,僵尸遍野,沟水尽赤。自成奔永平。五月二日,

皇清兵入京师,下令安辑百姓,为帝后发丧,议谥号,
而遣三桂追自成。
〈按:山西、河南为流寇李自成所据。自成既诛,二省即行返正山东,本未全属自成,及〉
大兵南下遂率。先归附云。

《畿辅通志》:明太宗靖难,建都北京,统顺天、永平、保定、河间、真定、顺德、广平、大名、八府,通昌平、涿、霸、蓟、滦、祁、安、易、景、沧,定冀、晋、赵、深,开延庆、保
安十九州,顺天府,领昌平,霸通涿蓟,五州、大兴、宛平、良乡、固安、东安、香河、永清、三河、武清、漷宝坁、顺义、密云、怀柔、房山、文安、大城、保定、玉田、遵化、丰润、平谷,二十二县。保定府领祁安、易三州、清苑、满城、安肃、定兴庆都,完容城、蠡新城、雄唐、博野、深泽、束鹿、高阳、新安、莱水,十七县。河间府领景沧二州、河间、献青阜城、肃宁、兴济、任丘、静海、交河、宁津、吴桥、故城、东光、南皮、庆云、盐山十六县。真定府领定、冀、晋、赵、深、五州,真定、井陉、栾城、获鹿、无极、元氏、平山、灵寿、阜平、槁城、新乐、行唐、曲阳、南宫、枣强、新河、武邑、安平、武强、饶阳、柏乡、临城、隆平、赞皇、高邑、宁晋、衡水、二十七县,顺德府领邢台、沙河、南和、平乡、广宗、钜鹿、唐山、内丘任九县。广平府领永年、曲周、肥乡、鸡泽、广平、邯郸、成安、威清河九县。大名府领开州、一州、元城、大名、南乐、魏清、丰内、黄浚、滑东、明长垣十县。永平府领滦州一州、卢龙、迁安,抚宁、昌黎、乐亭五县。顺天府为京兆郡、置大宁等郡、指挥使司、领各卫所。

皇清定鼎,皆因之。
《山东通志》:明置山东等处,承宣布政使司领济南、兖州、东昌、青州、登州、莱州、六府为州者,十有五。为县者、八十九。济南府领泰安、武定、德滨、四州,历城、章丘、邹平、淄川、长山、新城、齐河、齐东、济阳、禹城、临邑、长清、肥城、青城、陵县、新泰、莱芜、德平、平原、阳信、海丰、乐陵、商河、利津、沾化、蒲台、二十六县。兖州府领曹沂、济宁、东平、四州、滋阳、曲阜、宁阳邹、泗水、滕峄、金乡、鱼台、单城、武曹、定陶、嘉祥、钜野、郓城、汶上、平阴、东阿、阳谷、寿张、郯城费二十三县,东昌府领高唐、临清、濮三州,聊城、堂邑、博平、茌平、莘冠、清平、恩夏、津武、城范、观城、朝城、馆陶丘十五县。青州府领莒一州,益都、临淄、博兴、高苑、乐安、寿光、昌乐、临朐、安丘诸城、蒙阴、沂水、日照十三县。登州府领宁海一州、蓬莱、黄福山、栖霞、招远、莱阳、文登、七县。莱州府领平度、胶二州,掖、潍、昌邑、高密、即墨、五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
《山西通志》:明置山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领太原、平阳、潞安、汾州、大同、五府,沁、泽、辽三州,太原府领平定、忻代、岢岚、保德、五州、阳曲、太原、榆次、大谷、祁清源、徐沟、交城、文水、寿阳、盂静、乐河、曲乐、平定襄、五台、繁峙崞岚兴二十县,平阳府领蒲、解、绛、霍、吉、隰六州,临汾,襄陵,洪洞,浮山,岳阳,赵城,太平、曲沃、翼城、灵石、蒲汾、西临、晋荣河、猗氏、万泉河、津安邑、夏闻、喜平、陆芮、城稷、山绛、垣曲、乡宁、大宁、永和二十八县。潞安府领长治、屯留、襄垣、潞城、壶关、平顺、黎城、长子八县。汾州府领永宁一州,汾阳、孝义、平遥、介休、石楼、临宁乡七县,沁州领沁源、武乡二县,泽州领高平、阳城、沁水、陵川、四县。辽州领和顺、榆社二县。大同府领浑、源、应朔、蔚四州,大同、怀仁、山阴、马邑、广灵、灵丘、广昌、七县。凡五府三州七十八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
《河南通志》:明设河南承宣布政使司,领府八、州十二、县九十六。开封府领陈、许、禹、郑、四州。祥符、陈留、杞通、许、太康、尉氏、洧川、鄢陵、扶沟、中牟、阳武、原武、封丘、延津、兰阳、仪封、新郑、商水、西华、项城、沈丘、临颍、襄城、郾城、长葛密、荥阳、荥泽、河阴、汜水、三十县。归德府领睢州一州,商丘、宁陵、鹿邑、夏邑、永城、虞城、柘城、考城、八县,彰德府领磁州一州,安阳、汤阴、临漳、林武、安涉六县,卫辉府领汲胙城、新乡、获、嘉、淇、辉六县,河南府领陕州一州,洛阳、偃师、巩、孟津、宜阳、登封、永宁、新安、渑池、嵩卢氏、灵宝、阌乡十三县,怀庆府领河内、济源、修武、武陟、孟温六县,南阳府领邓、裕二州,南阳、镇、平唐、泌阳、桐柏、内乡、新野、淅川、舞阳、叶十县。汝宁府领信阳、光二州,汝阳、真阳、上蔡、新蔡、西平、遂平、确山、罗山、光山、固始、息商城十二县。汝州领鲁山、郏、宝丰、伊阳四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内裁南召一县,复裁并诸卫所。
顺治二年,流寇李自成伏诛。陕西平,江南、浙江以次平定。
《明外史·杂传》:顺治二年二月,

皇清兵攻潼关,关破。李自成遂弃西安,由龙驹寨走
武冈,入襄阳,复走武昌。
大兵两道追蹑,连蹙之,部众多降,或逃散。自成走
延宁、蒲圻,至通城,窜于九宫山。秋九月,自成率二十骑略食山中,为村民所困、不能脱,自缢死。或曰村民方筑堡,见贼少,争前击之,人马俱陷泥淖中,自成脑中锄死。
《张伯鲸传》:伯鲸,江都人,以兵部左侍郎乞休。
家居不出。顺治二年,
大兵渐迫,而马士英尽撤江北兵禦。左良玉、伯鲸
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扬州被围,与当事分城固守,城破,自经死。
《史可法传》:可法督淮扬。顺治二年,
大兵屯斑竹园。可法作书寄母妻,以无子,命副将
史德威为之后。及薄城下,城西北隅毁,城遂破,可法自刎,不死。被执。
《杨文骢传》:文骢分巡常、镇二府,监大将郑鸿逵、郑彩军。及

皇清兵临江,文骢驻金山,扼大江而守,隔江相持。
大兵乘雾潜济,迫岸,诸军始知。仓皇列阵甘露寺。大兵以铁骑冲之,悉溃。文骢走苏州。及
大兵破南京,百官尽降。
《徐汧传》:汧,长洲人。福王立于南京,召为少詹。既就职,柳昌祚疏,攻汧。汧移,疾归。及南京失守,苏州亦继下,慨然太息。作书戒二子,肃衣冠北向稽首,投虎丘新塘桥下死。
《祁彪佳传》:彪佳,山阴人,擢右佥都御史,巡抚江南,后移疾去。顺治二年五月,南都失守。六月,杭州复失守。彪佳即绝食。至闰六月四日,绐家人先寝,遂端坐池中而死。
《陕西通志》:明设陕西承宣布政使司。领西安、凤翔、平凉、庆阳、延安、巩昌、临洮、汉中、八府,兴安一州,置都指挥使司,行都指挥使司,领各卫所而行。都司则分治甘州。

皇清定鼎,皆因之。后裁卫十六、所六十九。西安府领
商、同、华、耀、乾、邠六州。长安、咸宁、咸阳、兴平、临潼、高陵、鄠、蓝田、泾阳、三原、盩厔、渭南、富平、醴泉、镇安、雒南山、阳商、南朝邑、合阳、澄城、白水、韩城、华阴、蒲城、同官、武功、永寿、三水、淳化、长武、三十一县。延安府领鄜绥、德、葭三州。肤施、安塞、甘泉、保安、安定、宜川、清涧、延长、延川、雒川中部、宜君、米脂、吴堡、神木、府谷、十六县。凤翔府领陇州一州,凤翔、岐山、宝鸡、扶风、郿麟、游、汧阳七县。汉中府领宁羌一州。南郑、褒城、城固、洋西乡、凤沔、略阳、八县。平凉府领固原、泾静、宁三州。平凉、崇信、华亭镇、原灵、台、庄浪、隆德、七县。巩昌府领阶、秦、徽三州。陇西、安定、会宁、通渭、漳宁、远伏、羌西、和成、秦安、清水、礼文、两当十四县。临洮府领兰、河、二州。狄道、渭源、金三县。庆阳府、领宁州一州。安化、合水、环、真宁四县。兴安州领平利、洵阳、白河、紫阳、石泉、汉阴、六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惟西安增领潼关卫,明置榆林卫。
置指挥使司,隶陕西,都司宁夏,则前、后、左、右、中屯凡五卫。

皇清因之,裁宁夏,前中屯二卫,兴武凤翔二所。明置
宁夏,后卫、中卫、灵州、千户所。宁夏平鲁千户所。及靖远卫。

皇清皆因之。明置洮州卫,领千户所五。
皇清因之。裁洮州、前后左三所。明置岷州卫,领千户
所四。军民千户,所一。

皇清因之。裁所二。明置西固城,千户所。
皇清因之。明置陕西行都司,领卫十二,守禦千户,所
三,甘州前、后、左、右、中、五卫,永昌、庄浪、凉州、西宁、山丹、肃州、镇边、共十二卫,镇彝守禦、千户所一。占浪、高台千户所二。

皇清定鼎,皆因之。
《江南通志》:明以金陵为京,改知府为应天府。尹领安庆、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徽州、宁国、池州、太平、庐州、凤阳、淮安、扬州十三府。滁、和、广德、徐四州,京外卫共八十二。

皇清顺治二年,平定江南,改京,置江南承宣布政使
司,以应天为江宁府。江宁府领上元、江宁、句容、溧阳、溧水、江浦、六合、高淳八县,安庆府领怀宁、桐城、潜山、太湖、宿松、望江、六县,苏州府领太仓一州,吴长洲、吴江、常熟、昆山、嘉定、崇明七县。松江府领华亭、上海、青浦三县,常州府领武进、无锡、江阴、宜兴、靖江、五县。镇江府领丹徒、丹阳、金坛三县。淮安府领海、邳二州。山阳、盐城、清河、桃源、安东、沭阳、赣榆、宿迁、睢宁九县。扬州府领高邮、泰、通三州。江都、仪真、泰兴、兴化、宝应、如皋六县。徽州府领歙、休宁、婺源、祁门、黟、绩溪六县。宁国府领宣城、南陵、泾宁国、旌德、太平、六县。池州府领贵池、青阳、铜陵、石埭、建德、东流六县。太平府领当涂、芜湖、繁昌三县,庐州府领无为、六安二州。合肥、舒城、庐江、巢、英山、霍山六县。凤阳府领寿、泗、宿、颍、亳五州。凤阳、临淮、怀远、定远、五河、虹霍丘、蒙城、盱眙、天长、灵璧、颍上、太和十三县。徐州领萧、砀山、丰、沛、四县。滁州领全椒、来安二县。和州领含山一县。广德州领建平一县。凡十
四府,十七州,九十五县。州县多仍旧。卫所则多裁并。
《浙江通志》:明设浙江承宣布政使司,领十一府、一州、七十六县。杭州府领仁和、钱塘、海宁、富阳、馀杭、临安、新城、于潜、昌化九县。嘉兴府领嘉兴、秀水、嘉善、海盐、平湖、崇德、桐乡七县。湖州府领安吉一州,乌程、归安、长兴、德清、武康、孝丰六县。宁波府领鄞、慈溪、奉化、定海、象山、五县。绍兴府领山阴、会稽、萧山、诸暨、馀姚、上虞、嵊、新昌八县。台州府领临海、黄岩、太平、宁海、天台、仙居六县。金华府领金华、兰溪、东阳、义乌、永康、武义、浦江、汤溪、八县。衢州府领西安、龙游、江山、常山、开化、五县。严州府领建德、淳安、遂安、桐庐、寿昌、分水六县。温州府领永嘉、乐清、瑞安、平阳、泰顺、五县。处州府领丽水、青田、缙云、松阳、遂昌、龙泉、庆元、云和、宣平、景宁、十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
顺治三年江西、福建、广东以次平定。是年,流寇张献忠伏诛,四川亦平。
《明外史·郭维经传》:维经署大理寺,回籍唐王。召为吏部右侍郎。顺治三年五月,兵围赣州。王乃命维经为吏兵二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总理湖广、江西、广东、浙江、福建、军务。督师往援维。经与御史姚奇引募兵八千人入赣州,与杨廷麟、万元吉协守。及城破,维经入嵯峨寺,自焚死。按《杨廷麟传》:彭期生迁湖西,兵备佥事,驻吉安。顺治二年,兵入南昌,逼吉安。期生拒守不支,城遂破。
《万元吉传》:南京覆,元吉走福建,归唐王。六月,

皇清兵已取南昌、袁州、临江、吉安,踰月又取建昌。
《詹兆恒传》:兆恒,广信永丰人。唐王立于福州,兆恒表贺,拜兵部左侍郎。佐黄道周协守广信。顺治三年,广信破,走怀玉山。
《路振飞传》:顺治二年,聿键自立于福州,募能致振飞者,官五品。振飞乃赴召。三年,
大兵进仙霞岭,聿键走汀州。振飞追赴,不能及。及
汀州破,振飞走居海岛。
《曾樱传》:唐王称号于福州,郑芝龙专柄,荐樱,王驻延平,令樱留守福州。
大兵破福州,樱挈家避海外。
《陈子壮传》:顺治三年,
大兵下汀州,桂王子永明王。由榔为、丁魁楚、等拥
立于肇庆。苏观生又议立唐王。聿𨮁子壮沮不得,退居邑。之九江村,永明王授子壮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总督广东、福建、江西、湖广、军务。会

皇清兵入广州,聿𨮁被执死,子壮止不行。
《杂传》:张献忠在川中,惨虐不仁,诛杀甚毒。川中民尽,乃谋窥西安。顺治二年,李自成死。三年献忠尽焚成都宫殿。庐舍铲其城,率众出川北。又欲尽杀川兵,伪将刘进忠故统川兵,闻之率一军逃。会我

皇清兵至汉中,进忠遂乞降,为乡导,至盐亭界。是日
大雾,献忠晓行至凤凰陂,
大兵射之,坠马死,川中平。
《江西通志》:明江西设承宣布政使司,领府十三、州一、县七十七、卫四、所八。南昌府领宁州一州,南昌、新建、丰城、进贤、奉新、靖安、武宁七县。饶州府领鄱阳、馀干、乐平、浮梁、德兴、安仁、万年七县。广信府领上饶、玉山、弋阳、贵溪、铅山、永丰、兴安、七县,南康府领星子、都昌、建昌、安义、四县,九江府领德化、德安、瑞昌、湖口、彭泽、五县,建昌府领南城、新城、南丰、广昌、泸溪、五县,抚州府领临川、崇仁、金溪、宜黄、乐安、东乡六县,临江府领清江、新淦、峡江、新喻、四县,吉安府领庐陵、泰和、吉水、永丰、安福、龙泉、万安、永新、永宁、九县,瑞州府领高安、新昌、上高、三县。袁州府领宜春、分宜、萍乡、万载、四县。赣州府领赣雩都、信丰、兴国、会昌、安远、长宁、宁都、瑞金、龙南、石城、定南十二县。南安府领大庾、南康、上犹、崇义、四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
《福建通志》:福建明置承宣布政使司,府八。福州、泉州、建宁、延平、汀州、兴化、邵武、漳州、州一。福宁、俱隶布政使司。福州府领闽候官、古田、闽清、长乐、连江、罗源、永福、福清、九县,泉州府领晋江、南安、惠安、德化、安溪、同安、永春、七县,建宁府领建安、瓯宁、建阳、崇安、浦城、政和、松溪、寿宁八县。延平府领南平、将乐、大田、沙尤溪、顺昌、永安七县。汀州府领长汀、宁化、上杭、武平、清流、连城、归化、永定、八县。兴化府领莆田、仙游二县。邵武府领邵武、光泽、泰宁、建宁四县。漳州府领龙溪、漳
浦、龙岩、南靖、长泰、漳平、平和、诏安、海澄、宁洋十县。福宁州领福安、宁德、二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
《广东通志》:明设广东承宣布政使司,领府十、州九、县七十七。广州府领连州一州,南海、番禺、顺德、东莞、从化、龙门、新宁、增城、香山、新会、三水、清远、新安、阳山、连山十五县。韶州府领曲江、乐昌、仁化、乳源、翁源、英德、六县。南雄府领保昌、始兴二县。惠州府领连平一州,归善、博罗、海丰、河源、龙川、长乐、兴宁、和平、长宁、永安、十县。潮州府领海阳、潮阳、揭阳、饶平、大埔、惠来、平远、澄海、普宁镇、平程乡十一县。肇庆府领德庆一州,高要、四会、新兴、阳江、阳春、高明、恩平、广宁、封川、开建、开平十一县。高州府领化州一州,茂名、电白、信宜、吴川、石城、五县。雷州府领海康、遂溪、徐闻三县。廉州府领钦州一州,合浦、灵山、二县。琼州府领儋、万、崖三州。琼山、澄迈、临高、安定、文昌、会同、乐会、昌化、陵水、感恩十县。罗定州领东安、西宁二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按:广州府,今增花县。〉
《四川通志》:明置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领府九、州六、军民府四。

皇清定蜀,以乌撒军民府,隶贵州,馀因之。成都府领
简,崇庆、汉、绵、茂、威六州。成都、华阳、双流、温江、新繁、新都、金堂、仁寿、并研、郫资、资阳、内江、灌彭、崇宁、安新津、什邡、绵竹、德阳、彰明、罗江、汶、川保二十五县。重庆府领合、忠、涪三州。巴江津、长寿、大足、永川、荣昌、綦江、南川、黔江、安居、璧山、铜梁、定远、酆都、垫江、武隆、彭水十七县。顺庆府领蓬、广安二州。南充、西充、营山、仪陇渠、大竹、岳池、邻水、八县。保宁府领巴、剑二州。阆中、苍溪、南部、广元、昭化、通江、梓潼、南江八县。叙州府领宜宾、庆符、富顺、南溪、长宁、高筠、连珙、隆昌、兴文十县。马湖府领屏山一县,泥溪、平彝、蛮彝、沐川、四长官司。夔州府领达州一州,奉节、巫山、大昌、大宁、云阳、万开、新宁、梁山、建始、东乡、太平十二县。龙安府领平武、江油、石泉三县。遵义军民府领真安一州。遵义、桐梓、绥阳、仁怀、四县。潼川州领射洪、盐亭、中江、遂宁、蓬溪、安岳、乐至七县。嘉定州领峨眉、夹江、犍为、荣、威远、洪雅、六县。泸州领纳溪、合江、江安、三县。雅州领名山、荣经、芦山三县。眉州领丹棱、彭山、青神三县。邛州领蒲江、大邑二县。又乌蒙、乌撒、东川、镇雄、军民府四。永宁、酉阳、石柱、宣抚司三邑。梅洞、平茶。洞、长官司二。又设松潘军民指挥使司,领小河守禦千户,所一,八郎麻儿匝阿角寨。芒儿者,安抚司四。占藏先结簇。白马路簇、山洞簇、阿昔洞簇、白定簇、麦匝簇。者多簇、牟力结簇、班班簇、祈命簇、勒都簇、包藏簇、阿昔簇、思曩儿簇、阿用簇、潘干寨长官司十六。

皇清皆因之。惟以青川守禦千户所并入龙安之平
武县。以潼川州之安岳县附之遂宁,裁重庆卫以石柱宣抚司。邑梅洞长官司皆隶重庆府。四川行都司领建昌卫。前卫会川盐、井宁番越巂凡卫六、所十一。改军为民、凡卫所俱设武职。流官军户皆为民户。行都司改设总镇府。建昌等卫各改设守备,礼州等千户所各改设千总。俱属建昌,监理厅管辖,又明设叠溪守禦千户,所领长官司二,各五寨。至我

皇清设叠溪游击一,守备一。其守禦礼州打冲中前
所,德昌。打冲中左所冕山。桥迷易所昌州。威龙普济马喇邛部长官司,俱裁。
顺治四年,湖广平。
《明外史·何腾蛟传》:腾蛟总督湖广等处军务。顺治四年春,

皇清兵至长沙,腾蛟不能守,单骑走衡州,长沙、湘阴
并失。卢鼎时守衡州,而张先璧兵突至,大掠。鼎不能抗,走永州。先璧遂挟腾蛟走祁阳,又间道走辰州。腾蛟脱,还走永州。甫至,鼎部将复,大掠。鼎走道州,腾蛟走白牙市。
大兵遂下衡、永。初,腾蛟建十三镇以卫长沙,至是,
皆自为盗贼。兵入衡州,守将黄朝宣降,数其罪,支解之。远近大快八月。
大兵破武冈、刘承引降。
《堵引锡传》:引锡授湖北巡抚。顺治四年八月,
大兵破武冈,及宝庆、常德、辰沅。引锡走永顺,土司
寻赴贵阳。
《湖广通志》:明设湖广承宣布政使司,领府十有五,州十六,县一百有九,卫三十二,所四十三。宣慰二,宣抚四,安抚九,长官司二十八。武昌府领兴国一州,江夏、武昌、嘉鱼、蒲圻、咸宁、崇阳、通城、大冶、通山九县。汉阳府领汉阳、汉川二县。黄
州府领蕲州一州,黄冈、蕲水、罗田、麻城、黄陂、黄安、广济、黄梅八县。安陆府领沔阳、荆门二州。钟祥、京山、潜江、景陵、当阳、五县。德安府领随州一州。安陆、云梦、应城、孝感、应山、五县。荆州府领彝陵、归州二州。江陵、公安、石首、监利、松滋、枝江、宜都、长阳、远安、巴东、兴山十一县。襄阳府领均州一州。襄阳、宜城、南漳、枣阳、谷城、光化六县。郧阳府领郧房、竹山、竹溪、郧西、保康、六县。长沙府领茶陵州一州。长沙、善化、湘潭、湘阴、湘乡、醴陵、攸、益阳、浏阳、宁乡、安化、十一县。衡州府领桂阳州一州。衡阳、衡山、耒阳、常宁、安仁、酃临、武、蓝山、嘉禾、九县。永州府领道州一州、零陵、祁阳、东安、宁远、永明、江华、新田七县。宝庆府领武冈州一州。邵阳、新化、城步、新宁、四县。岳州府领澧州一州,巴陵、临湘、平江、华容、安乡、石门、慈利七县。常德府领武陵、桃源、龙阳、沅江四县。辰州府领沅州一州。沅陵、泸溪、辰溪、溆浦、黔阳、麻阳六县。郴州领永兴、宜章、兴宁、桂阳、桂东五县。靖州领会同、通道、绥宁、天柱四县。

皇清定鼎,皆因之。
顺治七年,广西平。
《明外史·瞿式耜传》:顺治三年九月,
大兵破汀州,式耜迎永明王梧州监国。肇庆四年
正月,破肇庆,逼梧州。王由平乐抵桂林。二月我
兵袭平乐,趋桂林,王走全州。式耜留守桂林,及平
乐、浔江相继破。三月薄桂林,十一月自湖南逼全州。五年三月,王驻南宁。七年正月,南雄破。王走梧州。九月全州破,开国公赵印选、宁远伯王永祚等惧不出兵。

皇清兵遂入严关,十月益深入十一月,永祚迎降,式
耜肃衣冠,南向拜讫死。
《广西通志》:明设广西承宣布政使司,领府十二,州三十八,县四十八。桂林府领永宁、全州二州。临桂、兴安、灵川、阳朔、永福、义宁、灌阳、七县。平乐府领永安一州。平乐、恭城、富川、贺荔、浦、修仁、昭平七县。梧州府领郁林一州。苍梧、藤容、岑溪、怀集、博白、北流、陆川、兴业九县。浔州府领桂平、平南、贵三县。南宁府领新宁、横、上思、下雷四州。宣化、隆安、永淳三县。太平府领养利、永康、左三州。太平、安平、茗盈、结安、全茗、佶伦、龙英、都结、万承、恩城、镇远、上下冻、思明十三土州,崇善一县,陀陵、罗阳二土县。柳州府领象、宾二州。马平、雒容、柳城、罗城、融怀远、武宣、来宾、迁江、上林十县。庆远府领河池一州,东兰、那地、南丹三土州。宜山、天河、思恩、荔波四县。忻城一土县。思恩府领西隆一州,武缘、西林二县。外领兴隆土州一。又有镇安府,泗城土府,奉议土田、都康、向武上映、上林六土州,及小镇安皆隶思恩军民府。

皇清定鼎,皆因之。惟归顺土州,明末改直隶州。皇清改思恩军民府。
顺治八年,舟山平,设员防禦。
《明外史·张肯堂传》:肯堂以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南京、破总兵。郑鸿逵拥唐王聿键入闽。顺治三年,王败死。肯堂飘泊海外,六年至舟山,鲁王用为东阁大学士。八年,
大兵乘天雾集螺头门,定西侯。张名振奉王航海,
去属。肯堂守城,城中兵三千,居民万馀坚守十馀日。城破,肯堂衣蟒玉,南向坐,令四妾一子妇一女孙先死,乃从容赋诗自经。
《宁波府志》:顺治八年,
大兵克舟山,设舟山协镇副总兵一员,辖中、左、右
三营。
顺治十三年,江南松江府增置娄县。
《江南通志》:松江府明属南直隶,领县三,

皇清因之。顺治十三年,析华亭地置娄县。
顺治十五年,贵州平复,遣将三路取云南。按《贵州通志》:顺治十五年春,二月,遣宁南靖寇。大将军固山额,真罗托经略,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洪承畴率师取贵州。四月入贵阳、贵州。明设布政使司领思南、思州、铜仁、石阡、镇远、黎平、乌罗、新化八府。宣德中省乌罗、新化二府。入黎平、铜仁、成化。十年,设程番府于程番。长官司。弘治六年,设都匀府。隆庆二年,改程番府为贵阳府,移治省城。万历二十年,升安。顺州为安顺军民府。二十八年,灭播以播地,设平越府。改湖广平清偏镇四卫,隶贵州。而以黎平府隶湖广。三十一年,复以四卫隶湖广,黎平府仍隶贵州。崇祯三年,以水西地设开州一州。敷勇、镇西二卫。于襄、修文、赫声、濯灵、定南、威武、息烽、柔远八所。

皇清因之。
《云南通志》:顺治十五年,戊戌,命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铎尼,由贵州征,南将军固山赵布太由,广西平。西王吴三桂,定西侯。墨勒根下都统,李国翰由四川三路取滇。李定国、白文选等连营于安笼所、七星关、鸡公背,扼险据守。
大兵自水西潜度七星关,绕其后,定国等溃败。同
永历走迤西,其工部尚书王应龙父子从永历不及,自缢于永昌。十二月,
大兵三路会于曲靖,迤东各郡皆归附。
顺治十六年,云南平。
《云南通志》:顺治十六年,己亥正月朔,
大兵抵云南。二月兵进迤西,追杀王国,勋于普淜,
又败。白文选于玉龙关获其象马伞印,永历至腾越州,李定国复集兵于磨盘石,树栅扼险。赵布太、吴三桂力战,破之。李定国走孟艮,永历入缅甸,白文选走猛缅,遂克腾越州,云南。明设布政使司领云南、曲靖、临安、澄江、武定、广西、元江、广南、开化、大理、永昌、楚雄、姚安、鹤庆、顺宁、蒙化、永宁、景东、丽江、镇沅、孟定二十一府。云南府领晋宁、安宁、昆阳、嵩明、四州。昆明、富民、宜良、罗次、呈贡、禄丰、易门七县。曲靖府领沾益、陆凉、马龙、罗平、寻甸、五州。南宁一县。临安府领建水、石屏、阿迷、宁四州。通海、河西、嶍峨、蒙自、新平、五县。纳楼茶甸、亏容甸、毗陀甸、左能寨、落恐甸、五长官司。澄江府领新兴、路南二州。河阳、江川二县。武定府领和曲、禄劝二州。元谋一县。广西府领师宗、弥勒二州。元江军民府,无属州县,广南府领富州一州。开化府无属州县。大理府领赵、邓川、宾川、云龙、北胜五州。太和、云南、浪穹三县。永昌府领腾越一州,保山、永平二县。潞江、安抚司一。楚雄府领南安、镇南二州。楚雄、广通、定远、定边、四县。黑盐井、琅井提举司二。姚安府领姚州一州,大姚一县。白盐井提举司一。鹤庆府领剑川一州。顺宁府领云州一州。蒙化府无属州县。永宁府无属州县。景东府无属州县。丽江府无属州县。镇沅府领禄谷寨、长官司一。孟定府领安抚司一。

皇清定鼎,皆因之。
顺治十八年,贵州增设普安县,以云南奉化、恭顺二州为元江府。
《贵州通志》:顺治十八年,设普安县,隶安顺府。按《云南通志》:元江军民府,明领。因远罗必甸,长官司。后改因远罗必甸为奉化州,改他郎寨为恭顺州。我

皇清平滇。那嵩负固,讨平之。顺治十八年,改土设流。
后为元江府,领车里宣慰司。

圣祖仁皇帝

康熙元年,改浙江嘉兴府、崇德县为石门  县。按《浙江通志》:明嘉兴府领县七,嘉兴、秀水、海盐、嘉善、平湖、崇德、桐乡,至

皇清皆因之,康熙元年,避
太宗崇德年号,改名石门。
康熙四年,增设贵州四府。
《贵州通志》:康熙三年二月,水西宣慰安坤叛,
遣吴三桂发兵讨之。三月败水西贼于六广河。四
年正月,水西平安坤,等俱伏诛。十一月,吴三桂请设新疆四府,以水西为黔西府,比喇为平远府,大方为大定府,乌撒为威宁府。
康熙五年,广西设西隆州。
《广西通志》:永乐间,置安隆长官,司岑姓沿袭。后以嗣绝相争。康熙五年,抚平之改置西隆州,设汉官,隶思恩军民府。
康熙十一年,裁江南之海门县,并入通州。按《江南通志》:扬州府,明领州县十。

皇清因之。隶江南江苏布政使司。康熙十一年以海
门濒海坍,没改为乡。领州三,县六,以海门一十四里归并通州。
康熙二十二年,平台湾,置郡县。
《福建通志》:台湾府,本古荒裔之地,未隶中国版图。明永乐间,中官郑和舟下西洋,三泊此地。以土番不可教化,投药于水中而去。嘉靖四十二年,流寇林道乾,穴其中。专杀土番,扰害滨海。都督俞大猷征之。道乾遁走。天启元年,汉人颜思齐为东洋日本甲螺。〈即外国头目〉引倭彝屯聚于此。郑芝龙附之。未几,荷兰红彝由西洋来,欲借倭彝片地,暂为栖止。后遂久假不归。寻与倭约,每年贡鹿皮三万张,倭乃以地归荷兰。崇祯八年,荷兰始筑台湾、赤嵌二城。台湾城即今安平镇城也,赤嵌城即今红毛楼,名城而实非城也。荷兰又设市于台湾城外,漳泉之商贾皆至焉。

皇清顺治六年,甲螺郭怀一谋逐红彝,谋泄,红彝戮
之于赤嵌城。十七年,郑芝龙子成功,孤军厦门,退无所据。乃与甲螺何斌谋进取台地。往时鹿耳门石关,屈曲盘阻,沙浮水浅,不易渡。成功舟抵鹿耳,水忽涨十馀丈,巨舰毕入,此非天之相逆,盖将藉手以式廓我

皇清无外之疆域也。荷兰与成功战不利,遂弃城遁。
成功入城居之,因改台湾为安平镇,赤嵌为承天府,总名东都。设一府二县。府曰:承天。县曰:天兴万年。未几,成功死,子经嗣立,改东都为东宁,二县为二州,设安抚司三,南北路澎湖各一。康熙二十年,经死,子克塽嗣。二十二年,福建总督姚启圣用间谍,阴散其党,以傅为霖为内应,垂成而事泄,为霖遇害。

圣祖仁皇帝

赫然震怒,指授方略,特简靖海将军施琅
统帅舟师,六月出征,由铜山直抵八罩澳,取虎井桶盘屿克之。由是百灵效顺,海不扬波,军士苦海水咸,海岸忽涌甘泉,军无渴患,一战而澎湖平。克塽知

天威不可犯,遂纳款归诚,爰是设府一,曰台湾,属福
建布政司。领县三,附郭曰台湾,外二县,曰凤山、诸罗。
康熙三十二年,改设宣府六厅十卫为一府八县。
《居易录》:康熙三十二年,直隶巡抚副都御史郭世隆疏言宣府向设镇道,复设十卫六厅,并各营弁分理钱粮、驿务。然厅员限于佐贰,营卫皆属武弁,与以临民,不特所用,非其所长。亦且政多,捍格各卫。既无漕运、屯田之责,以武弁而膺民社之寄,徵粮之责。与官制终有未协,宜裁六厅十卫,改设一府八县,庶文武均有职守,军民知所适,从下九卿,会议如其所请。奉

旨允行,以宣府为宣化府,倚郭为宣化县,西城卫为
西宁县,万全卫为万全县,怀安卫为怀安县,蔚州卫为蔚县,怀来卫为怀来县,赤城堡为赤城县,龙门卫为龙门县,其保安、延庆二州,悉如旧。

职方总部总论

《地图综要》
天下舆图总考

地脉向中国来者,三大支。北络发昆崙,东折。而东南行其背,为北狄。其正结为冀都,其支结为燕,其馀气为东裔。中络发昆崙,东南至岷山,繇蜀,陇,转北而东为终南山。安之地繇。关中出至太华伊阙,是为洛阳。南络发昆崙,绕东南而行,至大岷山,其背为西戎,直东折,而东为五岭,其馀气为南蛮,复折而东北,大定于建康,其支络为吴闽越。
天下之山,三大干。北干起昆崙山阗颜,至白登。西一支为壶口、太岳,南析城,历恒山、钟燕山、转天寿尽于碣石海堧。南干自岷山,绕西南,东趋踰桂。岭历九疑,过大庾,出南雄,回信走徽东,行天目。一支为钱塘,一支为建康,至江阴止。一支自灵山逆走鄱湖而止,中干自西倾行陇右,到函谷。出弘农,为长安。一支出熊耳,历嵩岳,为汴梁。至兖州,左江右河夹流。至青齐,抵曲阜,钟泰岳。至青莱、沧棣而尽。
天下之水三大源,一自星宿海,起处为黄河。一自岷山,起处为大江。一自关外,起处为鸭绿江。三者河源为第一。故祭川先河,而后海,重其源也。
天下要害

徐邳、临清、淮安之应也;洛阳、均郑、凤阳之应也;荆州、武昌之应也;而襄阳又荆州之应也;固荆州可以开蜀道;固襄阳可以控川陕;固临清可以通燕冀;固洛阳可以制潼关;其西南守江西,以运百粤;其东南守浙,以治吴闽;皆今日扼要也。
统论南北强弱

秦、晋、齐、楚相持五百年,而秦灭楚。汉室之亡,天下三分,相持六十年,而晋平吴。晋室之乱,琅琊南渡。继为南北朝,相持三百年,而隋并陈、周。秦汉,唐肇皇业,皆本陕西。光武中兴,亦赖河北。遂令古今议者有形势优劣之辨,读贾生之过秦,则夸言陕西。诵杜牧之罪言,则侈誉山东。而赫赫南夏,未有称焉。寡见鲜闻之士,大抵雷同,深以为不然。夫良将不择兵而战,循吏不择民而治。是以荆楚削弱,王剪渡江。高齐荒荡,周师入邺。是善用关西者,能以并南国也。赫连屈强,魏武克朔方。孙皓淫虐,王浚入金陵。是善用河北者,皆能以并西南也。章邯轻敌,项王渡江。姚泓玩寇,宋武入关。是善用江南者,皆能以并西北也。魏太祖、宋高祖、周武帝,皆一代英雄。故魏起河北,周本关西,宋兴江南,皆能奋自孤微,赫然成伯业。此则三方之地利,皆可以兴也。商受暴虐,黄河无固。胡亥愚蒙,秦关洞开。叔宝荒淫,长江失险。此则三方之地利,皆不足恃也。项王残鸷,石季骁雄,皆转战无前,而斯民重困,故项兴东南,石奋西北,其亡一也。萧衍、苻坚,皆一时令主,乘时奋功。然有雄志而无雄材,一则强伯于南夏,一则制胜于北朝,其败一也。故知南北东西,皆无地利,唯异同得失,则各有见。或谓西北之风浑,东南之俗偷;西北之人直,东南之民诈;西北之土沃,东南之地瘠;西北之士劲,东南之兵嚣;此形势之所以异也。西北之风浑,其失也悍。东南之俗偷,其得也和。浑厚可与奋功,悍突难与图治。和易则易与乐成,偷惰则难与虑始。故由古以来,南北纷争,西北以强胜而多失之乱。东南以治隆而多失之弱。此则风俗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人直,其失也狠,而复杂以羌狄之人。然而羌狄之人,骄奢者也。东南之人,诈其得也,易而又边以蛮獠之人。然而蛮獠之人,庸愚者也。直则不可屈犯,骄则不可以礼加。狠暴之人尤不可以德化者也。是知西北之人难治也。虽愚可以诚推,虽诈可以利夸。和易之人易以德化,故知东南之人易治也。故繇古以来,西北之政多以严致平,江南之政多以宽为治。此则人民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地沃,便种植,而宜蚕桑。东南之地硗,多田畴而利耕布。故由古以来,西北之人裕于贿,而患于饥。东南之人苦于贫,而利于食。善治西北,则足以富国。善治东南,则足以馀粮。若九有同轨,南北一家,则储粮尝仰于东南,货贿尝资于西北。则食贿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兵沉劲,其失也牴肆。东南之兵嚣乱,其得也剽锐。故西北之兵便于持久,东南之兵利于速战。尝考曹公用兵,尝以坚守挫强敌。及征孙权,骤来亟战,遂大败于赤壁。此则西北之兵,便于持久而不利于速战。项王持孤军转战无前,及遇汉祖坚守相持,卒败于垓下。此东南之兵利于速战而不利于持久也。深渊高田,战不获骋,而诸葛恪之师败矣。江淮之士,出入如飞,而李密之众隳矣。是以周亚夫坚壁以挫吴楚,谢幼度亟战而败苻坚,则以各能用其便利故耳。故张良贾充郑袤之徒,皆有南兵剽锐之言,而北制胜以成不战之功者,盖畏其锋而莫敢争也。自古南北形胜,初无轻重,视其天时、人事何如耳。
扼险

左崤函,右陇蜀,关中之险也。西浊,河北,渤海三齐之险也。郑之险在虎牢。蜀之险在剑阁。晋阳保障,赵之险也。表里山河,晋之险也。吴之险襟三江而带五湖。楚之险城方城而池汉水。桀以虐而倾夏,非伊阙羊肠之咎也。纣以残而丧殷,非孟门太行之故也。土沃财富,山束水环,斗绝一隅,乘流千里,可以并吴。会而制宛,雒窥关陇,而向秦川,此上游之所以推梁益也。龙蟠虎踞,天堑称雄,以牛渚为汤池,钟阜为扼塞,控门户于淮甸,承委输于汉沔,远则接应梁宋,近可括囊三吴,此王气之所以萃金陵也。南极湘潭,北走新野,抗楚蜀之捍,蔽为川陕之襟喉,进可扫秦赵,退可障襄樊,此鄢郢之所以必争也。方其合农战以交修,则崤函险固,难窥鄠杜,沃衍足恃。开关延敌制诸夏而有馀,守隘无虞封泥丸,而具足长安,四塞甲寰中也。若乃脩文偃武纾,民力以便,均输气禀淳和教化,易入雒阳天地之中,诚奥区也。至于当水陆之冲,决胜负于荥阳,定存亡于官渡,则汴梁五达之衢,固都会也。
舆地总论

天下舆地,古今一也。其在古也,诸侯之封土不一。其在今也,畿省之郡县不齐。疆以世殊,名以时易。或求之险要,不知古昔为何方。或考古之史书,不识今何名何地也。体国经野,惟于禹贡九州,而识其疆域之所别焉。虽三代以前,侯国有分合;秦汉以来,郡邑有变迁,亦庶乎其不淆矣。不然,晋一也,分而为韩、为赵、为魏,魏又谓之梁。楚一也,越并吴,而楚并越,均之为吴。楚为吴越。河东一名也,兖州、并州异焉。河西一名也,雍州、凉州异焉。河南一名也,中土、边境异焉。山东一名也,河南、河北异焉。江南一地也,江左、江右异焉。周之河内,与汉之河内同乎,否乎。汉之河东,与唐之河东同乎,否乎。至于山有东吴、西吴,水有东汉、西汉,其何以别之也耶。不知荆衡万古不易之山,河济万古不易之水,故禹贡分水,一以山川定其疆界。兖州可移,而济河之兖如故也。梁州可迁,而华阳黑水之梁如故也。所以唐一行以天下山河之象,在乎两界。北界自三危积石,负终南地络之阴,东及太华、逾河并雷首砥柱、王屋大行。北抵𢘆山之右,乃东循塞垣至秽貊、朝鲜,是谓北纪以限外寇。南界自岷山、嶓冢负地络之阳,东及太华、连商山,熊耳外方桐柏自上络。南逾江汉、携武当、荆山于衡阳。乃东循岭徼,达东瓯闽中,是谓南纪以限蛮獠。故星传谓北界为裔门,南界为越门,此以天象分南北言也。或又即中华山川大势分为三条者,如长江与南海,夹南条大干,尽于东南海。黄河与大江夹中条大干,尽于东海黄河与鸭绿江。夹北条大干尽于辽东,吴草庐,所谓昆崙为西极之祖。分派三干,以入中国。此又以地脉言也。惟禹贡九州,其所载者,山川也。冀州王都,不言所至,而壶口碣石、卫浲、在其地焉。自是以及济河,惟兖州。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海惟扬州,荆及衡阳惟荆州。荆河惟豫州,华阳黑水惟梁州,黑水西河惟雍州。今各州之山川果异于古欤。所载惟土田也。如冀之厥土白壤,厥田中中。兖土黑,坟田中下。青土白坟,海滨广斥田上下。徐土赤,埴坟田上中。扬土涂,泥田下下。荆土涂,泥田下中。豫土惟壤下,土坟垆田中上。梁土青,黎田下,上雍土黄,壤田上上。今各州之土田果异于古欤。所载惟物产也,自冀之厥,赋上上。所赋总铚秸、粟、米。以至兖则草繇木条厥,贡漆丝青,贡盐絺、海物,丝枲、铅松、怪石。徐草木渐包,贡土五色羽及孤桐、浮磬。扬草夭木乔,贡惟金三品。瑶琨、筱簜齿革、羽毛。荆贡羽毛、齿角,惟金三品,杶、干、栝、柏、砺砥砮丹。豫贡漆枲、丝纻、纤纩、钖磬。梁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狸、织皮。雍贡球、琳琅玕。今各州之物产果异于古欤。是九州之载在禹贡者,皆千古不易者也。以今两畿十三省,合禹之九州即其郡邑,疆界而分别之。冀即北直隶山西,雍即陕西,豫即河南,梁即四川,荆即湖广,惟淮以北为山东,几包青、兖、徐三州。而辽东则古属青州耳。淮以南为古扬州,原包南直隶、浙江、江西、以及广东。今以一州分一畿三省,虽参错不尽,同大略不甚相远也。合古今观之,则凡在天之星土,随其州县变易。而星土未之变也,凡在地之川岳随其州县迁移,而川岳未之移也。与夫历代风俗阨塞,兵赋藩封虽越数千百载。一一如指诸掌矣。但禹都冀州,王畿四面各五千里。今京师即其地。扬州自淮南以及江浙,地本广矣,而又加之以闽、广、荆、梁之广,本由湖之巨浸,山之重复矣。而又益之以云贵,此则不可概以九州限之也。
图书编
九州总论

禹别四海为九州,宜若有均一之制。而校其道里、广狭,全不相侔。济河、〈兖州〉淮岱、〈徐州〉相去不能千里。荆河〈豫州〉千里而近海岱,青州千五百里而缩荆山。衡阳荆州二千里而遥东海。西河〈冀州〉二千里而近寿春之淮。潮阳之海〈扬州〉相去且五千里。龙门之黄河,燉煌之黑水〈雍州〉相去以四千里。至华阳,黑水穷数千里,而未知所经是何。广狭之殊也。或者九州之别,品殊坟壤因土宜而别也。故其道里无得而均,然而荆河、淮、济之间〈徐兖豫三州之境也〉截长补短,不能当淮海一州之半,借使三州土壤既殊,不可得,而并扬州之大,独不得而釐耶。古今名儒,训释禹贡多矣。未始及此,盖难言之也。切尝讨之九州之别,盖仿井田之法,方里而井。井九百亩,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而九州之制一,州为王圻,八州建国,以蕃王室,是同养公田之义。也故其区别境壤,不因土宇之小大,不限山川之间阻。惟据民田多寡而均之耳。然而四海之内,夷险不齐,如荆河淮济之间,百舍坦夷,万顷一瞬。而又当中原要区,民力修地利,尽良畴。既辟旷土实稀,故徐、兖豫三州境土最为狭也。至淮汉以南,〈扬州淮南荆州汉南〉函剑以西,〈雍州在函谷之西梁州在剑阁之西〉江湖尽滥,关山重复又僻在遐陬,阔疏稼,政平土盖寡,辟田甚难,故四川境土最为阔也。尝考西汉之时,去古未远,方其极盛。九有民户总计千二百馀万,而徐、兖、豫三州,当五百五十万户,而荆、扬、雍、梁四州仅当三百万户。夫民非谷不生,谷非民不殖,推其户口之多寡,足以见田畴之广阔。据今验古约,略可知。则九州之别惟民田是均,断可考矣。呜呼。治有本,要帝王一道,其来久矣。神农之教曰:石城千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无粟不能守也。故舜咨十二牧以食哉。惟时洪范八政,以食为首。周官九职,以农为先。诚以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命。而食非田不给,非民不耕,有田而后可以赋民,有民而后可以立国。故先王所重唯民。与田其所以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侯甸之制,军国之用,皆取足于民田。故官无閒冗,则兵无聚散,家无丰俭,民无劳逸。而国有致一之敛,民有不二之业。有田斯垦,有谷斯积。虽遇水旱兵凶,而民无菜色。故得礼节著,而荣辱彰。时雍之治,由之而致也。爰是秦开阡陌,而废井田,罢侯、置守以要害为先,而不复以民田为制。魏晋而下,因仍不改,坐水陆而建都会,革山河而峙城郭,民物所聚南亩,实遥形势之地,良田更寡,至于平土。多畴。衣食所资,则反以为敞夷不守之地。而不知务大抵所重非所本,所本非所重,先王之制。数口之家,受田一顷。后世边隅小邑,民户不盈数百,则地利安能有尽。至名都大郡,多至数十万户,则又安能有数十万顷之田乎。民无常产,则本于末业,有天下国家者既不能为之,闲禁又从而因之,以规利。遂致不耕之民;多于南亩,有司者徒知日计之有馀,而不知岁计之不足也。古之一年耕,必有三年之畜。谓人皆土垦也。今耒耜之民,仅能当天下十之三。使岁皆有年,则斯民仅能糊口设一谷。不登所在,不免告籴。然后知先王之制,所以为社稷,生民之计矣。后王之治所以有愧前王者匪。惟德教之有亏,固亦法制之未良也。嗟乎。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岂先王之治,惟可行于古之天下,而不复可行于后世耶。抑亦复之者,未得其渐耳。舍先王经国之制。未易,遽服,而先王爱民之心,讵可弭忘哉。后王之治,信能一政之设,一令之施,惟民与田是崇是重。则时雍之治,岂云难致。因考九州之制,知先王以民田为重,故备论于此。庶几,按九州之国,则足以见先王之心,无徒论其道里,远近山川,夷险而已。
九州区域

九州之区域,在昔颛顼,及于陶唐,分而为九。其制最。大雍州,西距黑水,东距西河,豫州西南至荆山,北距河。冀州唐虞之都,以馀州所至,则是其境。兖州旧为济河之间,青州东北据海,西距岱。徐州东距海,北至岱,南及淮。梁州东据华山之阳,西距黑水。扬州北据淮东,南距海。荆州北据山南,及衡山之阳,其雍州西境,流沙之西,荆州南境,五岭之南。所置郡县,并非九州封域之内。
天下各国形胜

中国之城,左滨海,右通流沙,方而言之万五千里。尧别九州,舜为十二,秦前有蓝田之镇,后有胡苑之塞,左崤函,右陇蜀,西通流沙。险阻之国也。蜀汉之土与秦同,域南跨邛笮,北阻褒斜,西即隈碍,隔以剑阁,穷险极峻。独守之国也。周在中枢,西阻崤谷,东望荆山,南面少室,北有太岳。三河之分,雷风所起。四险之国也。魏前枕黄河,北依漳水,瞻王屋,望梁山,有蓝田之宝,浮地之渊。赵东临九州,西瞻恒岳,有沃瀑之流飞,壶井陉之险。至于颍阳,涿鹿之野,燕却背沙漠进临易水。西至君都,东至于辽、长蛇带塞,险陆相乘也。齐南有长城巨防、阳关之险,北有河济,足以为固越海。而东通于九夷,西界岱岳、配林之阪,险固之国也。鲁前有淮水,后有岱岳、蒙羽之向,洙泗之流,大野广土,曲阜泥丘。宋北有泗水,南迄睢涡,有孟诸之泽,砀山之塞也。楚后背方城,前及衡岳,左则彭蠡,右则九疑,有江汉之流,实险阻之国也。南越之国与楚为邻,五岭已前,至于南海负海之邦,交趾之土,谓之南裔吴左洞庭,右彭蠡,后滨长江,南至豫章,水界险阻之国也。东越通海处,南北尾闾之间,三江流入南海,通东冶。山高海深,险绝之国也。卫南跨于河北,得洪水南过汉上,右通鲁泽,左指黎山。
统论九州田赋

九州之内有田重而赋轻。如青州田上下,赋中上,徐州田上中,赋中中;梁州田下上,赋下中;雍州田上上,赋上中。或田轻而赋重,如冀州,田中中,赋上上。是也。或田赋等。如兖州,田中下,赋下下是也。以州之兵赋,考之民之能,出兵马以供,上之征伐者,以其力之有馀而已。民力厚薄,由乎田之肥瘦。自古当然而禹贡所出之赋,乃尔轻重不同,何哉。冀州土厚、水深,号为沃野;豫州天地之中,商贾所集,扬州东方之都会,荆州南夏之名区,故冀豫为绮罗之乡,荆州为鱼盐之海。他物所出,倍于田,所以田轻而赋重也。青、徐、海上僻陋之邦,土狭民瘠。雍、梁、西鄙,控扼之国,地险患多,田土之外杂出,不厚此,所以田重而赋轻也。至于兖州,无雍梁之边患,无青徐之鄙陋,又无荆扬之鱼盐,又无冀豫之绮罗,居天下有无之中,此所以田赋等也。
九州之产

扬州其利金锡、竹箭,荆州其利丹银、齿革,豫州其利林漆、丝枲,青兖二州其利蒲鱼,雍州其利玉石,幽州其利鱼盐,冀州其利松柏,并州其利布帛,以禹贡扬州惟金三品,瑶琨,筱簜。则金、锡、竹,箭固扬州所产也。荆州厥贡羽毛、齿革、惟金三品与夫砺砥,砮丹则丹银、齿革、固荆州所产也。然则馀州,皆以其地所产之多少者而言之也。
广治平略
舆地全览

盛京,古冀州地也。陶唐曰幽都,周曰幽州,秦为上谷、渔阳,汉曰广阳,曰燕国。晋唐曰范阳,宋曰燕山,金、元则建为都会焉。其地扆山带海,有金汤之固,天险地利,实甲于关中,汴洛江左不及也。真定以北至于永平关口数十,而居庸、紫荆、山海喜峰,古北黄花镇,险扼尤著,故蓟州、保定实为重地焉。广平、顺德、大名为山东西要,膂四方水陆毕会于临清。转漕京师,辐辏而进,若天津又海运通衢也。河间、保定之间,其人性难驯,又文安、霸州、武清而东野旷人稀,迤山一带,则樵采耕牧之利,居多奸人。每窜其中,有司病之盖。赋繁民困,户口流亡,畿甸同风矣。江南,古扬州地,江宁府。则六朝旧都,而明代创业之地也。江限南北,古今恃为天险。江北则徐、颍二州,地跨中原,瓜连数省。又徐、邳俗悍,业盐,多盐。徒故淮安,特建兵府,称雄镇。虽职同转运,亦示控扼之势焉。安庆当长江,委流西控,全楚为江表门户。故亦设文武重职,居守焉。庐州民皆游惰,地不尽利。凤阳习俗故与庐同而地瘠,民贫易以告饥。苏州重赋肩天下之半,而又当南北之冲,供亿劳困民不堪命,特以百货萃。止俗尚奢华,似乎富饶。而室则如悬磬也。兼以崇明、常熟当江海之交,为海防之门户。昔为内地,今则边陲矣。松江赋重与苏等,海防甚于苏,故繁剧难治一也。徽州多山、少田,民吝啬,健讼,逐末利,风俗用偷池州。宁国或在山麓,或滨江,浒军民统理不一。寇盗窜匿,亦间有之。扬冲而俗侈,与苏州相彷,佛而饶富则过之。常州冲而不要,镇江则最冲极要,而为江南之门户者也。山东古青州,济南,齐临淄地。外引江淮,内包辽海,西面以临中原,而川陆水道毕会于德州。自海运废,遂以其西境为馈运。通衢,南尽邳徐,北溯天津,岁被河患。筑塞挑浚之劳,舟车牵挽之役,所在不免。兖州水潦为虐疾,苦莫甚。青济依山多寇贼,禁戢尤难。至若临清,南北之咽喉也。武定、燕蓟之门庭也。曹濮,鲁卫之藩蔽也,沂州,徐淮之锁钥也。登莱边卫,海东之保障也。五要守,而山东可安枕矣。山西,古冀州地,省治太原。即古晋阳。又称并州,背临朔易,表里河山。有俯挹中州之势焉。东接潞安,居太行之麓;西连汾州,界汾水之旁;南尽平阳,以黄河为襟带;北际大同,为绝塞之屏藩,此盖古今必争之地也。昔人谓其地险固,其民坚忍,其俗节俭,其兵劲悍,王者不得,不王;霸者不得,不霸。猾贼得之,足以致天下不安,固土势风俗使然哉。陕西古雍州,为周王畿,而西安其都会也。山河四塞,神皋奥区,形胜甲于天下。秦汉、盛唐都焉。然平凉、固原一带,丰草平野,畜牧蕃滋,巩凤之墟,及延庆等。路虽原野萧条,而士马精劲,终称雄剧。宁夏跨有贺兰山、黄河之险,别为一区。甘凉以西,处势孤危,而肃州尤孤。洮岷、西宁则地入西羌,实与四川同患。若汉中之襟喉,巴蜀潼关之保障,全陕并称重地,而险者在我矣。河南古豫州地也,彰德以控河北,嵩洛以蔽山南,南阳、汝宁直走襄黄,阃阈中夏,四方辐辏。开封之都会,即周之东都也。由开封以溯卫河,可以漕山东,沿汴泗可以漕淮,故言形胜者次关陕焉。归雎陈州一带,地兼数省,统辖非一。奸人常藉以首难。剿捕则溃逸四出,祸延他境,彰德道,赵魏之间,军民左右属盗。虽敛迹而牵制之患,与归德同若。考七郡之地,山水环互,民物茂实。则汝宁。为优铸山猎,野依凭险固,强弓利弩出乎其间,则河洛为著。然土地未辟,教令未驯,非课农,宣化加意,拊循则寇盗劫夺之祸,岁不免矣。浙江古扬州地,崇山巨浸,所在限隔,嘉湖与苏松相表里,严衢以徽饶为。郛郭左信郡,右闽关,大海东蟠绕出淮扬之境,而杭州其都会也,杭山水秀,丽人慧,俗奢衣被可观,而薪米是急。嘉兴则海盐之塘,岁筑岁倾,劳费为甚。安吉长兴以西,本山越巢穴,界在广德,上无兼辖之司。讼讦繁兴,颇号难治。且错入笠泽之间,剽掠之徒不时出没,不可不预,为之备也。金衢严绍,处负山引泉生业为优,温台并海而南,风帆之驶,信宿汀漳,估客便之然,不能不虞他寇。盖海为逋逃薮,突至倏来,狡黠叵测,先事之防,其在宁之定海乎。江西古扬州地,当吴楚闽粤之交,险阻既分,形势自弱,安危轻重常视四方。南昌其省会也。若保境和民,则九江独据上流,牵制沿江州郡,且密迩南康,滨临巨湖,不可无备。南赣之间,则汀漳雄韶,诸山溪会焉。连州跨境,林谷茂密,盗贼之兴,斯为渊薮。故设重职以临之。袁州地,逼长沙,逋民客户,喜狱好争,颇难讥察。而建昌、饶州民疲,供亿视瑞,临信抚诸郡有加矣。吉安山水雄秀,忠贤辈出,甲于诸郡。固灵秀所钟也。大都江西之民朴质、俭苦,犹有忧勤之思焉。湖广,古荆州地,南汇江湖,北拥元陆,武昌其省会也。襄邓抗其头颅,蕲黄引其肘腋,江陵制其腰腹,伸膝南向亦足以雄视诸州矣。若郧阳之走商陕,郴桂之跨闽粤,辰沅之捍蔽云,贵永州宝庆,谨备苗夷。大江中贯,五溪外错,荆楚扼塞,斯为备焉。然襟带江湖,所至民罹水患,寇盗乘之。谷土泥涂甚于禹贡,而楚俗剽轻,鲜思积聚。土旷不耕,四方流民,失业者多赴之,故其民率啙窳庞糅而难治。四川,古梁州地。长川沃野,有山林竹木,谷粟蔬果,织作染练之饶。剑阁表云栈之固,瞿塘扼巴峡之流,界以番族,阻以蛮部山水襟束,自相藩篱,故奸雄割据,则盗兵不敢西窥。以地饶而险阨备也。然奸宄内作,县车束马,势不相及,有难猝定者矣。松潘,介在番域,而寄咽喉于陇州,且于叙泸有唇齿之重,因俗抚绥,顾不要哉。若碉门之臂,视诸番播州之富,藏四海殆,与蜀相为盛衰者焉。建昌六卫,僻处西徼,自为奥区,民夷安业,非所忧矣。福建古闽越地,海抱东南,山阻西北,封壤蹙甚,而重关内阻,溪山秀美,民用以和第福。兴漳泉为溟,渤要害而逼,临寇穴突犯不时,则漳浦龙溪为甚。汀漳重山峻谷,人迹罕到,与南赣声势联络。故重职得交治之,至简僻莫如邵武,嚣讼莫如漳州,而兴泉文物地利,尤甲于八郡焉。昔为兵燹,莫加之地。今为金戈铁马之场,时使然耳。广东,古百粤地。五岭之外,号为乐土。由雄韶可以向荆吴,由惠潮可以制闽越,由高廉可以控交桂,外藩雷琼,可以扼黎人,而形胜寓焉。广州,其省会也。南雄、万山、三水、惠州、提封广袤,悍客矿徒势难收戢。潮州沃野,广原,昔称阜裕。然肇庆据上游,当岭西孔道,泷水地界梧藤,盗渊薮在焉。高州海澳,獞衢辟地。除兵耕守,并务可也。廉州层山曲水为海北要区。雷州炎徼,多平地腴壤,逋夫亡命,责在人牧。琼州孤悬海外,尤为五指腹心之地也。广西,古百粤地,虽壤接广东,而风气特异。山特起而峻,水清而驶,地利物产优赡自给,桂林其省会也。苍梧地总百粤,雄据南极,为水陆之冲府,江左、江右、江贯络诸郡,绵地益远,而苗民附据,每为寇窃。若兴安西延六洞,与武冈州、阳朔、接壤,猺据之为桂林。北境患柳庆以西,又多为盗区,洛容怀远,每罹其毒。而宾州其襟喉矣。云南,古梁州裔境也。崇冈巀嵲,激涧萦纡,金碧米盐之产,号称精赡。而云南、临安、大理、永昌、鹤庆、楚雄并皆沃壤,然元安路纳交趾,金腾地拥诸甸,澜沧联络,宁丽曲靖,弹压乌、蛮王公设险于斯要矣。其东境则曲靖之牂柯江,达广东,西境则北胜之金沙江,达四川。其北境陆行关索岭达贵阳大都。滇南、城郭人民夷居十八,缓则蜂蚁屯聚,急则豕突䲭张,苟抚循温燠相,与休息,固可坐而理也,第北向中州,必假道贵阳,稍值兵梗坐令隔绝,则滇池之达马湖,武定之达建昌,川陆具存,岂无有起,而开其榛塞者乎。贵州,古西南夷罗施鬼国地。俗颇同滇南,而山箐峭,深水。不停,涵土无货殖,贫瘠已甚。况省城会区,咫尺荒裔。若思南石,阡铜仁数郡,界在镇筸、西潘夷峒之间地。杂东川、乌蒙诸部,犷悍难驯,是不可不抚定者也。总而论之,天下大势,譬人一身,京师元首也。玉门、辽阳、上谷、云朔者,肩背也。河渠,咽喉也。伊、洛、湘、汉、江、淮之间,腹心也。齐、鲁、秦、晋,左右手也。闽、蜀、腋也。交、广、滇、粤足也。肩背欲厚,咽喉欲通,腹心欲实,左右手腋欲强,足无蹠盭相承,而奉元首以听命于心,而营卫灌注焉。然后形势充畅,而外邪不奸也。自古帝王垂拱而天下宴。如者,凡以能制重轻之势哉。
舆地要区

天下大势,统论之曰:南北。析言之则曰江淮,曰荆襄,曰川陕,曰青齐,曰淮蔡,曰河朔,曰河西,则咸为要害之区焉。今以南北衡之,西北之风浑,其失也悍。东南之俗偷,其得也和。故自古以来,西北以强胜而多失之乱,东南以治隆,而多失之弱。此则风俗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人。直,其失也狠。东南之人诈,其得也易。故自古以来,西北之政,多以严致平,江南之政,多以宽为治。此则人民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地沃,便种植而宜蚕桑。东南之地瘠,多田畴,而利耕布。故自古以来,西北之人,裕于财而患于饥。东南之人,苦于贫而足于食。善治西北则足以富国,善治东南则足以馀粮。此食货之各有得失也,然以项王残鸷,石季骁雄,皆所至无敌。而斯民重困,故项兴。东南石奋,西北其亡。一也。萧衍、苻坚皆一时,令主乘时奋功,然有雄志而无雄才。一则强霸于南夏,一则制胜于北朝,其败一也。第西北之兵沉劲,其失也牴肆。东南之兵,嚣乱,其得也剽锐。故西北之兵便于持久,东南之兵利于速战。尝考曹公用兵,常以坚守挫强敌。及征孙权,骤来亟战,遂大败于赤壁。此则西北之兵便于持久而不利乎速战也。项王持孤军,转战无前,及遇汉祖,坚守相持,卒败于垓下。此则东南之兵利于亟战而不便于持久也。深渊高田,战不获聘,而诸葛恪之师败矣。江淮之士,出入如飞,而李密之众隳矣。周亚夫坚壁以挫吴楚,谢幼度亟战而败苻坚,则以各能用其便利故耳。所以荆楚削弱,王剪渡江,高济荒荡,周师入邺,是善用关西者,皆能以并南北也。赫连崛起,魏武克朔方,孙皓淫虐,王浚入金陵,是善用河北者。皆能以并西北也,章邯轻敌,项王渡江,姚泓玩寇,宋武入关,是善用江南者,皆能以并西北也。故魏起河北,周本关西,宋兴江南,皆能奋身孤微,赫然成霸业,此则南北之地利皆可以兴矣。商受暴虐,黄河无固,胡亥愚蒙,秦关洞开,叔宝荒淫,长江失险,此则南北之地利皆不足恃矣。虽然江淮之险,天地所以限南北也。而长淮之地,又天地所以蔽长江也。如立国于南,则守江以为家户,备淮以为藩篱,是故,轻重之权不在江,而在淮。知有江而不知有淮,是未知有重险者也。尝观三国六朝之间,争战攻守,尝从事于此矣。惜其未知所以用之也,吴氏自孙策,驻足江东而于淮之地,则又有庐江之守,故魏氏虽窃取中原,而不能以得吴世,率以为守淮之利足以蔽长江也。而不知用淮之利以图进取,此吴氏之失也。刘宋自刘裕立国。于建邺,而于淮之地,则有盱眙之蔽。故元魏虽有虎视之意,而终不能以窥宋世,率以为守淮之利足以蔽长江也,而不知用淮之利以争中原,此刘宋之失也。萧梁自武帝立国于江左,虽与元魏交争于两淮之间,互有胜负,而钟离之守,元英退缩,敛衽而不敢争世之议者,又以为淮右之势试,足以禦敌人之冲也,而不知用淮以为恢拓之计,则其所失殆与孙吴刘宋等耳。考之孙权踵孙策之遗绪无争,冲攻取之才,而鲁肃帷幄之谋,亦止于保守江东之计,故庐江之地,吕蒙虽守之,而合淝之后一为张辽所败,遂终身不敢以窥魏,此长淮之地在吴,而吴不能用也。宋文帝绍刘裕之遗业,虽有争战之意,而无规恢之大志;观王、元谟之徒,率师进取,以经略中原而止。欲图河洛之地,刘兴祖径取河北之策,则置而不论,故臧质盱眙之守,仅免败缺,而元嘉之政,从是不振,卒不能挫元魏虎狼之势,此长淮之地虽在刘宋,而刘宋不能用也。萧梁自武帝创有基业。初年,英武似亦可嘉然,自其既有天下之后,志气凋落,无复囊括宇宙之志,虽席钟离天际之势,而略不能用险以挫元魏之锋,元澄之围钟离,虽以失利而自退,元英之围钟离,虽以韦睿之救而自解,不过仅仅自守耳,此长淮之地在梁,而梁不能用也。是故自襄阳而抵樊城,自丹阳而扺广陵,自广陵而抵淮阴,自淮阴而抵盱眙,此全淮之右臂也。自采石而抵历阳,自历阳而抵钟离,自钟离而抵蕲春,此全淮之左臂也。自武昌、齐安而达信阳,自江陵而至襄阳,此汉沔之关梁。也故淮阴、盱眙之城固,则自淮而东可以无患,钟离之城固,则自淮以西可以获全;至于信阳、樊城之垒全,则汉沔以南无敌虞矣。虽然岂特自固而已哉,王羲之与殷浩书曰:保淮之志,非复所及,莫若还守长江。羲之劝浩因长江以固大业,此言是也。至谓舍淮而守江,岂不谬哉。若其自京口而至秣陵,控带荆扬,引辅江湖,咫尺淮甸,应接梁宋,人皆知其为长江之险也。自武昌而至于江陵,东通吴会,西运巴蜀,南极湖襄,北控关洛,人皆知其为荆湖之险也。自涪陵而极于成都,土地险塞,沃野千里,控渝扼泸,联接关陇,人皆知其为巴蜀之险也。然知有长江之势而不知所以为。守淮之计,则非知江之险者也。徒知有荆湖之势而不知所以为襄汉之计,则非知荆湖之险者也。徒知有巴蜀之势,而不知所以为汉中之备,则非知巴蜀之险者也。盖长淮所以为江浙之藩篱,襄汉所以为荆湖之唇齿,汉中又所以为巴蜀之门户,陈宣帝失淮甸之地,而致隋人之祸。南唐罢把浅之师而启周师之衅,盖弃淮而守江,则江左亦难以自立矣。吴人不得襄阳,杜预得以成江陵之捷,苻秦会师沔北,而朱序必严城中之守,盖弃襄阳而守荆湖,必不能以自固矣。曹既破汉中,故蜀人皆无自固之志。姜维退保汉、乐二城,故钟会如履无人之墟。盖弃汉中而守汉乐,则巴蜀必不能自存矣。惟守江以为家户,备淮以为藩篱,则长江之险可得而保也。以荆湖为重镇,以襄阳为唇齿,则荆河之险可得而固也。以巴蜀为要害,以汉中为门户,则巴蜀之险可得而有也。晋人能守合肥、寿阳以为重地,故刘石终不能踰淮,以图晋。陶侃使元宣以镇襄阳,故赵人不能越汉沔,以取荆蜀。以魏延镇汉中,故魏人不能踰南郑以谋蜀合。历代之得失,而并观之,则荆襄江淮、蜀汉之相为用,其效可观矣。昔祖逖自淮阴进兵,以复河南。到彦之自淮入泗,以平司兖,则在淮之形势为可用也。元温自江陵以趋霸上,柳元景自襄阳以克潼关,则在荆襄之形势为可用也。汉高祖自南郑以克三秦,诸葛孔明自汉中以镇关陇,则汉中之形势为可用也。又尝闻吴纪涉之言曰:疆界虽远,而险要必争之地不过三四。所以荆湖之地为州者,十而其镇。则江陵武昌是也。京西道为州者,八而其镇,则襄阳是也。江西道为州者,十而其镇,则九江是也。何以明之。江水源于岷山,下夔峡,而抵荆楚,则江陵为之都会。嶓冢导漾,东流为汉,汉沔之上,则襄阳为之都会。沅湖众水合洞庭之波,而输之于江,则武昌为之都会。豫章、江西与鄱阳之浸,浩瀚吞纳,而汇于湓口,则九江为之都会。故守江陵,则可以开蜀道。守襄阳,则可以控川陕。守武昌、九江,则可以蔽全吴。夫江南所恃以固者,长江也,而四川之地,据长江上游,而下临吴楚,其势足以夺长江之险。河北所恃以为固者,黄河也。而陕西之地,据黄河上游,而下临赵,代其势足以夺黄河之险。是川、陕二州,常制南北之命,而况江南之地,以淮汉为襟喉,以荆襄为肘腋,而巴蜀之地乃控勒。湘汉鸿沟千里,无再舍不接畛,设令北人兼有巴蜀,则南国以湘汉之郊为战守之地,而耕桑之民止于江浙之间,万有偏师不阵,一城告奔,则冀马秦锋驰于吴会之交矣。河北之地,以汴洛为襟喉,以并汾为肘腋,而秦中之地,乃与汾洛交接,百城逶迤,锋相望也。假令南人兼有秦中,则汾洛之间,皆为战守之地,而耕桑之民止于河漳之间,万有偏师不阵,一城告奔,则越楯吴兵骋于赵代之郊矣。辅车相依,正此之谓矣。故自周季以至宋兴,南北交争,北人能并南者有四。大率皆先得四川。秦惠王并蜀,而始皇因以灭楚。晋文帝并蜀,而武帝因以灭吴。周文帝并蜀,而隋文帝因以灭陈。及宋之兴,亦乾德并蜀,而开宝中遂平江南。然则四川克,固江南可奠枕也。春秋三国、东晋、南朝之际,南兵屡得,志于中原矣。然而终不能加功者,以其不知先取关中,故也。唯宋武尝克长安,旋即失之故,亦不能渡河,徒得河南而未得关中。则沿河抵关,纵横数十城,皆为战守之地,而所向遇敌,其势逆矣。故自河北而渡河南,则易。自河南而渡河北,则难。自关中而出河南则易,自河南而入关中则难。假使南人兼有关中,而善用之,则河南数千里之地,无险可恃,一战而胜。汴洛百姓可传檄而下矣。故知得关中,则取河南,易于反掌。不得关中,虽有河南不能守也。夫然后知南人之守在巴蜀,而战在陕西,北人之守在陕西,而战在巴蜀,彼河南河北之间,特舟车往来之地耳。非成功制胜之所也。故曰:天下大势,分为南北,而挈南北之轻重者,又在川陕。若其与陕相,有东西秦之号者,则青齐是已。齐据东海,雄置中夏,赫然为五百年之强国。逮秦汉之际,形势益张,天下制胜之地,必称焉。故韩信下赵挈以与张耳,而弗顾既袭,有全齐有假王之请。汉为策命而蒯通,遂知楚汉轻重举在,于信垓下克集西楚遂亡,则其地利断可知矣。河南居天下之中,其民秉性中和,安舒逸豫而不能为乱,故古名其州为豫。秦汉以还,天下有变,常为兵冲,而其民不攻战𩰚,王师甫至,则箪食交迎,虽有奸雄不能割据。爰自李唐中叶而后,两河淆乱,李忠臣节度淮西,统其下。暴掠以启众心。而蔡人始乐为,不轨忠臣既败,李希烈承之益逞,由是申蔡之人从乱如归。吴少诚继世,遂以跋扈淮西之民习,知为贼之利,不复知有顺逆之理。及王师压境,则城自为守,人自为战。故唐朝环天下兵以事三州,历三世五将五十馀年,仅乃克之。故淮蔡亦为要区焉。至河西之地,屏障于西,而唐之中叶沦为异域。河朔之地,屏障于北,而唐之中叶化为强梗,则时势为之耳。乃有地非要害,而保障迄。成金汤者,则如禄山陷,没两京。威焰赫然,而张巡许远提孤旅,扼危城,困十万之众于睢阳一埤之下。俾江淮克全如盱眙、玉璧、钟离、宛丘、诸城,自秦汉以还,皆蔑然无闻。及魏太武,南渡长驱,江淮江北尘溃,南朝大振。而臧质乃固守盱眙。西魏之初,齐神武扫国西下,气吞关陕,而韦孝宽乃固守玉璧。萧梁之初,元英提山东,数十万众乘胜而南,江淮震骇,而昌义之乃以三千兵固守钟离。李唐之季,黄巢讧乱,剽击万里,宇内瓦裂,而赵犨乃固守宛丘,皆能挫锐摧敌,收不世之功则四城之要害。为何如以至隗嚣保冀李宪、阻舒,吴守须濡,坞魏争滑台城,吴大义窃咸阳,王成德僭真定或攻之,连年不下或讨之,再世不宾或环天下兵束之,而无功。或数十百年争之,而不已。自当时观之,宜若险夷,巩固之甚。真所谓:名城要害者。而前此者,未有闻也。后此者,不复有闻也。故知地利无常,唯人所制。吾险不足恃,敌险不足畏,苟得其人,函关虽大,拳泥可封也。苟失其人,黄河虽广,一苇可航也。故善设险者择良将,善守城者固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