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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鉴总类 卷九上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九上宋沈樞
  諫諍
   魏任座之言直
公元前403年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魏文侯使樂羊中山克之以封其子擊文侯問於羣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謂仁君文侯任座趨出次問翟璜對曰仁君文侯何以知之對曰臣聞君仁則臣直嚮者任座之言直臣以是知之文侯恱使翟璜任座反之下堂迎之以為上客
   秦趙良商君治秦
公元前338年
顯王三十一年商君相秦用法嚴酷臨渭論囚渭水盡赤為相十年人多怨之趙良商君商君問曰子觀我治秦孰與五羖大夫趙良千人諾諾不如一士諤諤僕請終日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諾趙良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舉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三置晉君一救荆禍其為相也勞不坐乗暑不張盖行于國中不從車乗不操干戈五羖大夫秦國男女流童子歌謡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見也因嬖人景監以為主其從政凌轢公族殘傷百姓公子䖍杜門不出八年矣君又殺祝懽而黥公孫賈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者非所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載甲多力駢脅者為驂乗持矛而操闟㦸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此數者非恃徳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賔客不立秦國所以收君者豈其㣲哉商君從居五月難作
   漢樊噲沛公還軍霸上
公元前206年
高帝元年沛公西入咸陽諸将皆爭走金帛財物府分蕭何獨先入收秦丞相府圖籍藏之以此沛公得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彊弱之處沛公見秦宫室帷帳狗馬重寳婦女千數意欲留居樊噲諫曰沛公欲有天下将為富家翁凡此奢麗之物皆秦所以亡也沛公何用焉願急還霸上無留宫中沛公不聴張良曰秦為無道沛公至此夫為天下除殘賊宜縞素為資今始入秦即安樂此所謂助桀為虐忠言逆耳利於毒藥苦口利於病沛公樊噲沛公還軍霸上
   張良漢王六國之後
公元前204年
三年楚數侵奪甬道漢軍乏食漢王酈食其謀撓楚權食其曰昔湯伐桀封其後於把武王伐紂其後於宋今秦失徳棄義侵伐諸侯滅其社稷使無立錐之地陛下誠能復立六國之後楚必斂衽而朝漢王曰善趣刻印先生行佩之矣張良外來漢王方食曰客有為我計撓楚權者具以酈生語告曰畫此計者陛下事去矣漢王何哉對曰臣請借前箸大王籌之昔湯武桀紂之後者度能制其死生之命也今陛下能制項籍之死命乎其不可一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閭釋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二也巨橋鹿臺之錢以賜貧窮陛下能乎其不可三也殷事已畢偃革為軒倒載干戈天下不復用兵陛下能乎其不可四也休馬華山之陽示以無為陛下能乎其不可五也放牛桃林之隂以示不復輸積陛下能乎其不可六也天下游士離其親戚墳墓故舊陛下游者徒欲日夜咫尺之地今復立六國之後天下游士歸事主從親戚反其故舊墳墓陛下與誰取天下乎其不可七也且夫楚唯無彊六國立者復撓而從之陛下焉得而臣之其不可八也誠用客之謀陛下事去矣漢王輟食吐哺罵曰豎儒幾敗而公事令趣銷印
   賈山治亂之道
公元前178年
文帝二年賈山上書治亂之道曰臣聞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萬鈞之所壓無不糜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埶重非特萬鈞開道而求諌和顔色而受之用其言而顯其身士猶恐懼而不敢自盡况於縱欲恣暴惡聞其過乎震之威壓之以重雖有堯舜之智孟賁之勇豈有摧折者哉如此人主不得聞其過社危矣
   文帝止輦受言
文帝每朝從官上書未嘗不止輦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嘗不稱文帝霸陵上欲西馳峻阪中郎将袁盎騎並車擥轡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主不乗危不徼幸陛下六飛馳下峻山有如馬驚車敗陛下縱自輕奈高廟太后文帝乃止文帝所幸慎夫人禁中常與皇后同席坐及坐袁盎引郤慎夫人慎夫人文帝亦怒前説曰臣聞尊卑有序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與同坐哉陛下獨不見人彘於是文帝乃說召語慎夫人慎夫人金五十斤
   文帝詔除誹謗訞言之罪
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是使衆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過失也将何以逺方賢良其除之
   魏相乞賞韓義子以旌諫臣
公元前80年
元鳳元年文學魏相對䇿以為日者燕王無道韓義出身彊諫為王所殺義無比干之親而蹈比干之節宜顯賞其子以示天下為人臣之義乃擢義子延夀諫大夫
   宣帝諫官以補郡吏
公元前65年
元康元年宣帝博士大夫通政事者補郡國守相蕭望之平原太守望之上疏陛下哀愍百姓恐徳之不究悉出諌官以補郡吏朝無爭臣則不知過所謂憂其末而忘其本者也宣帝乃徴望之入守少府
   貢禹元帝節儉
公元前48年
初元元年元帝素聞琅邪王吉貢禹明經潔行使者徴之道病卒至拜為諌大夫元帝虚己問以政事奏言古者人君節儉什一而稅亡它賦役家給人足高祖孝文孝景皇帝宫女不過十餘人廐馬百餘匹後世争為奢侈轉轉益甚臣下相放臣愚以為太古難宜少放古以自節焉方今宫室已定無可奈何矣其餘盡可减損故時齊三服官輸物不過十笥方今齊三服官作工數千人一嵗費數鉅萬廐馬萬匹武帝時又多取好女數千人以填後宫棄天下多藏金錢財物鳥獸魚鼈凡百九十物又皆以後宫女置于園陵孝宣皇帝時陛下惡有所言羣臣亦隨故事可痛也故使天下承化取女大過諸侯妻妾或至數百人豪富吏民畜歌者至數十人是以内多怨女外多曠夫衆庶葬埋皆虛地上實地下其過自上生皆在大臣故事之辠也唯陛下深察古道從其儉者大減損乗輿服御器物三分去二擇後宫賢者二十人餘悉歸之及諸陵園女無子者宜悉遣廐馬可無過數十匹獨舍長安城南苑以為田獵之囿以方今天下饑饉可無大自損減以救之稱天意天生聖人盖為萬民非獨使自娱而已天子納善言下詔令宫館御幸者勿繕治太僕榖食馬水衡肉食獸臣光曰忠臣之事君也責其所難則
其易者不勞而正補其所短則其長者不勸而遂孝元踐位之初虚心以問宜先其所急後其所然則優游不斷讒佞用權當時大患也而不以為恭謹節儉孝元素志也而孜孜言之何哉使禹之智不足以知烏得為賢知而不言為罪愈大矣
   薛廣徳元帝樓船
公元前43年
永光元年元帝酎祭宗廟便門欲御樓船薛廣徳乗輿車免冠頓首曰宜從橋詔曰大夫廣徳陛下不聴臣臣自刎血汙車輪陛下不得入廟矣元帝不說先敺光禒大夫張猛進曰臣聞主聖臣直乗船危就橋安聖不乗危御史大夫可聴元帝曉人不當如是邪乃從橋
   劉輔諌立趙倢伃
公元前16年
永始元年成帝欲立趙倢伃皇后大夫劉輔上書言昔武王周公順天地以饗魚烏之瑞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况于季世不䝉繼嗣之福屢受威怒之異者虖雖夙夜自責改過易行畏天命念祖業妙選有徳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神祇心塞天下望子孫之祥猶恐晚暮今乃觸情縱欲傾于卑賤之女欲以天下不畏于天不媿于人惑莫大里語腐木不可以為柱卑人不可以為主天人所不予必有禍而無福臣竊傷心不敢不盡書奏成帝使侍御史收縛掖庭祕獄羣臣莫知其故於是左将軍辛慶忌等俱上書曰竊見劉輔前以縣令求見擢為諫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詭切至聖心旬月之間收下祕獄臣等愚以為輔幸得公族親在諫臣之列新從下土未知朝廷體獨觸忌不足深過小罪隠忍而已如有大惡宜暴治理官與衆共之今天心未豫災異降水旱迭臻方當寛廣問襃直盡下之時也而行慘急之誅於諫争之臣震驚羣下忠直公卿以下陛下進用亟而折傷暴人有懼心精銷耎莫敢盡節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聴廣徳美之風臣等竊深傷之成帝徙繫共工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
   谷永言事内應
公元前15年
二年谷永凉州刺史奏事京師訖當之部成帝使尚書受所欲言對曰臣聞王天下國家者患在上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聞如使危亡之言輒上聞商周不易姓而迭興三王不變改而更用陛下誠垂寛明之聴無忌諱之誅使芻蕘之臣得盡所聞於前羣臣之上願社稷長福陛下萬乗之至貴樂家人賤事崇聚僄輕無義小人以為私客數離深宫之固挺身晨夜與羣小相隨烏集雜會醉飽吏民家亂共坐流湎媟嫚溷殽無别黽勉遁樂晝夜在路典門户宿衛之臣執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積數年矣王者以民為基民以財為本財竭則下畔下畔則上亡是以明王愛養基本不敢窮極使民如承大祭陛下輕奪民財愛民力聴邪臣之計去高敞初陵改作昌陵役百乾谿費擬驪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後反故百姓愁恨天飢饉仍臻流散冗食餒死於道以百萬數公家一年之畜百姓旬日之儲上下俱匱無以相救為人後嗣守人功如此豈不負哉成帝性寛好文辭而溺于燕樂皇太后諸舅夙夜所常憂至親難數言故推等使因天變而切諫成帝納用自知内應展意無所依違言事輒見答禮至上此對成帝大怒
   孔光所言輒削草藁
孔光尚書樞機十餘年守法度修故事成帝有所問據經法以心所安而對不希苟合如或不從不敢彊諌諍以是久而安時有所言輒削草以為章主之過以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薦舉唯恐其人之聞知沐日歸休兄弟妻子燕語終不及朝省政事或問溫室省中樹皆何木也不應更答以它語其不泄如是
   師丹奏事漏泄獲罪
公元前6年
建平元年師丹使吏書奏吏私冩其草丁傅子弟聞之使人上書上封事行道人徧持其書哀帝以問將軍中朝臣皆對曰忠臣不顯大臣奏事不宜漏泄宜下廷尉治事廷尉大不敬未决給事中博士申咸炔欽上書經行無比近世大臣若丹者少發憤懣奏封事不及深思逺慮使主簿書漏泄之過不在以此貶黜不厭衆心哀帝欽秩各二等䇿免尚書令唐林上疏曰竊見免大司空策書泰深痛切君子作文賢者丹經世儒宗徳為國黄耇傅聖躬位在三公所坐者㣲海内未見大過既以往免爵太重京師識者以為宜復爵邑使奉朝請陛下裁覽哀帝林言下詔闗内侯
   鮑宣上書七亡七死
公元前3年
四年諫大夫渤海鮑宣上書曰竊見孝成皇帝時外親持權人人牽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賢人路濁亂天下奢泰亡度窮困百姓是以日食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徴陛下所親見也今奈何反覆劇于前乎今民有七亡隂陽不和水旱為災一亡縣官重責更賦租稅二亡貪吏並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彊大姓蠶食亡厭四亡苛吏繇役農桑五亡部落鼓鳴男女遮列六亡盗賊刼略取民財物七亡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毆殺一死也治獄深刻二死也寃䧟亡辜三死盗賊横發四死怨讎相殘五死嵗惡飢餓六死時氣疾疫七死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誠難民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此非公守相貪殘成化所致邪羣臣幸得尊官食重祿豈有肯加惻隠細民陛下敎化邪志但在營私家稱賔客姦利而已苟容曲從為賢以拱黙尸祿為智謂如等為陛下擢臣巖穴誠冀有益毫毛豈徒使臣美食大官高門之地哉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為皇天子下為黎庶父母天牧養元視之如一尸鳩之詩今貧民菜食不厭衣又穿空父子夫婦不能相保誠可酸鼻陛下不救安所歸命奈何私養外親幸臣董賢賞賜大萬數使奴從賔客漿酒藿肉蒼頭廬兒皆用致富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語雖刻切哀帝名儒優容
   申屠剛忠言至諫得用
公元29年
建武五年申屠剛隗囂曰夫未至豫言固常為虛及其已至又無所是以忠言至諫希得用誠反覆愚老之言不納
   鍾離意獨敢諫諍
公元60年
永平三年明帝褊察好以耳目隐發為明公卿大臣數被詆毁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曳嘗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崧走入牀下明帝怒甚疾言曰郎出崧乃曰天子穆穆諸侯皇皇未聞人君自起撞郎明帝乃赦之是時朝廷莫不悚慄争為嚴切以避誅責鍾離意獨敢諫爭封還詔書臣下過失救解之㑹連有變異上疏陛下畏敬鬼神憂恤黎元天氣未和寒暑違節者咎在羣臣不能宣化治職而以苛刻為俗百官無相親之心吏民雍雍之志至于感逆和氣以致天災百姓可以徳勝難以力服鹿鳴之詩必言宴樂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後天氣和也陛下聖徳緩刑順時氣以調隂陽明帝不能時用然知其至誠愛厚
   陳蕃桓帝遊獵
公元163年
延熹六年桓帝校獵廣成遂幸函谷闗上林苑光祿勲陳蕃上疏諌曰安平時遊畋宜有節况今三空之戹哉田野朝廷倉庫空加之兵戎未戢四方離散陛下焦心毁顔坐以待旦之時也豈宜揚旗曜武騁心輿馬之觀乎又前秋多雨民始種麥今失其勸種時而令給驅禽除路之役非賢恤民之意也書奏不納
   劉瑜桓帝開廣諌道
公元165年
八年太尉楊秉為人清白寡欲嘗稱我有三不惑酒色財也既沒所舉賢良廣陵劉瑜乃至京師上書言中官不當比肩裂土競立胤嗣繼體傳爵又嬖女充積冗食空宫傷生費國又第舍増多窮極竒巧掘山攻石促以嚴刑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姦情賕賂皆為吏餌民愁鬱結起入賊黨官輒興兵誅討其罪貧困之民或有賣其首級以要酬賞父兄相代殘身妻孥相視分裂陛下㣲行近習家私宦者之舍賔客市買熏灼道路因此暴縱無所不容陛下開廣諌道博觀前古佞邪之人放鄭衛之聲則政致和平徳感祥風矣詔特召災咎之徴執政者欲令依違其辭乃更䇿以它事悉心對八千餘言有切于前拜議郎
   辛毗引裾諌徙士卒
公元220年
黄初元年文帝欲徙冀州士卒家十萬户實河南天旱民飢羣司以為不可而帝意甚盛侍中辛毗朝臣求見文帝知其欲諌作色待之莫敢陛下欲徙士家其計安出文帝曰卿謂我徙之非邪曰誠以為非也文帝曰吾不與卿議也陛下不以不肖置之左右厠之謀議之官安得不與臣議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慮也安得怒臣文帝不答起入内隨而引其裾文帝奮衣不還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也故臣不敢不力文帝乃徙其半文帝嘗出射雉顧羣臣曰射雉樂哉對曰於陛下樂於羣下甚若文帝黙然後遂為之稀出
   吳張紘臨困留牋
公元229年
太和三年吳張紘還吳迎家道病卒臨困子靖留牋自古有國有家者咸欲修徳政以比隆盛世至于治多馨香非無忠臣賢佐也由主不勝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憚難而趨易好同而惡異與治道相反傳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言善之難也人君奕世之基據自然之埶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歡無假取于人而忠臣難進之術吐逆耳之言不合不亦宜子離則有釁巧辨緣間眩于小忠戀于恩愛賢愚雜錯黜陟失敘其所由來情亂之也故明君寤之求賢飢渇受諫而不厭抑情損欲以義割恩則上無偏謬之授下無希冀之望矣吳主省書為之流
   陳羣上封事輒削其草
公元236年
青龍四年潁隂靖侯陳羣前後數陳得失上封事輒削其草時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論者或譏居位拱黙正始中詔撰上書以為名臣奏議朝士乃見諫事皆歎息
   晉武帝不罪忠讜之言
公元272年
泰始八年武帝右將軍皇甫論事陶與武帝言散騎常侍鄭徽表請罪武帝忠讜之言唯患不聞徽越職妄奏豈朕之意遂免徽官
   漢劉殷不犯忤㫖
公元312年
永嘉六年大昌文獻劉殷為相不犯忤㫖然因事進規補益甚多漢主聰每與羣臣議政事殷無所是非羣臣出獨留為聰敷暢條理商確事宜未嘗不從常戒子孫曰事君當務幾諌凡人不可面斥其過况萬乗乎夫幾諌之功無異犯顔不彰君之過所以為優耳官至侍中太保錄尚書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乗輿入殿然在公卿間常恂恂有卑讓之色故能處驕暴之國保其富貴不失令名夀考自終
   陳元達劉聰起䳨儀殿
公元313年
建興元年漢主貴嬪劉娥皇后為之起䳨儀殿廷尉陳元達切諌以為天生民而樹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民之命窮一人之欲也晉氏失徳大漢受之蒼生引領庶幾息肩是以光文皇帝身衣大布居無重茵后妃衣錦綺乗輿馬不食愛民故也陛下踐阼以來已作殿觀四十餘所加之軍旅數興饋運不息飢饉疾疫死亡相繼而益思營繕豈為民父母之意乎今有晉遺𩔖西據闗中南擅江表李雄奄有蜀王浚劉琨窺窬肘腋石勒曹嶷貢禀漸疎陛下釋此不憂更為中宫作殿豈目前所急乎昔太宗居治安之世粟帛流衍猶愛百金之費息露臺之役陛下荒亂之餘所有之地不過太宗二郡戰守之備非特匈奴南越而已宫室之侈乃至于此所以不敢冒死而言也大怒曰朕為天子一殿何問鼠子乎乃敢妄言沮衆不殺鼠子朕殿不成左右出斬之時逍遥園李中堂元達先鎖腰而入即以鎖鎖堂下樹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而陛下殺臣朱雲有言臣得與龍逢比干足矣左右曳之不能大司徒任顗等叩頭出血元達盡忠竭慮知無不言臣等竊祿偷安每見之未嘗發愧今所言雖狂直陛下容之因諌諍而斬列卿其如後世黙然劉后聞之宻敕左右停刑手疏上言宫室已備無煩營四海未壹愛民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陛下加封賞而更誅之四海陛下何如哉夫忠臣進諫者固不顧其身也而人主拒諫者亦不顧其身也陛下為妾營殿而殺諫臣使忠良結舌者由妾逺近怨怒者由妾公私困弊者由妾社稷阽危者由妾天下之罪皆萃於妾妾何以當之妾誠無面目奉巾櫛賜死此堂以塞陛下之過覽之變色任顗等叩頭流涕不已命顗等冠履就坐元達上以劉氏表示之曰外輔如公内輔如后朕復何憂賜顗等粟帛各有差更命逍遥園曰納賢園李中堂曰愧賢堂元達曰卿當畏朕而反使朕畏卿邪
   陳元達劉聰三后
公元315年
建興三年漢主中䕶軍靳凖二女月光月華月光為上皇后劉貴妃左皇后月華右皇后左司𨽻陳元達極諫以為竝立三后非禮不恱元達右光祿大夫外示崇實奪其權於是太尉范隆等皆請以位讓元達乃復以元達御史大夫儀同三司月光穢行元達奏之不得已廢之月光慙恚自殺元達
   河間王易極諌劉聰
公元316年
四年漢主出臨上秋閤命收陳休卜崇及綦毋達公師王琰田歆朱諧並誅之皆宦官所惡也卜幹泣諌曰陛下側席求賢一旦卿大夫七人皆國之忠良無乃不可乎詔尚在臣所未敢宣露陛下熟思之因叩頭流血王沈叱幹卜侍中欲拒詔乎免幹為庶人太宰河間王易等皆詣闕表諌曰王沈等矯弄詔㫖欺誣日月内謟陛下外佞相國威權之重侔于人主樹姦黨毒流海内知休等忠臣為國盡節恐發其姦状故巧為誣䧟陛下不察遽加極刑徹天賢愚傷懼請免等官付有司治罪聰問等于相國粲粲盛稱忠清恱封等為列侯太宰詣闕上疏極諌大怒手壊其疏易忿恚而卒忠直陳元達倚之為援得盡諌争及卒元達哭之慟曰人之云亡邦國殄悴吾既不復能言安用黙黙苟生乎歸而自殺
   前趙游子逺在幽囚不忘諌諍
公元320年
東晉太興三年趙将解虎長水校尉尹車謀反與巴酋句徐庫彭等相結事覺虎車皆伏誅趙主曜囚徐彭等五十餘人阿房將殺之光祿大夫游子逺諌曰聖王用刑惟誅元惡而已不宜多殺争之叩頭流血曜怒以為助逆而囚之盡殺徐彭等尸諸市十日乃投于水于是巴衆盡反推巴酋句渠知為主自稱秦改元曰平趙四山氐羌巴羯應之者三十餘萬闗中大亂城門晝閉子逺又從獄中上表諌争曜手毁其表曰大荔不憂命在須㬰猶敢如此嫌死晚邪叱左右速殺中山王郭汜朱紀呼延晏等諫曰子逺幽囚禍在不測猶不忘諫争忠之至也陛下不能奈何殺之若子逺朝誅臣等亦當夕死以彰陛下過天下将皆捨陛下而去陛下誰與居乎曜意解乃赦之
   苻秦王洛諫畋獵
公元371年
咸安元年秦王堅如鄴獵于西山旬餘忘返伶人王洛叩馬諫曰陛下羣生所繫今久獵不歸一旦患生不虞太后天下何堅為之罷獵還宫王猛進言畋獵誠非急務王洛之言不可忘也百匹拜官左右自是不復
   宋扶令育上表被誅
公元441年
元嘉十八年彭城王義康豫章刺史義康都督江交廣三州諸軍亊龍驤參軍巴東令育詣闕上表稱昔袁盎漢文帝淮南王道路霜露陛下有殺弔之名文帝不用追悔無及彭城王義康先朝愛子陛下之次弟若有迷謬之愆正可數之以善惡𨗳之以義方奈何信疑似之嫌一旦黜削逺送南垂草萊黔首皆為陛下痛之廬陵往事足為龜鑑義康窮命奄忽于南臣雖㣲賤竊為陛下羞之陛下徒知惡枝之宜伐豈知伐枝之傷樹伏願亟召義康返于京甸兄弟協和君臣輯睦四海之望塞多言路絶何必司徒楊州然後可以彭城王哉若臣所言于國為非請伏重誅以謝陛下表奏收付建康賜死裴子野論曰夫在上為善雲行雨施萬物受其賜及其惡也若天裂地震萬物驚駭其誰弗知其誰弗見豈戮一人之身鉗一夫之口所能攘逃所能弭滅哉是皆不勝忿怒而有増于疾疹也以太祖含弘掩耳彭城之戮自斯以後誰易由言有宋累葉罕聞直諒骨鯁氣俗前古時王刑政使之然乎張約隕于權臣扶育斃于哲后宋之鼎鑊可畏
   北魏古弼奏事不聴擊劉樹
公元444年
二十一年魏太子始總百揆侍中中書監穆夀司徒崔浩侍中張黎古弼太子庶政古弼為人忠慎質直嘗以上谷苑囿太廣乞減大半以賜貧民入見魏世祖欲奏其事世祖方與給事中樹圍碁志不在侍坐良久不獲陳聞忽起捽樹頭下牀搏其耳毆其背曰朝廷不治實爾之罪世祖失容捨碁曰不聴奏事朕之過也樹何罪置之具以状聞世祖皆可其奏為人無禮至此其罪大矣詣公車免冠徒跣請罪世祖召入謂曰吾聞築社之役蹇蹷築之端冕而事之神降之福然則有何罪其冠履就職苟有可以社稷便百姓竭力為之勿顧慮
   高允面陳其事
公元458年
大明二年魏中書侍郎高允切諫朝廷事有不便求見高宗常屏左右待之或自朝至暮或連日不出羣臣莫知其所言語痛切高宗所不聞命左右扶出然終善遇之時有上事激訐高宗省之謂羣臣曰君父一也父有過何不作書于衆中諫之而私室屏處諫者豈非不欲其父之惡彰于外邪至於事君何獨不然有得不能面陳而上表顯欲以彰君之短明己之直此豈忠臣所為乎如高允者乃真忠臣也朕有過未嘗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聞者無所避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可不忠乎所與同徴者游雅等皆至大官封部下吏至刺史二千石者亦數十百人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高宗謂羣臣曰汝等雖執弓刀在朕左右徒立耳未嘗一言規正唯伺朕喜恱之際祈官乞爵今皆無功而至王公執筆我國家數十年為益不少不過為郎汝等不自愧乎乃拜允中書令
   周朗言事切直見殺
四年前廬陵内史周朗言事切直孝武帝銜之使有司母䘮不如禮傳寧州道殺朗之行也侍中蔡興宗方在直請與坐白領職
   沈懐文數以直諫忤㫖
公元462年
六年侍中沈懐文數以直諫忤㫖孝武帝嘗出射雉風雨懐文王彧江智淵相與諫㑹召入雉場懐文風雨如此非聖所宜懐文所啟宜從智淵未及孝武帝注弩作色曰卿欲效顔竣何以知人事每孝武帝燕集在坐者皆令沈醉嘲謔無度懐文素不飲酒又不好戲調武帝謂故欲異己謝莊嘗戒懐文曰卿每與人亦何可久懐文曰吾少來如此豈可一朝而變非欲異物所得孝武帝乃出懐文晉安王子勛征虜長史廣陵太守懐文猶未發為有司所糾免官禁錮十年懐文賣宅欲還東孝武帝聞之大怒收付廷尉懐文
   明帝優容虞愿
公元471年
泰始七年明帝以故第為湘宫寺極壯麗欲造十級浮圗不能分為二新安太守巢尚之罷郡入見明帝謂曰卿至湘宫寺未此是我大功用錢不少通直散騎侍郎虞愿侍側曰此皆百姓賣兒貼婦所為佛若有知當慈悲嗟愍高浮圖何功徳之有侍坐失色明帝使人驅下殿徐去無異明帝圍碁碁甚拙與第一品彭城王抗圍碁假借之曰皇帝飛碁不能斷明終不悟好之愈篤又曰堯以此丹朱非人所宜好也明帝雖怒甚以王國舊臣優容
   北魏高祖𨗳羣臣使
公元495年
齊建武二年魏高祖謂羣臣曰國家從來一事可歎臣下莫肯公言得失是也夫人君患不能納諌人臣不能盡忠自今朕舉一人如有不可卿等直言其失若有才能而朕所不識卿等亦當舉之如是得人者有賞不言有罪等當知之
   范雲諌梁公納東昏余妃
公元502年
梁天監元年梁公蕭衍東昏余妃頗妨政事范雲以為梁公未之從侍中領軍将軍王茂入見曰昔沛公入闗婦女無所幸此范増所以畏其志大也明公始定建康海内想望風聲奈何亂亡之迹以女徳為累乎王茂起拜范雲是也公必以天下為念無宜留此梁公黙然即請以余氏賚王茂梁公賢其意而許之明日錢各百萬
   江子四極政治得失
公元536年
大同二年尚書右丞考城江子四上封事極言政治得失詔曰古人有言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有過不能自覺江子四等封事言尚書可時加檢括民有蠧患宜速詳啟
   西魏紙筆以求得失
公元539年
五年魏置紙筆陽武門外以求得失
   北齊永安王浚忠諫被囚
公元557年
陳永定元年齊顯祖之為太原公也與永安王浚見世顯祖有時洟出顯祖左右何不為二兄拭鼻顯祖心銜之及即位青州刺史聰明矜恕吏民恱之顯祖嗜酒私謂近親曰二兄因酒敗朝臣無敢諌者大敵未滅吾甚以為憂欲乗驛至鄴面諌不知用吾不或宻以白顯祖顯祖益銜之入朝從幸東山顯祖裸裎為樂進諌曰此非人所宜顯祖不恱又于屏處楊愔譏其不諌顯祖時不欲大臣諸王交通懼奏之顯祖大怒小人由來難忍遂罷酒還宫尋還州又上書切諌詔徴懼禍謝疾不至顯祖馳驛老㓜泣送者數千人至鄴與上黨王渙皆盛以鐵籠置于北城地牢飲食溲穢共在一所
   北周樂運陳宣帝八失
公元579年
陳太建十一年周宣帝居䘮纔踰年即肆聲樂魚龍百戲常陳殿前累日繼夜不知休息多聚美女以實後宫増置位號不可詳錄遊宴沈湎旬日不出羣臣請事者皆因宦者奏之於是樂運輿櫬朝堂陳宣帝八失其一以為大尊比來事多獨斷不參諸宰輔與衆共之其二搜美女以實後宫儀同以上不許輒嫁貴賤同怨其三大一入後宫數日不出所須聞奏多附宦者四下寛刑未及半年更嚴前制其五高祖斵雕為朴崩未踰年而遽窮奢麗其六徭賦下民以奉俳優角抵其七上書字誤者即治其罪杜獻書之路其八玄象垂誠不能諮諏善道修布徳政若不革兹八事臣見周廟不血食宣帝大怒将殺之朝臣恐懼有救者内史中大夫元巖詣閤請見樂運不顧其死欲以求名陛下不如勞而遣之以廣聖度宣帝感悟明日謂曰朕昨夜思卿所奏實為忠臣御食而罷之
   隋劉行本文帝郎官
公元581年
十三年隋文帝嘗怒一郎殿前笞之諫議大夫劉行本進曰此人素清其過又小願少寛之文帝不顧行本於是正當文帝前曰陛下不以不肖置臣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聴若非當致之於理豈得輕臣而不顧也因置笏於地而退文帝斂容謝之遂原所笞者
   隋煬帝不喜人諌
公元613年
大業九年煬帝從容祕書郎虞世南曰我性不喜人諌若位望通顯而諫以求名者彌所不至於卑賤之士雖少寛假然卒不置地上汝其知之
   蘇威盗賊獲罪
公元616年
十二年煬帝侍臣盗賊左翊衛大将軍宇文述曰漸少煬帝曰比從來幾何對曰不能什一納言蘇威引身隠柱煬帝呼前問之對曰臣非所不委多少但患漸近煬帝何謂他日賊據長白山今近在汜水往日租賦丁役今皆何在豈非其人皆化為盗乎比見奏賊皆不以實遂使失於支計不時剪除又昔在鴈門許罷征遼今復徴發賊何由煬帝不恱而罷尋属五月五日百僚多饋珍玩獨獻尚書或譛之曰尚書五子之歌意甚不遜煬帝益怒頃之煬帝以伐髙麗事威煬帝天下多盗對曰今兹之役願不發兵但赦羣盗自可得數十萬遣之東征彼喜於免罪争務立功髙麗可滅煬帝不懌御史大夫裴藴奏曰此大不遜天下何處多許煬帝老革多姦以賊脅我欲批其口且復隠忍意遣河南白衣張行本奏昔在髙陽典選濫授人官畏怯突厥請還京師煬帝案驗獄成下詔罪状除名為民後月餘復有奏突厥隂圗不軌者事下裴藴推之無以自明摧謝而已煬帝憫而釋之曰未忍即殺遂并其子孫三世除名
   煬帝諫臣
江都新作龍舟成送東都宇文述勸幸江都從之右候衛大将軍趙才諌曰今百姓疲勞府藏空竭盗賊蜂起禁令不行陛下京師安兆庶煬帝大怒属吏旬日意解乃出之朝臣皆不欲行煬帝意甚堅無敢諌者建節尉任宗上書極諌即日朝堂杖殺煬帝江都越王侗等總留後煬帝以詩留别宫人曰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奉信郎崔民象盗賊充斥建國門上表煬帝大怒先解其頥然後斬之
   唐孫伏伽上表髙祖
公元618年
武徳元年萬年縣法曹孫伏伽上表以為隋以惡聞其過亡天下陛下龍飛陽逺響應未期年而登帝位知得之之易不知隋失之之不難也臣謂宜易其覆轍盡下凡人言動不可不慎竊見陛下今日即位明日有獻鷂鶵者此乃少年之事豈聖主所須哉又百戲散樂亡國淫聲太常民間婦女裙襦五百餘襲以充妓衣五月五日玄武門遊戲此亦非所以子孫法也凡如此𩔖悉宜廢罷善惡之習朝廷漸染易以移人皇太子諸王參僚左右謹擇其人其有門不能雍睦為人素無行義専好奢靡聲色遊獵為事者皆不可使之親近自古及今骨肉乖離以至敗國亡家未有不因左右離間而然也願陛下慎之髙祖省表大恱下詔襃稱擢為治書侍御史賜帛三百匹仍頒示逺近
   髙祖李綱孫伏伽第一
公元619年
二年髙祖考第羣臣以李綱孫伏伽第一置酒髙㑹裴寂等曰隋氏以主驕臣謟亡天下即位以來虚心求諫然唯李綱盡忠孫伏伽可謂誠直餘人猶踵弊風俛首而已豈朕所望哉朕視卿如愛子卿當視朕如慈父有懐必盡勿自隠也因命捨君臣之敬極歡而罷
   蘇世長似直而多詐
公元621年
四年蘇世長為諌議大夫嘗從校獵髙陵大獲禽獸髙祖顧羣臣曰今日樂乎世長對曰陛下遊獵薄廢萬機不滿十旬未足為樂髙祖變色既而笑曰狂態復發邪對曰於臣則狂於陛下甚忠侍宴披香殿酒酣高祖曰此殿煬帝所為高祖曰卿諌似直而實多詐豈不知此殿朕所為而謂之煬帝乎對曰臣實不知但見其華侈如傾官鹿臺興王所為故也若陛下為之誠非所宜臣昔侍陛下武功所居宅僅庇風雨當時以為足今因隋之宫室已極侈矣而又增之将何以矯其失乎髙祖深然之
   張藴古上大寶箴
九年前幽州記室直中書省張藴古上大寶箴其略曰聖人受命極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不以天下一人又曰壮九重于内所居不過容膝彼昬不知瑶其臺而瓊其室八珍前所不過適口惟狂罔念丘其糟而池其酒又曰勿沒沒而闇勿察察而明冕旒蔽目而視于未形黈纊塞耳而聴于無聲太宗嘉之賜以束帛大理丞
   裴矩太宗受賂之吏
太宗患吏多受宻使左右試賂之有司門令史受絹一匹太宗欲殺之民部尚書裴矩諫曰為吏受賂誠當死但陛下使人之而受乃䧟人于法也恐非所謂道之以徳齊之以禮太宗恱召文武五品以上告之曰裴矩當官力争不為面從每事皆然何憂不治
   太宗命諌官隨三品入閤
公元627年
貞觀元年自今中書門下三品以上入閤議事皆命諫官隨之有失輒諫
   太宗延見京宫問政得失
太宗太子少師蕭瑀曰朕少好弓矢良弓十數自謂無以加近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朕問其故工曰木心不直脉理皆邪弓雖勁而發矢不直朕始寤曏者辨之未精也朕以弓矢四方識之猶未能盡况天下之務其能徧知乎乃命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書内省延見問以民間疾苦政事得失
   太宗冀聞規諌
太宗神采英毅羣臣進見者皆失舉措太宗知之每見人奏事假以辭色冀聞規諌嘗謂公卿人欲自見其形必資明鏡君欲自知其過必待忠臣苟其君愎諌自賢其臣阿諛順㫖君既失國豈能獨全虞世基諂事煬帝以保富貴煬帝既弑世基等亦誅公輩宜用此為戒有得失無惜盡言
   孫伏伽太宗騎射
太宗騎射孫伏伽以為天子居則九門行則警蹕非欲苟自尊嚴乃為社稷生民之計也陛下好自走馬射的娱恱近臣此乃少年諸王所為非今日天子事業也既非所安養聖躬非所儀刑後世臣竊為陛下不取太宗未幾伏伽為諌議大夫
   太宗霽威納諌
公元628年
二年魏徴容貌不逾中人而有膽略善回人主意每犯顔苦諫或逢太宗怒甚神色不移太宗亦為之霽威謁告上冢還言太宗人言陛下欲幸南山外皆嚴裝已畢而竟不行何也太宗笑曰初實有此心畏卿嗔故中輟太宗嘗得佳鷂自臂之望見來匿懐中奏事固久不已鷂竟死懐中
   太宗納諫為難
太宗嘗閒居與王珪語有美人侍側太宗指示曰此廬江王瑗之姬也殺其夫而納之避席陛下廬江納之為是邪非邪太宗殺人而取其妻卿何問是非對曰昔齊桓公郭公所以亡由善善不能用然棄其所言之人管仲以為無異郭公今此美人尚在左右以為聖心是之也太宗恱即出之還其親族太宗使太常少卿祖孝孫宫人音樂不稱太宗責之溫彦博王珪諌曰孝孫雅士今乃使之敎宫人又從而譴之臣竊以為不可太宗怒曰朕寘卿等於腹心竭忠直以事我乃附下罔上孝孫遊說彦博拜謝不拜陛下責臣以忠直今臣所言豈私曲邪此乃陛下負臣非臣負陛下太宗黙然而罷明日上謂房玄齡曰自古帝王納諌誠難朕昨責温彦博王珪至今悔之公等勿為此不盡言也
   太宗執政亦受人諌
公元631年
五年太宗執政曰朕常恐因喜怒妄行賞罰故欲公等極諌公等亦宜受人諌不可以己之所欲惡人違之苟自不能受諌安能諌人
   長孫皇后魏徴直諌
公元632年
六年長樂公主將出降太宗公主皇后所生愛之有司資送倍于永嘉長公主魏徴諌曰昔漢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豈得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陽資送公主于長得無異于明帝之意乎太宗然其言入皇后后歎曰妾亟聞陛下稱重魏徴不知其故今觀其引禮義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與陛下結髮夫婦曲承恩禮每言必先顔色不敢輕犯威嚴况以人臣疎逺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可不從也因請遣中使齎錢四百緡絹四百匹以賜且語之曰聞公正直乃今見之故宜相賞公宜常秉此心勿轉移太宗罷朝怒曰㑹須殺此田舍翁后問為誰太宗魏徴廷辱后退朝服立于廷太宗驚問其故后曰妾聞主明臣直今魏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賀太宗乃恱
   魏徴不肯面從而復諌
太宗近臣丹霄殿長孫无忌王珪魏徴昔為仇讎不謂今日得同此宴太宗盡心所事故我用之然每諫我不從我與之言輒不應何也魏徴對曰臣以事為不可故諫若陛下不從而臣應之則事遂施行不敢太宗曰且應而復諌庸何傷對曰昔舜戒羣臣爾無面從退有後言臣心知其非而口應陛下面從也豈稷契事舜之意邪太宗大笑人言魏徴舉止疎慢視之更覺娬媚正為此耳起拜謝曰陛下臣使故臣得盡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何敢數犯顔色
   魏徴請借辭色以來
公元633年
七年太宗魏徴曰羣臣上書可采及召對失次何也對曰臣觀百司常事數日思之及至上前三分不能道一况諫者怫意觸忌陛下借之辭色豈敢盡其情哉太宗由是接羣臣辭色愈溫嘗曰煬帝多猜臨朝對羣臣多不語則不然與羣臣相親如一體耳
   魏徴諌治皇甫徳參謗訕之罪
公元634年
八年中牟皇甫徳參上言洛陽勞人地租厚斂俗好髙髻宫中所化太宗怒謂房玄齡等曰徳參國家不役一人不收斗租宫人皆無髮乃可其意邪欲治其謗訕之罪魏徴諫曰賈誼漢文帝時上書云可為痛哭一可流涕者二自古上書激切不能動人主之心所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唯陛下裁察太宗曰朕罪斯人則誰復敢言賜絹二十匹佗日奏言陛下近日不好直言勉强含容曩時豁如太宗更加優賜監察御史
   太宗聴諫不逮貞觀之初
公元638年
十二年皇孫生宴五品以上于東宫太宗貞觀之前從朕經營天下玄齡之功也貞觀以來繩愆糾謬魏徴之功也皆賜之佩刀太宗曰朕政事何如往年對曰威徳所加比貞觀之初則逺矣人恱服則不逮也太宗曰今所為往年何以異對曰陛下貞觀之初恐人不諫常𨗳之使言中間恱而從之今則不然雖勉從之猶有難色所以異也太宗曰其事可聞歟對曰陛下昔欲殺元律師孫伏伽以為不當陛下賜以蘭陵公主直百萬或云賞太厚陛下云朕即位以來未有諫者故賞之此𨗳之使言也司户雄妄訴隋資陛下欲誅之納戴胄之諫而止是恱而從之也近皇甫徳參上書諫修洛陽宫陛下恚之雖以臣言而罷勉從之也太宗非公不能及此人苦不自知
   魏徴太宗虛心采納
公元641年
十五年太宗魏徴比來朝臣何殊不論事對陛下虛心采納有言凡臣狥國寡愛身者多彼畏罪不言太宗曰然人臣闗說忤㫖動及刑誅與夫蹈湯火白刃亦何異哉是以拜昌言良為此
   太宗魏徴封状以進
公元642年
十六年特進魏徴有疾太宗手詔問之且言不見數日朕過多矣今欲自往恐益為勞若有聞見可封進來上言比者子陵奴婢忽主下多輕上皆有為而然漸不可長又言陛下臨朝以至為言退而行之未免私僻或畏人知横加威怒欲盖彌彰竟有何益
   褚遂良忠臣愛君諫其漸
公元643年
十七年太宗諫議大夫褚遂良曰舜造漆器諫者十餘人何足諫對曰奢侈危亡之本漆器不已将以金玉為之忠臣愛君必防其漸禍亂已成無所復諌矣太宗曰然朕有過卿亦當諫其漸朕見前帝王拒諫多云業已為之或云業已許之終不為改如此欲無危亡得乎
   太宗欲自聞其失
公元644年
十八年太宗太平宫侍臣人臣順㫖者多犯顔則少今朕欲自聞其失諸公直言無隠長孫無忌等皆曰陛下無失劉洎曰頃有上書不稱㫖者陛下皆面加窮詰無不慙懼而退恐非所以廣言路馬周陛下比來賞罰㣲以喜怒有所髙下此外不見其失上皆納之太宗文學辯敏羣臣言事者上引古今以折之不能劉洎上書諌曰帝王之與凡庶聖哲之與庸愚上下相懸擬倫斯絶是知以至愚而對至聖以極卑而對至尊徒思自彊不可得陛下降恩㫖假慈顔凝旒以聴其言虛襟以納其說猶恐羣下未敢對敡况動神機天辯飾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議欲令凡庶何階應答且多記則損心多語則損氣心氣内損形神外勞初雖不覺後必為累須為社稷自愛豈為性好自傷至如秦政彊辯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衆望虛說才辯之累較然可知太宗飛白答之曰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致煩多輕物驕人恐由兹道形神心氣非此為勞今聞讜言虛懐以改
   髙宗蕭鈞真諌議
公元651年
永徽二年武侯引駕文操踰垣左藏髙宗引駕職在糾繩自為盗命誅之諌議大夫蕭鈞諌曰文操情實難原然法不至髙宗乃免文操死顧侍臣曰此真諫議
   髙宗求諫竟無諫者
公元665年
麟徳二年髙宗語及隋煬帝謂羣臣曰煬帝拒諫而亡朕常以為虛心求諫而竟無諫者何也李勣對曰陛下所為盡善羣臣無得而諫
   李善感進諌天下鳳鳴朝陽
公元682年
永淳元年髙宗既封泰山欲遍封五嶽奉天宫于嵩山監察御史裏行李善感諫曰陛下泰山太平羣瑞三皇五帝比隆矣數年以來菽粟不稔餓殍相望四夷交侵兵車嵗駕陛下恭黙思道禳灾譴乃更廣營宫殿勞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臣忝備國家耳目以此為憂髙宗雖不納亦優容之自褚遂良韓瑗之死中外以言為諱無敢逆意直諫幾二十年及善感始諫天下皆喜謂之鳳鳴朝陽
   陳子昻
公元689年
永昌元年右衛胄曹參軍陳子昻上疏以為周頌成康稱文景皆以能措刑故也今陛下之政雖盡善矣然太平朝上樂化不宜亂臣賊子日犯天誅比者大獄增多逆徒滋廣愚臣頑昧初謂皆實乃去月十五日陛下特察繫囚李珍無罪百僚慶恱皆賀聖明臣乃知亦有無罪之人挂于疎網陛下在寛典獄官務在急刑以傷陛下之仁以誣太平之政臣竊恨之又九月二十一日敕免楚金等死初有風雨變為景雲臣聞隂慘者刑也陽舒者徳也聖人法天天亦助聖天意如此陛下豈可不承順之
   李景伯諫官
公元709年
景龍三年中宗數與近臣學士宴集令各效伎以為樂工部尚書張錫談容娘将作大匠宗晉卿渾脫左衛将軍張洽黄麞左金吾将軍杜元談誦婆羅門呪中書舍人盧藏用道士章國子司業河東郭山惲獨曰臣無所請歌古詩中宗許之山惲乃歌鹿鳴蟋蟀明日中宗山惲嘉美其意賜時服一襲中宗又嘗宴侍臣使各為㢠廻波辭衆皆為謟語或自求榮祿諫議大夫李景伯廻波爾時酒巵㣲臣職在箴規侍宴既過三爵諠譁竊恐非儀中宗不恱蕭至忠曰此真諫官
   李林甫立仗馬以杜諌言
公元736年
開元二十四年李林甫蔽塞人主視聴自專大權明召諸諫官謂曰今明主在上羣臣将順不暇烏用多言諸君不見立仗馬乎食三品料一鳴斥去悔之何及補闕杜璡嘗上書言事明日黜為下邽自是諫争路絶
   肅宗諫諍之塗
公元756年
至徳元載李林甫為相諫官言事皆先白宰相退則又以所言白之御史言事大夫同署至是敕盡革其弊開諫諍之塗又宰相分直政事承㫖旬日而更懲林甫楊國忠專權故也
   陸贄書勸徳宗接下從諫
公元783年
建中四年徳宗問陸贄當今切務曏日致亂上下之情不通上接下從諌乃上疏其略曰為下者莫不願忠為上者莫不求理然而下每苦上之不理上每苦下之不忠若是者何兩情不通故也下之情莫不願達於上上之情莫不求知於下然而下恒苦上之難達上恒苦下之難知若是者何九弊不去故也所謂九弊者上有其六而下有其三好勝人恥聞過騁辯給眩聰明威嚴恣彊愎此六者君上之弊也謟諛顧望畏愞此三者臣下之弊也上好勝必甘於佞辭上恥過必忌於直諌如是則下之諂諛順㫖忠實之語不聞矣上騁辯勦說而折人以言上眩明必臆度虞人以詐如是則下之顧望自便切磨之辭不盡上厲威必不能降情接物上恣愎必不能引咎以受規如是則下之畏愞者避辜而情理之說不申矣夫以區域廣大生靈衆多宫闕重深髙卑限隔黎獻而上獲覩至尊光景者踰億兆而無一焉就獲覩之中得言議者又千萬不一幸而得接者猶有九弊其間上下之情所通鮮矣上情不通於下則人惑下情不通上則君疑疑則不納其誠惑則不從其令誠而不見納則應之以悖令而不見從則加之以刑下悖上刑不敗何待是使亂多理少從古以然又曰昔趙武呐呐而為晉賢臣絳侯木訥而為漢元輔然則口給者亊或非信辭屈者理或未窮人之難知堯舜所病胡可以一詶一詰而謂盡其能哉以此天下之情固多失實以此天下之士必有遺才又曰諌者多表我之能好諌者直示我之能賢諌者之狂誣明我之能恕諫者之漏泄彰我之能從有一于斯皆為盛徳是則人君之與諫者交相益之道也諌者有爵賞之利君亦有理安之利諌者得獻替之名君亦得采納之名然猶諌者有失中而君無不唯恐讜言不切天下之不聞如此納諫徳光矣徳宗頗采用其言
   陸贄直諫上意
公元784年
興元元年陸贄翰林為徳宗所親居艱難中雖有宰相大小之事徳宗必與謀之故當時謂之内相徳宗行止必與之俱梁洋道險嘗與相失經夕不至徳驚憂涕泣募得者賞千金久之至徳喜甚太子以下皆賀直諫上意盧把雖貶官宗心庇之極言姦邪致亂徳宗雖貌從心不恱劉從一姜公輔自下登用恩遇雖隆未得為相
   陽城陸贄裴延齡忠佞
公元795年
貞元十一年陸贄罷相裴延齡因譖李充張滂李銛黨於忠州别駕等為長史陽城處士徴為諫議大夫拜官不辭未至京師人皆想望風采曰城必諫諍死職下及至諸諌官紛紛言事細碎天子厭苦之而城方與二弟及客日夜痛飲人莫能窺其際皆以為得名前進士河南韓愈諍臣論以譏之城亦不以屑意陸贄等坐貶徳宗怒未解中外惴恐以為罪且不測無敢救者城聞而起曰不可天子信用姦臣無罪人即帥拾遺王仲舒歸登右補闕熊執易崔邠等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佞無罪徳宗大怒欲加城等罪太子為之營救徳宗意乃解宰相諭遣之於是金吾将軍張萬福聞諌官伏閤諌趨往至延英門大賀曰朝廷直臣天下太平矣遂遍拜城與仲舒已而連呼太平萬嵗太平萬嵗萬福武人年八十餘自此名重天下時朝夕相延齡陽城曰脫以延齡相城當取白麻壊之慟哭于廷有李繁者泌之子也城盡疏延齡過惡欲宻論之以故人子使繕冩徑以告延齡延齡先詣上一自解入徳以為妄不之省
   元稹上疏論諌職
公元806年
元和元年元稹右拾遺上疏論諌職以為太宗王珪魏徴為諌官宴遊寝食未嘗不在左右又命三品以上入議大政必遣諌官一人隨之以參得失天下大理今之諫官不得召見不得時政排行就列朝謁而已近年以來正牙奏事庶官廵對諫官舉職者獨誥命不便上封事耳君臣之際諷喻未形籌畫於至宻尚不能至尊盛意况于既行之誥令已命之除授欲以咫尺之書絲綸之詔誠亦難矣願陛下時于延英召對使盡所懐豈可寘於其位而屏棄疎賤之哉頃之上疏以為理亂之始必有萌象直言視聴理之萌也甘謟諛蔽近習亂之象也自古人主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人主苟受而賞之君子樂行其道競為忠讜小人貪得其利不為囘邪如是上下之志通幽逺之情達欲無理得乎苟拒而罪之則君子卷懐括嚢以保其身小人阿意迎合以竊其位矣如是十步之事皆可欺也欲無亂得乎昔太宗即政孫伏伽小事太宗喜厚賞之故當是時言事者惟患不深未嘗觸忌諱為憂也太宗豈好逆意而惡從欲哉誠以順適之快小而危亡之禍大故陛下踐阼今已周嵗未聞有受伏伽賞者臣等備位諌列曠日彌年不得召見就列屏氣鞠躬不敢仰視安暇得失獻可否哉供奉官尚爾疎逺之臣乎此盖羣下因循之罪也因條奏次對百官復正奏事非時貢獻十事憲宗嘉納其言時召見
   李絳諫憲宗欲罪諫官
公元807年
二年憲宗又嘗從容李絳諫官謗訕朝政無事實朕欲謫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餘何如對曰此殆非陛下意必邪臣壅蔽陛下聰明人臣死生人主喜怒發口諌者有幾就有諌者皆晝度夜思朝刪暮減比得上達無二故人孜孜求諌猶懼不至况罪之乎如此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憲宗善其言而止
   憲宗宰相當十
憲宗宰相太宗神聖之資羣臣進諫者猶往復數四况朕寡昧自今事有違宜卿當十論無但一二而已
   憲宗李絳必諫且罷獵
公元810年
五年憲宗嘗欲近獵苑中蓬萊池西謂左右李絳必諫不如且止
   憲宗李絳忠臣
翰林學士李絳面陳吐突承璀專横語極懇切憲宗作色曰卿言大過泣曰陛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愛身不言是臣負陛下之而陛下惡聞乃陛下負臣也憲宗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使朕聞所不聞忠臣它日盡言皆應如是
   武儒衡皇甫鎛
公元819年
十四年裴度相位知無不言皇甫鎛之黨隂擠之詔河東節度使皇甫鎛專以掊克取媚無敢言者諫議大夫武儒衡上疏言之自訴憲宗憲宗曰卿以儒衡上疏報怨乃不敢言
   栁公權筆諫
公元820年
十五年穆宗夏州觀察判官栁公權書跡愛之公權右拾遺翰林侍書學士穆宗公權卿書何能如是之善對曰用筆在心心正筆正穆宗黙然改容知其以筆諌
   穆宗訝諌官入閤論事
羣臣入閤退諌議大夫鄭覃崔郾五人進言陛下宴樂過多畋遊無度今胡冦壓境忽有急奏不知乗輿所在又晨夕與近習倡優狎暱賜與過厚金帛百姓膏血非有功不可與雖内藏有餘願陛下愛之萬一四方有事不復使有司重斂百姓時久閤中論事穆宗始甚訝之謂宰相此輩何人對曰諌官穆宗使人慰勞之曰當依言宰相皆賀然實不能用也
   韋處厚敬宗遊宴
公元824年
長慶四年翰林學士韋處厚敬宗宴遊先帝酒色疾損夀臣是時不死諫者以陛下年已十五故也今皇子一嵗臣安敢畏死而不諫乎敬宗感其言賜錦百匹銀器
   獨孤朗等論王播姦邪
王播以錢十萬緡賂王守澄求復領利權諌議大夫獨孤朗張仲方起居郎栁公權起居舍人宋申錫拾遺李景讓薛廷老等開延英論其姦邪敬宗問前廷争不在中邪即日劉栖楚諫議大夫
   張權輿諫敬宗驪山
公元825年
寳厯元年敬宗欲幸驪山湯左僕射李絳諫議大夫張仲方等屢諌不聴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叩頭諌曰昔周幽王驪山為犬戎所秦始皇葬驪山國玄宗驪山祿山先帝驪山享年不長敬宗驪山若此凶邪我宜一往以驗彼言遂幸温湯即日還宫謂左右曰彼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
   魏謩盡言不忝厥祖
公元836年
開成元年李孝本二女配沒右軍文宗取之入宫右拾遺魏謩上疏以為陛下不邇聲色屢出宫女以配鰥夫竊聞數月以來敎坊選試百數莊宅收市未已又召李孝本入宫不避宗姓大興物論臣竊惜之昔光武一顧列女屏風宋弘正色抗言光武即撤之陛下豈可不思弘之言欲居光武之下乎文宗即出孝本女擢補闕曰朕選市女子以賜諸王耳憐孝本女宗髫齓孤露收養宫中疑似之間皆能盡言可謂愛我不忝厥祖矣命中書優為制辭賞之徴之五世孫也
   柳公權有諍臣風采
公元837年
二年文宗中書舍人栁公權等於便殿文宗衫袖示之曰此衣已三澣矣衆皆美文宗儉徳公權獨無文宗問其故對曰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進賢退不肖納諫明賞乃可以致雍熙澣濯之衣乃末節文宗曰朕知舍人不應復為諌議以卿有諍臣風采須屈卿為之以公權諫議大夫
   栁公權諫納郭旼二女
公元838年
三年文宗翰林學士栁公權以外議對曰郭旼除邠寧外間以為文宗尚父之姪太后叔父在宫無過金吾作小鎮外問何尤焉對曰非謂不應節度使也聞陛下近取二女入宫有之乎文宗曰然入參太皇太后公權外間不知皆云納女後宫故得方鎮文宗俛首良久然則奈何對曰獨有南内遣歸其家則外議自息矣是日太皇太后中使二女
   髙少逸等諌武宗校獵
公元842年
㑹昌二年武宗涇陽校獵諫議大夫髙少逸鄭朗於閤中諫陛下比來遊獵稍頻出城太逺侵星夜歸萬機曠廢武宗改容謝之
   宣宗諫官要在舉職
公元854年
大中八年中書門下拾遺補闕缺貟請更增補宣宗諫官要在舉職不必人多如張道符牛叢趙璘輩數人使朕日聞所不聞足矣久之司勲貟外郎出為睦州刺史入謝宣宗賜之紫既謝前言曰臣所服緋刺史所借也宣宗遽曰且賜緋上重服章有司常具緋紫數襲從行備賞賜或半歳不用其一故當時以緋紫為榮
   宣宗樂聞規諌
公元857年
十一年宣宗欲幸華清宫諫官論之甚切宣宗為之止宣宗樂聞規諫諫官論事門下封駮苟合於理多屈意從之得大臣章疏焚香盥手而讀之
   懿宗不從諫言敕命
公元863年
咸通四年敕以閤門使吳徳應等為驛使臺諌上言故事御史廵驛不應忽以内臣代之懿宗諭以敕命已行不可復改左拾遺劉蛻上言楚子縣陳得申叔一言而復封之太宗發卒修乾元殿聞張玄素即日罷之自古明君所尚者從諌如流豈有己行而不改且敕自陛下出之自陛下改之何為不可弗聴
   侯昌業以上疏極諌被誅
公元880年
廣明元年左拾遺昌業盗賊滿闗東僖宗不親政事專務游戲賞賜無度田令孜專權無上天文變異社稷将危上疏極諌僖宗大怒昌業内侍省賜死
   張道古上疏得貶
公元897年
乾寧四年右拾遺張道古上疏國家五危二亂漢文帝即位未幾明習國家事今陛下登極十年曽不知為君馭臣之道太宗内安中原外開四夷海表之國莫不入臣先朝封域日蹙幾盡臣雖㣲賤竊傷陛下朝廷社稷始為姦臣所弄終為賊臣所有昭宗怒貶道古施州司户下詔罪状道古宣示諫官
   後唐趙逺秦王從榮
公元933年
長興四年秦王從榮失道軍判官司諌郎中趙逺諫曰大王地居上嗣當勤修令徳奈何所為如是勿謂父子至親可恃獨不見恭世子戾太子乎從榮怒出為涇州判官及從榮敗逺以是知名
   閩葉翹因諫女寵黜責
公元935年
清泰二年主昶以永泰葉翹為内宣徽使參政事翹博學質直閩惠宗擢為福王友昶以師傅禮待之多所禆益宫中之國翁昶既嗣位驕縱不與國事一旦昶方視事道士服過廷中趨出昶召還拜之曰軍國事殷久不接對孤之過也頓首老臣輔𨗳無狀陛下即位以來一善稱願乞骸骨昶曰先帝以孤屬公政令不善公當極言何棄孤去厚賜金慰諭復位元妃國夫人李氏同平章事敏之女昶嬖李春鷰夫人甚薄諌曰夫人先帝之甥聘之以禮奈何新愛不恱由是疎之未幾上書言事批其紙尾一葉隨風御溝放歸永泰夀終
   後晉薛融諌修洛陽
公元938年
天福三年河南留守髙行周奏修洛陽宫左諌議大夫薛融諌曰今宫室雖經焚毁猶侈于帝堯茅茨所費雖寡猶多於漢文露臺魏城下公困窘誠非陛下宫館之日請俟海内平寧營之未晩高祖納其言仍賜詔襃之
   閩黄諷不肯直諫被杖
諫議大夫黄諷以閩主淫暴妻子辭訣入諌閩主欲杖之諷曰臣若迷國不忠死亦無怨直諌被杖臣不受也閩主怒黜為民
   陳光逺死諫閩主
公元943年
八年初閩主曦侍康宗宴㑹新羅獻寳康宗舉以示同平章事王倓曰此何所對曰斬為臣不忠者時曦已蓄異志凛然變色至是宴羣臣復有獻劍者曦命發冢斬其屍校書郎光逸謂其友曰主上失徳無日矣吾欲死諌其友止之不從上書陳曦大惡五十事怒命衛士鞭之數百不死以繩繫其頸懸諸庭樹久之乃絶
   南康蕭儼以諌諍得罪
公元944年
開運元年唐主决欲傳位於齊燕二王翰林學士馮延巳等因之欲隔絶中外擅權齊王景遂參决庶政百官樞宻副使魏岑查文徽白事餘非召對不得國人大駭給亊中蕭儼上疏極論不報侍衛都虞候賈崇叩閤求見臣事先帝三十年觀其延接疎逺孜孜不怠下情猶有不通陛下即位所任者何人而頓與羣臣謝絶臣老矣不復得奉顔色涕泗嗚咽唐主感悟遽收前敕唐主於宫中高樓侍臣觀之衆皆歎美蕭儼曰恨樓下無井唐主問其故對曰以此不及景陽樓耳唐主恕貶于舒州觀察使孫晟兵防以諌諍得罪非有它志昔顧命之際君幾危社稷其罪顧不重今日反見防邪慙懼遽罷之
   後周世宗詔羣臣極得失
公元955年
顯徳二年詔羣臣極得失其略曰朕于卿大夫不能盡知面不能盡識若不采其言而觀其行審其意而察其忠則何以器略淺深任用之當否若言不入實在苟求不言咎将誰執
   主貶章九齡毁斥大臣
公元958年
五年右補闕章九齡見蜀主言政事不治姦佞在朝蜀主問姦佞為誰指李昊王昭逺以對蜀主怒以九齡為毁斥大臣貶維州錄事參軍
   李起不能慎黙
公元959年
六年蜀主以李昊武信節度使右補闕李起上言故事宰相領方鎮者蜀主曰昊家多冗費厚祿優之耳婞直李昊嘗語之曰以子之才苟能慎黙當為翰林學士曰俟無舌不言
 
 
 
 
 
 通鑑總𩔖卷九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九下宋沈樞
  謟諛門
   衛子思言君闇臣謟
公元前377年
周安王二十五年衛侯言計非是而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觀衛所謂君不君不臣者也公丘懿子何乃若是子思人主自臧則衆謀不進事是而臧之猶却衆謀况和非以長惡乎夫不察事是非恱人讃己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䛕求容諂莫甚焉君闇臣諂以居百姓上民不與若此不已國無𩔖矣子思言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對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為是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為是士庶莫敢矯其非君臣既自賢矣而羣下同聲賢之賢之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如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
   漢轅固公孫弘曲學阿世
公元前130年
元光五年是嵗徴吏民有明當世之務習先聖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菑川公孫弘對䇿時對百餘人太常第居下䇿天子對為第一拜為尃士待詔金馬門齊人轅固年九十餘亦以賢良公孫弘仄目而事固固曰公孫務正學以言無曲學阿世諸儒多疾毁固者固遂以老罷歸
   孔光等稱王莽功徳周公
公元2年
元始二年越雋上黄龍游江中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宫等咸稱王莽功徳周公宜告祠宗廟大司農孫寶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尚猶不相說著於經典不相損今風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羣臣同聲得無非其美者時大臣皆失色甄邯即時承制罷議
   東晉桓景諂事王𨗳
公元335年
咸康元年丹陽桓景為人諂巧王𨗳親愛之㑹熒惑南斗經旬𨗳謂領軍將軍陶回曰斗楊州之分吾當遜位以厭天譴曰公以明徳作輔而與桓景造膝使熒惑何以退舍𨗳深愧之
   王國寶讒佞有寵於道子
公元389年
太元十四年琅琊王道子勢傾内外逺近犇湊孝武帝不平然猶外加優崇侍中王國寶讒佞有寵於道子扇動朝衆八坐道子進位丞相楊州假黄鉞殊禮䕶軍將軍車胤曰此乃成王所以周公也今主上當陽成王之比相王在位豈得周公乎乃稱疾不署疏奏孝武帝大怒而嘉有守
   王國寶等共為邪諂
公元396年
二十一年王國寶黨附㑹稽王道子驕縱不法屢為御史中丞褚粲所糾國寶起齋清暑殿孝武帝甚惡國寶懼遂更求媚於孝武帝而疎道子孝武帝寵昵道子大怒嘗於内省面責國寶以劍擲之舊好盡矣及孝武帝國寶復事道子王緒共為邪諂道子更惑之倚為心腹參管朝權威震内外為時之所疾王恭入赴山陵正色直言道子深憚之罷朝歎曰榱棟雖新便有離之國寶入朝勸相伏兵殺之國寶不許道子輯和内外乃深布腹心冀除舊惡每言及時政輒厲聲道子不可和協遂有相圖之志或勸入朝兵誅國寶豫州刺史庾楷士馬甚盛黨于國寶憚之不敢王珣國寶雖終為禍亂要之罪逆未彰今遽先事而發必大朝野之望况擁彊兵竊發京輦誰謂非逆國寶若遂不改惡布天下然後衆心以除之亦無憂不濟乃止
   南燕鞠仲媚備徳為少康光武之儔
公元401年
隆安五年南燕主備徳宴羣臣於延賢堂酒酣謂羣臣曰朕可方自古何等青州刺史鞠仲曰陛下中興聖主少康光武之儔備徳顧左右賜仲帛千匹仲以所賜多辭之備徳曰卿知調朕朕不知調卿邪卿所對非實故朕亦以虛言賞卿耳韓範進曰天子無戲言今日之論君臣俱失備徳大恱絹五十匹
   宋顔師伯諂佞親任
公元460年
大明四年是嵗孝武帝青冀二州刺史顔師伯侍中師伯諂佞親任羣臣不及納貨家累千金孝武帝嘗與之樗蒲孝武帝擲得雉自謂必勝師伯次擲得盧孝武帝失色師伯遽斂子曰幾作盧是日師伯一輸百萬
   劉徳願貴妃以獲賞
公元463年
七年秦郡太守劉徳願豫州刺史孝武帝既葬殷貴妃數與羣臣至其墓謂徳願曰卿哭貴妃悲者當厚賞徳願應聲慟哭撫膺擗踊涕泗交流孝武帝甚恱故用為豫州刺史賞之
   齊江祏宣城王出誌以示人
公元494年
建武元年宣城王鸞專國政人情猶未服王胛上有赤誌驃騎諮議參軍江祏勸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晉夀太守王洪範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隠當轉言之
   北齊和士開姦諂有寵
公元563年
陳天嘉四年齊侍中開府儀同三司和士開有寵於齊世祖齊世祖外朝視事在内宴賞須史之間不得不士開相見累日不歸一日數入或放還之後俄頃即追未至之間連騎督趣姦諂百端寵愛日隆前後賞賜不可勝紀侍左言辭容止極諸鄙䙝以夜繼晝無復君臣之禮嘗謂世祖曰自古帝王盡為灰土堯舜桀紂竟復何異陛下宜及少壯極意為樂縱横行之一日取快可敵千年國事盡付大臣何慮不辦無為勤約世祖大恱于是趙彦深官爵元文遥財用唐邕外騎信都馮子琮胡長粲東宫世祖三四日一視書數而已略無所言須㬰罷入
   朝士不恥和士開假子
大建二年和士開尚書令賜爵淮陽王威權盛朝士不知㢘恥者或為之假子富商大賈同在伯仲之列嘗有一人士參士開疾值醫云王傷寒極重佗藥無効應服黄龍湯士開難色人士曰此物甚易服王不須疑請為王先嘗之一舉而盡士開感其意為之强服遂得愈
   隋虞世基抑損表状
公元616年
大業十二年史侍郎虞世基煬帝惡聞賊盗諸将及郡縣有告敗求救世基抑損表状不以實聞但云鼠竊狗盗郡縣捕逐行當殄盡願陛下勿以介懐煬帝以為然或杖其使者以為妄言由是盗賊海内䧟沒郡縣煬帝皆弗之知也楊義臣破降河北數十萬列状上聞煬帝歎曰我初不聞賊頓如此義臣降賊何多也世基對曰小竊雖多未足為慮義臣克之擁兵不少久在閫外此最非宜煬帝曰卿言是也遽追義臣放散其兵賊由是復盛
   封徳彝諂順
公元617年
義寧元年李宻使幕府移檄郡縣煬帝十罪且曰罄南山竹書無窮東海波流惡難盡祖君彦之辭也越王侗太常丞元善間行賊中詣江都奏稱李宻有衆百萬圍逼東都洛口倉城内無食若陛下速還烏合必散不然東都决沒因歔欷嗚咽煬帝為之改容虞世基進曰越王年少此輩誑之若如所言善達何縁來至煬帝勃然怒曰善達小人廷辱我因使經賊中向東陽催運善達遂為羣盗所殺是後人人杜口莫敢以賊聞世基容貌沈審言多合意特為煬帝所親朝臣無與為比親黨憑之鬻官賣獄賄賂公行門如市由是朝野疾怨内史舍人封徳彛託附世基世基不閑吏務指畫宣行詔命諂順意羣表疏忤㫖者皆屏而不奏鞠獄用法多峻文深論功行賞抑削就薄故世基之寵日隆而隋政益壊皆徳彛所為
   唐髙祖封徳彛諂巧不忠
公元619年
武徳二年高祖封徳彛室舊臣而諂巧不忠誚責罷遣就舍徳彛祕䇿髙祖髙祖恱尋拜内史舍人俄遷侍郎
   太宗不肯陽怒佞臣
公元627年
貞觀元年上書請去佞臣太宗佞臣為誰對曰臣居草澤不能的知其人願陛下與羣臣言或陽怒以試之彼執理不屈直臣畏威順㫖佞臣太宗曰君源也臣流也濁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君自為何以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治天下見前世帝王好以權譎小數接其臣下者常竊恥之卿䇿雖善朕不取
   太宗宇文士及佞人
公元642年
十六年殿中監宇文士及太宗嘗止樹下愛之士及從而譽之不已太宗正色魏徴勸我佞人不知佞人為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士及叩頭
   楊再思專以諂媚取容
公元703年
長安三年神都副留守楊再思内史再思為相專以諂媚取容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之兄也嘗召公宴集酒酣再思楊内史面似髙麗再思欣然剪紙帖巾反披紫袍髙麗舞舉坐大笑時人或譽張昌宗之美曰六郎面似蓮花再思獨曰不然昌宗問其故再思曰乃蓮花六郎
   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
公元710年
景雲元年中宗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揺頭轉目備諸醜態中宗欽明素以儒學著名吏部侍郎盧藏用私謂諸學士曰祝公五經掃地盡矣
   宋璟立碑以革諂䛕之風
公元718年
開元六年廣州吏民宋璟遺愛碑上言臣在州無它異迹今以臣光寵成彼諂諛欲革此風望自臣始請敕下禁止明皇從之於是它州皆不敢
   李齊運柔佞得幸
公元796年
貞元十二年閑廐宫苑使李齊運禮部尚書齊運無才能學術專以柔佞得幸於徳宗每宰相對罷則齊運次進決其議或病卧家徳宗欲有所除往往中使就問之
   吐突承璀奏立聖徳
公元809年
元和四年左軍中尉吐突承璀功徳使盛修安國寺奏立聖徳髙大一準華獄碑先構碑樓請敕學士撰文且言臣已具錢萬緡欲酬之憲宗李絳為之上言堯舜禹湯未嘗立碑自言聖徳秦始皇廵遊所過刻石自稱未審陛下何所法且敘修寺之美不過壯麗觀遊所以益聖憲宗覽奏承璀適在旁憲宗命曵倒碑樓承璀言碑樓甚大不可曵請徐毁撤冀得延引乗間再論憲宗厲聲多用牛曵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牛曵之乃倒
   蘇循府廨即拜
公元921年
後梁龍徳元年晉王既許藩鎮請求舊臣欲以百官朱友謙遣前禮部尚書蘇循行臺魏州牙城府廨即拜謂之拜殿見王萬嵗舞蹈泣而稱臣翌日又獻大筆三十枚謂之畫日筆大喜即命本官河東節度副使張承業深惡之
   南唐不從諂邪之人以事更改
公元938年
後晉天福三年或獻毒酒方於唐主唐主曰犯吾法者自有常刑安用此為羣臣爭請改府寺州縣名有吴及陽者留守判官楊嗣更姓徐玠陛下應天順人亊非逆取而諂邪之人専事改更咸非急務不可從也唐主然之
   孫晟自謂諂詐不如馮延巳
公元943年
八年駕部郎中馮延巳齊王元帥府掌書記傾巧宋齊丘宣徽副使陳覺相結同府在己上者延巳稍以計逐之延巳嘗戲謂中書侍郎孫晟公有何能為中書郎山東鄙儒文章不如詼諧不如諂詐不如公然主上使公與齊王遊處欲以仁義輔導之也豈但聲色狗馬之友邪無能如公之能適足為國家之禍耳
   馮延巳等極傾諂之態
公元947年
後漢天福十二年唐主立齊王景遂皇太弟燕王景達齊王諸道兵馬元帥景達剛直唐主與宗室近臣馮延巳延魯魏岑陳覺輩極傾諂之態或乗酒喧笑景達呵責之復極言諌唐主以不親近佞臣延巳二弟立非己意欲虛言徳之嘗宴東宫陽醉景達背曰爾不可忘我景達大怒拂衣入禁中白唐主請斬之唐主諭解乃止張易景達羣小交構禍福所繫殿下力未能去數面折之使彼懼而為備何所不至自是遊宴景達辭疾不預
   馮延巳與其更相唱和
公元958年
顯徳五年唐主避周諱更名下令帝號國主天子儀制皆有降損去年號用周正朔仍告於太廟馮延巳取中原之䇿說唐主由是有寵延巳常笑烈祖戢兵齷齪安陸所䘮纔數千兵為之輟食咨嗟旬日田舍翁識量安足與成大亊如今暴師數萬於外而擊毬宴樂無異平日英主延巳與其談論以天下為己任更相唱和翰林學士常夢錫屢言延巳浮誕不可信唐主不聴夢錫姦言似忠陛下不悟國必亡矣及臣服于周延巳之黨相與有謂周為大朝夢錫大笑諸公常欲致君堯舜何意今日自為小朝邪衆黙然
  品藻
   吳陸喜薛瑩在四五之間
公元282年
晉太康三年是嵗散騎常侍薛瑩或謂吳郡陸喜于吳士當為第一在四五之間安得第一夫以孫皓無道吳國之士沈黙其體潜而勿用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第二侃然體國執正不懼者第三斟酌時宜時獻㣲益者第四也溫恭修慎不為謟首者第五過此以往不足復數故彼上士淪沒而逺悔吝中士有聲位而近禍殃瑩之處身本末安得第一
   東晉桓彛褚裒皮裏春秋
公元326年
咸和元年庾亮武昌殷浩記室參軍浩與豫章太守禇裒丹陽杜乂皆以識度清逺善談老易擅名江東尤為風流所宗桓彛嘗謂季野皮裏春秋其外無臧否而内有褒貶謝安不言四時之氣備矣
   唐王珪品藻房玄齡
公元630年
貞觀四年宰相侍宴太宗王珪曰卿識鑒精通善談房玄齡以下卿宜悉加品藻且自謂與數子何如對曰孜孜奉國知無不為不如玄齡才兼文武出将入相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温彦博處繁治劇衆務畢舉不如戴胄恥君不及堯舜諫諍己任不如魏徴至于激濁揚清嫉惡好善臣於數子亦有㣲長太宗以為然衆亦服其確論
   太宗面舉羣臣得失
公元644年
十八年太宗司徒長孫无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過卿可為朕明言之對曰陛下武功文徳臣等将順不暇又何過之言太宗曰朕問公以己過公等乃曲相諛恱朕欲面舉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謝太宗長孫无忌避嫌應物敏速决斷事理古人不過總兵攻戰其所高士廉涉獵古今心術明達臨難不改當官無明黨所乏者骨鯁規諌耳唐言辭辯㨗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無言及于獻替楊師道性行純和自無愆違情實怯懦緩急不可得岑文本性質敦厚文章華贍持論據經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最堅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諾私于朋友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論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稱意褚遂良學問長性堅正每冩忠誠親附于朕譬如飛鳥依人自憐
   裴行儉知人之鑒
公元682年
永淳元年裴行儉知人之鑒初為吏部侍郎前進士王劇咸陽蘇味道未知行儉一見謂之曰二君後當相次銓衡僕有弱息以為是時劇弟勃與華隂楊烱范陽盧照鄰義烏駱賔王皆以文章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重之以為顯達行儉曰士之致逺當先器識而後才藝勃等雖有文華浮躁淺露豈享爵禄之器耶楊子沈靜應至令長得令終幸矣既而勃度海堕水烱終于盈川照鄰惡疾不愈赴水賔王反誅勮味道典選行儉行儉將帥所引偏禆程務挺張䖍朂王方翼劉敬李多祚黒齒常之後多為名将
  論時政
   東漢荀恱申鑒五篇
公元205年
建安十年荀恱申鑒五篇奏之時政在曹氏天子恭恱志獻替而謀無所用故作是書其大略為政之術先屏四患乃崇五政亂俗私壊法放越軌奢敗制四者不除則政末由行矣是謂四患興農以養其生審好惡以正其俗宣文敎以彰其化立武備以秉其威明賞罰以統其法是謂五政不畏不可懼以罪人不樂不可勸以善故在上者先豐民以定其志是謂養生善惡要乎功罪毁譽效於凖驗聴言責事舉名實無詐偽以蕩衆心故俗姦怪無淫風是謂正俗榮辱賞罰精華也故禮敎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撲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若敎化之廢推中人而墜於小人之域敎化之行引中人而納於君子之塗是謂章化在上者必有武備以戒不虞安居則寄之内政有事則用之軍旅是謂秉威賞罰政之柄也人主不妄賞非愛其財也賞妄行善不勸矣不妄罰非矜其人也罰妄行則惡不懲矣賞不勸謂之止善不懲謂之縱惡在上能不止下為善不縱下為惡則國法立矣是謂統法四患既蠲五政立行之以誠守之以固簡而不怠疎而不失垂拱揖讓海内平矣
   仲長統著昌言論
公元206年
十一年仲長統著論昌言其言治亂略曰豪傑當天命者未始天下之分者也無天下之分故戰争競起角智者皆窮角力者皆負形不堪復伉埶不足復校乃始羈首係頸就我銜紲耳及繼體時豪傑之心既絶士民之志已定有常家尊一人當此之時雖下愚之才居之猶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數千無所復角其聖賁育百萬無所復奮其勇矣彼後嗣愚主見天莫敢與之違自謂若天地不可忘也乃犇其私嗜騁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惡荒廢庶政棄忘人物信任親愛者盡佞謟容說之人也寵貴隆豐者盡后妃姬妾之家也遂至熬天下脂膏生民骨髓怨毒無聊禍亂並起中國擾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為我哺乳之子孫者今盡是飲血冦讎至于運徙埶去猶不覺悟者豈非富貴不仁沈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迭代治亂從此周復天道常然大數
   晉熊逺上疏三失
公元335年
建武元年羣公卿士各陳得失熊逺上疏以為賊猾梓宫未返而不能遣軍進討一失也羣官不以讎賊未報為恥務在調戲酒食而已二失選官用人不料實徳惟在白望不求才幹惟事請托當官者以治事俗吏奉法苛刻盡禮為謟諛從容高妙放蕩達士驕蹇簡雅三失也世之所惡者陸沈泥滓時之所善翶翔雲霄是以萬機整風偽薄朝廷羣司從順為善相違見貶安得有辨争之臣士無祿仕之志乎
   應詹上疏崇奨儒官
公元432年
太興二年應詹上疏元康以來賤經尚道以玄虛宏放夷達儒術清儉鄙俗崇奨儒官以新俗化
   宋周朗上疏言備胡奢侈之弊
公元453年
元嘉三十年七月朔日有食之詔求直言周朗上疏以為毒之在體必割其緩處歴下泗間不足戍守議者必以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今空守孤城費財役使虜但發輕騎三千更互出入春來秋至禾水漕輸居然復絶於賊不勞而邊已困不至二年散民盡可蹻足而待也今人不以羊追狼蟹捕鼠而令重車弱卒與肥馬悍胡相逐其不能固宜矣又舉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給一體炫金不及百兩一歳美衣不過數襲而必收寶連櫝集服累笥目豈常視身未時親是櫝帶寶笥著衣也何糜蠧之劇惑鄙之甚邪且細作始并以為儉節而市造華怪即傅於如此則遷也非罷也凡厥庶民制度日侈見車馬不辨貴賤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䁹睨宫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學侈麗之源實先宫閫無世不有言事無時不有下令升平不至昏危相繼何哉設令本非實故也書奏忤㫖自解去職
   齊劉善明等各言得失
公元479年
建元元年太祖命羣臣各言得失淮南宣城郡太守劉善明請除宋氏大明泰始以來苛政細制以崇簡易又以為交州險逺宋末政苛遂至怨叛大化創始宜懐以恩徳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寶非聖朝所須之急討伐之事謂宜且停宋元嘉世凡事皆責成郡縣世祖徴求急速郡縣遲緩始遣臺使督之自是使者所在旁午作威福營私納賂公私勞擾㑹稽太守聞喜子良上表極言其弊以為臺有求須但明下詔敕為之期㑹則人思自竭若有稽違自依糾坐之科宜悉停臺使貟外散騎郎劉思效上言自大以來漸見彫弊徴賦有加而天府尤貧小民嗷嗷無生意而貴族富室侈麗相髙乃至山澤之民不敢食其水草陛下一新王度革正其失太祖皆加襃賞或以表付外使有司詳擇所宜奏行之
   李彪封事
公元488年
永明六年魏主訪羣臣以安民之術李彪上封以為豪貴之家奢僣過度第宅車服宜為之等制又國之興亾冢嗣善惡冢嗣善惡敎諭得失髙宗皇帝嘗謂羣臣曰朕始學之日年尚㓜沖情未能專既臨萬機不遑温習今日思之豈惟予咎抑亦師傅不勤尚書李訢免冠謝此近事可鑒者也臣謂宜準古立師之官以訓𨗳太子又漢置常平倉以救匱乏去歳京師不稔移民就豐既廢營生而後達又于國體實有虛損曷若預儲倉粟安而給之豈不愈于驅督老弱餬口千里之外哉宜析州常調九分二京師度支嵗用之餘各立官年豐積之於倉儉則加私之二糶之於人如此必力田以取官絹積財以取官粟年登則常積歲凶則直給數年之中榖積而人足雖災不為害矣魏主皆從之
   魏韓顯宗上書陳事
公元494年
齊建武元年魏主如洛陽西宫中書侍郎韓顯宗上書四事其一以為輿駕停鄴當農隙之時猶比屋供奉不勝勞費况今蠶麥方急将何以堪命且六軍涉暑恐生癘疫臣願早還北京以省諸州供張之苦成洛都營繕之役其二以為洛陽宫殿故基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譏其奢今兹營繕宜加裁損其三以為陛下之還洛陽輕将從騎王者闈闥之内猶施警蹕涉履山河不加三思乎其四以為陛下聴法目翫墳典口對百辟心虞萬機景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隨時深文章之業日成篇卷叡明所用未足為煩然非所嗇神養性無疆之祚也魏主頗納之顯宗上言以為州郡貢察徒有秀孝之名而無秀
孝之實朝廷但檢其門望不復彈坐如此則可令别貢門望以敘士人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門望乃其父祖遺烈亦何于皇家益于時賢才而已苟有其才雖屠釣奴虜聖王不恥以為苟非其才雖三后之胤墜于皂𨽻矣議者或云今世等無竒才不若取士于門此亦失矣豈可以世無周邵遂廢宰相邪但當校其寸長銖重者先敘之則賢才無遺矣又刑罰之要在于明當不在于重苟不失有罪捶撻之薄人莫敢犯若容可僥幸參夷之嚴不足懲禁今内外之官欲邀當時之名爭以深酷無私迭相敦厲遂成風俗陛下九重内視人如赤子百司萬務之任遇下如仇讎是則堯舜一人桀紂以千百和氣不至由于此謂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覽奏甚善之
   梁賀琛啟陳四事
公元545年
大同十一年散騎常侍賀琛啟陳四事其一以為北邊稽服正是生聚敎訓時而天下户口減落闗外彌甚不堪州之控總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擾惟事徴斂民不堪命各務流移豈非牧守之過歟東境户口空虛皆由使命繁數窮幽極逺無不皆至毎有一使所屬搔擾駑困邑宰拱手聴其漁獵桀黠長吏又因之重為貪縱有㢘平郡猶掣肘如此雖年降復業之詔屢下蠲賦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以為今天守宰所以貪殘良由風俗侈靡使之然也今之燕喜相競誇豪積果如丘陵列肴同綺繡露臺之産不周一燕之資而賔主之間裁取滿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畜妓之夫無有等秩為吏牧民致貲巨億罷歸之日不支數年率皆盡于燕飲之物歌謡之具所費亊等丘山為歡止在俄頃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傅翼増其搏噬一何悖哉其餘淫侈著之凡百習以成俗日見滋甚使人守㢘安可得邪誠宜嚴為禁制道以節儉糾奏浮華變其耳目足正彫流之弊矣其三以為陛下憂念四海不憚勤勞至於百司莫不奏事斗筲之人既得伏奏帷扆便欲詭競求進不論國之大體心存眀恕惟務吹毛求疵擘肌分理深刻為能以繩逐為務迹雖似于奉公更成威福犯罪者多巧避滋甚長弊増姦實由於誠願責其公平之效黜其讒慝之心則下安上謐僥倖之患矣其四以為今天無亊而猶日不暇給省亊費事省則民養費息則財聚興造有非急者徴求可緩者皆宜停省以息費休民故畜其財者所以大用之也養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亊不足害財終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民則終年不止如此則難可以富彊而圖逺大啟奏武帝大怒主書于前口授敕書以責
   周樂遜上言四亊
公元558年
永定二年周以霖雨詔羣臣上封亊極左光祿大夫猗氏樂遜上言四亊其一以為比來守令代期既促責其成効專務威猛闗東之民淪䧟塗炭若不布政優優聞諸境外何以使彼勞民歸就樂土其二以為頃者魏都洛陽一時殷盛貴勢之家競為侈靡終使禍亂交興天下䘮敗比來朝貴器服稍華百工造作務盡竒巧誠恐物逐好移有損政俗其三以為選曹補擬宜與衆共之今州郡選置猶集鄉閭天下銓衡不取物望既非機事何足可宻其選置之日宜令衆明白然後呈奏其四以為高洋據有山東未易猝制譬猶碁刼相持争行先後一行不當或成彼利誠應捨小營大先保封域不宜貪利邊陲輕為興動
   唐魏元忠言禦吐蕃之䇿
公元678年
儀鳳三年高宗吐蕃為憂太學生宋城魏元忠上封事言禦吐蕃之䇿以為理國之要在文與武今言文者則以辭華為首不及經綸言武者則以騎射為先而不知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亂哉故陸機著辨亡之論無救河橋之敗養由基射穿七札不濟鄢陵之師此已然明效也故選将當以智略為本勇力為末今朝用人𩔖取将門子弟及死事之家彼皆庸人豈足當閫外之任李左車陳湯吕䝉孟觀皆出貧賤而立殊功未聞其家代為也夫賞罰軍國切務近日征伐虛有賞格無事實盖小才之吏不知大體徒惜勲庸恐虛倉庫不知不用命所損幾何黔首雖㣲不可欺罔豈得不信之令設虛賞之科而望其立功乎又出師之要全資力臣請開畜馬之禁使百姓皆得畜馬官軍大舉州縣長吏官錢増價市之則皆為官有彼胡虜馬力以為彊若聴人間市而畜之乃是損彼之彊為中國之利也先是禁百姓畜馬元忠言之高宗善其言
   天后陳子昻為政之要
公元689年
永昌元年正字陳子昻當今為政之要子昻退上疏以為緩刑崇徳息兵革省賦役撫慰宗室各使自安辭婉意切其論甚美幾三千言
   劉知幾表陳四事
公元695年
天冊萬嵗元年劉知幾表陳四事其一以為皇業權輿天地開闢嗣君即位黎元更始則時藉非常之慶以申再造之恩六合清晏赦令不息近則一年再降逺則毎嵗無遺至于違法悖禮之徒無賴不仁之輩編户冦攘為業當官贓賄是求而元日之朝指期天澤重陽之節佇降皇恩如其忖度咸果釋免或有名垂結正罪将斷决行貨方便規求故致稽延畢霑寛宥用使俗多頑悖時罕㢘隅為善不預恩光作惡者獨承徼倖古語小人之幸君子不幸斯之謂也望陛下而今而後頗節於赦使黎氓禁姦肅清其二以為海内具僚九品以上毎嵗逢赦必賜階勲至于朝野宴集公私聚㑹緋服衆于青衣象板多于木笏皆榮非徳舉位罕才升不知何者妍蚩何者美惡臣望自今以後稍息私恩使有善者逾効忠勤無才者咸知勉勵其三以為陛下臨朝踐極取士太廣六品以下職事清官遂乃方之土芥比之沙礫若遂不加沙汰臣恐有穢皇風其四以為今之牧伯遷代太速倐來忽往蓬轉萍流既懐苟且之謀何暇循良之政望自今刺史三歳以上不可遷官明察功過甄賞疏奏太后嘉之
   宋務光上疏水災
公元705年
神龍元年河南北十七州大水求直言右衛騎曹叅軍西河宋務光上疏以為水隂𩔖臣妾之象恐後庭有干外朝之政者宜杜絶其萌今霖雨不止乃閉坊門以禳之至使里巷坊門宰相朝廷使之燮理隂陽疏奏不省
   楊相如上疏時政
公元713年
開元元年晉陵楊相如上疏時政其略曰煬帝自恃其彊不憂時政制敕交行而聲實舛謬言同堯舜迹如桀紂天下大一擲而棄之又曰人主莫不忠正而惡佞邪忠正者常踈佞邪者常親以至于覆國危身不寤何哉誠由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順指積忤生憎積順生愛此親疏所以分也明主則不然愛其忤以收忠賢惡其順以去佞邪太宗太平之業将何逺哉明皇覽而善之
   晉州男子獻三十字
公元773年
大厯八年晉州男子郇模以麻辮髮竹筐葦席哭于東市人問其故對曰願獻三十字一字一事若言無所取請以席裹屍貯筐中棄于野京兆以聞代宗召見新衣舘于客省其言團者請罷諸州團練使也監者請罷諸道監軍使
   陸贄上奏不能
公元783年
建中四年初徳宗在東宫監察御史嘉興陸贄即位召為翰林學士數問以得失兩河用兵久不决賦役日滋以兵窮民困恐别生内變乃上奏其略曰克敵之要在乎将得其人馭將之方在乎操得其柄将非其人者兵雖衆不足恃操失其柄者将雖材不為用又曰将不能使兵國不能馭将非止費財翫冦之弊亦有不戢自焚之災又曰無紓目前之虞或興意外之患人者邦之本也財者人之心也其心傷則其本傷其本傷則枝幹顛瘁矣又曰人揺不寧事變難測是以兵貴拙速不尚巧遲若不靖于本而務救于末則救之所為乃禍之所起也又論闗中形勢以為王者蓄威以昭徳偏廢則危居重以馭輕倒持則悖王畿四方之本也太宗列置府兵分𨽻禁衛大凡諸府八百餘所而在闗中者殆五百焉舉天下不敵闗中居重馭輕之意明矣承平漸久武備浸㣲府衛具存卒乗罕習禄山倒持之柄乗外重之資一舉滔天兩京不守是皆失居重馭輕之權忘深根固柢之慮陛下追想及此豈不為之寒心哉今朔方太原之衆逺在山東神䇿六軍之兵繼出闗闗輔之間徴發已甚宫苑内備不全萬一将帥之中又如朱滔希烈負固邊壘誘致豺狼竊發郊畿驚犯城闕未審陛下復何以備之陛下過聴愚計所遣神䇿六軍李晟等及節将子弟悉可追還明敕涇隴邠寧但令嚴備封守仍云更不徴發使知各保安居又降徳音罷京城畿縣間架雜稅則冀已輸者弭怨見處者獲寧人心不揺邦本自固徳宗不能
   李翶六者政之根本
公元819年
元和十四年史館修撰李翶上言以為禍亂武功也興太平文徳也今陛下既以武功定海内若遂革弊事復高祖太宗舊制忠正不疑邪佞而不邇改稅法不督錢而納布帛絶進獻百姓租賦邊兵以制戎狄侵盗訪問待制官以通塞蔽此六者政之根本太平所以興也
   楊虞卿上疏穆宗
公元820年
十五年穆宗丹鳳門樓赦天下事畢盛陳倡優雜戯門内而觀之又幸左神䇿軍手搏雜戯監察御史楊虞卿上疏以為陛下延對羣臣周徧顧問惠以氣色使進忠趨利論政訴寃如此不致升平者未之有也
   後唐史在徳上書歴詆文武之士
公元934年
清泰元年太常丞史在徳狂狷上書歴詆内外文武之士請徧加考試黜陟能否執政朝士大怒盧文紀補闕劉濤楊昭儉等皆請加罪潞王學士馬胤孫曰朕新臨天下開言路若朝士以言獲罪誰敢言者卿為朕作詔書宣朕意乃下詔略曰昔魏徴請賞皇甫徳參等請黜史在徳事同言異何其逺哉在徳情在傾輸安可責也
   殷潘承祐上書十事
公元943年
後晉天福八年殷吏部尚書承祐上書十亊大指兄弟相攻逆傷天理一也賦斂煩重力役無節二也發民為兵羇旅愁怨三也楊思恭奪人衣食使歸怨於上羣臣莫敢言四也疆土狹隘多置州縣増吏困民五也除道裹糧将攻臨汀曽不金陵錢塘乗虛相襲六也括高貲户財多者補官逋負者被刑七也延平諸津征果菜魚米獲利至㣲斂怨甚大八也與吳越為鄰即位以來未嘗通使九也宫室臺榭崇飾無度十也殷王延政大怒承祐官爵勒歸私第
  知典故
   晉元帝取决刁協賀循
公元494年
建武元年是時䘮亂之後江東草創刁協久宦中朝諳練舊事賀循世儒明習禮學凡有疑議取决
   齊王諳憶故事
公元485年
永明三年王儉國子祭酒撰次朝儀國典自晉宋以來故事無不諳憶故當朝理斷决如流博議引證八坐丞郎無能異者令史諮事數十人賔客滿席應接辨析無留發言下筆皆有音彩嘗謂人曰江左風流宰相唯有謝安意以自比也武帝委仗
   欲知古問髙君
公元716年
唐開元四年紫㣲舍人髙仲舒博通典籍澣練時務姚宋毎坐二人以質所疑既而歎曰欲知右問高君欲知今問齊君可以無缺政矣
 
 
 
 
 
 
 通鑑總𩔖卷九下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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