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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载¶
附载¶ 第 677c 页
天界觉浪盛禅师全录卷之十六

门人 大庚 大斧 大中 大康 较

* 附载

** 初至天界随处激扬开示语(万历丁巳)

师到鸡鸣寺值无隐法师讲法华经遇支提待兴长
干优昙无方邀与法师相会谈及从寿昌来历优昙
曰秪如我法主师适谈娑竭龙女呈珠立地即得转
身成大丈夫相向南方无垢世界成佛此与参禅顿
悟旨趣何异师笑而弹指曰遮个转向何处去也众
默然师曰须知此中发起机用却自不同何则凡大
经教多以表法喻其密旨此龙女表八识心王之业
识一念能回光破其觉明幽室之见则不堕三细六
粗统于心王心所无明覆阴立地出缠离隐舍此闺
閤中物如转女成男向离明而成大丈夫證此圆明
妙觉也虽然此犹是教乘义学非是宗门觌面全提
不涉比况也昙曰如此拈提巳非诸解所及矣师曰
可不是秪如鸟窠因侍者辞要诸方学佛法去窠曰
欲学佛法我遮里也有些乃于衲衣上拈取布毛吹
一吹侍者直下顿悟遮个是甚佛法又何待设喻乎
又如僧参大随见岩下有一龟此僧便问一切众生
皮包骨如何遮个众生骨包皮此僧是何眼孔便能
置个问头不妨如大火聚如铁昆崙我问你此是弥
勒所能腾疑乎文殊所能决旨乎舍利弗所能启请
乎试使黄面瞿昙透出眉间白毫也未易照破在请
世尊下一转语打发他看大随不妨通身手眼且有
东海探骊颔西山擒白额底作略轻轻地拈一草鞋
覆在龟上使此僧如八臂那吒到此无可奈何也岂
不是银山铁壁从空堕旷劫无明直下灰哉到遮里
更须有转身出路始得还是作女人拜好抚掌大笑
附载¶ 第 678a 页
好还是进云起动和尚好噫好知荆棘林中下脚易
月明帘外转身难也不然世尊谈经三百馀会末后
又要拈花传甚不立文字正法眼藏与迦叶阿难多
闻总持为灵山第一人世尊说法如水传器到了教
外别传如何茫然无措乃因迦叶呼来倒却门前刹
竿一语始悟向上关捩子以传此秘密法门为西天
第二祖也此岂佛祖欺人哉隐法师爽然自失又复
勃然自喜曰我辈皆当如焚去疏钞者从觉师参此
真悟道禅也向来我亦曾见有从少林来提唱宗门
事与我谈经何异不足以服我心闻如此话不服者
真自暴自欺真佛法边外人也乃曰待兴诸公我等
皆当礼拜非等閒与人拜也。

师因待兴与鸡鸣住持一心师请于懒融塔上静室
度岁每与隐法师盘错宗教中事甚快时戊午元旦
住持请斋与法师分席于大禅堂会茶师云当日宾
头卢尊者应天竺国王斋乃以手策起眉毛曰我昔
于龙光佛时亦曾预会且道遮个拈提是何宗旨还
与世尊眉间白毫照见东方万八千世界底义是同
是别惜乎彼时无当机者未免为风吹别调去也今
日山僧与法主同此法席不用弹指不展眉毛还有
见多宝塔如大雷震开见二如来分座说法者么此
不是自巳誇张吾宗门举唱直教三世诸佛齐立下
风不为分外况与之比较乎去年内下雪巳十日飘
白半堂积满丹墀行人与学者拥塑弥勒狮子象王
踞于庭前师顾众云仰山尝指雪狮子云曾有过此
色者么云门后闻云当时好与他推倒雪窦云云门
只解推倒不解扶起且看此三老逼拶个甚么事若
不知他拈提底意却于一色与过一色推倒与扶起
上敲击不免打入鬼家活计何处能杀人活人出于
情见之外此处最能换却人心眼设使弥勒文殊普
附载¶ 第 678b 页
贤到此恐无出头分也将谓以片片不落别处拈起
雪团便打是为得手殊不知正是老老大大被人语
脉转却也山僧最喜玉泉皓布裈因下雪示众云今
年无端十一月下雪但教他下到十二月明年正月
从头起下到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
月十月直下到十一月使他大地人尽冻死饿死免
得胡说乱说不知者以皓布裈为胡说乱说又谁知
别有锋机寻常莫测此非圣凡荡尽大用现前如何
敢开此口拈此语直是灵山少室不能过此要且破
格人别有超佛超祖手眼始能以毒攻毒也大家照
顾看莫教旁观者眉须堕落也。

莆田蔡心玄唱龙江林公三教于南都请师与福州
陈达泉茅山王知白于朝天宫为母庆寿师顾左右
云东拜东皇公西拜西王母秪如蟠桃三千年开花
三千年结实即不问且道遮个桃核种子从何处来
底知白曰此先天造化根也达泉曰此儒宗天命之
谓性也心玄曰此禅宗本来面目也师顾待兴了玄
曰二公说看待兴曰我道不得了玄曰推与别人不
是师曰玄公试道看玄曰此三教同源底物师云只
今源在那里玄曰就在遮里师云掀倒此座子时如
何玄曰遮又是禅家作用也师云莫谤禅家好玄曰
我正是赞禅也师云你如何被人语脉转却知白曰
大师将此核子庆寿看师云诸公被蔡母一口咬得
百杂碎且巳向十洲三岛上抚掌打呵呵也还在遮
里讨甚么碗达泉笑曰知白老此回藉大师指引可
直到武夷三十六峰去也师云大王峰顶有天鉴池
十三仙尝在彼照面孔一回照则一回惭愧知白曰
为甚惭愧师曰他谓我神仙家只奈打不破遮个光
影子知白曰大师无乃打趣我辈做全真道人也师
曰公又作打趣会在达泉曰不作打趣会则大师不
附载¶ 第 678c 页
发奇论也师云公是个老贼却做三教门下智过于
师底汉子也泉曰又来打趣愚老师云敬老得老敬
才得宝公老而且才是天下宝也今有此宝不可以
为蔡母寿乎众大笑因拈一偈曰八十风光花鸟度
阿娘应未鬓毛斑华筵高侣翩翩集笑指昆崙作寿
山蔡公乃礼谢。

朝天宫王知白设供请于钵堂随喜道藏因问曰我
见诸禅家多轻我全真独见大师三教并称使人无
不心服一等谓我道藏是窃佛藏而作故语多类佛
经此岂能使人信乎师曰然此必不信也山僧敝乡
有大老讲道学者亦言我佛藏是彼汉儒作底何曾
真有佛来予笑曰如汉儒能作佛经又能使汝儒家
诸大名公皈依参悟超于羲黄尧孔则是汝青出于
蓝皈依佛即皈依儒又何必辟之如汉儒伪造佛经
以驾于儒教使儒舍羲黄尧孔而皈佛是汝儒自叛
儒如狮子身中生虫自食狮子身上肉汝今辟佛亦
是辟儒何处有佛到汝辟哉若是果有佛但不如汝
儒教则汝当实实辟佛藏经底邪伪处乃显真儒能
辟邪佛也既不能辟又为佛所收拾则亦是汝儒自
叛其儒只当辟叛儒者何必辟佛如隋朝有宫观中
画老子骑青牛出函关涉流沙化胡作佛图与化胡
成佛经时宰相杨素见之笑曰何不化胡成道若化
胡成佛则是化道成佛也此作者自误也又张商英
入寺见佛藏庄严恨孔氏之教不如胡人奉佛之尊
而中国儒者亦乃叛儒崇佛乃忿归彻夜不睡作无
佛论彼夫人向氏问其故乃曰既云无佛何论之有
必须作有佛论方可论也要作有佛论必须熟读佛
经知其出处根源之邪伪则能辟之若只皮毛上辟
何如韩愈上佛骨表辟佛不过自取贬抑转使佛教
大兴于唐今无论道藏果窃佛经否如佛氏人假作
附载¶ 第 679a 页
道士窃佛是佛氏欲以佛义充入道教使道暗暗化
为佛以真狮子乳滴入驴乳以真丹充入假药不反
奇乎惟恐只窃得皮毛糠秕不得骨髓精醇也使道
教果有超佛之妙则道教之真金肯混汞银与假药
自乱之哉此又是道自叛道与不能守道藏之真为
佛氏篡入而化道为佛也使道教果有真人如佛教
谁能破灭又谁能混乱哉知白诸公大喜曰此千古
至公至奇论妙绝如此则三教谁能混哉请问佛教
之宗旨果与道教合否师曰大悲菩萨瓮里坐曰莫
是别有同异乎师曰道士酩酊捧漏卮曰此我辈皆
不晓师曰参透此二语不特三教即大千法界九流
百家皆透彻也道士大喜而谢。

兴善寺印吾公请斋有刘公者谈及京师曾见寿昌
和尚与元华大衲头者取法名道隆并谈及大衲头
于少林打杀狐狸精话时十八大司礼皆恳祈老和
尚在京独大衲头不肯以彼曾誓送和尚回宝方不
敢违也当时多求老和尚开示亦多教人念佛或持
咒有根性者参万法归一庭前柏树子话问其得悟
因由曰曾参大好山我等不能领略今遇大师则如
见老和尚也幸为我方便开示师曰公既见老和尚
几年何不勇奋如此当自求方便乎不见公云大衲
头打杀狐狸精他有何术只是气雄心正彼少室许
多禅师如何却自畏避而世间人见有妖怪惑乱人
家便自作主不得要往龙虎山告状求张天师发符
遣将去捉获他此便是自巳气弱不胜而求人也今
念佛持咒参话头不得力多昏沉散乱去求人方便
是何异无奈你狐狸精何去告状求捉获哉公曰念
佛持咒者多人皆言不如参禅持话头何也曰不然
只以公辈靠著佛咒无愤然求透悟之心自埋陷也
参禅人以立地欲求勘破古人言句超悟生死性命
附载¶ 第 679b 页
之心肯切也使不肯切何异念佛持咒之因循乎此
无他只看人急切不急切如敌胜怨乃可为勇如杀
父母妻子之雠肯自一念不痛愤乎痛愤即是疑情
肯切即是话头使无痛愤肯切则求救于张天师符
亦不灵将亦不猛敌亦不可破怪亦不可获也凡作
巫师弄鬼妖之人亦必认真痛切则灵汝不认真痛
切则天下万事皆不成就况欲断万劫疑根而可不
发大勇猛哉诸公大喜礼拜曰此世出世法皆藉此
得一直指痛快也。

焦弱侯太史请到园中因问闻师亲见寿昌有何言
句请举似大众师曰过时茶饭不堪奉人公曰不必
吝教以示未闻师曰电光不可追矣公曰师之所得
岂无据乎师曰觌面不曾藏何劳标月指公良久顾
众曰大似现成句语一般师曰可煞太新鲜诸公不
领略耳公拱手曰原来是个作家师曰也不消得公
更论及参究工夫事师曰秪如我吃粥巳腹饥了公
教我作甚么参究即好公大笑曰快讨点心来师曰
诸公有甚禅参不透有甚生死了不得正好向遮里
参遮里了回头转脑论教求宗敢保钟山倒卓未梦
见在公大喜曰我前日见瑞龙璋公上堂语有个快
处今日得师亦可以作一印證也。

吴远庵问曰李卓老与大师同乡此公见地著作何
如师曰此公与焦老先生最知巳何用问我焦公曰
师试断其人品看师曰情人眼里有西施焦曰此又
是一往论也师云如焚书藏书真有足以敲枷打锁
以毒攻毒令人心眼俱快然其为人却虚怀肯心下
人但彼头上无人才力不胜过彼不免英雄欺人有
强辞夺正理处自行胸臆以快其愤所欲言不顾人
之讳忌此所以谓之文章中大豪侠也至于入尧孔
之道则负气魄多伤中和之致使孟子见理不真任
附载¶ 第 679c 页
道不力则亦流为战国之习如视大人则藐之舍馆
定然后见长者乎如此皆气魄用事也焦公大快曰
妙绝形容得活卓老出说到自行胸臆又能虚心下
人此是人所不及处又问师所见寿昌何如人师云
此当求之古人看其无师智自然智自能悟道又能
于旷绝无对待时创立古祖风规其提唱宗风之浑
雄高古即六祖南泉亦不多让其为人本色操履孤
峻虽百丈地藏不能过之平生不肯轻许一人独有
博山东苑二人是其炉锤下跃出之利器方今海内
无人能彷佛也焦曰师承嗣寿昌么师曰山僧初参
博山受具次见东苑投机再见寿昌为之印契此来
源则祖孙相承也焦曰今见师亦可见寿昌之风范
矣昨承惠寿昌语录稿高极闻欲得一序发刻当候
数日周海门先生到约与师一谈当有太机缘得其
手笔一序尤妙周公是此宗明眼如老朽于此未有
所窥也师曰老先生太谦候周公来互为酬唱尤妙
前曾见圣学宗传此真千古不可少之书尚有一二
品题语当请正之焦曰如此则又使圣宗增一番奇
特也。

何皇房曰闻大师有大易宗旨幸大略举之师曰昨
偶与吴伯元季尔康诸君解易字焦公曰易字解者
甚多不知师解如何师云易者时也时时皆变易六
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无非此时之易也易而能中
中而能时则可以建中立极与天地万物正性命矣
又易有七义一曰移易如初爻移二爻二爻移三爻
是也二曰交易奇与偶交水与火交金与木交二爻
与三爻交之类三曰反易如上卦反为下卦下卦反
为上卦四曰变易如八卦抽爻互换成象五曰翻易
六爻尽翻乾翻为坤坎翻为离六曰各易六爻各各
自相翻易无穷者也七曰不易则千变万化不能易
附载¶ 第 680a 页
此一奇一偶一奇一偶不能易此一画正是不易而
易之不易也若是凡夫百姓为心境所易于生死吉
凶而不能于天命流行而不易故无有安立性命身
世之道如今人为水者才移到火里水火便激变也
何能金木水火土与八卦交相变易而处处能自保
全有出身路又能创出神通妙用而变易凡愚之迷
执乎至于贤人君子则于生死吉凶变易之处稍能
求其不为所易之理以增其所未能者以维持其名
教然终未能如神圣于一念几微未朕之际自能照
察与照察天地人物更无易无不易之几而能立卦
爻彖象吉凶悔吝以开发世人不特能不为阴阳八
卦之所变而且能裁成天地处处表其节奏条理
故道德又草礼乐刑政皆以范围天地曲成万物使
同得易而不易以传此生生不易之心法也易更有
七义一曰译如卦辞彖象译出天地人文也二曰绎
使人精思玩索抽出义理之秘密也三曰驿此道乃
率天命流行速于邮驿也四曰翼如孔子十翼卦象
之幽微以羽翼其天道也五曰奕使奕叶相承交错
不绝也六曰螫此易之作于危微忧患谨其义则至
灵忽其警则至毒能使人戒慎不敢犯其讳忌也七
曰亦此易如此天地人物亦如此吉凶悔吝亦如此
神而明之超凡入圣亦如此也此亦惟参透真禅善
入生死变易者始足以尽之又能变而化之焦公曰
此千古奇绝矣请问更能进于禅为之解乎师曰禅
无卦爻名象亦无实法与人然亦可以意为公解之
禅者潜也穿也鞭也煎也犍也迁也旋也未出母胎
度人巳毕此潜行密用如复见天地之心者也至于
初生时指天指地即穿却法界人鼻孔矣观星悟道
以一切众生但因妄想执著而不證得此非痛下鞭
乎至于降魔说法正按旁敲此非猛火煎油烹佛喋
附载¶ 第 680b 页
乎又如灵山拈花微笑以正法眼藏付属迦叶此非
末后关犍牢其秘密无人漏逗处乎又于涅槃会上
无缝无际中如羚羊挂角使天下人无寻觅处此非
迁其性命身世于空劫外去也乎到遮里又旋转灵
明于不生不灭处使此千圣不传之秘密于不可传
中而传也岂非旋哉虽然切忌开眼尿床始得焦公
大笑曰此又别传中别传也。

师因天界袭明灯公请倚杖南庵碧空法师崇麓卓
峰相看聚谈时王知白特来问武夷路程师曰果要
山中住直须是脱胎换骨之人始得不则徒自吃淡
泊受苦楚无益碧师云前者觉悟师是崇安来彼言
山中多半是俗人种茶更无全真道人在彼昔年多
有仙蜕在绝壁上尚有肉身仙蜕在洞中如今僧家
住静亦多独东苑和尚在虎啸往来有数禅人相聚
山水却甚奇也师云人只知山水之奇全是一片忤
逆全是一片杜撰全是一片蛮拗全是一片不通道
理不近人情底怪物此所以为三十六峰之奇七十
二岩之异九曲水之怪诞诸洞壑之淆讹使此山水
如道学先生之端端正正虽千里只成得一大山万
顷只成得一阔水如何不百里周遭曲尽不经不法
之奇妙乎诸公大笑曰说得忤逆杜撰不经不法处
此天下志山水之绝奇者无人道著师云此不特山
水如此我看楞严楞伽维摩诸经多如此吾宗门亦
多如此所以成其疑悟也僧问五祖演和尚如何是
临济宗曰忤逆闻雷如何是云门宗曰红旗闪烁如
何是曹洞宗驰书不到家如何是沩仰宗曰断碑横
古路如何是法眼宗曰巡人犯夜更有一喻切莫看
弄引扇子可也只此武夷山如天王峰接笋峰虎啸
岩诸处真有如忤逆闻雷之耸然欲绝红旗闪烁之
惑乱心神驰书不到家之天地无门断碑古路之无
附载¶ 第 680c 页
转身巡人犯夜之无活计也岂不奇乎又如阿难为
佛侍者多闻第一却乃误堕淫室此非巡人犯夜乎
淫躬抚摩将毁戒体忽而文殊将咒往护提奖阿难
摩登而归一人悲泣自恨道力未全一人淫心顿歇
即證初地此非忤逆闻雷乎七处徵心如煮豆燃豆
箕又如七擒孟获此非红旗闪烁乎八还辩见换却
心眼此非驰书不到家乎三科七大碍塞杀人此非
断碑横古路乎如此则天下事业机缘未有不从逆
中而得还源也选圆通处皆是逆流而洞上亦云唯
大阐提能作五无间业始得异类中行纵横三堕也
故山僧以王知老住武夷先要见我东苑和尚脱得
胎换得骨逆得流则可到幔亭峰前舒啸直入大王
峰上蓦地一喝使他十三仙与诸骨蜕更不敢作守
尸鬼子弄精魂则又不妨拍手唱步虚辞也王知老
大喜曰太抹杀神仙也碧师曰你又作抹杀会那。

焦弱侯诸公每月一会延碧空法师讲楞严一段提
唱公案二则时请师随喜碧师再四谦让曰今有浪
师在此正好质疑快论何必拘拘旧套乎焦公喜曰
妙绝此非浪师是作家碧师决不肯开心如此也陈
乾室曰昨碧师言今海内独北方洞宗南中济宗未
见有大振起者以洞上立门庭宗旨绵密固可久传
也大师以为何如师曰二宗末流弊皆不免因所传
者皆名相皮毛耳就中得其神髓岂易识乎今幸儒
宗教宗禅宗皆有人在此所谓明眼人前不得说梦
今秪与诸公举之或有疑难不妨一激扬之当炉避
火何贵于有精坚哉碧师曰只遮开场便当喝采也
使能一出出演出奇微不使大家绝倒乎焦公曰也
须二师节拍相应始妙师曰予昔尝论五宗独洞上
标旨能兼妙世出世法其名教义理犹深于儒而宗
旨机密更兼摄四家此非自树洞上门庭也如七佛
附载¶ 第 681a 页
以前秖有此灵明妙密何曾有名义可表宗旨可分
试看世尊初生指天指地是何名义宗旨与观星悟
道拈草建刹升座白椎以手摩胸拈花微笑倒却刹
竿等是何名义宗旨不知名义宗旨便从此处表分
也此处表分能无真知真悟邪见邪解者互相掩夺
乎此中便有辨魔拣异之法不惟使不敢借窃亦使
于此有转机活计也不然一法立而百弊生一正开
而百邪入何尝有心心相应法法相传为之创立为
之推扬为之救弊为之变通为之扩充为之收拾至
于西天破九十六家及东土斥相指心全提直指曲
唱旁敲及二支五派信心铭證道歌参同契宝镜三
昧玄中铭五位正偏功位君臣父子主宾王子内绍
外绍三纲宗三渗漏三堕四禁十玄门乃至九十七
种圆相三燃灯三玄三要四料拣四主宾照用纵夺
三关九带一字关三句六相义种种皆是以楔出楔
以毒攻毒此中非神心妙手能于生死淆讹中杀活
人安有出身之路乎如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
言世尊良久外道曰世尊大慈开我迷云令我得入
此处铁眼铜睛亦看不破世尊也如良马见鞭影不
知阿难担了一担懵懂何能瞥地又外道在佛侧侍
立世尊曰此中有外道如何便搔著痛处外道亦曰
世尊大慈开我迷云令我得入世尊良久外道不言
分明两个没孔锤却令人悟入而此名教宗旨能表
分其邪正乎此处须别具只眼始得又如达磨令神
光将心为汝安光觅心了不可得即为安心今日学
人亦曰我觅心了不可得我今曰为汝安心竟彼能
如神光即顿悟复能末后三拜依位而立达磨谓之
得髓乎此处还有君臣正偏玄要照用也无又如洞
山问云岩有人问还邈得师真否如何抵对他岩良
久云秖遮是遮个良久与世尊良久有同别乎此如
附载¶ 第 681b 页
德山亲参不见龙潭临济吃三顿棒沩山拨火不著
仰山出井不得云门被睦州闭却门法眼见地藏竖
指有同别乎洞山沉吟云岩云价阇黎承当个事大
须审细即此何异百丈躬去拨火大愚呵为尿床龙
潭吹灭纸灯地藏拨破心上石如此作用正是捣其
五阴巢穴灭其无明种类使他出圣凡迷悟大转变
之时也如人病在膏盲不是如此灵丹妙药如何拔
出病根振起元气又如红铜中出血白铜中出铁如
今参学全是个夹矿金假汞银不曾受过炉锤锻炼
如何敢称了生死破无明此自暴自欺乎今日参学
果能如古人恁么悬崖撒手绝后重苏一番乎直饶
恁么更须见人洞山初见南泉即能破的又要透无
情说法与过水睹影打透金锁玄关始能拔圣凡见
剌斩魔外稠林即临济吃棒得一自了重重于黄檗
处锻炼及遍参诸方云门拶断秦钻又向雪峰撺出
杖头更入重重锦缝玉线金针遍参疏山曹山乾峰
曲尽三登九上之妙始能为一代作手雄列五宗此
非能君能臣能偏能正又能妙协超迥安能使此千
圣不传者不坠哉正以机不离位无有出身之路情
存向背不能断人命根体妙失宗不能拶向上人之
见剌今世徒见君臣五位为门庭施设又谁能神而
明之毒而攻之哉秖如世法举世皆是人何彼独为
君何彼独为臣何彼独为主何彼独为宾人皆有正
偏何有正不能偏偏不能正正不能来偏不能至正
偏不能兼到而妙协不知君臣父子主宾皆有德有
位有功也何尝独以君为正臣为偏君为内臣为外
乎君臣父子主宾各皆有德有位有功始能互换交
易妙协融通超超乎皆有天然尊贵之妙密也但一
切圣凡皆有事障理障以无明执计未破生死命根
未断故正是染污之正偏是执计之偏如镜与珠既
附载¶ 第 681c 页
有染污执计则镜与珠皆不灵妙也何能寂而常照
照而常寂既染污则寂照皆失正偏皆邪也使非佛
祖以本分金刚性智之正偏妙密以拔其无明执计
之污染何能成此如来智慧德相三法身之德位功
哉何故君臣主宾有此德位功然后君始能君而视
臣臣始能臣而向君所谓一体妙合而中和位育于
此天命流行不息中还容增减否耶请致。

师偶偕陈乾室吴远庵何星房季尔康诸公到莽蛇
仓古昙庵随喜坐禅时古昙师相见茶次陈公云我
南京讲席最多绝无坐禅者独此坐禅参话头做工
夫始有与生死作对敌者昙师曾见达观憨山诸大
师以故云台见源诸公在此久住我辈每来愧不能
有下手处徒望洋而退也远庵曰昙师辈绝好一架
铁脊禅如壁立千仞昏散甚少可谓打成一片也师
曰公说得也似此禅不是昏散少打成一片即得入
也吴曰我等一生求一刻壁立不能古人亦有四十
年始得打成一片话何大师以为未得入也师云天
下人就是此处打不破无明关键无有出身之路不
见道坐断十方犹点额密移一步看飞龙乎玄沙云
静夜钟声寒潭月影随扣击以无私逐波澜而不散
此犹是生死岸头事洞宗人云莫守寒岩异草青坐
断白云宗不妙机不离位堕在毒海如何出得圣凡
窠窟吴曰如此则大师何以进之师云我将个死话
头问汝诸公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如何赵州道我在
青州做一领布衫重七斤此处容你打成一片乎此
处容你把定躲根乎此处容你坐脱立亡即梦见先
师意乎吴曰如此则古人不必教人坐禅也师笑曰
居士又错也非是教不要坐也只是教人不要坐在
死语死法死路上要人于坐中参著著有出身路不
要被佛祖言句所欺不要为心行见解所欺不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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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夫绵密所欺要藉佛祖言句打破无明业镜透过
金锁玄关所谓不疑言句是为大病如我寿昌和尚
必透得大好山语过然后乃云知道始知山不好翻
身直出祖师关透过此又要遍透古人结角罗纹处
始能以毒攻毒与人出生死结交得纵横于类不齐
混不得之秘密法门也昙公乃惊起与堂中诸公搭
衣执香礼拜曰此不敢欺实未曾得闻此语虽不直
下领略然巳打断许多死语死法死路便见此身心
轻松如大病之出一身白汗也陈公曰此处乃见浪
大师妙密炉锤亦见昙老师虚衷为法此不是工夫
到极处不能如此得一转身也自是云台见源诸公
次日皆相随至三藏殿邀诸友结制。

优昙于鸡鸣解经期即与无方迎师于三藏净室暂
住请益参禅事时立宗法师在殿上讲楞严经闻师
至即过访谈及寿昌博山悟道后开堂说法之事甚
惊讶之曰此真古佛再来也惜乎我辈生于西江不
获参礼但小弟虽讲经亦尝念学人听过二三部教
得个理路通便好弃却册子看公案参禅去师云不
消弃却册子看公案别求参禅也如世尊曰无始以
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只遮一个皆由不
知四字便是金刚剑剖破一切众生无明根翳也使
直下能知此常住真心岂不立地始觉顿成本觉哉
如看不破则此常住真心何异庭前柏树子乎又云
知是空华即无轮转如何便知如何是空华此个知
字即是涂毒鼓一击便能断生死命根也此知是何
知若不知便可疑便是个铁馒头也便是个乾屎橛
也便是须弥山也便是麻三斤死猫头也知么如何
不知既不知何不疑疑不透则如何能使万劫生死
即无轮转哉正是不善疑则一千七百公案亦如大
佛顶首楞严相似如水里按葫芦相似如何参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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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参话头看公案与看解注无异何曾有一些拶
入处秖如狂心若歇歇即菩提如何为狂心见色闻
声是狂耶语默动静是狂耶如何歇得去眼不见色
是歇耶耳不闻声是歇耶如何是菩提此菩提是本
有耶是新来耶只此何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我在
青州做一领布衫相似又何如赵州勘破台山婆子
相似又何如洞山道有伴即来相似楞严中句句是
铁橛子句句是金刚圈句句是棘栗篷句句是大病
源只是人当作寻常看去也立法师大惊曰怪道优
昙说昨老师在鸡鸣大振宗风全提密义真得未曾
有也我辈如此看之真可谓终日与人做脚夫搬糠
秕矣愧甚感甚。

师生父张存三老居士与胞弟季玉居士同戴今梁
观察在扬州闻师寓天界程相如大将军遣使迎师
于广陵兴教寺相会痛谈思慕之怀及偕游琼花观
吹玉台各处晤诸公因机说法甚多师以焦公约会
周海门先生使人促回乃辞戴程诸公同父弟返南
庵时存翁老居士正五十初度闽中亲友宋比玉孙
千枝蔡心玄待兴了玄及魏考叔诸故交来作屏传
父子三人像作三教一家图为寿存老居士自题云
三教原来是一家无端能较此年牙银盘盛雪谁渠
我明月堂开劫外花师自题云蓦地重逢力口希俨
然顾鉴中眉垂杖头敲出追风鸩逆拂人天毒影吹
弟季玉自题云仰钻瞻忽笑驰求谁识谆谆老孔丘
鼻孔拽来还卓卓心齐忘后更风流诸公各有屏诗
复设供请小参为寿师拈香后乃云尼山五十知命
仰见毗卢有师大衍全数一虚就中法身有父拄杖
子拨出威音王向上顶眼正令巳行吹毛剑剖开娄
至佛末后牢关全提犹密就路还家有不出门底祖
在转身归父无可献呈底机深儿孙得力不繇人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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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相忘原自肯秪如前三三后三三与九九山房所
存底尊贵意旨还妙协否三点印开朱缝窄鹤冲霄
汉出银笼众大喜同为拜。

父弟一门未见寿昌老和尚今于圣像前求师皈依
授父法名元梵母潘名元净兄瑚名道日弟玮名道
月请师法语表之父母未见翁不肖孙亲见白玉毫
端飞紫电兄弟未见祖我却展眉新禾粟干中透法
身梵兮净兮体覆载之恩力日兮月兮承巍焕之威
神吸西江而掉入南浦分法乳而脉贯宗亲。

师因优昙无方云台见源诸公延于三藏殿结制师
不许诸公以不敢请开堂但求激发诸友同集参究
使此宗风有以开端也师乃允之立规条令整肃乃
题客堂对曰黄面老来且吃茶试听斩新法令赤胡
子至休潦草好看特地家风湛怀师过访见之乃曰
佛祖到此也难在我辈又当如何师笑曰公既巳到
遮里瞻前顾后作么湛曰大师也须放一线道始得
师云公且吃茶著怀因言昨见大师与昙映一偈有
秖遮不知知月照清池上之句妙甚但不易会得此
与无明窟下一火炬子也时审之法师从高座论经
闻诸友举与碧空无隐立宗诸公论议惊讶之曰彼
少年如此岂真活祖师哉我试看之特来访方在座
中论杜顺怀州牛吃禾傅大士空手把锄头及皓布
裈打倒葡萄棚语拈提正快因举问审公云师如何
著语看审之愕然又问之拟对师摇手曰不是不是
遮个道理审愈愕之师曰打倒葡萄棚也阿那个扶
起好众默然师曰亮座主不信虚空解讲经待欲行
被马祖呼来豁然有省便掉头而去太原孚上座讲
涅槃经被禅者一笑即冰消瓦解夜来闻鼓角声便
如钻天鹞子虽雪峰弄蛇手亦捉拿他不住此皆是
曾亲见作家来便能脱胎换骨别行一路而去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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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能于此打破自家葛藤窠正好如周金刚直到龙
潭便彻底掀翻他底巢穴灭他底种类拈一条白棒
佛祖也打得无地走岂不快此生平哉莫只作央庠
座主被人当面欺负不知愤激以自钝置也湛怀审
之诸公大喜曰即此是深锥痛劄胜于开堂说法也
阒然谥师偕大休老宿从北京归至清凉门闻师在
天界来会始知寿昌老和尚巳示寂不胜痛绝茫然
如失天地师云此老祖全提我辈别创乾坤各出手
眼也师亦当自励矣老祖遗命茶毗入普同大众不
忍以中兴祖可无表彰乎拟于西方丈建塔将必请
塔铭海内大老独有憨大师深服老祖曾有突出大
好山千里遥相见之赞足以表扬此外大手笔唯周
海门焦弱侯曾金简吴观我诸公可能为之不则公
且立片石于塔前人问但曰此老和尚塔铭也或曰
如何无文字但曰待具眼底人来著谧师曰此须是
浪公始得师云师且恁么去著谧师遂去师且与父
弟倾倒候寿昌消息随后归来可也时沈养素购新
室请师住数日又闽中有书来以东苑和尚病剧并
师之老母亦病老居士促归诸公以三藏殿方欲结
制再四苦留不能矣因示别诸公曰金陵是六朝胜
地天下人文之都会自后汉赤乌间有康居尊者从
空中求得佛舍利于此长干建塔此震旦国一最尊
特之神教也又有三大藏经版此诸佛慧命在此流
通真世出世之至宝也达磨大师初来即此会梁武
帝一则廓然无圣公案为东土开天之金刚王剑截
断圣凡命根惜乎无能领略渡江而去只此遗风亦
足剖千古人心眼矣继有四祖于匡山望气而来牛
头寻懒融乃得别出一枝至南唐后主延法眼益禅
师大振宗风于清凉此后虽无创出之人谁谓真宗
旨果湮灭乎客冬天假之缘得来此会晤群公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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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激扬较古人一言半句不契拂袖而去者亦未
为不奇快也喜今有优昙无方云台见源诸公拚身
恳切此事为众竭力即山僧暂时归闽勾当祖父之
事随来了此未了公案方今海内果欲振兴此宗舍
此南都则是舍须弥而求尊山矣诸公信得及耶自
不负此一约也。

长干结参同社引云石头迁和尚以竺土大仙心东
西密相付为宗旨只此是千圣传心之法必须参透
此心灵源能于明中皎洁始不昧乎生参透此法枝
派能于暗中流注终不灭乎死此则不执枝派之事
以迷函盖之合其源不计灵源之理以悟箭锋之拄
其派又何有明暗两岐其清浊使本末不归宗于此
心何有理事不一其上下使尊卑不用语于此法乎
即三藏教乘多用其语未必归宗五家秘旨如不归
宗终非得语此参究必意句俱到始能透脱牢关所
谓谨白参玄人光阴莫虚度者可作同社之警云。

** 梦笔初集

师自万历丁巳岁见寿昌老和尚后到南京寓天界
戊午夏因闽中家难作父弟促归梦笔遂于祖父师
友各有表章不敢忘其所自云。

送大父子阳张翁大母唐氏合葬于墓前奠语大父
生平以家学所宗南轩公及侍御善公以西山心政
二经参大学衍义而训子孙大父但能诚笃修巳潜
好济人之急专供西方三圣念切往生临终自知时
至澡浴衣冠笑谈辞众我子孙不禁大哭翁笑曰你
哭将谓我去处不好我却有个好去处只是汝等业
识紏缠生不知生死不知死正当自哭耳何哭我为
师为童子彼时猛省即求出家走去庆源大母与母
哀号促父兄觅归乃咒曰我祖宗无风水荫出你不
肖子孙坏我家门宁可拜死你不使你玷辱我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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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尝念佛但不知法门事及临终乃召子孙曰到今
日乃知我那老子与出家底孙是个活脱法我如今
更不恨且喜他也汝等念佛无哭送我往西去就中
一逆一顺亦甚奇合也乃烧香祭奠云春生南北枝
一坑无异土何劫作同参生死还相睹谁知两个庞
公婆特地能挝涂毒鼓逆激世出世冤亲此段风流
几解举文彩纵横针线奇留下画不成底鸳鸯谱也
是度他千古与万古善于出入自家门户。

师之父存三翁元梵居士天性豪侠凡衣冠玩好皆
先创出人称之为大方家海内三九异人无不接纳
宾明柯公赠曰家无半亩庄座满三千客一日在赌
场解斗值中伤人命坐入狱翁洒然日夕唱步虚词
喜抚琴不计指法但适趣耳狱明乃出每倾身家救
人人负之绝无怨言尝对人叹曰英雄不作欺人语
惜乎曹瞒亦千古英雄独心行自负之如宁可我负
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此岂天下负彼哉使能曰
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不亦圣贤可造
乎善乎伊川之言甚简甚切心口不可暂忘曰小人
枉做了小人君子乐做了君子又曰世界上做得一
分好事即救得世界一分此语不真令天下人尽可
学乎或曰公能心口不异乎翁笑曰我借此自警耳
一夕梦到一洞府会诸仙相盘桓赠一额曰九九山
房别号曰存三仙曰此吾道术之秘旨也又从上转
入一岩林异常见群僧在绀碧殿上踞坐谈笑见翁
到即相迎客坐因道及会诸仙赠言事有老僧曰吾
异是翁更求指示僧竖拂子曰还有遮个么曰弟子
家中有白尘底僧笑曰错过也翁猛省曰是是僧曰
尚有病未去在曰如何去得僧曰待病发自去曰还
乞指示僧呼居士公力应即惊醒乃求曾心蕊太史
记之于是更讳为去病号额皆如仙赠海内诸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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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积几册轴及师见寿昌东苑后每以生死事取决
又曰九九何指对曰呼醒时是谁指翁曰莫是不昧
主人公么对曰摘扬花摘扬花翁曰待我透此著对
曰又恁么去翁亦觉自喜一日远出有生平最珍惜
古董玩好为大兄荡去亲友惊之曰此番乃翁归当
深避之无触伤天性也及翁归闻之忽叫曰好了好
了机缘到了人讶之翁曰我一生每遇功名事业将
凑手忽然断去每与人结交至密处忽然反去每遇
玩好恩爱事忽然夺去我浪长老说不特世间恩爱
当自断即佛祖秘密如生死冤家亦须与他开交方
有自由分今日事事皆来断我不待我去断他使我
去断何时得断今日乃知冤家是我恩人也我方整
顿明年要往云南四川作何勾当不赖此一断与他
做奴才也做不了自巳抛身命在何冤井不知也何
幸如之翁嗜茶日夕烹不离手尝曰卢仝茶歌曰白
花凝光浮碗面此得茶经之妙又曰纱帽笼头自煎
吃此非亲手烹煎何能得此水火之候乎知交甚多
独与柯宾明戴今梁邹愚谷甚密在西湖与界山德
宗二法师相契洽初会东苑和尚于会心园语意不
投谓其太僻做善知识须是大通人情而心亦敬之
最皈命者独是寿昌老和尚尝曰我虽未见闻其为
人真踞地师子吼也及云门湛和尚入闽于梦笔快
谈门大称曰使翁早年参禅真有驱耕夺食之手今
尚未老也明年丁卯少有恙邀黄心镜诸公到家曰
此回别去也心镜曰存老生平得力全在此时百尺
竿头须进一步翁笑曰老老大大作遮个话在镜曰
毕竟如何翁曰莫寐语看取日头尚高否乃拱手就
枕而寂诸公屏息久之无不感者时师在建州及追
归乃三七日也师母早丧有继母继子同一居兄弟
亲属问其家事者师曰天地既覆坠尚问山海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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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极力止兄弟尔各有家何必更问此因而对灵奠
曰九九云飞三三鸟度英雄语不欺人蓦地呼来病
去打鼓惊起梦蝶摘得杨花栩栩六月山房冰煮茶
自笑庞公是作家百尺竿头呵看日铁船水上唱三
巴。

师之母潘氏元净开士自初持大悲圣号不辍欲生
不肖初夜梦于堂前见一雪眉僧持莲花一枝求宿
母曰问我男人去惊醒即分娩因乳名为僧哥就外
传时母欲命名为莲叔父曰大侄名瑚次侄名琏乃
圣贤器也母性善事祖父母尽孝养与父如敬大宾
多茹素念大悲号后卧疾三年四肢不举忽一日命
沐浴起拜佛不用扶持一家惊谓得何神药母曰非
药也昨梦大悲洒我甘露谓我夙业尽消今当生欢
喜国也母曰我愿生菩萨国菩萨笑曰即我国也汝
等可寄语梦笔僧哥我生他有好处也乃念大悲而
寂时辛酉三月清明日师自称僧子盛奠曰无忧树
下僧从何来大悲口出莲花托胎法身大病磨尽镜
尘梦回倔起欢喜自新可怜逆子不能割股调药而
报此罔极徒以合笑不合哭赚杀曹山颠酒汉使他
三堕不变异者自求出身。

师之弟玮季玉道月居士少年英粹不知世故唯刻
苦读书进庠早师掩关时从宾明柯先生游得窃听
奇论柯公以墨庄堂稿示师师素不攻举业因读其
理题如率性之谓道吾道一以贯天何言哉如有所
立子绝四诸篇其义理不透彻因以八股法拈数艺
似之柯大惊曰禅是其本事也何从得此快义乎我
老于牖下当望尘而拜时翁寿如相从即批评命誊
之黏于寓所诸士绅谒之便指之曰此圣人文非特
禅师能为 邑中亲友亦未之信此或是柯公故为
骇人视听耳及李绣虎徐居之张丹扆诸君皆来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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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与之论始信曰此悟门也不关于外学季玉于是
愧然愤发力究宗乘谓非此不足为世出世也惜母
又继丧身弱入赘于徐吉源处又未周年季玉俄病
痢其岳翁善医用峻制太伤遂不起无子秖一女其
岳翁亦无子感恨不七日亦终师乃为主其事令之
合葬以弟媳别适于人伤其夭挽之曰尝以卓立自
慰耳子在如何敢先死南浦源流当属谁令予恸也
伤逝水。

梦笔剃度师识源法和尚楚黄陂人尝游雪浪诸师
法席后隐书林瑞岩不肖辛亥从师祝发因得同归
梦笔成我三年死关恩力因有在也今庚申秋示寂
谨此奠云呜呼黄鹤楼前古镜未磨黑漆桶底雪浪
生花脚下谁抽红线蹋碎南浦渌波钩引个冒命子
上瑞岩眉毛几乎尽堕无端又被业风吹向梦笔与
犯苗稼者做死冤家赢得我活埋关里石笋生龙牙
遮老大虫心肝血滴滴叫吒吒无可酬报今朝博遮
艾火烧尾巴。

东苑和尚庚午秋迁化于武夷石屏岩报讣人觅予
不见久之于建州始知乃哭奠云狮子游行更无伴
侣毒龙扰海无不匿闭遮个没面目汉死去见阎罗
只应翻乱地狱无安措处直饶佛祖异类中争奈恣
意僻性无一个人近傍得它亦可谓自苦自穷谁能
代替咦赖有此个拄杖子放他不过在于是擗地大
叫曰苍天苍天徒添冤酷乃礼拜遂归武夷襄末后
事。

博山和尚于庚午冬示寂报讣梦笔师时在武夷西
来岩乃哭奠云急水滩头抛竹篙庵儿烧却金增色
惜乎广种不及薄收将与他室纷纷添筹归去早五
湖风月空皎皎又谁知大好山尚有一枝横出玉珊
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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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州龙泉西寺孤舟榕和尚从浦城吴山出家受鹅
湖戒以梵行作佛事感化甚远初住庆源忠堂岗师
适大父逝有感走到山求出家师不肯为父母不听
师苦求依止舟曰你且将为僧事习学熟待有机缘
则现成也功课及律仪须先精之则听教参禅无往
不利不阅月为家人执归而感其抚教特甚壬戌在
博山时师亦来设供因随之到鹅湖峰顶见养庵老
和尚机缘甚惬喜慰之极又随同到龙泉西寺度夏
舟师力命为众受戒力辞不敢因代为之羯磨开示
以梦笔人逼归舟师洒泪曰古人亦有弟子度师者
老僧何幸而不幸也痛为割别此后鼎新重建西寺
甲干处州尝千指亲依以德行感人不言而化巳巳
在建州始闻孤舟师归寂乃感奠云春风拂拂万物
争新造化何知自能屈伸忠信可行蛮貊道德足感
鬼神戒月悲花拔楔剖尘可怜浪子不能住赚杀千
年核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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