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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南唐书卷十四 宋 陆游 撰
郭张林卢蒯二陈列传第
十一
郭廷谓字信臣彭城人父全义仕为濠州观察使廷谓
幼好学善书札骑射补殿前承旨出为濠州中门使全
义卒擢庄宅使即为州监军周侵淮南廷谓与州将黄
仁谨约以死守籍州民不逞者聚于僧寺严兵守之日
给食随所能使造守具故周师终不知城中虚实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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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元宗叹其忠因大发战棹命与林仁肇援寿州周世宗闻之徙下蔡浮桥于涡口筑垒夹淮东西以护桥
扼濠寿之冲暑雨淮涨廷谓掩不备轻舟溯流急趋涡
口将麾兵断笮周人觇知设伏待之廷谓将至揣得其
百行德挺身遁卒焚浮桥周兵死者不可计遂尽焚军
资取良马数百进武功殿使就迁州刺史犹以为赏薄
又迁团练使兼上淮水陆应援使及紫金山战唐将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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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降于周廷谓独还军守濠州治壁垒缮戈甲为守备世宗复南征廷谓表金陵请援且言周师日张愿卑辞
请和以俟机会夜出敢死士千馀袭破周营焚云梯洞
屋周人大惊相蹂践死者甚众然援师不至世宗亲攻
城焚战舰数百艘杀二千人进攻羊马城又杀数百人
遣谍持诏谕降廷谓廷谓度不能支奉表于周恳言
受本国爵命家在江南欲遣使禀命国主世宗许之为
缓攻及廷谓使还知金陵卒不能救集将士于垒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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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恸哭再拜乃降世宗见廷谓赐宴劳之曰兵兴以来江南败亡相踵惟卿能犯涡口浮桥破定远寨足报国
矣濠州小城使汝主自守岂能固哉赐袭衣金带良马
及器皿万馀拜亳州防禦使以其弟廷赞为和州刺史
因命帅濠州兵东攻天长下之迁楼橹战棹左右厢都
监入朝官至静江军节度观察留后知梓州代归赐第
东都卒年五十四廷谓事母孝朝夕束带立侍寒暑不
变为政亦有惠爱方廷谓降周时令其录事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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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邹草降表延邹责以忠义不为具草廷谓愧其言然业已降必欲得表以兵胁之延邹投笔曰大丈夫终
不负国为叛臣作降表遂遇害元宗闻之召见延邹子
命以官
张彦卿史失其乡里世家保大末周世宗南侵彦卿为
楚州防禦使周师锐甚旬日间海泰州静海军皆破元
宗亦命焚东都官寺民庐徙其民渡江世宗亲御旗鼓
攻楚州自城以外皆已下发州民浚老鹳河遣齐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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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数百自淮入江势如震霆烈焰彦卿独不为动及梯冲临城凿城为窟室实薪而焚之城皆摧圮遂陷彦卿
兵皆尽彦卿取绳床搏战及兵马都监郑昭业等千馀
人皆死之无一人生降者周兵死伤亦甚众世宗怒尽
屠城中诸民焚其室庐然得彦卿子光祐不杀也元宗
下诏赠彦卿侍中天长县时升为雄州刺史建武军使
易文赟亦固守闻楚州陷遂降彦卿马元康书以为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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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亦莫知孰是也论曰彦卿守楚州孤垒无援当百倍之师身可碎志不
可渝虽刘仁赡殆不能过而史家传载独略至其名亦
或不同于虖何其重不幸也
谓之林虎子闽亡久不见用会周侵淮南元宗遣使至
福建募勇士得仁肇及陈德诚郑元华皆拔为将仁肇
率偏师援寿州攻城南大寨有功又破濠州水栅推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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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屯营应援使时周人正阳浮桥初成扼援师道路仁肇率敢死士千人以舟实薪刍乘风举火焚桥周将张
永德来争会风回火不得施我兵少却永德鼓噪乘之
遂败仁肇独骑一马为殿永德引弓射之屡将中仁肇
辄格去永德惊曰此壮士不可逼也遂舍之而还及割
地元宗以为润州节度使徙鄂州又徙南都留守开宝
灭蜀平荆湖今又取岭表往返数千里师旅罢弊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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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为有可乘之势请假臣兵数万出寿春渡淮据正阳因思旧之民以复故境彼纵来援吾形势已固必不
得志兵起之日请以臣举兵外叛闻事成国家飨其利
不成族臣家明陛下不预谋后主惧不敢从时皇甫继
勋朱全赟掌兵柄忌仁肇雄略谋有以中之会朝贡使
自京师回擿使言仁肇密通中朝见其画像于禁中且
已为筑大第以待其至后主方任继勋等惑其言使人
持酖往毒之仁肇少病风口气常臭医云肺掩不正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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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酖家人怪其不臭俄卒初仁肇尤为陈乔所知至是乔叹曰国势如此而杀忠臣吾不知所税驾也然不能
白其诬仁肇卒逾年后主遂见讨又逾年国为墟矣
卢绛字晋卿宜春人自言唐中书舍人歙州刺史肇之
后初名兖慕晋魏绛更焉读书略通大指喜论当世利
病然脱略绳检每以博奕角抵为事举进士不中为吉
州回运务计吏盗库金事觉当伏危法乃更儒服亡去
至新淦客于土豪陈氏与其子弟共学绛好纵横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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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读之陈氏察其非士流谓曰朝廷方求贤豪吾子其可久留此乎因厚具装遣行绛将还宜春中途饮博
鹿洞书院犹亡赖以屠贩为事多胁取同舍生金又持
㩁货诬山中浮屠以邀贿谢人皆患苦之与诸葛涛蒯
鳌号庐山三害朱弼为国子助教将捕治其罪复亡去
往来金陵丹阳间遇大寒平地跃起折檐桷为薪以自
济守仓吏召归使跃仓檐自气楼入仓中盗米一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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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数十久之乃上书论事未报诣枢密使陈乔口陈所上书词辨从横乔耸然异之用为本院承旨授沿江巡
检募亡命习水战使马雄王川军等分将之要吴越兵
于海门屡获舟舰以善战闻开宝中密说后主曰吴越
之角知其易与不如先事出不意灭之后主曰然则大
朝且见讨奈何绛曰臣请诈以宣歙叛陛下声言伐叛
且赂吴越乞兵吴越之兵势不得不出俟其来拒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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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臣蹑其后国可覆也灭吴越则国威大振北兵不敢动矣后主不听及王师来讨以绛为淩波都虞候沿江
都部署守秦淮水栅战屡胜诸将忌其能共说后主遣
绛出援润州乃授昭武军节度留后帅八千人阵于润
州城下北军不敢逼入城拒守而节度使刘澄谋因计
事斩绛以城降绛觉之澄乃谓绛曰都城危甚万一不
夕澄遣裨将出送降款绛帅部下驰出欲冒围入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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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坚不可入乃走保宣州金陵城陷诸郡皆下绛独不降谋南据闽中过歙州怒刺史龚慎仪不出迎杀之而
行太祖使绛弟袭招绛绛初欲杀袭以明不屈已而卒
降至京师授冀州团练使遇龚慎仪兄子赞善大夫颍
于朝诟绛曰是杀我叔父者执至殿陛诉冤诏属吏枢
密使曹彬言其才略可用愿宥其死使自效太祖曰是
貌𩔖侯霸荣何可留也斩于西市绛临刑大呼曰陛下
不记以铁劵誓书招臣乎霸荣河东将尝来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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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归弑其主刘继恩者故太祖深恶之蒯鳌宣城人善属文南唐承唐末文体纤丽之弊士率不
能自振鳌独不事华藻以理趣为本有承平馀风然居乡
饮博无行不为人士所容乃去入庐山国学亡赖尤甚晚
乃励风操尚信义一言之出必复而后已尝蓄龙尾砚友
人欲之而不言鳌亦心许之未及予也一日友人不告而
归鳌悔恨徒步数百里追及授砚而还犹以素行为有
司所摈终国亡不仕久之游京师擢进士第仕至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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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樊若水欲荐于朝鳌耻之亟致仕归隐庐山数年卒时以兵部尚书卒乔幼敏悟文辞清丽事亲以孝闻浚
死抚恤族党均财给之亲疏无间起家为太常寺奉礼
郎历屯田员外郎中书舍人淮南兵兴元宗忧蹙不知
所为陈觉李徵古请以宋齐丘摄政元宗怒度群臣必
持不可乃促召乔草诏如觉徵古言乔请对未报排宫
门入顿首曰陛下既署此则百官朝请皆归齐丘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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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民非陛下有陛下纵脱屣万乘独不念先帝中兴大业之艰难乎让皇幽囚丹阳宫陛下所亲见也他日垂
涕求为田舍翁不可得矣元宗笑而止引乔入见后及
独得不坐迁都豫章以乔辅太子留金陵后主嗣位历
吏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枢密副使遂以门下侍郎兼
枢密使贬制度改右内史侍郎兼光政院使辅政乔风
度淹雅小心守法度然短于才略吏胥多交通权倖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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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法不能察也太祖遣使召后主入朝后主欲往以乔为介乔曰往必见留如社稷何后主惧见讨乔曰陛下
不得已当以臣为解及兵围金陵太祖又遣进奉使江
国公从镒谕指欲后主自归且命曹彬缓攻以俟之而
乔坚持不可刘澄以润州降后主方惶惑欲置其
问乔愤切曰人臣受重寄一旦开门迎敌此岂可容悉
取其父母妻子斩之于是人皆知乔必死国事矣及城
将陷后主自为降款命乔与清源郡公仲宇诣曹彬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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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款归府投承霤中复入见云自古无不亡之国降亦无由得全徒取辱耳请背城一战而死后主握乔手涕
泣不能从乔曰如此则不如诛臣归臣以拒命之罪后
主又不从乃掣手而去至政事堂召二亲吏解所服金
带与之曰善藏吾骨遂自缢二吏彻榻瘗之金陵平家
人谋改葬求尸不获或见一丈夫衣黄半臂举手障面
及发瘗如所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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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令时县境独木村有妖人诸佑挟左道自言数世不食肉能使富者贫贫者富俚民稍稍从之初有徒数
十人积数年从者至数百男女无别号曰忍辱夜行昼
伏取资于盗相与倡言佑有神术能升虚空入水火州
县亦惮之不敢问起到官邑人毕贺佑独偃蹇不至起
乃按户籍取佑为里正不服嫚言曰吾且断令头起告
巡检使周邺出兵捕佑等获之不能神皆就执缚搜其
家得乘舆服器遂斩之邺欲宥其妇女童稚起曰此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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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乱人伦不可使有遗育乃并斩之起由是知名官至卷十四 第 11b 页 WYG0464-0468b.png
南唐书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