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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一百一宋王欽若等撰
  帝王
   納諫
書曰木從繩正后從諫則聖又曰稽于衆舍己從人是知容納直言樂聞已失講求至當之理詢擇悠久之謀聞善若驚改過弗吝雖嬰鱗無忤虗懐兼容斯乃眀主不惡直以博觀臣下寧正言無諱者已其或事有過舉令未順時刑罰不中賞任非允而或予違汝弼官箴王闕過則必正失者斯革始或違忤終焉聴從忘其誹謗之咎諒其忠直之志故能刑無頗類政無滅裂昭徳塞違令聞長世所謂拂於心而求諸道逆於耳而利於行者不可以不察也已
漢髙祖沛公既至咸陽子嬰宮室帷帳狗馬重寳婦女千數意欲留居樊噲沛公不聽張良曰夫秦為無道故公至此天下除殘去暴宜縞素為資(資質也縞白也欲令沛公反秦奢泰儉素以為質)今始入秦即安樂此所謂助桀為虐忠言逆耳利於毒藥苦口利於病願公聽樊噲言公乃還霸上其後相國蕭何罪繫獄數日王衞尉侍(衞尉王氏無名字史氏失之也)前問曰相國胡大陛下繫之暴也髙祖曰吾聞李斯秦皇帝有善主有自予相國多受賈豎金為請吾苑以自媚於民(媚愛求愛於民)故繫治王衞尉曰夫職事有便於民而請之真宰相事也陛下何乃相國賈民錢乎且陛下距楚數嵗陳豨黥布反時陛下自將當是相國關中闗中揺足關西陛下有也相國不以此時為利乃利賈人之金乎且秦以不聞其過亡天下夫李斯分過足法陛下宰相之淺也不懌是日使使持節赦出何年老素恭謹徒跣入謝相國休矣相國為民請苑吾不許不過為桀紂王相國賢相吾故繫相國欲令百姓聞吾過
文帝幸上林皇后慎夫人從其在禁中同坐(同坐謂所坐之處髙下齊同差等也)及坐郎署袁盎引郤慎夫人坐(郎署上林中直衞之署也時為中郎將天子幸署豫設供帳待之故得郤慎夫人坐也郤謂退而卑之也)慎夫人不肯亦怒起因前説曰臣聞尊卑有序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廼妾妾主豈可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則厚賜之陛下所以慎夫人適所以禍之也獨不見人豕乎(戚夫人也)乃説(説讀曰悦)入語慎夫人慎夫人金五十斤
賈誼梁王太上疏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陛九級堂髙七級堂卑梁王嘗在貴寵之位矣天子改容禮貌吏民俯伏敬畏之今有過廢之可也之死可也若夫束縛之係緤之司寇小史詈罵榜笞之殆非所令衆庶見也是丞相絳侯周勃免就國人有告謀反逮繫長安獄治卒亡事復爵邑賈誼以此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罪皆自殺受刑(至武帝復入獄自寗成始)
張釋之謁者僕射從登虎圏文帝上林禽獸簿十餘問尉不能虎圏嗇夫從旁代對甚悉釋之嗇夫上林釋之前曰陛下嗇夫口辯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爭口亡其實且下之化上疾於影響舉錯不可不察也曰善廼止不拜嗇夫
武帝竇太主置酒宣室使謁者引内董君(董偃也)東方朔陛㦸殿下辟㦸而前曰董偃斬罪安得入乎夫宣室先帝正處非法度之不得入焉曰善有詔止更置北宫引董君從東司馬門入東司馬門更名東交門賜黄金三十斤
宣帝時劉更生淮南枕中洪寳苑秘之方(苑秘者言秘術苑囿也)令尚方著作不驗更生坐論京兆尹張敞上疏諫曰願眀主斥逺方士虛語游心帝皇之術太平庶㡬可興也後尚方待詔皆罷
元帝甘泉泰畤禮畢因留射獵御史大夫薛廣徳上書曰竊見關東困極人民流離陛下日撞亡秦之鐘聽鄭衞之樂臣誠悼之今士卒暴露從勞倦陛下亟反宮(亟急也)思與百姓同憂樂天幸甚即日
後漢光武嘗輕與期門近出(將出必與北地良家子期于殿門故曰期門)
衞尉銚期頓首車前曰臣聞古今之戒變生不意不願陛下微行出帝為之回輿而還
朱浮執金吾時帝二千石長吏不勝任時有纎微之過者必見斥罷交易紛擾百姓不寧上疏堯舜之盛猶加三考大漢之興亦累功效吏皆積久養老於官至名子孫因氏姓自是牧守易代頗簡
蔡茂廣漢太守雒陽董宣舉糾雒陽公主光武始怒收既而赦之剛正欲令朝廷禁制貴戚上書曰今者外戚驕逸賓客放濫宜勑有司按理姦罪使執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厭逺近不緝之情納之
明帝數幸廣成尚書僕射鍾離意以為從禽廢政常當車陳諫盤樂遊田事天即時還宮
章帝初承永平故事吏政尚嚴尚書決事近於尚書陳寵即位改前苛俗上疏納寵
公元76年
建初元年大旱榖貴蘭臺校書楊終以為廣陵楚淮南濟南之獄徙者萬數又逺屯絶域吏民怨曠上疏下其章司空第五倫亦同從之聽還徙者悉罷邊屯
和帝時唐羌臨武長縣接南海獻龍眼荔枝十里一置五里一堠奔騰死者繼路上書下詔逺國珍羞本以薦奉宗廟苟有傷害愛民之本其勑大官勿復受繇是遂省焉
順帝欲立皇后貴人有寵者四人莫知所建議探籌神定尚書僕射胡廣尚書郭慶史敞上疏曰恃神任筮未必當賢就值其人猶非徳選宜參良家簡求有徳從之以梁貴人良家子定立皇后
公元128年
永建三年大旱尚書僕射黄瓊上疏曰昔魯僖遇旱以六事自讓躬節儉女謁讒佞十三人税民受貨九人退舍南郊天立大雨今亦宜顧省政事有所損闕務存節儉以易民聽方御府息除煩費眀勅近臣使遵法度如有不務示以好惡數見公卿引納儒士訪以政化使陳得失囚徒尚積多致死亡亦足以傷和氣招降災旱若改敝從善擇用嘉謀灾消福至書奏引見陽徳殿使中常侍奏書主者施行桓帝廣開鴻池侍中趙典鴻池汎溉已且百頃猶復增而深之非所崇唐虞之約已遵孝文愛人納其言而止
靈帝時市賈小民為宣陵孝子數十人悉除為郎中太子舍人議郎蔡邕上封事曰太子官屬搜選令徳豈有但取丘墓㓙醜之人其為不祥莫與大焉書奏詔宣陵孝子舍人者悉改為丞尉
公元179年
光和二年上禄長和海上言禮從祖兄弟别居異財恩義輕服屬疎而今黨人錮及五族既乖典訓之文有謬經常之法帝覽而悟之黨錮自從以下皆得解釋
魏文帝時侍中蘇則從行槎桎失鹿大怒胡床投刀悉收督吏將斬之則稽首曰臣聞古之聖王不以禽獸害人陛下隆堯舜之化而以獵戲多殺羣吏愚臣以為不可敢以死請帝曰卿直臣也遂皆赦之王朗司空文帝出遊獵或昏夜還宮上疏諫帝報曰覽表雖魏絳虞箴以諷晉悼相如猛獸以戒漢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未殄將帥逺征時入原野習戎備至夜還之戒已詔有司施行
辛毗侍中文帝欲徙冀州士家十萬戸實河南時連蝗民饑羣司以為不可意甚盛與羣臣俱求見知其欲諫作色以見之皆莫敢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也遂徙其半嘗從射雉射雉樂哉曰於陛下甚樂而於羣下甚苦黙然遂為之稀出
明帝平北於其上作臺觀則見孟津辛毗乃止
公元480年
王肅散騎常侍太和四年大司馬曹真征蜀上疏於是遂罷
髙柔廷尉明帝時大興殿舎百姓勞役廣采衆女充盈後宫宮皇子連夭繼嗣未育上疏諫帝報曰知卿忠允乃心王室克昌言他復以聞
公元179年
蔣濟䕶軍將軍景初中外勤征役内務宫室怨曠者多而年榖饑儉上疏諫詔曰微䕶軍吾弗聞斯言也楊阜將作大匠帝既新作許宮又營雒陽宮殿觀閣美女以充後庭出入弋獵大雨震電多殺鳥雀上疏諌詔報曰聞得宻表先陳往古明王聖主以諷闇政切至之辭欵誠篤實退思補過將順規究備至悉矣覽思苦言吾甚嘉之
徐宣左僕射時上方令坐猥見考竟上疏威刑太過又諫宫殿窮盡民力帝皆手詔嘉納
晉元帝簡儉冲素容納直言虚已待物初江東頗以酒廢事王導以為命酌引觴覆之於此遂絶周嵩御史中丞王敦勢盛漸疎王導上疏王導王廙忠素竭誠義以奉上共隆洪基翼成大業一旦孤臣之言惑疑似之説乃更以危為安以疎易放逐舊徳以佞伍賢逺虧既往之明顧傷伊管之交傾巍巍之望䘮如山之功疏奏感悟獲全
穆帝將修後池閣道吏部郎長兼侍中江逌上疏嘉其言而止
哀帝天文失度欲依尚書洪範之制於太極前殿親執䖍肅以免咎使太常博士草其制太常江逌上疏諫又陳古義乃止
後魏獻文時詔諸監臨之官監治受羊一口一斛者罪至大辟與者以坐論糾告尚書以下罪狀者各随所糾官輕重而授之雍州刺史張白澤上疏諫曰臣恐姦人窺望忠臣懈節而欲使事静民安治清務簡至委任責成不一難辨納之
陸馛選部尚書獻文禪位京兆王子推任城王雲太尉源賀並皆固諫抗言皇太子四海属望不可横議臣請刎頸殿庭有死無二乆之意乃解詔曰直臣也其能保吾子乎遂以太保源賀持節皇帝璽綬傳位孝文
孝文時崔挺光州刺史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制一人犯逋亡合門充役上書以為周書父子不相天下善人少惡人多以一人犯罪延及合門司馬牛桓魋之罰栁下恵盗跖之誅豈不哀哉辭甚雅切納之
公元493年
髙道悦孝文時諫議大夫兼御史中尉留守雒京宮極初基廟庫未搆孝文車駕從水路幸鄴已詔都水迴營搆之材以造舟道悦表諫於是遂從陸路太和十七年九月南伐六軍發軫丁丑戎服執鞭御馬出羣稽顙馬前請停南伐乃止仍定遷都之計初甄琛諫議大夫時有所陳亦所知
公元555年
後周閔帝元年五月觀魚昆明池博士姜須諫乃止武帝時李禮成遷州刺史朝廷所徴發禮成度蠻夷不可擾擾為亂上表固諌從之又樂運露門學前犯屢諫多被嘉納
隋文帝開皇中蘇威髙熲參掌朝政宮中以銀為幔鈎因盛陳節儉之美以諭為之改容雕飾舊物悉命除毁
長孫平開皇中工部尚書時有人告大都督邴紹非毁朝廷憒憒怒將斬之進諫曰邴紹之言不應聞奏陛下又復誅之臣恐百代之後有虧聖徳於是赦紹因勅羣臣誹謗之罪勿復以聞
公元618年
唐髙祖武徳元年孫伏伽詣闕三事上諫大悦軍國多事賦斂繁重伏伽奏請改革舊政並納之因謂裴寂曰隋末無道上下相蒙主則驕矜臣唯謟佞上不聞過下不盡忠至使社稷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撥亂反正念在安人平亂任武臣官方委文吏庶得各展器能以禆不逮比每虛心接待冀聞讜言然唯李綱盡忠伏伽可謂誠直餘人猶踵弊風俛首而已豈朕所望
褚亮秦王文學冦亂畋狩抗表諫疏納之
太宗即位初務止姦慝風聞諸曹按典多有受賂乃遣左右試以財遺之有司門令史受餽絹一匹太宗怒將殺之尚書裴矩進諫曰此人受賂誠宜重誅陛下以物試之即行極法謂䧟其入罪非道徳齊禮之義也納之因詔文五品以下謂曰朕欲殺之非是有偏憎惡直欲懲肅望不更犯耳裴矩遂能廷折不肯面從每事如此天下何憂不治常欲行幸屬收穫未畢櫟陽縣劉仁軌上表切諫深被嘉納超授新安
公元1103年
貞觀三年二月孫伏伽曰卿累上封事言朕得失皆中朕之病而卿有忠言必聞朕復聞過而能改何慮社稷不安伏伽辭謝
公元621年
四年六月帝發卒修雒陽宮以備廵狩給事中張玄素上書諫曰每承音㫖未即廵幸此則事不急之務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勞役過度怨讟將起此其不可覽之大恱房玄齡雒陽中土朝貢道均朕故欲修營意在便於百姓玄素上表實亦可依後必事理行露亦復何苦所有作役宜即停之
公元622年
五年十月逐兎内苑左領軍將軍執失思力諫曰天授陛下華夷父母何過自輕儻使萬一馬有顚蹶若之何顧而異之又將逐鹿思力脱巾帶跪而固請為之止焉
公元627年
十年褚遂良諫議大夫皇子年㓜者多任都督刺史遂良上疏諫曰臣愚陛下兒孫年齒尚㓜未堪臨人者且留京師教經學一則畏天之威不敢犯禁二則觀見朝儀自然成立因此積習自知為人審堪臨州然後遣出深納之遂良前後諫奏及陳便宜書數十上多見采納
十一年七月魏徴上疏為國之基必資徳禮君之所保唯在誠信又云貞觀之始乃聞善若驚暨五六年間猶悦以從諫自兹厥後漸惡直言雖或勉強時有所容非復曩時豁如手詔荅曰卿頻抗表極忠欵言切至披覽忘倦每達宵分非公體國情深匪躬義重豈能示以良圖救其不及朕在衡門尚惟童㓜未漸師保之訓罕聞先達之言朕值隋祚分離萬邦塗炭慘慘黔黎庇身無所朕自二九之年有懐拯溺發憤投袂便事干戈犯霜露東西征伐日不暇給無寧嵗降蒼昊之靈禀廟堂之畧義旗指觸平夷弱水流沙並通輶軒之使被髮左袵化為冠盖之域正朔所班無逺弗届恭承寳厯寅奉帝圗垂拱無為氛埃静息於兹十有一載矣盖股肱帷幄之謀爪牙熊羆之力協徳同心以致於此豈其寡薄獨享斯休每以大寳神器憂責至重常懼萬機多曠四聰不達何常戰戰兢兢坐以待旦詢於公卿以至芻蕘推以赤心庶㡬刑措頃年以來禍釁既極又缺嘉偶未㡬悲傷繼及凢在生靈孰勝哀痛嵗序屢遷觸目摧感自爾以来心慮恍惚當食忘味中宵廢寢是以三思萬慮或失毫釐刑賞之乖寔繇於昔者狗齊叡知資風牧以致隆平翼善欽明稷契以康至道然後文徳武功載勒於鐘石淳風至徳傅於竹素克播鴻名永為稱首朕以虛薄名慙漢代若不仗任舟檝豈能濟彼巨川非藉鹽梅安得調夫鼎味朕聞晉武帝平吳以後務在驕奢不復留心治政何曽退朝謂其子劭曰吾每見王上不論經國逺圗但説平生常語此非貽厥子孫者也爾身猶可以免諸孫此等遇亂及孫綏果為滛刑所戮前史美之以為明於先見朕意不然謂曽之不忠其罪大矣為人臣當進思竭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規救其惡所以治也曽位極台司名器隆重當直正諫論道佐時今乃退有後言進無廷諫以為明智不亦謬乎顛而不扶安用彼相公之所諫朕聞過矣當置之几案事等絃韋必望收彼期之嵗暮不亦康哉良哉獨慙於往日若魚若水遂爽於當今遲復嘉謀犯而無隠朕將虛衿靖志敬佇徳音
八月甲子長孫無忌比來上封事人皆謂朕遊獵過多朕謂海内安邊無事不能不出入園苑時復射獵一事不干百姓亦何特進魏徴奏曰古者誹謗之木欲聞己過今之封事誹木之流陛下既遣上封聞得失凢所有只得恣其陳道若所言忠則有益陛下若不忠亦無損於國家曰此言是也並勞而遣之
十八年劉洎侍中侍臣夫人臣之對帝王順㫖而不逆甘言取容朕今發問欲聞己過卿等須言朕愆失長孫無忌李勣楊師道咸云陛下化致太平臣等不見其失劉洎對曰陛下化髙萬古誠如無忌等言然頃上書不稱㫖者或面加窮詰無不慙退恐非奬進言者之路曰卿言是也當為卿改之時太宗每與公卿言及古今詰難往復上書御筆飛白答之曰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致煩多輕物驕人恐繇兹道形神心氣非此為勞今聞讜言虛懐以改
公元651年
髙宗永徽二年八月武候引駕文操踰垣左蔵庫引駕職在糾繩身行盜竊有司誅之諫議大夫蕭鈞進曰文操所犯情實難原然於常法不至死今致之極刑將恐天下聞之咸謂陛下輕法賤人命任喜怒貴財納之謂曰卿職在司諫遂能盡規特為卿免其死罪因顧侍臣曰此乃真諫議
公元654年
五年八月庚申太常樂工四通給使王遊長吉入監内教因為宮人通傳消息特令處死仍遣附律諫議大夫蕭鈞奏曰四通等所犯在未附律前不合至死曰朕聞防禍未萌先賢所重宮闈之禁其可漸歟昔如姬竊符朕用為永監不謂今兹自彰其過但朕翹心紫禁思覿引𥚑側目朱欄冀旌折檻今喜得蕭鈞之言特免四通等死配流逺䖏
咸亨初突厥酋長子弟事東宫西臺舎人徐齊聃上疏切諫嘉納其言
公元681年
永隆二年正月王公已下及朝集使以太子初立獻食勅於宣政殿百官命婦太常博士袁利貞上疏曰臣以為前殿正寢非命宴㑹之䖏象闕路門倡優進御所望請命婦㑹於别䖏從之改向麟徳殿陳設
蘇良嗣荆州都督府長史嘗令宦官緣江採異竹將於苑中植之使者舟載所在縱暴還過荆州良嗣囚之因上疏切諫天后曰吾約束不嚴果為良嗣所怪遽下手慰諭良嗣且令棄江中
公元713年
玄宗先天二年正月望蕃僧婆陀夜開門然百千燈太上皇御延熹門觀樂凢經四日又追作先天元年大酺太上皇安福門樓百司酺宴以夜繼晝經月餘日右拾遺嚴挺之上疏諫陳五不可納其言而止
公元714年
開元二年十二月右威衞中郎將周慶立嶺南市舶使波斯僧廣造竒巧將以進内監選使殿中侍御史栁澤上書嘉納
肅宗乾元中蘇源明考功郎中知制誥時將幸東京又以殿中監李輔國為行兵馬使御史大夫賀蘭進明中京留守公卿獻書進諫制命已行不納源明給舍上言省表遂不東幸
代宗大厯中姚南仲右補闕時將葬貞懿皇后恩寵所屬全繕陵寢邇章敬寺復當遊幸近地左右莫敢言者南仲上疏覽表歎息立從其議
徳宗建中初厚奉山陵中書舎人令狐峘上疏極諫詔答曰朕頃議山陵心方迷謬忘遵先㫖遂有優厚文卿聞見該通識達弘逺深知不可以為引古援今依經據非特中朕之病兼以成朕之身今所以令朕免不子之名不遺君親患者皆卿之力也敢不聞義而徙收之奉以始終無失嗟乎古之遺直何以加卿
公元785年
貞元元年正月量移吉州長史盧杞饒州刺史給事中袁髙詔書不下廷諍之乃止太子少保韋倫太府卿張獻恭紫宸殿前奏所奏至當臣恐煩聖聽不縷陳其事獻恭奏曰袁髙陛下良臣特加優異帝謂宰臣李勉等曰朕欲授一小刺史可乎陛下大州亦可其如兆庶失望何帝曰衆人姦邪何不知之盧杞姦邪天下之人皆知之唯陛下不知所以姦邪也帝黙然良乆左常侍李泌對見帝曰盧杞之事朕已可袁髙何如奏曰累日外人竊議陛下同漢之桓靈臣今覩承聖㫖廼知堯舜不逮也帝悦慰勉之
公元810年
憲宗元和五年翰林學士司勲郎中知制誥李絳面論吐突承璀用兵無功合加顯責又承璀於軍中立聖政碑非舊制不可許帝初甚怒色前語不已辭㫖懇切因泣下上徐察其意直色稍和卒大開悟遂以絳中書舎人學士如前亟命軍中曳去所立碑曰微不知此為損我翼日又面賜紫衣金魚親為良笏勉之曰爾他時南面無易此心相時教坊忽稱宻㫖良家士女衣冠别第妓人京師囂然同列曰此事大虧損聖徳須有論諫或曰嗜欲間事諫官上疏曰居常相公常病諫官不論事此難事推與諫官可乎遂極疏論奏翼日延英舉手曰昨見卿狀所論採擇事非卿盡忠於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向外此是教坊罪過不諭朕意以至於此朕緣丹王已四人院中都無侍者朕令於樂工中及閭里有情願者厚其錢帛只取四人四王各與一人不㑹朕意便至如此朕今已科罰其所取人並放若非卿言朕寧知過失
公元811年
六年永昌公主薨欲起祠堂宰臣李吉甫奏請置墓戸翼日帝謂吉甫曰卿昨所奏罷祠堂深惬朕心朕初疑其冗費未知故實是以量減及覽所奏方知無據然朕不欲破二三十戸百姓擇官謹信者委之吉甫拜賀帝曰此豈是難事有關朕身不便於時者苟聞之則改此豈足多邪卿但切思規正無謂不能行也九年十二月下邽縣裴寰之罪仍放本縣視事初每嵗冬鷹犬近畿習狩謂之外宣徽院供奉官為其使令徒衆數百或有恃恩恣横郡邑懼擾皆厚禮迎犒之恣其所便止舎私邸百姓之如冦盗每留旬月更其是年冬行次下邽寰嫉其暴但據文供饋使處公舘杜其侵擾使者歸或譛寰有慢言帝大怒以不敬論宰臣武元衡等於延英懇救理之帝怒不解出逢御史中丞裴度將入元衡等謂曰裴寰事帝意不回不可唯唯而入抗陳其事謂寰無罪帝愈怒曰卿言裴寰無罪則當決五坊小使小使無罪則當決裴寰曰誠如聖㫖但以裴寰為令長愛惜陛下百姓如此豈可罪之帝怒稍解初令書罰翼日釋之
公元819年
十四年四月中官五人京西和糴使諌議大夫鄭覃右補闕髙鉞等同以疏論帝覽之即日罷其使
公元820年
穆宗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丁亥監察御史楊虞卿以帝頻出盤上疏切諫疏奏帝令中使宣付宰臣虞卿所上切直可奬後宰臣令狐楚蕭俛段文昌延英奏事因以納諫為賀
公元819年
十月羣臣入閣既退諫議大夫鄭覃崔偃補闕辛丘度拾遺韋璀温㑹廷論得失進言陛下即位以来宴樂過多畋逰無度今蕃㓂在境緩急奏報不知乘輿所在臣等忝備諫列不勝憂迫伏願稍減遊樂留心政道又竊聞陛下晨夜暱狎倡優近習之徒賞賜過厚金銀貨幣皆出於蒼生膏血不可使無功之人濫沾賜與縱内蔵有餘亦乞陛下守節儉勿容易而散如四方有事得以支用免令有司重斂百姓天下之幸帝初訝之顧宰臣蕭俛此軰何人進曰諫議大夫鄭覃等帝意稍解謂等曰朕有過臣下犯顔直諫豈非忠也又謂等曰允卿所奏宰臣蹈舞稱賀既退宰臣復詣延英奏事帝令宣示等曰閣中奏事不從今日已後有事面論者可於延英請對當與卿等從容講論時久無論諫於内閣等既諍帝欣然納之中外相賀
十一月行幸温湯李絳崔元畧切諫辛酉宰臣李絳崔元畧等至中書宣㫖曰朕緣皇太后違和欲幸温湯前者所以督行親自檢校卿等遂能極諫深所愧懐於是各以表謝
公元824年
敬宗長慶四年正月即位五月度支進修殿宇木石一物以上並付山陵使収管仍令般送陵所便充造作富有春秋畋獵之暇好治宮室皆命為别殿以新宴逰及庀蔵事功用至宰相程諫自古聖帝明王率資儉徳以化天下諒隂之内豈宜興作願陛下悉以見在瓦木工役之費迴奉陵寢因有是詔程兼請置侍講學士帝皆嘉納
公元819年
十二月翰林學士戸部郎中髙鉞為中書舎人充職謝恩思政殿因帝以求理莫若躬親用示憂勤之㫖也帝深納其言
公元825年
寳厯元年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徳裕丹扆箴帝雖不能盡用徳裕之言而特命翰林學士韋䖏厚殷勤草詔還答亦可謂奬善納忠至矣又常欲東幸宰相及諸大臣無不切諫而帝意益堅常正色謂宰臣曰朕去意已定從官宮人等悉令内備糗糧不擾百姓宰臣李逢吉頓首答言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一家何往不可東都千里而近宮闕具存廵狩逰幸固有常典陛下法駕一動事須備儀千乘萬騎不可減省不令費用絶廣亦須使豐儉合宜豈得自備糗糧以失大體臣等所以不可者祗以干戈未甚戢邊鄙未甚寧切恐人心揺動伏乞陛下上為宗廟下為庶人稍迴聖慮則天幸甚非唯臣等幸甚不聽乃命度支員外郎盧貞討人情大擾雒中居及物價頓貴數倍百執事相繼獻䟽亦並不省朝廷憂恐次裴度興元入相因别對具奏云國建立都邑盖備廵逰然自艱難以来此事遂絶東都宮闕六軍營壘百司廨宇悉已荒廢陛下必欲行幸亦須緩緩修葺一年半嵗後方可議目下交恐無素帝曰羣臣皆云不合去若以卿言即不去亦得何止後期旋又朱克融史憲誠各請以丁匠五千人助修東都宰臣因之復得論陳乃追還而罷行計
公元827年
文宗太和元年四月丙辰宰臣等於延英既出再召韋處厚獨對一刻餘時宰臣啟事得請之後往往中變是日處厚裴度竇易直同對既而從容獨進曰陛下用臣等為宰相使參大政前後論奏皆蒙聽納近日雖云不阻然臣等既退尋改移事若出自聖㫖則是陛下示臣等以不信若與别商量則臣等不合更居此位且裴度元勲舊徳厯相四朝孜孜竭誠人望所屬陛下固宜親重易直忠厚長者輔佐先帝陛下亦當委付㣲臣陛下自選擢非因陳乞瞿然曰卿何事邪卿何事邪朕知卿合作宰相一昨内難既定朕以人望所屬用卿不疑軍國事多方所倚頼今卿辭免是彰朕之不徳朝廷四方其謂朕何慰勉久之而退既出延英門遽命中人復召處厚獨入咨訪移晷開陳理體者數百言其要以旌别淑慝修舉法制為請因復懇言裴度大望崇且其心忠藎可以久於任使帝欣納焉
公元835年
九年御史中丞李孝本罪誅帝取其二女以入右拾遺魏謩上疏切諫帝立出二女右補闕
公元836年
開成元年正月叙州司戸參軍董昌齡硤州刺史昌齡前在邕南以殺衡方厚待無何復命右拾遺魏謩上疏曰臣聞王者渙汗之恩凢罪寛宥故殺人者死乃王者不易之典也其董昌齡比者録以㣲効任之方隅不能祗慎寵光恣其狂暴無辜殺戮事跡顯彰妻孥銜寃萬里来訴伏蒙陛下睿聖慈憫念其狂横特令鞫劾尋得貰原尚以微績曲全性命中外言議竊為未當今授之牧守以理疲人殺人者遭拔擢寃苦者何申訴此則法理所紊交為不可臣忝備諫列不敢不言陛下恤刑朔望循省慮有寃濫以及生人事理乖則傷聖化今寵授物議囂然伏乞陛下速回成命以警列士則天下幸甚疏奏數日昌齡改為洪州别駕二月辛未宰臣又奏諫官所論董昌齡不合郡守陛下遽即聽從臣下無不感説
九月壬辰左驍衞將軍揚州大都督府司馬雲朝霞潤州司馬依前教坊副使朝霞以善吹笛進帝為新聲雅樂朝霞承意變聲頻符帝㫖繇是有寵初授揚州司馬諫官上言曰此官品尚書郎刺史皆為之非樂工所宜處也疏奏之後帝於延英又稱朝霞之能宰臣諫官諭以帝㫖於是右補闕魏謩入疏再論浹旬降授此官
公元838年
三年八月壬寅帝御紫宸殿百寮班定左拾遺竇洵直云仙韶樂尉遲不合三府率臣已兩狀未蒙允許樂官自有本分官不合輙更侵清秩帝謂宰臣曰此事至小不必當衙論之李珏宣云續有處洵直不退再宣乃拜舞而退帝又曰洵直所論如何鄭覃三府率是六品雜官今若謂之清秩此為近名楊嗣復曰夫聞泃直之一樂官則有之亦不足陳夷行諫官當衙只合宰相得失不合樂官然臣以為向外諫官當衙論事須與處置今請樂官七八年一度與官不然更與一二數手力帝曰别與一官遂除光州長史
十一月庚午帝於麟徳殿翰林學士柳公權丁居晦因便居晦御史中丞翼日制下是日帝問公權向外人情所論如何公權奏曰昨陛下郭旼邠寧節度使向外人情頗生異論帝曰郭旼尚父之姪太皇太后之叔在官無過犯自執金吾小鎮有何議論公權奏曰陛下數日前取郭旼二女入内有之乎帝曰然入參太后公權外議郭旼二女有殊色故令入侍遂領藩方不言郭旼有他能而蒙聖奬帝俛首良久公權曰為之奈何公權曰昔廬江王入侍太宗王珪切諫太宗遂還其本家陛下若令自南内送歸郭旼家内外必信非陛下所納郭旼之女授邠寕自無異論是日太皇太后南宫留后張華郭旼二女歸其家各與錦綵五十匹
公元842年
武宗㑹昌二年十一月涇陽校獵白鹿原諫議大夫髙少逸鄭朗等於閣内陛下校獵太頻出城稍逺萬幾廢弛晨出夜歸用兵師且宜停止優勞諫官出謂宰臣諫官甚要朕時聞其言庶幾減過
公元857年
宣宗大中十一年正月車駕將幸華清宫省官進狀論奏詔曰朕以驪山近宮貞聖廟未嘗修謁自謂闕然今屬陽和氣清中外事簡聽政之暇或議一行崇禮敬之心非以盤逰為事雖申初令兼慮勞人卿等職備禁闈志勤奉上經據古列狀獻章載陳懇至之辭深睹盡忠之節已允來請所奏咸知
九月右補闕陳嘏左拾遺王譜右拾遺廷傑上疏諫遣中使羅浮山軒轅先生詔曰朕以萬機事繁躬訪庶務羅浮山處士軒轅集善能攝生年齡亦夀乃遣使迎之或冀有少保理也朕每觀前史秦皇漢武方士所惑常以之為誡等位論列職在諫司閱示来章深誠意乃謂崔慎繇曰為吾言於諫官少君欒大復生不能相惑如聞軒轅生髙士欲與一言
公元916年
後唐莊宗天祐十三年冬李存審破楊劉進營麻家口為都營使築壘以拒汴人時帝勇於接戰每以輕騎當賊遇窘數四存審凌旦度其必出叩馬泣諫曰王將復唐宗社宜為天下自愛搴旗挑戰一劒之任無益聖徳責効於臣昔耿弇不以遺君父臣雖不武敢不代君之憂帝即時迴駕
公元925年
同光三年閏十二月兩省諫官上疏請車駕不廵幸汴州批荅曰忽披諫疏深沃朕心非因讜直以上聞豈致焦勞之外達卿餽運不繼軍食有虧在京則廪食闕如支計供頓備卿等若别陳意見動卟機宜儻得稍濟軍儲不移警蹕即當旁詢衆懇盡述良籌佇聞敷敭浣予宵旰戊申諌官上疏請不廵幸汴州批荅曰朕以四海雖寧五兵不可不訓聚王室務壯神京其如人頼餱糧馬資藁秸飛輓動勞四達經謀全繫于有司近以水潦為災賦租失額欲廵方岳貴便兵民卿等細察輿情備陳忠懇沸騰物議鎮静宸居載覽封章深識嘉畫諫官天子有四海之富何慮闕供當須節儉省費以濟六軍自古及今未有鑾輿就食今吳揚未滅示其虛實轉益兇驕三疏乃允
公元931年
明宗長興二年十月北京地左補闕李祥上疏曰臣聞北京地日數稍多臣曽覽國書開元中秦州地震尋差官宣慰降使致祭山川所損之家委随制置陛下中興唐祚起自晉陽地既數震合思天誡臣思天意陛下剏業艱難之時有功成矜滿意欲陛下有始有卒兢兢業業也望委親賢往彼宣慰問其疾苦議蠲除詔曰地道安静以動為異前文備載厯代不無因有災祥深加儆戒朕自登九五每念生靈樂聞忠正之言惡見驕奢之事嵗時豐稔中外和同近聞河南數數地動駭彼羣聽深軫予衷李祥諫諍之官讜直之氣懇禆正道特上封章恐朕忘剏業艱難之時有功矜滿之意不唯舉職備見為時况朕守聽政之勤如踐祚之始常持翼翼不忘兢兢今更體李祥言以前代為鑒理不忘亂安不忘危臣下進思盡忠退思補過日慎一日有始有終如此何休不臻何咎徴之不泯并州之地乃豐沛之鄉已命親賢分憂寄必資鎮静專務輯綏刑獄之間不得令有寃滯凢關利濟并許奏聞事有不便於民皆須止絶其北京山川之神仍宜差官專往祭禱朝廷可以四海侯伯可以一方冀安比室之人以鎮興王之地先是太原地留守宻奏人不之知無敢言者及有是奏帝甚嘉之四品章服
公元937年
髙宗天福二年詔修西京大内諫議大夫薛融鄴下用兵國用不足上疏請罷優詔嘉許
公元956年
周世宗顯德三年世宗親征淮南四月丁亥車駕發自濠州迴幸渦口是時銳於攻取意欲親幸揚州宰臣范質等以師老泣誎乃止
 
 
 
 
 
 
 
 
 
 册府元龜卷一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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