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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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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采芹录卷四
            明 徐三重 撰
高皇帝奋剑淮甸以布衣定天下真所谓取之群雄之
 手当时天兵北临元主自遁其子姓被系者宠以封
 爵护送归庭绝无洛邑顽民之疑此圣度天容国家
 万万世无疆基命之盛德也且又保全忠节厌薄降
 人以作兴一代正气汉高惟宥季布戮丁公两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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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皇于胜国旧人强项者明视其偃蹇而不忤其改
 心推奉者即有勤劳才艺终身疑之必获罪而后己
 此所以培养志节鼓舞人心为后世纲常大计圣谟
 弘远矣呜呼藉令留梦炎王积翁委身归朝必不保
 其富贵而文丞相谢提刑抗节致命当更如何遇以
 不臣耶
英庙冲龄受玺奸珰王振窃柄祸国遂有土木之警天
 命眷祐卒得奉旋大运重新载履宸极躬尝劳瘁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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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万几自曹石诛锄以后阴翳并揭外弼刑政独裁
 边警已希中土乐业海内休裕复还熙明昔汉宣少
 遭戾园之厄出死得生其后践位以贤明综理致汉
 家隆郅绝域臣享虽成性特达然不无涉历焉呜呼
 明主之不废艰虞如是
孝庙生自襾宫六岁而达大内踰月而孝穆宾天盖为
 昭德宫所间外庭深为危疑然大命所在万灵护持
 宪庙一念而泰山震动者七岂非天乎践阼之后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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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恭俭委信耆贤以成一代太平极治正与宋仁宗
 事相吻合仁宗生于李宸妃为章献攘育以登宝位
 主德世道皆略相当若追踪前代则有汉孝文第不
 知成康之世视此复何如耳臣谨按英庙复辟后与
 孝庙一朝俱躬裁万几召问臣下群小罕得任事故
 朝廷清明海内康静称太平之世世庙承统睿哲天
 成雄断由已议礼折狱鼎新革故咸决庙谟故载振
 中叶及元修之后稍隔外朝柄臣尚得乘隙窃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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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何况英庙初立中人全执大柄有不乱政生祸
 者耶乃知人主御世惟亲政勤事天下必受其福
 也
永乐间名臣职列外庭事任最重勋望亦最著者莫蹇
 夏二公若所称二公质行皆恭谨温厚以老成济事
 若侃侃遂直风采振世则非二公所居盖缘国纪当
 元政宽玩之后颇从严饬以合张弛文皇承之独裁
 威命如周宪使解参议皆以触忤抵戮蹇夏位望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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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已极巍崇然一事挂误犹未免囚系折辱当时勤
 励以图称塞周密以免罪愆不得不私兢兢至如吕
 震陈瑛之徒以阿迎媚上以苛险完躯视二公则大
 天渊殊矣
永乐五年命户科都给事中胡濙遍行天下以访异人
 张三丰为名或云实为踪迹逊国事虑有别端耳彼
 异人何益而遍访之且特烦朝使也是年令改造海
 运船二百五十只备使襾洋至七年正月遣中官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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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领兵自福建之长乐五虎门航海遍通西南诸岛
 夷西洋取宝船至仁庙登极乃诏停止夫劳人远岛
 小夷索取无用之物至耗费巨万涉历大险必非圣
 主本意明矣成化间中人遂援为故事不有刘忠宣
 阴收旧案几成载举
皇明内阁名臣三杨为称首历事四朝预议密勿文经
 武纬共济升平可谓思皇桢国之彦云第后之论者
 尚有未尽天顺日录谓格君心之非引之当道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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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闻琐缀录谓王振之祸麓川之师皆三杨失政所
 致丘文庄杂著及双溪杂记中皆明指当前阙事而
 目为辅理之责盖瑕瑜自不相掩得失亦有定衡大
 要量其势之可为惜其事之不副又何嫌求备于贤
 者琐缀谓世称贤相必曰三杨由所善者多亦不没
 其大矣窃谓三公当成仁宣朝主德刚健图治励精
 政令决于朝堂而三公以文墨议论参画其间虽多
 所匡维而转圜势易未可尽谓是其拮据之力至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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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宾裕陵未能亲政旁落宵阉不经黄阁盖国家
 祖制原无秉钧重任可以专制中外之威柄而一旦
 侵攘有挟而令不可尽咎是其委巽之过使前者主
 非克明咨询罔及三杨何以为功使后来英庙冲政
 遂如复辟之年三杨亦无遗憾如双溪所议兵马律
 法诸弊不克釐革者或尚有思虑未周议论未合在
 廷当共任之丘文庄所议轩龙易位敕使旁午等事
 则三公不免俛首矣至于格君心之非引之当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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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有先民学术负居潜之德施文明之化乃可言之
 未容轻以望人也
国初理学名儒曹月川最在前人称其学行在吴康斋
 右盖康斋㩀通纪所论尚有未满于人而月川纯修
 雅教端已化人所到向信完养终始其所著诸书未
 获见第摘其夜行烛中语佛氏以空为性非天命之性人
 受之中老氏以虚为道非率性之道共由之路信精
 义所至造道名言也时宣庙在御好学右文怀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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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常著猗兰招隐诸篇以风示大臣一时馆阁顾问
 诸僚恩礼隆渥不异亲旧则圣情倾慕可知乃有明
 圣贤之道如月川者卒于霍州校职不令一处论思
 之列惜哉正统间康斋为石亨所荐敕书聘起龙光
 帝庭为一代异数绝典而月川闇然下位公卿不为
 称扬方岳不为表达道振一州声不名世此岂在廷
 贵近真不闻知抑或隔于好尚之殊方也
陈孝廉茂烈以御史乞归终养身治畦圃以给供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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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初与教职次给月米资之皆坚疏辞免其所以辞
 者以不仕不可受禄用力供养之义也平日以颜曾
 自厉省身克己心体躬修识者谓得在孔门可几颜
 闵虽其至性纯孝亦由学问渊深如此名贤真不易
 屈指
王端毅刚直忠贞为一代人物冠冕弘治初在吏部厄
 于刘吉有所举措辄为沮持赖贤珰怀恩在内知公
 最深吉卒不得中伤当时海内舆论首推贤惟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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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贱斥刘万如灵凤妖枭伦类悬绝昭灼妇人稚子
 之口然吉所比结御史尚有异议于其间乃知物情
 相远人苟不畏名义虽令吠尧啮舜犹为之也
刘忠宣公人品表识表仪一代在弘治间受知最深恩
 宠礼数冠绝群宰至正德时名列党籍囚系折辱远
 戍西荒躬执戟戎伍之间候操阃帅之国大贤君子
 遇与不遇何啻天升渊坠当时搆害公者刘宇焦芳
 二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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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七年左都御史戴公珊求退不允私恳刘公大
 夏代奏上曰卿去说与他朕以天下事推诚付托犹
 家人父子太平未兆何忍舍朕先归公闻之泣下曰
 吾不得还家矣考戴公禄仕十馀年家无馀赀常因
 面对与刘公各赐元宝一绽谕曰卿等将去买茶果
 用朕闻朝觐日有避嫌闭户不与人接见者如卿等
 虽开门延客谁复有以贿赂通也夫上之慰晋真识
 其忠廉下之求退非勉强应例而刘戴二公宠任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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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绝无敢以苞苴及其门藉令得请而退必不能为
 子孙营厚业呜呼此皆盛世名公太平懿事安得起
 斯人于九原为后进岩岩观仰
国朝大臣功在社稷而死不当罪者无若于忠悯窃疑
 公于景泰间宠任最专易储之事何无一语匡正岂
 缘九重情念所向难于转旋故耶汉留侯曰始上数
 在急困之中幸用臣策今天下安定虽臣等百人何
 益公似亦明料此事不易以唇舌济者独功高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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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秉枢筦其来侧目而启嫉口己非旦暮知几贞吉
 公似失此矣迨宪庙履极每念公功而不闻督其过
 重惜其勤身苦节而不苛责其所不得为圣明睿照
 可谓无失秋毫亦由公重扶鼎运之大勋青官所曾
 目睹而心眷必不轻以回谋疑之也
薛文清公为大理少卿以持正忤王振因驳议冤妇狱
 台长阿振意欲陷以死遂刻公受贿弃律故出入罪
 坐公重辟禁系至将决大臣有申救者乃得免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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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搆入公罪者都御史王文而申救大臣未知何
 人又不知从何处何术救之也凶珰擅命憸人趋承
 至曲法诬害忠贤以悦其意恬不复为后代清论惜
 呜呼如王总宪者戮死复辟时岂足惜哉岂足惜哉
吾学编记陈白沙谓张东海曰吴康斋以布衣为石亨
 所荐以故不受职求观秘书冀得开悟主上惜时相
 不悟以为实然言之上令受职然后观书殊戾康斋
 意遂决去如此则康斋去就亦不为苟矣荐由石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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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宜出顾朝廷礼命隆重义不可辞不受职而观
 书因得以宾友之礼乘间启沃岂不脱然势位而兼有
 称塞哉违其微志而决几高蹈更极光朗也第陈钓
 叟编通纪则言康斋不受官之故以为敕书聘以伊
 傅礼今嫌官僚而不居又谓曾跋石亨族谱自称门
 下士又谓曾因弟夺其田囚首跪讼公庭张廷祥编
 修有上告素王正名定罪之责俱不识诚有是事否果
 若云然则不惟难称醇儒即高士亦未为允也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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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声太溢者多遭毁嫉如康斋学行章闻一时岂应
 无实至是而白沙道其微意岂亦因故所受业为之
 曲解者乎
吴聘君之荐由李文达及承聘至京则又周旋其进退
 得全始终恩礼虽聘君名实后来议者不无异同而
 一时崇奖深见风尚幽人之意盖国家以学行聘起
 遗逸而有礼以成其去就大体当如是也若琐缀录
 瘢索聘君疵垢极口不减唾骂纵令自取不无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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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论者犹当并存得失何得一切破坏如斯耶至如
 陈白沙学术渊源容有未合先正而人品卓朗见者
 多重其风格蕴藉亦定不凡琐缀录亦极为丑诋似
 更出寻常之外此岂白沙所自待与盖琐缀作于尹
 直详直物情朝议则其捉笔肆论断有不足深信者
 李文达作天顺目录于聘君美行载之颇多即由掩
 瑕存厚亦见君子用情夫善者好之不善者恶之于
 此观人尤易彷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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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庙冲龄内官覃吉辅道匡正之功居多其言曰吾老
 矣安望富贵但得天下有贤主足矣此可谓有贤士
 大夫之心宪庙尝以五庄赐东宫吉劝辞之曰天下
 山河皆主所有何以庄为徒劳民伤财为左右之利
 而已东宫出讲加礼讲官皆吉道之曰尊师重傅当
 如此此可谓有贤士大夫之见
权奸擅政早能见几乞休者天顺间薛公文清正德间
 王公文恪皆正人也而文清险夷一德幽显同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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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渊源正学尤称真儒身受顾命不敢上负先皇志
 清君侧遭搆斥逐者正德间刘公文靖谢公文正皆
 社稷臣也而文靖持议时推案悲愤溢出忠诚毕老
 山林独终令誉商文毅抗言于汪直毒虐之时正不
 顾其私与恭谨保位者自别岳文肃法语于曹石猖
 狂之日直不图其济与浮沉巧宦者亦殊
山怀远云镇广西有老𨽻郑牢性鲠敢言公呼牢试问
 曰世谓为将者不忌贪广西饶珍货我亦可贪否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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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白袍点墨终不可湔公笑曰人言土夷馈送苟不
 纳彼疑且忿奈何牢曰居官黩货国宪甚严公不畏
 朝廷乃畏蛮子耶公举手礼牢曰教我教我山公智
 勇名将而廉正严洁又武籍中所希闻郑牢𨽻人而
 明识端论乃如此公固知牢牢亦知公不难其语者
 可谓两贤矣呜呼士大夫以文儒致位卿宰可不迨
 山镇戎宁可不迨郑𨽻耶
何椒丘学行为世名贤而冢宰公之失不能盖也冢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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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实大丧晚节而椒丘之美不为累也冢宰为温州
 刑部日清操自著不得以后事并没为冢宰日物议
 大垢又不得以先美特宽盖瑕瑜得失各有定论圣
 人于仲弓父子不相假借而臧武仲之智作不顺而
 施不恕终受责于春秋如是乃为是非之正
成化二年二月李文达父丧夺情起复暂归视葬旋即
 还京罗一峰上疏乞令终制内批出罗提举福建市
 舶至十二月文达捐馆相距才十月耳次年二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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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复原官一峰之贬陈庄静附和有力焉成化四年
 庄静卒士人为诗诮之末云九原若遇南阳李为道
 罗伦已复官呜呼人事反覆何常第为所当为宁有
 生死两截事也文达才识通明持论端雅被遇英庙
 随事献纳委曲匡维多所弘济独此一事及处张岳
 二贤不无遗议识者知其器美而心未纯焉
李文正在康陵时刘瑾初得事刘谢二公俱被逐而公
 得独留人谓陨名毁迹以保护善类然其时衣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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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最称酷烈善类之得庇者固有而不获脱免者未
 为不多夫圣贤正人须先直已有莘之五就为能全
 济天下故耳倘以一二得济者为功而掩屈身之迹
 彼多所不得济者又何以塞天下之望陈平谓王陵
 曰面折廷诤臣不如君安社稷定刘氏君亦不如臣
 后卒能践之方刘谢去位亦有面质语而公竟无以
 答人遂有漏泄阿附之疑然其初既不得与忠贤同
 谢而共事奸凶周旋其间者五历年身安其官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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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色朝常日紊国祚几危纵真有阴护善类之功终
 未有以解漏泄阿附之疑也
成化二十年以妖僧继晓言发内库银数十万建大镇
 国永昌寺刑部员外郎林俊疏谏下狱后军都督府
 经历张黻救之亦下狱上怒且不测时万安刘吉在
 内阁噤不出一语赖王端毅及贤珰怀恩苦救乃得
 释是年山西陜西河南等处饥万安等议令天下生
 员纳粟入监又令被灾所在三年六年考满官纳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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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赈济免赴部给由浊贤关以兴利坏课法而生财大
 臣经纶如是耶何不一言以建寺帑银活人也彼未
 尝言不可谓上不能行他人有言而得罪者彼居大
 位而偶坐睁视况肯自言乎继晓乃其所结纳以希
 宠固位者建寺之事晓实倡之彼乌肯正言相忤也
 然则以名设策救灾而苟应在位之事者非生员考
 满官纳粟无计矣至弘治初万安去继晓诛虽刘吉
 尚在而王端毅已召用掌铨怀珰又居中相左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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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忮怀倾憸而不得肆故王公得少安位行意渐改弊
 事元年奏停止生员吏典纳银例二年奏复官员给
 由例其复给由疏曰各官廪禄有限而杂职之俸尤
 微苟非取于民必至剥于下贪惰之风由兹而起考
 课之法不行大非政体自后考满者仍赴部考覆上
 纳例元年已具奏停止而灾伤者辄复奏开公复疏
 曰访得永乐宣德正统间天下亦有灾伤各边亦有
 军马当时未闻有纳银两纳粮草为监生吏典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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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例粮草不闻不足军民不闻困敝近年以来守土
 等官止图目前之利不为国家久长之计辄奏开纳
 粟等事项例彼此效尤遂为长策自有此例杂进者
 日多一日以致正途监生吏典因而壅滞不得出身
 候选多至十五六年以上始得一官年已向衰谁肯
 尽心职业不谋归计况又此等既以财进他日岂肯
 以廉律已欲不贪财害民天下治安何由可得观此
 二疏老臣谋国卓识长虑固如是与小人规巧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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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且言利而不惜大体者宁不天渊哉
杨文襄为张永画计诛刘瑾似挟数任秘非裁恶之正
 然昔王沂公曾用之祛丁谓论者快其事而不非也
 盖抟豺断虺岂必拘方择械但能格裂投弃即为仁
 人天下人方怨苦毒恶一旦有旁出者计擒杀之凡
 在血气称快如一人心所同愿不得谓非事之正也
 石碏以诡言杀州吁石厚弑逆之贼春秋岂得非之
 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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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公钟知苏州府请便宜敕以行初至佯为不解事以
 试诸吏吏抱案立公一一问所行止辄听吏至三日
 宣敕縳不法吏栲掠掷杀数人一府皆振慑宿弊尽
 革时府称大繁吏奸弊不可诘公用强明先以威厉
 肃之而后政事施行吏乃不敢为奸惠泽可究于下
 此亦弛张之一术第佯自愚以餂众出其奸状而遽
 责治之亦似非先教后戮推心变化之道也历考前
 事中官藉宠窃柄有矫命枉杀士大夫者矣未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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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为之者内阁枉杀缙绅自近日始盖高皇以政事
 分任六部而总于宸断内阁自洪宣后渐有平章之
 寄然事必部院定议科道弹驳故虽有恩怨仅得借
 票拟通塞其间于生死威福不易得逞其敢为此者
 必大以知数荧惑宸聪而收结中外挟制异已方得
 行之然快意一朝亦鲜能善其后国家威灵可欺耶
偶睹杂录中所载成化正德间二三柄人最为公论所
 难容者其身咸得老毙首丘安享赢畜尤幸者死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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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赠谥恤典人心大未畅塞乃纪其家世后祸以章
 天刑虽于恶恶之义亦足惩警然春秋大法正不必
 如此公私记录已咸有特书秽状奸情暴列编简遗
 诟万代自足戮其生世甚于肆诸市朝且万万不可
 巧释倖漏者若必拘于显祸脱有一二不效小人必
 援以自宽纵意目前之利徼望天目之疏则靡所不
 为矣圣人斥恶义正辞直皆明揭于就事令不得自
 匿于将来纵有孝子顺孙无由湔黑为白所以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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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之死魄为万世之象刑呜呼此正可惧哉
正德四年冬刘宇由吏部尚书入内阁五年春曹元由
 兵部尚书入内阁皆以阿附刘瑾得之本年八月刘
 瑾被诛二人皆以罪斥免半载黄阁之荣与千万年
 青史之辱不知孰为轻重
双溪杂记言新都杨公初因刘瑾东宫共事之旧不越
 数年而入内阁似目为瑾党又云宁藩乞复护卫疏
 是公票拟以宁之乱为公罪案而霍文敏曾为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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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辨诬亦谓票拟由公人乃疑文康文康恐伤同官
 而不言宁自当之盖杨公在康陵朝诚鲜建明然杂
 记出王晋溪手晋溪与公衅甚深纪此不无愠笔诋
 诽霍公大礼议曾与公执异而与梁公俱粤产此岂
 重为梁公地移诬他人耶要皆未足尽信也杨公自
 编视草馀录咸次第阁中机事当逆瑾时公尚未柄
 政所录无几宁藩复护卫公已为元宰录中云予与
 费鹅湖极力谏止鹅湖言近日夲府驮载金银数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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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谋此事闻者变色予曰我辈但知护卫不可复无
 问银之有无也鹅湖曰正是盖宸濠逆谋予料之久
 矣时权倖有纳赂主其事者竟得请后谋为不轨予
 与敬所砺庵请遣官赍敕往谕献还护卫亦无及矣
 时忌予者谓宁府本不反因削护卫乃反何耶其自
 为说如此杂记则云宁藩乞复护卫辇载金器银宝
 藏于臧贤家分馈诸权要大学士费宏知之大言于
 内阁曰宁王以金宝巨万打点复护卫苟听其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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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江西无噍类矣陆完知宏必为梗乃密谋于朱宁
 杨廷和时三月既望廷试进士内阁官与部院大臣
 皆在东阁读卷完于十四日投覆宁王乞复护卫疏
 次日中官卢明以疏下阁拟旨过东阁言只请杨师
 傅到阁诸公不必动劳廷和趋出票旨云既王奏缺
 人使用护卫屯田都准与王管业费宏读卷出知之
 因言纳王贿许护卫者何人也会言官交章论其事
 诸近倖以为宏嗾之乃共谮宏五月宏罢大学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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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仕去此亦晋溪所记未敢遂谓皆实独有可疑者复
 屯田护卫乃宁藩逆谋非细事杨公录中于他事俱
 反复叙述甚详惟此为略当时且为首相所云与鹅
 湖极力谏止者其谏说云何何无一语与中贵人往
 复可书也此覆疏旨既由阁拟竟属何人曾有疑梁
 公者梁不自辨而霍为辨之若杨公所谓权倖有纳
 赂主其事者遂得请纳赂得请由权倖矣而秉笔亦
 岂由中耶末复云忌予者曰宁藩不反由削护卫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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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是明指晋溪语然宁藩之反速于削护卫而成于
 复护卫公亦自谓料之已久然则公有献替正当在
 复时何可但因循至削时而后言乃真无及也且费
 公去位以持异此事见嫉于群小公既得安然又不
 闻曾为费公地同极力谏止者似未应如是后代所
 疑不无在此数端耳王晋溪以正德十年闰四月为
 兵部尚书十一年九月王阳明为南赣汀漳巡抚十
 二年七月加阳明提督军务十四年六月宁藩反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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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阳明讨平之阳明捷疏有世徒知嬖奚之多获而
 不知王良之善御盖推功晋溪则先事委任假便宜
 使得成功者晋溪不为无力杨公录中所摘晋溪诸
 事甚猥陋或未尽虚但叙宁藩反与阳明成功则寂
 无二三语岂谋不由已而不肯语及耶抑不满晋溪
 而并欲掩瑜耶其后江西功次多所沉抑人亦不无
 后言或又谓杨公之多议由阳明感晋溪知己而其
 徒遂有抑扬大礼持异者又加烦口此亦物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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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也大要二公当命乱之日在群阴之间才术智数
 不无济事委曲权奸自图厝足亦各有隐微其功过
 可论者或于新命之朝曾分庆让若以槩生平优劣
 亦难轻言如记录中事则皆彼此相诋私衷恶可据
 为实然也杨公揆端风采雅见奉迎之初反弊除奸
 有利社稷若大礼一议既局于古事之难合又坚于
 己意之莫回盖前者偶未深详而后者不无留滞夫
 论人当观伟度端持意见偶偏贤者不免顾持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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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正在虚怀国家正名定典垂宪百代必欲执元老
 之成说不肯轻易以输后生傥因误为过无乃非询
 谋从善之意乎
宪皇之用汪直止以诇察外事独向信大过致怙势贼
 人内庭未必审察也商文毅抗疏谏罢举朝称快不
 两月而复设虽九重之疑事未释亦由缙绅辈附和
 成之部院大僚数人謟奉阿承以比党要结御史一
 二辈又称功颂德淆乱是非内阁自商公去后既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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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自振之人外廷诸司畏祸全躯则多为宛顺弥
 缝之计是以宠任弥专凶狂愈肆始祸臣庶后及边
 方非天启圣聪烛此奸蜮安能一旦放斥并铲同邪
 大畅海内公愤耶
成化间汪直坐西厂酷害官民商文毅抗言论列时有
 御史戴缙上疏颂直行事皆公又御史王亿言直所
 行不独可为今日法可为万世法二人因此俱得进
 用致通显弘治初刘吉在内阁缔姻戚里曲媚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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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固位营私左庶子张升疏其恶有御史魏璋阿吉
 意劾升为轻薄小人又搆诬汤鼐以快吉私愤此三
 御史不知何肺肠公犯天下清议以侧媚权贵真世
 间最无忌惮者
成化癸卯苏州诸生骂内臣王敬事通纪直谓王端毅
 公以巡抚至疏敬罪恶激变朝廷乃差官校械至京
 下狱论窜之杨循吉作吴中故语谓骂敬后王公已
 有疏言其事敬后至京亦以诸生上闻至动霆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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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按推治时巡按张淮故延缓之后敬事败下狱诸
 生乃得末减则公言时未便械治敬也郑淡泉名臣
 记言敬骚扰东南公上疏极言其苛暴失人心损国
 体伤和气而召灾沴上立诏戒敬久之敬等俱收捕
 下狱斩其党中外称快则一时未便收敬而敬之得
 罪实因公言也是时内竖之势横甚与佞倖戚里表
 里窃威福大臣不肖者内附外结以固禄位营奸私
 无有刚中毅色与相牴牾者公独抗疏其非法直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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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城之奸而略罔顾虑且得有所发舒亦无所颠踬
 孤忠壮气信为宇宙一代伟人亦必当时潜扶大运
 者阴相持佑于宙漠之表不令丑类得有所齮龁所
 谓社稷有灵者其真不虚耶
我朝中官之孽莫甚于正统正德初而成化间次之汪
 直以昭德小竖密藉诇察之势酷陵缙绅一时宵壬
 固多阿附而庙堂正人尚能持议相扼彼亦不至侵
 揽朝廷大政也及迹败罪露覆手斥逐如孤腐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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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刘瑾则乘主少之朝全握太阿之柄缙绅之受祸
 且无论也一则擅命弄兵南北致陷辱乘舆几延庙
 社一则凭狡变乱祖法至流毒海内群盗蜂屯盖论
 罪逆则陷主之刑为极论凶祸则四海之乱为深矣
 然振毙敌刅而翠华旋即回轮瑾正天刑而国纪渐
 亦返旧是乃祖宗陟降上帝之灵佑而皇祚万万年
 无疆之明徵夫岂偶然哉
前人纪汪直用事时有部院二大僚进见相效跪拜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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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者其说甚丑秽或谓事未必实有余亦未敢以必
 有信之虽造化之内物理难齐然面目亦同灵生岂
 应顽钝荡败若是至如边巡捣蒜烧䓤之谣彼或为
 呼吸祸福所震不耻含垢屈体要亦非负气士流稍
 有志节者所甘矣正统初有王振同姓侍郎媚振云
 老爷无须儿子安敢有须以彼斯言甘同产育又何
 惜叩头跪拜者哉天顺时南科有疏言保全内臣云
 近有无耻大臣结交内臣或行叩头之礼或有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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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称因而鬻狱卖官擅作威福此亦必非无据语然
 则纵二大僚事或不实亦必有实为此事而误传二
 大僚者呜呼诗书何言冠裳何物忍令如是扫地国
 家安所赖于斯人
成化末年内阁四人万安刘吉彭华尹直万刘俱赠太
 师一谥文康一谥文穆彭赠太子少傅谥文思尹谥
 文和夫易名以谥谥乃以名重也士大夫名不足贵
 谥亦罕所见称然则华其谥毋宁美其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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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庚辰进士一甲三人首胡广永乐时历官文渊阁
 大学士卒赠礼部尚书谥文穆次王艮闻靖难兵起
 服毒死艮庭试策最优以貌不扬置胡广后次李贯
 迎附后尝奉命翻阅建文时指斥章疏曰臣独无之
 文皇曰尔以独无为贤耶二甲以下吴溥迎附后以
 胡俨荐为司业杨荣杨溥金幼孜在内阁胡濙任礼
 部四人皆位公孤殁有赠谥世称名臣陈继之为建
 文给事中革除后名在奸榜二十九人之列黄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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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事中死义投琴川桥下又有刘瑞王高俱为大理
 丞坐纵方孝孺息树下劓鼻死顾都御史佐由知县
 历宪职京尹宣德时为风纪名臣
河南道御史刘景辰疏边事言边帅之官非可徒手得
 必借力于贵人而贵人之力又不可徒手借必假情
 于钱神一假钱神乌得有安疆立事之心不过刻军
 充室求什伯之利而足耳所谓内安外宁者曷尝一
 置于念乎贼不来时下之咽扼于上之手而恩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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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贼来时上之命悬于下之手而诛赏难措二三年
 后丛怨已深不可站足或谋升或谋调势尤急者则
 告病均之为脱身计而故套已精故路已熟又将操
其利以求利于是有既入而复出者有既去而复来
者比至新任又复如是士马憧憧送路迎轿诸边军
 政不待外寇之扰而已决裂于守圉之臣矣此万历
 丁酉四月疏也尔时边垂交警海内徬徨而边方情
 状与将臣去来如此司其政者乌得谓有赤心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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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人盖指密勿与枢筦也
刑科给事中彭惟成有慎简辅臣疏言选馆入阁之弊
 云今专选科甲之新进而优之以不习民事之官又
 专选不习民事之官而隆之以股肱之任又云自初
 选庶常时或有一二热中者桑梓同年之间不惮隐
 书蜚谤管鲍论交之素犹成攘臂争先解馆乞留则
 百计倾其胜已馆资渐久则一路芟其碍人剥琢元
 气败坏心田十五年之前结欢台省以稳本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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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以后结交近侍以希大拜前所云是宣正以后相
 延故事后所云则近年世变风衰之极弊也
刘文成公基胜国取士也负绝世才略三任幕职三被
 诎高皇帝收揽隽杰乃束身归命得亲帷幄密议光
 赞大业称佐命谋臣此天与奇遇也如公之英资博
 识若早知废知兴而直以韦素际云龙之会则子房
 何多逊焉传者谓公殁不土葬遗命燔尸扬灰未得
 问公封域果有无诚若传语是遵何法典盖公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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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洋巡司事为愠口所诬赖高皇帝神圣直置不问
 公亦不敢自理入朝留居京师病笃乃归卒于家遗
 命之意将毋虑身后指目由一抔土与公素博精占
 候推算诸秘术以筴高皇帝兵谋国事皆奇中世所
 传闻若神淡洋之事谤者谓公识其地有王气欲营
 葬而不得故假鹾盗奏设巡司以踞之言者巧乘其
 能公亦难以本情自解而知公之能者又何由信其
 不出此嗟哉乃术之为累乎夫术数之事杳渺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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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不道古之君子以道正世天下信其道尚不能
 无诎于其身况乎持世所不可知之术而欲天下必
 能谅其心亦难之矣
王文成公为兵部主事疏救被逮言官戴诜忤刘瑾廷
 杖降谪龙场驿丞瑾败迁庐陵令荐历部寺出建戎
 旌所至并树肤功以膺列爵当瑾擅横时公父吏部
 曾行赂于瑾事絓狱词而公疏与之梗殆父子异趣
 盖瑾威福震天下非矫然自竖者鲜不靡人谓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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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厚无所见称而公沉机精识必不依回匪人可知
 也公初被谪南迁时或言瑾畜眼阴遣人间道行贼
 公绐以投江乃得免浮海入闽间关至贬所此或由
 公自计防祸未必瑾有意杀公彼操外庭生死直示
 颐睫耳公时名位未振不遂毙挺下而得远入瘴岭
 岂尽天幸哉且公疏止救言事人拂瑾所恶非有直
 数瑾罪逆彼亦何顾忌而阴间行事若以公大臣子
 不得遽杀即矫命与假手等耳彼何有于公卿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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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者每奇公事谓于武林题绝命词入水七昼夜老
 人送至广信半日而达千里皆类语怪不足深信公
 已受任仗钺用师闽广诸寇巢秘谋神料渊藏电发
 所加必株摧箨捲无幽不入无险不夷盘错积逋铲
 刈略尽筹亦奇矣第攻心之道有所未试岂山箐别
 气必难化驯耶若田宁就抚乃缘威望素彰略法伸
 恩庶几不杀大藤一窟仍张剪薙夫亦招怀搜剔各
 有机宜乎至叛宗称戈举义式遏国无兴发民释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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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社稷宏勋堂堂正正矣惟讲学立宗颇由自信如
 格物良知等说不欲袭守河闽盖识心亦近道体而
 穷理乃可立诚从下学而入德圣门于上智大贤犹
 恐废序失路也当时朝论遂有以伪目之盖缘公机
 藏神用有涉任数第以此笼匪人罟猾敌济缓急脱
 颠危人但见其利涉而莫测其变化此公才智所独
 操而以槩其大本则醇疵尚当拟议耳论往者当知
 公奇资明略为一代利国干臣至于学术定论且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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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衷渊源是在后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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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芹录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