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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四十九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八百四十九宋王欽若等撰
  總録
    諫諍謀畫
   諫諍
傳曰父有諍子又曰父母有過怡氣柔聲以諫故為人子不患失愛父母而患得罪鄉黨其有天資篤孝精誠淵䆳就養晨夕竭力左右靡量責善之道慮䧟不義之名乗間獻規佳言灼著至乃物禁僭盛事屬嫌疑艱危之秋陳成敗之説激發純款繼之涕泣期於感寤以消禍釁亦有篤猶子之親敦致美之譽我見舅氏志在亢宗咸啟德言規過舉斯皆曩哲之茂軌良可述焉
田文齊威王之孫父曰薛公嬰乗間問其父曰子之子為何曰為孫孫之孫為何曰為玄孫玄孫之孫為何不能知也曰君用事相齊至今三王矣齊不加廣而君私家富累萬金門不見一賢將門必有將相門必有相今君後宫綺縠而士不侍短褐僕妾梁肉而士不厭糟糠今君又尚厚積餘藏欲以所不何人而忘公家之事日損竊恠於是禮文使主家待賔客賔客日進名聲於諸諸侯使人薛公太子許之卒諡為靖郭君而文果代立於薛是為孟嘗君
漢袁盎為吳相辭行兄子種謂吳王驕日久國多姦今刻治(稱叔父字曰)彼不上書告君則利劍刺君矣南方卑濕日飲亡何王母反而已(無何言更無餘事)如此幸得用種之計吳王厚遇
王宇之子平帝時擅權帝母衛氏為中山王后賜帝舅衛寳寳弟玄爵闗内侯皆㽞中山不得京師非莽隔絶衛氏恐帝長大後見怨即私遣人與寳等通書教令帝母上書求入莽不聽與師吴章及姊兄呂寛議其故以為不可諫而好鬼神可為變怪驚懼推類説令歸政於衛氏即使夜持血灑莽第門發覺之莽執送獄飲藥
後漢吳祐季英陳留人父恢為海南太守年十二隨父到官故殺青簡寫書諫曰今大人踰越五嶺遠在海濵其俗誠陋舊多珍恠為國家所疑下為權貴所望此書若成即載之兼兩馬援薏苡興謗王陽以衣囊徼名嫌疑之間先賢所慎恢竒之乃撫其首曰吳氏世不乏季子河間
鄭均兄為縣吏頗受禮遺數諫不聴脱身為傭歲餘得錢帛歸以與兄曰物盡可復得為吏坐贓終身捐棄兄感其言遂為亷潔後以議郎卒於家
魏曹羲兄爽輔政驕恣以為數諫止之又著書三篇驕淫盈溢之致禍敗辭旨甚切不敢託戒諸弟以示知其為己發也甚不悦或時以諫愈不納涕泣而起為中領軍
毌丘儉子甸子邦有名京邑齊王之廢也大人方嶽重任傾覆晏然守將四海之責儉然治書侍御史
王廣父凌督揚州外甥令狐愚又為兖州刺史司馬宣王曹爽謀以帝㓜制於强臣不堪為主楚王彪長而才欲迎立之以興曹氏凌使舍人精詣雒陽曰凡舉大事本人情今曹爽驕奢失民何平叔虚而不治丁畢桓鄧雖並有宿望皆專競於世加變易朝典政令數改所存雖髙而事不下接民習於舊衆莫之從故雖勢傾四海震天下同斬戮名士减半百姓安之莫或之哀失民故也今(司馬宣王名懿)情雖難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賢能樹勝已修先朝之政令衆心之所求所以為患者彼莫不必改夙夜匪懈恤民先父子兄弟並握兵要未易忘也凌不從晉楊濟太子太傅駿之弟也初駿為大司馬汝南王亮催使之藩諸甥李斌數諫止之駿遂踈傅咸曰若家兄大司馬退身避之門戸乃得免耳不爾行當赤族曰但徵還共崇至公便立大平無為也夫人臣不可有專豈獨外戚人宗室踈因外戚之親以得安外戚危倚宗室之重以為所謂唇齒相依計之善者聞之益懼而問石崇人心云何賢兄執政疎外宗室宜與四海共之曰見兄可及見駿及焉駿不納後與諸兄見害
龢字季好亮之子也好有文章叔父翼將遷襄陽龢年十五以書諫曰承進及襄陽耀威荆楚且田且戌漸臨河雒使向化之氓懐德而附㓙愚之徒畏威反善太平之基便在於旦夕昔殷伐鬼方三年而克樂生守齊遂至歴載皇朝雖隆無有殷之盛㓙羯雖衰猶醜類有徒而沔漢之水無萬仞之固方城雖峻無千尋之險加以運漕供繼有泝流之難征夫勤報有勞来之歎昔窮寇慮逼送死一决東西互出首尾俱進則廪糧抄截之患逺畧率然之勢進退維谷不見其可此明闇所共見賢共同况於臨事者乎願廽師反斾詳擇全勝修城池立壘壁耕農練兵甲若㓙運有極天亡此虜則可汎舟北濟方軌進水騁邁亦不踰旬朔矣願相思逺猷算其可者翼甚竒之龢官終中領軍王坦之散騎常侍之子也述每受職不為虚讓坦之以為政事應讓述曰汝謂我不堪坦之曰非也但克讓美事坦之後為北中郎將徐兖二州刺史
何無忌隨舅劉牢之南征桓玄牢之將降於無忌屢諫辭旨甚切牢之不從無忌鎮南將軍
前秦苻融堅之季弟也堅既有荆揚慕容垂姚萇等嘗説堅以平吴封禪之事堅謂江東未平不暇每諫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窮兵極武未有不亡且國家戎族也正朔不歸江東不絶如綖然天之所相終不可滅堅曰帝王歴數豈有常哉惟徳之所授耳汝所以不如吾者正病此不達大運劉禪何非漢之遺祚然終為中國之所并吾將任汝以天下之事奈何事事折吾沮壊大謀汝尚如此况於衆乎堅之將入寇切諫陛下聽信鮮卑𦍑虜諂䛕之言採納良家少年利口之説臣恐非但無成大事去矣無我讐敵聞風塵之變冀因之以逞其凶徳少年等皆富足子弟希闗軍旅苟説佞諂言以陛下之意不足採也堅弗納及淮南之敗之叛堅悼恨(又云苻堅引羣臣㑹議伐晉多言不可出後獨留苻融議之自古大事定䇿一兩而已羣言紛紛徒亂人意吾當與汝决之對曰嵗鎮斗牛吴越之福不可以伐一也晉主休眀朝臣用命不可以伐二也我數戰兵疲將倦有憚敵之意不可以伐三也諸言不可者䇿之上也願陛下納之作色曰汝復如此天下之事吾當誰與言之今有衆百萬資杖如山吾雖未稱令主不為闇劣累㨗之威擊垂亡之寇何不克之有乎吾終不以賊遺子孫為宗廟社稷之憂也泣曰吳之不可昭然徒勞大舉無功而反也)太子太傅宗正録尚書
苻詵堅之少子將議伐晉苻融尚書原紹石越等上書面諫前後數十終不從有寵於堅又諫曰臣聞季梁在隋椘人憚之宮竒在虞晉不闚兵國有人焉故也及謀之不用而亡不淹嵗前車覆軌後車明鍳陽平公國之謀主陛下違之晉有謝安桓冲陛下伐之是行也臣竊惑焉國有元龜可以大謀朝有公卿可以定進否孺子言焉將為戮也
後秦姚邕興之弟也興拜赫連勃勃驍騎將軍奉車都尉叅軍國大寵遇踰於勲舊言於興曰勃勃天性不仁難以親近陛下寵遇太甚臣竊惑之興曰勃勃濟世之才方收其藝用與之共平天下有何不可乃以勃勃安逺將軍陽川侯使助没奕於鎮南平三城朔方雜夷及衛辰部衆三萬配之使為伐偵侯固諌以為不可興曰卿何以知其抗氣勃勃奉上御衆貪暴無親輕為去就寵之踰分終為邉害興乃止
宋謝瞻宣逺晦次弟也與從弟靈運俱有盛名時為宋臺右衛權遇已重於是彭城還都迎門輻輳時瞻在家驚駭以謂晦曰吾家素退為業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戸福耶乃籬隔門庭曰吾不忍此後宴集靈運問晦潘陸賈充優劣晦曰安仁諂於門士邀競無已不能保身自求多福公閭勲名佐世不得為並靈運安仁衡才一時之冠方之公閭(字公閭)本自遼絶斂容曰若處貴而能遺則是非不得而生傾危無因而至君子明哲保身其在此乎常以裁止如此後為豫章太守
范泰伯倫泰外弟忱為荆州刺史忱請天門太守嗜酒醉輙累旬及醒則儼然端重謂忱曰酒雖養性所以傷生游處以来嘗有欲以相見當卿沉酒厝言莫繇及今之遇又無暇陳説嗟歎久之曰見規者衆矣未有若此者也侍中左光祿大夫國子祭酒
王惠兄鑒頗好聚斂營田意甚不同何用田為怒曰無田何由得又曰亦復何用食為其標竒如此吏部尚書
陳蕭密黄門郎族父引為建康時殿内隊主吴璡及宮官李善慶蔡□兒等多所請屬一皆不許密諫引曰李蔡之勢在位畏憚之亦宜小為身計引曰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安能李蔡改行就令不平不過解職其後璡竟作飛書李蔡證之坐免官卒於家
後魏李璞左將軍兄訢為太倉尚書用范標計千里之外戸别轉運使困弊謂訢曰范標善能降人以色假人以辭未聞徳義之言但有勢利説聽其言也甘察其行也賊所謂諂䛕讒慝貪用姦佞不早絶之後悔無及不從彌信之腹心之事皆以告標後竟坐標誅慨然曰吾不用自貽伊戚
劉景安司空諮議時舅崔亮吏部尚書羽林新害張尋之後靈太后武官依資入選官員既少應選者多前尚書李韶循嘗擢人百姓大為嗟怨乃奏為格制不問士之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為斷雖復官須此人停日後終於不得庸才下品年月久者灼然先用沉滯者皆稱其景安以書規曰殷周以鄉塾貢士兩漢州郡薦才魏晉因循又置中正諦觀在昔莫不審舉雖未盡美足應十收六七而朝廷貢才正求其文不取理察孝㢘惟論章句不及道立中正不考人才行業空辨氏姓髙下至於取士之途不溥沙汰之理失精而舅屬當銓衡宜須改張易調如之何反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子誰復循厲名行答書曰汝所言乃有深致乗時邀幸得為吏部尚書當其壯也尚不如况今衰老居常之任嘗思昇賢舉直以報名主之恩盡忠竭力不為貽厥之累昨為此格有繇而然今已為汝所恠千載之後誰知我哉可靜念吾言當為汝論之吾曩者六為吏部郎三為尚書銓所宜頗知之矣但古今不同時宜須異何者昔有中正品其才第上之尚書尚書據狀量才授職此乃與天下羣賢共爵人也吾謂當時無遺才無濫舉矣而汝猶云十收六七况今日之選專歸尚書矣以一人鑒照天下劉毅所云一吏部郎中而欲鑒鏡人物何異以管闚天而求其博哉今勲人甚多羽林入選武夫崛起不解書計惟可彍弩前驅指縱捕噬而已忽令垂組来漸求其烹鮮文效未嘗操刀而使專割又武人至多官員至少不可用溥設令十人一官無官可授况一人一官何繇可不怨哉吾近面報不宜使武人入選請賜其爵厚其禄既不見從是以權格限以停年耳昔子産鑄刑書救弊叔向譏之以正法何異汝以古禮權宜仲尼云德我者春秋罪我者亦以春秋吾之此指其由是也但令當来君子知吾意焉後甄琛元修義城陽王徽相繼吏部尚書利其便已踵而行之自是賢愚同貫涇渭無别魏之失才始也
盧玄子真司徒崔浩之外每與玄言輙歎曰對子真使我懐古之情更深大欲整人分明姓族勸之曰夫剏制立事各有其時樂為者詎幾人也宜其三思當時雖無異言竟不納頗敗繇此寧朔將軍散騎常侍
唐于方者頔子也頔為襄陽節度使屢諷其父歸朝因此入覲方終和王傅
史孝章父憲誠魏博節度使多違朝旨孝章雪涕諫其父備陳順逆之理故憲誠終不為叛臣滄景拒命憲誠孝章偏師討賊滄景孝章遂請赴闕文宗慰勞尤甚憲誠因亦懇求朝覲遂除河中節度時人憲誠諍子孝章邠寧節度使
蕭廪進士及第從父倣至番禺多美穀公暇出俸買牋管遣吏抄補家書之闕者諫曰大人置書他日歸國慮為風雨所損必貯於篋笥人或見譏何以自雪此亦清而不慎也倣遂止之京兆尹
史徳侍衛親軍馬歩軍都指揮使弘肇之子也粗讀書儒者不悦父之所為貢院嘗録一學科省門叫噪蘇逄吉令送侍衛司請痛笞刺面徳珫聞之白父曰書生無禮府縣御史臺軍務治也父卿如此盖郤彰大人之過也弘肇大然之破械放之德珫為忠州刺史
   謀畫
傳曰咨事為謀又曰好謀而成自大道之隱變詐交勝其或乗世難之方搆屬天保未定鬪智為上得士者昌由是挾術之客因時而揣摩當世之務講求致當之理發議論成乎䇿畫用能解紛排患以定反側取威决勝以樹乎勲庸至於建安邦之永圖固本明畧御衆要道叙宅中之便勢盖其幾深之慮宏逺之議足以開物致用謀事解過者焉
公元前410年
漢酈食其秦末為陳留髙陽里監門髙祖初為沛公狥地陳留髙陽傳舍食其入謁昌言六國從衡時(從音子容切衡横也)沛公喜賜食其問曰計安出食其足下瓦合之卒(瓦合謂如破瓦聚瓦之粗合雖不齊合而同也)收散亂之兵不滿萬人欲以徑入彊秦此所謂探虎口也夫陳留天下之衝四通五達之郊也(四通五達言無險阻也)今其城中又多積粟臣知其令(素與其縣令相知)今請使令下足下(下降也)令不聽足下舉兵攻之臣為内應於是食其沛公引兵隨之遂下陳留食其廣野君髙祖漢王三年秋項羽擊漢㧞滎陽漢兵退保于鞏椘人聞韓信破趙彭越數反梁地則分兵救之(救反梁)韓信東擊齊漢王數困滎陽成臯計欲捐成臯東屯鞏雒以拒楚食其因曰臣聞之知天之天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藏甚多楚人㧞滎陽不堅敖倉廼引而東令適卒分守成臯(適讀曰讁卒謂卒之有罪讁者即所謂讁戍)此乃天所以資漢方今楚易取而漢反郤自奪便(不圖進取是為兵畧自奪便利也郤切)臣竊以為過矣且兩雄不俱立楚漢相持不决百姓騷動海内揺蕩農夫釋耒紅女下機(紅讀曰工)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願足下急於進兵收取滎陽敖庾(敖庾敖倉)塞成臯之險杜大行之道距飛狐之口(飛狐代郡西南)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以地形制勝也)則天下知所歸沛公從其畫復守敖倉
公元前413年
張良子房沛公廐將秦二世三年六月沛公列兵過宛西良諫曰沛公雖欲急入關秦兵尚衆距險不平宛宛後擊彊秦在前危道於是沛公乃夜引軍從他道還偃旗遲明圍宛城三匝遂降秦王子嬰誅滅趙髙遣將將兵嶢關沛公欲擊之曰秦兵尚彊未可輕進先遣人益張旗幟山上疑兵使酈食其陸賈往説秦將㗖以利秦將果於連和沛公欲許之曰此獨其將欲叛恐其士卒不從不如因其懈怠擊之沛公引兵嶢闗山擊秦軍大破之藍田南遂至藍田又戰秦兵大敗項羽沛公漢王從王之國因説漢王燒絶棧道天下還心以固項王意後漢王還定三秦乃遺項羽書曰漢王失職欲得闗中如約即止不敢東又以齊反書曰齊與趙欲并滅楚項羽以故北擊乃從漢王東擊楚至彭城漢王兵敗還至下邑漢王下馬踞鞍而問曰吾欲捐闗以東等棄之誰可與共功者(捐闗以東謂不自有其地將與人令其立功共破椘)九江王布梟將(梟謂最勇健也)與項王有隙彭越齊王反梁地此兩人可急使而漢王之將獨韓信可屬大事一面(屬委也音之欲切)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楚可破也漢王乃遣隋何説九江王布使人彭越魏王豹反使韓信特將北擊之(特獨也使將専任之也)因舉燕伐趙齊然卒破楚者此三人力也漢三年項羽急圍漢王滎陽漢王憂恐酈食其謀撓楚權酈生曰昔湯伐桀封其後於杞武王伐紂其後於宋今秦無德棄義侵伐諸侯社稷六國之後使無立錐之地陛下若復立六國後畢已授印此君百姓皆必戴陛下莫不嚮風慕義臣妾德義已行陛下南嚮霸楚斂袵而朝漢王曰善趣刻印先生行佩之矣酈生未行張良外来漢王食曰子房前客有為我計撓楚權者具以食其言告之曰其於子房如何曰誰為陛下畫此計者陛下事去矣漢王何哉對曰臣請借前箸而籌之曰昔者湯伐桀而封其後於杞者以能制桀之死命也陛下能制項籍之死命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一矣武王伐紂而封其後於宋者以能得之頭也今陛下能得項籍之頭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二矣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閭式箕子門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封聖人墓表賢者之閭式智者之門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三矣鉅橋鹿臺之錢以賜貧羸陛下能㪚府庫以賜貧羸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四矣商事已畢偃革為軒倒載干戈以示天下不復用兵陛下偃革倒載干戈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五矣牧馬華山之陽以示無所用今陛下牧馬無所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以示不復輸糧陛下放牛不復輸糧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夫天下游士捐其親戚墳墓故舊陛下游者日夜咫尺之地謂何乃復立韓魏燕趙齊楚之後其王皆復國游士歸事主從親戚反其故舊墳墓陛下誰與爭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惟無彊六國復撓而從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誠用客之計陛下事去矣漢王輟食吐哺罵曰豎儒幾敗乃公事命趣銷印五年追擊項王陽夏止軍淮隂侯韓信建成侯彭越期㑹而擊楚軍至固陵不㑹楚擊漢軍大破之漢王復入深塹而守之謂諸侯不從奈何對曰楚兵且破而未有分地不至固宜王能與共天下可立也則不能未可知也君王能自陳以東傳海盡韓信睢陽北至榖城以與彭越各使自為戰則楚易敗也漢王乃使告韓信彭越并力擊楚已破自陳而東傳海與齊王睢陽榖城彭相國使者韓信彭越喜報曰請今進兵韓信乃從齊行彭越兵自梁至諸侯来㑹遂破楚軍於垓下追項王誅之於淮津髙祖定天下留侯十年欲廢太子立戚夫人趙王如意大臣多諍未能得堅决者也呂后不知所為或謂呂后留侯善畫計策上信用之呂后乃使建成侯呂澤留侯曰君嘗為上計今日易太子安得髙枕留侯曰始上數在急困之中幸用臣今天安定以愛㓜欲易太子月間雖臣等百餘人何益呂澤强要曰為我畫計留侯曰此難以口舌爭也顧上有所不致者天下四人東園公綺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四人年老矣皆以上慢侮士故逃匿山中不為漢臣然上髙此四人公誠能無愛金玉璧帛令太子為書卑辭安車迎之因使辯士固請来来以為即時入朝令上見之即必異問之上知四人一助於是呂后使人太子卑辭厚禮四人四人至舍呂澤髙祖竟不易太子者本招此四人之力也嘗從帝擊代出竒計下馬邑蕭相國(何時勸未為相國髙祖立之)所與從容天下事甚衆(從十切)非天下所以存亡不著(著之謂書於史)
董公新城三老二年漢王雒陽新城董公遮説王曰臣聞順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名者伐有罪)故曰明其為賊敵乃可服(為音無為之為告天下言項羽義帝明其為賊亂舉兵征之乃可服也)項羽無道故殺君主(殺讀曰弑)天下之賊也夫不以勇義不以力(以用也已有仁天下歸之可不用勇而天下自服已有義天下奉之可不用力天下自定也)三軍之衆為之素服以告之諸侯為此東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舉也漢王善非夫子無所於是漢王義帝發䘮袒而大哭(袒露臂衣之䄂也)哀臨三日使告諸侯擊楚之殺義帝者□(謂諸生也)三年漢王成臯入關收兵復東乃説漢王漢興楚相滎陽數歲漢嘗困願君出武關頂王乃引兵南走(走亦謂趨也音奏次後亦同)王深壁滎陽成臯間且得休息使韓信等輯河北趙地(輯與集同謂和合也)連燕齊后王乃復走滎陽如此則楚所備者多力分漢得休息復與之戰破之必矣漢王從其計出軍宛葉間(葉縣名古葉公之國宛縣葉縣之間也)與黥布行收漢王宛東引兵南漢王堅不與
公元313年
敬齊五年髙祖項籍雒陽敬從隴西雒陽脫輓輅見齊人虞將軍曰臣願見上言便宜事虞將軍欲與鮮衣婁敬曰臣衣帛衣帛衣褐衣褐不敢虞將軍入言召見賜食已而問敬對曰陛下都雒陽欲與周室比隆曰然敬曰陛下天下與周異周之先自后稷堯封之邰積徳累善十餘世公劉避桀居豳太王以狄戎故去豳杖馬策岐國人爭歸之及文王西伯虞芮訟始受命呂望伯夷海濵来歸武王伐紂不期而㑹孟津八百諸侯滅殷成王即位周公之屬輔相乃營成周雒邑以為天下諸侯四方納貢道理均矣有德則易以王無徳則易以亡凡居此者欲令務以徳致人不欲恃險阻令後世驕奢虐民及周之衰分兩天下莫朝周不能非徳形勢弱也今陛下起豐擊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徑往蜀漢三秦項籍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衆肝腦塗地父子暴骨中野不可勝數號泣之聲末絶傷夷未起而欲比隆成康時臣以為不侔且夫秦地被山𢃄河四塞以為卒然有急百萬之衆可具因秦之故資甚美膏腴之地此謂天府陛下入闗而都山東雖亂秦故地可全而有也夫與人鬪而不搤其吭拊其背未能全勝也今陛下入闗都長秦之故地此亦搤天下吭而拊其背也髙皇帝疑問左右大臣山東之人多勸帝都雒陽雒陽東有成臯西有殽澠倍河伊雒其固亦足恃且周王百年秦二世以亡不如都周留侯張子房雒陽雖有此固國中不過百里田地四面受敵此非用武之國闗中左殽右隴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守一東向諸侯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所謂金城千里天府之國也婁敬説是於是髙皇帝即日西都闗中其後雖有彭越陳豨盧綰之謀九江燕代之兵及吴楚之難闗中之兵雖百萬之師猶不能為害者由守闗中之固也
公元前201年
田肯(髙紀不書何許人亦無官爵)髙祖六年旣都秦中肯曰夫東有瑯琊即墨之饒(二縣近海財用所出)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孟津黄河故曰濁河)北有勃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㦸百萬隔千里之外得十二焉(地方二千里與天下懸二十萬人諸侯百萬人也)此東西秦也非親子弟莫可王齊曰善賜金五百斤立子肥為齊王
公元333年
薛公令尹汝隂侯滕公客(滕公夏侯嬰也)髙祖十五年淮南王黥布反召諸侯反為之奈何皆曰發兵豎子耳何能為滕公以問薛公曰是固當反滕公曰上裂地而封之䟽爵貴之(䟽分也)南面而立萬乗之主其反何也薛公前年彭越往年韓信(往與前年同耳年文相避也)三人同功一體之人也自疑禍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曰臣客故令尹薛公其人有籌策可問見問薛公對曰不足怪也使出於上計山東非漢之有也出於中計勝負之數未可知也出於下計陛下安枕而卧何謂上計薛公對曰東取西取楚并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何謂中計東取西取楚并韓取魏據敖倉粟塞成臯險勝負之數未可知也何謂下計東取西取下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重淄重也)陛下安枕而卧無事曰是計將安出(是者謂也)薛公出下胡為上計出下薛公驪山之徒也致萬乗之主此皆為身不顧後為百姓萬世累者也故出下計曰善封薛公千戸果如薛公所揣
公元207年
田疇子泰漢末宗族徐無山中疇嘗忿烏丸昔多殺賊其郡冠盖有欲討之意而力未能建安十二年太祖北征烏丸未至先遣使辟疇又命田預喻指疇戒其民下治嚴門人謂曰昔袁公慕君禮命君義五至不屈君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疇笑而應之曰此非君所識也遂隨使者到軍署司空户曹掾引見諮議明日出令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即舉茂才修令之官隨軍無終時方雨水濵海洿下濘滯不通虜亦遮守□要軍不得太祖患之以問此道秋夏每嘗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為難久矣北平郡治在平崗道出盧龍連於柳城自建武以来䧟壊斷絶垂二百載而尚有微徑從今虜將以大軍當由無終不得進而退懈弛無備若嘿囬軍盧龍自擅之險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備蹋頓之首可不戰而擒也太祖曰善乃引還而署大木表於水側路傍曰方今暑夏道路不通且候秋冬乃復進軍虜侯騎見之誠以為大軍去也太祖將其衆為鄉導徐無山出盧龍平崗白狼堆去柳城二百餘里虜乃驚覺單于身自臨陣太祖交戰遂大斬獲追奔逐北柳城軍還入塞論功行封亭侯五百戸自以始為居難率衆逃遁志義不立以為利非本意固讓太祖知其志心許而不奪(魏書太祖令曰昔伯成棄國夏侯不奪將欲髙尚之士優賢之主不止一世也其聽所執)
公元237年
羊衜(史不言其官)漢末公孫淵自立紹漢元年聞魏人將討復稱臣於吴乞兵北伐自救大帝欲戮其使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損霸王之計也不如因而厚之遣竒兵濳往以要其成若魏伐燕不克我軍逺赴恩結遐夷義蓋萬里若兵還不解首尾離隔則我虜其傍郡驅畧而歸亦足以致天之罰報虐曩事矣大帝曰善乃勒兵大出使曰請俟後問當從簡書必與弟同休共存亡雖隕於中原吾所甘心
宋孔泰山隂人厚結髙祖髙祖孫恩桓玄簒形已著欲於山隂建義討之以為山隂京邑路逺未居極位不如待其簒逆事彰釁成惡稔徐於京口圖之不憂不克髙祖然之
後魏張兖初事道武在代時劉顯地廣兵强跨有朔裔㑹其兄弟乖離共相疑阻兖言於道武志意希冀非望意乃有參天貳地籠罩宇宙之規吳不并將為後患今因其内宜速乗之若輕師獨進或恐越逆可遣使慕容垂共相聲援東西俱舉勢必擒之然後總括英雄撫懐遐邇千載一時不可失也太祖從之遂破走
李先博士道武之討姚興柴壁也問大渡平據柴壁相為表裏今欲殄之計將安出對曰臣聞兵以正合戰竒勝如聞姚興屯兵大渡利其糧道及其未到之時遣竒兵大渡柴壁左右嚴設兵備表裏陛下神䇿觀時動興欲進不得退又乏糧夫髙者為敵所捷深者為敵所囚兵法所忌而興居可不戰而取道武用其計果敗歸
宇文顯和襲封安吉縣孝武之在藩也顯和早蒙眷遇時屬多難嘗問計於顯和顯和具陳杜門晦迹相時而動孝武深納焉
北齊李元忠趙郡太守爾朱榮之亂元忠棄官潜圖義舉神武東出元忠便乗露車素筝濁酒奉迎神武聞其待酒客未即見之元忠下車獨坐酌酒脯食之謂門者本言招延雋傑今聞國士到門不能吐哺輟洗其人可知還吾刺勿復通也門者以告神武遽見之引入再行元忠車上取筝鼓之長歌慷慨歌闋謂神武天下形勢可見明公欲事爾朱神武富貴皆由他安敢不盡節元忠曰非英雄髙乾邕兄弟曽来未是時髙乾邕已見神武因紿曰從叔輩麄何肯来元忠曰雖麄並解事神武趙郡使人扶出元忠不肯孫騰進曰此君天遣不可違也神武乃復留與言元忠慷慨流涕神武悲不自勝元忠從衡之策深見嘉納
公元239年
盧叔武孝昭初為太子中庶子問以世事叔武討闗西畵地陳兵勢曰衆敵者當任智謀智謀均者當任勢力故强者所以制弱富者所以兼貧今大齊之比闗西强弱不同富有異而戎馬不息未能吞并此失於不用强富輕兵野戰勝負難必騎將之法非深謀逺算萬全之術也宜立重鎮平陽與彼蒲州相對深溝髙壘運糧積甲築城戌以屬之彼若閉闗不出則取其黄河東長安窮自然困死如彼出兵非十萬以上不為我敵所供糧食出闗内我兵士相代年别一番敘食豐饒運送不絶来求戰我不應之彼若退軍即乗其弊自長安以西民䟽城逺敵兵来往實有艱難與我相持農作且廢不過三年彼自破矣帝深納之又願自居平陽城成此謀帝令元文遥叔武参謀平西一卷
後周韓褒大中大夫屬魏室䘮亂避地夏州太祖刺史素聞其名待以客禮賀㧞嶽侯莫陳悦所害諸將遣使太祖太祖以去留之計方今王室凌遲海内鼎沸使君天資英武恩結士心賀㧞公奄及於難物情危駭雒冦自知庸懦委身而託使君總兵據有闗中之地何可疑乎且侯莫陳悦亂常速禍不乘勝進平凉反自遁逃屯營雒水斯乃井中蛙使君往必擒之不世之勲在斯一舉時難得而易失誠願使君圖之太祖納焉
唐任環隋末為河東縣戸曹義師環至龍門謁見髙祖謂之曰隋氏失馭天下沸騰吾忝以外戚屬寄重不可坐觀時變晉陽用武之地士馬精强今率驍雄救國難卿將家子深智謀觀吾此舉將為濟否環曰後主殘酷無道征役不息天下洶洶思聞拯亂天縱神武舉義師所下城邑秋毫無犯軍令嚴明將士用命闗中所在蜂起惟待義兵大順從衆欲何憂不濟環在馮翊積年人情諳練願為一介之使衘命入闗同州已来必當款伏梁山船濟直指韓城進逼郃陽分取朝邑蕭造文吏本無武畧仰懼威靈理當自下孫華諸賊未有過從必當相率而至然後皷行整衆入據永豐雖未得京城闗中已定髙祖曰是吾心也廼授銀青光祿大夫遣陳演夀史歩騎六千趣梁山渡河使環及薛獻招慰大使髙祖謂演夀曰閫外事宜與任環籌之孫華玄度聞兵且至果競来降并具舟於河師利渉説下韓城縣與諸將進擊飲馬泉破之拜左光禄大夫留守永豐
薛大鼎河東義旗初於龍門謁見髙祖因説請勿河東龍門直渡永豐傳檄逺近足食足兵既總天府據百二之所斯亦拊背扼喉之計髙祖深然之
郭孝恪宋州刺史太宗令徐勣經營武牢以東所得州縣委以選補其後竇建徳率衆来援王世充孝恪青城進策太宗世充日踧月廹力計窮懸首面縳翹足可待建徳逺来助虐糧道阻絶此是天䘮之時請固武牢屯軍汜水随機應變則易為尅殄太宗然其計及破建德世充太宗雒陽置酒髙㑹謂諸將曰郭孝恪謀擒建徳之策皆出諸人之右也
後唐李守明宗天成中布衣詣匭時務策七道其一請禁諸侯多置甲兵二應池塲監務請令月納旬申如稍逋懸議處分禁其積滯免啟倖門其三請逐處長吏親問刑獄限其逺近大小其四以官塲農具人戸遥逺不便於民請逐縣置一塲賣之其五請减五科舉人選限其六以勑命下州使不便者多為匿之請行覺察其七請令州縣均其差役稱㫖者尋命施行
 
 
 
 
 
 
 
 
 
 
 
 
 
 
 册府元龜卷八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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