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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百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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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册府元龟卷五百九十六 宋 王钦若等 撰
  掌礼部
    谥法  希旨  缪妄
   谥法第二
唐郑珣瑜为相卒赠尚书右仆射太常博士徐复议请
谥文献兵部侍郎李巽驳曰夫谥所以昭德德既昭矣
则文无以加焉故相国郑公端操持立寡言慎行及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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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司有蠲逋恤人之美有知难不污之节虽无文若之
进拔无孟子之是非无赈施之仁无謇谔之义然足以
称贤相也夫文者大则经纬天地次则润色王猷周文
以至德为西伯季孙以道事其主咸谥曰文为美无以
尚矣亦焉用两字然后为备哉窃观两字之谥或有兼
德一字不足以尽盛德之形容故有两字生焉然亦兴
于近古非三代两汉之事也夫举典之道信其正不信
其邢春秋大旨也则两字之谥非春秋之正也故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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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之谥为文足矣焉用献哉为献可矣焉用文哉两
字兼谥切所未谕请下太常重议太常博士徐复议曰
郑珣瑜令德清规坐镇风俗理人而善政浃洽作相而
谋猷密勿其终始事迹当时罕俦所以表贤易名实曰
文献夫文者焕乎大行献者轩然高名今而褒之厥有
经义亦犹贞惠文子累数其功至于再三以劝事君者
今奉驳议议其无进拔无是非无赈施无謇谔且曰二
字之谥非三代两汉事愚以为巽之驳所谓进拔者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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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推择群萃致之于庭乎珣瑜往司铨衡暨当钧轴流
品式叙英髦在朝若无奖拔之明则何以至此但如来
议寡言慎行故其端兆不可得而窥也当先朝之日上
体不平奸臣王叔文招权作朋将害于国其视丞相如
无也轻诣相府不循旧章珣瑜意虽难诛力固不足移
疾高谢万情所归则是非之明孰大于此夫所谓赈施
者在礼家施不及国贤人君子广(阙/)为心莫不开称物
之源布厚生之政曩者恤灾患免逋租亦既当之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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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笃亲庇族衣无常主践名教者谁则不行若以分孤
寡之资同于赈施则珣瑜所羞言也奚谓无哉至如謇
謇匪躬前议已书其微婉矣既承高论敢不指明德宗
季年李实为京兆尹殊恩昼接贵幸无比而实以羡馀
称代莫之敢非珣瑜众诘所繇上陈利害且曰取于人
而未雠其直焉得有馀是其言不可谓之无謇谔矣伏
以国朝宰辅谥文而兼字者代有人焉故房玄龄谥曰
文昭狄仁杰谥曰文惠魏徵陆象先苏瑰宋璟张说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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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甫并谥曰文贞刘仁轨刘幽求姚元崇裴耀卿张九
龄并谥曰文献李元纮韩休并曰文忠薛元超曰文懿
卢怀慎曰文成苏颋曰文宪杨绾曰文简其馀不可悉
数若以文包美不宜以他字配之则房玄龄狄仁杰以
降昭惠贞献忠懿成简皆不得正矣我唐声名文物二
百年更阅群才发挥王度岂拟名之典独未得中邪不
然何轻沮之为驳正所设但当论谥之当否不宜诘字
之多少苟有不当虽一字可乎若皆允宜虽二字何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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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韦巨源附会凶党李北海夺其嘉名所言至公人则
悦服今既曰贤相而又非之君子于其言岂得苟而已
乎若曰二字非三代两汉之规则又异乎愚所学者矣
夫威烈慎靓周王之文谥也文修文成汉祖之佐命也
霍光为宣成孔光为宣烈中代之勋德也刘宽为昭烈
杨赐为文烈东都之鼎臣也安谓其无二字哉况文
之为名其义多矣有经纬天地焉有忠信节礼焉有宽
立不慑坚强不暴焉有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焉夫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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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各有所当若皆西伯季孙之德然后可称文则鲁侯
与文伯歜之类皆不为文矣故诔谥之制因时旌别前状
议珣瑜之行曰为一代之名臣斯其旨欤谨上采礼经
旁观旧史参诸国典以定二名请依前谥曰文献兵部
侍郎李巽
再议曰郑珣瑜两字之谥今太常请依前谥
曰文献者夫谥者春秋褒贬之旨也仲尼书法随类推
广虽一字褒贬其文犹博盖欲指明事业以昭示后代
俾后之人惩其恶而劝其善政不可苟夫谥一字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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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禹汤周公邵公是也两字非正也故谥法不载或
人臣不守彝章苟逞异端威烈慎靓是也或时主之权
以功德加厚于臣也萧何霍光房玄龄魏徵是也不加
而加僭也孔光刘宽薛元超李元纮是也三字过也贞
惠文子是也亦谥法所不载也古今无有也公叔文子
谥卫君之过也卫之乱制也不然则记之失也以一善
加一字即尧舜禹汤当累数十字以为谥也夫礼记者
非尽圣贤之意也非尽宣尼所述也当时杂记也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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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为曲台记其弟子戴圣增损刋定为小戴礼今礼记
是也若尽宣尼所述即戴圣岂得而增也昔宣尼修春
秋游夏不能措一词以知礼记非尽宣尼所述故戴圣
得以增损也则贞惠文子之谥卫君乱制也古今无有
也非宣尼所述又何足法哉郑珣瑜和茂修整始终无
缺可谓美矣至于议行考功而度越等辈比于郑文成
梁文昭魏文贞则不侔而谥号无差轻用国典失春秋
之旨矣向者郑梁数公皆经纶草昧辅翼兴王以道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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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致于化洽彰灼千古言之者凛然生敬而以珣瑜齿
之岂无愧于心哉夫数公者皆时王感风云之会怀谟
明之美故加于常典以明其行亦所以笃君臣之义也
然非正也权制也若后之人非数贤之比则当循常以
避数贤地也其刘仁轨薛元超李元纮等加字之谥皆
黩国典而昧彝伦言之可为寒心岂当举之为训也其
馀姚元崇宋璟刘幽求或辅相一代致理平之化或忘
身徇难成中兴之业又岂珣瑜之比以典选为进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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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疾为嫉邪皆尚口为辨非守典确论也夫以典选者
皆为进善邪若然者则国家有天下二百年何裴行俭
马戴卢从愿等数贤独见称于时也循资置署谓为进
善异乎余所闻也又珣瑜之病数月而终岂伪疾邪借
使伪疾尤可怪也昔子路之冗食家臣尤杀身徇难而
珣瑜履台辅之重当危难之际居平则享其高爵厚禄
见危则奉身自保以此为是非之明即董狐之书赵盾
为妄作也珣瑜之辞可质于太常举以为德信君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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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非常人所知也珣瑜之下诘李实诚中其病可谓美
矣然则珣瑜自始筮仕至于启手足垂四十年历谏职
持风宪特中规激发恐有过此者今太常举其下诘李
实未为多也谓为謇谔者众岂能使汲黯魏徵有惭色
哉前巽议云三代两汉无二字之谥此未学之过也无
荀令君之进善无孟轲之是非无文子之赈施无周舍
之謇谔以珣瑜之行清而无缺可谓掩之不足辨也今
所议两字之谥亦又不当其议固不足斥也前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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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也但两字之谥加等之美以萧何房玄龄言不在珣
瑜也巽虽不敏至于言美谥以惑人听此当所激切而
不平也终不欲有僭齿于萧何房玄龄之宗不欲有造
次拟于魏文贞姚元崇宋璟刘幽求之谠言悟主茂绩
殊勋也夫前车之覆后车所以易辙也前有司之失后
有司则当以矫之也不矫则逶迤遂远以至于乱制也
此有国之诫也威烈慎靓孔光刘宽薛元超李元纮之
同于禹汤文武萧何霍光房玄龄魏徵前有司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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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之专笔削则宜有以矫之典礼寖乱矣有司不可以
尤而效之也不可党所见而遂僣典也郑珣瑜两字之
谥请下太常重议若一字不足尽珣瑜之盛德必须两
字则敢候再告敬从复议谥文献
元载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诛死太常博士
崔韶请谥曰荒左司郎中韦孔景请下太常重议博士
王炎改谥成纵二议交持故事不行尔后太常王彦威
议曰元载谥成则不得为纵纵则不得为成成纵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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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恶齐致考之常法实不通经夫萧瑀谥贞诏命加褊
事出恩制不可拟据依尔后崔韶以平厉谥杨炎以壮
缪易伊慎此皆惑于贞褊混淆不可之文详在驳议今
明其说恐误后来事寝不报
王士贞为成德军节度使卒以其子承宗不顺不加谥
太常博士冯宿以为怀柔之议不可遗其忠劳遂加之
美谥
李吉甫为宰相薨太常谥为恭懿博士尉迟汾请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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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支郎中张仲方驳议曰古者易名请谥礼之典也处
大位者取其巨节蔑诸细行垂范当代昭示后人然后
书之垂于不朽善恶不可以诬故称一字则至明矣定
褒贬是非之宜泯同异纷纶之论赠司徒吉甫禀气全
才乘时佐雒博涉多艺含章炳文燮赞阴阳经纬邦国
惜乎通敏资性便媚取容故载践枢衡叠致台衮大权
在已沉谋罕成好恶徇情轻脱寡信谄泪在险遇便则
流巧言如簧应机必发夫人臣之翼戴元后者端恪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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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孜孜夙夜缉熙庶绩平章百揆兵者凶器不可从我
始及乎伐罪则料敌以成功至使内有害辅臣之盗外
有怀毒虿之孽师徒暴野戎马生郊皇上旰食宵衣公
卿大夫且惭且耻农人不得在亩绩妇不得在桑耗赋
敛之常赀散帑廪之中积徵边徼之备遏运挽之劳僵
尸流血胔骼成岳毒痛之病号诉无辜剿绝群生迨今
四载祸胎之兆实始其谋遗君父之忧而岂谓之先觉
者乎夫论大功者不可以妄取不可以枉致为资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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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理不显不竞而岂妨令美当削平西蜀乃言语从侍
之臣擒剪东吴则吁谟廊庙之辅较其功则有异言其
力则不伦何舍其所重而录其所轻收其所小而略其
所大且奢靡是嗜而曰爱人以俭受授无守而曰慎才
以辅斥谏诤之士于外岂不近之蔽聪也举忠烈之庙
岂不近之匿爱也焉有蔽聪匿爱家范无制而垂法作
程宪章百度乎谨案谥法曰敬者夙夜警戒敬以直内
内而不肃何以刑外宪也者刑也法也戴记曰宪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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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又发虑宪义以为敬恪终始载考历位未尝劾一法
官谳一小狱及居重位以安和平易宽柔自处考其名
与其行不类研其事与其道不侔一定之辞惟精惟审
异日详制贻诸史官请俟蔡寇将平天下无事然后都
堂聚议亦未迟宪宗方用兵恶仲方深言其事怒甚贬
为遂州司马赐谥曰忠
于頔薨赠太子宾客太常博士王彦威议曰于頔刚毅
特立博游文艺蕴开物成务之志为从横倜傥之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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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复南朝旧陂以溉人田由是舄卤生稻梁岁时大
化得丁壮之物籍者取什一代贫人租入故轻重以济
江南卑湿送终者无悬窆封树之制高不可隐深则及
泉土才周棺水至露胔頔悉命以官地收瘗当时称之
为苏州则缮完堤防疏凿畎浍列树以表道决水以溉
田其为襄阳当吴少诚弄兵王师有征军不乏见粮师
未尝退表尅吴房朗山生得贼将遽以兵柄授之推诚
于人有古将略然惜其不能善终如始奉初以还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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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名满盈不戒则有司拟议之际安可不善善而恶恶
哉元洪刺郡以官事被谪中贵人衔命部领便道之徙
所路出于汉頔遽命武士持刃捕捽洪既就执王人徒
归又不奉诏出师而西停于邓军声甚雄人听日骇夫
师出以律其出不命时人不能识其指归王者功成而
作乐诸侯则否頔之反旆于蔡也作文武顺圣乐贞元
御宇务求宠绥有司请编优诏莫逆事出一时之泽乐
作诸侯之庭良可惜哉然则如頔者是知乐之可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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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礼之不可作者也迹其驭众为政之术盖初以利
兴害去为己任而令行禁止其源出于法家者流文深
意苛有犯无舍至有屋诛同命之惨然未尝别白其罪
以示显戮人到于今而冤之洎乎天姻下浃元侯入觐
朝廷申婚姻之好复以宰相待之则文子罪官辂而连
起国狱缙绅之论浸益非之谨按谥法杀戮不辜曰厉
愎狠遂过曰厉请谥为厉或曰太保繇文学政事而扬
历中外卒当登坛补衮之寄推于事任亦谓难能则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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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名者宜兼举美恶二字以正褒贬今特谥为厉或有
未安愚以为不然夫类能而授圣王之劝勉议谥贵当
有司之职分礼经言谥盖节以一惠至于论撰之际要
当美恶咸在细大无遗议平遁名则以优迹春秋议也
况援其功不足以补过挈其美不足以掩瑕其驭下也
任威少恩其事上也失忠与敬谥之为厉不亦宜乎敕
赐谥曰思而尚书右丞相张正甫封敕疏奏不答留中
不下然赐谥敕封在都省亦不下至明年张正甫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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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州刺史所封敕取中书门下处分宰相令都省收管
竟不施行太常博士王彦威又上表云闻古之圣王立
谥法之意所以彰善恶垂劝戒使一字之褒宠逾绂冕
之锡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刑此邦家之礼典而陛下
劝惩之大柄也伏以故太子宾客致仕于頔顷拥节旄
恣行暴虐人神所怒法令不容擅举全师僭作王乐侵
辱中使擒止制囚杀戮不辜诛求无度故以定谥为厉
今陛下不忍改赐曰思诚为圣慈实害圣政伏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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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宸极懋建大中闻善若惊从谏不倦况当统天立
极之始所谓执法慎名之时一垂恩光尽望侥倖且如
頔之不法不道而陛下不忍焉臣恐将来不逞之徒不
法不道必有如頔者众矣此其谥也则又引頔为例则
陛下何以处之是恩发于前而弊生于后矣又臣此见
长藩镇服大僚者率多骄淫不道诛求自封货足以藩
身威足以钳口而法吏顾望自爱或不能度紏天刑生
前网已漏鲸没后赐而就木若以李吉甫近常谥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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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吉甫之相也岂犯上杀人乎以頔况之恐非伦比如
或以頔尝入钱助国改过求觐两使蕃国可以赎论夫
伤财而害人剥下以奉上进家财以求幸尤不可长焉
自两河宿兵垂七十年王师譓征疮疾不绝其后张茂
昭以易定来程权以沧景来故国家高爵以劝或臣申
恩以徯来者而襄阳名镇也于頔文吏也居肘腋之下
有崛强之名锡之姻亲始修觐礼岂可持此况彼而以
朝觐为功乎若然者则頔虽有游夏文学龚黄政令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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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之绝汉匪躬卜式之持钱助国终恐不足以弥缝恶
迹降减罪名伏惟陛下以至圣至明之姿用无偏无颇
之道恩繇义断政以礼成使褒贬道存侥倖路绝则天
下幸甚右补阙高钱上疏曰夫谥者所以惩恶劝善激
浊扬清使忠臣义士知劝乱臣贼子畏罪忠臣义士虽
受屈于生前死获美名乱臣贼子虽窃位于当时没加
恶谥者所以惩暴戾垂沮劝孔子修春秋乱臣贼子惧
盖为此也垂范如此尚不能救况又隳其典法乎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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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事是徐泗节度使李愬奏谒李愬勋臣节将陛下
宠其勋劳赐其爵禄车服第宅则可若乱朝廷典法将
何以沮劝仲尼曰惟名与器不以假人名器君子所司
也若以假人是与之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矣于頔顷
镇襄汉杀戮不辜恣行凶暴移军襄邓迫胁朝廷擅留
逐臣邀遮天使当先帝嗣位之始贵安反侧以靖四方
幸免鈇钺之诛得全腰领而毙诚宜谥为缪厉以沮凶
邪岂特加美名以惠奸恶如此则是于頔生为奸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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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美谥窃恐天下有识之士以为圣朝无人有此倒置
伏请速追前诏却依太常谥为厉使典法无亏国章不

杜佑卒赠太傅太常博士柳应规谥忠简太尝博士尉
迟汾又议曰佑之宽容得众全和葆光不病于物类其
能考终得不为宽容乎和好不争自卑上而极重任一
心于理以惠物洁行廉正人无尤怨得不为一德不懈
乎请谥为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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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希朝卒赠太师太常博士冯定请谥忠武礼部员外
郎王源中驳请下太常重定太常请如前谥忠武王源
中重驳博士王塾改谥宣
马畅卒赠工部尚书太常博士林宝议谥曰敬工部郎
中崔备驳议曰谨按谥法敬字之义与马畅始终名迹
不同考行之义尚乖易名之典未正事须再牒礼院请
重议者且以畅坟土犹湿物议尚存皆可徵言尽堪覆
视在春秋隐恶之义可也加史册虚美之命难乎况尚
卷五百九十六 第 16b 页
书责实当究是非易名宜存褒贬夫国之礼法悬在不
刋而文士多病于愧词史臣或许其使传旧章既失后
代何观虽以礼之爱久无而乱名之责岂绝幸稽前士
用示后人其马畅所谥为敬请更参议尚书兵部员外
郎韦奕驳曰太常考马畅之行举夙夜就事廉方径正
之敬以易其名异乎无所苟于言也比建中兴元间畅
以父有征讨之勋推恩而授爵位父薨家富于财以酒
色自娱贞元中尝倾产交中官因献田宅以求幸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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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其人而终不信用生前与孤侄寡嫂分居竞财丑声
闻于时殁后使孽子孀妻披奸抉私公言盈于庭此皆
章著于视听者可以谥为敬乎议者云先司徒之筹画
而畅揣摩者策而遗焉畅参计于闺庭之内苟所言屡
中而不可隐当指明其效实而书之俾行道者无所惑
不然则庄武公之才略光于典策矣而乃饰虚辞以攘
其善为子请谥得非缪滥之甚耶又称名儒端士皆从
之游未知孰为其田苏邪孟轲云尹公他端人也其取
卷五百九十六 第 17b 页
友必端矣夫与端士而游乎畅之门况谥法夙夜就事
者以其绩用已犯非谓其旷日引月以至乎终身也廉
方径正则畅处已行事未尝造次而践其途焉何以谥
为敬乎大凡言功伐议德行尊其迹亦以观善贬其名
有以惩恶固非庸者事也如畅之辈乌足以黩典法哉
若有司以有为而为之则宜乎贬之例也请下太常重
定其谥博士崔韶改谥曰纵议曰马畅承藉故业历居
通显家富于财以奢纵自处不能抚安嫂侄使之离拆
卷五百九十六 第 18a 页
其干进也赴利如转圜其居家也操下如束湿故时论
鄙之谨案国史宇文士及居家侈纵谥为纵畅之行已
同于士及请以纵为谥
蒋清为东都采访判官死禄山之难太和三年考功奏
请谥曰初安禄山反清为留守李憕从事与憕卢奕俱
死以秩卑当时未行谥典至是其外孙吏部郎中王高
上闻故追谥焉
房式卒左散骑常侍博士陆亘请谥曰倾吏部郎中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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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度驳曰详观贞元之末西蜀之事逆竖刘辟搆难之
初凶邪叶谋噭啸相聚年深事远十不记一然而磈磊
不平锋刺衅深者藏在骨髓请举其梗槩一二焉式自
忠州刺史故太师奏授剑南西川度支副使后兼御史
中丞又部符蜀州是时贞元十八年也式因昼日昏睡
如醉经宿乃寤详其左右僮仆不知其所从来后逾年
却复此职会故使太师薨殁刘辟潜扇逆谋祸乱始胎
式遂倖奸人之意为谲怪之语谓辟曰乃者蜀州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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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见公为上相卢文若为侍郎仪卫甚盛富贵极矣
他日无相忘贼闻大喜而蒲军县自以为神授非人力
也贼每接宾客肆谈论抚群邪申号令也未尝不以是
为先深自以为祥兆也岂不因式作异言鼓妖孽惑乱
平人坚壮凶险不然何区区之蜀璅璅之寇王师讨伐
经费万计崎岖崄阻留年乃拔何哉盖以式深为浃洽
之辞激切嚚固不然何盘柢固根之甚也故使太师永
贞元年八月薨其时乾度任殿中侍御史前使支度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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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刘辟日摄行军司马节度留后九月初乾度被逐摄
简州刺史名虽守郡其实囚之明年四月追回勒摄成
都县令其时辟授西川节度诏命初下东川之围未解
乃召募亡命兼收管内镇兵张皇虚声荧惑郡县发兵
七千马畜三万号为十五万人转牒盩厔以来县道邮
次酒肉毕具刍茭无匿署牒首曰辟副曰式参谋曰符
令下之日妖氛坌兴下愚沸腾贪冒奸赏奔走叛命肩
摩毂击争死恐后当此之时邛蜀震惊田野废业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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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邑居人吏分散道路如此之事非得之于人皆亲
所闻睹时贼围逼梓州又王师诸军稍稍既至猖狂凶
寇不复张矣然尝察式之为人柔而善佞不顾不义不
然何刘辟文若乔规符载皆咨诹执礼拳拳以事之以
斯而言可以知其所止矣伏以圣上法维天之度崇纳
污之德虽泫泽滂流鼓荡昭洗易名之典在正根源苟
非其人不可加美如式西蜀之事大节已亏缺矣何面
目以求谥焉倾之为谥颇乖前状请下太常专议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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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李虞等重议曰式之在西蜀也入人耳目其事熟
矣固非爱之者所能粉饰而文其论恶之者所能披抉
而装其说蜀之此时虽女子小人亦知凶辟断头之不
日然为其用者乃救死于颈语其无勇烈之心斯可矣
岂可尽披其附丽之名乎如式之于刘辟既不能死可
谓求生害仁者也而驳议曰大节已亏无乃过言欤何
从闻之辟之走西山也召所疑畏者十数辈于庭将尽
杀之然后去而式在其间赖苍黄之际辟党有护持者
卷五百九十六 第 21a 页
仅免于难推向之论则不当如是明矣然居此时有将
见危授命之义杀身成仁之道诘之者称式无愧色愚
不信也如是则式之去希烈也理河南也廉宣城也何
以无忠敬之目欤愚论之曰式也不疾任求之目不闭
吉邑之口其罪也无王浩弃家之心无谯玄受毒之志
其罪也如辟之反天子弃坟墓乃日顾式说一梦以结
其心署一牒以张其势岂其然乎夫人臣不幸罹于是
惟死而已矣然孟子曰生吾所欲也矧自轲已下哉使
卷五百九十六 第 21b 页
死之易则王谅李业虞悝鸿信不足贵也意者将不可
以必死望人乎始以不死罪之以怀生贬之是异论也
夫谥者易其名者也夫子曰名以出信不曰名之必可
言也名不正则言不顺以至于刑罚不中正谓此耳夫
岂容易哉语曰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恍惚之梦驳议
之外无言者惧非所以昭示后世也皋陶谟曰五刑五
用哉言用刑必当其罪也刑其支体于一时犹须当其
罪矧刑其行义揭之于千万年欤康诰曰敬明乃罚请
卷五百九十六 第 22a 页
依前谥为倾
伊慎卒赠太子太保太常博士崔韶请谥壮缪吏部尚
书韩皋驳议不报
崔从为淮南节度使卒从少以贞晦恭谨自处不交权
利忠厚方严为正人宿儒所推阶品合立门戟终不之
请四为方镇无声妓之娱太常定谥曰贞
令狐楚为兴元节度使薨将死戒诸子曰吾生何益于
人无请谥号无受军府赗赠葬以布车一乘无或加饰
卷五百九十六 第 22b 页
无用鼓吹及终将葬嗣子请奉行遗言诏曰生为名臣
殁有理命终始之分可谓两全然以卤簿哀荣之末节
难违往意诔谥国家之大典须守彝章卤簿宜停易名
须准旧例太常谥曰文
李愬元和中平吴元济有功及卒博士元从质谥曰武
尚书省议以其谥与父西平王晟同宜改之从质云愬无
他行以功定谥不可改也问难数四竟不能驳其议今
之定谥则不然也唯顾其势望恐为子孙之嫌归于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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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故会昌朝陈商曾为礼部侍郎贻博士书曰古者太
常博士职以公卿诸侯大夫死第其所行举而褒贬焉
使世世以一二字观其道与不道拘丛言为文武忠孝
所以失褒也执己见为缪荒赧丑所以失贬也二柄之
失博士不得职往者不得享为政者不得道夫执己见
拘丛言是有上中下贸其一二字视缗金之重轻以缗
金重轻贻后之庞微偷忠盗贞罔世间人为尽善加于
行路皆博士忍其过而阿其时也夫天下人望执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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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质正然未见有执事能针其膏盲之病者若当贬而
褒当褒而贬是犹录蹠杀夷经绰混淆者也褒而褒之
贬而贬之经纪既著善恶悬白劝大而用微所以使后
代力行不易如日月山河江海草木四支七窍以统干
而治自从其教也于戏博士职盖不细愿出意念虑焉
宋申锡官至宰相为郑注搆诬贬开州司马会昌中报
复官爵追谥曰穆
白居易为太子太傅以刑部尚书致仕卒大中三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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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书侍郎平章事白敏中表请谥从之太常谥曰
(又云大中十三年宰臣白敏中表请谥曰臣顷自布/衣爰及仕进饱僧孺之惠义师居易之文章斯人之)
(亡各已数载属先帝忧勤之际赠典未行遇陛下圣明/之初谥法宜颁其将行业以传册书从之居易谥曰文)
(僧孺谥/曰简)
后唐朱汉宾太子少保致仕卒赠太子少傅至晋天福
二年太常博士林弼议谥曰汉宾常恃倜傥不习廉隅
遏邺都奸卒之讹言时销叛乱却华师亲随之浮议俗
致安康开国承家忠贞保义而又散已俸而代逋欠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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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榛而种麰民有裤襦之谣野无萑蒲之患安民禁
暴威惠兼行而又知进退存亡之理得善始令终之名
亦所为知几其神也谥法忠道不挠保节扬名曰贞爱
民好学宽裕慈仁曰惠请谥贞惠可之
安元信为昭义军节度泽潞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卒赠
太师太常博士贾纬议谥曰叨居礼职式考儒经德虽
以百行相成谥乃取一善为定公经邦纬俗积行累功
宜立总名用彰殊号按谥法事君尽节曰忠体和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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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懿左传曰公家之事知无不为忠也春秋正义曰保
已精粹立行纯厚懿也公抑扬事任周旋盛明尝险阻
艰难秉温良恭俭或宣风千里有负襁之民或布政百
城致随轩之雨道光群后功著历朝凡士大夫叹开幕
之芙蕖久谢无贤不肖感成蹊之桃李空存焕彼缇缃
丰诸碑版令被实录非让古人事君既有忠规为臣足
以御众复彰懿行从政备焉前代所高斯谥为当今请
谥曰忠懿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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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元瓘为天下兵马都元帅吴越国王天福八年所司
议谥曰庄穆王奉敕改谥曰文穆王
汉高从诲为荆南节度使南平王乾祐二年卒敕宜令
太常定谥故事臣下请谥即故吏陈行状上考功覆奏
下乃议谥今降敕新例也
周刘词为永兴军节度使薨赠中书令谥曰忠惠词发
身军校亟历戎事尝以忠勇自负洎领藩镇能靖恭为
理无苛政及民谥曰忠惠议者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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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旨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故三代
而下浚哲之主曷尝不讲求文质稽考遗坠著为大法
垂之方来者乎然而大臣矢谟攸司奏议当执折衷之
论用成经久之规乃有回邪其心险诐其行以揣摩为
己任以附丽为身谋忘典册之格言纵诡随之臆说卒
使旧章斯乱大政攸斁聿兴相鼠之刺终起白圭之咏
贻诮千古守官者得不鉴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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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父弗忌鲁大夫也文公三年有事于太庙跻僖公逆
祀也(僖是闵兄不得为父子尝为臣位/应在下令居闵上故旧曰逆祀)于是弗忌为宗
(宗伯掌宗庙/昭穆之礼)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
(新鬼僖公既为兄死时年又长故/鬼闵公死年少弗忌明言其见)先大后小顺也跻圣
贤明也(人以僖公/为圣贤)明顺理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
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
(齐肃也臣继/君犹子继父)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鲧禹父契汤/十三世祖)文武
不先不窋(不窋后/稷子)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帝乙/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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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厉王桓公父二国不以/帝乙厉王不肖而犹尚之)是以鲁颂曰春秋匪懈享祀
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忒差也皇皇美也后帝天也/云颂僖公郊祭上天配以后)
(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先称/帝也)诗曰问我诸
姑遂及伯姊(卫女思归而不得/故愿致问于姑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
先姑也(僖公文公父夏父弗忌欲阿时君先/其所亲故传以此二诗深责其意)
汉霍光为大将军昭帝初光缘武帝雅意以李夫人配
(缘因也雅意/素旧之意)追上尊号曰孝武皇后
晋段畅为博士太尉贾充薨下礼官议充谥博士秦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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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谥曰荒武帝不纳畅希旨建议谥曰武帝乃从之
宋徐爰为将作大匠便辟善柔能得人主微旨颇涉书
传尤悉朝仪文帝元嘉初便入侍左右预兹顾问既长
于附会又饰以典文故为帝所任遇大明世委寄尤重
朝廷大礼仪非爰议不行虽复当时硕学所解过人者
既不敢立异议所言亦不见用孝武殷淑仪卒既追进
贵妃谥曰宣又讽有司创立新庙爰之议宣贵妃既加
殊命礼绝五宫考之古典显有成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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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刘协为南康王记室兼东宫通事舍人时七庙飨荐
已用蔬果而二郊农社犹用牺牲协乃表言二郊宜与
七庙同改诏付尚书议依协所陈迁步兵校尉兼舍人
如故
唐许敬宗为太子宾客高宗永徽初议者以贞观礼未
尽诏长孙无忌与杜正伦李义府及敬宗等重加缉定
至显庆三年奏上之时敬宗义府用事其所损益多涉
希旨行用已后学者纷议以为不及贞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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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钦明为国子祭酒中宗景龙三年十一月将南郊钦
明希旨上言皇后亦当助祭遂建议曰谨按周礼天神
曰祀地祗曰祭宗庙曰享大宗伯职曰祀大神祭大祗
享大鬼理其大礼若王有故则摄而荐彻豆笾又追师
职掌王后之首服以待祭祀又内司服职掌王后之六
服凡祭祀供后之衣服又九嫔大祭祀后祼献则赞赞
瑶爵亦如之据此诸文即知皇后合助皇帝祀天神祭
地祗明矣故郑玄注司服云阙狄皇后助王祭群小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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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服然则小祀尚助王祭中大推理可知阙狄之上犹有两
服第一祎衣第二摇狄第三阙狄此三狄皆助祭之服阙狄
既助祭小祀即知摇狄助祭中祀祎衣助祭大祀郑举一隅
故不委说唯祭宗庙周礼王有两服先王衮冕先公鷩
冕郑玄因此以后助祭宗庙亦分两服云祎衣助祭先
王摇狄助祭先公不言助祭天地社稷自宜三隅而反
又春秋外传云禘郊之事天子亲射其牛王后亲舂其
粢故代妇职但云诏皇后之礼事不言主宗庙也若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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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庙者则内宗外宗职皆言掌宗庙祭祀此皆礼文分
明不合疑惑旧说以天子父天母地兄日姊月所以祀
天于南郊祭地于北郊朝日于东门之外夕月于西门
之外以昭事神训人事君必躬亲以礼之有故然后使
摄此其义也又礼记祭统曰夫妇亲之所以备内外之
官也官备则具备又哀公问孔子曰冕而亲迎不亦重
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
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焉又汉书郊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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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云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天地合精夫妇合
判祭天南郊则以配一体之谊也据此诸文则知皇后
合助祭仪注同进帝意颇以为疑召礼官亲问焉太常
博士唐绍蒋钦绪对曰皇后南郊助祭于礼不合帝问
曰据何礼文不合钦绪对曰钦明所奏执是祭宗庙礼
非祭天地礼又郑玄王后六服最上祎衣从祭先王无
祭天地之服钦明又进对曰此实郑玄大错误不可依
也帝命宰臣等取两家状对定奏闻钦绪遂议曰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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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言祀祭享三者皆祭之雅名本无定议何以明之案
周礼典瑞职云两圭有邸以祀地则祭地亦称祀也又
司几筵设祀先王之祚席则祭宗庙亦称祀也又内宗
职云掌宗庙之祭祀此又非独天地称祭祀也又按礼
记云惟圣为能享帝此则祀天亦称享也又按孝经云
春秋祭祀以时思之即宗庙亦言祭祀也经典此文不
可备数据此则钦明所执天曰祀地曰祭宗庙曰享未
得为定明矣又周礼凡言大祭祀者祭天地宗庙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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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非独天地之为大祭也何以明之按郁人职云大祭
祀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按尸与斝皆宗庙之事则宗
庙亦称大祭祀又钦明状引九嫔职凡大祭祀后祼献
则赞瑶爵据祭天无祼献亦无瑶爵此宗庙称大祭祀
之明文钦明所言大祭祀即为祭天地未得为定明矣
又周礼大宗伯职云凡大祭祀王后有故不与则摄而
荐豆笾彻钦明唯执此文以为王后有祭天地之礼钦
绪等据此文乃是王后荐宗庙之礼非祭天地之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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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之按此文凡祀大神祭大祇享大鬼师执事而卜
日宿视涤濯涖玉鬯省牲镬奉玉齍制大号理其大礼
诏相王之大礼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此皆宗庙之事
故通言大神大祇之祭也下文云凡大祭祀王后不与
则摄而荐豆笾彻此一凡直是王后祭宗庙之事故惟
言大祭祀也若云王后合助祭天不应重起凡大祭祀
之文也为嫌王后有祭天地之疑故重起后凡以别之
耳王祭宗庙自是大祭祀何故上凡相天王之礼以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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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王后祭宗庙之文此是本经科段明白又按周礼
外宗掌宗庙之祭祀佐王后荐玉豆凡后献亦如之王
后有故不与则宗伯摄而荐豆笾彻外宗赞之内宗外
宗所掌皆佐王后宗庙之荐本无祭天地之礼但天地
尚质宗庙尚文玉豆宗庙器物非祭天所设请问钦明
若王后助祭天地在周礼使何人赞佐若宗伯摄后荐
豆祭天又合何人赞佐并请明徵礼文即知摄荐是宗庙
之礼明矣按周礼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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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先王则衮冕内司服掌王后祭服无王后祭天地之
服案三礼义宗明王后六服谓祎衣摇翟阙翟鞠衣展
衣褖衣也袆衣从王祭先王则服之摇翟祀先公及享诸
侯则服之鞠衣以求桑则服之展衣以礼见王及见宾
客则服之禒衣燕居则服之王后无助祭于天地之服
但自先王已下及三礼义宗明王夫人之服云后不助
祭天地五岳故无助祭天地四望之服按此则王后无
祭天地之服明矣又三礼义宗明王后五辂谓重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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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安车翟车辇车也重翟者后从王祭先王所乘也厌
翟者后从王享诸侯所乘也安车者后宫中见于王所
乘也翟车者后亲桑之所乘也辇车者后游宴之所乘
也按此则王后无祭天之车明矣礼记郊特牲义赞云
祭天地无祼郑玄注云唯人道宗庙有祼天地大神至
尊不祼圆丘之祭与宗庙祫同朝践王爵泛齐以献是
一献按此后无祭天之事大宗伯次酌醴齐以献是二
献按此则祭圆丘大宗伯次王为献非摄王后之事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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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等所执王后有故不预则宗伯摄荐豆笾是摄王后
宗庙之荐非摄天地之祀明矣钦明建议引礼记祭统
曰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按此是王与后祭宗庙之礼
非关祀天之义按汉魏晋宋后魏周陈隋等历代史皇
后无助祭之事又高祖神尧皇帝太宗文武圣皇帝南
郊祀天无皇后祭处高宗天皇大帝永徽二年十一月
辛酉亲有事于南郊又总章元年十二月丁卯亲拜南
郊亦无皇后助祭之礼又按大唐礼亦无皇后南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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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之礼钦绪等幸忝礼官亲承圣问竭尽闻见不敢依
随伏以主上稽古志遵旧典所议助祭实无明文若以
王者制礼自我作古在明主圣断非臣下敢言国子司
业褚无量又议曰夫郊祀者明王之盛事国家之大礼
行其礼者不可以臆断不可以情求皆上顺天心下符
人事钦若稽古率由旧章然后可以交神明可以膺福
佑然礼文虽众莫如周礼周礼者周公致太平之书先
圣极由衷之典法天地而敷教化辨方土而教人伦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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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可以幽赞神明其文可以经纬邦国备物致用其可
忽乎至如冬祀圆丘祭中最大皇后内主礼位甚尊若
今郊天助祭当具著礼典今遍检周官无此仪制盖由
祭天南郊不以地配唯将始祖为主不以祖妣配天故
唯皇帝亲得行其礼皇后不合预也谨按大宗伯职云
若王祭祀不与则摄位注云王有故代行其祭事下文凡大
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若皇后合助祭承此
下节当云后若不与祭祀则摄而荐豆笾彻于文上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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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明是别生馀事矣是则上异则别起凡凡者生上起
下之名不专系于本职周礼一部之内此例极多备在
文中不可具录又王后助祭亲荐豆笾而不亲彻按九
嫔云凡祭祀赞后荐彻豆笾皇后进之而不彻者为宗
庙祭则宗伯亲彻不别使人又按外宗掌宗庙之祭祀
王后不与则赞宗伯此之一文与上文相證何以明之
按外宗唯掌宗庙祭不掌郊天足明此文是宗庙祭也
又按王后行事总在内职中简其职文唯云大祭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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祼献则赞瑶爵亦如之郑注谓祭宗庙也注所以知者
以文云祼献祭祀无祼以得知又祭天之器则用陶匏
亦无瑶爵注以此知是宗庙也又内司服掌王后六服
无祭天之服而巾车职掌王之五辂亦无后祭天之辂
祭天七献无后亚献以此诸文参之故知后之不合助
祭天也唯汉书郊祀志则有天地合祭皇后预享之事
此则西汉末代彊臣擅朝悖乱彝伦黩神谄祭不经之
典事涉诬神故易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代秦誓曰正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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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立功事可以永年天之大律斯史策之良戒岂可不
知今南郊礼仪事不稽古忝守经术不敢缄默请询硕
儒俯考典台之故事行圆丘之正义使圣朝叶昭旷之
途天下知文物之盛岂不幸甚时定仪注官尚书左仆
射韦巨源又希皇后旨叶同钦明之议奏言皇后合助
祭请依钦明议为定帝纳其言竟以皇后为亚献大臣
李峤等女为齐娘执笾豆焉钦明又以安乐公主独任
权势欲请公主为终献遂引南郊仪注谒者引终献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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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女相唐绍及蒋钦绪与之固争钦明止遂以尚书左
仆射韦巨源为终献
王玙少习礼学博求祠祭仪注以干时开元末为太常
博士侍御史充祠祭使玙专以祀事希倖其祭祀之制
或焚纸钱禳祈福祐近于巫者以是稍承恩遇肃宗即
位累迁太常卿亦以祀事见宠
   缪妄
夫学不足以待问智不足以体远罔识损益之理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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弛张之训亦何足以议乎礼经之制作矣中代而下去圣
逾远师资出于浅近讨论乖于通博以致参掌厥事或
非其人草创之初罔克稽古违失经旨贻儒先之诮纷
错仪范著史氏之讥斯亦出于独见因其失传寖以成
非罔之能正其或乘其缪误恣乎封执黩祭违礼徇情
失度垂之后世良可恶哉
汉武帝元鼎中令诸儒习射牛草封禅仪数年至且行
而群儒既以不能辨明封禅事又拘于诗书古文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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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骋帝为封祠器视群儒(视读/曰示)群儒或曰不与古同徐
偃又曰太常诸生行礼不如鲁善(徐偃博/士姓名)周霸属图封
(属音之欲切会也会诸儒/图封事也周霸人姓名)于是帝黜偃霸而尽罢诸
儒弗用
魏文帝黄初二年正月乙亥祀朝日于东门之外违礼
二分之义(礼春分祀朝日于东秋分祀/夕月于西今正月非其时也)
明帝景初元年六月有司奏武皇帝拨乱反正为太祖
乐用武始之舞文皇帝应天受命为高祖用咸熙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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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创作兴治为烈祖乐用章武之舞三祖之庙万世不
毁其馀四庙亲尽迭毁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制(孙盛/曰夫)
(谥以表行庙以存容皆于既没然后著焉所以原始要/终以示百世也未有当年遂制祖宗未终而预自尊显)
(昔华乐以厚葬致讥周人以豫/凶违礼魏之群司于是乎失正)
蜀后主景耀六年诏为丞相诸葛亮立庙于沔阳先是
亮初亡所在各求为立庙朝议以礼秩不听百姓遂因
时节私祭之于道陌上言者或以为可听立庙于成都
者后主不从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等共上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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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因宜近墓立之于沔阳听亲属以时祀祭凡其臣故
吏欲奉祀者皆限至庙断其私祀以崇正礼于是始从
(何承天曰周礼凡有功者祭于大蒸故后代尊之以/元勋配享充等曾不是正后主又从之并非礼也)
晋元帝大兴元年立南郊于已地非礼所有就阳位之
义也(南出道狭未议开辟遂/于东南已地创立丘坛)
四年四月始有司奏应报赛宗庙山川诏曰祈庙云赛
非奉尊下辞吾意有疑以为旧山川有许报故两赛非
大事不应告庙臣子无要君之道黩祭称赛于礼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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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咸康二年临轩遣使兼太保领军将军诸葛恢兼
太尉护军将军孔愉六礼备物拜皇后杜氏即日入宫
帝御太极殿群臣毕贺非礼也(礼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而群臣贺为失礼)
宋孝武末公除后晋安王子勋侍读博士咨将作大匠
徐爰宜习业与不爰荅曰居丧礼习业何嫌少始安王子
真博士又咨爰曰小功废业三年丧何容读书其专断
乖谬皆此类
明帝时廷尉虞和议社稷合为一神散骑常侍王琨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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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紏驳时和深被亲宠朝廷叹琨强正
唐德宗贞元九年十二月葬故太师李晟帝御南望春
门临送之又令中人宣诏于柩车文武常参官哭拜于
路太常卿裴郁草仪误引令中书隔品致敬之文乃请
宰相及二品以上者哭而不拜送葬不拜礼官失也
穆宗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六月敕宗庙之礼严肃居
先荐告之词精审为切方将升附安可九室皆同既已
祧迁岂宜四昭咸在宗正少卿李子鸿实司祀事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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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文罪有根源理难降减宜停见任博士既失于详定
御史又旷其监临若不薄惩恐乖至敬王彦威宜罚两
月俸料削一阶崔郸宜罚一季俸削两阶其后礼合变
文事宜中节者太常博士不得更称旧制致有差殊故
事将有祔礼先告于太极殿然后奉神主赴太庙侍中
于庙庭跪奏入室曰以今吉辰某皇帝神主祔谒遂奉
神主诣第七室祔飨而不再告飨毕祔于第九室设安
神之幕而塪之然则告于太极殿不再告于太庙以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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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于祖尊不得申也是时宪宗神主升祔宰臣不详旧
典今有司再告祔礼于太极殿礼官执议不听适属宗
正寺进祝板误以宪宗尊号为睿宗御史士职当省察
不知其误宰臣兼怒之遂下诏削罚而变其旧礼时甚
非之
长庆元年正月辛丑郊社礼毕大赦天下宣赦毕宰臣
率百寮称贺于楼前仗退帝朝太后于兴庆宫先是南
郊礼毕不设御榻帝立受群臣称贺及御楼仗退百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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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不贺于兴庆宫举大典而有二阙皆有司之过也
文宗太和五年六月贬权知太常博士权安为河南府
兵曹参军安狂险以朋附得官好持论而无依据以博
士定故宰相韦处厚谥议逞私憾诬枉不实朝论杂然
非之故有是命
后唐明宗天成四年五月中书奏先据太常寺定少帝
谥昭宣光烈孝皇帝庙号景宗伏以本朝基搆垂三百
年昭宗以中否东迁少帝以沉冤晏驾始封侯于伪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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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立庙于圣朝追奕世之尊雪当时之耻先皇帝初定
中原之后昭宗少帝寻合一时入庙所司不举遂成阙
礼既暌昭穆难会蒸尝太庙有合食之仪外邑无登歌
之奏生曾为帝享乃成祧既号景宗合入太庙如不入
庙难以言宗须叶徽章免贻群议于理而论祧以远庙
安少帝神主于太庙即昭穆序而宗祀正今或且居别
庙即欲不言景宗只云昭宣光烈孝皇帝兼册文内有
基字是玄宗庙讳寻常泛行诏敕皆不回避少帝是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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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孙册文内不欲斥列圣之讳今改基为宗字敕皆可之论
者以为追尊之庙谥不称宗于礼得矣至如云生曾为
帝享乃承祧即子孙缵嗣以宗祧为本明矣下文复云
祧一远庙安少帝于太庙则祧之一字义有两说乎时
人多谓祧字为祧去之祧礼则不然按祭法云远庙为
祧有二祧郑玄解祧者超也谓超然上去之意孔颖达
正义云远庙为祧五世而迁之主藏于祧庙去祧为坛
去坛为墠所谓远庙者即始祖之庙也五世之后合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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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例以其有德百世不迁故谓之二祧文王武王是也
高祖太宗是也祧与迁异义在此矣又云册文中有基
字是玄宗庙讳夫先王制礼贵在折中君子有终身之
忧三年之丧岂尽其情哉贤者俯而及之欲重其制也
五世不讳所谓报之极也按风俗通陈孔璋议讳云尊
尊有节亲亲有杀丧祭哀敬各有攸终欲令言著而可
遵事施而不犯礼云卒哭之后宰执木铎徇于宫曰舍
故而讳新故者即毁庙之主也恩远属绝名不可讳今
卷五百九十六 第 43a 页
昭宣皇帝上去玄宗十五世矣奏改册文以避远讳将
以垂法信不典也如或上无所断下无所齐即百代之
主皆可避也舍故讳新宁虚语乎名不正则至于人为
无所措手足制礼作法可不慎欤
周世宗显德元年十月太常礼院上言去冬迁宗社于
浚都其诸祠郊坛奉敕依四京制度修筑伏缘司寒神
元在两京后园水井所祠祭未审且在彼祭为复于此
敕曰据月令孟冬祭司寒于北郊其司寒一祠一且准
卷五百九十六 第 43b 页
月令施行藏冰开冰祭司寒之神事属别祭后有冰室
尚取指挥时田敏以鸿儒为太常卿朝廷之内礼义差
失谓可质正而司寒小祀不能按故实举行翻以水井
为请中书止引月令命正之大为士子所笑
 
 
 
 册府元龟卷五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