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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序一¶ 第 332a 页
布水台集卷第六
住明州天童寺匡庐黄岩沙门道忞著

* 序一

** 戒阇黎示见录序

一真法性迷以执之则识海波摇而众生是见觉而
霁之则慧天朗耀而佛日攸兴竖以为十世古今横
以为无边刹海刹海也古今也众生也皆所谓无尽
无尽而无尽者也然则佛岂有尽乎佛无有尽而尽
之寂智用三身焉所谓佛佛而体同者也寂者何即
吾人之性所谓清净法身也智者何即吾人之慧所
谓圆满报身也用者何即吾人之行所谓千百亿化
身也故非智无以起行非行无以圆智而满性寂之
量智圆寂满而佛于是乎出见矣文殊表智普贤表
行此二菩萨所以为佛佛刱始之师而与吾人常自
偶谐者也惟众生日用而不知而菩萨乃隐而不见
虽隐而不见然未尝不与众生群然杂处于阛阓之
中或当其机缘纯熟时或当其业苦殷繁时则为其
示见而破其滞名著相之情此其大较也宋南渡时
台之兜率院有戒阇黎者放浪于淳熙绍圣间其事
奇其迹诡其举止多涉神异怪诞司时复有处女周
七娘者与之赓唱迭和故为徉狂垢污之事而人益
莫测其谁何也然其语言则皆曲终奏雅与佛祖修
多罗了义教相发明至今台人尤能道其遗言逸事
而蚩蚩之氓因之而迁善改过者众矣固知二人为
文殊普贤正不必俟其命终阴有付属而后定之也
或曰菩萨是矣一见于唐则为天台之寒山拾得再
见于宋则为临海之善戒周婆菩萨于台若是般乎
曰非也夫众生之业杀为大渔于水猎于山一举而
众杀备焉台盖山海之衡而渔猎之薮也业殷苦繁
菩萨安之与然则曷不为寒拾之风雅典驯而龂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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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其言之也曰由众生之机感而然也譬之水与月
焉菩萨月也众生水也众生心水澄渟则如月在寒
潭清光烨如也反是则昏冥无见矣是故感之以混
浊则菩萨月见于四生六道之中作种种形与其同
事开方便道度诸轮转而菩萨非劣感之以澄渟则
菩萨月见于华藏世界金色世界胜莲华世界念念
转清净微妙法轮于刹那顷成熟法界海微尘数诸
大开士而菩萨非胜盖水有清浊而月无二也于乎
众生居一尘中而不知尘尘皆毗卢遮那无尽刹海
普贤示一毛孔而不知一一毛孔含众生三昧色身
然则众生日用头头常在普贤毛孔中作息毗卢遮
那光明内死生慈氏楼阁中出没文殊剑刃上往来
念念中与诸佛同出世證菩提转法轮入涅槃乃昧
而不觉焉此则菩萨所大哀而必欲旷济者也戒阇
黎示见云乎哉故兜率院在郡城巾子山久废为民
业今周君霞漪复舍以归之菩萨请僧灵文主之灵
文以菩萨示见录字画漫灭将不可读欲谋新剞劂
氏而问序于予因次述其事以授灵文焉。

** 宗门寂徵录序

结绳以往无论己自有书契以来三坟五典八索九
丘乃至百王之诰誓诸子之鸿传概未有谭性命以
语及生死者虽明睿如洙泗调适上遂如庄周博大
真人如关尹老聃发轸或有之其于归途则未也由
是人迷四忍家缠五盖一奋其私智巧能以求得所
欲焉耳大则龙争虎斗小则弱肉强食夷考春秋二
百二十四年之间盖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
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况其他乎岂非轮
回六趣而莫知没溺三途而罔觉者邪向使知有生
死过患而殃累永劫如此将有先祖生而著鞭者沽
一世之安媒千生之孽非其痴狂谁则甘之大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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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氏之道所以拯溺救焚以跻吾人于大安之域者
至矣然自汉明至东晋安帝时大教东被踰四百年
而此土学者尚未知有泥洹常住之说也远远公王
庐山乃著法性论以明至极无变之理则又标神于
佛故矢志同人佥心西境有由然矣又一百三十年
达磨氏来而教外别传之道始显东土其道也以无
相为体无念为宗无住为本其归约也以绝待妙心
为统贯其契之者不假雕镌顿證真常其超生越死
也由本不生故今非灭所以达磨氏之宗迥出百千
法门之上又六传至曹溪则得道者且如林故其广
宣流布亦莫之与京也厥后五宗诸师间出则唱和
愈高机用愈密拨尘见佛畏渔父之栖巢擿剑挥空
惧金尘之眯目死殆欲其速朽丧殆欲其速贫于是
遂有舍利流辉之杜多受讥欧阜坐脱立亡之首座
见诮九峰庄生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张天
觉亦曰出家人本为生死事大若生死到来不知下
落即不如三家村里省事漠以是知丧之欲速贫为
敬叔言之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世无有
若之似夫子直以为夫子之言矣此祁仲子年超宗
门寂徵录之所由出也不然左史记事右史记言言
以载道事以考行道与行略之矣而详其寂也何居
仲子若曰道与行之难详也久矣以蔡邕之直笔止
于有道一人为无愧则有愧者众矣道与行之难详
吾何自以徵之徵之以寂焉耳夫法久弊生物极斯
反羽嘉生应龙应龙生凤凰凤凰生凡鸟亦其势之
必然者由达磨至于今千有馀岁吾宗杂糅殆将不
可别识天壤间自有兹录非仅丕显西东烈祖之徽
猷聿章教外别传之迥别而今以后庶俾增上慢人
知有法焉足以超生脱死如此乃不深操实履而束
手待毙焉为可耻也则其福吾人又岂浅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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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灯世谱序

吾祖之道之传于诸夏也始于梁盛于唐而光显于
宋其间往往多高文博达之士故先德之出处与其
言行之大端皆有传记可考非直谱牒己也自元而
降传灯不修遂使一代宗匠与夫抗迹西山者同一
湮没无闻良可悲夫忞出家染指法味时即𢟪然有
稗官野史之志第碑残简缺无可捃拾思按宗图篹
为世谱以代其志适草刱未举会天童老人有黄檗
之请因执侍入闽乃得吴君所篹与忞先心不谋而
合但惜其中多错漏附会未免无徵不信之失遂发
大藏考验禅灯诸录取其师承有据者载之不敢以
景响参合疑误后人间有说法当世嗣代未详者但
附于其宗之末俟其详者补之于是较勘既的徵以
往言庶几取信将来亦循名得实之一助云尔后之
君子其有继传灯而作者或考徵斯谱未可知也。

**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颂序

星辉午夜梦破灵山于是忾焉寤叹一切众生皆悉
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自證得耳
富哉言乎一代时教之渊源盖渊源乎此矣由其如
此此诸佛所以出世祖师所以西来金刚般若所以
破相除执三复丁宁词不一而足者也按是经来自
白马东驮以后代阅一十七朝语经六译名僧达士
笺而释之者亡虑数千馀家求其反常合道即俗明
真不支词不蔓义如道川禅师之颂著盖未之见焉
师本昆山狄氏子初为县之弓级闻东齐谦首座为
道俗演法往从之习坐不倦一日因不职遭笞忽于
杖下大悟遂辞职依谦谦为改名道川且曰汝旧呼
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竖起脊梁了办个事
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则依旧狄三也师铭于心建
炎初圆顶游方至天封机契蹒庵成公卒受记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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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东斋道俗愈敬有以是经请问者师为颂之凡一
百八首段分无割裂之嫌珠联有贯穿之妙言超象
外意约寰中曾不异羲文之演易天仰观地頫察身
诸乎近取物之乎远譬放出东村白额咬杀南山大
虫鹦鹉洲和岸趯翻黄鹤楼蓦头拳倒拔舜若多身
之刺金镞抽自含沙出烁迦罗眼之尘华针消于蒗
荡直令明明天子识从闹市场中堂堂老僧荐诸百
草头上傥逢得意忘言之士况有遗情达本之夫一
句染神永为道种则可谓获轮王髻中之宝不假功
勋受亲友衣内之珠无烦探索者矣敬为拈出以共
同人。

** 准提增益法门定本序

玉齐耿公之示海州也甫浃旬即以生平素验之准
提行法梓惠人间且以余禅者为知佛属一言以序
之余惟公秉宪而籓蔽南服者也民可与乐成而不
可与虑始经生曲学昧通变而拘故常当山海之沸
摇未闻公有问而刱是焉得无读孝经以弭乱演般
若而消兵疑公于萧若向乎哉因得详以序之夫公
家学渊源异才天授崇祯间上方薄艺文而重经济
之儒公时为天子徵召旋以边功佥宪遵阳矣会夏
台鼎迁有殷革命于斯时也使公不以推纳自任则
风鼓虺蛇惴惴生民将有载胥及溺之忧为之安集
而保厥首领者谁耶况今南北一家纵有洛邑顽民
以公临之直发蒙振落耳然公为此而不为彼者正
以有天下者不雠匹夫匹夫有欲而不遂故求求而
不得故争争而祸乱相寻则死亡继之吾将以其所
欲得者举而与之彼厌其心则亦已矣夫计神州之
广大亿兆之众多统而稽之求智慧长寿者或寡至
若男女若功名若财货盖有不顾丧元而希夫必得
者矣曾是口而诵心而唯翘尔勤注尔想乃感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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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如斯也舍感应道交之至易而从蹈危履险之
极难夫岂情理也哉使凡率土之民咸释所难而图
夫至易则太平可以坐致万世且享萝图而攘夺之
祸又孰自而起之说者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虽圣
贤无如何乃若所为求若所欲而如响斯应非予云
昧抑举世通惑焉而未解也余曰单醪投河三军告
醉虞虎持满金石为穿是遵何道哉亦惟心灵所致
耳况托佛菩萨殊胜力耶是故经中佛说心力最大
行般若波罗密故散此大地以为微尘盖地有色香
味触重故自无所作水少香故动作胜地火少香味
势胜于水风少色香味故动作胜火心无四事故所
为力大然则至人者纳须弥于芥子擿大千于方外
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未竟心力之一芒于随意得
果乎何有而惊诧乎哉曰此盖释部之谭孔孟之书
无闻也公儒者而嗜此乎余曰道有发致虽殊潜相
影响人有出处诚异终期则同者经不云乎佛有自
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权广随所入或为灵仙转轮圣
帝或为卿相国师道士若此之伦在所变现诸王君
子莫知为谁是则山僧非释公亦非儒非儒非释当
义何名欲知就里根源且待虚空落地。

** 历传祖图赞序

先师之鼎新天童也虽无事不周犹于说法此山者
为惓惓岁在阏逢阉茂殿宇方成即辟函丈之东营
室曰先觉者俨设其位号而祠奉之复手自制文勒
𤦹玟以昭此堂所以建立之意其防微杜渐靡不刳
心焉越十年余继典兹席每朔朝望旦尊先师遗训
必具威仪炷香展敬由是仰视榱桷頫察几筵未尝
不竦然思怃然叹盖同泰之宫既化于烽燧永宁之
塔亦迁于谷王远而沩扈雪峤近而五山十刹处处
蚁蜂是穴谁免狐兔为丘求其人天奔走四海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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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嵩少夫玲珑曹溪夫双镜者乎夫地灵则人杰
人杰故地灵木有根水有源故余益广先师之意绘
从上祖宗首自释迦文佛至先师密云悟和尚凡六
十有七世遇岁时节腊必张挂法堂陈时食而荐奉
焉示后昆无忘先德之思或曰天童自义兴开山世
有哲匠而禅门由咸启来诸家互为住持略他人之
宗祖详自己之根源可乎余曰然老苏不云乎谱自
我作故也况由先师溯洄以上至应庵华祖则天目
礼诸家之宗祖在是矣由应庵溯洄以上至石霜圆
祖则清遂诸家之宗祖在是矣由石霜溯洄以上至
南岳让祖则宝坚诸家之宗祖在是矣由南岳溯洄
以上至达磨西祖则咸启诸家之宗祖在是矣由达
磨溯洄以上至释迦文佛则义兴法璿诸家之宗祖
在是矣提纲挈领本末归宗安在其略人详己邪图
成禅者请赞因不揣固陋次述于左以就正大方焉。

** 鸣鼓录序

赵括之谭兵也倾其父奢奢不能难长平之距赵入
秦间使括代廉颇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
鼓瑟括徒能读父书传不知合变也括竟挫败丧师
四十五万身灭矣而邯郸几不脱岳鹏举初以部伍
隶宗泽泽大奇之曰尔智勇力艺古良将不能过然
好野战非万全计因授以阵图岳曰阵以后战兵法
故尝抑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又曰兵何尝顾用之何
如耳旨哉靡古名将虽我宗门亦然昔洞山价不尝
以宝镜三昧密授曹山哉乃五世以还寥寥无闻焉
何也克符道者不尝成禠临济建立黄檗宗旨哉一
时料拣炤用玄要主宾在所亲承而颂述者乃不三
叶而中衰其故又何也传之不得其人与用之不得
其妙均失耳昔人谓真净和尚拈提今古不在雪窦
之下而末流传习却成恶口小家皆此类也故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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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妙即小艳情词绵州巴歌皆足使学者销意中之
积滞出眼内之金尘如其失宜纵佛祖言教擿地作
金声其如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何所以先德有
言若作实法系缀他人土亦消不得又曰有祖以来
时人错会相承至今以佛祖言句为人师范若或如
此却成狂人无智人去信知从上来事在人不在法
不见道正人说邪法邪法亦成正邪人说正法正法
亦成邪何谓邪人无身奉尘刹报佛恩心徒沽名吊
诡以徇一己之私者皆邪也传不云乎索隐行怪后
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矧味道餐风亲饫法乳一朝
怀挟胸臆刱发难端至没齿矣犹乱是饰非攘羊是
诬计其厝意宅心非魔非魔所使又谁肯破灭从上
坏人信根有如此者此铨上座击忍僧之说之所由
作也然则录称鸣鼓者何也从余命也于乎陈恒弑
君邵庶人之贼父千载之下尚一二见者若踞人师
位入室而操戈盖亘亿万古春秋仅遘之忍焉沐浴
请讨犹之后矣鸣鼓云乎哉。

** 金粟反正录序

春秋之法尊王以削僭攘外以与内然淮徐之国外
矣而动循礼义则亦与焉不以其外而外之也郑卫
之邦内矣而事悖伦常则必夺焉不以其内而内之
也凡所以严上下辨亲疏定天纲立民纪以植人心
于不死者宁独尼山家法为然举世出世间苟违斯
道未有不干名犯分而沦为小人之无忌惮者也先
师密老人六坐道场而金粟居一焉记莂同门十二
人而三峰居一焉立三峰之徒子主金粟之道场名
其谁曰不正言其谁曰不顺哉名正矣言顺矣必拨
而反之正也奚为繇其出乎正而入乎不正者也入
不正奈何裂祖堂湮祖号泯祖德媟祖称亲而髦为
疏下而陵其上天纲民纪相次崩亡不正之罪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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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是以天厌其衷人离其德独夫去嘉运来金粟
之道场始复为先师之道场焉反之时义不綦大矣
哉夫既反之可以忘言矣而录之出也又奚为子与
氏不云乎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吾将假是以惧夫
蔑祖欺宗之贼乱之人者。

** 镜麟录序

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孔子发为是言其在
作春秋之后乎何以明之尼山冠帝佩王法天因地
使有大位焉得行其道则巍焕之功无为之治直土
苴耳逮至获麟则家居既老知道之终不可有行也
乃由定哀以溯隐桓取鲁史之旧文而笔削之善之
可以为法者则褒之以示劝恶之可以为戒者则贬
之以示惩微显阐幽发奸摘伏凛乎若皋陶之听讼
无复有遁情者书成笔绝矣终伤夫道之不行不能
措生民于默化之中并时物于行生之内故深以为
慨也或曰吾师舌奔雷电笔埽云天爰自开法天童
以来谤书充栋绝不寓目一时无情之辈卒莫得而
尽其辞继而道大光显于时向之造为谤讟者莫不
愧畏生心焉乃今桑榆景迫反改前之所为于金粟
也则有反正之录于禹门也复有声罪勘愚之说无
辩而翻为有辩何也曰反正之录为渎祖也声罪勘
愚之说为讪师也皆同室之戈而非乡邻之斗也曰
舟愚楫罪则吾既得闻命矣彼玄素与蕃光外也非
内也何讥嫌亦不少贷也曰为其有伤雅道而付授
滥觞也曰然则孔闻之朝东鲁暮西秦为声利以垄
登视师门若传舍返若为之解冤而释结则又何也
曰吾为亲者讳也恶古帆介为之以是谍谍也予又
从而和之则所伤者大矣故予之所申说而讳贷者
一取镜夫麟经之法而惩创夫不法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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