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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統要續集卷第十九綺一
宋建溪沙門宗永集
公元144年
元建康保寧禪寺住持沙門清茂續集
*續南嶽下第十二世
「桂州壽寧齊曉禪師(嗣雲峯恱)因僧問大眾雲臻
合談何事師云波斯入閙市僧云恁麼則草
偃風行去也師云萬里望鄉關。
舒州白雲守端禪師(嗣楊岐會)師初㕘楊岐岐一
日忽問上座落髮師誰師云茶陵郁和尚岐
云聞渠有悟道頌試舉看師便舉云我有明
珠一顆久被塵勞覊鎻今朝塵盡光生照見
山河萬朵岐大笑而起師遂懷疑次日問云
先師悟道頌人人道好和尚因甚發笑岐云
汝見打驅儺者麼師云見岐云汝一籌不及
渠師大驚曰何謂也岐云他要人笑汝怕人
笑師於言下大悟。
師因僧問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時如何
師云風吹日炙僧云恁麼則無處容身去也
師云碓搗磨磨僧云官不容鍼私通車馬師
云可貴可賤僧彈指一下師云恰是僧吐舌
師云家貧猶自可路貧愁殺人僧呵呵大笑
師云放過一著。
師因僧問一喝分賔主照用一時行離此二
途請師別道師便喝僧云從來疑著和尚師
便打僧云作家宗師師云也不消得僧禮拜。
師因郭功甫到示眾云夜來枕上作得箇山
偈謝功甫大儒說與大眾請巳後分明舉似
諸方此偈非惟謝功甫大儒直要與天下有
鼻孔衲僧脫却著肉汗衫乃云上大人丘乙
已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人可
知禮也。
金陵保寧仁勇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保寧境
師云主山頭倒卓僧云如何是境中人師云
鼻孔無半邊僧云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鑊
湯無冷處。
師因僧出作禮起畫一圓相師以左手拋向
後僧又畫一圓相師以右手拋向後僧歸眾
師云更有甚麼僧無語師拍膝云龍頭蛇尾
僧云賊過後張弓師乃噓兩聲。
師一日陞堂時有僧禮拜起以手向懷中作
取物呈似勢師左顧僧又作獻勢師右顧僧
作接物復安懷中勢師以手直下指僧擬議
師云只有這箇更無那箇僧以手劃一劃師
云果然僧歸眾師呵呵大笑。
師示眾云大方無外大圓無內無內無外聖
凡普會瓦礫生光須彌粉碎無量法門百千
三昧拈拄杖云緫向這裏會去蘇盧蘇盧㗭
唎㗭唎薩婆訶。」
【靈隱岳云這老漢業識茫茫不奈船何打
破戽斗。】
「潭州溈山慕喆禪師(嗣翠巖真)師因僧問趙州庭
前栢樹子意旨如何師云夜來風色緊孤客
巳先寒僧云先師無此語又作麼生師云行
人始知苦。
師一日問僧云趙州洗鉢盂話上座如何會
僧擬進語師以手托開云莫謾語。
師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云寒毛
卓豎僧云見後如何師云額頭汗出。
吉州龍慶慶閑禪師(嗣黃龍南)師到雙嶺再㕘黃
龍龍問自別後甚處去來師云百丈來龍云
幾時離彼師云正月十三離二月三日到翠
巖聞和尚在此今日特來禮拜龍云脚跟下
好痛與三十棒師云非但三十棒龍云為什
如此師云為不合秪對從百丈來龍喝云許
多時行脚並無些子氣息師云百千諸佛亦
乃如是龍云汝與麼來未有纖毫到諸佛境
界師云當知諸佛亦未有纖毫到某甲境界
龍云人人盡有生緣處上座生緣在甚處師
云早晨喫白粥如今肚又饑龍云我手何似
佛手師云月下弄琵琶龍云我脚何似驢脚
師云鷺鷥立雪非同色龍云汝與麼剃除鬚
髮當為何事師云只要無事龍云既無事何
須剃髮師云若不剃髮爭知無事龍云與麼
則數聲清磬是非外一箇閑人天地間師云
是何言歟龍云靈利衲子師云也不消得龍
便喝師拍一拍龍又喝師便出去。
師因侍黃龍次龍云這裏有箇辯上座汝須
著些精彩師云他有甚長處龍云他忽向
背上拊一下又作麼生師云却回向伊道
作什麼龍云他忽展兩手又如何師云向
伊道甚處學得這虛頭來龍呵呵大笑師却
展兩手龍遂喝師便出去。
師齋後又侍立次龍云𢤱𢤱鬆鬆兩人共一
椀汝作麼生會師云百雜碎龍云盡大地是
箇須彌山撮來掌中汝又作麼生會師云兩
重公案龍云者裏且待胡言亂語若到同
安處又作麼生過得師云同安也須到者箇
田地始得龍云忽然他指面前火爐云者箇
是黑漆火爐那箇是黑漆香臺甚處是不到
處師云某甲面前且從和尚與麼說話若是
別人笑和尚去在龍乃拍一拍師喝一喝。
師因黃龍同看僧堂龍云好僧堂麼師云好
僧堂龍云好在甚處師云一梁拄一柱龍云
此未是好處師云和尚又作麼生龍以手指
云者一柱得與麼圓那一枋得與麼匾師云
人天善知識須是和尚始得龍出堂外却云
適來與麼是肻不肻師云若與麼何曾
得安樂處。
師因問訊次龍云據汝知見只得上梢不得
下梢師云某甲上梢亦得下梢亦得龍云如
何是上梢師云風過樹頭搖龍云如何是下
梢師云刀斫斧鑿龍云老僧即不然師云如
何是上梢龍云頭鬅鬙耳卓𦍤師云如何是
下梢龍云緊峭草鞋師云謝師答話龍便喝。
師因黃龍問得坐披衣向後如何施設師云
遇方即方遇圓即圓龍云與麼說話猶帶
唇齒在師云某甲只如是和尚又作麼生龍
云近前來為汝仔細說師撫掌云三十年用
底今日捉敗龍呵呵大笑云一等是弄精靈。
洪州黃龍晦堂祖心禪師因僧問達磨九年
面壁意旨如何師云身貧無被蓋僧云莫孤
負他先聖也無師云闍棃見處又作麼生僧
畫一圓相師云燕雀不離窠僧禮拜師云更
深猶自可午後始愁人。
師一日與夏倚公談肈論至會萬物為自己
情與無情共一體時有狗子臥香卓下師拈
拄杖擊狗子又擊香卓云狗子有情即去香
卓無情自住情與無情如何得成一體公不
能答師云纔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會萬法
為自巳哉。
洪州寶峯真淨克文禪師因僧問馬祖下尊
宿一箇箇阿漉漉地惟有歸宗較些子黃龍
下兒孫一箇箇硬剝剝地獨有真淨老師較
些子學人恁麼還扶得也無師云打疊面前
搕𢶍著僧云若不同牀睡焉知被裏穿師不
答僧云這箇為上上根人忽遇中下之流如
何秪接師亦不答僧云非但和尚懡㦬學人
亦一場敗闕師云三十年後悟去在。
師㕘黃龍龍問甚處來師云翠巖龍云恰值
老僧不在師云向甚麼處去龍云天台普請
南嶽遊山師云恁麼則學人亦得自在去也
龍指云脚下鞋甚處得來師云廬山七百
錢唱得來龍云何曾得自在師云何曾不自
在龍休去。
師一日侍黃龍龍舉白雲端和尚經臨濟三
頓棒云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踢踢翻鸚鵡洲
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大稱賞
之師云某甲見處與端兄一般龍云汝作麼
生會師擬開口龍喝云端會汝不會。
師一日侍黃龍龍云適來令侍者捲簾問渠
捲起簾時如何答云照見天下放下簾時如
何答云水泄不通不捲不放時如何他無對
汝又作麼生師云和尚替侍者下涅槃堂始
得龍厲聲云關西人果無頭腦師乃指傍僧
云只者僧也未夢見在龍大笑。
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呵呵大笑僧云何哂
之有師云我笑隨語生解僧云偶然失利
師遂高聲云不得禮拜僧便歸眾師呵呵笑
云隨語生解。
師因劉宜翁到問云長老寫戲來得幾年也
師云專候樂官來翁云我不入這保社師云
爭奈即今在這場子裏翁擬議師拍手云蝦
䗫禪只跳得一跳翁乃作禮。
師與劉宜翁坐次翁乃指衲衣云喚作甚麼
師云禪衣翁云如何是禪師抖擻云抖擻不
下翁無對師掌云伎倆如此要勘老僧那。
師因諸山聚會佛印元禪師後至師問云雲
居來何遲印云為著草鞋從歸宗肚裏過所
以遲師云却被歸宗吞却了也印云爭奈吐
不出師云吐不出即屙出。
師示眾云頭陀石被莓苔裏擲筆峯遭薜荔
纏羅漢院裏一年度三箇行者歸宗寺裏㕘
退喫茶。」
【天童華因僧舉問此理如何華云他是關
西子愛說川僧話。】
「洪州泐潭洪萊禪師因僧禮拜起垂下袈娑
角問云脫衣卸甲時如何師云喜得狼煙息
弓弰壁上懸僧却攬袈裟云重整衣甲時如
何師云不到烏江畔知君未肻休僧便喝師
云驚殺我僧拍一拍師云也是死中得活僧
禮拜師云將謂是收燕破趙之才元來只是
販私鹽賊。
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云眉分八字眼似流
星僧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一棒一條
痕僧云大眾證明學人禮謝師呵呵大笑僧
禮拜起以左手畫一圓相師以拂子穿向右
邊僧以右手畫一圓相師以拂子穿向左邊
僧以兩手畫圓相托呈師以拂子畫一畫云
二十年來未曾逢著溈仰子孫今日却遇箇
蹋土墼漢。
瑞州黃檗惟勝禪師因黃龍垂語云鍾樓上
念贊牀脚下種菜師云猛虎當路坐龍深肻
之。
江州東林照覺常緫禪師因僧紹慈問云世
尊傳金襴外別傳何物師舉起拂子慈云畢
竟作麼生師以拂子驀口打慈擬開口師又
打慈忽有省遂奪却拂子師云三十年老將
今日被小卒折倒。
吉州禾山德普禪師師講席有聲兩川以義
虎稱之㕘方首謁黃龍便問阿難問迦葉世
尊傳金襴外復傳何物迦葉云倒却門前剎
竿著意旨如何龍云上人出蜀曾到王泉否
師云曾到龍云曾掛搭否師云一夕便發龍
云智者道場關將軍打供與結緣幾時何妨
師良久復理前問黃龍俛首師趍出豁然有
省大驚曰兩川義虎不消此老一唾。
黃蘗積翠永菴主示眾云山僧自住菴來無
禪可說無法可傳亦無差珍異寶只收得續
火柴頭一箇留與後人令他煙燄不絕火光
長明遂擲下拂子時有僧就地拈起吹一吹
師便喝云誰知續火柴頭從者漢邊煙銷火
滅乃拂袖歸菴僧吐舌而去。
師一日問僧審奇云汝久不見何所為奇云
見偉藏主有箇安樂處師云試舉似我奇即
敘其所得師云汝是偉未是奇莫測歸以告
偉偉大笑云汝非永不非奇遂徃積翠質于
南公南亦大笑師聞之乃作偈云明暗相㕘
殺活機大人境界普賢知同條生不同條死
笑倒菴中老古錐。」
*續南嶽下第十三世
靳州五祖法演禪師(嗣白雲端)師㕘白雲雲見乃
云川藞磋來也師遂請問南泉摩尼珠語
未終雲便叱之師乃領悟作投機頌云山前
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嚀問祖翁幾度買來還
自賣為憐松竹引清風。
師一日因端和尚云昨日有禪和子數人從
廬山來教他下語也下得教他說也說得教
他批判也批判得只是未在師云某甲有箇
喻子端云汝試道看師云譬如牛過䆫𣠄頭
角四蹄都過了只是尾巴過不得端頷之。
師因作磨頭一日有僧視磨轉急指以問師
云此神通耶法爾耶師褰衣旋磨一帀僧無
語。
師一日因端和尚垂語云古人道如鏡鑄像
像成光向什麼處去師叉手進前擡頭顧視
云也不爭多端大稱賞。
師示眾云山僧十有餘年海上㕘尋見數員
尊宿自謂百了千當及到浮山會裏直是開
口不得後到白雲門下咬破一箇鐵酸䭑直
得百味具足且道䭑子一句作麼生道華發
鷄冠媚早秋誰人能染紫絲頭有時風動頻
相倚似向堦前闘不休。
【靈隱岳云五祖恁麼說話猶欠悟在。】
「師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云頭上
戴纍垂僧云見後如何師云青布遮前僧云
未見時為什麼百鳥𠾑華獻師云富與貴是
人之所欲僧云見後為什麼不𠾑華獻師云
貧與賤是人之所惡。
師因僧問如何是極則事師云何須特地僧
云百尺竿頭如何進步師云快走始得。
師示眾云結夏無可供養作一家宴管顧諸
人遂擡手云囉邏招囉邏搖囉邏送莫怪空
踈伏惟珍重。
公元143年
師因端和尚忌示眾云去年正當恁麼時多
前年三件事今年正當恁麼時多去年七件
事者十件事數不過者甚多何也去却七三
存一事是去年說是今日急如箭黑如漆無
言童子口吧吧無足仙人劈胷趯乃云交。
師因請監[(冰-水+〡)*ㄆ]示眾云人之性命事第一須是
○欲得成此○先須防於○若是真○人○。
師因僧問一代時教是箇切脚未審切箇甚
麼字師云鉢羅娘僧云學人只問一字為什
麼却答許多師云七字八字僧云也是慣得
其便師云許多時茶飯元來也有人知滋味。
師示眾云四五百石麥二三千石稻好箇休
粮方𦒿婆不得妙。」
【靈隱岳云五祖老人好語只為探頭太過
香山有箇方便也要諸人共知透得金剛
圈細嚼鐵酸餡一飽忘百饑始信不相賺。】
「師因僧問如何是白雲一滴水師云打碓打
磨僧云飲者如何師云教無著面處。
師因僧問如何是先照後用師云王言如[𮈔]
僧云如何是先用後照師云其出如綸僧云
如何是照用同時師云舉起軒轅鑒蚩尤頓
失威僧云如何是照用不同時師云金將火
試。
師因僧問如何是臨濟下事師云五逆聞雷
僧云如何雲門下事師云紅旗閃爍僧云如
何是溈仰下事師云斷碑橫古路僧云如何
是曹洞下事師云馳書不到家僧作禮師云
何不問法眼下事僧云留與和尚師云巡人
犯夜。
潭州雲蓋智本禪師一日陞堂高聲喚侍者
者應諾師云那一箇因甚麼不來赴㕘者無
對師云點即不到。
師因僧問人人有一面古鏡如何是學人古
鏡師云打破來向汝道僧云打破了也師云
公元144年
胡地冬抽笋。
提刑郭祥正一日到黃梅東山請演禪師說
法乃於法座前拈香云此一瓣香爇向爐中
為光明雲徧滿法界供養我堂頭師兄禪師
伏願於此雲中方廣座上擘開面門放出先
師頂相與諸人描貌何以如此白雲巖畔舊
相逢往日今朝事不同夜靜水寒魚不食一
爐香散白蓮風演遂云曩謨薩怛哆鉢囉野
恁麼恁麼幾度白雲谿上望黃梅華向雪中
開不恁麼不恁麼嫩柳條金線且要應時來
不見龐居士問馬大師云不與萬法為侶者
是什麼人馬大師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
即向道大眾一口吸盡西江水萬丈深潭
窮到底掠彴不是趙州橋明月清風安可比
刑又到雲居請佛印元禪師說法遂於座前
拈香云覺地相逢一何早鶻臭布衫今脫了
要識雲居一句玄珍重後園驢喫草乃召大
眾云此一瓣香熏天炙地去也元云今日不
著便被這漢當面塗糊良久云謝公千里來
相訪共話東山竹徑深借與一龍騎出洞若
逢天旱便為霖擲下拄杖便歸方丈。
湖州上方日益禪師(嗣保寧勇)開堂日時有兩僧
齊出師云一箭落雙鵰僧云某甲話也未問
何得著忙師云莫是新羅僧麼僧擬議師云
撞著露柱底漢便打。
師因僧問如何是未出世邊事師云井底蝦
䗫吞却月僧云如何是出世邊事師云鷺鷥
踏折枯蘆枝僧云去此二途如何是和尚為
人處師云十成好箇金剛鑽攤向街頭賣與
誰。
郢州壽勝智淵禪師因僧問立雪殷勤事巳
彰山林衣鉢付神光那時得底真消息今日
如何為舉揚師云鐵牛吼處須彌轉木馬嘶
時地軸搖僧云與麼則古蘭臺畔揚宗旨白
雪樓前萬姓歌師云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
人僧云祖師西來意即不問如何是一色師
云目前無闍棃此間無老僧僧云既不如是
如何曉會師云領取鉤頭意莫認定盤星。
洪州景福日餘禪師因僧問如何是道師云
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僧云如何是道中
人師云先行不到末後太過僧畫一圓相師
以手劃一劃僧作舞歸眾師云家無白澤之
圖必無如是妖怪。
洪州泐潭景祥禪師(嗣大溈喆)問僧云唯一堅密
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塵中現底身僧指香
爐云這箇是香爐師云帶累三世諸佛生陷
地獄僧罔措師便打。
洪州黃龍死心悟新禪師(嗣黃龍心)師因謁法昌
遇禪師遇問近離甚處師云黃龍遇云還見
心禪師麼師云見遇云什麼處見師云喫粥
喫飯處見遇乃插火著於爐中云者箇又作
麼生師拽脫便行。
師因僧問承師有言老僧今夏向黃龍潭內
下三百六十箇鉤未曾遇著箇錦鱗紅尾為
復是鉤頭不妙為復是香餌難尋師云雨過
竹風清雲開山嶽露僧云恁麼則已得真人
好消息人間天上更無疑師云是鉤頭不妙
是香餌難尋僧云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
師云亂統禪和如麻似粟。
師因謁喆禪師喆云是凡是聖師云非凡非
聖喆云是什麼師云高著眼喆云恁麼則南
山起雲北山下雨師云且道是凡是聖喆云
爭奈頭上漫漫脚下漫漫師仰視噓一聲喆
云氣急殺人師云恰是拂袖而出。
師因僧問云如何是四大毒蛇師云地水火
風僧云如何是地水火風師云四大毒蛇僧
云學人未曉乞師方便師云一大既是四大
亦同。
師一日齋時聞板聲乃喚打板行者打五棒
須臾鍾鳴又喚打鍾行者打十棒却呵呵大
笑眾纔坐定師乃入堂白槌云大眾齋畢便
歸方丈。
洪州泐潭草堂善清禪師問僧田地穩密底
祖佛不敢近神通遊戲底鬼神不敢測三十
年後誰是知音僧無語師代云好事不如無。
師問僧甚處來僧云堂中來師云賔頭盧為
什麼走下洞庭湖裏去僧無語師代云若不
入水爭見長人。
澧州夾山曉純禪師以木刻作一獸師子頭
牛足馬身每持出示眾云喚作師子又是馬
身喚作馬身又是牛足畢竟喚作什麼令僧
下語皆不契師示頌云軒昂師子首牛足馬
身材三道如能入玄門疊疊開。
太史黃庭堅一日㕘黃龍心禪師求入道捷
徑心云秪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
無隱乎爾太史尋常如何理論史擬對心云
不是不是史迷悶不巳一日侍心山行桂華
盛開心云聞桂華香麼史云聞心云吾無隱
乎爾史遂有省。
史因訪黃龍死心新禪師新問云死心死學
士死彼此燒作堆灰向什麼處相見史無語
新云晦堂處㕘得底用未著在後謫官黔南
忽有省乃云尋常被天下老和尚謾却多少
唯有死心道人不肻可謂真實相為。
洪州泐潭湛堂文凖禪師(嗣寶峯文)師一日㕘真
淨淨問近離甚處師云大仰淨云夏在甚處
師云大溈淨云甚處人事師云興元府淨展
手云我手何似佛手師罔措淨云昔來秪對
一一靈明一一天真及乎道箇我手何似佛
手便成窒礙且道病在甚處師云某甲不會
淨云一切現成更教誰會師當下大悟。
師因死心禪師舉住雲巖死心為寺承張邦
昌云這箇長老極有鼻孔一日會諸山於南
昌師後至死心指云這川僧唱喏山破句便
敢出來做長老師喝一喝云何甞破句來死
心顧昌云向道有鼻孔昌大恱。
洪州兜率從恱禪師因無盡張運使相訪問
云聞公善文章師笑云運使失一隻眼了也
山僧乃臨濟九世孫對運使論文章正如運
使對山僧論禪也公不肻其語至夜師乃焚
香請三世諸佛作證東林既印可運使運使
於佛祖言教中有少疑不公曰有師云疑何
等語公云香嚴獨脚頌德山托鉢話師云若
於此有疑其餘公案未夢見在只如巖頭言
末後句是有耶無耶公云有師大笑便歸方
丈閉却門公一夜睡不穩至五更觸翻溺器
遂大徹呈頌云鼓寂鍾沉托鉢回巖頭一拶
公元971年
語如雷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記來
師乃頷之。
公元1075年
東京法雲果禪師示眾云老僧熈寧八年文
帳在鳳翔府供申當年崩了華山四十里壓
倒八十村人家汝等後生茄子瓠子那裏知
有。
師因百法座主云禪家流多愛脫空師造前
問承聞座主講得百法論是不主云不敢師
云昨日晴今日雨是什麼法中收主無對師
云莫道禪家流多愛脫空好主抗聲問云和
尚且道昨日晴今日雨是箇甚麼法中[(冰-水+〡)*ㄆ]師
云四十二時分不相應法中收主乃屈服作
禮而謝。」
【徑山杲云昨日晴今日雨時分不相應三
日後看取。】
「蘇州寶華普鑑禪師㕘真淨淨舉石霜虔侍
者話師於語下釋然契悟作偈云枯木無華
幾度秋斷雲猶挂樹梢頭自從闘折泥牛角
直至如今水逆流淨印可。
瑞州九峯希廣禪師遊方首謁雲蓋智和尚
乃問興化打克賔意旨如何智下禪牀展兩
手吐舌示師師打一坐具智云此是風力所
轉又問石霜琳和尚琳云意作麼生師又
打一坐具琳云好一坐具秪是不知落處
又問真淨淨云意作麼生師復打一坐具
淨云他打也打師於言下大悟淨有頌示
云丈夫當斷不自斷興化為人徹底漢巳後
從教眼自開棒了罸錢趂出院。
筠州五峯淨覺本禪師因僧問同聲相應時
如何師云鵓鳩樹上啼僧云同氣相求時如
何師云猛虎巖前嘯僧云一進一退時如何
師云脚在肚下僧云如何是不動尊師云行
住坐臥。
南嶽法輪齊添禪師(嗣泐潭英)因僧問學人上來
乞師指示師云適來聞鼓聲麼僧云聞師云
還我話頭來僧禮拜師便打。
泉州慧明雲禪師因僧問般若海中如何為
人師云雲開銀漢逈僧云畢竟如何師云棒
頭見血僧云毘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
得妙師云醜拙不堪當僧云忽然當又作麼
生師云半錢也不直僧云如何即是師云趙
州南石橋北僧禮拜師擊禪牀三下。
江州開先行瑛禪師(嗣東林緫)因僧問如何是道
師云良田萬頃僧云學人不會師云春不耕
秋無望僧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君山
點破洞庭湖。
東坡居士蘇軾㕘東林緫禪師緫與論無情
話有省遂獻投機偈云溪聲便是廣長舌山
色無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
舉似人。
士到金山訪佛印元禪師隨眾入室元云此
間無內翰坐處士云蹔借和尚四大作禪牀
得麼元云有一問居士答得則借四大作禪
牀若答不得則留下腰間玉帶士遂解下玉
帶元云山僧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居士擬向
甚處坐士擬議元呼侍者云[(冰-水+〡)*ㄆ]取玉帶永鎮
山門士欣然而與師遂以衲衣付之士即答
以二偈云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
機應教乞食歌姬院故與雲山舊衲衣此帶
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真
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泉州尊勝有朋講師(嗣開元琦)㕘開元足未跨門
即領悟元問座主來作甚麼師云某甲不敢
貴耳賤目元云朝看華嚴夜讀般若則不問
如何是當今一句師云日輪正當午元云閑
言語師云平生仗忠信今日任風波然雖如
是秖如和尚恁麼道有甚交涉元云這裏且
放過忽遇達磨來時如何師便喝元云這
座主今日見老僧氣衝牛斗師云再犯不容
元拊掌大笑。
南康羅漢系南禪師(嗣雲居祐)臨入寂示眾云羅
漢今日倒騎鐵馬逆上須彌踏破虛空不留
朕跡去也遂歸方丈跏趺而逝。
南嶽方廣有達禪師(嗣大溈秀)因僧問學人上來
便請相見師云袖裏金槌腦後看僧云破二
作三又作麼生師云惜取眉毛僧便喝師云
放過即不可僧云瞎師便打。
彬州萬壽念禪師(嗣華光恭)因僧問龍華勝會肇
啟茲辰未審彌勒世尊現居何處師云豬肉
案頭僧云既是彌勒世尊為甚却在豬肉案
頭師云不是弄潮人休入洪波裏僧云畢竟
作麼生師云番人不繫腰。
襄州谷隱靜顯禪師(嗣仰山偉)因僧問覿面相呈
事若何師云清風來不盡僧云通上徹下[𮈔]
毫不納也師云明月照無私僧云文彩既彰
願聞舉唱師云巡海夜叉頭戴角僧云祇園
五葉華開也不屬東君別是春師云重疊關
山路。
㕘政蘇轍(嗣上藍順)謁上藍順禪師咨以心法順
示楞嚴經中搐鼻因緣而有省呈偈云中年
聞道覺前非邂逅相逢老順師搐鼻竟叅真
面目掉頭不受別鉗鎚枯藤破衲師何事白
酒青鹽我是誰慚愧東軒殘月上一盃甘露
滑如飴。」
*續南嶽下第十四世
成都府昭覺佛果克勤禪師(嗣五祖演)因與佛鑒
懃佛眼遠同侍五祖至夜深祖云各人下一
轉語佛鑑云彩鳳舞[舟-(白-日)]霄佛眼云鐵蛇橫古
路師云看脚下祖云滅吾宗者克勤是也。
師因座主來㕘乃舉國師三喚侍者侍者三
度應諾國師云將謂吾辜負汝却是汝辜負
吾趙州拈云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
巳彰且道那裏是文彩巳彰處主云某甲
不會師又問座主講何經主云楞嚴師云楞
嚴有七處徵心八還辯見畢竟心在什麼處
主又無對師勉云但一切處作文彩巳彰
會時有僧請益十玄談方舉問君心印作何
顏師厲聲云文彩巳彰主聞而有省遂白師
云和尚且休舉話待某甲說看尋常拈鎚豎
拂豈不是經中道一切世界諸所有相皆即
菩提妙明真心師笑云元來在這裏作活
計主云下喝敲牀豈不是返聞聞自性性成
無上道師云豈不見經中道妙性圓明離諸
名相主於言下大悟。
師因僧問一大藏教阿那箇是頭師云如是
我聞僧云此是阿難底如何是和尚底師云
我使得甚快。
師一日與張無盡論華嚴旨要云華嚴現量
境界理事全真初無假法所以即一而萬了
萬為一一復一萬復萬浩然莫窮心佛眾生
三無差別卷舒自在無礙圓融此雖極則終
是無風帀帀之波無盡大恱師復云到此與
祖師西來意是同是別無盡云同師拊掌云
且得沒交涉無盡失色師云不見雲門偃師
云山河大地無[𮈔]毫過患猶是轉句直得不
見一色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全提時節彼德
山臨濟豈非全提乎無盡矍然以手加額云
雖真淨老師亦不如是之審也。
金陵蔣山佛鑑慧懃禪師室中常以木骰子
六隻面面皆書公字僧纔入便擲出云會麼
僧擬議即打出。
舒州龍門佛眼清遠禪師一日不安僧問生
死到來時如何師云皖公山僧云為復只這
箇別有在師云桐城縣有僧舉似禮首座禮
云遠兄不相見三十年這漢徹也。
【薦福行云禮首座與先師同㕘可憐死在
句下。】
「彭州南堂元靜禪師(嗣南堂興)㕘五祖祖云我此
間不比諸方凡在室中不要汝進前退後豎
指擎拳繞禪床作女人拜提起坐具千般伎
倆只要一言諦當便是汝見處一日入室
罷祖云子所下語巳得十分秖是未曾得老
僧說話在齋後可來祖塔與汝一一按過及
至祖以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睦州擔板漢南
泉斬猫兒趙州狗子無佛性有佛性之語質
師師一一秖對至子胡看狗話祖遽轉面云
不是不是師云不是却如何祖云此不是則
和前面皆不是師云望和尚慈悲指示祖云
他道子胡有狗上取人頭中取人腰下取人
足入門者好看纔見僧便道看狗向子胡道
看狗處下一轉語教子胡結舌老僧鉗口便
是了當處師默啟其意祖笑云不道不
是千了百當底人此語秖是先師下底語師
云某甲何人得似端和尚祖云不然老僧雖
承嗣他為他語拙蓋只用遠錄公手段接人
故也如老僧共遠錄公便與百丈黃檗南泉
趙州軰把手共行纔見語拙即不堪師以為
不然乃曳杖渡江適大水汎漲因留四祖儕
軰挽歸又二年祖方許可甞啇略古今次執
師手云得汝說須是吾舉得吾舉須是汝說
從今而後佛祖祕要諸方關鍵無逃子掌握
矣。
師因五祖垂語云身之一字也大難說教中
道地水火風四大假合據老僧所見亦未是
在有人道得老僧大展坐具禮他三拜師云
某甲道得請和尚禮拜祖提起坐具師便趍
退祖擲下坐具師揭簾而出云賊過後張弓。
師因僧問云有老宿垂語云向十字街頭起
一間茅廁秪是不許人屙此意如何師云是
他先屙了又教甚麼人屙老宿聞乃燒香遙
望大隨禮拜。
潭州開福道寧禪師因僧問蓮華未出水時
如何師云人天合掌僧云出水後如何師云
不礙往來看。
師因僧問如何是句到意不到師云瑞草本
無根信手拈來用僧云如何是意到句不到
師云領取鉤頭意莫認定盤星僧云如何是
意句俱到師云大悲不展手通身是眼睛僧
云如何是意句俱不到師云君向瀟湘我向
秦。
漢州無為宗泰禪師㕘五祖祖舉趙州洗鉢
盂話問師道趙州向他道什麼這僧便悟
去師云洗鉢盂去聻祖云只知路上事不
知路上滋味祖又問曾遊浙不師云不曾
祖云未悟在師凡五年不能對祖一日陞
堂顧眾云八十翁翁輥繡毬便下座師欣然
出眾云和尚試輥看祖以手作打杖鼓勢操
蜀音唱綿州巴歌云豆子山打瓦鼓楊平山
撒白雨白雨下取龍女織得絹二丈五一半
屬羅江一半屬玄武師聞大悟掩祖口云只
消唱到這裏祖乃大笑。
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云阿誰教恁麼問
僧擬議師云了。
靳州五祖表自禪師侍五祖久無省入時圓
悟為首座師乃請益德山小㕘不答話問話
者三十棒悟云禮拜著我作得師舉話尚
不會師作禮悟令再舉前話師云德山小㕘
不答話悟掩其口云但只恁麼看師出揚聲
云屈屈豈有公案只教人看一句底道理有
僧云兄不可如此說首座須有方便師即頓
釋疑情祖乃印可。
師因衲子四至不可遏乃榜侍者門云東山
有三句若人道得即掛搭一日有僧携坐具
徑造丈室云某甲道不得只要掛搭師呼維
那於明䆫下安排。
師示眾云世尊拈華迦葉微笑時人只知拈
華微笑要且不識世尊時有僧問如何是佛
師云新生孩子擲金盆僧云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云荊𣗥林中舞枯枝。
嘉州九頂清素禪師㕘五祖聞舉首山答西
來意話忽然契悟投偈云顛倒顛顛倒顛新
婦騎驢阿家牽便恁麼太無端回頭不覺布
衫穿祖乃問百丈野狐話又作麼生師云來
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師因太守呂公來瞻大像問云既是大像因
甚麼肩負兩楹師云船上無散工守乃作禮。」
【昭覺勤云疑殺天下人。
薦福行云將謂
無人又云本有餘力。
大溈果云全身擔
荷。】
「師因勤老宿至師問云舞劒當咽時如何勤
云伏惟尚饗師詬云老賊死去也問我勤
理前問師叉手揖云拽破。
元禮首座因僧問金剛經云修一切善法如
何是善法師遽起云上是天下是地中間坐
底坐立底立喚甚麼作善法僧無對師便打。」
【薦福行云大眾道無橫徑理當即行敢道
禮首座鼻孔落在這僧手裏若人檢點得
出天下橫行。】
「師因徃祖山僧問向什麼處去師云有眼無
耳朵六月火邊坐僧云未審意旨如何師云
家貧猶自可路貧愁殺人。
法閦上坐㕘五祖祖云不與萬法為侶者是
甚麼人師云法閦則不然祖以手指云住住
法閦則不然作麼生師於是契悟。
師在東林度禪師席下一日拈一枝華繞禪
牀一帀背手插香爐中云和尚且道意作麼
生度屢下語皆不契踰兩月遂令師說看師
云某甲只將華插香爐中和尚自疑有甚麼
事。
潭州承天自賢禪師(嗣雲蓋本)一日陞堂僧問大
眾巳集仰聽雷音猊座既登請師剖露師云
剎竿頭上翻筋斗僧云恁麼則嶽麓山前祥
霧起祝融峯下瑞雲生師云紫羅帳裏璨真
珠遂拈拄杖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擊禪
牀一下云與君打破精靈窟簸土掦塵無處
尋千山萬山空突兀復擊禪牀一下云歸堂
去。
俞道婆(嗣瑯瑘起)賣油餈為業㕘瑯瑘瑘示以臨
濟無位真人話一日聞丐者唱蓮華樂云不
因柳毅傳書信何緣得到洞庭湖忽然大悟
以餈盤投地夫傍睨云顛耶婆掌云非公
境界。
婆因圓悟禪師蔣山開堂方至法座前婆於
眾中躍出以身一拶便歸眾悟云見怪不怪
其怪自壞悟次日至其家婆不出厲聲云者
般黃觜小兒也道出來開堂說法悟云婆子
少賣弄我識得了也婆遂大笑出相見。
婆凡見僧到即云兒兒僧擬議即掩却門佛
燈珣禪師往勘之婆見如前喚珣云爺在甚
麼處婆轉身拜露柱珣即蹋倒云將謂有多
少奇特便出婆蹶起云兒兒且來識則箇
珣不顧。
婆因安首座至問甚處來安云德山來婆云
德山泰乃老婆兒子安云婆是什麼人兒子
婆云被上座一問直得立地放尿。
建寧府萬壽慧素禪師(嗣泐潭祥)因僧來禮拜師
問甚處來僧云和尚合知某甲來處師云湖
南擔屎漢江西刈禾客僧云和尚真人天眼
目某在大溈充園頭東林作藏主師打三棒
喝出。
東京淨因繼成禪師(嗣智海平)因同圓悟法真慈
受并十大法師赴太尉陳公良弼府齋時有
善華嚴者乃賢首宗之義虎也對眾問云吾
佛設教自小乘至千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
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甞聞禪宗一喝
能轉凡成聖則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
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
邪說師云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
淨因小長老可使法師無惑也師乃召善善
應諾師云法師所謂佛法小乘教者乃有義
也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
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
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義也如
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於百工技藝諸子
百家悉皆能入師震聲喝一喝問善云聞麼
善云聞師云汝既聞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
教須臾又問善云聞麼善云不聞師云汝既
不聞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云我
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消汝復道無道無
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
入終教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
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
能入頓教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
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
時橫徧虛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
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善乃起再
拜師復謂云非唯一喝為然乃至一語一默
一動一靜從古至今十方虛空萬象森羅六
趣四生三世諸佛一切聖賢八萬四千法門
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契理契機與天地萬物
一體謂之法身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四時八
節陰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經云法性
徧在一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
中含四義事理無邊周徧無餘㕘而不雜混
而不一於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猶是建化門
庭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場未至寶所殊不知
吾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
見性成佛有千聖不傳底向上一路善又問
云如何是向上一路師云汝且向下會取善
云如何是寶所師云非汝境界善云望禪師
慈悲指示師云任從滄海變終不與君通善
膠口而退聞者靡不歎仰時徽廟私幸聞之
大恱謂近臣曰禪宗玄妙深極如此淨因才
辯亦罕有也近臣奏曰此宗師之緒餘也。
秀州華亭性空菴主(嗣黃龍新)未甞禮佛有僧問
菴主見佛為甚麼不禮師掌之云會麼僧云
不會師又掌。
師一日造大盆修書寄雪竇持禪師云吾將
水葬矣持至見其尚存作偈嘲曰咄哉老性
空剛要餧魚鱉去不索性去只管向人說師
閱偈笑云待兄來證明耳乃說偈云坐脫立
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燒二省開壙撒手便行
不妨快暢誰是知音船子和尚高風難繼百
千年一曲漁歌少人唱竟坐盆中吹鐵笛順
潮而沒。
福州雪峯東山慧空禪師(嗣泐潭清)因僧問和尚
未見草堂時如何師云江南有僧云見後如
何師云江北無。
東京天寧守卓禪師(嗣黃龍清)因僧問[舟-(白-日)]霞燒木
佛院主因甚却眉鬚墮師云猫兒會上樹僧
云早知如是終不如是師云惜取眉毛。
師因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云絕毫絕𨤲
僧云出世後如何師云填溝塞壑僧云出與
未出相去幾何師云人平不語水平不流。
洪州雲巖典牛天遊禪師(嗣泐潭凖)示眾云三百
五百銅頭鐵額木笛橫吹誰來接拍時有僧
出師云也是賊過後張弓便下座。
師因作牧牛偈云兩角指天四足蹋地拽斷
鼻繩牧甚屎屁無盡張公聞而嘆曰此偈得
非彌勒大士之所說乎。
洪州九僊法清禪師(嗣慧日雅)常以袈裟蒙頂而
坐侍郎曾開問云師僊鄉何處師云嚴州郎
云與此間是同是別師拽却袈裟下地揖云
官人曾到嚴州不郎罔措師云待官人到時
却向道。
越州慈氏瑞仙禪師(嗣開先瑛)謁投子廣鑑禪師
鑑問仙里何處師云兩浙東越鑑云東越事
作麼生師云秦望峯高鑑湖水闊鑑云秦望
峯與自己是同是別師云西天梵語此土
唐言鑑云此猶是叢林秖對畢竟與自巳
是同是別師便喝鑑便打師云恩大難詶便
禮拜。
明州天童普交禪師(嗣泐潭乾)㕘泐潭足纔跨門
潭便喝師擬問潭即拽杖逐出一日呼師至
丈室云我有箇古人公案與商量師擬進
語潭遂喝師豁然領悟乃大笑潭下禪牀把
住云汝會佛法耶師便喝拓開潭大笑。
師凡見僧來㕘則叱云楖𣗖未擔時為汝說
了也且道說箇什麼招手洗鉢拈扇張弓趙
州栢樹子靈雲見桃華且擲放一邊山僧無
恁麼閑唇吻與汝打葛藤何不休歇去拈主
杖逐出。
江州圓通道旻禪師㕘泐潭潭舉世尊拈華
迦葉微笑問師師不契一日侍潭行次潭以
拄杖架肩長噓云會麼師擬對潭便打須臾
復拈草示師云是什麼師擬對潭便喝師真
下契悟作拈華勢云這回瞞旻上座不得也
潭云未在更道師云南山起雲北山下雨便
禮拜。
明州二靈知和菴主因僧禮拜師問近離甚
處僧云天童師云太白峯高多少僧以手斫
額作望勢師云猶有這箇在僧云却請菴主
道師作斫額勢僧擬議師便打。
溫州淨居了威禪師(嗣圓通仙)因僧問時節因緣
即不問慧超佛話事如何師云波斯彎弓面
轉黑僧云畢竟如何師云穿過髑髏僧云學
人好好借問師云黃泉無邸店今夜宿誰家。」
宗門統要續集卷第十九
*音釋
儺
(奴何切行有莭也)。
礫
(郎狄切小石也)。
𢤱
(力董切)。
鬆
(私宗切)。
枋
(甫亡切楣枋也)。
匾
(㭪典切薄也)。
鬅鬙
(鬅音朋鬙音僧鬅鬙被髮貌)。
搕
𢶍
(搕烏合切𢶍私盍切搕𢶍糞也)。
抖擻
(抖音斗擻音叟抖擻振舉貌)。
薜
荔
(薜蒲細切荔郎計切薜荔草名)。
墼
(古歷切塼坏也)。
䖃䕢
(䖃力瓦切䕢竹
下切䖃䕢不中貌)。
𣠄
(音零)。
䭑
(戶鑑切)。
趯
(他歷切)。
賺
(直䧟切)。
泐
(歷德切)。
拽
(手結切引也)。
餌
(忍止切鉤餌也)。
喆
(之列切)。
黔
(其廉切)。
溺器
(溺奴弔切與尿同)。
飴
(盈之切餳也)。
骰
(果五切與股同)。
皖
(華板
切)。
儕
(牀皆切輩也)。
麓
(盧谷切)。
簸
(補過切揚也)。
餈
(才資切飯餅也)。
睨
(研計切睥睨邪視也)。
珣
(須倫切)。
餧
(於偽切飼也)。
屁
(匹避切泄氣也)。
邸
(典禮女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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