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五代诗话卷八
　　　　　　　　　　兖州府知府郑方坤撰
　　宫闺　女仙鬼　缁流
　　　南唐周后
昭惠国后周氏小字娥皇司徒宗之女后主嗣位册立
为后宠嬖专房创为高髻纤裳及首翘鬓朵之籹人皆
效之常雪夜酣燕举杯请后主起舞后主曰汝能创为

新声则可矣后即命笺缀谱喉无滞音笔无停思俄顷
谱成所谓邀醉舞破也又有恨来迟破亦后所制故唐
盛时霓裳羽衣最为大曲乱离之后绝不复传后得笺
谱以琵琶奏之于是开元天宝之遗音复传于世内史
舍人徐铉闻之于国工曹生铉亦知音问曰法曲终则
缓此声乃反急何也曹生曰旧谱实缓宫中有人易之
非吉徵也(十国/春秋)
　　　南唐小周后

继国后周氏昭惠后女弟也警敏有才思神彩端静昭
惠后殁后未胜礼服待年宫中明年后主居尊圣后丧
故中宫久虚开宝元年始议立后为继室命太常博士
陈致雍考古今沿革草具昏礼又命学士徐铉知制诰
潘佑参定铉曰昏礼古不用乐佑以为今古不相沿袭
请用乐铉曰按古房中乐无钟鼓佑引诗窈窕淑女钟
鼓乐之则房中乐宜有钟鼓后初见君后魏书有先拜
后起帝后拜先起之文铉举此以为夫妇之礼人伦之

本请答拜佑以为王者昏礼不与庶人同请无答拜议
久不决后主令文安郡公徐游评其异同游多是佑议
遂施用之后少以戚里间入宫掖圣尊后绝怜哀之后
主制乐府艳其事有衩袜金缕鞋之句辞甚狎眤颇传
于外至纳后乃成礼而已翼日大燕群臣韩熙载以下
皆作诗讽焉而后主不之谴也古今风谣载后主时江
南童谣曰索得娘来忘却家后园桃李不生花猪儿狗
儿都死尽养得猫儿患赤瘕娘来谓再娶周后也猪狗

死谓尽戍亥年也赤瘕目病猫有目病则不能捕鼠谓
不见丙子之年也(十国/春秋)
　　　前蜀太后徐氏　太妃徐氏
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叔向之母曰子灵之妻杀三夫一
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者必
有甚恶此春秋为之深戒矣前蜀徐公有二女美而奇
艳初王太祖搜求国色亦不知徐公有美女徐以献太
祖遂纳之各有子焉长曰翊圣太后生彭王次曰顺圣

太后生后主性多狂率不守宗祧频岁省方政归国母
多行淫佚杀戮重臣乾德中姊妹以巡礼至境为名恣
风月烟花之乐惟驾辎軿于绿野拥金翠于青山倍役
生灵颇消经费凡经过之所宴寝之宫皆有篇章刋于
玉石自秦汉以来妃后省方未有富贵如斯之甚也顺
圣太后题青城山丈人观诗曰早与元妃慕至玄同跻
灵岳访真仙当时信有壶中景今日亲来洞里天仪仗
影交寥廓外金丝声揭翠微巅惟惭未致华胥里徒卜

升平万万年翊圣太后继曰获陪翠辇喜殊常同涉仙
坛岂厌长不羡乘鸾入烟雾此中便是五云乡顺圣太
后又题谒丈人观先帝圣容云舜帝归梧野躬来谒圣
颜旋登三径路似步九疑山日照堆岚迫云横积翠间
期修封禅礼方俟再跻攀翊圣太后又曰共谒御容仪
还同在禁闱笙歌喧宝殿彩仗耀金徽清泪沾罗袂红
霞拂绣衣九疑山水远无路继湘妃顺圣又题谒丈人
观先帝圣容云千寻绿嶂夹流溪登眺因知海岳低瀑

布遥舂青石碎菌轮横剪翠峰齐步粘苔藓龙门峭目
闪烟罗鸟径迷莫道穹天无路到此山便是碧云梯翊
圣太后继曰登寻丹壑到玄都接日红霞照座隅即向
周回岩岫首似看曾近画图无顺圣又题金华宫曰再
到金华顶玄都访道回云披分景象黛锁并楼台雨涤
前山净风吹去路开翠屏夹流水何必羡蓬莱翊圣太
后继曰碧云红雾扑人衣宿露苍苔石径危风巧解吹
松上笛蝶娇频采脸边脂同寻僻境思携手暗指遥山

学画眉好把身心清净处角冠霞帔事希夷顺圣又题
丹景山至德寺云周回云水游丹景因与真妃眺上方
晴日晓升金照耀寒泉夜落玉玎珰松梢月转禽栖影
柏径风牵麝食香虔探六铢宜祷祝惟期圣祚保遐昌
翊圣继曰丹景山头宿梵宫玉轩金辂住遥空军持无
水注寒碧兰若有花开晓红武士尽排青障下内人皆
在讲筵中我家帝子传王业积善终期四海同顺圣又
题彭州归平诗云寻真游圣境巡抚到归平水远波澜

碧山高气象清殿严孙氏貌碑暗祖师名夜月登坛醮
松风淼磬声翊圣继曰云浮翠辇到阳平真似骖鸾至
上清风起半崖闻虎啸雨来当面见龙行晓寻水涧听
松韵夜上星坛看月明常恐前身居此境玉皇教向锦
城生顺圣又题彭州三学山至夜看圣灯云虔祷游灵
境元妃风致同玉香焚静夜银烛炫辽空泉漱云根月
钟敲树杪风印金标圣迹飞石显神功满望天涯极临
西日脚红猿来斋石上僧集讲筵中顿觉超三界浑疑

證六通愿成修短事社稷保延洪翊圣继曰圣灯千万
炬旋向碧云生细雨湿不暗好风吹更明磬敲金地响
僧唱梵天声若说无心法此光如太清顺圣又题大回
驿云因寻灵境散幽情千里江山暂得行即恨烟光看
未足却驱金辇入龟城翊圣继曰翠驿红亭近玉京梦
魂尤自在青城比来出看江山景尽被江山看出行议
者以为翰林之能非妇人女子之事所以谢女无长城
之志空振才名班姬有纨扇之辞亦彰淫志今徐氏逞

乎妖志饵自幸臣假以风骚庇其游幸取女史一时之
美为游人旷代之嗤及唐朝兴吊伐之师遇蜀有荒淫
之主三军不战束手而降良由子母盘游君臣凌替之
所致也于是亡一君破一国杀九子诛十臣殄灭万家
流移百郡其次六宫嫔御挫红绿于征途十宅公主碎
金珠于逆旅子虚之室无以比方故兴圣太子隋君仁
裕有咏后主出降诗曰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
搴旗二十万军高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又僧远公有

伤废国诗云乐极悲来数有涯歌声才歇便兴嗟牵羊
废主寻倾国指鹿奸臣尽破家中禁夜凉空锁月后庭
春煖慢开花两朝帝业空成梦陵树苍苍噪暮鸦(鉴戒/录)
　　　李昭仪
昭仪李氏名舜弦梓州人酷有辞藻后主立为昭仪世
所称李舜弦夫人也所著蜀宫应制诗随驾诗钓鱼不
得诗诸篇多为文人赏鉴(十国/春秋)
李珣蜀之梓州人事王衍词名琼瑶集其妹为昭仪亦

饶词藻有鸳鸯枕上忽然声一首误入花蕊夫人集(词/品)
　　　闽后陈金凤
陈金凤闽主王延钧之后也端阳日造䌽舫数十于西
湖延钧御龙舟观之金凤作乐游曲使宫女同声歌之
曲曰龙舟摇曳东复东采莲湖上红更红波澹澹水溶
溶奴隔荷花路不通又曰西湖南湖斗䌽舟青蒲紫蓼
满中洲波渺渺水悠悠长奉君王万岁游(金凤/外传)
小吏归守明弱冠白晰如玉延钧嬖之日侍禁中夤缘

与金凤通百工院使李可殷因归郎以通于金凤造缕
金九龙帐于长春宫极其靡丽延钧欢甚益昵归郎日
留宿于内不出国人歌之曰谁谓九龙帐惟贮一归郎
后李仿盛饰其妹春燕以进册为贤妃不复御九龙帐
矣元夕御大酺殿观灯赐宴各赋大酺乐前翰林学士
承旨韩偓感长春宫失宠赋诗曰泪滴珠难尽容残玉
易消倘随明月去莫道梦魂遥(金凤/外传)
　　　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蜀王建妾号小徐妃者也后随王衍归唐中
途遇害及孟氏再有蜀至昶又有一花蕊夫人费氏作
宫词百首者是也后随昶归宋十日召花蕊入宫而昶
遂死昌陵后亦惑之晋邸数諌不听一日从猎苑中花
蕊在侧晋邸方调弓矢引满拟兽忽回射花蕊一箭而
死(铁围山/丛谈)
王平甫安国奉诏定蜀民楚民秦民三家所献书可入
三馆者令令史李希颜料理之其书多剥脱而中有弊

纸所书花蕊夫人诗笔书乃花蕊手写而其辞甚奇与
王建宫词无异建之辞自唐至今诵者不绝口而此独
遗弃不见取受诏定三家书者又斥去之甚为可惜也
遂令令史郭祥缮写入三馆既归口诵数篇与荆公荆
公明日在中书语及之而禹玉相公当世参政愿传其
本于是盛行于时文莹亲于平甫处得副本凡三十二
章因录于此其词曰五云楼阁凤城间花木长新日月
閒三十六宫连内苑太平天子住昆山会真广殿约宫

墙楼阁相扶倚太阳净甃玉阶横水岸御炉香气扑龙
床龙池九曲远相通杨柳丝牵两岸风长似江南好春
景画船来往碧波中东内斜将紫禁通龙池凤苑夹城
中晓钟声断严妆罢院院纱窗海日红殿名新立号重
光岛上亭台尽改张但是一人行幸处黄金閤子锁牙
床安排诸院接行廊水槛周回十里强青锦地衣红绣
毯尽铺龙脑郁金香夹城门与内门通朝罢巡游到苑
中每日日高祗候处满堤红艳立春风厨船进食簇时

新侍宴无非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脍隔花催唤打鱼
人立春日进内园花红蕊轻轻嫩浅霞跪到玉阶犹带
露一时宣赐与宫娃三面宫城尽夹墙苑中池水白茫
茫亦从狮子门前入旋见亭台绕岸傍离宫别院绕宫
城金板轻敲合凤笙夜夜月明花树底傍池长有按歌
声御制新翻曲子成六宫才唱未知名尽将觱篥来抄
谱先按君玉玉笛声旋移红树斸青苔宣赐龙池再凿
开展得绿波宽似海水心宫殿胜蓬莱太虚高阁凌波

殿背倚城墙面枕池诸院各分娘子位羊车到处不教
知修仪承宠住龙池扫地焚香日午时等候大家来院
里看教鹦鹉念宫词才人出入每参随笔砚将行绕曲
池能向彩笺书大字忽防御制写新诗六宫官职总新
除宫女安排入画图二十四司分六局御前频见错相
呼春风一面晓妆成偷折花枝傍水行却被内监遥觑
见故将红豆打黄莺梨园弟子簇池头小乐携来俟燕
游旋炙银笙先按拍海棠花下合梁州殿前排晏赏花

开宫女侵晨探几回斜望苑门遥举袖传声宣唤近臣
来小毬场近曲池头宣唤勋臣试打毬先向画楼排御
幄管弦声动立浮油供奉头筹不敢争上棚专唤近臣
名内人酌酒才宣赐马上齐呼万岁声殿前宫女总纤
腰初学乘骑怯又娇上得马来才欲走几回抛鞚把鞍
鞒自教宫娥学打毬玉鞍初跨柳腰柔上棚知是官家
认遍遍长赢第一筹翔鸾阁外夕阳天树影花光杳接
连望见内家来往处水门斜过罨楼船内人追逐采莲

时惊起沙鸥两岸飞兰浆棹来齐拍水并船相斗湿罗
衣新秋女伴各相逢罨画船飞别浦中旋折荷花伴歌
舞夕阳斜照满衣红月头支给买花钱满殿宫人近数
千遇著唱名多不语含羞走过御床前少年相逐采莲
回罗帽罗衫巧制裁每到岸头齐拍水竟提纤手出船
来早春杨柳引长条倚岸缘堤一面高称与画船牵锦
缆暖风搓出绿丝绦婕妤生长帝王家常近龙颜逐翠
华杨柳岸长春日暮傍池行困倚桃花寒食清明小殿

旁䌽楼双夹斗鸡坊内人对御分明看先赌红罗十担
床(续湘山/野录)
余阅此诗如龙池九曲远相通杨柳丝牵两岸风长似
江南好风景画船来往碧波中梨园弟子簇池头小乐
携来俟宴游试炙银笙先按拍海棠花下合梁州月头
支给买花钱满殿宫人近数千遇著唱名多不语含羞
走过御床前内人追逐采莲时惊起沙鸥两岸飞兰棹
把来齐拍水并船相斗湿罗衣厨船进食簇时新侍座

无非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脍隔花催唤打鱼人皆清
婉可喜花蕊又别有逸诗六十六篇乃近世好事者旋
加搜索续之篇次无伦语意与前诗相类者极少诚为
乱真矣聊摘其一二云罗衫玉带最风流斜插银笢慢
裹头閒向殿前骑御马掉鞭横过小红楼春日龙池小
宴开岸边亭子号流杯沉檀刻作神仙女对捧金杯水
上来(渔隐/丛话)
花蕊夫人宫词云法云寺里中元节又是官家降诞辰

是七月十五为后主生辰矣五国故事言十一月诞日
号明庆节非七月也(十国/春秋)
今世女子之笄曰上头花蕊夫人宫词年初十五最风
流新赐云鬟始上头(辍耕/录)
世之曰乞求盖谓正欲若是也然唐时已有此言王建
宫词只恐他时身到此乞求自在得还家又花蕊夫人
宫词种得海柑才结子乞求自过与君王(辍耕/录)
娘字俗书也当作娘今通为妇女之称花蕊夫人宫词

诸院各分娘子位(辍耕/录)
东坡牡丹诗云一朵妖红翠欲流初不晓翠欲流为何
语及游成都过木行街有大署市肆曰郭家鲜翠红紫
铺问土人乃知蜀语鲜翠犹言鲜明也东坡盖用乡语
云蜀人又谓树窗曰泥窗花蕊夫人宫词云红锦泥窗
绕四廊非曾游蜀亦所不解(老学庵/笔记)
王建宫词云御厨不食索时新每见花开即若春白日
卧多娇似病隔帘教唤女医人花蕊夫人宫词云厨船

进食簇时新侍宴无非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鲙隔花
催唤打渔人二词记事则异造语颇同第花蕊之词工
王建为不及也(渔隐/丛话)
杜工部关山同一点岑嘉州严滩一点舟中月又赤骠
马歌草头一点疾如飞又西看一点是关楼朱湾白鸟
翔翠微诗净中云一点花蕊夫人云冰肌玉骨清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
起来庭户悄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

不道流年暗中换宋张安国词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
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夫月云风
也马也楼也皆谓之一点甚奇(留青/日札)
后山诗话云费氏蜀之青城人以才色入蜀后主嬖之
号花蕊夫人效王建作宫词百首国亡入备后宫太祖
闻之召使陈诗诵其国亡诗曰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
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太祖
悦盖蜀兵十四万而王师才数万耳(渔隐/丛话)

蜀王昶好衣紫挟弹所幸花蕊夫人善诗即世传宫词
也蜀既破其亡国诗云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
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亦愤而悲矣
夫人业入宋宫中艺祖一日临之见壁上画像不知是
昶问何神也夫人乃谬言此张仙耳妇人奉之者宜子
至今有张仙祠云夫人下比绿珠则不足上拟息妫则
有馀(稗史/汇编)
花蕊夫人宫词之外尤工乐府蜀亡入汴道经葭萌题

驿壁云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
时闻杜鹃书未毕为军骑催行后人续之云三千宫女
皆花貌妾最婵娟此去朝天只恐君王宠爱偏花蕊见
宋祖时犹作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之诗
焉有随昶行而书此败节语乎续之者不惟虚空架桥
而词之鄙亦狗尾续貂矣(蜀中/诗话)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二十万军皆解甲
更无一个是男儿世传此诗乃花蕊夫人蜀亡辇入后

宫宋祖问而作者传记杂编又载为前蜀王衍降唐时
兴圣太子作诗曰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牛系鼓旗
二十万军皆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既皆蜀亡之作其
辞又类正史不载者也当存疑以俟(七修/类藁)
孟昶败时精兵尚十四万宋师止三万耳太祖以蜀亡
问费答诗云云太祖更宠爱之尤工填词入汴时题葭
萌驿壁云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
时时闻杜鹃调丑奴儿令也书未毕军骑催行遂止半

阕有人续之云三千宫女皆花猊妾最婵娟此去朝天
只恐君王宠爱偏使费能抗节从昶母此词不几为轻
薄恶札哉然审徵奉表寅逊促装一女子与十四万小
人又何责也世传其宫词百首清新艳丽足夺王建张
籍之席盖外间摹写自多泛设终是看人富贵语固不
若内家本色天然流丽也王平甫考王恭简所集云止
二十八首然其馀别无可据且手笔一格故仍之(宋诗/小传)
　　　耿先生

耿先生军大校耿谦女好书善画为诗往往有佳句雅
通黄白之术能拘制鬼魅奇瑰恍忽莫知其所由来为
女道士自称天自在山人保大中因宋齐丘以入宫元
宗处之别院号曰先生尝被碧霞帔手如鸟爪题诗墙
壁又自称比大先生(耿先/生传)
　　　童氏
童氏江南人莫详其世系所学出王齐翰工道释人物
当时缙绅家妇女往往求写照焉有文士题童氏画诗

曰林下才华虽可尚笔端人物更清妍如何不出深闺
里能以丹青写外边后不知所终(宣和/画谱)
　　　李芳仪
芳仪江南国主李景女也纳土后在京师初嫁供奉官
孙某为武疆都监后为辽圣宗所获封芳仪生公主一
人赵至忠虞部自北敌归明尝仕辽为翰林学士修国
史著敌庭杂记载其事时晁补之为北都教官览其书
而悲之与颜复长道作芳仪曲云金陵宫殿春霏微江

南花发鹧鸪飞风流国主家千口十五吹箫粉黛稀满
堂诗酒皆词客夺锦挥毫在瑶席后庭一曲风景改收
泪临江悲故国令公献籍朝未央敕书筑第优降王魏
俘曾不输织室供奉一官奔武疆秦淮潮水钟山树塞
北江南易怀土双燕清秋梦柏梁吹落天涯犹并羽相
随未是断肠悲黄河应有碧波时宁知翻手明朝事咫
尺山河不可期仓皇三鼓滹沱岸良人白马今谁见国
亡家破一身存薄命如云信流转芳仪加我名字新教

歌遣舞不由人采珠拾翠衣裳好深红暗紫惊胡尘阴
山射虎边风急嘈杂琵琶酒阑泣无言数遍天河星知
有南箕近乡邑当年千指渡江来千指不知身独哀中
原骨肉尽零落黄鹄寄意何当回生男自有四方志女
子那知出门事君不见李陵椎髻泣穷边丈夫漂泊尤
堪怜江州庐山真风观李主有国日施财修之刋姓氏
于石有大宁公主永嘉公主皆李景女不知芳仪者孰
是也(稗史/汇编)

　　　任氏
蜀尚书侯继图本儒士一日秋风四起偶倚阑于大慈
寺楼有大桐叶飘然而坠上有诗云拭翠敛双蛾为郁
心中事搦管下庭除书作相思字此字不书石此字不
书纸书向秋叶上愿逐秋风起天下有心人尽解相思
死天下负心人不识相思意有心与负心不知落何地
侯贮箧中凡五六年方卜任氏为婚尝讽此诗任曰此
是妾书桐叶诗争得在君所侯曰向在大慈寺阁上倚

阑得之即知今日之聘非偶然也以今书较之与叶上
无异(五溪/论事)
　　　黄崇嘏
蜀王有伪相周庠者初在邛南幕中留司府事时临邛
县送失火人黄崇嘏才下狱便贡诗一章曰偶离幽隐
住临邛行止坚贞比涧松何事政清如水镜绊他野鹤
向深笼周览诗遂召见称乡贡进士年三十许祗对详
敏即命释放后数日献歌周极奇之召于学院与诸生

侄相伴善棋琴妙书画翌日荐摄府司户参军颇有三
语之称胥吏畏伏案牍丽明周既重其英聪又美其风
彩在任将逾一载遂欲以女妻之崇嘏又袖封状谢仍
贡诗一篇曰一辞拾翠碧江湄贫守蓬茅但赋诗自服
蓝衫居郡掾永抛鸾镜画蛾眉立身卓尔青松操挺志
铿然白璧姿幕府若容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周览
诗惊骇不已遂召见诘问乃黄使君之女幼失覆荫唯
与老妪同居元未从人周益仰贞洁郡内咸叹异旋乞

罢归临邛之旧隐竟莫知存亡焉(玉溪/编事)
女侍中魏元义妻也女学士孔贵嫔也女校书唐薛涛
也女进士宋女郎林妙玉也女状元孟蜀黄崇嘏也崇
嘏临邛人作诗上蜀相周庠庠首荐之屡摄府县吏事
精敏胥徒畏服庠欲妻以女嘏以诗辞之曰一辞拾翠
碧江湄贫守蓬茅但赋诗自服蓝衫居郡掾永抛鸾镜
画蛾眉立身卓尔青松操挺志铿然白璧姿幕府若容
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庠大惊具述本末乃嫁之传

奇有女状元春桃记盖黄事也(丹铅/总录)
　　　南楚材妻
五代末濠梁人南楚材游陈颍间颍州欲以女妻之而
楚材已娶薛氏以受颍守之恩似无还意薛氏善书画
能属文自对鉴图其形并作诗题寄之曰欲下丹青笔
先拈玉镜端已惊颜寂寞渐觉鬓凋残泪眼描将易愁
肠写出难恐君浑忘却时展画图看(唐宋/遗史)
　　　素娥

韦洵美先辈开平岁及第受邺都从事辟焉乃挈所宠
素娥行罗绍威闻其姝丽才达临河令女使赍二百疋
及生饩而露意焉洵美无所容足遂令妆束更衣修缄
献之素娥姓崔氏亦大梁良家子善谐谑笔札和泪作
诗曰妾闭閒房君路岐妾心君恨两依依魂神傥遇巫
娥伴犹逐朝云暮雨归洵美乃不受辟夜渡河宿一寺
长吁而寝曰何处人能报不平寺有行者排闼而揖曰
先辈蓄何不平事洵美具语之歘然出门而去至三更

忽掷一皮囊入门乃贮素娥而至侵晓问寺僧言在寺
打钟勤苦三十馀年已不知所之洵美即遁迹他所(灯/下)
(閒/笑)
　　　单氏
成都妓人单氏赠陈希夷诗云帝王师不得日月老应
难名士多称之(唐宋/遗史)
　　　张太华
广政初蜀后主与妃张太华同辇游青城山九天丈人

观月馀不返李廷圭谏不听又数日雷雨大作太华震
殒以红锦龙褥裹瘗观前白杨树下翌日趣回銮悲痛
无已既数年鍊师李若冲晚霁閒步见树下一美人翠
眉雪肌吟诗曰一别銮舆今几年白杨风起不成眠常
思往日椒房宠泪滴衣襟损翠钿若冲前问之敛衽答
曰我蜀王妃张太华也幽魂尚滞乞赐超拔若冲为奠
长生金简生神玉章度生人世梦太华来谢壁间垩书
一绝云符吏匆匆叩夜扄便随金简出幽冥蒙师荐拔

恩非浅领得生神九卷经蜀主闻之厚赐若冲是后惟
花蕊夫人宠冠后宫矣(全蜀艺/文志)
　　　蜀宫人
李西美帅成都士人陈甲馆于便斋月夜有危髻古衣
裳妇人数辈笑语花圃中有甚丽者诵诗云旧时衣服
尽云霞不到迎仙不是家今日楼台浑不识只馀古木
记宣华小雨廉纤梅子黄晚云收尽月侵廊树阴把酒
不成醉何处无情枉断肠忽不见今府第故蜀宫岂当

时宫女犹有鬼耶按蜀梼杌宣华故苑名(闻见/后录)
　　　耿玉真
南唐卢绛病痁梦白衣美妇歌曰玉京人去秋萧索画
檐鹊起梧桐落欹枕悄无言月和清梦圆背灯惟暗泣
甚处砧声急眉黛小山攒芭蕉生暮寒歌罢劝酒曰妾
耿玉真也他日富贵相见于固子坡后入宋临刑有白
衣妇人同斩宛如所梦问其姓名曰耿玉真其地则固
子坡也一说卢病痁梦一白衣妇人令食蔗遂愈且曰

太尉当富贵可诣都下妾有一诗一缗以助行妾乃玉
真也他日孟家陂相见其诗云清风明月夜深时箕帚
卢郎恨已迟他日孟家陂上约再来相见是佳期绛后
于孟家陂赐死同刑妇人曰耿玉真宛然梦中所遇也
(诗话/总龟)
　　　莘七娘
莘七娘五代时人从夫征讨夫殁于明溪乡七娘葬焉
而即居于明溪七娘死合夫葬人莫之灵也明溪者延

汀接境要道是有巡简司驿驿在七娘葬处一夕客假
馆驿中夜闻吟诗声甚悲客惊异使反之再诵琅然其
词曰妾身本是良家女幼习女工及书史笄年父母常
爱怜遂使良人作鸳侣五季乱离多寇盗良人被命事
征讨因随奔逐道途间忽染山气命丧夭军令严肃行
𦂳急良人命没难收拾独将骸骨葬明溪数尺孤坟空
寂寂屈指经今二百年四时绝祀长萧然未能超脱红
尘路妾心积恨生云烟达旦客语邻并书其词壁间去

自是乡人构室墓前祀之祷祈响应每有草寇攻掠屡
获神助宋嘉定中敕封惠利夫人复加福顺夫人相传
六月十一日为神诞自宋元迄今士庶虔恭赛飨毋敢
少懈宋文天祥题庙诗曰百万貔貅扫犬羊家山万里
受封疆男儿若不平妖虏死愧明溪莘七娘(闽书/)
　　　石真妃
罗源紫霄岩有二女神号石真妃灵显颇著二妃者罗
源徐公里石氏女也姊曰月华妹曰雪英皆有姿色涉

书史五季末处州青巾贼作乱二女被掳义不受辱相
继投河死宋时林孝子戆孙入山采樵遇二女明妆俨
然肃入其家延茶久之吟咏閒雅月华有百尺潺湲探
禹穴寸心皎洁付陶泓雪英有肉芝胜比莲花鲊甘露
何如竹叶醲之句谓戆孙曰吾石氏女遭难而死上帝
悯吾贞烈敕吾为火部曜灵真妃吾妹为水部风毒真
妃封此岩为紫霄岩命吾主之俗呼曰石八娘岩是也
君以孝闻今虽贫不久当贵已而相别送出戆孙回望

无复人宇矣(涉异/志)
　　　九龙妃
同州澄城县有九龙庙然一妃耳土人云冯瀛王之女
也夏县司马才仲戏题诗云身既事十主女亦妃九龙
过客读之无不一笑(懒真/了)
　　　南汉美人
素馨斜在广州城西十里三角市南汉葬美人之所也
有美人喜簪素馨死后遂多种素馨于冢上故曰素馨

斜至今素馨酷烈胜于他处以弥望悉是此花又名曰
花田方信孺诗千年艳骨掩尘沙尚有馀香入野花何
似冢头美人草风前犹作舞腰斜余诗花田旧是内人
斜南汉风流此一家千载香销珠海上春魂犹作素馨
花(广东/新语)
花田人以种素馨为业其神为南汉美人故采摘必以
妇女而彼中妇女多不簪戴有咏者曰花田女儿不爱
花萦丝结缕饷他家贫者穿花富者戴明珠十斛似泥

沙(广群/芳谱)
广东刘王女素馨冢上生白花因其名亦名素馨宋傅
伯成诗昔日云鬟锁翠屏只今烟冢伴荒城香魂断续
无人问空有幽花独擅名(焦氏/类林)
　　　梦中女子
东南复州门街东有刘氏旧宅宇舍横断敝坏鲜有人
居梁太保震有远房弟伯升秀才请居之既憩居月馀
晨夕甚安一日昼寝梦魇久之方寤乃曰道梦一女子

泣而呼曰听妾幽恨之句诗曰卜得上峡日秋江风浪
多巴陵一夜雨肠断木兰歌梁因称叹而觉竟无他说
(塍说/后集)
　　　十八娘
荔枝谱十八娘荔枝色深红而细长时人以少女比之
俗传闽王王氏有女第十八好啖此品因而得名周必
大诗白莲近忆三千女丹荔遥招十八娘(韵府/)
　　　僧贯休

唐诗僧贯休字德隐姓姜氏婺州人号禅月大师往投
诗于吴越王曰贵逼身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
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莱子䌽裳宫锦窄谢
公篇咏绮霞羞他时名上凌烟阁岂羡当年万户侯王
语人曰美则美矣若能改作四十州当得相见休喟然
曰州不可增诗亦不可改孤云野鹤何天不可飞耶遂
杖锡径趋往申屠山大雄寺南诛茅栖息后入蜀以诗
投王建曰河北河南处处灾惟闻全蜀少尘埃一瓶一

钵垂垂老万水万山得得来秦苑幽栖多胜景汉廷陈
贡愧非才自惭林薮龙钟者亦得亲登郭隗台建遇之
甚厚终于蜀有西岳集十卷(稗史/汇编)
贯休投诗于武肃甚惬旨遗赠亦丰王立功臣碑列平
越将校姓名遂刋贯休诗于碑阴见重如此(十国/春秋)
罗隐与桐庐章鲁封齐名钱镠初起以鲁封为表奏孔
目官不就执之后以隐为钱塘令惧而受命因宴献口
号曰一个襧衡容不得思量黄祖谩英雄镠自是厚礼

之僧贯休怀二子诗云二子依公子鸡鸣狗盗徒青云
千里远白发一茎无风𤁧潮声恶天空角韵孤别离千
万里何以慰荣枯(唐诗/纪事)
贯休思登南岳遂担簦游荆南与吴融相遇往复酬答
心相得也会节度使成汭以诞生日得歌诗百馀章而
贯休诗与焉汭令幕僚郑准评高下准害其能置贯休
诗第三贯休怒曰藻鉴如此其可久乎已而汭问笔法
于贯休答曰此事须登坛而授岂容草草汭不胜其忿

递放黔中因为病鹤诗云见说气清邪不入不知尔病
自何来久之再至荆南高季昌馆之龙兴寺感时政作
酷吏辞复被疏远郁悒中题砚子曰入匣始身安或以
为匣者蜀也相劝来蜀遂至成都上陈情颂云有叟有
叟居岳之室忽振金汤下彼巉崒闻蜀风景地宁得一
富人侯王旦奭摩诘龙角日角紫气盘屈揭日月行符
汤武出天步孔艰横流犯跸穆穆蜀俗整整师律髯发
垂雪忠贞贯日四方苏活万里丰谧无雨不膏有露皆

滴有叟有叟无实行实一瓶一衲既朴且质幸蒙顾盼
词缓思郁轩镜光中愿如善吉高祖大悦留住东禅院
赐赉优渥署号禅月大师(十国/春秋)
王虽武人颇折节好宾客游士缁流至者无不倾怀结
纳诗僧贯休齐巳皆在所延揽而贯休以忤成汭故递
放黔中后复来游江陵王优礼之馆于龙兴寺会有谒
宿者言时政不治贯休乃作酷吏辞刺之辞云霰雨灂
灂风吼如斸有叟有叟暮投我宿吁叹自语云太奇酷

如何如何掠脂干肉吴姬唱一曲等閒破红束韩娥唱
一曲锦段鲜照屋宁知一曲两曲歌曾使千人万人哭
不惟哭亦白其头饥其族所以祥风不来和风不复蝗
兮蠈兮东西南北王闻之虽被疏远而亦不甚罪焉(十/国)
(春/秋)
王建游龙华禅院召僧贯休坐赐茶药䌽段仍令口诵
近诗时诸王贵戚皆赐坐贯休欲讽之因诵公子行曰
锦衣鲜华手擎鹘閒行气貌多轻忽艰难稼穑总不知

五帝三王是何物建称善贵倖皆怨之贯休本兰溪人
善诗与齐已齐名有西岳集十卷(蜀梼/杌)
释贯休字德隐姜姓兰溪人七岁出家日诵书过千字
不复遗忘工为歌诗多警句脍炙人口以至丹青之属
皆怪古不媚草书尤奇崛天复中入蜀赐号禅月有歌
诗千馀首号禅月集今御府所藏有梦游仙诗(宣和/画谱)
贯休婺州兰溪人死于蜀为诗有极奇处亦有太粗处
尽日觅不得有时还自来为人嘲作失猫诗此类是也

然道价甚高年寿亦高蚤与李频交而老依钱镠不肯
改一剑霜寒十四州遂入蜀秋寄李频使君诗云务简
趣谁陪清吟共绿苔叶和秋蚁落僧带野风来留客朝
尝酒忧民夜画灰终期冒风雪江上见宗雷第四第六
句好(瀛奎/律髓)
举世只知嗟逝水何人微解悟空花此贯休禅师句温
日观书之为后人策励之端仍为写龙须于后(益州/题跋)
赤栴檀塔六七级白菡萏花三四枝禅客相逢只弹指

此心能有几人知石霜问曰如何是此心休不能答石
霜云汝问我答休即问之霜云能有几人知(唐诗/纪事)
沈约宋书曰王者不藏金玉则紫玉见于深山贯休诗
欲赠之紫玉尺白银铛盖用此也(稗史/汇编)
参寥子曰林下人好言诗见诵贯休齐已诗便不必闷
(冷斋/夜话)
贯休云千人万人中一人两人知是诗之难知也久矣
或问诗如何则高曰必如贯休云真风含素发秋色入

灵台方可言诗(留青/日札)
包何云一官何幸得同时十载无媒独见遗钱起送邬
三落第云名宦无媒自古迟穷通此别不堪悲贯休逢
周朴云倘遇中兴主还应不用媒夫自登第而居官未
有不用媒者世事可知矣又不得用于当时之君而反
思乎中兴之主不亦可悲之甚乎(留青/日札)
贯休书西人陈陶处士隐居云有叟傲尧日发白肌肤
红妻子亦读书种兰清溪东白云有奇色紫桂含天风

即应迎鹤书肯羡于洞洪又云高步前山前高歌北山
北数载卖柑橙山资近又足(全唐/诗录)
何燕泉谓杞殖字梁春秋齐人距赵及秦筑长城时不
啻数百年而列女传及乐府注所谓城崩乃杞都城非
长城也秦赵所筑去杞不啻数千里唐僧贯休赋杞梁
妻云秦之无道兮四海枯筑长城兮遮北胡筑人筑土
一万里杞梁贞妇啼乌乌二事打合成调不知何据余
按贯休赋杞梁妻事正无据而误亦有因秦筑长城以

拒胡齐亦尝筑长城以备楚括地志云齐长城西北起
济州平阴县缘河历太山北冈上经济州淄州即西南
兖州博城县北东至密州琅琊台入海而齐记以为齐
宣王筑竹书纪年曰齐闵王未知的自何时但既曰备
楚则楚之抗衡中国宜莫盛于春秋盖春秋齐既有之
其杞梁妻哭而崩者即齐之长城澒泂相传世遂以为
秦之长城而诗家不考所出又未审杞梁何时何地人
死于何事遽以梁为死于秦筑长城之役耳今辽东前

屯卫中所芝麻湾有石人立海澨若世所谓望夫石者
而世又相传以为杞梁妻孟姜者哭夫死因葬于此则
影响附会而形音逾远逾失其本真者也(金罍/子)
唐人善形容人情物态杜公云已经十日窜荆棘困阸
极矣然腰下宝玦青珊瑚终不解去何也义山云不收
金弹抛林外却忆银床在井头亦曲尽贵公子之憨态
若贯休辈自拳五色毬迸入它人宅却捉苍头奴玉鞭
打一百之句拙俚甚矣(后村/诗话)

王贞白御沟水诗此波涵帝泽贯休改作此中固好孙
逖上阳水窗赐宴云此中歌在藻沈佺期红楼院应制
云谁谓此中难可到则先已有人道之矣(留青/日札)
鲁直诗曰管城子无食肉相孔方兄有绝交书谓此体
鲁直创见仆谓不然唐诗此体甚多张祐曰贺知章口
徒劳说孟浩然身更不颠李益曰柳吴兴近无消息张
长公贫苦寂寥贯休曰郭尚父休誇塞北裴中郎莫说
淮西杜荀鹤曰卷一箔丝供钓线种千林竹作渔竿皆

此句法也(野客/丛书)
李白庐山东林寺夜怀诗云天香生虚空天乐鸣不歇
又贯休山居诗自古浮华能几几逝波终日去滔滔汉
王废苑生秋草吴主荒宫入夜涛满屋黄金机不息一
头白发气犹高岂如知足金仙子霞外天香满毳袍余
因思胜境中当有自然清气名曰天香自然清意名曰
天乐余故以所闻灵响目为天簧亦取天籁之义此盖
唯变所适不可致诘也(法藏/碎金)

白乐天为翰林学士时有诗名曰松斋自题其诗云非
老亦非少年过三纪馀非贱亦非贵朝登一命初才小
分易足心宽体长舒充肠皆美食容膝即安居况此松
斋下一琴数帙书书不求甚解琴聊以自娱夜直入君
门晚归卧吾庐形骸委顺动方寸付空虚持此将过日
自然多晏如昏昏复默默非智亦非愚又诗僧贯休有
山居诗云一巷瞑目在穹冥菌枕松床藓阵青乳鹿暗
行柽径雪瀑泉微溅石楼经閒行不觉过天井长啸深

能动岳灵应恐无人知此意非凡非圣独惺惺予以致
政閒居居常逍遥因览二公诗而知二公意是知道同
者无隐显无古今遽自抽毫合而书之得趣钦味逌然
适悦(法藏/碎金)
晁公寄陈叔易云处士何人为作牙尽携猿鹤到京华
牙即市井牙行也以仕宦而倚狙狯之人则又下于媒
妁一等矣乌在其为处士哉善乎于濆有云白玉若无
玷花颜须及时国色久在室良媒亦生疑鸦鬟未成髻

鸾镜徒相知翻惭效颦者欲笑从人迟寓意最深良媒
亦疑况他人乎效颦亦笑况他人乎(留青/日札)
远法师居庐山下持律精苦过中不受蜜汤而作诗换
酒饮陶彭泽送客无贵贱不过虎溪而与陆道士行过
虎溪数百步大笑而别故禅月作诗云留陶渊明把酒
碗送陆静修过虎溪胸次九流清似镜人间万事醉如
泥(山谷/题跋)
因读禅月有怀王慥使君诗云刳剥生灵为事业巧通

豪俊作槌媒令人叹息古已如此(侯鲭/录)
唐人作富贵诗多记其奉养器服之盛乃贫眼所惊耳
如贯休富贵诗云刻成筝柱雁相挨此下里鬻弹者皆
有之何足道哉又韦楚老蚊诗云十幅红绡围夜玉十
幅红绡为帐方不及四五尺不知如何伸脚所谓不曾
近富家儿(梦溪/笔谈)
休每得句云只堪供养佛故怀赠武昌栖一云风清江
上月霜洒月中砧得句先呈佛无人知此心(全唐/诗录)

杜甫诗云尝果栗皱开或作雏字殊不可解集韵皱侧
尤切革纹蹙也汉上题襟周繇诗云开栗弋之紫皱贯
休云新蝉避栗皱又云栗不和皱落即栗蓬也(西溪/丛话)
温州雁荡山天下奇秀然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祥符
中因造玉清宫伐山取材方有人见之此时尚未有名
按西域书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海际雁荡山
芙蓉峰龙湫唐僧贯休为诺矩罗赞有雁荡经行云漠
漠龙湫宴坐雨濛濛之句此山南有芙蓉峰下芙蓉驿

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荡龙湫所在后因伐朩始见此山
山顶有大池相传以为雁荡下有二潭水以为龙湫又
有经行峡宴坐峰皆后人以贯休诗名之也(梦溪/笔谈)
霜月夜徘徊楼中𦍑管催晚风吹不尽江上落残梅此
贯休绝句也休在晚唐有诗名然无可取独此首有乐
府声调虽非僧家本色亦犹惠休之碧云也(丹铅/总录)
作诗者陶冶物情体会光景必贵乎自得盖体格有高
下才有分限不可强力至也譬之秦武阳气盖全燕见

秦王则战慄失色淮南王安虽为神仙谒帝犹轻其举
止此岂由自然哉余以谓少陵太白当险阻艰难流离
困踬意欲卑而语未尝不高至于罗隐贯休得主于偏
霸争雄逞奇语欲高而意未尝不卑乃知天禀自然有
一定而不能易者(西清/诗话)
　　　志嵩
江南野史云初先主有受禅意忽夜半寺僧撞钟满城
皆惊逮旦召问将斩之云夜来偶得月诗先主令白乃

曰徐徐东海出渐渐入天衢此夕一轮满清光何处无
先主闻之私喜而释之按钓矶立谈赋月诗者为僧志
嵩(十国春/秋注)
　　　谦明
南唐僧谦明赋中秋月诗云此夜一轮满至来秋方得
下句云清光何处无喜跃半夜起撞寺钟城人尽惊李
后主擒而讯之具道其事得释尝见使燕录云惟中秋
天色阴晴与夷狄同苕溪渔隐曰东坡中秋月诗云尝

闻此宵月万里同阴晴注云故人史生为余言尝见海
贾云中秋有月则是岁珠多而圆常以此候之虽相去
万里他日会合相问阴晴无不同者(渔隐/丛话)
　　　亚栖
五代文章衰尽诗有贯休亚栖村俗之气大率相似如
苏子美家收藏张长史书云隔帘歌已俊对面猊弥精
诗既凡恶而字画真亚栖之流近见曾子固编李太白
诗有怀素草书歌及笑矣乎数篇皆贯休已下词格(东/坡)

(志/林)
　　　处默
吴越纪事越僧处默赋诗有奇句尝云到江吴地尽隔
岸越山多罗隐见曰此吾句失之久矣乃为吾师丐得
识者鄙其獧薄太甚(西清/诗话)
杨蟠金山诗天末楼台横北固夜深灯火见扬州王平
甫曰庄宅牙人语也解量四至吴僧钱塘白塔院诗到
江吴地尽隔岸越山多陈后山谓分界堠子语也(潜邱/劄记)

寺在钱塘故有吴地越山之联或以田庄牙人讥之似
不害写物之妙后山缩为一句吴越到江分高矣譬之
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山谷缩为一句曰话胜十年
书是也因书诸此以见诗法之无穷(瀛奎/律髓)
　　　福全
馔茶而幻出物象于汤面者茶匠神通之艺也沙门福
全生于金乡长于茶海能注汤幻茶成诗一句共点四
瓯共一绝句泛乎汤表小小物类唾手办耳檀越日造

门求观汤戏全自咏曰生成盏里水丹青巧画工夫学
不成却笑当时陆鸿渐煎茶赢得好名声(清异/录)
　　　法常
河阳释法常性英爽酷嗜酒无寒暑风雨常醉醉即熟
寝觉即朗吟曰优游曲世界烂漫枕神仙尝谓同志云
酒天虚无酒地绵邈酒国安恬无君臣贵贱之拘无财
利之图无刑罚之避陶陶焉荡荡焉其乐可得而量也
转而入于飞蝶都则又蒙腾浩渺而不思觉也(清异/录)

　　　怀浚
姊归郡僧怀浚不知何所人乾宁初知来识往皆有神
验刺史于公以其惑众系而诘之乃以诗代通状云家
在闽山西复西其中岁岁有莺啼如今不在莺啼处莺
在旧时啼处啼又诘之复有诗云家在闽山东复东其
中岁岁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守
异而释之详其诗意似在海中得非杯渡之流乎(北梦/琐言)
　　　可朋

可朋丹棱人少与卢延让为风雅之交有诗千馀篇号
玉垒集会题洞庭诗曰水涵天影阔山拔地形高赠友
人曰来多不似客坐久却垂帘欧阳炯以此比孟郊贾
岛言其好饮酒贫无以偿酒债故时赒之可朋自号醉
髡赠方干诗云月里岂无攀桂分湖中空赏钓鱼休杜
甫旧居云伤心尽日有啼鸟独步残春空落花寄齐已
云虽陪北楚三千客多话东林十八贤刘公诗话云有
诗僧读洪州滕王阁诗谓守者诗总不佳何不除却守

曰僧能佳乎即吟曰洪州太白方积翠满空苍万古遮
新月半江无夕阳守异之然南方浮屠能诗者多矣余
尝见可朋诗云虹收千嶂雨潮落半江天又云诗因试
客分题僻棋为饶人下著低不减古人(全唐/诗话)
欧阳烱与同僚纳凉净众寺依林亭列樽俎众方欢饮
自若寺外有耕者曝背烈日中耘田击鼓罢敝不休可
朋在坐乃作耘田鼓诗献烱曰农舍田头鼓王孙筵上
鼓击鼓兮皆为鼓一何乐兮一何苦上有烈日下有焦

土愿我天公降之以雨令桑麻熟仓箱富不饥不寒上
下一般言虽浅近而极于理烱遽命众宾撤饮可朋有
诗千馀篇号玉垒集(十国/春秋)
林庐暇日花蝶怡情宜有见于篇章者往往精睨始能
逼真而閒澹之气易至偏失要在不相谋而两得也咏
蝶如唐僧可朋乍当暖景飞仍慢欲就芳丛舞更高僧
怀古雾开离草迥风逆到花迟俱未若陌上斜飞去花
间倒翅回尤精(深雪/偶谈)

　　　文喜
湘南僧文喜失鹤诗云一向乱云寻不得几回临水待
归来上潭州刘相大称许(青琐/集)
　　　栖岩
祝融峰留题甚多谢元云云湿幽岩滑风梳古木香僧
栖岩云閒云四边尽浮世一齐低(青琐/集)
　　　乾康
僧乾康零陵人齐已居湘西道林寺康往谒之齐已使

谓曰我师门非诗人不游大德来非诗人耶请为一诗
以代门刺康吟云隔岸红尘忙似火当轩青嶂冷如冰
烹茶童子休相问报道门前是衲僧已大喜及别送之
以诗康有经方干故居云镜湖中有月处士后无人荻
笋抽高节鲈鱼跃老鳞为齐已所称乾德中左补阙王
伸知永州康持诗谒王睹其老丑试以诗时积雪初消
命咏之曰六出奇花已住开郡城相次见楼台时人莫
把和泥看一片飞从天上来伸惊曰其旨不浅因待以

殊礼(雅言/系述)
　　　义存
雪峰难提塔义存禅师所预造自序曰夫从缘得者始
终成坏非从缘得者历劫常坚坚则在坏则损虽然离
散未至何妨预置者哉所以石室木函搬土为龛诸事
已备脚北头南比至其时横山睡酣塔后黄滔为作铭
者也蘸月池旁有古杉乃闽王审知与义存手植皆数
十围义存植者直而参天闽王植者樛而逮地水磨磨

下绝雀初义存题云庵前永日无狼子磨下终年绝雀
儿至今信然(闽书/)
唐懿宗咸通六年七月雪峰祖师登象骨山曰真吾居
也乃诛茅为庵学徒翕然其山属侯官县环控四邑峭
拔万仞先冬而雪盛夏而寒因以雪峰名焉师住山后
尝作诗曰光阴迅速暂须臾浮世何能得久居出岭年
登三十二入闽早是四旬馀他非不用频频举已过还
须旋旋除报与满朝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小草斋/诗话)

　　　契盈
僧契盈闽人通内外学常遇仙教以绝三彭之法三彭
者三尸也广顺中来居杭之龙华寺赐号广辨周智禅
师契盈性尤敏速一日侍忠懿王游碧波亭时潮水初
满舟楫辐凑望之不见其首尾王喜曰吴越国去京师
三千里谁知一水之利如此邪契盈答曰可谓三千里
外一条水十二时中两度潮时人称为骈切时江南未
通两浙贡赋率由海达青州故云(十国/春秋)

　　　行因
庐山佛手岩在绝顶李氏有国日行因禅师居焉李氏
诏居栖贤寺一夕大雪逃归旧隐尝煮茶延僧托岩扉
立化作偈曰前朝诏住栖贤寺雪夜逃居岩石间想见
煮茶延客处直缘生死不相关(辟寒/录)
　　　齐已
僧齐已益阳人本佃户胡氏子也七岁居大沩山寺与
诸童子牧牛天性颖悟尝以竹枝画牛背为诗诗句多

出人意表众僧奇之劝令落发为浮图(十国/春秋)
居长沙道林寺湖南幕府号能诗者徐仲雅廖匡图刘
昭禹辈靡不声名藉甚而仲雅尤傲忽虽王公不避独
见齐巳必悚然不敢以众人相遇齐巳故赘疣至是爱
其诗者或戏呼之曰诗囊无何将游蜀武信王习齐已
名遮留之龙德元年礼齐已于龙兴寺署为僧正时降
手牍慰藉良厚然居恒多郁郁不乐僧虚中贻诗云老
负峨嵋月閒看云水心盖伤其志也齐巳既托迹江陵

惟事笔墨自娱乃作渚宫莫问篇十五章以述怀顷之
唐秦王从荣召入侍中秋大宴齐巳窥从荣藏异志有
东林莫得渐高势四海正看当路时之句几以讽刺得
罪已而脱归荆南赖武信王匿之获免其不屈节侯王
类如此(十国/春秋)
湖南幕府多才而徐东野尤好轻忽虽王公不避也每
见齐已必悚然不敢以众人待之尝谓同列曰我辈所
作皆拘于一途非所谓通方之士若齐已才高思远无

所不通殆难及矣论者以徐东野为知言东野亦常赠
之诗曰我唐有僧号齐已未出家时宰相器爰见梦中
逢武丁毁形自学无生理骨瘦神清风一襟松老霜天
鹤病深一言悟得生死海芙蓉吐出琉璃心闷见唐风
雅容缺敲破冰天飞白雪清塞清江却有灵遗魂泣对
荒郊月格何古天工未生谁知主混沌凿开鸡子黄散
作纯风如胆苦意何新织女星机挑白云真宰夜来调
暖律声声吹出嫩青春调何雅涧底孤松秋雨洒嫦娥

月里学步虚桂风吹落玉山下语何奇血泼乾坤龙
战时祖龙跨海日方出一鞭风雨万山飞已公已公道
如此浩浩寰中如独自一簟松风冷如水长伴巢由伸
脚睡其为名士推重如此(五代/史补)
郑谷与僧齐已黄损等共定今体诗格云凡诗用韵有
数格一曰葫芦一曰辘轳一曰进退葫芦韵者先二后
四辘轳韵者双出双入进退韵者一进一退失此则缪
矣余按倦游杂录载唐介为台官廷疏宰相之失仁庙

怒谪英州别驾朝中士大夫以诗送行者颇众独李师
中待制一篇为人传诵诗曰孤忠自许众不与独立敢
言人所难去国一身轻似叶高名千古重于山并游英
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天为吾君扶社稷肯教夫
子不生还此正所谓进退韵格也按韵略难字第二十
五山字第二十七寒字又在二十五而还又在二十七
一进一退诚合体格岂率尔为之哉近阅泠斋夜话载
当时唐李对答乃以此诗为落韵诗盖渠不见郑谷所

定诗格有进退之说而妄为云云也(湘素/杂记)
僧齐巳白莲集十卷光宪为荆南节度副使序之曰风
雅之道孔圣之删备矣美刺之说卜商之序明矣降自
屈宋逮乎齐梁穷诗源流权衡辞义曲尽商𣙜别成格
言其惟刘氏之文心乎后之品评不复过此有唐御宇
诗律尤精列姓字缀英秀不啻十数家丹阳殷璠优劣
升黜咸当其分世之深于诗者谓其不诬顾我何人敢
议臧否苟成美有阙得非交游之罪耶禅祖齐已本胡

氏子实长沙人家迩沩山慕大禅伯悟入顿门落发拥
毳游方宴坐宿念未忘存乎篇咏师趣尚孤洁词韵清
润平澹而意远冷峭而格高郑谷郎中有与师云应是
逢新雪高吟得好诗格清无俗字思苦有苍髭其为诗
家称许如此晚岁将之岷峨假途渚宫太师南平王筑
净室以居之舍净财以供之虽入朱门而不移素履议
者以唐来诗僧惟贯休禅师骨气浑成境意倬异殆难
俦敌至于皎然灵一将谈禅者并驱于风骚之途不近

不远也江之南汉之北缁流以儒业缘情者靡不希其
声彩自非雅道昭著安得享兹大名鄙以旅官荆台最
承款洽较风人之情致赜文士之旨归周旋十年互见
阃域师平生诗槁未遑删汰俄惊迁化门人西文并以
所集见授因得编就八百一十篇勒成一十卷题曰白
莲集盖以久栖东林不忘胜事余既缮写归于庐岳附
远大师文帙之末递为辉光其佳句全篇或对偶开卷
辄得无烦指摘濡豪梗概良深悲慕天福三年戊戌三

月一日序(白莲/集)
东坡志林云唐末五代文章衰尽诗有贯休齐已书有
亚栖村俗之气大略相似此论固然然齐已白莲集至
今尚传余尝见海虞冯氏写本有荆南孙光宪序篇帙
完好略无阙轶文章流传信有命乎(香祖/笔记)
齐已有早梅诗中云昨夜数枝开郑谷为点定曰数枝
非早不若一枝佳耳人以谷为齐已一字师(十国/春秋)
僧齐已往袁州谒郑谷献诗云高名喧省闼雅颂出吾

唐叠巘供秋望飞云到夕阳自封修药院别下著僧床
几许中朝事久离鸳鹭行谷览之曰请改二字方得相
见经数日再见云已改得作别埽著僧床谷大嘉赏结
为诗友(郡阁/雅谈)
东坡言僧诗要无蔬笋气固诗人龟鉴便作世网中语
殊不知本分家风水边林下气象盖不可无若尽洗去
清拔之韵便与俗同科又何足尚齐已云春深游寺客
花落闭门僧僧惠崇有晓风飘磬远暮雪入廊深之句

华实相副顾非佳句耶(西清/诗话)
今言中酒之中多以为平声祖三国志中圣人中贤人
之语然齐巳柳诗曰秾低似中陶潜酒软极如伤宋玉
风乃作仄声或者谓平仄一意仆谓中酒之中从仄声
自有出处按前汉樊哙传军士中酒注竹仲反齐已祖
此(野客/丛书)
潇水在永州西三十步湘水在州北十里自零陵合流
谓之潇湘齐已诗云二水远难论从离到坎奔冷穿千

嶂陌清过几州门沈彬云数家渔网秋云外一岸残阳
细雨中何涓云雁影数行秋半逢渔歌一声夜深发皆
曲尽其妙(零陵/总记)
太白宁放弃而不作眷恋之态宁狂荡而不作规矩之
语子美不能不让此两著元微之谓太白不能窥杜甫
之藩篱况堂奥乎此非公论退之云李杜文章在光焰
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齐已云须知一一丈
夫气不是绮罗儿女言此真知太白者(留青/日札)

僧齐已松诗云雷电不敢伐灵(阙/)蠹万端麇依乾节死
蛇入朽根蟠影浸僧禅湿风吹鹤梦寒寻常风雨夜疑
有鬼神看小松云发地才盈尺蟠根巳有灵严霜百花
死深院一株青后夜萧骚动空阶蟋蟀听谁于千载外
吟倚老龙形(续本/事诗)
古人殿阁檐棱间有风琴风筝皆因风动成音自谐宫
商元微之诗鸟啄风筝碎珠玉高骈有夜听风筝诗云
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依稀似曲才堪听

又被风吹别调中僧齐已有风琴引云按吴丝雕楚竹
高托天风拂为曲一一宫商在素空鸾鸣凤语翘梧桐
夜深天碧松风多孤窗寒梦惊流波愁魂傍枕不肯去
翻疑住处邻湘娥金风声尽薰风发冷泛虚堂韵难歇
常恐听多耳渐烦清音不绝知音绝王半山有风琴诗
云风铁相敲固可鸣朔兵行夜响行营如何清世容高
枕翻作幽窗枕上声此乃檐下铁马也今名纸鸢曰风
筝亦非也(丹铅/总录)

远法师在庐山初修净土之社凡百有二十三人谢康
乐为凿东西二池种白莲求入净社故号白莲社然远
公以灵运心杂止之世传十八贤乃彭城刘遗民豫章
雷次宗雍门周续之南阳宗炳南阳张野南阳张铨西
林觉寂大师东林普济大师惠持法师罽宾佛驮耶舍
尊者蜀宾佛驮跋陀罗尊者慧睿法师昙顺法师昙恒
法师道炳法师道敬法师昙诜法师道生法师李伯时
画莲社图陶渊明乘篮舆谢康乐乘马张曲笠二公虽

不入净社常往来山中僧齐已远公影堂诗云陶令醉
多招不得谢公心乱入无方是也(槁简/赘笔)
洞庭湖阔数百里秋水归壑惟一条湘川而巳僧齐已
欲吟一诗徘徊未就有蔡押衙者辄高吟曰可怜洞庭
湖恰到三冬无髭须人怪问之答曰以其不成湖也(五/杂)
(组/)
茶之佳品造在社前其次则火前谓寒食前也其下则
雨前谓榖雨前也佳品其色白若碧绿者乃常品也佳

品芽蘖细微不可多得若取数多者皆常品也齐巳茶
诗曰甘传天下口贵占火前名又曰高人爱惜藏岩里
白瓿封题寄火前丁谓诗曰开缄试新火须汲远山泉
凡此皆言火前盖未知社前之品为佳也郑谷诗曰入
坐半瓯轻泛绿开缄数片浅含香郑云叟诗曰罗忧碧
粉散尝见绿花生沈存中论茶谓黄金碾畔绿尘飞碧
玉瓯中翠涛起宜改绿为玉翠为素此论可也而举一
夜风吹一寸长之句以为茶之精美不必以雀舌鸟嘴

为贵今按茶至一寸则芽叶大矣非佳品也存中此论
曲矣卢仝茶诗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
薛能谢刘相公寄茶诗曰两串春团敌夜光名题天柱
印维扬茶之佳品珍踰金玉未易多得而以三百片惠
卢仝以两串寄薛能者皆下品可知也齐已诗角开香
满室炉动绿凝铛丁谓诗曰末细烹还好铛新味更全
此皆煎啜之也煎啜之者非佳品也唐人于茶虽有陆
羽为之说而持论未精至本朝蔡君谟茶录既行则持

论精矣以茶录而覈前贤之诗皆未知佳味者也(学林/新编)
齐巳潭草人与贯休并有声同师石霜二僧诗唐之尤
晚者已诗如夜过秋竹寺醉打老僧门最佳(瀛奎/律髓)
僧齐巳听琴诗云万物都寂寂堪闻弹正声人心尽如
此天下自和平同时徐东野有诗云我唐有僧号齐已
未出家时宰相器爰见梦中逢武丁毁形自学无生理
如听琴绝句正宰相诗也(坚瓠/集)
沙泉带草堂纸帐捲空床静是真消息吟非俗肺肠园

林坐清影梅杏嚼红香谁住原西寺钟声送夕阳此齐
已自赋草堂中事也洪觉范取此八句赋为八诗以其
句句有味故耶此诗为僧徒所重其来久矣实亦清丽
(瀛奎/律髓)
南中荣橘柚宁知鸿雁飞许浑云地蒸川有毒天暖树
无秋即谚所谓树蛮不落叶也沈云卿云南浮涨海人
何处北望衡阳少雁飞韩翊云前临涨海无人过却望
衡阳雁几群齐巳云瘴国频闻说边鸿亦不游又唐李

明远为潘州司马即今高州尝有诗云北鸟飞不到南
人谁与游即谚所谓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者也(留/青)
(日/札)
齐已早梅诗万朩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
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明年犹应律先发
映春台寻常只将前四句作绝读其实二十字绝妙五
六亦幽致王荆公选唐百家诗梅花仅有五首五言律
仅有韩致光一首五言绝句一首王适云忽见寒梅树

开花汉水滨不知春色早疑是弄珠人亦佳句也七言
绝句二首戎昱云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落傍溪桥
应缘近水花先发疑是经春雪未消刘言史云竹与梅
花相并枝梅花正发竹枝垂风吹总向竹枝上真似王
家雪下时崔鲁七言律一首见此卷后今以余所选五
言律增广之(瀛奎/律髓)
齐已诗清润平淡亦复高远冷峭一经都官点化白莲
一集驾出云台之上可谓智过其师(唐音/癸签)

寄方干处士鉴湖旧居云贺监旧山川空来近百年闻
君与琴鹤终日在渔船鸟路深秋石湖灯半夜天云门
几回去题遍好林泉(唐诗/纪事)
戊辰岁湖中寄郑谷郎中云白发久慵簪常闻病亦吟
瘦应成鹤骨閒想似禅心上国杨花乱沧洲荻笋深不
堪思翠巘西望独沾襟(唐诗/纪事)
观水云范蠡东浮阔灵均北泛长谁知远烟浪别有好
思量故国门前急天峰照里忙难收楼上兴渺漫正斜

阳(唐诗/纪事)
听李先生琴云仙子弄瑶琴仙山杉月深此声含太古
谁听到无心洒石霜千片喷空瀑万寻何人传指法携
向海中岑(唐诗/纪事)
　　　师贵
福州师贵禅师问牛头未见四祖时百鸟衔花供养见
后为甚不来师曰曙色未分人尽望及乎天晓也如常
(闽书/)

　　　如体
福州芙蓉山如体禅师僧问如何是古人曲调师示颂
曰古曲发声雄今时韵亦同若教第一指祖佛尽迷踪
(指月/录)
　　　体静
后唐同光三年体静禅师住郡城东山华严寺未几庄
宗徵入辇下众僧看经惟师与徒众不看帝问师为甚
不看经师曰道泰不传天子令时清休唱太平歌帝曰

众徒为甚也不看师曰狮子窟中无异兽象王行处绝
狐踪帝曰众僧为甚看经师曰水母元无眼求食须赖
虾帝曰师是后生为甚却称长老师曰三岁国家龙凤
种百年殿下老朝臣(闽中/考)
　　　法辉
泉州开元寺法辉禅师禅馀颇以诗自娱与吕缙叔石
声叔陈原道释居亿居全为同社尝题宪师壁曰远浸
溪光碧寒生松桧阴渔舟惊暮雨高吹入秋林此境长

年在吾师静隐心(闽书/)
　　　云门
云门偃禅师尝作北邙行曰前山后山高峨峨丧车辚
辚日日过哀歌幽怨满岩谷闻者潜悲薤露歌哀歌一
声千载别孝子顺孙徒泣血世间何物得坚牢大海须
弥竟磨灭人生还如露易晞从来有会终别离苦海哀
伤不暂辍况复百年惊梦驰去人悠悠不复至今人不
会古人意栽松起石驻墓门欲为死者长年计魂魄悠

扬形化土五趣茫茫井轮度今人还葬古人坟今坟古
坟无定主洛阳城里千万人终为北邙山下尘沉迷不
计归时路为君孤坐长悲辛昔日送人哭长道今为孤
坟卧芳草妖狐穿穴藏子孙耕夫拨骨寻珠宝老木萧
萧生野风东西坏冢连晴空寒食已过谁享祀冢畔馀
花寂寞红日月相催若流矢贫富贤愚尽如此安得同
游常乐乡纵经劫火无生死(焦氏/类林)
　　　虚中

虚中宜春人游潇湘山与齐已尚颜栖蟾为诗友住湘
江西宗成寺潭州马氏子希振侍中好事每延纳于书
阁中好烧柴火烟皆彩翠题侍中池亭云嘉鱼在深处
幽鸟立多时寄司空图侍郎云门径放莎垂往来投刺
稀有时开御札特地挂朝衣岳信僧传去天香鹤带归
他时周召作无复更衰微司空侍郎言怀云十年华岳
峰前住只得虚中一首诗(郡阁/雅谈)
司空图归山时多以四皓二疏誉之唯僧虚中云道装

汀鹤识春醉野人扶言其操履检身非傲世者也又云
有时看御札特地挂朝衣言其尊戴存诚非邀君者也
(全唐/诗话)
　　　尔鸟
蜀沙门僧尔鸟诗慕李白鄙贾岛蹇涩乃自讽其词云
鲸目光烧半海红鳌头浪蹙掀天白而云我不能措思
于藩篱蹄涔之间仍精于周易佛经为歌行所掩(诗话/总龟)
　　　法眼

太祖将问罪江南李后主用谋臣计欲拒王师法眼禅
师观牡丹于大内作偈讽之云拥毳对芳丛由来趣不
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冶随朝露馨香逐晚风
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后主不悟而宋师渡江(冷斋/夜话)
　　　栖蟾
唐僧栖蟾题豫章邑中云楚树七回彫茂叶江人三至
宿秋风蟾蜍竹老摇疏白菡萏池乾滴碎红山谷诸人
皆和此诗又一僧题豫章云古朩疑撑月危峰欲渡江

亦佳句也(雪浪斋/日记)
　　　可隆
僧可隆善诗高从诲阅其卷有观棋句云万般思后行
一失废前功从诲谓曰吾师此诗必因事而得隆答曰
某本姓慕容与桑维翰同学少负志气多忤维翰维翰
登第以至入相某犹在场屋频年败衄皆维翰所挫也
因削发为僧其句实感前事而露意焉从诲识鉴皆此
类也(大定/录)

　　　远公
庄宗遣中使向延嗣赍敕害帝敕曰王衍一行并从杀
戮已印画矣枢密使张居翰覆视就殿柱揩去行字改
家字由是百官及王氏仆役获免者千馀人延嗣至长
安杀帝及宗族于秦川驿因尽得蜀中珍宝帝时年二
十八也时有蜀僧远公伤废国诗云乐极悲来数有涯
歌声才歇便兴嗟牵羊废主寻倾国指鹿奸臣尽丧家
丹禁夜凉空锁月后庭春老漫开花两朝帝业都成梦

陵树苍苍噪暮鸦(十国/春秋)
　　　赞宁
吴越时赞宁传载浙江昼夜二潮甚信上人以诗括之
曰午未未未申申卯卯辰辰已已已午午朔望一般抡
此昼候也(辍耕/录)
僧赞宁寄题洞庭山水月禅院云参差峰岫昼云昏入
望交萝浊浪奔震泽涌山来北岸华阳连洞到东门日
生树挂红霞脚风起波摇白石根门有上方僧住处橘

花林下采兰荪积翠湖心迤逦长洞台萧寺两交光鸟
行黑点波涛白枫叶红连橘柚黄人我绝时隈树石是
非来处接帆樯如何遂得追游性摆却营营不急忙(吴/郡)
(志/)
大师声望日隆文学益茂时钱氏公族忠懿王俶宣德
节度使偡奉国节度使亿越州刺史仪金州观察使俨
故工部侍郎昱与大师以文义切磋时浙中士大夫卫
尉卿崔仁冀工部侍郎慎知礼内侍致仕杨恽与大师

以诗什倡和又得文格于光文大师汇征受诗诀于前
进士龚霖由是大为流辈所推时钱塘名僧契凝者通
名数一支谓之论虎常从义者文章俊健谓之文虎大
师多毗尼著述谓之律虎故时称四虎焉(十国春/秋注)
　　　智亮
戴云山有戴云寺居山中麓上山下山各十五里南唐
时释智亮者居之智亮不笔砚而能句有山中诗人间
漫说上天梯上万千回总是迷争似老夫岩下坐清风

明月与心齐人骇服其天得云(闽书/)
　　　翠微禅师
王仁裕洛城漫录云张全义为西京留守识黄巢于众
僧中陶谷五代乱纪云巢既遁免祝发为浮屠有诗云
三十年前马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天津桥上无人识
独倚危栏看落晖又僧史言巢有塔在西京龙门号翠
微禅师而世传巢住雪窦所谓雪窦禅师即巢也明州
雪窦山有黄巢墓(挥麈/后录)

陶谷五代乱纪载黄巢遁免后祝发为浮屠有诗云三
十年前草上飞铁衣著尽换僧衣天津桥上无人问独
倚危栏看落晖近世王仲言亦信笔书挥麈录殊不知
此乃元微之赠智度诗窜易磔裂合二为一原集可考
也其一云四十年前马上飞功名藏尽拥禅衣石榴园
下擒生处独自閒行独自归其二云三陷思明三突围
铁衣抛尽衲禅衣天津桥上无人识閒凭阑干望落晖
(稗史/汇编)

　　　张居士
张居士名蟜字平云学释氏法人谓之居士时有勾居
士问不拘生死者愿师直指答曰非干日月照昼夜自
分明又问百亿往来非指的光明终不碍山河时如何
答曰红尾漫摇三尺浪真龙透石本无踪尝撰参玄录
玄珠集歌行句偈百馀篇云毳流来往我家风我道玲
珑处处通顷刻万邦皆遍到途中曾未见人逢其仙化
三日口吐香气满屋氤氲有弟子告曰居士尝言宗门

祗以眼目为光不以睡相为事居士今日何以如此言
讫香气乃绝(茅亭/客话)
　　　勾居士
勾居士名令玄蜀都人也宗嗣张平云有学人问答随
机应响著火莲集无相宝山论法印传况道杂言百馀
篇有敬礼瓦屋和尚塔偈曰大空无尽劫成尘玄步孤
高物外人日本国来寻彼岸洞山林下过迷津流流法
乳谁无分了了教知我最亲一百六十三岁后方于此

塔葬全身瓦屋和尚名能光日本国人也嗣洞山悟本
禅师天复年初入蜀伪永泰军节度使鹿虔扆舍碧鸡
坊宅为禅院居之至孟蜀长兴年未迁化时齿一百六
十三故有是句(茅亭/客话)
　　　玄寂
僧玄寂姓高氏故唐节度使骈族子也弃家祝发博极群书
善讲说而脱略跌宕无日不醉尝自号为酒秃云后主召讲
华严梵行一品赉金帛甚厚玄寂即日尽送酒家日夜剧饮

醉则从小儿数十浩歌道中歌曰酒秃酒秃何荣何辱但见
衣冠成古邱不见江河变陵谷一日醉死石子冈(十国/春秋)
　　　至聪
五代时有一僧号至聪禅师祝融峰修行十年自以为
戒行具足无所诱掖也夫何一日下山于道傍见一美
人号红莲一瞬而动遂与合欢至明僧起沐浴与妇人
俱化有颂曰有道山僧号至聪十年不下祝融峰腰间
所积菩提水泻向红莲一叶中(侍儿小/名录)

　　　还乡和尚
钱氏时杭州还乡和尚每喝云还乡寂寂杳无踪不挂
征帆水陆通踏得故乡田地稳更无南北与西东人问
云明年大家都去果为钱家纳土还朝之兆(侯鲭/录)
　　　蜀村寺僧
王中令既平蜀捕逐馀寇与部队相远饥甚入一村寺
中主僧醉甚箕踞公怒欲斩之僧应对不惧公奇而赦
之问求蔬食僧曰有肉无蔬公更奇之馈以蒸猪头食

之甚美公喜问僧止能饮酒食肉耶为有他枝也僧自
言能为诗公令赋食蒸豚诗操笔立成曰觜长足短浅
含臕久向山中食药苗蒸处已将蕉叶裹熟时兼用杏
浆浇红鲜雅称金盘荐软熟真堪玉筋挑共把膻根来
比并膻根只合吃藤条公大喜与紫衣(冷斋/夜话)
膻根羊肉也唐薛昭纬遭黄巢乱流离饥饿遇旧识银
工延接饮馔甚丰昭纬以诗谢之曰一揲膻根数十皴
盘中犹更有鲜鳞早知文字多辛苦悔不当初学冶银

而王中令令寺僧赋蒸豚诗亦有膻根自合吃藤条之
语(文海/披沙)
　　双灯寺僧
梓潼双灯寺僧书一颂曰撞来好个寄生囊云云趺坐
而化(清异/录)
　
　
　五代诗话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