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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为舟禅师语录卷之五

门人 海盐 益證 等编

* 传

** 龙池先老和尚传

师浙之禾郡秀水张氏子也,讳通微,号万如。婴龄丧
父,随母金氏育于外家。稍长从世父习业,遽有出尘
之志。年十九投郡南兴善寺礼涵初公,脱白后参方
受具戒,阅禅关策进,遂提撕无字公案,历扣名宿。偶
阅楞严,至「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
恍有所得。往参湛然澄和尚,问无梦无想话。一日湛
上堂云:「众兄弟且道一切放下,阿那个是主人公?」竖
拂子云:「举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师闻若暗入明,特
归养母,遂卜居于华严桥之西刱净明庵居处。是时
密云师翁住盐官金粟寺,师造其室,翁一见便问:「者
位僧那里?」师便喝翁云:「老僧过在什么处?」云:「再犯不
容。」云:「犯后如何?」师拟议,翁便打云:「该我打你。」师汗流
浃背,从此心中疑塞,仍归事母,朝夕剋證。一日入城
闻人家打小厮,云:「看你藏在那里去?」师闻之释然,遂
口占偈云:「没处藏,没处藏,全身独露在街坊。堪笑华
亭摆渡汉,葛藤打得太郎当。」虽然尚未自肯,适因母
逝,遂再之金粟。由是情不移物,立志益劲。一日见僧
问师翁云:「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曰:「近前来。」僧近前。
曰:「老僧从来未曾眼花。」僧罔措。师闻,洞彻玄旨,顿释
从前宝惜及观经诸公案是甚么弄猢狲圈缋,欣归
旧隐。有居士黄清伯者,与师道契日深,遂鸠资买民
屋,易名桐月庵,迁师居之。寒暑一衲,学不杂习,经史
传纪一目知源。师虽了悟,纵夺随方,意不傲物,交接
冲和。禾之士大夫咸推师德,请主东塔,师辞让不巳,
遂勉赴焉。一时闻风趋影道俗具瞻,于是结拈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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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策励同志。居三载,四方耆宿咸来咨决于师。师每
却席以待。如杭郡司李端伯黄公临禾必问道于师,
机缘载语录中。师临众宽直,所是必进之以礼,非是
则规之以道。及辞院之日,内外眷恋如失依怙焉。崇
祯乙亥冬,天童老人七十大庆,师怀香拜祝,入门便
喝。翁云:「胡喝,乱喝。」师又喝。翁又云:「胡喝,乱喝。」师遂礼
拜。翁打云:「你再喝喝看?」师云:「苍天,苍天。」便行。翁呼云:
「万如!我直下疑你者两喝,道道看。」师云:「歇歇与和尚
道。」遂出。自兹师翁钟契固留住山,师以院事辞归,未
久退院,寻依座下命典客司次侍巾瓶方亲智證咨
辩益新。一日翁问师云:「般若无知,无所不知。速道,速
道!」师拍膝而出。又侍,次举:「一翳在眼,空花乱坠。你如
何会?」师诺声便出。又一日问师云:「薰风自南来,殿阁
生微凉。汝作么生会?」师云:「严霜初降,彻骨皆寒。」曰:「天
地悬隔。」师拂袖出,复呈颂云:「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
凉,遍界寒毛竖,将身衲被藏。鼻息鼾鼾一觉醒,从来
越国是南方。」师翁深加器重。岁丁丑履素黄公承昊
致书迎师归旧隐翁遂授师大法之嘱因山主履素
别号如如居士故欣然书如如庵匾额是以改桐月
为如如庵也于时德声益彰三年如庵遂成丛席辛
巳冬檀护躬请开法四众骈集千指悦依壬午履素
公莅任闽宪公清风俭节一临境俗易民欢闻曹山
法席久虚钟鼓声沉杳公驰书有住持之请师欣然
以赴进院之日公亲临请法升座其参叩盈室而风
行闽粤是岁天童师翁示寂于台之通玄师闻讣奔
往且迎翁全身入塔于天童时癸未二月也居无何
而随有龙池之请龙池者元一源禅师受得法师某
逢龙即止之识始卓锡于上龙池次成丛林于中址
当是时源师三赐号五敕大刹俱辞谢而独休老乎
其间其骨塔遗颓幻祖在日嘱迁共一塔焉有凭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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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避暑窟尚在馀废莫知其代迄神庙间林壑寥落
于时有毗陵唐太常凝庵公者居京师问道于幻祖
机契执弟子礼遂延祖南来卜居于此即今下龙池
是也重辟堂宇大成法席题曰禹门院而济上宗风
从兹得振于南矣历甲寅幻祖西归密翁礼奉三祀
方[图-囗]接踵开法因同门眷属不相为谋遂拂衣长往
一虚此席廿有三载维时翁主金粟赴黄檗迁育王
后居天童所至道风遐播王公贵戚无不倾仰翁虽
时恋祖庭不免千里间隔且眷属藩衍日久事生勤
旧涤尘公者商之郡邑檀护议请天童法嗣择其德
量相宜者来继此席俾山门尊重檀护悦其言辄致
书天童敦请适因师翁葬事同门毕集众兄弟咸推
师主龙池为久远之计遂以书敦请师慨然应诺踵
幻祖绳规而虚巳接物和风渗人一住十六载明道
德之广振祖父之条内外远近一时悦服始信众举
之不谬耳师初入院薪不继炊廪无储积甫三载适
遭鼎革烽烟遍布剑戟封林村野之民辄城移山遁
所留僧伽黎辈兀然萧寺中凭陵寇盗时恐侵肤及
骨有谓师曰事将逼迫奈何师曰行教化临患难自
古不免况祖塔重系奚可委而去之宁束手俟命而
已众闻师语并力坚持幸无恙呜呼为祖拥护为道
持身而临难不惧者求之于时孰若师乎历乙酉越
丙壬间虽天步初安道路间尚草窃克斥但闻入龙
池者喟然兴善迁义或操戈入院瞻师颜聆师语皆
拜谢而去繇是樵采入山之童牧俱沾师德云当是
时禾中檀护屡致书迎师谓如庵为师发迹之地欲
求重理缘兵燹之后芜秽不治师不忍从前心力隳
于一旦于巳丑春至禾晤诸檀越耑为如庵嘱托务
求得人泊一夕即返毗陵不意山中忽被横累有囚
执僧行去者师闻之骇异不知殃及何由适常郡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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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曹公虎蓦师拜访一见投诚叙次有山中书报遂
对众开缄始知波及之累即将事细白于曹公公曰
龙池虽密迩寇穴海内谁不钦仰为祖师道场即全
身担任亲提面鞠其事一山之安赖公之佑也此非
道德所感何机偶若斯耶时又屡经岁馑海内丛林
俱告窘唯山来众甚多执事谓师曰廪虚库乏将若
何师意殆欲言时尚未出口座下弟子各以意领而
罄囊典衣捐金持化来众以安于是口碑载道参慕
争先四方列刹莫不渴仰师至时径山天童兴善累
次求请师以祖庭塔立刱守非易概谢不赴顺治癸
巳仲夏师临花甲之庆缁白披诚而祝者罔辞远迩
跋涉称一时盛事云师三建法幢任必先劳早夜勤
督弗倦衲子升堂入室者机融利钝病去膏肓抚众
御下老幼咸宜猥屑顽愚者师亦恕容相待聆师之
诲皆抱谢负愧焉众中有病者师必躬临抚慰恒以
香资备药饵调治师历尝甘苦自居禹门祖道重新
百废具举道胜之韵应若春姁人人实往虚归乃至
林木增翠草色遥香檀信云凑雨合皆不期然而然
洵德符道化所至也师阐化廿有馀载有语录若干
卷行于世师世寿六十四法腊四十五所化者数千
嗣印者数十剃度者二百馀人丁酉元夜舟在燕都
普济院忽得梦境自立露地见大雪飘身口齿俱堕
遂以手捧牙而觉逐增疑虑急欲遄归次日告其院
主主曰此梦中幻境何足怪焉勉留坚请结夏解制
于秋八月旋南至冬月抵常之龙兴院正拟谒师不
俄顷而惊闻讣至心翳语绝逮奔赴师入灭七昼夜
矣呜呼师逝也智灯灭燄法海停波天人悲集道俗
失仪山光掩映泉鸟咽声大众孜孜兀兀若婴儿之
丧怙也是山有娑罗树二株围数抱高百馀尺相传
谓一源禅师手植向甚周落及师入院花叶荣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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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之后花叶顿然衰萎亦异矣哉越明年八月十九
日奉师全身入塔塔在山门前若干步塔基为毗陵
唐氏所施师诞于万历甲午五月十五日示寂于顺
治丁酉十月二十九日梁溪学宪汇旃高公世泰为
师铭其塔。

* 书 引 疏

** 柬履素黄老居士

久违起居清胜为慰前枉顾庵中慢甚日闻有小恙
得轻安否所谓八苦交煎总不妨老居士留心祖道
日久矣谅此小恙自弗能牵动慧力也但向所谓究
心于此道三十馀年尚未得㘞地是为苦耳诚知老
居士于道毋自欺也曾阅老居士折肱录审药性及
病元论彻骨髓然贵智者识得病元药治故不假吹
灰而愈矣古云一切语言如对病与药老居士自料
识得药病固不待言然而得药病俱除不除药病且
置秪如饮药治病的时节正恁么底又饮治者是谁
谁之一字尚不得况药病乎于斯蓦地一亮则尽大
地是个黄老居士黄老居士通身是病是药犹何如
请自定当一回看有何药病可除若然始得平常心
是道良为知巳具以直言相致。

** 请古鉴法弟继如如庵席

心不钓名名渐以退材非称职谢任尊贤曩者蒙山
中老人卜主如庵院事甫及三载即欲告退奈老人
抑不允诺书谓老僧老矣龙池尚难料理岂更管如
庵乎又云如庵老僧发迹之地如果不欲住即寻的
当人交与审斯语即见老人念如庵之深也某固勉
力撑持以月积日累营山门伽蓝堂祖师堂建方丈
禅房前后共一十七楹改装客堂斋堂浴室并器具
单帐俱各十备八九矣常住有各处田亩基地己并
归僧[图-囗]庵名立户以存永远庶免后之烦徭矣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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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载之心妄叨承于父业虽引嗤于同门不足惜也
兹者谨遵老人规谕决言必毋二致恭惟某禅师法
源方分宗旨共建枝叶同条本根一贯娑罗双树(即龙
池佛殿前)遍界清凉太白(即天童寺山名)一灯千古彻耀伏祈智
网丕张慧锋握利当阳掣电之机祖声聿振绍承发
迹之地眉宇增光馨香既布雨露共沾幸赐慨临不
胜勤企。

** 复江干静涵张司农(讳有誉)

恭惟大檀大愿弘护宗教现宰官身而亲国亲民承
比丘相而利生利物诚东坡之前愿无尽之后身也
兹承颁谕以净化见招亦不爽断师遗托之言深为
法为人作不请友真可谓末法之津梁也向断师与
山衲交往年深昨闻示寂心丧神驰几欲躬拟瓣香
为吊适因龙池先师后事有种种未了俱系山衲经
手不得不料理清楚事将完即欲曳杖湘之南潭之
北恐弗能如断师之愿也亦负罪于大檀幸原谅之
谨复。

** 复古南牧云和尚

某因山中忽举先师入塔事星驰八月初一日到山
值尔初弟出示和尚手书云行状第五叶山中不通
老僧自插入一段明眼人看连老僧亦成不识文理
人云云殊不思某等昔请状于老法叔者盖以法叔
先师同门相得益彰者不独法道光扬且欲为先师
写照必以真诚取信将来若泛泛几行文字海内名
人文士颇多何必干劳法叔为也即径山天童兴善
乃据实事原非徇私意老叔扎云其间虽存兴善一
节亦是将错就错噫是何言欤果文理不通事迹不
合当存则存当去则去而将错就错是何异于临岐
问路仰面唾天耶某五月廿六日至古南为老叔拜
庆曾呈印状廿册巳经面白入事老叔云既实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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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不肖谓巳成定案何至今又从新翻驳且状内词
意不无嫌疑同门皆归咎不肖甚不欲行尔时只得
再三挽回方添入前件刻藏并行虽以全请状之始
终亦即以盖覆立言之心行老叔自不内省竟行铲
削将不肖置之不问反坐罪于同门亦不知果何意
也今只得删削蔓引以彰老叔直心直行想老叔自
原其衷而谅之万望俯从不惟法门幸甚先师常寂
光中当亦舒眉而抚掌矣八月初七日法侄行舟稽
首载拜谨复。

** 与龙池诸同门并两序

先师停龛一事原为山向不利所以有五年之守彼
时议出不欲者皆谓法嗣谋占祖庭住持也诸方尽
巳知之忽一旦入塔亦不知此易举之故何意也然
而一人猖举而陷众人于不仁不义之中者其心何
忍宁不顾丛林存殁之妨害乎既五年不利何今一
年未周而忽利耶某固不干预其事曾拟三法面白
永泰铁关诸兄云兹急举欲入塔者是请老堂头住
是议法嗣住是入塔后齐散去耶于三必一余实不
就其议如不从三诸兄何以定夺正拟讷间独觉天
弟云此兄之过虑也凡事自然从长待塔事毕仍送
永兄继席不必二议某诺云既事巳决曷用再举如
不欲入塔尤我之罪也第最初山向有妨之论始我
一人考书目指非为臆说今又躬与其事是自翻前
案而甘受诸方之呵责也故先具供于龛前告罪次
日告罪于众中即出山幸诸高明公鉴是与非与则
罪我为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然乎先师于常寂光中
谅不负诸兄之公鉴耳乱举塔事且置尚惜祖庭先
人十五年一片苦心忍倾咎于不肖之愚昧屡屡狼
籍思之无不泪出心腑呜呼龙池一支何颠沛若斯
耶然五年勉守原为存殁相安祖庭休戚诸兄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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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废公敢揭我寸衷于大众前聊表赤子闷地之痛
尔八月十五日行舟稽首载拜白。

** 与谭埽庵(讳贞默)

屡叩起居盖以事关法门不得不为檀越悉之昨楞
严面晤知敝同门相左之说窃有疑焉何也五月间
送先师全录板入楞严即迎台驾时以尊冗未赴斋
期是日诸檀并各山禅友即敝同门中明古鉴者俱
集楞严录中果有谬误敝同门即当觌面质于大众
何得绝无一言而待数月之后独向檀越兴此贝锦
之端其间是非曲直当不辨而可昭然矣语云所言
公公言之所言私法门何私先师前刻尚存山衲岂
敢妄行删削得罪先师耶所谓隐秀二公刊刻林和
尚语录责内有未庄之喻此乃彼自见不一故有烦
费笔舌之劳先师语录山中众同门面嘱某任重其
事亦非林和尚录板为例也固不敢烦老居士之费
心耳且楞严流通法脉之所取信诸方非大公至当
不敢妄自送入安可因人之私恣其增损将来何以
垂世久远果若可增即是敝同门语录安得谓之先
师语录也不见大藏经云以水混乳罪莫大焉识法
者惧檀越宜深谢之勿使诸方作笑柄也倘若私有
损益将来参差纷乱定无了日矣又古鉴弟欲于如
庵造先师之衣钵塔乞大手笔发辉先师刱立并纪
先后檀施及承续住持以垂不朽此法门公举也何
得有交代萧然承续烦苦之说又不得不为檀越悉
之如庵刱自崇祯初年丁丑巳成丛林辛巳法席始
盛遐迩具瞻先师赴龙池之请鼎革以来历年主者
无恒渐觉寂寥先师深以刱立艰难布金不易顺治
巳丑上元后拟数同门卜之伽蓝得山衲最吉即示
执事皆曰某真堪为如庵住持第曰数年以来常住
萧索须得和尚亲临其事更妥遂于二月朔出山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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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至贵郡晤众檀耑为如庵嘱付而来十三同舟入
院望日众檀毕集先师升座即嘱众檀送山衲入方
丈停泊数日始回龙池自此某领院事次年告饥云
水倍集数数绝粮炊藜藿以延日月惟以坚固自持
后时稍丰有董耀庭善友鸠集同仁劝建方丈某尽
力纲维积香资净嚫及董善友自损与劝众并戎府
王公等助金勉成方丈五间山门五间廊庑寮室又
楼后搆船房五间甫及三载即致书先师告退院事
复命再住至顺治十年为祝慧算入山面白不蒙允
可复以法衣法被面嘱云如庵汝自主不得干涉老
僧是时恐违慈念勉尔归院冬间结制安众至乙未
春坚辞至再方得先师首肯故以古鉴弟交代凡常
住器具种种粗备详录交单以垂永久众檀亲见非
衒妄也昨古法弟独不思刱守艰难反有凋落之语
何欺昧之甚耶如庵乃先师发迹之地师翁书额永
为十方法席非子孙独居之处大手笔自能不吝毫
端三昧阐发慧泽渊源定不以沤泡变其泾渭也临
楮瞻切之至。

** 与子蓉朱居士

屡候不得一晤前送先师语录板入楞严流通耑柬
躬迎并大令兄盖以司寇大檀越及贤昆季为法门
柱石楞严巨细悉仗金汤是日不蒙慨降后以他冗
即返毗陵又不得面别敝同门中有欲私续先师自
赞者致众论纷然故不得不走贵郡清理其妄始终
颠末悉之达谭护扎中并录请政意欲面白大令兄
知尊体违和故尔未果烦代陈鄙衷全仗贤昆季以
法门大公为念鉴此迷妄则先师常寂光中亦当合
掌称庆矣临书悚肃不尽欲言。

** 复芙蓉自閒禅师

数经霜露飘泊风尘忽颁示慰欣甚欣甚捧诵知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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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念之甚深也曩退如庵因冗羁未及一别至今耿
耿丁酉秋北回途中闻法音大振祖席顿新亦不免
庞公毓师向三到亭上扬眉鼓掌敢曰特出荆溪之
望也闻之者遥空加额弟蚤隔江合掌耳次抵毗陵
一睹先老人讣音不幸中天蔽日法燄摧光令我等
闷绝躄地哀泣安能见足轮之光跃不料恶刹聚会
暗憎毁忌以至内外扬波激浪若非禹门头角几同
虾戏弟不避斧钺而三出三入者固勿忍抱惭而去
其祖父之侧也古永二兄事巳半途致使存没悲伤
盖亦有数尔昨同檀护躬请铁兄继其席复起末光
非唯祖父舒眉亦及吾兄蹈舞或谓之曰事可也理
当如是也耶不复加我以罪耶极欲谒倾契阔奈别
以来眼昏膝弱甚畏蹊径匍匐之艰待秋深或图良
晤未可知也时当酷暑伏惟宝惜谨复。

** 与大歇禅师

聚首分袂巳运三冬神思梦往咫尺千里恭惟清胜
为慰追及先老人去世之后若非禹门浪高几乎渊
沉祖业移龛之后古首座甘心自废永首座相继身
亡兄弟聚散岂故细邪去春闻永首座之逝固不忍
坐视念影堂空寂遂入山事奉适旧住请老堂头主
席巳作难不允于是聚新旧执事伸议数论时众方
波息稍定余必欲铁西堂继其席者耑为报先人嘱
有序次也虽以身当公私之嫌疑寔以雪同门之耻
怨固请于六月初一日入院料理影堂凡一应交代
与铁兄执掌事竟欲远行因江湖阻隔偶过方山暂
憩去冬闻开法宛陵四众云慕则不胜之喜方今法
门如亢阳之望甘霖倘高下之流有过不及思为法
求贤者必于是加意留心贤法弟临事老成才力有
馀而知巳知人故进逆耳之言幸亮采纳庶法门同
嘱之不弃若骨肉也临楮屏营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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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宛陵同乡明虚禅友

曩者道别荆溪风遗千里常怀宛陵之游未获风帆
之便怅然莫巳去秋偶过方山拟欲相访奈冬残岁
迫未果所愿春日整履策杖有林泉之兴主人又坚
请主席三月间因寒湿作甚过淳阴就医适寻思往
敬亭以图良晤乃为事阻又不果明知禅者曾每每
垂询足见乡国同声溪山无异耳向闻宛陵山水清
佳人境敦厚禅讲川集幸有作家诱益必聆挥霍之
教也欲觅一坐具地或现成静室亦可以作休老之
计不知与宛陵缘分若何乞留神苟得其便烦令知
我则不当为邻而为伴矣。

** 与金粟孤云禅师

忆别峰前遐聆道化沧桑经变咫尺天涯追惜古今
恍若梦尔曩退如庵拟访丈室偶遂挂帆北往虽未
获愿恒怀耿切及旋南时警奔先老人讣音一入山
徒悲膺末后任责不虞崇衅百出固黾勉持全而无
能继德愈益愧焉去秋半躯风湿患作恐成痼癈得
过禾就医幸服药饵痊可犹怯远行空勤翘首是以
闻福严老人恙重尚歉走询想甚罪甚兹者徐仲达
居士向与弟颇契道交神慕慈范久矣欲一叩拜敢
修片楮以助精进必亲棒头点眼不胜庆欣尔。

** 复吴江海云寺诸乡绅文学

恭惟弘护大檀众居士适承瀚墨流香馨注吴越得
以海云相呼应齐山谷但恐木混林间不堪斤运之
材驽入骥群亦非超逸之足既烦倾心众举固辞恐
属虚文即当拈死猫头奚以酬价谨遵来命耑此布
复。

** 柬𨍏轹严居士

炎暑分袂秋风动思年来月往露滴声催唯吾兄道
标亘古谅弗随世态变移为慰因便附询勿备。
传¶ 第 250c 页

** 梦雪居引(戊子望日于禹门曼殊室中为断疑公作)

夫古人梦游华胥武帝梦睹瑞相素问梦出五脏周
礼载掌梦官属孰曰人无梦乎又孰曰至人无梦乎
繇此言之梦之一事虽幻岂可忽哉余一日与友人
断公闲话间述向余曰曾夜有故人以梦中语传我
曰披缁之夕梦以雪居为号且谓探之甚寒咀之甚
澹号所由称也诧为怪事余曰不足怪也不闻我佛
制云持戒如冰雪此正以梦中之警表清洁之志耳
公其谓之何公忻然诺之余又曰昔苏子有澹轩清
禅师有照轩或者廛居山居水居村居虽各不同于
事理尚未脱然总被局量之所拘滞若梦之一字可
以包天地容万物况人生寄质诚若大梦乎何似开
眼又说梦中之梦耶公曰可乎以符梦中之梦语题
成三字曰梦雪居公当持此语以复故人云。

** 居士求作放生会引

盖闻治世之教以明德为本明德者立其道也道立
则心正心正则身修所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一繇修
身更无二本可知体有千差灵本乎一人多徇情异
物故有群分类聚之区殊不知灵明之性如杲日丽
于中天无所不镜何曾有小大优劣之界乎总由人
心蔽锢执体为依坐暗为明惜短弃长以苦为乐恣
情纵意伤物资生犹谓获福当然噫只恐他日陷于
轮回之际班班福消业长一旦毛角临身犹谓获福
当然否或曰彼乃畜生我乃人也或曰彼之血肉当
以滋我之躯命孰曰不可然虽人物有异而躯命亦
一也何不一念回光息好欲之心视物犹己如是则
至善修身之极岂不即在闻声不忍之内哉圣人之
言真可畏吾弗能已矣。

** 募书经并求名笔以成墨迹兼助资引

据大慧武库载任观察内贵中贤士系徽庙极眷之
传¶ 第 251a 页
任倾心释氏遍参知识每自叹息曰余幸得为人而
形体不全及不识所生父母想前生轻贱于人招此
报应遂发誓遇休沐还私宅屏绝人事炷香礼佛剌
血写华严经一部每一字三拜愿来世识所生父母
忽一日有客相访任出迟客怒云人客及门何故不
出任笑曰在家中写一卷赦书客诘其故任以实对
遂取经示之云此是阎老子前吃铁棒吞铁丸底赦
书客悚然惊骇回舍亦自写一部此老深究禅理博
穷内典尚以形骸自感发斯愿而又令人自惺可
为今古贵人中之特出也所以教彻宗通不妨入泥
入水机先眼正自尔陶圣陶凡若论即事即理且向
者边领略兹成中上人幼年脱白幸巳形完具戒切
志求道亦僧中之上士也若欲效任公之血书大经
恐其功不上其力不胜是以展劝名贤高士濡毫洒
墨乐书般若经一卷即三十二分列三十二相或宰
官或居士或比丘或婆罗门等一时并现身相各各
捐资顿成希有如经云书写受持读诵为人解说以
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若以观察既上
人集诸名贤手笔较其功德殊胜不可云如来为发
上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何故但云应如是住。

** 结修大悲忏疏

盖谓佛身充满量无边际法性周流微尘莫测如雁
飞空影不存迹洪钟扣响闻等一音故三轮体空一
光独耀含藏万有隐显虚灵乘境悟心法因人示顿
渐互融始终不二莲出淤泥色超众相非凡萼所能
喻故曰广大圆满无碍是也所谓难行能行难忍能
忍即罗刹鬼国形现影彰马面牛头随类应化光逾
日月德并乾坤故日大悲心大陀罗尼是也经中大
梵天王请曰惟愿大士为我说此陀罗尼形貌相壮
观世音菩萨言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无为心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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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心是空观心是恭敬心是卑下心是无杂乱心是
无上菩提心是当知是等心即是陀罗尼相貌汝当
依此而修行之诚哉斯言奈末运缁素未彻是经矜
高自远纵使释迦觌面菩萨倾心亦恐难信岂区区
言语而能启迪耶予因谢如庵暂憩香海别业一日
致言兄过慰我偶与宣微兄谈及大悲经义并忏仪
理事云今每每建立规式严饰身心而与智者慈云
见道證果几隔天壤良可慨矣余遂应曰素有愿欲
得同志共修一期寔莫可得石林公遂云某亦有此
举久矣未敢轻以告人此正缘遇时至信愿力不可
却也即欲予为引敢述致宣二公之因以告诸同志
者共圆此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大陀罗尼法必有
如大梵天王者一肩担荷云尔。

** 高淳龙悟庵募购田疏

夫德不孤必有邻先圣之语孰敢忽焉林叟道兄者
淳阴甘文政公之后裔也宗族兹盛幼失怙恃童岁
脱白年满受具于溧阳屏峰山辨轩律师躬静念切
志恪心坚可谓德矣次游禅讲后参天童始与余交
嗣后切为死生大事各往参究而相别廿馀年矣庚
子春忽过方山访余方知结庐桑梓适曳杖相讯促
膝月馀庵况幽甚但基址乏其步武偶诘其始末云
云有宗昆季一淳一贡二斋公者勉留驻锡辞不获
免遂诺其结茆之举故卜此垄头即各捐赀若干共
十六金买其田创为最初檀度之首众搆静室三楹
居今一十七载尚未化缘广寒暑毋却惟以禅律自
禁由分真可谓安贫乐道无妄于求邑落称羡是必
有邻也叟一日曰古者曾云三间茆屋从来隐一道
神光万境閒莫把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遂
抚其几云何事我辈茕守一枝于道愧甚余曰不然
道以心知言以意会岂可拘静闹为是非耶屋小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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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可蔽风雨聊借以栖身而巳如欲广斯庵址须得
肥畬数十亩相承资生之计兼助道业日新堪为永
远佛地以绍灯光之不坠耳庵初兴时有飞龙蟠脊
预为应兆斯必隆将来之符愿也是以持告大心居
士植因德本不缘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者
倾囊括资乐劝珍积好看稻花香福田进退有馀荫
信乎果熟采祗园功成归宝所矣。

** 净慧院募铸大铜锅铜板

广陵乃四衢通要士农工商稠集之所南北禅讲参
学必由之径客有旅店岂僧无寺归向有善庆福缘
接待往来而相继者天宁兹净慧院自清庵师刱业
于前鼎革以来庵孙祥光公者恢扩基址营搆殿堂
龙象聚驻香积供饭云堂挂搭钟鸣鼓响可谓梵刹
增新倍加光彩亦益先人之志维众甚多声呼应近
不能及远镬约炊烦而餐虚步落种种不等是以祥
公商于予予愧囊空力弱计以何助炊广声齐之洽
敢以一毫之资告于布金长者必见全肯诺即声应
遐迩饱参千亿古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杨州信此
语否一火铸成声供普两彩一赛不须云。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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