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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鉴总类 卷十八上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緫𩔖卷十八上宋沈樞
  循吏
   漢黃霸獨用寛和爲名
公元前73年
本始元年上官桀霍光争權旣誅遂遵武帝法度刑罰痛繩羣下由是俗吏尚嚴以爲能而河南太守黃霸獨用寛和爲名宣帝民間時知百姓苦吏急也聞霸持法平乃召以爲廷尉正數決疑獄庭中稱
   漢世良於是爲盛
公元前68年
地節二年宣帝興于閭閻知民事之囏難霍光旣薨始親政厲精爲治五日一聽事自丞相已下各奉職奏事敷奏其言考試功能侍中尚書功勞當遷及有異善厚加賞賜至于子孫終不改易樞機周密品式備具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及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其所由退而考察所行以質其言有名不相應必知其所以然常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歎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以為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將乆不可欺㒺服從教化二千石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厲増秩賜金或爵至關内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世良於是盛稱中興
   龔遂以便宜治渤海
公元前66年
四年北海太守廬江朱邑治行第一入爲大司農渤海太守龔遂入爲水衡都尉先是渤海左右歲飢盗賊並起二千石不能禽制宣帝選能治者丞相史舉龔遂宣帝拜爲渤海太守召見何以渤海息其盗賊對曰海瀕遐遠不霑聖化其民困饑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也宣帝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便宜從事宣帝許焉加賜黄金贈遣乘傳渤海界郡聞新太守發兵以迎遣還移書敕屬縣悉罷逐盗賊吏諸持鉏鉤田器者皆爲良民吏毋得持兵者乃爲賊單車獨行至府盗賊教令即時解散棄其兵弩而持鉤鉏於是悉平安土樂業遂乃開倉廩假貧民選用良吏尉安牧養齊俗奢侈末技田作躬率儉約勸民務農各以口率種樹畜養民有帶持刀劒者使賣劒買牛賣刀買犢何爲帶牛佩犢勞來循行郡中皆有畜積獄訟止息
   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公元31年
建武七年南陽太守杜詩政治清平興利除害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拓土田郡内比室殷足時人方於召信臣南陽爲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張堪爲政樂不可支
公元39年
十五年騎都尉張堪杜茂擊破匈奴髙柳漁陽太守視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勸民耕稼以致殷富百姓歌曰附枝麥穗兩歧張君爲政樂不可支
   光武劉昆長者之言
公元46年
二十二年陳留劉昆江陵縣有火災向火叩頭火尋滅後爲弘農太守虎皆負子度河光武聞而異之徴光禄勲光武曰前在江陵反風滅火後守弘農虎北度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對曰偶然左右皆笑光武歎曰此乃長者之言也顧命書諸䇿
   宋均姦貪進忠
公元64年
永平七年東海宋均尚書令爲九江太守五日一聽事悉省掾史督郵府内屬縣無事百姓安業九江舊多虎暴常募設檻穽而猶多傷害下記屬縣曰夫江淮之有猛獸北土之有雞豚也今爲民害咎在殘吏勞勤張捕憂恤之本也其務退姦貪進忠善可一去檻穽除削課制其後無復虎患明帝名故任以樞機謂人曰國家文法廉吏以爲足止姦也然文吏習爲欺謾廉吏清在一己無益百姓流亾盗賊爲害叩頭爭之時未可改也乆將自苦乃可言耳未及言會遷司𨽻校尉明帝聞其言追善之
   廉范不禁夜作以便
公元81年
建初六年廉范蜀郡太守成都民物豐盛邑宇逼側舊制禁民夜作防火毁削先令但嚴使儲水而已百姓以爲便歌之曰廉叔度來何暮不禁民安作昔無襦五袴
   章帝苛刻輕重吏治
公元85年
元和二年三公曰夫俗吏矯飾外貌似是而非朕甚厭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如襄城劉芳吏民同聲謂之不煩未有它異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爲察以刻爲明以輕爲德以重爲威四者或興則下有怨心吾詔書數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治民失職其咎安在勉思稱朕意焉
   班超嚴急任尚
永和十四年班超被徴以戊巳校尉任尚代爲都䕶君侯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承君後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年老智君數當大位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蠻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蕩佚簡易小過大綱而已去後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竒䇿今所言平平後竟失邊和如所言
   唐陸象先不施箠撻以示威
公元721年
開元九年蒲州刺史陸象先政尚寛簡吏民有罪曉諭遣之州録事言於象先明公不施箠撻何以示威象先人情不遠此屬豈不解吾言邪必欲箠撻以示威當從汝始録事慙而退象先嘗謂人曰天下本無事但庸人擾之耳苟清其源何憂不治
   陽城撫字心勞徵科政拙
公元798年
貞元十四年太學生薛約師事司業陽城言事連州城送之郊外德宗以城黨罪人左遷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州之賦稅不登觀察使數加誚讓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心勞徵科政拙下下觀察使判官督其賦至州城先自囚於獄判官大驚入謁城於獄曰使君何罪某奉命來候安否耳留一二日未去城不復館門外有門扇横地晝夜坐卧其上判官自安辭去其後又遣他判官徃按之他判官妻子中道逸去
   宣宗杜牧韋丹遺愛碑
公元849年
大中三年宣宗宰相元和循吏孰爲第一周墀曰臣嘗守土江西觀察使韋丹功徳被於八州没四十年老稚歌思如丹尚存宣宗史館修撰杜牧遺愛碑以紀之仍擢其子河陽觀察判官宙爲御史
   後漢劉審交汝州仁政
公元950年
乾祐三年汝州防禦使劉審交吏民詣闕上書審交仁政留塟汝州奉事丘壟詔許之州人相與聚哭而葬之爲立祠歲時享之太師馮道曰吾甞爲劉君僚佐觀其爲政無以踰人非能減其租賦其繇役也但推公廉慈愛之心以行之耳此亦衆人能爲它人不為而劉公獨爲之故汝人愛之如此使天下二千石皆效其所爲何得民不如劉君哉
  能吏
   漢虞詡朝歌長平盗賊
公元110年
永初四年鄧隲虞詡欲以吏法中傷之會朝歌賊寗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朝歌故舊皆弔之詡笑曰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槃根錯節無以利器此乃吾立功也始到謁河内太守馬稜稜曰君儒者謀謨廟堂乃在朝歌甚爲君憂之曰此賊犬羊相聚以求温飽耳願明府不以爲何以言之朝歌韓魏之郊背大行黃河敖倉不過百里而青冀之民流亾萬數不知開倉招衆劫庫兵成臯天下右臂不足憂也今其衆新盛難與争鋒兵不猒權寛假轡䇿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到官三科以募求壯士掾史以下各舉所知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盗次之不事家業爲下收得百餘人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伏兵待之遂殺賊數百人又濳遣貧人能縫傭作賊衣以采線縫其裾有出市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咸稱神明縣境皆平
   虞詡破羌一郡遂安
公元115年
元初二年太后虞詡將帥之略以為武都太守衆數千遮陳倉崤谷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日増倍之羌不敢或問孫臏減竈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曰虜衆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竈日増必謂郡兵来迎衆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强勢不同故也既到郡不滿三千而羌衆萬攻圍赤亭數十乃令軍中强弩勿發而濳發小弩羌以爲力弱不能并兵急攻於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無不中羌大震退因出城奮擊所傷明日悉陳其兵衆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囘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計賊當退乃濳遣五百餘人淺水設伏候其走路虜果大犇掩擊大破之斬獲甚衆賊由是敗散占相地勢築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假賑貧民開通水運到郡榖石千鹽石八千見户萬三千視事三年米石八十鹽石四百民増至四萬餘户人足家給一郡遂安
   宋長沙王壽陽遂為盛藩
公元430年
元嘉七年長沙王義欣爲豫州刺史壽陽壽陽土荒民散城郭頽敗盗賊公行義欣隨宜經理境内安業道不拾遺城府完實遂為盛藩芍陂乆廢義欣修治隄防引渒水入陂漑田萬餘頃無復旱災
  廉吏
   漢孔奮姑臧力行清潔
公元346年
建武十二年光武竇融與五郡太守入朝奉詔而行官屬賔客相隨姑臧孔奮武都郡姑臧河西最為富饒天下未定士多不修檢操居縣者不盈數月輒致豐積在職四年力行清潔衆人所笑以為身處脂膏不能自潤及從入朝諸守令財貨連轂彌竟川澤無資單車就路光武以是賞之
   楊震清白子孫
公元423年
永初四年鄧隲在位頗能推進賢士楊震孤貧好學歐陽尚書通達博覽諸儒為之語曰關西孔子楊伯起教授二十餘年不答州郡禮命衆人謂之晩暮而志愈篤聞而辟之時年已五十餘累遷荆州刺史東萊太守之郡道經昌邑故所荆州茂才王宻昌邑懷金十斤以遺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曰暮夜無知天知地知知子何謂無知愧而出後涿郡太守公廉子孫蔬食歩行故舊或欲令為開産業不肯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
   西魏裴俠清慎天下
公元543年
梁大同九年諸牧守其謁丞相宇文泰泰河北太守裴俠别立謂諸牧守曰裴俠清慎奉公天下有如者可與俱立黙然無敢應者乃厚賜朝野歎服號為獨立君
   唐髙季輔優給俸禄後責吏貪
公元634年
貞觀八年中書舍人髙季輔上言外官卑品猶未得禄饑寒切身難保清白倉廩實宜量加優給然後可責以不嚴設科禁
  贓吏門(酷吏門附)
   漢歐陽歙坐贓下獄
公元39年
建武十五年大司徒歐陽歙坐前為汝南太守度田不實贓罪千餘下獄世授尚書八世博士諸生守闕求哀千餘人有自髠剔平原禮震年十七求代光武竟不赦死獄
   蘇章故人姦贓
公元142年
漢安元年蘇章冀州刺史有故人為清河太守行部欲案其姦贓乃請太守為設酒肴平生之好甚歡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獨有二天今夕蘇孺文故人飲者私恩明日冀州刺史案事公法也遂舉正其罪州境肅然
   李膺羊元羣贓汙之罪
延熺八年宛陵大姓羊元羣北海郡贓汙狼藉郡舍溷軒有竒巧亦載之以歸河南尹李膺表按其罪元羣行賂宦官反坐
   北魏主詔民得告守令以警貪吏
公元437年
宋元嘉十四年魏世祖民官多貪吏民得舉告守令不如法者於是姦猾牧宰之失廹脅在位横於閭里長吏降心待之貪縱如故
   何尚之極陳庾炳之受賂之過
公元448年
二十五年劉湛既誅庾炳之遂見寵任累遷吏部尚書勢傾朝野炳之文學性强急輕淺既居選部詬詈賔客且多納貨士大夫皆惡之炳之令史二人宿於私宅為有司所糾文帝薄其過欲不問僕射何尚之極陳炳之之短曰炳之見人燭盤佳驢無不乞匄選用不平不可一二交結朋黨構扇是非亂俗傷風過於范曄所少賊一事耳縱不加罪故宜出之文帝欲以炳之丹陽尚之炳之蹈罪負恩方復有尹京赫赫之授乃更成形勢古人云無賞無罰雖堯舜不能為治歴古今未有衆過藉藉受貨數百萬更得髙官厚禄炳之者也文帝乃免炳之官以徐湛之丹陽
   北魏元暉盧昶號餓虎饑鷹
公元506年
梁天監五年魏右衛将軍元暉侍中盧昶皆有寵於世宗貪縱時人謂之餓虎將軍饑鷹侍中尋遷吏部尚書用官皆有定價大郡二千匹次郡下逓減其半餘官各有等差選者謂之市
   唐裴矩諌殺受賂之吏
公元626年
武德九年太宗患吏多受宻使左右試賂之有司門令史受絹一匹太宗欲殺之民部尚書裴矩諌曰為吏受賂誠當死但陛下使人之而受乃䧟人於法也恐非所謂道之以徳齊之以禮太宗恱召文武五品以上告之曰裴矩當官力争不為面從毎事皆然何憂不治臣光曰古人有言君明臣直裴矩佞於隋而
忠於唐非其性之有變也君惡聞其過則忠化為佞君樂聞直言則佞化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動則景隨矣
   太宗賜絹貪吏
公元627年
貞觀元年右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受人餽絹事覺太宗順德能有益國家朕與之共有府庫何至貪冒如是乎猶惜其有功不之罪但於殿庭賜絹數十大理少卿胡演順徳枉法受財罪不可赦奈何復賜之絹太宗曰彼有人性得絹之辱甚於受刑不知一禽獸耳殺之何益
   李義府專以賣官為事
公元662年
龍朔二年右相河間郡公李義府典選中宫之勢專以賣官為事銓綜無次怨讟盈路髙宗頗聞之從容義府卿子及壻多為非法卿宜戒之義府勃然變色殊不引咎緩歩而去髙宗由是不恱望氣者杜元紀謂義府所居第有獄氣積錢二十萬緡以厭之義府信之聚斂尤急或告義府隂有異圖又遣其子右司議郎津召長孫无忌之孫延受其錢七百緡除延司津監倉曹參軍楊行頴告之乃下義府獄遣司刑太常伯劉祥道鞫之事皆有實詔義府除名嶲州朝野莫不稱慶
   張嘉祐贓發累嘉貞
公元723年
開元十一年張說張嘉貞不平嘉貞金吾將軍嘉祐贓發嘉貞素服待罪於外明皇左遷嘉貞幽州刺史
   程行湛乞禁錮酷吏子孫
公元725年
十三年御史大夫程行湛奏周朝酷吏來俊臣二十三人情狀重子孫請皆禁錮傅遊藝四人輕子不聽近任明皇從之
   裴耀卿明皇贓吏
公元737年
二十五年夷州刺史楊濬坐贓當死明皇命杖之六十流古州左丞相裴耀卿上疏以為決杖贖死則甚解體受笞事頗爲止可施之徒𨽻不當及於士人明皇從之
   張渉薛邕繼以贓敗
公元780年
建中元年徳宗初即位踈斥宦官親任朝士張渉儒學入侍薛邕文雅登朝繼以贓敗宦官武將得以藉口南牙文臣贓動至巨萬而謂我曹濁亂天下豈非欺㒺於是德宗始疑不知倚仗
  謀臣
   漢蕭何漢王漢中
元年項羽沛公漢王漢王怒欲攻周勃灌嬰樊噲皆勸之蕭何諌曰雖王漢中之惡不猶愈於死乎漢王何為乃死也曰今衆弗如百戰百敗不死何為夫能詘於一人之下而信於萬乗之上者湯武是也臣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圖也漢王曰善乃遂就國
   張良爲畫策臣
公元781年
二年張良自韓間行漢漢王以為成信多病未嘗特將為畫䇿臣時時漢王
   董公漢王義帝發喪
漢王南渡平隂津至洛陽新城三老董公遮説王曰臣聞順徳者昌逆徳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為賊敵乃可項羽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也夫不以勇義不以力大王宜三軍之衆爲之素服以告諸侯而伐之則四海之内莫不仰徳此三王之舉也於是漢王義帝發喪袒而大哭哀臨三日發使告諸侯天下立義北面事之今項羽放殺義帝江南大逆無道寡人悉發闗中兵收三河南浮江漢以下願從諸侯王擊楚之殺義帝
   薛公黥布下計
十一年淮南王布汝隂侯滕公召故令尹薛公問之令尹曰是固當反滕公曰上裂地而封之疏爵而王之其反何也令尹往年彭越前年韓信三人同功一體之人也自疑禍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髙帝髙帝召見薛公薛公對曰不足怪也使出於上計山東非漢之有也出於中計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於下計陛下安枕而卧髙帝何謂上計對曰東取西取楚并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何謂中計東取西取楚并韓取魏據敖倉粟塞成臯之口勝敗之數未可知也何謂下計東取西取下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安枕而卧無事髙帝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出下髙帝何謂上中計而出下計對曰驪山之徒也自致萬乘之主此皆爲身不顧後爲百姓萬世慮者也故曰出下髙帝曰善封薛公千戸
   陸賈説陳平交太尉
公元前182年
髙后七年陳平諸吕不能制恐禍及已嘗燕居深念陸賈直入坐曰足下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吕少主陳平曰然爲之奈何陸生曰天下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天下雖有變權不分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君何不交驩太尉相結因為陳平吕氏數事陳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爲絳侯壽厚具樂太尉報亦如之兩人相結吕氏謀益衰
   鼂錯景帝侵削七國
前三年初鼂錯所更令三十章諸侯讙譁父聞之從頴川來謂曰上初即位為政用事侵削諸侯疏人骨肉口語多怨公何為也曰固也不如天子不尊宗廟不安父曰劉氏安矣而鼂氏危吾去公歸矣飲藥死曰吾不忍見禍逮身後十餘日呉楚七國俱反以誅錯爲名
   大司馬鄧禹計議
公元23年
更始元年大司馬秀至河北所過郡縣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王莽苛政復漢官名吏民喜恱争持牛酒迎勞秀皆不受南陽鄧禹杖策追秀及於鄴秀曰我得専封拜生逺來寜欲仕乎不願也秀曰即如何欲但願明公威徳加於四海得効其尺寸功名竹帛耳秀笑因留宿閒語進説曰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更始既是常才而不自聽斷諸將皆庸人崛起志在財幣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逺圖欲尊主安民者也明公素有盛徳大功天下所嚮軍政齊肅賞罰明信爲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務恱民心髙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秀大恱因令常宿止於中與定計議任使諸將多訪於皆當其才
   馬援聚米指畫形勢
公元32年
建武八年光武自將隗囂光禄勲郭憲諌曰東方初定車駕未可逺征乃當車㧞佩刀以斷車靷光武不從西至漆諸將多以王師之重不宜逺入險阻未決光武馬援問之因說隗囂將帥有土崩之勢兵進有必破之狀又於光武聚米為山指畫形勢開示衆軍所從道徑往來分析昭然曉光武曰虜在吾目中矣
   郭嘉袁紹十敗曹公十勝
公元197年
建安二年袁紹曹操書辭驕慢荀彧郭嘉曰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對曰劉項不敵公所知也漢祖智勝項羽雖强終為所禽今十敗公有十勝雖强無能為也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桓靈以來政失於寛以寛濟寛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外寛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外易簡而内機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間遠近此度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䇿輒行應變無窮此謀也紹髙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待人不為美士忠正逺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見人饑寒恤念之形於顔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慮無不周此仁也紹大臣争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好為虚勢不知兵要以少克衆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徳以堪之
   袁紹不用田豐言爲曹操所敗
公元200年
五年曹操還軍官渡袁紹乃議攻許田豐曹操既破劉備許下非復空虚善用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今不如久持將軍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内修農戰然後簡其精鋭分爲竒兵乘虚迭出以擾河南使敵疲於犇命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坐克也今釋廟勝之策而決成敗一戰不如志無及不從進軍黎陽遣其將顔良攻劉延白馬曹操北救劉延良來逆戰使張遼闗侯先登擊之侯望見麾葢策馬刺良於萬衆中斬其首而還軍莫能當者遂解白馬之圍還軍官渡出兵袁紹不勝復還堅壁衆少糧盡士卒疲乏荀彧書議欲還許報曰悉衆聚官渡欲與公決勝敗榖食雖少未若楚漢滎陽成臯也是劉項莫肯退者以為先退則勢屈也公以十分一之畫地而守之搤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竒時不可失堅壁持之會許攸犯法審配收繫怒遂犇公孤獨守無救援而糧榖已盡此危急之日也袁氏輜重萬餘乗在故市烏巢屯軍嚴備若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大喜自將歩騎五千人皆用袁軍旗銜枚馬口夜從間道出人束薪既至圍屯大放火營中驚亂遂攻之盡燔其糧榖士卒千餘人皆取其鼻以示於是驚擾大潰袁紹走至黎陽北岸衆稍復歸或謂田豐田君必見重曰公貌寛而内忌不亮吾忠若勝而喜猶能赦我今戰敗而恚内忌將發吾不望軍士拊膺泣曰向令田豐在此必不至於謂逄紀曰田别駕前諌止吾吾亦慙之紀曰將軍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遂殺之初曹操不從戎喜曰必敗矣及犇遁復曰向使紹用其别駕尚未可知
   魯肅孫權江東
魯肅北還周瑜止之因薦孫權才宜佐時廣求其比以成功即見與語恱之賔退獨引合榻對飲曰今漢室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君何以佐之曰昔髙帝尊事義帝不獲者以項羽為害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為桓文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爲將軍惟有保守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耳若因北方多務勦除黄祖進伐劉表長江所極據而有之此王業曰今盡力一方冀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
   昭烈三往見諸葛亮
公元207年
十二年琅邪諸葛亮寓居襄陽隆中毎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潁川徐庶崔州平謂為信然昭烈荆州訪士於襄陽司馬徽儒生俗士識時務識時務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鳯雛帝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龎士元徐庶見帝於新野帝器之謂帝曰諸葛孔明卧龍將軍豈願見之乎帝曰君與俱來曰此人可就不可屈致將軍枉駕顧之由是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漢室傾頽姦臣竊命孤不度徳量力欲信大義天下智術淺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曰今曹操已擁百萬之衆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争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歴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呉會西通巴蜀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將軍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不知存䘏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跨有荆益保其巖阻撫和戎越結好孫權内修政治外觀時變霸業成漢室可興矣帝曰善於是與情好日宻闗侯張飛不恱帝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復言闗張乃止司馬徽清雅知人之鑑同縣龎徳公素有重名兄事之徳公常謂孔明卧龍士元鳯雛徳操氷鑑徳操昭烈語而稱之
   魏賈詡文帝先文後武
公元223年
黃初四年文帝賈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呉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尚德化陛下應期受禪撫臨率土若綏之以文徳而俟其變則平之不難矣呉蜀雖蕞爾小國依山阻水先主雄才諸葛亮善治孫權虛實陸遜見兵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䇿臣竊料羣臣無備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苗服臣以為當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軍竟無功
   漢石勒動静張賔
公元309年
晉永嘉三年張賔讀書闊達大志常自比張子房石勒山東所親曰吾歴觀諸將無如胡將軍者可與共大業提劔軍門大呼請見亦未之竒也數以策干已而皆如所言由是竒之署為軍功曹動静咨之
   北魏崔浩胷中所懐過於甲兵
公元429年
宋元嘉六年魏世祖嘗引崔浩出入卧内從容曰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著忠三世故朕引卿以自近卿宜盡忠規諌勿有隱朕或時忿恚不從卿言然終乆深思卿言也嘗指以示新降髙車渠帥汝曹視此人尫纎懦弱不能彎弓持矛然其胷中所懐過於兵甲朕雖有征伐之志而不能自決前後有功皆此人所教也又敕尚書曰凡軍國大計汝曹所不能決者皆當咨然後施行
   唐房杜參謀帷幄
公元621年
武徳四年杜如晦秦王府兵曹參軍俄遷陜州長史府僚補外世民患之房玄齡曰餘人不足惜至於杜如晦王佐之才大王經營四方如晦不可世民驚曰微公言幾失之即奏為府屬與玄齡常從世民征伐參謀帷幄軍中多事如晦剖決如流世民破軍克城諸將佐争取寳貨玄齡收采人物致之幕府將佐勇略玄齡必與之深相結使為世民盡死世民毎令玄齡入奏髙祖歎曰玄齡為吾兒陳事雖隔千里如面
   後梁敬翔參謀議於禁中
公元907年
開平元年以宣武掌書記太府卿敬翔知崇政院事以備顧問參謀議於禁中上㫖宣於宰相而行之宰相進對時有所奏請及已受㫖應復請者皆具記事崇政院聞得㫖則復宣於宰相為人沈深智略幕府三十餘年軍謀民政太祖一以委之盡心勤勞晝夜不寐自言惟馬上乃得休息太祖性暴戾難近人莫能測惟能識其意趣或有所不未嘗顯言但㣲示持疑太祖意已悟多為之改易禪代之際居多
   敬翔乞用王彦章大將
公元923年
後唐同光元年敬翔知梁室已危以繩内靴入見均王先帝天下不以臣爲不肖所謀無不用今敵勢益强而陛下棄忽臣言臣身無用不如引繩自經均王止之問所欲言事急矣非用王彦章大將不可救也梁主從之以彦章思逺北面招討使仍以段凝爲副
   後唐潞王不用李崧和親之謀
公元936年
後晉天福元年石敬瑭盡收其貨之在洛陽及諸道者歸晉陽託言以助軍費人皆知其有異志潞王夜與近臣從容語曰石郎於朕至親無可疑者但流言不息萬一失歡何以解之皆不對端明殿學士給事中李崧退謂同僚吕琦吾軰受恩深厚豈得自同衆人一槩觀望計將安出河東若有異謀必結契丹為援契丹毋以賛華在中國屢求和親今誠與之和嵗以禮幣約至十餘萬緡遺之彼必驩然承命如此河東雖欲陸梁無能為曰此吾志也它夕二人宻言於潞王潞王大喜稱其忠二人私草遺契丹書以俟命乆之潞王以其謀告樞宻直學士薛文遇文遇對曰以天子之尊屈身夷狄不亦辱乎又虜若循故事尚公主何以拒之因誦戎昱昭君詩曰安危婦人潞王意遂變一日急召𤦺至後樓盛怒責之曰卿軰皆知古今欲佐人主太平今乃為謀如是一女乳臭卿欲棄之沙漠邪且欲以養士之財輸之虜庭其意安在二人汗流浹背曰臣等志竭愚報國非為虜計也願陛下察之拜謝無數潞王詬責不已呂琦氣竭拜少止潞王呂琦强項肯視朕爲人主邪曰臣等爲不臧願陛下治其罪多拜何爲潞王怒稍解止其拜各賜巵酒罷之自是羣臣不敢復言和親之策
   後周王朴規畫皆稱上意
公元955年
顯徳二年世宗宰相曰朕毎思致治之方未得其要寢食不忘又自唐晉以來呉蜀幽并皆阻聲教未能混壹宜命近臣著爲君難爲不易論及開邊䇿各一篇朕將覽焉比部郎中王朴獻䇿以為中國之失呉蜀幽并皆由失道必先所以失之之原然後所以取之之術其始失之也莫不以君暗臣邪兵驕民姦黨内熾武夫外横因小致大積微成著今欲取之莫若其所而已進賢退不肖所以收其才也恩隱誠信所以結其心也賞功罰罪所以盡其力也去奢節用所以豐其財也時使薄斂所以阜其民也俟羣才既集政事既治財用既充士民既附然後舉而用之功無不成矣彼之人觀我有必取之勢則知其情狀願為間諜知其山川願為鄉導民心歸天意必從矣凡攻取之道必先其易者唐與吾接境㡬二千里其勢易擾也擾之當以無備之處為始備東則擾西備西則擾東彼必奔走而救之奔走之間可以知其虚實强弱然後避實擊虛避强擊弱未須大舉且以輕兵擾之南人懦怯小有警必悉師以救之師數動則民疲而財竭不悉師則我可以乘虚之如江北州將為我有既得江北則用彼之民行我之法江南亦易取也得江南嶺南巴蜀可傅檄而定南既定則燕地必望風内附若其不至移兵攻之席卷可平矣惟河東必死之冦不可以恩信誘必當以强兵制之然彼自髙平之敗力竭氣阻必未能為邊患宜且以為後圖天下既平然後俟間一舉可擒也今士精練甲兵有備羣下畏法諸將効力期年之後可以師宜夏秋蓄積實邊世宗欣然納之時羣臣多守常偷安所對少有可取者惟神峻氣勁有謀能斷凡所規畫皆稱上意世宗由是重其器識未幾遷左諌議大夫知開封府
   世宗罷兵議謀於李榖
公元957年
四年議者以唐援兵尚强多請罷世宗疑之李榖寢疾在第世宗使范質王溥就與之謀榖上疏以為壽春危困破在旦夕若鑾駕親征將士争奮援兵震恐城中知亡必可下矣世宗
  直臣
   漢武帝不冠不見汲黯
公元前124年
元朔五年衛青尊寵於羣臣無二公卿以下皆卑奉之獨汲黯亢禮人或說曰自天子欲羣臣下大將軍大將軍尊重不可以不拜曰夫以大將軍揖客不重大將軍聞愈賢請問國家朝廷所疑遇加於平日大將軍雖貴有時侍中武帝踞厠視之丞相公孫弘燕見武帝或時不冠至如汲黯武帝不冠不見武帝嘗坐武帳前奏武帝不冠望見帳中使人可其奏其見敬禮如此
   成帝不治檻以旌朱雲之直
公元前12年
元延元年槐里朱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今朝大臣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謂鄙夫不可與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願賜尚方斬馬劔斷佞臣一人頭以厲其餘成帝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成帝大怒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雲下雲攀殿檻檻折雲呼曰臣得下從龍逄比干遊於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御史遂將雲去於是左將軍辛慶忌免冠解印叩頭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於世使其言是不可誅其言非固當容之臣敢以死争成帝意解然後得已及後當治檻成帝曰勿易因而輯之以旌直臣
   任延不肯善事上官
公元36年
建武十二年光武睢陽任延武威太守光武親見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對曰臣聞忠臣和和不忠履正奉公臣子節上下雷同非陛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光武歎息曰卿言是也
   韓歆死於直諌
公元39年
十五年大司徒韓歆直言無隱光武不能容歆於上前證歲將飢凶指天畫地言甚剛切坐免歸田光武不釋遣使宣詔責之子嬰自殺素有重名死非其罪衆多不厭光武追賜錢榖成禮葬之焉臣光曰昔髙宗命說曰若藥弗暝眩厥疾弗瘳切直之言非人臣之利乃國家之福也是人君夙夜求之唯懼弗得聞惜乎以光武之世而韓歆用直諌死豈不仁明之累哉
   虞詡左雄王臣蹇蹇之節
公元126年
永建元年尚書僕射虞詡上疏議郎左雄曰臣見方公卿以下𩔖多拱黙樹恩為賢盡節為愚至相戒曰白璧不可爲容容多後福伏見議郎左雄王臣蹇蹇之節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由是尚書
   龎參忠直左右所毁
公元133年
陽嘉二年太尉龎參三公中最名忠直數為左右所毁會所舉用順帝㫖司𨽻承風案之時當茂才孝廉以被奏稱疾不會廣漢上計掾段恭會上疏曰伏見道路行人農夫織婦皆曰太尉竭忠盡節徒以直道不能曲心孤立羣邪之間自處中傷之地夫以讒佞傷毁忠正天地大禁人主至誡也昔白起賜死諸侯酌酒相賀季子來歸魯人喜其紓難夫國以賢治君以忠安今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賢願卒寵任以安社稷書奏詔即遣小黄門太醫羊酒夫人前妻子投於井而殺之雒陽祝良奏參竟以災異
   晉劉毅比武桓靈
公元282年
太康三年武帝親祀南郊禮畢喟然問司𨽻校尉劉毅曰朕可方漢之何對曰桓靈武帝何至於此對曰桓靈賣官入官陛下賣官入私以此言之殆不如武帝大笑桓靈之世不聞此言今朕有直臣固為勝之
   傅咸不畏直致
公元290年
永熈元年尚書左丞傅咸數諌太尉楊駿駿不平欲出郡守李斌斥逐正人失人望乃止楊濟書曰諺云生子癡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想慮破頭具有復書曰衛公有酒色殺人甚於作直酒色死人不為悔而逆畏以直致禍此由心不能欲以苟且明哲自古直致禍者常由矯枉過正不忠欲以亢厲為聲故致忿耳安有悾悾忠益而反見怨疾
   北魏髙允忠臣
公元458年
宋大明二年魏髙允好切諌朝廷事有不便求見帝常屏左右待之或自朝至暮或連日不出羣臣莫知其所言時有上事激訐髙宗省之謂羣臣曰君父一也父有過何不作書衆中之而私室屏處諌者豈非不欲其父之惡彰於外耶至於事君何獨不然有得不能面陳而上表顯欲以彰君之短明己之直此豈忠臣所為乎如髙允者乃真忠臣也朕有過未嘗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聞者無所避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可不忠乎乃拜允中書令髙宗允常呼為令公不名游雅曰髙子内文明而外柔順其言呐呐不能出口崔司徒嘗謂余云髙豐才博學一代佳士所乏者矯矯風節耳余以為然及司徒得罪起於纎微詔指臨責司徒聲嘶股栗不能宗欽以下伏地流汗無人色髙子獨敷陳事理申釋是非辭義清辯音韻髙亮人主爲之動容聽者無不神聳非所矯矯者乎宗愛用事威震四海嘗召百官都坐王公已下皆趨庭望拜髙子獨升階長揖由此觀之汲長孺可以卧見衛青抗禮之有此非所風節者乎夫人未易知吾既失之於心崔又漏之於外此管仲所以致慟於鮑叔
  功臣
   漢明帝二十八將雲臺
公元60年
永平三年明帝中興功臣圖畫二十八將南宫雲䑓鄧禹為首馬成呉漢王賈復陳俊耿弇杜茂㓂恂傅俊岑彭堅鐔馮異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萬修蓋延邳肜姚期劉植耿純臧宫馬武劉隆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三十二人馬援椒房之親獨不與
   蜀漢關侯恥與黃忠同列
公元219年
建安二十四年先主自稱漢中王關侯前將軍黃忠爲後將軍益州前部司馬犍為費詩即授闗侯印綬侯聞黃忠位與己並怒曰大丈夫終不與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謂侯曰夫立王業者所用非一蕭曹髙祖少小親舊而陳韓亾命後至論其班列韓最居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今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休等戚禍福共之愚謂君侯不宜官號髙下爵禄多少爲意也侯大感遽即受拜
   晉段灼申理鄧艾平蜀之功
公元273年
泰始九年鄧艾之死人皆寃之而朝廷無為之辨者及武帝即位議郎段灼上疏鄧艾心懐至忠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三族之誅剛急矜功伐善不能協同朋𩔖故莫肯理之臣竊以為屯田掌犢人寵位極功名已成七十老公復何所求正劉禪初䧏逺郡未附矯令承制權安社稷鍾會悖逆之心畏威名因其疑似構成其事被詔書即遣强兵束身就縛不敢顧望自知奉見先帝無當死之理也受誅之後官屬將吏愚戇相聚自共追破壊檻車解其囚執在困地狼失據未嘗腹心之人有平素之謀獨受腹背之誅豈不哀哉陛下龍興弘大度謂可聽歸葬舊墓還其田宅平蜀之功繼封其後使闔棺定謚死無所則天徇名之士思立功之臣必投湯火樂為陛下死矣武帝善其言而未能從武帝給事中樊建諸葛亮治蜀曰吾獨不得者而臣之乎稽首陛下鄧艾之寃而不能直雖得得無馮唐之言乎武帝笑曰卿言起我意乃以艾孫朗郎中
   唐太宗李靖之功赦其罪
公元630年
貞觀四年御史大夫蕭瑀劾奏李靖頡利牙帳御軍無法突厥珍物虜掠俱盡請付法司推科太宗特敕勿劾及入見太宗大加責譲頓首乆之太宗乃曰隋史萬歲達頭可汗有功不賞以罪致戮朕則不録公之功赦公之罪加左光禄大夫未㡬太宗曰前有人讒公今朕意已寤公勿以為復賜絹二千匹
   太宗不赦秦府功臣之罪
公元635年
九年岷州都督鹽澤行軍總管髙甑生後軍期李靖按之甑生恨誣告謀反按騐無狀甑生坐減死徙邊或言甑生秦府功臣寛其罪太宗曰甑生違李靖節度又誣其反此而可寛法將安施國家自起晉陽功臣多矣若甑生獲免則人人犯法安可復禁乎我於舊勲未嘗㤀也爲此不敢赦耳
   畫功臣凌煙閣
公元643年
十七年太宗圖畫功臣趙公長孫无忌趙郡元王孝恭成公杜如晦文貞公魏徴梁公房玄齡申公髙士廉鄂公尉遲敬徳衛公李靖宋公蕭瑀忠壯公段志玄夔公劉弘基忠公屈突通節公殷開山襄公柴紹襄公長孫順徳鄖公張亮陳公侯君集襄公張公謹盧公程知節永興文懿公虞世南襄公劉政會公唐英公李世勣胡壯公秦叔寳等於凌煙閣
   太宗李勣託孤
是歳李世勣嘗得暴疾方云須灰可療太宗自剪須為之和藥頓首出血謝太宗曰爲社稷非為卿也何謝之有世侍宴太宗從容謂曰朕求羣臣可託幼孤者無以公公不負李宻豈負朕哉世流涕辭謝指出血因飲沈醉太宗御服以覆之
   褚遂良房玄齡勲舊不可
公元646年
二十年房玄齡嘗以微譴歸第褚遂良上疏以為玄齡義旗之始翼賛聖功武徳之季冒死決䇿貞觀之初選賢立政人臣之勤玄齡為最不可遐棄陛下若以其衰老亦當諷諭使之致仕退之以禮不可以淺鮮之過棄數十年之勲舊太宗遽召出之頃之玄齡避位還家乆之太宗芙蓉園玄齡子弟汛掃門庭乘輿且至有頃太宗果幸其第因載玄齡還宮
   李朝隱乞宥功臣之後
公元722年
開元十年武彊裴景仙坐贓五千匹事覺亾命明皇怒命集衆斬之大理卿李朝隱奏景仙曽祖寂有建義大功載初中非罪破家惟景仙獨存今為承嫡宜宥其死投之荒逺其辭略曰十代賢功實宜一門絶祀情或可哀制令杖殺朝隱又奏曰若寂勲都棄仙罪特加叔向之賢何足稱者若敖之鬼不其餒而明皇乃許之杖景仙一百流嶺南惡處
   代宗禮重郭子儀
公元767年
大厯二年郭子儀入朝代宗元載王縉魚朝恩等互置酒於其第一會之費至十萬緡代宗禮重子儀常謂之大臣不名郭曖嘗與昇平公主争言曰汝倚乃父天子邪我父薄天子不為公主恚奔車奏之代宗曰此非汝所知彼誠如是使彼欲為天子天下豈汝家所有邪慰諭歸子儀聞之囚待罪代宗鄙諺有之不癡不聾不為家兒女子閨房之言何足聽也子儀歸杖數十
   張延賞不應李晟兵柄
公元787年
貞元三年韓滉薦劉元佐可使將兵河湟元佐奏言吐蕃方强未可與争徳宗中使勞問元佐元佐卧而受命張延賞元佐不可用奏以河湟事委李抱真抱真固辭由延賞罷李晟兵柄武臣憤怒解體不肯用故
   李泌徳宗約保全功臣
李泌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泌視事李晟馬燧柳渾入見徳宗曰朕今用卿欲與卿有約卿慎勿報仇有恩者朕當為卿報之對曰臣素奉道不與人為仇臣今日亦願與陛下為約可乎徳宗何不曰願陛下勿害功臣受陛厚恩固無形迹李晟馬燧大功國聞有讒之者陛下不聽然臣今日二人言之欲其不自疑耳人臣苟䝉人主愛信則幸矣官於何有臣在靈武之日未嘗有官而將相皆受指畫陛下李懷光太尉懷光愈懼遂至於叛此皆陛下所親見也今富貴已足苟陛下坦然待之使其自保無虞國家有事則出從征無事則入奉朝請何樂如之故臣陛下勿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勿以位髙而自疑則天下永無事徳宗曰朕始聞卿言聳然不知所謂及聽卿剖析乃知社稷至計也朕謹當書紳二大臣亦當共保之皆起泣謝
   渾瑊能以功名
公元799年
十五年渾瑊薨于河中謙謹雖位窮將相自矜大之色毎貢物躬自閱視受賜如在上前由是徳宗所親徳宗還自興元一州一鎮有兵者皆務姑息奏事不過輒私喜曰上不疑我故能以功名
   後唐李嗣源功髙位重
公元925年
同光三年宗性剛好勝不欲權在臣下入洛之後伶官之讒頗疎忌宿將李嗣源家在太原李從珂北京内牙馬歩都指揮使以便其家莊宗怒曰嗣源兵權大鎮軍政在吾安得為其子奏請乃黜從珂突騎指揮使數百人石門鎮嗣源憂恐上表申理乆之方解嗣源乞至東京朝覲不許郭崇韜嗣源功髙位重亦忌之私謂人曰總管令公非乆爲人下者皇家子弟不及也宻勸莊宗召之宿衛罷其兵權又勸莊宗除之莊宗不從
   郭崇韜有功無罪族誅
公元926年
天成元年漢州城塹樹木為柵任圜進攻其柵縱火焚之李紹引兵出戰金鴈琛兵敗與十餘騎奔綿竹追擒孟知祥自至漢州犒軍任圜董璋置酒髙會李紹檻車至座中知祥自酌大巵飲之謂曰公已擁節旄又有平蜀之功何患富貴而求入此檻車琛曰郭侍中佐命第一兵不血刄兩川一旦無罪族誅琛軰安保首領以此不敢歸朝
   明宗趙鳯鐡劵
公元928年
三年明宗趙鳳帝王賜人鐵劵何也對曰與之立誓令其子孫長享爵禄明宗先朝受此賜者止三人崇韜繼麟尋皆族滅得脱如毫釐耳因歎息乆之趙鳳帝王心存大信不必刻之金石
   閩王仁達有功誣叛族誅
公元933年
長興四年主改福州長樂府親從都指揮使王仁達有擒王延禀之功性慷慨言事無所避閩主惡之嘗私謂左右仁達智有餘吾猶能御之非少主臣也至是竟誣叛族誅
   南唐宋齊丘中興之功怨唐主
公元942年
後晉天福七年唐丞相太保宋齊丘既罷尚書省不復朝謁唐主遣壽王景遂勞問許鎮洪州入朝唐主與之宴酒酣齊丘陛下中興臣之力也奈何㤀之唐主怒曰公以遊客干朕今為三公足矣與人言朕烏喙句踐與共安樂有之乎齊丘曰臣實有此言臣爲遊客陛下偏禆今日殺臣可矣明日唐主手詔謝之曰朕之褊性子嵩平昔所知少相老相怨可乎以齊丘鎮南節度使
   後周王峻佐命之功益驕慢
公元1206年
慶順二年樞宻使王峻輕躁多計數好權利喜人附己自以天下為己任言事太祖從之則喜或時未允輒愠懟往往不遜太祖以其故舊且有佐命功又素知爲人優容年長太祖太祖即位猶以兄呼之或稱其字以是益驕副使鄭仁誨皇城使向訓恩州團練使李重進太祖藩鎮腹心將佐太祖即位稍稍進用心嫉之累表稱疾求解機務以詗帝意太祖屢遣左右敦諭使者辭氣亢厲太祖樞宻直學士陳觀親善令往諭指陛下聲言臨幸其第嚴駕待之不敢不來從之入朝太祖慰勞視事
   髙行周功髙不矜
中書令髙行周行周有勇而知義功髙不矜䇿馬臨敵叱咤風生平居賔僚宴集侃侃和易以是重之
  舊臣
   漢侯霸明習故事
公元338年
建武四年王莽天下臨淮大尹侯霸獨能保全其郡光武壽春尚書令時朝無故典又少舊明習故事收録遺文條奏前世善政法度施行
   呉主勞問張昭
公元229年
魏太和三年呉張昭老病還官位改封婁侯食邑萬户毎朝辭氣壯厲義形於色曽已直言逆㫖中不進見後漢使來稱漢德美而羣臣莫能屈呉主歎曰使張公在坐彼不折則廢安復自誇乎明日中使勞問請見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陛下而以陛下老臣是以思盡臣節以報厚恩意慮淺短違逆盛㫖臣愚心所以事國志在忠畢命而已若乃變心易慮偷榮取容此臣所不能也呉主辭謝
   東晉成帝王導必拜
公元331年
咸和六年冬蒸祭太廟詔歸胙於司徒王導且命無下辭疾不敢當成帝即位沖幼毎見必拜與手詔則云惶恐言中書作詔則曰敬問有司議元會日帝應敬博士郭熈杜援議以為禮無拜臣之文謂宜除敬侍中馮懷以為天子辟雍三老先帝師傅謂宜盡敬侍中荀弈議以為三朝之首宜明君臣之體則不應敬若他日小會自可盡禮詔從之
   北魏髙允歴事五帝
公元479年
齊建元元年是歲魏詔中書監髙允議定律令篤老志識不衰詔以家貧樂部絲竹十人五日一詣以娯其志朝晡給膳朔望牛酒月給衣服綿絹入見則備几杖問以政治歴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餘年未嘗有譴馮太后及魏主甚重之
   北魏髙祖養老禮
公元492年
永明十年魏司徒元大鴻臚游明根累表請老魏髙祖許之引見元玄素衣明根委貎青紗單衣被服雜物等而遣之髙祖親養三老五更明堂詔以元為三老明根五更髙祖再拜三老袒割牲執爵而饋肅拜五更乞言焉元明根以孝化民又養國老庶老階下禮畢各賜元明根歩挽車衣服三老上公五更元卿
   隋李穆年耆朝集
大建十三年隋文帝李穆詔曰公既舊徳且又父黨敬惠來㫖義無有違即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俄而入朝太師賛拜不名李穆上表乞骸骨詔曰呂尚以期頥佐周張蒼華皓漢髙才命不拘恒體仍以年耆敕蠲朝集大事就第詢訪
   唐蘇威老病不拜秦王
公元621年
武徳四年秦王世民閶闔門蘇威請見老病不能世民遣人數之曰公隋室宰相不能使君弑國亾見李宻王世充拜伏舞蹈今既老病無勞相見及至長安請見不許既老且貧無復官爵卒於家年八十二
   韓瑗髙宗棄逐舊臣
公元656年
顯慶元年韓瑗上疏褚遂良訟寃遂良體國忘家捐身徇物風霜其操鐵石其心社稷舊臣陛下賢佐無聞罪狀斥去朝廷内外甿黎咸嗟舉措臣聞晉武弘裕不貽劉毅之誅漢祖深仁無恚周昌之直而遂良被遷已經寒暑違忤陛下其罰塞焉伏願緬鑒無辜稍寛非罪俯矜微欵以順人髙宗遂良之情朕亦知之然其悖戾犯上故以此責之卿何言之深也對曰遂良社稷忠臣為讒䛕所毁昔微子去而殷國以亾張華存而綱紀不亂陛下無故棄逐舊臣恐非國家之福髙宗不納
   魏文貞公笏比甘棠
公元838年
開成三年文宗起居舍人魏謩獻其祖文貞公鄭覃曰在人不在文宗曰亦甘棠之比也
   南唐主以小過舊臣
公元938年
後晉天福三年唐宋齊丘自陳左右所間唐主大怒齊丘歸第白衣待罪或曰齊丘舊臣不宜小過棄之唐主曰齊丘有才不識大體乃命呉王璟手詔召之
   宋齊丘先帝布衣之交
公元945年
開運二年唐齊王景達府屬謝仲宣於景達曰宋齊丘先帝布衣之交今棄之草萊不厭衆心景達為之言於唐主曰齊丘宿望勿用可也何必棄之以為名唐王乃使景達自至青陽召之
   契丹主以李崧馮道顧問
公元947年
天福十二年契丹改服中國衣冠百官起居如舊趙延壽張礪共薦李崧才會馮道鄧州入朝契丹素聞二人名皆禮重未㡬樞宻使太傅樞宻院祗候以備顧問
 
 
 
 
 
 
 
 
 
 
 
 
 
 
 
 通鑑總𩔖卷十八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類卷十八下宋沈樞
  名臣之後
   漢成帝蕭何六世孫爲酇侯
公元前16年
永始元年酇侯蕭何之子孫嗣侯者子及有罪凡五絶髙后文帝景帝武帝宣帝何之功輒以其支庶紹封是歲七世酇侯獲坐使奴殺人減死完爲城旦先是成帝有司訪求漢初功臣之後未省杜業成帝唐虞三代封建諸侯以成太平之美是以燕齊之祀與周並傅子繼弟及歴載不墮豈無刑辟祖之竭力支庶頼焉迹漢功臣亦皆割符世爵山河之誓百餘年間而襲封者盡朽骨孤於墓苗裔流於道生為愍𨽻死為轉屍以徃况今可悲聖朝憐閔詔求其後四方忻忻不歸出入數年而不省察恐議者不思大義徒設虚言厚德掩息吝簡布章非所示化勸後也雖難盡繼宜從尤功成帝納其言封蕭何六世南蠻長喜為鄼侯
   唐憲宗魏徴故第後嗣
公元87年
元和四年魏徴元孫稠貧甚以故質錢人平盧節度使李師道請以私財贖出之憲宗白居易草詔居易奏言事闗激勸出朝師道何人敢掠斯美望敕有司官錢贖還後嗣憲宗從之出内庫錢二千緡贖賜魏稠仍禁質賣
   魏謩不沗厥祖
公元836年
開成元年李孝本二女配没右軍文宗取之入宫右拾遺魏謩上疏以為陛下不邇聲色屢出宫女以配鰥夫竊聞數月以來教坊選試百數莊宅收市未已又召李孝本入宫不避宗姓大興物論臣竊惜之昔光武一顧列女屏風宋弘正色抗言光武即撤之陛下豈可不思弘之言欲居光武之下乎文宗即出孝本女擢補闕曰朕選市女子以賜諸王耳憐孝本女宗枝髫亂孤露收養宫中疑似之聞皆能盡言可謂愛我不沗厥祖矣命中書優為制辭賞之徴之五世孫也
   文宗大用令狐楚之子
公元847年
大中元年宣宗白敏中曰朕昔從憲宗䘮道遇風百官六宮四散避去山陵使長而多髯攀靈駕不去誰也對曰令狐楚宣宗曰有子乎對曰次子綯前湖州刺史有才宣宗即擢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入謝宣宗問以元和故事條對甚悉宣宗恱遂有大用之意
   宣宗擢用杜黃裳裴度之子
公元848年
二年宣宗憲宗公卿子孫擢用刑部貟外郎杜勝次對宣宗問其家世對曰臣父黃裳首請憲宗監國即除給事中翰林學士裴諗之子宣宗翰林面除承㫖
   宣宗魏謩祖風
公元857年
十一年魏謩同平章事西川節度使謩為相議事上前它相或委曲規諷正言無所宣宗毎歎曰綽有祖風心重之然竟以剛直令狐綯所忌而出之
  門地
   宋王僧達自負才地宰相
公元458年
大明二年中書令王僧達聰警能文跌蕩不拘武帝初踐阼擢為僕射居顔劉之右自負才地當時莫及一二年間即望宰相既而護軍怏怏不得志啓求武帝不恱自是稍稍下遷沈約論曰夫君小人𩔖物之通稱蹈道則為君子違之則為小人是以太公屠釣周師傅說版築為殷相明幽仄唯才是與逮于二漢兹道未革胡廣累世農夫致位公相黃憲牛醫之子名重京師非若晚代分為二塗魏武始九品盖以論人才優非謂世族髙卑而都正俗隨時俯仰慿藉世資相陵因此相㳂遂為成法周漢之道以智役愚魏晉以來以貴役賤士庶之科較然有辨裴子野論曰古者德義可尊無擇負販苟非
何取世族名公子孫還齊布衣之伍士庶雖分本無華素之隔有晉以來其流稍改草澤竒士猶顯清塗降及季年専限閥閱自是三公之子九棘之家黃散之孫蔑令長之室轉相驕矜互争銖兩論門不問賢能謝靈運王僧達才華輕躁使生自寒宗猶將覆折重以怙其庇廕召禍宜哉
   北魏髙祖專取門品
公元496年
齊建武三年魏髙祖與羣臣論選調近世髙卑出身各有常分此果如何李沖對曰未審上古已來張官列位膏粱子弟乎為致治髙祖曰欲爲治耳然則陛下今日何為専取門品不㧞才能髙祖曰苟有過人之才不患不知君子之門借使無當世之用要自德行純篤朕故用之傅說呂望豈可門地得之髙祖非常之人曠世乃有一二耳秘書李彪陛下若専取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著作佐郎韓顯宗陛下豈可以貴襲貴以賤襲賤髙祖曰必有髙明卓然出類㧞萃者朕亦不拘此制頃之劉昶入朝髙祖曰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門朕以為不爾何者清濁同流混齊一等君子小人名品無别此殊為不可我今八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復有七等若有其人可起家三公正恐賢才難得不可止為一人渾我典制也臣光曰選舉之法先門地
而後賢才魏晉之深弊而歴代相因莫之能改也夫君子小人不在世禄側微今日視之愚智同知當是之時雖魏孝文之賢猶不免弊故明辨是非不惑世俗者誠鮮矣
  士族
   齊紀僧真乞作士大夫
公元489年
永明七年侍中江斆都官尚書中書舍人紀僧真得幸武帝容表士風請於武帝曰臣出自本縣武吏邀逄聖時階榮至此為兒昏得荀昭光即時無復所須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武帝曰此由江斆謝瀹我不得措意可自詣之僧真承㫖登榻坐定顧命左右曰移吾牀逺客僧真喪氣而退告武帝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
   唐髙士廉等撰氏族志
公元638年
貞觀十二年吏部尚書髙士廉黃門侍郎韋挺禮部侍郎令狐德棻中書侍郎岑文本氏族志成上之先是山東人士崔盧李鄭諸族好自矜地望累葉陵夷苟它族欲與昏姻必多責財幣或捨其鄉里妄稱名族兄弟齊列而更以妻族相陵太宗惡之命士廉等徧責天下譜諜諸史籍考其真偽辨其昭穆第其甲乙襃進忠賢貶退姦逆分為九等士廉等以黄門侍郎崔民幹為第一太宗漢髙祖蕭曹樊灌皆起閭閻布衣卿軰至今推仰以為英賢在世禄乎髙氏偏據山東梁陳僻在江南雖有人物何足言况其子孫才行衰薄官爵陵替而猶卬然門地自負販鬻松檟依託富貴棄廉㤀恥不知世人何為貴之三品以上或以徳行或以勲勞或以文學致位貴顯衰世舊門誠何足慕而求與為昏雖多輸金帛猶為彼所偃蹇不知解何也今欲釐正訛謬捨名取實而卿曹猶以崔民幹為第一是輕我官爵而徇流俗之情也乃更命刋定專以今朝品秩髙下於是皇族為首外戚次之䧏崔民幹為第三凡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頒於天下
   髙宗姓氏以后第一
公元659年
顯慶四年詔改氏族志姓氏録初太宗髙士廉等修氏族志升降去取時稱允當至是許敬宗等以其書不叙武氏本望奏請改之乃命禮部郎中孔志約等比𩔖升䧏以后族為第一等其餘悉以仕官品髙下為凖凡九等於是士卒軍功致位五品者豫士流時人謂之勲格
   李義府與諸李叙昭穆
普州刺史李義府同中書門下三品義府既貴自言本出趙郡與諸李叙昭穆無頼之徒藉其權勢拜伏為兄叔者甚衆給事中崇徳與同譜及義府出為普州即除之義府聞而銜之及復為相使誣構其罪下獄自殺
   髙宗禁昬家名族相矜
太宗山東士人自矜門地昬姻多責資財命修氏族志例䧏一等王妃主壻皆取勲臣家不議山東之族而魏徴房玄齡李勣家皆盛與為昬常左右由是舊望不減或一姓之中更分某房某眷髙下懸隔李義府為其子求昏不獲恨之故以先帝之㫖勸髙宗矯其弊詔後魏隴西李寳等子不得自為昬姻定天下女受財之數毋得陪門財族望為時俗所尚終不能禁或載女竊送夫家或女老不嫁終不與異姓為昏其衰宗落譜昭穆所不齒者往往自稱禁昬家益増厚價
  逆臣
   魏賈充等弑髙貴鄉公
公元260年
景元元年髙貴鄉公威權日去不勝其忿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討之王經曰昔魯昭公不忍季氏敗走失國天下笑今權在其門為日乆朝廷四方皆為之致死不顧逆順理非一日陛下一旦如此無乃除疾更深之邪禍殆不測宜且重詳髙貴鄉公乃出懐中黃素詔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何懼况不必死邪於是白太后犇走告昭呼欲與不從髙貴鄉公遂㧞劔升輦率殿中宿衛蒼頭官僮鼓譟而出中䕶軍賈充自外入逆與帝戰於南闕髙貴鄉公自用劒衆欲退太子舍人成濟事急矣當云何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即抽戈前刺髙貴鄉公殞于車下昭入殿中召羣臣會議尚書左僕射陳泰不至昭使其舅尚書荀顗召之入見悲慟昭亦對之泣曰玄伯何以處我獨有賈充少可謝天下耳昭乆之曰卿更思其次惟有於此不知其次太后下令罪狀髙貴鄉公廢為庶人葬以民禮王經及其家屬廷尉
   東晉蘇峻有輕朝廷之心
公元326年
咸和元年王導輔政寛和得衆庾亮用事任法裁物頗失人心歴陽内史蘇峻有功國威望漸著有銳卒萬人器械甚精朝廷江外之而頗懷驕溢有輕朝廷之志招納亡命衆力日多皆仰食縣官運漕相屬不如意輒肆忿言温嶠江州刺史武昌尚書僕射王舒會稽内史以廣聲援又修石頭備之
   蘇峻朝廷徴命
公元327年
二年庾亮蘇峻歴陽終為禍亂欲下詔徴之訪於司徒王導導猜險必不奉詔不若苞容言於朝曰狼子野心終必為亂今日徴之縱不順命為禍猶淺若復經年不可復制七國之於漢也朝臣無敢難者獨光禄大夫卞壼争之曰强兵逼近京邑不終朝一旦變易蹉跌深思不從於是優詔大司農上表曰昔明皇帝親執臣手使臣北討胡㓂今中原未靖臣何敢即安乞補青州界一荒郡以展鷹犬之用復不許參軍任譲謂將軍求處荒郡而不見許事如此無生不如勒兵自守阜陵匡術亦勸不應温嶠聞之即欲率衆下衛建康三呉亦欲起義不聽而報書曰吾憂西陲過於𠩵陽足下無過雷池一歩朝廷遣使臺下云我欲反豈得活邪我寜山頭廷尉不能廷尉望山往者國家危如累卵非我不濟狡兔既死獵犬宜烹但當死報造謀者耳
   蘇峻臺城
公元328年
三年蘇峻帥衆二萬人濟自横江登牛渚于陵臺兵禦之屢敗青溪柵卞壼帥諸軍拒擊不能因風縱火臺省及諸營寺署一蕩盡庾亮帥衆將陳于宜陽門内未及成列士衆棄甲與弟懌條翼及郭黙趙胤俱奔尋陽兵入臺城司徒王導侍中褚翜至尊當御正殿君可啓令速出即入上閣躬自成帝太極前殿導及光禄大夫陸曄荀崧尚書張闓共登御牀擁衛兵既入叱褚翜令下正立不動呵之曰蘇冠軍來覲至尊軍人豈得侵逼由是不敢上殿突入後宫宫人太后左右侍人皆見掠奪稱詔大赦庾亮兄弟不在原例以王導有徳望猶使以本官居己之右
   宋孔熈先謀逆被誅
公元445年
元嘉二十二年魯國孔熈先博學文史兼通數術縱横才志員外散騎侍郎不為所知憤憤不得志范曄志意不滿欲引與同謝綜之甥也熈先傾身事之熈先相識熈先從容大將軍英斷聰敏人神攸屬失職南垂天下憤怨小人請以七尺之軀三寸之舌立功立事而歸諸君丈人以為何如愕然熈先曰昔毛玠竭節魏武張温畢議於孫權二人者皆國之俊乂言行玷缺然後至於禍辱哉皆以廉直勁正不得乆容丈人之於本朝不深二主人間雅譽過於兩臣讒夫側目日乆比肩競逐庸可遂乎反意乃决文帝之燕武帳岡也等謀以其日作亂許曜侍文帝扣刀不敢仰視徐湛之宻以其謀白文帝文帝有司收掩窮治熈先兄弟款服文帝遣使詰問隱拒熈先聞之笑曰凡處分符檄書疏皆范所造云於今方作如此抵蹋明日仗士送付廷尉熈先望風吐款辭氣不撓文帝竒其才遣人慰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滯於集書省理應異志此乃我負卿也本意入獄即死而上窮治其獄遂經二旬更有生望獄吏戯之曰外傳唐事或當長繫聞之驚喜熈先笑之曰詹事疇昔攘袂瞋目躍馬顧盻以為一世之雄擾攘紛紜畏死乃爾設令賜以性命人臣圖主何顔可以生存熈先及其子弟黨與伏誅
   梁王偉説侯景太宗
公元551年
大寳二年侯景衛尉卿彭儁等帥兵入殿廢太宗晉安王幽于永福省悉撤内外衛使突騎左右守之牆垣悉布枳棘太子神明端嶷於景未嘗屈意所親竊問之太子曰賊若於事義未須見殺吾雖陵慢呵叱終不敢言若見殺時至一日百拜亦無所益又曰殿下今居困阨而神貎怡然不貶平日何也太子曰吾自度死日必在賊前若諸叔能滅賊賊必先見殺然後就死若其不然賊亦殺我以取富貴安能以必死之命為無益之愁乎及難太子顔色不變徐曰乆知此事嗟其晚耳王偉侯景太宗絶衆心景從之左衛將軍彭儁王修進酒太宗丞相陛下幽憂既乆使臣等來上壽太宗笑曰已禪帝位何得陛下壽酒不盡此乎於是儁等齎曲項琵琶太宗極飲太宗知將見殺因盡醉不圖爲樂至於斯也既醉而寢乃出儁進土修纂坐其上而殂
   王偉侯景七廟
大寳二年侯景九錫漢國丞相以下豫章王禪位于景皇帝位南郊還登太極殿其黨數萬皆吹脣呼譟而上大赦改元太始封棟為淮隂王王偉請立七廟何謂七廟天子祭七世祖考并請七世前世不復記唯記我父名標且彼在朔州那得來噉此衆咸笑之王偉制其名位追尊父標為元皇帝景之作相也以西州為府文武無尊卑皆引接及居禁中故舊不得由是諸將多怨望好獨乘小馬彈射飛鳥王偉禁止不許輕出鬱鬱不樂更成失志曰吾無事為帝與受擯不殊
   隋王世充酖殺皇泰主
公元619年
唐武徳二年王世充禮部尚書裴仁基左輔大將軍裴行儼威名忌之仁基父子知之亦不自安乃與尚書左丞宇文儒童謀殺世充及其黨復尊立皇泰主事泄皆夷三族齊王世惲言於世充儒童謀反正為皇泰主尚在故也不如早除之世充從之遣兄子唐王仁則及家奴百年酖皇泰主皇泰主曰更為太尉以往者之言未應至此百年欲為啟陳世惲不許又請與太后辭訣不許布席焚香禮佛自今已往不復帝王飲藥不能絶以帛縊殺謚曰恭皇帝
   唐李靖等謂侯君集必反
公元643年
貞觀十七年太宗使李靖侯君集兵法君集言於太宗李靖將反矣太宗問其故對曰獨教臣以其粗而匿其精以是知之太宗以問對曰此乃君集欲反耳今諸夏已定臣之所教足以四夷君集固求盡臣之術非反而江夏王道宗從容言於太宗君集志大而智小自負微功恥在房玄齡李靖之下雖為吏部尚書未滿其志以臣觀之必將為亂太宗君集材器亦何不可朕豈惜重位次第未至耳豈可億度妄生猜貳邪及君集反誅太宗乃謝道宗曰果如卿言
   鄭普思聚黨作亂
公元706年
神龍二年祕書監鄭普思納其女於後宫監察御史崔日用劾奏中宗不聽普思聚黨於雍岐二州作亂事覺西京留守蘇瓌收繋窮治之普思妻第五氏以鬼道得幸皇后中宗勿治侍御史獻忠進曰請斬蘇瓌中宗何故對曰留守大臣不能先斬普思然後奏聞使之熒惑聖聽其罪大矣且普思反狀明白陛下曲為申理臣願先賜死不能北面事普思魏元忠蘇瓌長者用刑不枉普思法當中宗不得已流普思於儋州餘黨皆伏誅
   安禄山欲反先收衆心
公元754年
天寳十三載安禄山奏臣所部將士討奚契丹九姓同羅勲効甚多不拘常格超資加賞仍好冩告身付臣軍授之於是將軍五百餘人中郎將二千餘人禄山反故以此衆心禄山辭歸范陽明皇御衣以賜之禄山受之驚喜楊國忠奏留之疾驅出闗乘船㳂河而下晝夜兼行日數百里郡縣不下自是有言禄山反者明皇縛送由是皆知其將反無敢言者
   朱泚自稱權知六軍
公元783年
建中四年涇原兵亂德宗苑北門出姜公輔叩馬言曰朱泚嘗為涇帥坐弟滔之故廢處京師心嘗怏怏亂兵若奉以為主則難制矣請召使從行徳宗倉猝不暇用其言曰無及遂行姚令言亂兵謀曰今衆無主不能持乆朱太尉閒居私第相與奉之衆許諾乃遣數百騎朱泚晉昌里第夜半按轡列炬傅呼入宫含元殿設警自稱權知六軍源休以使回紇賞薄朝廷入見屏人宻語移時成敗符命勸之僣逆喜然猶未决宿衛諸軍舉白幡降者列於闕前甚衆李忠臣乆失兵柄太僕卿張光晟自負其才皆鬱鬱不得志悉起而用之先是才能光晟節義鎮以清素都官員外郎彭偃文學太常卿敬釭以勇略為時人所重至是皆為於是自謂衆心所歸反謀遂定源休京兆尹判度支李忠臣皇城使百司供億六軍宿衛咸擬乘輿
   朱泚欲與朱滔洛陽
朱泚遣使朱滔書稱三秦之地指日克平大河之北委卿除殄當與卿會于洛陽得書西向舞蹈宣示軍府移牒諸道以自誇大
   李錡謀反受誅
公元807年
元和二年李錡宣州富饒欲先取之遣兵馬使張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將兵三千襲之三人必敗牙將裴行立同謀討之召士卒諭之曰僕射反逆官軍四集常湖二將繼死其勢已蹙吾輩何為隨之族滅衆恱許諾即夜還趨城子良舉兵撫膺曰吾何望矣跣足樓下左右械送京師長安憲宗興安門面詰之對曰臣初不反張子良等教臣耳憲宗曰卿為元帥子良謀反何不斬之然後入朝無以對乃并其子師囘腰斬之有司請毁祖考家廟中丞盧坦上言李錡父子受誅罪已塞矣昔漢誅霍禹不罪霍光先朝房遺愛不及房玄齡康誥曰父子兄弟不相及況以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有司籍家財輸京師翰林學士裴垍李絳上言以為李錡僣侈割剥六州之人以富其家或枉殺其身而取其財陛下百姓無告故討而誅之今輦金帛以輸上京遠近失望願以逆人資財浙西百姓今年租賦憲宗嘉歎乆之即從其言
   韓愈王庭湊深州
公元822年
長慶二年王庭湊牛元翼深州官軍三面救之皆以乏糧不能深州圍益急朝廷不得已庭湊成徳節度使兵部侍郎韓愈宣慰使韓愈既行衆皆危之詔至境更觀事勢勿遽入曰止君之仁死臣義遂往至庭湊㧞刃弦弓以逆之及館甲士羅於庭庭湊言曰所以紛紛者乃此曹所為庭湊厲聲天子尚書將帥材故賜之節鉞不知尚書不能健兒語邪甲士前曰先太師為國擊走朱滔血衣猶在此軍何負朝廷以為賊乎汝曹尚能記先太師則善矣夫逆順之為禍福豈遠耶自禄山思明以來至元師道子孫有今尚存宦者田令公以魏博歸朝子孫雖在孩提皆為美官王承元以此歸朝弱冠節度使劉悟李祐今皆為節度使汝曹亦聞之乎庭湊侍郎來欲使庭湊何為神䇿六軍之將如牛元翼不少朝廷大體不可棄之耳尚書何為圍之不置庭湊曰即當出之因與宴禮而歸之未㡬牛元翼十騎突圍深州大將平等城降庭湊責其乆堅守平等將吏百八十餘人
   髙駢草表自訴言辭不遜
公元882年
中和二年淮南節度使髙駢侍中罷其鹽鐡轉運使既失兵柄解利攘袂大詬幕僚顧雲草表自訴言辭不遜其略曰是陛下不用微臣固非微臣有負陛下又曰姦臣未悟陛下猶迷不思宗廟焚燒不痛園林之開毁又曰王鐸僨軍之將崔安潛在蜀貪黷二儒士能戢强兵又曰今之所用上至帥臣下及禆將以臣所料悉可坐擒又曰無使百代抱恨之臣千古刮席之恥臣但慮冦生東土劉氏復興軹道之災豈獨往日又曰今賢才在野憸人滿朝陛下亡國之君此子等計將安出僖宗鄭畋草詔切責之其略曰綰利則牢盆在手主兵都統當權直至北京西神諸鎮悉在指揮之下可知董制之權而又貴作司徒榮為太尉以為不用如何為用乎又曰朕縁乆付卿兵柄不能翦蕩元凶天長漏網過淮不出一兵襲逐奄殘京國首尾三年廣陵之師未離封部忠臣積望勇士興譏所以擢用元臣誅夷巨冦又曰從來倚仗之意一旦控告無門凝睇東南惟増悽惻又曰謝玄苻堅淝水裴度元濟淮西未必儒臣不如武將又謂宗廟焚燒園陵開毁龜玉毁櫝誰之過與又曰姦臣未悟之言何人肯認陛下猶迷之語朕不敢當又曰卿尚不能黄巢天長安能坐擒諸將又曰卿云劉氏復興不知誰為魁首比朕於劉子嬰何太誣㒺又曰况天歩未傾皇綱尚整三靈不昧百度俱存君臣禮儀上下名分所宜遵守未可墮陵朕雖沖人安得輕侮臣節既虧自是貢賦遂絶
   張濬王敬武臣事黄巢
以平盧大將王敬武留後時諸道兵皆會闗中黄巢平盧不至王鐸遣諌議大夫張濬往説敬武已受黄巢官爵不出敬武責之曰公爲天子藩臣侮慢詔使不能事上何以使下敬武愕然謝之既宣詔將士不應徐諭之曰人生當先逆順次知利害黄巢前日販鹽虜耳公等捨累葉天子而臣之果何利哉今天勤王之師皆集京畿淄青不至一旦平天子返正公等何面見天下之人乎不亟往分功名取富貴後悔無及將士改容引咎顧謂敬武諫議之言是也敬武發兵而西
   朱全忠弑君禪代
公元904年
天祐元年朱全忠鳯翔迎車駕還見徳王裕眉目疎秀年齒已壯惡之私謂崔胤徳王嘗奸帝位豈可復留公何不言言於昭宗昭宗全忠全忠陛下父子之間臣安敢竊議崔胤賣臣耳昭宗自離長安不測皇后終日沈飲相對涕泣全忠使樞宻使蔣玄暉伺察昭宗動静皆知昭宗從容玄暉德王朕之愛子全忠何故堅欲殺之因泣下齧中指血流玄暉具以語全忠全忠愈不自安時李茂貞楊崇本李克用劉仁恭王建楊行宻趙匡凝移檄往來皆以興復為辭全忠引兵西討昭宗英氣恐變生於中欲幼君易謀禪代乃遣判官李振洛陽玄暉等圖之玄暉入宫至尊安在昭儀李漸臨軒呼曰寜殺我曹勿傷大家昭宗方醉遽起單衣繞柱走史太追而弑之玄暉矯詔李漸弑逆宜立輝王祚皇太子更名祝監軍國事
   石敬瑭河東以叛
公元936年
後晉天福元年唐主以千春置酒晉國長公主上壽畢辭晉陽潞王醉曰何不且留遽歸欲與石郎反耶石敬瑭聞之益懼初石敬瑭欲嘗唐主之意累表自陳羸疾解兵柄移它鎮潞王執政議從其請移鎮鄆州房暠李崧吕琦等皆力諌以為不可李崧請急在外薛文遇獨直潞王與之議河東事文遇曰諺有之當道築室三年不成兹事斷自聖志羣臣各為身謀安肯盡言以臣觀之河東移亦反不移亦反在旦暮耳不若先事圖之潞王大喜曰卿言殊豁吾意成敗吾決行之即為除目學士院使草制敬瑭天平節度使制出兩班相顧失色敬瑭疑懼謀於將佐曰吾之再來河東主上面許終身不除代今忽有是命得非如今千春節與公主所言乎我不興亂朝廷發之安能束手死於道路乎都押牙劉知逺明公乆將得士卒心今據形勝地士馬精强若稱兵傳檄帝業可成奈何一紙制書自投虎口掌書記洛陽桑維翰主上即位明公入朝主上豈不蛟龍不可縱之深淵耶然卒以河東復授公此乃天意假公以利器契丹主部落近在雲應公誠推心屈節事之萬一有急朝呼夕至何患無成敬瑭意遂決表帝養子不應承祀請傅位許王帝手裂其表抵地削奪敬瑭官爵
   閩朱文進弑君自立
公元944年
後晉開運元年拱宸都指揮使朱文進閤門使連重遇既弑康宗常懼國人之討相與結昏自固閩主曦果於誅殺嘗遊西園因醉殺控鶴指揮使從朗從朗朱連之黨也又嘗酒酣誦白居易詩云惟有人心相對咫尺之情不能料因舉酒二人二人流涕再拜臣子君父安有它志曦不應二人大懼會后父李真有疾曦如問疾文進重遇使拱宸馬歩使錢達弑曦於馬上百官朝堂告之曰太祖昭武皇帝光啟閩國子孫淫虐荒墜厥緒天厭王氏宜更擇有德者立之衆莫敢重遇乃推文進升殿衮冕帥羣臣北面再拜稱臣文進自稱閩主悉收王氏宗族延喜以下少長五十餘人皆殺之
   留從效不肯交臂事賊
泉州散貟指揮使留從效同列朱文進屠滅王氏遣腹心分據諸州吾屬世受王氏恩而交臂事賊一旦富沙王克福州吾屬死有餘愧衆以為從效等各引軍所善壯士夜飲從效之家從效紿之曰富沙王已福州宻㫖吾屬黄紹頗吾觀諸君狀貌皆非乆處貧賤者從吾言富貴可圖不然禍且至矣衆皆踊躍白梃踰垣而入執紹頗斬之從效持州印詣王繼勲第請主軍府從效自稱平賊統軍使紹頗首遣副兵馬使臨淮陳洪進齎詣建州
   楊光遠青州叛命
李守貞青州經時城中食盡餓死大半契丹援兵不至楊光遠稽首契丹皇帝皇帝光遠矣其子承勲勸光遠降兾全其族光遠不許曰吾昔在代北嘗以紙錢天池沈人皆言當為天子待之承勲斬勸光遠反者節度判官丘濤等送其首於守貞縱火大譟劫其父出居私第上表待罪開城納官朝廷楊光逺罪大而諸子歸命難於顯誅李守貞便宜從事守貞青州遣人拉殺光逺别第病死起復楊承勲汝州防禦使
   張彦澤契丹以叛晉
公元946年
三年契丹引兵自邢相而南杜威將降兵以從遣張彦澤將二千騎先取大梁彦澤倍道疾驅夜渡白馬津自封丘門斬關而入李彦韜禁兵五百赴之不能彦澤頓兵明德門外城中大齊王宮中起火自携劒驅後宫十餘人赴火爲親軍將薛超所持俄而彦澤自寛仁門傳契丹主與太后慰撫齊王使召張彦澤欲與計事彦澤曰臣無面目陛下齊王復召之彦澤微笑不應或勸桑維翰逃去維翰曰吾大臣逃將安之坐而俟命彦澤帝命維翰維翰彦澤坐見維翰維翰責之曰去年㧞公於罪人之中復領大鎮授以兵權何乃負恩至此彦澤無以應遣兵守彦澤縱兵大掠貧民乘之亦爭入富室殺人取其貨二日方止都城為之一空彦澤所居寳貨山積自謂有功契丹晝夜酒樂自娯出入騎從數百人旗幟皆題赤心為主見者笑之彦澤齊王開封府頃刻不得宫中慟哭齊王太后皇后乘肩輿宮人宦者十餘人歩從見者流齊王以内庫金自隨彦澤使人諷之言契丹至此不可匿也齊王悉歸之亦分以遺彦澤彦澤擇取竒貨而封其餘以待契丹
  權臣
   漢王用事
公元前24年
陽朔元年大將軍王鳳用事成帝謙讓無所左右嘗薦光禄大夫劉向少子通達異材成帝召見誦讀詩賦甚説之欲以中常侍召取衣冠臨當左右皆曰未曉大將軍成帝曰此小事何須關大將軍左右叩頭争之成帝於是以為不可乃止
   質帝梁冀䟦扈將軍
公元146年
本初元年質帝少而聰慧嘗因朝會梁冀曰此䟦扈將軍聞深惡之使左右置毒於煑餅以進之質帝苦煩甚使促召太尉李固固入前問得患所由質帝尚能言曰食煑餅令腹中悶得水尚可活時亦在側曰恐吐不可飲水語未絶而崩
   梁冀誣殺李固杜喬
公元147年
建和元年宦者唐衡左悺共譖杜喬桓帝陛下當即李固抗議以為不堪奉漢宗祀桓帝亦怨之會清河劉文與妖賊劉鮪交通妄言清河王統天下欲共立事覺於是捕文鮪誅之坐貶爵自殺梁冀因誣李固杜喬云與文鮪等交通請逮按罪太后素知不許遂收下獄遂死於獄中臨命胡廣趙戒書曰受國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顧死亾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何圖一朝梁氏迷謬公等曲從以吉為凶成事為敗乎漢家衰微從此始矣公等受主厚禄顛而不扶傾大事後之良史豈有所私身已矣於義得矣夫復何言得書悲慙皆長歎流涕而已杜喬死獄
   桓帝會議襃崇梁冀之禮
公元151年
元嘉元年桓帝襃崇梁冀使中朝二千石以上會議其禮特進胡廣等咸稱勲德比周公錫山川土田附庸黄瓊獨曰前以親迎之勞増邑萬三千户又其子胤加封賞今諸侯户邑為制不以里數為限可比鄧禹合食四縣朝廷從之於是有司入朝不趨劒履上殿謁讃不名禮儀蕭何悉以定陶陽成餘户増封四縣鄧禹賞賜金錢奴婢綵帛車馬衣服甲第霍光以殊元勲毎朝會與三公絶席十日一入尚書宣布天下萬世猶以所奏禮薄意不恱
   梁冀一門之盛
公元152年
延熺二年梁冀一門前後七侯三皇后貴人二大將軍夫人食邑稱君者七人尚公主三人其餘卿將尹校五十七人専擅威柄凶恣日積宫衛近侍並樹所親禁省起居纎微必知其四方調發歲時貢獻皆先輸上第乘輿乃其次焉吏民貨求請罪道路相望百官遷召皆先到門牋謝恩然後敢詣尚書
   董卓欲比太公尚父
公元191年
初平二年董卓長安公卿皆迎拜車下抵手御史中丞皇甫嵩義真怖未乎明公以徳輔朝廷大慶方至何怖之有若淫刑以逞將天下皆懼豈獨黨欲尊太公尚父以問蔡邕明公徳誠巍巍然比之太公愚意以為未可宜須關東平定車駕還反舊京然後議之乃止
   王允呂布謀殺董卓
公元192年
三年董卓以其弟旻為左將軍子璜中軍校尉典兵宗族内外並列朝廷侍妾懷抱中子封侯弄以金紫車服擬天召呼三臺尚書以下皆自詣啟事築塢於郿髙厚七丈積榖為三十年儲自云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忍於誅殺諸將言語蹉跌者便戮於前人不聊生司徒王允與司𨽻校尉黄琬僕射士孫瑞尚書楊瓉宻謀中郎將呂布便弓馬膂力過人常以自衛小失卓㧞手㦸隂怨因以誅卓之謀告使為内應遂許之會獻帝有疾新愈大會未央殿朝服乘車而入陳兵夾道呂布扞衛前後王允使士孫瑞書詔以授持矛刺趣兵斬之暴尸於市天時始熱充肥脂流於地守尸吏為大炷置臍中燃之光明達曙如是積日
   曹操勒兵入宮收伏
公元214年
建安十九年獻帝自都許以來守位而已右侍衛莫非曹氏之人者議郎趙彦嘗為獻帝陳言時䇿魏公操惡而殺之後以事入見殿中獻帝不任其懼因曰君若能相輔則厚否爾幸垂恩相捨失色俛仰出自不復朝請董承女為貴人貴人殺之獻帝貴人有姙累為請不能伏皇后由是懷懼乃與父完書曹操殘逼之狀令宻圖之完不敢發至是事乃泄大怒勒兵入宮收后時獻在外殿后被髪徒跣行泣過訣曰不能復相活邪獻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時遂將后下暴室幽死所生皇子酖殺兄弟宗族死者百餘人
   趙王倫九錫
公元300年
永康元年孫秀議加相國九錫百官莫敢異議吏部尚書劉頌曰昔漢之錫魏魏之錫晉皆一時之用非可通行周勃霍光其功至大皆不聞有九錫之命也張林張華之黨將殺之孫秀曰殺張裴已傷時不可復殺乃止遂下詔加倫九錫張林並居顯要相府兵為二萬人宿衛同并隱匿之兵數踰三萬倫及諸子頑鄙無識狡黠貪淫所與共事者皆邪佞之士惟競榮利深謀遠略志趣乖異互相憎疾子會為射聲校尉形貌短陋奴僕下者使尚帝女河東公主
   齊王冏驕奢擅權
公元302年
太安元年齊武閔王冏得志驕奢擅權大起府第公私廬舍百數制與西宮中外失望耽於宴樂不入朝見坐拜百官符敕三臺選舉不均嬖寵用事殿中御史桓豹奏事不先經府即加考竟南陽處士鄭方上書曰今大王安不慮危燕樂過度一失宗室骨肉當無纎介則不二失蠻夷不静大王功業已隆不以為三失兵革之後百姓窮困不聞賑救四失大王義兵盟約定之賞不踰時而今猶有有功未論者五失謝曰非子孤不聞過孫惠上書天下五難不可明公皆居之冒犯鋒刃一難也聚致英豪二難也與將士勞苦三難也以弱勝强四難興復皇業五難大名不可乆荷大功不可乆任大權不可乆執大威不可乆居王行其難而不以為難處不可而謂之可所不安也明公宜思功成身退道崇親推委重長沙成都二王長揖歸藩則太伯子臧不專美於前矣今乃㤀髙亢之可危貪權勢以受疑雖遨遊髙臺之上逍遙重墉之内愚竊謂危亡之憂過於在潁翟之時也不能辭疾曹攄曰或勸吾委權還國何如曰物禁太盛大王誠能居髙慮危褰裳去之斯善之善者也不聽
   王與馬共天下
公元320年
太興三年王敦武陵内史向碩元帝之始鎮江東從弟同心翼戴元帝推心任之征討專機羣從子弟布列顯要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自恃有功宗族强盛稍益驕恣元帝聞而惡之乃引劉隗刁協以為腹心抑損王氏之權導亦漸見踈外中書郎孔愉陳導忠賢佐命之勲宜加委元帝司徒左長史導能任真推分澹如有識皆稱其善處興廢益懷不平遂構嫌隙
   庾亮朝廷之權
公元338年
咸康四年司徒王導為太傅都督中外諸軍事郗鑒太尉庾亮司空寛厚委任諸將趙胤賈寜等多不奉法大臣患之庾亮郗鑒牋曰人主春秋既盛宜復子明辟不稽歸政甫居師傅之尊多養無頼之士公與下官託付重大姦不掃何以先帝地下乎欲共起兵不聽勸導宻為之備吾與元規休戚是同元規若來吾便角巾還第復何懼哉征西參軍孫盛宻諌王公常有世外之懷豈肯凡人事邪此必佞邪之徒欲間内外止是時亮居外鎮而遙執朝廷之權既據上流强兵趣勢者多歸之不能常遇西風塵起舉扇自蔽徐曰元規汚人
   桓温廢立之權
公元371年
咸安元年大司馬恃其材略位望隂蓄不臣之志嘗撫枕歎曰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術士杜炅能知人貴賤問炅以己禄位所至炅曰明公勲格宇宙位極人臣不恱欲先立功河朔以收時望還受九錫枋頭之敗威名頓挫克壽參軍郗超足以枋頭之耻乎曰未也乆之温宿中夜明公當天下重任今以六十之年敗於大舉不建不世之勲不足以鎮惬民望然則奈何明公不為伊霍之舉者無以大威鎮壓四海有心以為然遂與之定議廣陵建康禇太后廢帝丞相會稽王昱百官朝堂廢立曠代無莫有識故典百官震慄色動不知所為尚書僕射王彪之知事不可止乃謂曰公阿衡皇家倚傍先代乃命取霍光禮度儀制定於須臾彪之朝服當階神彩毅然曽無懼容文武儀凖莫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於是宣太后令廢海西公東海王會稽王昱統承皇極是日皇帝位改元出次中堂分兵屯衞有足疾詔乘輿入殿威勢翕赫侍中謝安遙拜驚曰安石何事乃爾未有君拜於前臣揖於後於是詔進丞相大司馬如故京師輔政固辭仍請還鎮姑孰秦王堅廢立謂羣臣曰前敗灞上後敗枋頭不能思愆自貶以謝百姓方更廢君以自説六十之叟舉動如此何以自容四海乎諺曰怒其室作色於父其桓温之謂矣
   王坦之不肯使桓温周公居攝
公元372年
二年簡文帝不豫急召大司馬入輔一日一夜發四詔温辭不至遺詔大司馬周公居攝故事又曰少子可輔者輔之如不可自取侍中王坦之自持詔入於簡文帝前毁之簡文帝天下儻來之運卿何所坦之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專之簡文帝又使坦之改詔曰家國事一禀大司馬諸葛武侯王丞相故事是日簡文帝崩羣臣疑惑未敢立嗣或曰當須大司馬處分尚書僕射王彪之正色天子太子代立大司馬何容得異朝議乃定太子皇帝位大赦崇徳太后令以沖幼加在諒闇令周公居攝故事事已施行王彪之曰此異常大事大司馬必當固讓使萬機停滯稽廢山陵未敢奉令謹具封還事遂不行簡文臨終禪位於己不爾便當居攝既不副所望憤怨王坦之謝安所為心御之
   桓温大陳兵衞延見朝臣
公元373年
寜康元年大司馬桓温來朝詔吏部尚書謝安侍中王坦之迎于新亭是時都下人情恟恟或云欲誅王謝因移晉室坦之甚懼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於此既至百官拜於道側大陳兵衞延見朝士有位望者皆戰慴失色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版從容就席坐定諸侯有道守在四隣明公何須後置人邪笑曰正自不能不爾遂使左右撤之與笑語移日郗超為温謀主坦之使帳中聽其言風動帳開笑曰郗生可謂入幕之賔矣時天子幼弱外有强臣坦之盡忠輔衞晉室
   殷仲文桓玄受禪
公元403年
元興二年侍中殷仲文散騎常侍卞範之大將軍桓玄受禪隂撰九錫文冊命相國百揆十郡楚王九錫楚國丞相以下桓謙私問彭城内史劉裕楚王勲徳隆重朝廷之情咸謂宜有揖讓以為何如楚王宣武之子勲徳蓋世晉室微弱民望乆移乘運禪代有何不可謙喜曰卿謂之可即可
   桓玄使安帝手詔
楚王桓玄上表歸藩使安帝作手詔固留之又詐言錢塘臨平湖開江州甘露降使百僚集賀用為己受命之符又以前世皆有隱士恥於己時獨無求得西朝隱士皇甫希之給其資用使隱居山林徴為著作郎使希之固辭不就然後下詔旌禮號曰髙士時人謂之充隱又欲廢錢用榖帛及復肉刑制作紛紜志無一定變更囘復無所施行性復貪鄙人士有法書好畫及佳園宅必假蒱博而取之尤愛珠玉未嘗離手
   劉裕朝廷九錫
公元416年
義熈十二年太尉劉裕左長史王弘建康朝廷九錫詔以相國百揆揚州十郡宋公九錫之禮位在諸侯王上領征西將軍豫北徐四州刺史如故不受
   劉裕朝臣受禪
宋王劉裕受禪難於發言乃集朝臣宴飲從容言曰桓玄簒位鼎命已移我首倡大義興復帝室南征北伐平定四海功成業著遂九錫今年衰暮崇極如此物忌盛滿非可乆安今欲奉還爵位歸老京師羣臣惟盛稱功徳莫諭其意日晩坐散中書令傅亮還外乃悟而宫門已閉叩扉請見宋王開門見之入但曰臣暫宜還都宋王解其意無復他言出已夜見長星竟天拊髀歎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始驗矣建康宋王輔宋王留義康壽陽宋王建康傅亮晉恭帝禪位於宋具詔草使書之恭帝欣然操筆左右桓玄之時晉氏已無天下重為劉公所延將二十載今日事本甘心遂書赤紙為詔遜于琅邪宋王為壇南郊皇帝位禮畢石頭備法駕入建康徐廣悲感流涕侍中謝晦謂之曰徐公得無小過曰君為宋朝佐命身是晉室遺老悲歡之事固不可恭帝太極殿大赦改元其犯鄉論清議一皆蕩滌與之更始
   宋順帝禪位齊王
公元479年
建元元年齊公蕭道成爵為王増封十郡宋順帝下詔禪位于齊順帝臨軒不肯出逃于佛蓋之下王敬則勒兵殿庭板輿入迎順帝順收淚敬則曰欲見殺乎敬則出居别宮耳官先取司馬家亦如此順帝泣而彈指曰願後身世世復生天王宮中皆哭敬則手曰必無過慮當餉輔國十萬錢是日百僚陪位侍中謝朏直當解璽綬陽為不知引枕卧乃以王儉侍中解璽禮畢順帝畫輪車出就東邸問今日何不鼓吹左右莫有應者右光禄大夫王琨至是攀車獺尾慟哭曰人以壽為歡老臣以壽為戚不能先驅螻蟻復頻見此事嗚咽不自勝褚淵等奉璽綬百官齊宮勸進王即皇帝位南郊大赦改元宋順帝汝隂王優崇之禮皆倣宋初築宮丹陽兵守衞之以褚淵司徒賔客賀者滿座褚炤歎曰彦囘立名何意披猖至此門户不幸乃復有今日之拜使彦囘中書郎而死不當一名士邪名徳不昌乃復有期頥之壽固辭不拜奉朝請
   王晏專權取敗
公元497年
建武四年尚書令王晏世祖寵任明帝謀廢鬱林王欣然推奉鬱林王已廢明帝東府及時抵掌曰公常言怯今定何如明帝即位自謂佐命新朝非薄世祖故事既居朝端事多専決内外要職並用所親毎與明帝爭用明帝雖以事際而心惡之始安王遙光明帝明帝於我有功未有遙光不能為武帝安能陛下明帝黙然明帝心腹左右世範等出塗巷採聽異言輕淺無防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云當大貴賔客語好屏人清閒明帝聞之疑欲反遂有誅晏之意奉朝請鮮于文粲宻探上㫖異志明帝華林省誅之鬱林王之將廢也從弟御史中丞思遠曰兄世祖厚恩一旦贊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權計相未知將來何以自立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户不失後名曰方噉粥未暇此事思遠明帝外待厚而内已疑異乘間時事稍異兄亦覺不凡人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人應思遠退方歎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日明帝思遠言故不之罪仍遷侍中
   蕭衍内有受禪之志
公元502年
梁天監元年大司馬蕭衍内有受禪之志沈約微叩其端大司馬不應它日又進曰今與古異不可以淳風期物士大夫攀龍附鳳者皆望有尺寸之功童兒牧豎皆知齊祚已終明公當承其運天文䜟記又復炳然天心不可違人不可失苟厯數所在雖欲謙光不可得大司馬曰吾方思之曰公初建牙樊沔此時應思今王業已何所復思若不早定大業脱有一人立異損威徳且人非金玉時事難保豈可建安之封之子孫若天子還都公卿在位君臣分定無復異心君明上臣忠於下豈復有人方更同公作賊大司馬然之大司馬范雲告之略同大司馬命草具其事乃出懷中詔書并諸選置大司馬曰我起兵於今三年功臣諸將實有其勞然成帝業者二人於是詔進大司馬相國百揆揚州十郡梁公九錫之禮置梁百司録尚書之號
   北魏爾朱榮遙制朝政
公元530年
中大通二年魏爾朱榮居外遙制朝政樹置親黨布列敬宗左右伺察動静大小必知敬宗受制於榮然性勤政朝夕不倦親覽辭訟理寃獄榮聞之不恱敬宗又與吏部尚書李神儁清治選部榮嘗闗補曲陽縣神儁以階懸不奏别更擬人大怒即遣所褚者往奪其任神儁懼而辭位榮使尚書左僕射爾朱世隆攝選榮啓北人河南諸州敬宗未之許太宰天穆入見面論敬宗不許天穆天柱既有大功為國宰相若請普代天下官恐陛下不得之如數人為州不用敬宗正色天柱若不為人臣朕亦須代如其猶存臣節無代天下百官之理榮聞之大恚恨曰天子由誰得立今乃不用我語爾朱皇后性姤忌屢致忿恚帝遣爾朱世隆語以大理后曰天子我家置立今便如此敬宗既外逼於榮内廹皇后怏怏不以萬乘為樂榮見四方無事奏稱參軍許周勸臣取九錫臣惡其言已斥遣令去榮時望殊禮故以意諷朝廷敬宗實不欲與之因稱歎其忠
   東西下詔移檄
公元535年
大同元年西魏下詔髙歡三十罪且曰朕將親總六軍丞相掃除凶醜歡亦移檄東魏宇文黒獺斛思椿逆徒且言今分命諸將領兵百萬刻期西討
   東魏侯景專制河南
公元546年
中大同元年東魏河南大將軍侯景右足偏短弓馬非其長而多謀筭諸將髙敖曹彭樂等皆勇冠一時景常輕之曰此屬皆如豕突何所景常言於丞相髙歡願得兵三萬横行天下要須濟江縛取蕭衍老公以為太平寺使將兵十萬專制河南杖任若已之半體景素輕髙澄嘗謂司馬子如髙王在吾不敢有異王没吾不能鮮卑小兒共事子如掩其口及疾篤詐為書以召先是約曰今握兵在遠人為詐賜書背請加微㸃從之得書無點不至又聞疾篤用其行臺郎王偉計遂擁兵自固曰我雖病汝面更有餘憂何也未及豈非侯景叛邪對曰然專制河南十四年矣常有飛揚䟦扈之志顧我能畜養非汝所能駕御也今四方未定勿遽發喪
   髙澄使崔季舒毆帝
公元547年
太清元年東魏静帝美容旅力過人能挾石師子宮牆無不中好文學從容沈雅時人以為有孝文風大將軍髙澄深忌之使中書黄門郎崔季舒静帝動静小大皆令季舒知之季舒書曰癡人比復何似癡勢小差未宜用心檢校侍飲酒舉大觴屬静帝曰臣陛下静帝不勝忿曰自古無不之國亦何此生怒曰朕朕狗脚朕使崔季舒静帝三拳奮衣而出明日使季舒入勞静帝静帝亦謝焉静帝不堪憂辱謝靈運詩曰韓亡子房奮秦魯連本自江海人忠義君子侍講荀濟意乃與元瑾等謀誅勒兵入宮静帝不拜而坐曰陛下何意反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負陛下邪此必左右妃嬪所為欲殺胡夫人及李嬪静帝正色自古唯聞臣反君不聞君反臣王自欲反何乃責我我殺王則社稷不殺滅亡無日我身不暇況於妃嬪必欲弑逆緩速在王澄下牀叩頭大啼謝罪於是酣飲夜乆出居三日静帝於含章臺
   武帝侯景所制
公元549年
三年武帝雖外為侯景所制而内甚不平欲以子仙司空武帝調和隂陽安用此物景又請以其黨二人便殿主帥武帝不許不能强心甚憚之使其軍士入直省中驅驢馬帶弓刀出入宮庭武帝怪而問之直閤將軍周石珍對曰侯丞相甲士武帝大怒石珍曰是侯景何謂丞相左右皆懼是後武帝所求多不遂飲膳亦為所裁節憂憤成疾卧淨居殿口苦索宻不得再曰遂殂祕不發喪遷殯昭陽殿太子永福省使如常入朝王偉陳慶皆侍太子太子嗚咽流涕不敢泄聲殿外文武皆莫之知
   東魏静帝禪位於齊
公元550年
大寳元年東魏齊王髙洋相國百揆九錫侍中張亮等求入啓事東魏孝静帝昭陽殿見之亮曰五行逓運有始有終齊王聖徳欽明萬方歸仰陛下遠法堯舜静帝斂容曰此事推挹已乆謹當遜避乃下御座步就東廊范蔚宗後漢書賛曰獻生不辰身播國屯終我四百永作虞賔所司請發静帝古人遺簮弊履欲與六宮别可乎髙隆之今日天下陛下天下況在六宮静帝步入妃嬪已下别舉宮皆哭趙國李嬪誦陳思王詩云王其愛玉體俱享黄髪期静帝出雲龍門太尉彭城王韶等奉璽綬禪位齊齊王皇帝位南郊
   侯景自號宇宙大將軍
侯景自加宇宙大將軍都督六合諸軍事詔文簡文帝簡文帝驚曰將軍乃有宇宙之號乎
   侯景防衞簡文帝
公元549年
簡文帝即位以來侯景防衞甚嚴外人莫得進見武林侯諮僕射王克舍人殷不害並以文弱得出卧内簡文帝與之講論而已南康王會理不害懼禍稍自疎不離朝請無絶惡之使其仇人刁戍刺殺廣莫門簡文帝之即位簡文帝重雲殿禮佛為誓自今君臣無猜貳臣不負陛下陛下不得負臣及會理謀泄簡文帝知之故殺簡文帝自知不乆所居殿謂殷不害龎㳙當死此下
   唐楊國忠李林甫謀反
公元753年
天寶十二載楊國忠使人安禄山李林甫與阿布思謀禄山使阿布思部落降者詣闕誣告林甫與阿布思約父子明皇信之下吏按問林甫壻諌議大夫楊齊宣懼為所累附國忠意證成之時林甫尚未葬制削林甫官爵子孫有官者除名嶺南黔中隨身衣及糧食自餘貲産没官近親黨與坐貶者五十餘人林甫棺抉取含珠金紫更以小棺如庶人禮葬之
   李峴李輔國專權之狀
公元759年
乾元二年李峴相於上前叩頭制敕皆應由中書出具輔國專權亂政之狀肅宗感悟賞其正直輔國行事多所變更罷其察事輔國由是行軍司馬歸本肅宗不許
   顔真卿元載專權
公元766年
大厯元年元載專權奏事攻訐其私乃請百官論事皆先白長官長官白宰相然後奏聞以上㫖諭百官比日諸司奏事煩多所言多讒毁故委長官宰相先定其可否刑部尚書顔真卿上疏以為郎官御史陛下耳目今使論事者先白宰相是自掩其耳目陛下患羣臣之為讒何不察其言之虛實若所言果虛宜誅之果實賞之不務為此而使天下陛下聽覽之煩託此為辭以塞諌争之路臣竊為陛下惜太宗司門式云其無門籍人有急奏者皆令門司仗家引奏無得闗礙所以壅蔽天寳以後李林甫為相深疾言道路以目上意不下逮下不上䝉蔽喑嗚卒成幸蜀之禍陵夷至于今日其所從來者漸矣夫人大開不諱之路羣臣猶莫敢盡言況今宰相大臣裁而抑之則陛下所見聞者不過三數人天下之士鉗口結舌陛下無復言者以為天下無事可論是林甫復起於今日也昔林甫擅權羣臣有不諮宰相奏事者則託以它事隂中傷之猶不敢明令百司奏事皆先白宰相陛下不早寤漸成孤立後雖悔之亦無及矣聞而恨之奏真卿誹謗峽州别駕
   文宗不從李宗閔奏罷鄭覃
公元833年
太和七年李宗閔鄭覃禁中言事奏罷其侍講文宗從容宰相殷侑經術頗似鄭覃宗閔對曰經術誠可尚然論議不足李徳裕論議它人不欲聞惟陛下欲聞之後旬日宣出御史大夫宗閔樞宻使潭峻曰事一切宣出安用中書潭峻八年天子聽其自行事亦可矣宗閔愀然而止
   韋弘質言李德裕權重
公元845年
會昌五年李徳裕秉政日乆好徇愛憎人多怨之自杜悰崔鉉罷相宦官左右言其太専武宗不恱給事中韋弘質上疏言宰相權重不應更領三司錢榖徳裕奏稱制置職業人主之柄弘質受人教導所謂賤人柄臣非所宜言弘質坐貶官由是衆怒愈甚
   宣宗素惡李徳裕之専
公元846年
六年宣宗素惡李徳裕之專即位之日徳裕奉册既罷謂左右曰適近我者非太尉邪毎顧我使我毛髮洒淅宣宗聽政李徳裕同平章事荆南節度使徳裕秉權日乆位重有功不謂其遽罷聞之莫不驚駭
   朱全忠韓偓人爲
公元903年
天復三年翰林學士承㫖韓偓之登進士第御史大夫趙崇知貢舉昭宗返自鳳翔欲用為相兵部侍郎王賛自代昭宗欲從之崔胤惡其分已權使朱全忠入爭之全忠昭宗趙崇輕薄之魁王賛無才用韓偓何得妄薦為相昭宗全忠怒甚不得已濮州司馬昭宗宻泣别是人非復前來之比臣得逺貶及死乃幸耳不忍簒弑之辱
   朱全忠崔胤
公元904年
天祐元年朱全忠宻表崔胤專權亂國離間君臣并其黨鄭元規陳班等皆請誅之詔責授太子少傅分司元規循州司户班湊州司户下罪狀全忠宻令宿衞都指揮使朱友諒以兵圍崔胤第殺及鄭元規陳班并所親厚者數人
   朱全忠昭宗遷都洛陽
昭宗華州朱全忠屢表請昭宗遷都洛陽昭宗不許全忠常令東都留守張全義繕修宮室全忠引兵河中昭宗延喜朱全忠牙將冦彦卿奉表昭宗遷都洛陽下樓裴樞已得全忠移書百官東行驅徙士民號哭滿路罵曰賊臣崔胤朱温傾覆社稷使我曹流離至此老幼繦屬月餘不絶車駕長安全忠以其將張廷範御營使長安宮室百司民間廬舍取其材浮渭㳂河而下長安自是丘墟全忠河南諸鎮丁匠數萬令張全義東都宮室江浙湖嶺諸鎮全忠者皆輸貨財以助之車駕華州夾道萬歳昭宗泣謂曰勿呼萬歲不復為汝主矣館於興徳宫謂侍臣鄙語紇干山頭凍殺何不飛去生處樂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泣下沾襟左右莫能仰視全忠河中來朝昭宗全忠入寢室見何后后泣曰自今大家夫婦委身全忠
   朱全忠昭宗私第
朱全忠兼判左右神䇿六軍諸衞全忠置酒私第昭宗臨幸全忠昭宗先赴洛陽督修宫室昭宗與之宴羣臣既罷昭宗獨留全忠忠武節度使韓建皇后出自玉巵以飲全忠晉國夫人可證附昭宗耳語全忠全忠以為已不陽醉而出全忠奏以長安為佑國軍韓建為佑國節度使昭宗復遣間使以絹詔告急於王建楊行宻李克用等令糾帥藩鎮以圖匡復曰朕至洛陽則為所幽閉詔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復得通
   朱全忠李彦威以塞謗
朱全忠朱友恭等弑昭宗陽驚號哭自投於地曰奴輩負我令我受惡名萬代東都梓宮慟哭流涕又見昭宣帝自陳非己志請討賊先是護駕軍士有掠米於市者全忠朱友恭不戢士卒侵擾市肆友恭崖州司户復姓李彦威自盡彦威臨刑大呼曰賣我以塞天下之謗如鬼神何行如此有後
   朱全忠使蔣玄暉諸王
公元905年
二年是日朱全忠使蔣玄暉昭宗諸子徳王裕棣王祤䖍王褉沂王遂王景王祕祁王祺雅王禎瓊王祥置酒九曲池酒酣縊殺之投尸池中
   朱全忠急於傅禪
公元906年
朱全忠急於傳禪宻使蔣玄暉等謀之玄暉柳璨等議以魏晉以來皆先封大國九錫殊禮然後受禪次第行之乃先除全忠道元帥以示有漸仍以刑部尚書裴廸送官告使全忠大怒宣徽副使王殷殷衡玄暉權寵欲得其處因譛之於全忠玄暉等欲延唐祚故逗遛其事以須變玄暉聞之懼自至壽春具言其狀全忠汝曹巧述閒事以沮我借使不受九錫豈不能作天子玄暉曰唐祚已盡天命歸王愚智皆知玄暉柳璨等非敢有背徳但以今兹晉燕歧蜀皆吾勍敵王遽受禪彼心未服不可不曲盡義理然後取之欲為王創萬代之業耳全忠叱曰奴果反矣玄暉惶遽辭歸議行九錫時天子將郊祀百官習儀裴迪自大還言全忠怒曰柳璨蔣玄暉等欲延唐祚乃郊天等懼敕改用來年正月上辛
   後唐孟漢瓊居中用事
公元931年
長興二年孟漢瓊知内侍省事宣徽北院使漢瓊趙王鎔奴也時范延光趙延壽雖為樞宻使安重誨剛愎得罪毎於政事不敢可否漢瓊王淑妃居中用事人皆憚之先是宮中須索稍踰常度重誨執奏由是非分之求殆絶至是漢瓊直以中宮之命取府庫不復闗由樞宻院三司亦無文書所取不可勝紀
   呉徐知誥傳禪之志
公元934年
清泰元年呉人多不欲遷都者呉主遣宋齊丘金陵知誥遷都先是知誥乆有傳禪之志以呉主無失徳恐衆心不恱欲待嗣君宋齊丘以為一旦知誥臨鏡鑷白髭歎曰國家安而吾老矣奈何周宗知其意請如江都微以傳禪諷呉主且告齊丘齊丘以宗先已心疾遣使馳詣金陵手書切諌以為天時人事未可知誥愕然後數齊丘至請斬以謝呉主乃黜池州副使乆之節度副使李建勲行軍司馬徐玠屢陳知誥功業宜早從民望召宗復為都押牙知誥由是齊丘
   潞王不虞石敬瑭
潞王石敬瑭皆以勇力善鬬明宗左右心競不相潞王即位敬瑭不得已入朝山陵既畢不敢言歸敬瑭乆病羸瘠太后魏國公主屢為之言而鳳翔將佐多勸潞王留之惟韓昭胤李專美以為趙延壽在汴不宜猜忌敬瑭潞王亦見其骨立不以為虞乃曰石郎不惟宻親兼自少與吾同艱難今我為天子石郎尚誰託哉乃復以為河東節度使
   石敬瑭隂為自全之計
公元935年
二年河東節度使北面總管石敬瑭還鎮隂為自全之計潞王咨訪外事常命端明殿學士李專美翰林學士李崧知制誥呂琦薛文遇翰林天文趙延乂更直中興殿庭與語或至夜分敬瑭太后左右令伺潞王宻謀事無巨細皆知敬瑭多於賔客自稱羸瘠不堪為帥兾朝廷不之忌時契丹屢冦北邊禁軍多在幽并敬瑭趙徳鈞求益兵運糧朝夕相繼詔借河東人有蓄積菽粟鎮州輸絹五萬匹於總管府軍糧鎮兾人車千五百乗運糧於代州又詔魏博市糴時水民饑敬瑭遣使督趣嚴急山東之民流散亂始兆矣敬瑭大軍忻州朝廷遣使軍士夏衣傳詔撫諭軍士萬歲數四敬瑭幕僚河内段希堯請誅其倡首敬瑭命都押牙劉知遠斬挾馬都將李暉三十六人以徇潞王聞之益疑敬瑭
   呉越胡進思廢立之權
公元947年
後漢天福十二年呉越王弘倧性剛嚴内牙統軍使胡進思迎立功干預政弘倧惡之欲授以一州進思不可進思有所謀議弘倧面折進思建議遣李孺贇歸福州及孺贇叛弘倧責之進思愈不自安弘倧内牙指揮使承訓謀逐進思弘倧猶豫未決承訓恐事泄反以謀告進思弘倧夜宴將吏進思疑其圖已與其黨謀作亂親兵百人戎服執兵入見天䇿堂曰老奴無罪王何故圖之弘倧叱之不退左右持兵者皆憤怒弘倧猝愕不暇發言趨入義和進思鎻其門矯稱王命中外云猝得風疾傳位同參相府弘俶進思因帥諸將迎弘俶私第進思弘倧之命承制弘俶鎮海鎮東節度使侍中弘俶曰能全吾兄乃敢承命不然避賢路進思許之弘俶視事
   郭威鄴都契丹
公元950年
乾祐三年朝廷契丹入境横行河北藩鎮各自守無扞禦之者議以郭威鄴都使督諸將以備契丹史弘肇仍領樞宻使蘇逢吉以為故事無之弘肇曰領樞宻使可以便宜從事諸軍畏服號令行矣隱帝卒從弘肇弘肇逢吉異議逢吉曰以内制外順也今反以外制内其可乎制以鄴都留守天雄節度使樞宻使如故仍詔河北兵甲錢榖但見郭威文書立皆禀應明日貴會飲於竇貞固之第弘肇舉大觴屬厲聲昨日廷議一何同異今日為弟飲之逢吉楊邠舉觴曰是國家之事何足介意弘肇厲聲安定國家在長槍大劒安用毛錐王章曰無毛錐財賦何從出自將相有隙
   楊邠等以專權見殺
隱帝左右嬖倖浸用事太后親戚干預朝政楊邠等屢裁抑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史弘肇怒而斬之隱帝初除三年喪聽樂賜伶人錦袍玉帶伶人弘肇弘肇怒曰士卒守邊苦戰未有以賜之汝曹何功而得此皆奪以還隱帝欲立所幸夫人為后以為速夫人卒隱帝欲以后禮葬之以為不可隱帝年益壯厭為大臣所制弘肇議事隱帝審圖之勿令人有言陛下禁聲有臣等在隱帝不能左右乗間譛之於隱帝專恣終當為亂隱帝信之遂與李業聶文進謀誅等議既定入朝甲士數十自廣政殿出殺弘肇東廡文進亟召宰相朝臣班於崇元殿宣云謀反伏誅與卿等同慶又召諸軍將校萬歳殿庭隱帝親諭之且曰等以穉子視朕朕今始得為汝主汝輩横憂矣皆拜謝而退
 
 
 
 
 通鑑總𩔖卷十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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