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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
卷四百七 第 1a 页
钦定四库全书
 册府元龟卷四百七   宋 王钦若等 撰
  将帅部
   諌诤
古者百工庶士有献艺传言之典瞽史矇䏂有赋诵书
箴之训况乎处帅臣之重当注意之厚义均乎休戚任
兼乎藩辅者邪繇汉以来本兵柄者或内侍交戟或外
临邦翰以至奉辞伐罪总众启行而能奋发忠悃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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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援述利病箴讽遗阙乘间伏奏謇谔而无隐奉章
论事劘切以尽规用能感悟时主弥纶政务救其失而
反之正逆乎志而归于道自非秉节纯亮立诚明允笃
股肱同体之义砺王臣匪躬之操亦畴能及是哉
汉樊哙从沛公入关至咸阳沛公入秦宫室帷帐狗马
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諌沛公不听张良
曰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沛公听樊哙
言沛公乃还军霸上高帝十一年黥布反时高帝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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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
入十馀日哙乃排闼直入(闼宫中小门也一曰/门屏也音土合反)大臣随
之帝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帝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
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惫力/极也)
(音满/拜反)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
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
赵充国为后将军宣帝时车骑将军张安世始尝不快
(所为行不/可帝意)帝欲诛之充国以为安世本持橐簪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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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帝数十年见谓忠谨宜全度之安世因是得免
辛庆忌为左将军成帝时故槐里令朱云上书求见愿
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馀帝曰谁也对
曰安昌侯张禹帝大怒曰小臣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
史将云去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著狂
直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
争叩头流血帝意解然后得免
后汉史弼为北军中候桓帝弟渤海王悝素行险辟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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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多不法弼惧其骄悖为乱乃上封事曰臣闻帝王之
于亲戚爱虽隆必示之以威体虽贵必禁之以度如是
和睦之道兴骨肉之恩遂昔周襄王恣甘昭公孝景皇
帝骄梁孝王而二弟阶宠终于悖慢卒致周有播荡之
祸汉有袁盎之变切闻渤海王悝凭至亲之属恃偏私
之爱失奉上之节有僣慢之心外聚剽轻不逞之徒内
荒酒乐出入无常所与群居皆有口无行或家之弃子
或朝之斥臣必有羊胜伍被之变州司不敢弹纠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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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匡辅陛下隆于友于不忍遏绝恐遂滋蔓为害弥
大乞露臣奏宣示百寮使臣得于清朝明言其失然后
诏公卿平处其法法决罪定乃下不忍之诏臣下固执
然后少有所许如是则圣朝无伤亲之讥渤海有享国
之庆不然惧大狱将兴使者相望于路矣臣职典禁兵
备禦非常而妄知藩国干犯至戚罪不容诛不胜愤懑
谨冒死以闻帝以至亲不忍下其事后悝竟坐逆谋贬
为瘿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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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龟为京兆尹桓帝时羌胡寇边杀长吏驱略百姓帝
以龟世谙边俗拜为度辽将军龟临行上疏曰臣龟蒙
恩累世驰骋边垂虽展鹰犬之用顿毙胡虏之庭魂骸
不反荐享狐狸犹无以塞厚责答万分也至臣顽驽器
无铅刀一割之用过受国恩荣秩兼优生年死日永惧
不报臣闻三辰不轨擢士为相蛮夷不恭拔卒为将臣
无文武之才而沗鹰扬之任上惭圣明下惧素餐虽殁
躯体无所云补今西州边鄙土地塉埆(埆音觉又音/确谓薄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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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为居射猎为业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机杼之饶守塞
候望悬命锋镝闻急长驱去不图反自顷年以来丐奴
数攻营郡(谓郡有屯兵者即护羌校尉屯/金城乌桓校尉屯上谷之类)残杀长吏侮
略良细战夫身膏沙漠居人首系马鞍或举国掩户尽
种灰灭孤儿寡妇号哭空城野无青草室如悬磬虽含
生气实同枯朽往岁并州水雨灾螟互生稼穑荒耗租
更空阙(更谓卒/更钱也)老者虑不终年少壮惧于困厄陛下以
百姓为子品庶以陛下为父焉可不日昃劳神垂抚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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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恩哉唐尧亲舍其子以禅虞舜者是欲民遭圣君不
令遇恶主也故古公杖策其民五倍(古公亶父是为太/王为百姓所附狄)
(人攻之事之以皮币玉帛不能免焉太王遂杕策而去/踰梁山止于岐山之阳邑于周地邠人从者如归市一)
(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文王西伯天下归之(西伯至仁百/姓襁负而至)
复舆金辇宝以为民惠乎近孝文皇帝感一女子之言
除肉刑之法(女子则太仓令淳/于公之女缇萦也)体德行仁为汉贤主陛
下继中兴之统承光武之业临朝听政而未留圣意且
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惧逆上旨取过目前呼嗟之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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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灾害胡虏凶悍因衰缘隙而令仓府单于豺狼之口
功业无铢两之效皆繇将帅不忠聚奸所致前凉州刺
史祝良初除到州多所纠罚太守令长贬黜将半政未
踰时功效卓然实应赏异以劝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
残又宜更选丐奴乌桓护羌中即将校尉简练文武授
之法令除并凉二州今年租更宽赦罪𨽻埽除更始则
善吏知奉公之祐恶者觉营私之祸胡马不窥长城塞
下无候望之患矣帝觉悟乃更选幽并刺史自营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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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都尉以下多所革易下诏为陈将军除并凉一年租
赋以赐吏民
傅燮为护军司马与左中即将皇甫嵩俱讨张角燮素
疾中官既行因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
于内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
不去则善人无繇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乱于六
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辞伐
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庙堂忧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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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
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
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甫始/也)何者夫邪正之
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
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
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
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放殛之诛(殛/亦)
(诛/也)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臣闻忠臣之事君犹孝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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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父也子之事父焉得不尽其情使臣身备斧钺之戮
陛下少用其言国之福也书奏宦者赵忠见而忿恶及
破张角燮功多当封忠诉谮之灵帝犹识燮言(识音志/记也)
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魏张辽为中坚将军太祖将征柳城辽諌曰夫许天下
之会也今天子在许公远北征若刘表遣刘备袭许据
之以号令四方公之势去矣太祖策表必不能任备遂
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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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赵云为翊军将军孙权袭荆州先主怒欲讨权云谏
曰国贼是曹操非孙权也且先灭魏则吴自服操身虽
毙子丕篡盗当因众心早图关中居河渭上流以讨凶
逆关东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王师不应置魏先与吴
战兵势一交不得卒解也先主不听遂东征留云督江
州先主失利于秭归云进兵至永安吴军已退
吴张昭为军师大帝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常突前攀
持马鞍昭变色而前曰何有当尔夫为人君者谓能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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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于原野较勇于猛兽者乎
如有一旦之患奈天下笑何帝谢昭曰年少虑事不远
以此惭君然犹不能已乃作射虎车为方目间不置盖
一人为御自于中射之时有逸群之兽辄复犯车而帝
每手击以为乐昭虽諌诤常笑而不答
吕蒙为护军大帝将欲北取徐州以广其地蒙諌曰不
可今曹操远在河北新破二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今
徐州将守恶足言也往必克之然地势陆通四面受敌
卷四百七 第 8b 页
今日得之明日还失举全吴之众未足守也不如取南
郡西据荆州则利尽长江此上流之势于国之便十徐
州也则重关西门国之固也帝甚然之兴师遂擒关侯而
平荆州
骆统为建忠即将时徵役繁数重以疫疠民户损耗统
上疏曰臣闻君国者以据封疆为强富制威福为尊贵
曜德义为荣显永世嗣为礼祚然财须民生彊赖民力
威恃民势福繇民植德俟民茂义以民行六者既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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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应天受祚保族宜邦书曰众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
众无以辟四方推是言之则民以君安君以民济不易
之道也今强敌未殄海内未乂三军有无已之役江境
有不释之备徵赋调数繇来积纪加以殃疫死丧之灾
郡县荒虚田畴芜旷听闻属城民户浸寡又多残老少
有丁夫闻此之日心若焚燎思寻所繇小民无知既有
安土重迁之性且又前后出为兵者生则困苦无有温
饱死则委弃骸骨不反是以尤用恋本畏远同之于死
卷四百七 第 9b 页
每有徵发羸谨居家重累者先见输送小有财货倾居
行赂不顾穷尽轻剽者则迸入险阻党就群恶百姓虚
竭嗷然愁扰愁扰则不营业不营业则致穷困致穷困
则不乐生故口腹急则奸心动而携叛多也又闻民间
非居处不能自供生产儿子多不起养屯田贫兵亦多
弃子天则生之而父母杀之既惧干逆和气感动阴阳
且惟殿下开基建国乃无穷之业也强邻大敌非造次
所灭疆场常守非期月之戍而兵民减耗后生不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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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历远年致成功也夫国之有民犹水之有舟停则
以安扰则以危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是以圣王重
焉祸福繇之故与民消息观时制政方今长吏亲民之
职惟以辨具为能取过目前之急少复以恩惠为治副
称殿下天覆之仁勤恤之德者官民政俗日以彫弊渐
以陵迟势不可久夫治疾及其未笃除患贵其未深愿
陛下少以万机馀閒留神思省补复荒虚深图远计育
残馀之民阜人财之用参曜三光等崇天地臣统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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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足以死而不朽矣大帝感统言深加意焉
陆逊为上大将军右都护并掌荆州及豫章三郡事虽
身在外乃心于国上疏陈时事曰臣以为科法严峻下
犯者多顷年以来将吏罹罪虽不慎可责然天下未一
当图进取宜少恩贷以安下情且世务日兴良能为先
自非奸秽入身难忍之过乞复显用展其力效此乃圣
王忘过记功以成王业昔汉高舍陈平之愆用其奇略
终建勋祚功垂千载夫峻法严刑非帝王之隆业有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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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恕非怀远之宏规也大帝欲遣偏师取夷州及珠崖
逊上疏曰臣愚以为四海未定当须民力以济时务今
兵兴历年见众损减陛下忧劳圣虑忘寝与食将远规
夷州以定大事臣反覆思惟未见其利万里袭取风波
难测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今驱见众轻涉不毛欲益更
损欲利反害又珠崖绝险民犹禽兽得其民不足济事
无其兵不足亏众今江东自足图事但当畜力而后动
耳昔桓王创基兵不一旅而开大业陛下承运拓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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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臣闻治乱顺逆须兵为威农桑衣食民之本业而干
戈未戢民有饥寒臣愚以为宜育养士民宽其租赋众
尅在和义以劝勇则河渭可平九有一统矣帝遂征夷
州得不补失及公孙渊背盟帝欲往征逊上疏曰渊凭
险恃固拘留大使名马不献实可发忿蛮夷猾夏未染
王化鸟窜荒裔拒逆王师至令陛下爰赫斯怒欲劳万
乘汎轻越海不虑其危而涉不测方今天下云扰群雄
虎争英豪踊跃张声大视陛下以神武之姿诞膺期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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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操乌林败备西陵袭其荆州斯二虏者当世雄杰皆
摧其锋圣化所绥万里草偃方荡平华夏总一大猷今
不忍小忿而发雷霆之怒违垂堂之戒轻万乘之重此
臣之所惑也臣闻志行万里者不中道而辍足图四海
者匪怀细以害大强寇在境荒服未定陛下乘桴远征
必致窥𨵦戚至而忧悔之无及若使大虏时捷则渊不
讨自服今乃远惜辽东众之与马奈何独欲捐江东万
安之本业而不惜乎乞息六师以威大虏早定中夏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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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将来帝用纳焉
陆抗为镇军大将军后主建衡二年拜抗都督信陵西
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治乐乡闻都下政令多阙忧
深虑远乃上疏曰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力侔则安者
制危盖六国所以兼并于强秦西楚所以北面于汉高
也今敌跨制九服非徒关右之地割据九州岂但鸿沟
以西而已国家外无连国之援内非西楚之强庶政陵
迟黎民未乂而议者所恃徒以长川峻山限带封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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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守国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远惟战国存亡
之符近览刘氏倾覆之衅考之典籍验之行事中夜抚
枕临餐忘食昔丐奴未灭去病辞家汉道未纯贾生哀
泣况臣王室之出世荷光宠身名否泰与国同戚死生
契阔义无苟且夙夜忧怛念至情惨夫事君之义犯而
勿欺人臣之节匪躬是殉谨陈时宜十七条于左时何
定弄权阉宦预政抗上疏曰臣闻开国承家小人勿用
靖谮庸回唐书攸箴是以雅人所以怨刺仲尼所以叹
卷四百七 第 13b 页
息也春秋以来爰及秦汉倾覆之衅未有不繇斯者也
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况
其奸心素笃而忠爱移易哉苟患失之无所不至今委
以聪明之任假以专制之威而冀雍熙之声作肃清之
化立不可得也方今见吏殊才虽少然或冠冕之胄少
渐道教或清苦自立资能足用自可随才授职抑黜群
小然后俗化可清庶政无秽也迁都护闻武昌左部督
薛莹徵下狱抗上疏曰夫俊乂者国家之良宝社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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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资庶政所以伦叙四门所以穆清也故大司农楼玄
散骑中常侍王蕃少府李勖皆当世秀颖一时显器既
蒙初宠从容列位而并旋受诛殛或圯族替祀或投弃
荒裔盖周礼有赦贤之辟春秋有宥善之义书曰与其
杀不辜宁失不经而蕃等罪名未定大辟已加心经忠
义身被极刑岂不痛哉且已死之刑固无所识至乃焚
烁流剽弃之水滨惧非先王之正典或甫侯之所戒也
是以百姓哀耸士民同戚蕃勖永已悔亦靡及诚望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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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赦召玄出而顷闻薛莹卒见逮录莹父综纳言先帝
傅弼文皇及莹承基内砺名行今之所坐罪在可宥臣
惧有司未详其事如复诛戮益失民望乞垂天恩原赦
莹罪哀矜庶狱清澄刑网则天下幸甚时师旅仍动百
姓疲弊抗又上疏曰臣闻易贵随时传美观衅故有夏
多罪而殷汤用师纣作淫虐而周武授钺苟无其时玉
台有忧伤之虑孟津有反旆之军今不务富国强兵力
农畜榖使文武之才效展其用百揆之署无旷厥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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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陟以厉庶尹审刑赏以示劝沮训诸司以德而抚百
姓以仁然后顺天乘运席卷宇内而听诸将徇名穷兵
黩武动费万计士卒彫瘁寇不少衰而我已大病矣今
争帝王之资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国家之
良策也昔齐鲁三战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则大小
之势异也况今师所克获不补所丧哉且阻兵无众古
之明鉴诚宜暂息进取小规以畜士民之力观衅同隙
庶无悔吝凤凰二年春就拜大司马荆州牧三年夏疾
卷四百七 第 15b 页
病上疏曰西陵建平国之蕃表既处下流受敌二境若
敌汎舟顺流舳舻千里星奔电迈俄然行至非可恃援
他部以救倒悬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机非徒封疆侵陵
小害也臣父逊昔在西垂陈言以为西陵国之西门虽
易守亦复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则荆州非吴有
也如其有虞当倾国争之臣往在西陵得涉逊迹前乞
精兵三万而至者循常未肯差赴自步阐以后益更损
耗今臣所统千里受敌四处外禦强寇内怀百蛮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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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兵财有数万羸弊日久难以待变臣愚以为诸王幼
冲未统国事可且立傅相辅𨗳贤资无用兵马以妨要
务又黄门竖宦开立占募兵民怨役逋逃入占乞特诏
简阅一切料出以补疆场受敌常处使臣所部足满八
万省息众务信其赏罚虽韩白复生无所展巧若兵不
增此制不改而欲克谐大事此臣之所深戚也若臣死
之后乞以西方为属愿陛下思览臣言则臣死且不朽
秋遂卒天纪四年晋军伐吴龙骧将军王浚顺流东下
卷四百七 第 16b 页
所至辄克终如抗虑
晋王坦之孝武宁康二年为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事
北中即将徐兖二州刺史镇广陵将之镇上表曰臣闻
人君之道以孝敬为本临御四海以委任为贵恭顺无
违则盛德日新亲仗贤能则政道邕睦昔周成汉昭并
以幼年纂承大统当时天下未为无难终能显扬祖考
保安社稷盖尊尊亲亲信纳大臣之所致也伏惟陛下
诞奇秀之姿禀生知之量春秋尚富涉道未广方须训
卷四百七 第 17a 页
𨗳以成天德皇太后仁淑之体过于三母先帝奉事积
年每称圣明臣愿奉事之心便当自同孝宗太后慈爱
之隆亦不必异所生琅琊王馀姚王及诸皇女宜朝夕
定省承受教诲𨗳习仪刑以成景仰恭敬之美不可以
属非至亲自为疏疑昔肃祖殂落成康幼冲事无大小
必咨丞相𨗳所以克就圣德实此之繇今仆射臣安中
军臣冲人望具瞻社稷之臣且受遇先帝绸缪缱绻并
志竭忠贞尽心尽力归诚陛下以报先帝愚谓周旋举
卷四百七 第 17b 页
动皆应咨此二臣二臣之于陛下则周之旦奭汉之霍
光显宗之于王𨗳冲虽在外路不云远事容信宿必宜
参详然后情听获尽庶事可毕又天听虽聪不启不广
群情虽忠不引不尽宜数引侍臣询求谠言平易之世
有道之主犹尚戒惧日昃不倦况今艰难未尽虑经安
危祖宗之基系之陛下不可不精心务道以申先帝尧
舜之风不可不敬修至德以保宣元天地之祚表奏帝
纳之
卷四百七 第 18a 页
殷仲堪为荆州刺史尚书下以益州所统梁州三郡人
丁一千番戍汉中益州未肯承遣仲堪乃奏之曰夫制
险分国各有攸宜剑阁之隘实蜀之关键巴西梓潼宕
渠三郡去汉中辽远在剑阁之内成败与蜀为一而统
属梁州盖定鼎中华虑在后伏所以分斗绝之势开荷
戟之路自皇居南迁守在岷邛衿带之形事异曩昔是
以李势初平割此三郡配𨽻益州将欲重复上流为习
坎之防事经英略历年数纪梁州以统接旷远求还得
卷四百七 第 18b 页
三郡忘王侯设险之义背地势内外之实盛陈事力之
寡弱饰哀矜之苦言今华阳乂清汧陇顺轨关中馀烬
自相鱼肉梁州以论求三郡益州以本统有定更相牵
制莫知所从致令巴宕二郡为群獠所覆城邑空虚士
庶流亡要害膏腴皆为獠有今远虑长规宜保全险塞
又蛮獠炽盛兵力寡弱如遂经理乖缪号令不一则剑
阁非我保丑类转难制此乃藩捍之大机上流之至要昔
三郡全实正差文武三百以助梁州今浮没蛮獠十不
卷四百七 第 19a 页
遗二加逐食鸟散资生未立苟顺符指以副梁州恐公
私困弊无以堪命则剑阁之守无击柝之储号令选用
不专于益州虚有监统之名而无制御之用惧非分位
之本旨经国之远术谓今正可更加梁州文武五百合
前为一千五百自此之外一仍旧贯设梁州有急蜀当
倾力救之书奏朝廷许焉
宋沈庆之为太子步兵校尉文帝将北讨庆之諌曰马
步不敌为日已久矣请舍远事且以檀到言之道济再
卷四百七 第 19b 页
行无功彦之失利而返今料王元谟等未踰两将六军
之盛不过往时将恐重辱王师难以得志帝曰王师再
屈别有所繇道济养寇自资彦之中涂疾动虏所恃惟
马夏水浩汗河水流通汎舟北指则碻磝必走滑台小
戍易可覆拔尅此二戍馆榖吊民虎牢雒阳自然不固
比及冬间城守相接虏马过河便成擒也庆之又固陈
不可时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并在坐帝使湛
之等难庆之庆之曰治国譬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访
卷四百七 第 20a 页
婢陛下今欲伐国而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繇济帝
大笑
南齐刘善明为征虏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上表陈
事曰周以三圣相资再驾乃就汉值海内无主累败方
登魏挟主行令实踰二纪晋废立持权遂历四世景祚
攸集如此之难者也陛下凝晖自天炤湛神极睿周万
品道洽无垠故能高啸闲轩鲸鲵自剪垂拱云帟九服
载宴靡一战之劳无半辰之棘苞池江海笼苑嵩岱神
卷四百七 第 20b 页
祗乐推普天归奉二三年间允膺宝命胄临皇历正位
宸居开辟以来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夫常胜者无忧恒
成者好怠故虽休勿休姬旦作诰安不忘危尼父垂范
今皇运草创万化始基乘宋季叶政多浇苛亿兆倒悬
仰希苏振臣早蒙殊养志输肝血徒有其诚曾阙埃露
夙宵惭战如坠渊谷不识忌讳谨陈愚管瞽言刍议伏
待斧钺所陈事凡十一条其一以为天地开创人神庆
仰宜存问远方宣广慈泽其二以为京师浩大远近所
卷四百七 第 21a 页
归宜遣医药问其疾苦年九十以上及六疾不能自存
者随宜量赐其三以为宋氏赦令蒙恩者寡愚谓今下
赦书宜令事实相副其四以为丐奴未灭刘昶犹存秋
风扬尘容能送死境上诸城宜应严备特简雄略以待
事机资实所须皆宜豫办其五以为宜除宋氏大明太
始以来诸苛政细制以崇简易其六以为凡诸土木之
费且可权停其七以为帝子王姬宜崇俭约其八宜诏
百司及府州郡县各贡谠言以继唐虞之美其九以为
卷四百七 第 21b 页
忠贞孝悌宜擢以殊阶清俭廉节应任以民政其十以
为革命惟始天地大庆宜时择才辩北使丐奴其十一
以为交州险夐要荒之表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
创始宜怀以恩德未应远劳将士摇动边氓且彼土所
出唯有珠宝实非圣朝所须之急讨伐之事谓宜且停
又撰贤圣杂语奏之托以讽諌帝答曰省所献杂语并
列圣之明规众智之深轨卿能宪章先范纂镂情识忠
款既昭渊诚肃著当以周旋无忘听览也又諌起宣阳
卷四百七 第 22a 页
门表陈宜明守宰赏罚立学校制齐礼广开宾馆以接
荒民帝又答曰具卿忠谠之怀夫赏罚以惩守宰饰馆
以待遐荒皆古之善政吾所宜勉更撰新礼或非易制
国学之美已敕公卿宣阳门今敕停寡德多阙思复有

孔稚圭为冠军将军南阳太守以魏军连岁南侵征役
不息百姓死伤乃上表曰丐奴为患自古而然虽三代
智勇两汉权奇算略之要二涂而已一则铁马风驰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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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沙漠二则轻车出使通驿虏庭推而言之优劣可睹
今之议者咸以丈夫之气耻居物下况我天威宁可先
屈吴楚劲猛带甲百万截彼鲸鲵何往不碎请和示弱
非国计也臣以为戎狄禽兽本非人伦鸱鸣狼踞不足
喜怒蜂目虿尾何关美恶唯宜胜之以深权制之以远
策宏之以大度处之以蝥贼岂足肆天下之忿损苍生
之命发雷电之怒争虫鸟之气百战百胜不足称雄横
尸千里无益上国而蚁聚蚕攒穷诛不尽马足毛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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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竞逐汉高横威海表窘迫长围孝文国富刑清事屈
凌辱宣帝抚纳安静朔马不惊光武卑辞厚礼寒山无
霭是两京四主英济中区输宝货以结和遣宗女以通
好长辔远驭子孙是赖岂不欲战惜民命也唯汉武藉
五世之资承六合之富骄心奢志大事丐奴遂连兵积
岁转战千里长驱瀚海饮马龙城虽斩获名王屠走凶
羯而汉之器甲十亡其九故卫霍出关千队不反贰师
入漠百旅顿降李广败于前锋李陵没于后阵其馀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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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不可胜数遂使国储空悬户口减半好战之功其利
安在战不及和相去何若自西朝不纲东晋迁鼎群胡
沸乱羌狄交横荆棘攒于陵庙豺虎咆于宫阙山渊反
覆黔首涂地逼迫奔腾开辟未有是时得失略不稍陈
近至元嘉多年无事末路不量复挑强敌遂连城覆没
虏马饮江青徐之际草木为人耳建元之初胡尘犯塞
永明之始复结通和十馀年间边堠且息陛下张天造
历驾日登皇声雷宇宙势压河岳而封豕残魂未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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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蛇馀喘偷窥外甸烽亭不静五载于斯昔岁蚁坏
瘘食樊汉今兹虫毒浸淫未已兴师十万日费千金五
岁之费宁可赀计陛下何惜匹马之驿百金之赂数行
诏命诱此凶顽使河塞息肩关境全命此策若行则为
百世之福若不从命不过如战失一队耳或云遣使不
受则为辱命夫以天下为量者不计细耻以四海为任
者宁顾小节一城之没尚不足惜一使不反曾何取惭且
我以权取何嫌其耻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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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必得和自有可和之理犹如欲战不必胜而有胜
之机耳今宜早发大军广张兵势徵犀甲于岷峨命楼
船于浦海使自青徂豫候骑星罗沿江入汉云阵万里
据险要以夺其魂断粮道以折其胆多设疑兵使精销
而计乱固列金汤使神茹而虑屈然后发衷诏驰轻驿
辩辞重币陈列吉凶北虏顽而爱奇贪而好货畏我之
威喜我之赂畏威喜赂愿和必矣陛下用臣之启行臣
之计何忧玉门之下而无款塞之胡哉彼之言战既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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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臣之言和亦慊阔伏愿察两涂之利害简二事之多
少圣炤玄省灼然可断所表谬奏希下之朝省使同博
议臣谬荷殊恩奉佐藩岳敢肆瞽直伏奏千里帝不纳
后魏楼毅孝文时为都督凉河二州鄯善镇诸军事镇
西将军凉州刺史车驾南伐毅表諌曰伏承六军云动
问罪荆扬吊民淮表一同瓯越但臣愚见窃所未安何
者京邑新迁百姓易业公私草创生途索然兼往岁弗
稔民多饥馑二三之际嗟惋易兴天道悠长宜养时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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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抑赫斯以待后日诏曰时不自来因人则合今年人
事殊非昔岁守株之唱便可停也阳九利涉岂卿所知

辛雄为行台左丞与前军临淮王彧讨荆州雄在军上
疏曰凡人所以临坚阵而忘身触白刅而不惮者一则
求荣名二则贪重赏三则畏刑罚四则避祸难非此数
事虽圣王不能劝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明主深知其
情故赏必行罚必信使亲疏贵贱勇怯贤愚闻钟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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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见旌旗之列莫不奋激竞赴敌场岂厌久生而乐早
死也利害悬于前欲罢不能耳自秦陇逆节将历数年
蛮左乱常稍已多载凡在戎役数十万人三方之师败
多胜少迹其所繇不明赏罚故也陛下欲天下之早平
悯征夫之勤瘁乃降明诏赏不移时然兵将之动历稔
不决三军之卒宴然在家致令节士无所劝慕庸人无
所畏慑进而击贼死交而赏赊退而逃散身全而无罪
此其所以望敌奔沮不肯尽力者矣若重发明诏更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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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罚则军威必张贼难可弭臣闻必不得已去食就信
以此推之信不可斯须废也赏罚陛下之所易行不能
全而行之攻敌士之所难欲其必死宁可得也臣既庸
弱忝当戎使职司所见辄敢上闻惟陛下审其可否
后周于翼为大将军先是与齐陈二境各修边防虽通
聘好而每岁交兵然一彼一此不能有所克获武帝既
亲万机将图东讨诏边城镇并益储峙加戍卒二国闻
之亦增修守禦翼谏曰宇文护专制之日兴兵至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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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而败所丧实多数十年委积一朝糜散虽谓护无制
胜之策亦繇敌人之有备故也且疆场相侵互有胜败
徒损兵储非策之上者不若解边严减戍防继好息民
敬待来者彼必喜于通和懈而少备然后出其不意一
举而山东可图若犹习前踪恐非荡定之计帝纳之
隋梁士彦仕周为晋州刺史齐师来伐武帝救之以将
士疲倦意欲班师士彦叩马而諌曰今齐师既遁众心
皆动因其惧也而攻之其势必举帝从之大军遂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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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其手曰余之有晋州为平齐之基若不固守则事不
谐矣朕无前虑惟恐后变善为我守之及齐平封郕国
公进位上柱国
郭荣为左候卫大将军辽东之役以功进位左光禄大
夫明年帝复事辽东荣以为中国疲弊万乘不宜屡动
乃言于帝曰邻敌失礼臣下之事臣闻千钧之弩不为
鼷鼠发机岂有亲辱大驾以临小寇帝不纳
樊子盖为兵部尚书将兵大业十一年从驾汾阳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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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雁门车驾为突厥所围频战不利帝欲以精骑溃围
而出子盖諌曰陛下万乘之主岂可轻脱一朝狼狈虽
悔不追未若守城以挫其锐四面徵兵可立而待陛下
亦何所虑乃欲身自突围因垂泣愿暂停辽东之役以
慰众望圣躬亲出慰抚厚为勋格人心自奋不足为忧
帝从之其后援兵稍至虏乃引去
来护儿为右翊卫大将军炀帝于雁门为突厥所围将
选精骑溃围而出护儿及樊子盖并固諌乃止大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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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驾幸江都护儿諌曰自皇家受命将四十年薄赋
轻徭户口滋殖陛下以高丽逆命稍兴军旅百姓无知
易为咨怨在外群盗往往聚结车驾游幸深恐非宜伏
愿驻驾雒阳与时休息出师命将扫清群丑上禀圣算
指日尅除今幸江都是臣衣锦之地臣荷恩深重不敢
专为身谋帝闻之厉色而起数日不得见后怒解方被
引入谓曰公意乃尔朕复何望护儿因不敢言
唐执失思力为左领军将军贞观五年十月太宗将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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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于后苑思力諌曰天授陛下为华夷父母何得自轻
倘使万一马有颠蹶将若之何太宗顾而异之又将逐
鹿思力乃脱巾带跪而固请太宗为之止焉
李大亮为梁州都督初颉利之败也其酋豪首领至者
皆拜将军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馀人殆与朝士相半
唯大度设拓设泥熟特勒不至遣招慰之使者相望于
道大亮以为于事无用徒费中国因上疏曰臣闻欲绥
远者必先安近中国百姓天下本根四夷之人犹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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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扰其根本以厚枝附而求久安未之有也自古明王
化中国以信驭夷狄以权故春秋云戎狄豺狼不可厌
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自陛下君临宇宙深根固本人
逸本强九州殷盛四夷自服今者拓跋突厥虽入提封
臣愚稍觉劳费未悟其益也然河西氓庶积禦蕃夷州
县萧条户口鲜少加因隋乱减耗尤多突厥未平之前
尚不安业丐奴微弱以来始就农亩若即劳役恐致妨
损以臣愚见请停招慰且谓之荒服者故臣而不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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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周室爱人攘狄竟延七百龄秦王轻战事胡四十载
而绝灭汉文养兵静守天下安丰孝武扬威远略海内
虚耗虽悔轮台追已不及至于隋室早得伊吾兼统鄯
善且既得之后劳费日甚虚内致外竟损无益远寻秦
汉近观隋室动静安危昭然备矣伊吾虽已臣附远在
蕃碛人非夏人地多沙卤其自竖立称藩附庸者请羁
縻受之使居塞外畏威怀德永为藩臣盖行虚惠而收
实福矣近日突厥倾国入朝既不俘之江淮以变其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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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置内地去京不远虽则宽仁之义亦非久安之计每
见一人初降赐物五匹袍一领首帅悉授大官禄厚位
尊理多縻费以中国之租赋供积恶之丐奴其众益多
非中国之利也于是言事者甚众竟分其部置三都督

窦静为夏州都督时擒颉利处其部众于河南静以为
不便上封事曰臣闻夷狄者同夫禽兽穷则搏噬群则
聚麀不可以刑法绳不可以仁义教衣食仰给不务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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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徒损有为之氓以资无知之虏得之则无益于化失
之则无损于时然彼首丘之情未易忘也诚恐一旦变
生犯我王略愚臣之所深虑如臣计者莫若因其败亡
之后加其无妄之福假以贤王之号妻以宗室之女分
其土地析其部落使其权弱势分易为羁制自可永保
边塞代为藩臣此实长辔远御之道于时务在怀辑虽
未从之太宗嘉其忠謇答以优诏曰北方之务悉以相
委以卿为宁朔大使抚镇华戎朕无北顾之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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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敬德为鄜夏二州都督抗表乞骸授开府仪同三
司太宗将征高丽敬德奏言车驾若自往辽左皇太子
又在定州东西二京府库所在虽有镇守总是空虚辽
东路遥恐有元感之变且边隅小国不足亲劳万乘伏
请委之良将自可应时摧灭太宗不纳令以本官行太
常卿为左卫马军总管从破高丽于驻跸山军还依旧
致仕
郭子仪为朔方等道节度时西蕃入寇诏子仪为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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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元帅蕃军退诏子仪权京城留守自西蕃入寇代宗
车驾东幸天下皆咎程元振諌官屡论之元振惧又以
子仪复立功不欲天子还京劝帝且都雒阳以避蕃寇
代宗然之下诏有日子仪闻之因兵部侍即张重光宣
慰回附章论奏曰臣闻雍州之地古称天府右控陇蜀
左扼崤函前有终南太华之险后有清渭浊河之固神
明之奥王者所都地方数千里带甲十馀万兵强士勇
雄视八方有利则出攻无利则入守此用武之国非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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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所同秦汉因之卒成帝业其后或处之而泰去之而
亡前史所书不唯一姓及隋氏季末炀帝南还河雒丘
墟兵戈乱起高祖唱义亦先入关惟能剪灭奸雄底定
区宇以至于太宗高宗之盛中宗玄宗之明多在秦州
鲜居东雒间者羯胡搆乱九服分离河北河南尽从逆
命然而先帝仗朔方之众庆绪奔亡陛下藉西土之师
朝义就戮岂惟天道助顺抑亦地形使然此陛下所知
非臣饰说近因吐蕃凌逼銮驾东巡盖以六军之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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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精练皆市肆屠沽之人务挂虚名苟备征赋及驱以
就战百无一堪亦有前输货财因以求免又中官掩蔽
庶政多荒遂令陛下振荡不安退居陜服斯盖关于委
任失所岂可谓秦地非良者哉今道路云云不知信否
咸谓陛下已有成命将幸雒都臣熟思其端未见其利
夫以东周之地久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
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榛棘豺狼所嗥
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怀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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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相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将何以奉万乘之牲饩供
百官之次舍矧其土地狭阨才数百里间东有成皋南
有二室险不足恃适为战场陛下奈何弃久安之势从
至危之策忽社稷之计生天下之心臣虽至愚窃为陛
下不取且圣旨所虑岂不以京畿新遭剽略田野空虚
恐稍食不充国用有阙以臣所见深为不然昔卫文公
小国之君诸侯之主耳遭懿公为狄所灭始庐于漕衣
大布之衣冠大帛之冠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三百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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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能恢复旧业享无疆之休况明明天子恭俭节用苟
能黜素餐之吏去冗食之官抑竖刁易牙之权任蘧瑗
史䲡之直薄征弛力恤隐迨鳏委诸相以简贤任能付
老臣以练兵禦侮则黎元自理盗贼自平中兴之功旬
月可冀卜年之期永永无极矣愿时迈顺动回銮上都
再造邦家维新庶政奉宗庙以脩荐享谒陵寝以崇孝
思臣虽陨绝死无所恨代宗省表垂泣谓左右曰子仪
用心真社稷臣也可亟还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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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为西川节度使顺宗即位王叔文等专政皋上表
曰臣闻上承宗庙下镇黎元永固无疆亟先储贰臣伏
闻圣躬以山陵未毕哀毁踰礼因乖摄卫至今未安若
更忧劳万几伏恐旬月之间未得痊复皇太子睿质已
长淑问日彰四海之心实所倚赖伏望权令亲监庶政
事无大小一切咨禀候圣躬痊愈即归春宫如此必冀
圣体速就康宁庶政免令拥滞臣位兼将相受恩最深
今之所陈是臣职分特望陛下俯从人望克崇万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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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又上皇太子笺曰殿下体重离之明当储贰之重所
以克昌九庙式固万方天下安危系于殿下皋位崇将
相志切公忠先圣察知早蒙恩顾人臣之分知无不为
将以上答眷私常思罄竭伏以圣上嗣膺鸿业睿哲英
明攀感先皇志存孝理上追殷宗之德谅闇未尝发言
军国万机委于臣佐所宜竭诚翊戴以致雍熙但托付
未得其人处理多亏公正今则群小得志隳紊纪纲官
以势迁政犹情改朋党交搆荧惑圣朝树置腹心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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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位潜结左右难在萧墙国赋散于权门王税不入天
府亵慢无忌高下在心货贿既行迁转失序先朝屏黜
赃犯之类咸擢在省闼府署之间至令忠臣殒涕正士
吞声遐迩痛之谓之不可将恐奸雄乘便因此谋动干
戈危殿下之邦家倾太宗之王业伏以栉风沐雨经营
四方列圣兢兢年将二百将欲传于万代永保无疆岂
可一朝委任王叔文王伾李忠言等三人小艺之臣付
以军国重务恣其黩乱坐收倾危日夜忧危不胜愤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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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躯报国今则其时特望殿下即日奏闻斥逐群小天
下事务出自殿下之心则四方获安忠臣得以戮力皋
受恩两朝寄任崇重惟知竭节以效恳诚伏惟殿下扫
除之皋自以大臣得议国家事且怨叔文不与三川恃
处斗绝一方度叔文不能摇动又乘其与韦执谊间隙
故极言中外人情寻裴均严绶表笺继至悉与皋同词
忠正之徒皆倚赖以为援而邪党震惧
裴度为河东节度使会幽州朱克融镇州王廷凑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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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度充镇州四面行营招讨使屠城斩将屡以捷闻穆
宗深嘉其忠款时翰林学士元稹交结内官求为宰相
与知枢密魏宏简为刎颈之交稹虽与度无憾然颇忌
前达加于已上度方用兵山东处置军事有所论奏多
为稹辈所持天下皆言稹恃宠荧惑上听度在军上疏
论之曰臣闻主圣臣直今既遇圣主辄为直臣上答殊
私下塞群谤誓除国蠹无以家为苟献替之可行何性
命之足惜伏惟皇帝陛下恭承丕业光启雄图方于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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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风以立太平之事而逆竖搆乱震惊山东奸臣作
朋挠乱国政陛下欲扫荡幽镇宜肃清朝廷何者为行
有大小议事有先后河朔逆贼只乱山东禁闱奸臣必
乱天下是则河朔患小禁闱患大小者臣等与诸戎臣
必能剪灭大者非陛下制断非陛下觉悟无计驱除今
文武百寮中外万品有心者无不愤忿有口者无不咨
嗟直以威权方重奖用方深无所畏避不敢抵触恐事
未行而祸已及不为国计且为身谋臣比者犹畏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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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发明一则以罪恶如山怨谤如雷伏料圣明必自
诛殛一则以四方无事万枢且过虽纪纲潜坏贿赂公
行俟其贯盈必自颠覆今属凶徒扰攘宸衷忧轸凡有
制命计于安危痛此奸邪恣行欺罔干乱圣略非止一
途又翰苑旧臣结为朋党陛下听其所说更访于近臣
私相计会更唱迭和蔽惑聪明所以臣自兵兴以来所
陈章疏事皆要切所奉书诏多有参差蒙陛下委付之
意不轻被奸臣抑损之事不少臣素与奸佞亦无仇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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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昨者臣请乘傅诣阙面陈戎事奸臣之徒最所畏
惧知臣若到御坐之前必能悉数其过以此百计止臣
此行臣又请领兵齐进遂便讨贼奸臣之党尤加阻碍
恐臣统率诸道或有成功进退皆受羁牵意见悉遭蔽
塞复共一二检校同词合力或两道招抚逗留旬时或
遣荆州行营拖曳日月但欲令臣失所使臣无成则天
下理乱山东胜负悉不顾矣为臣事君一至于此且陛
下左右前后忠良至多亦有熟会典章亦有饱谙师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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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任使何独斯人以臣愚见若朝中奸臣尽去则河
朔逆贼不讨而自平若朝中奸臣尚在则逆贼纵平无
益臣读国史知代宗朝蕃戎侵轶直犯都城代宗不知
盖被程元振蒙蔽几危社稷当时柳伉乃太常一博士
耳犹能抗表归罪为国除害今臣所处兼总将相岂宜
坐观凶邪有曀日月不胜感愤嫉恶之至谨附中使赵
奉国以闻倘陛下未信忠言犹惑奸党伏乞出臣此表
令三事大夫与百寮集议彼不受责臣合伏辜天鉴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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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照臣肝血得天下之人知臣不负陛下则虽死之日
犹生之年继上三章辞情激切穆宗虽不悦然惧大臣
正议乃以魏宏简为弓箭库使罢元稹内职然宠稹之
意未衰俄拜稹平章事寻罢度兵权守司徒平章事充
东都留守諌官相率伏阁诣延英门者日有二三帝知
其諌不即被召皆上疏言时未偃兵度有将相全才不
宜置之散地帝以章疏旁午无如之何知人情在度遂
诏度自太原繇京师赴雒及元稹为相请帝罢兵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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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凑克融解深州之围盖欲罢度兵柄故也二年三月
度至京师既见先叙克融廷凑暴乱河朔受命讨贼无
功次陈除职东都许令入觐辞和气劲感动左右度伏
奏龙墀涕泗鸣咽帝为之动容口自谕之曰所谢知朕
于延英待卿初人以度无左右之助为奸邪排摈虽度
勋德恐不足感动人主及度奏河北事慷慨之切扬于
殿庭在位者无不耸动虽武夫贵介亦有咨嗟流涕者
梁韩建唐末为镇国军节度使昭宗乾宁中通王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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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宰臣孔纬宅为营建奏曰孔纬以直道为宰相今其
身殁未久朝廷抚凌统之孤祭萧何之墓奈何夺其故
居使其妻子奉几筵无所非君臣始终之道也帝从之
后唐盖寓初为武皇右都押牙领容管经略使武皇
平王行瑜旋师渭北暴雨六十日诸将或请入觐且云
天颜咫尺安得不行觐礼武皇意未决寓白曰车驾自
石门还京寝未安席比为行瑜惊骇乘舆今京师未宁
奸凶流议大王移兵渡渭必恐复动宸情君臣始终不
卷四百七 第 40b 页
在朝觐但归藩守姑务勤王是忠臣之道也武皇笑曰
盖寓尚阻吾入觐况天下人哉即日班师
符存审为魏博马步军都指挥使领横海军节度使庄
宗勇于征战每以轻骑当之遇窘者数四存审每俟其
入必叩马泣諌曰王将复唐宗宜为天下自爱搴旗挑
战一剑之任无益圣德请责效于臣古人不以贼遗君
父臣虽不武敢不代君之忧庄宗即时回驾
 册府元龟卷四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