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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史記正義卷一百二十一
            唐張守節
儒林列傳第六十一(姚承云儒謂博士為儒雅之林綜理古文宣明舊藝咸勸儒者成王化者也)史記一百二十一
公元前484年
太史公曰余讀功令至於厲學官之路未甞廢書而歎也曰嗟乎周室衰而闗睢作幽厲㣲而禮樂諸侯恣行政由彊國孔子閔王路廢而邪道於是論次詩書修起禮樂適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自衛返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鄭元魯哀公十一年是時道衰樂廢孔子修正之故雅頌各得其所也)世以混濁莫能用是仲尼干七十餘君無所遇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西狩獲麟吾道窮矣故因史記作春秋以當王法辭㣲而指博後世學者多録焉自孔子卒後七十子之徒㪚游諸侯大者師傳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隠而不見子路居衛子張居陳(今陳州)澹臺子羽居楚(今蘇州城南五里澹臺湖湖北澹臺)子夏西河(今汾州)子貢終於齊(今青州)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釐之屬皆受業於子夏之倫為王者師是時魏文侯好學陵遅以至于始皇天下並爭戰國儒術既絀焉然齊魯之門學者不廢也於威宣之際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業而潤色之以學顯於當世及至秦之季世詩書術士(顔云今新豐縣温陽之處號愍儒鄉温陽西南三百里有馬谷谷之西岸有坑古相傳以秦坑儒處也衛宏詔定古文尚書序云秦既焚書天下不從改更法而諸生到者拜為郎前後七百人乃宻種瓜驪山陵谷中温處瓜實成詔博士諸生説之人言不同乃令就視伏機諸生賢儒皆至焉方相不決發機從上塡之以土皆雁終乃無聲也)六蓺從此缺焉陳涉之王也而魯諸儒持孔氏之禮器往歸陳王於是孔甲陳涉博士卒與俱死陳涉匹夫瓦合適戍旬月以王楚不滿半嵗滅亡其事至㣲然而縉紳先生徒負孔子禮器委質為臣者何也以秦焚其業積怨發憤陳王也及髙皇帝項籍舉兵圍魯魯中諸儒尚講誦習禮絃歌之音不絶豈非聖人遺化禮樂之國哉故孔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夫齊魯之間於文學自古以來天性也故漢興然後諸儒始得修其經蓺講習大射鄉飲之禮叔孫通作漢禮儀因為常諸生弟子定者咸為選首於是喟然歎興於學然尚有干戈平定四海(顔云陳豨盧綰韓信黥布之徒相以反叛征討也)亦未暇庠序之事也孝恵吕后時公卿武力有功之臣孝文時徴用(言孝文稍用文學之士居位)然孝文帝本好刑名之言及至孝景不任儒者竇太后又好黄老之術故諸博士具官待問未有進者及今上即位趙綰王臧之屬明儒學而上亦鄉之於是方正賢良文學之士自是之後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申轅姓名公生其處號也)於燕則韓太傅言尚書濟南伏生言禮自魯髙堂生言易菑川田生春秋齊魯胡母生於趙自董仲舒竇太后武安侯田蚡丞相黄老刑名百家之言文學儒者數百人而公春秋白衣天子三公封以平津侯天下學士靡然鄉風公孫學官悼道之鬱滯乃請曰丞相御史言(自此已下皆奏請之辭)制曰益聞𨗳民以禮風之以樂㛰姻居室大倫也今禮廢樂崩朕甚愍焉故詳延天下方正博聞之士咸登諸朝其令禮官勸學講議洽聞興禮以為天下太常議與博士弟子鄉里之化以廣賢材焉謹與太常博士平等議曰聞三代道鄉里有教曰校(校教也可教道蓺也)殷曰序(序舒也言舒禮教)周曰庠(庠詳也言詳審經典)其勸善也顯之朝廷懲惡也加之刑罰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師始由内及外今陛下至徳開大配天本人勸學修禮崇化厲賢以風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洽不備禮請因舊官而興焉為博士官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民年十八已上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郡國道邑有好文學長上肅政教順鄉里出入不悖所聞者令相長上屬二千石二千石謹察可者當與計偕太常受業如弟一嵗輒試通一以上文學掌故缺其髙可以郎中太常籍奏即有秀才異等輒以名聞不事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蓺輒罷之而請諸不稱者罰臣謹案詔書律令下者明天分際通古今之義文章爾雅訓辭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淺聞不能究宣無以布諭下治禮次治掌故以文學禮義為官遷留滯請選擇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以上補左右内史(補左右内史改為左馮翊右扶風)大行卒史百石已下補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邊郡一人先用誦多者若不足乃擇掌故中二千屬文掌故郡屬備貟請著功令如律令制曰自此以來則公卿大夫士吏斌斌文學之士矣
公元前188年
申公魯人髙祖魯申公弟子從師入見髙祖于魯南宫(括地志云泮宫兖州曲阜西南二百里魯城内宫之内鄭云泮之言半也其制半於天子璧雍)吕太后時申公游學長安劉郢同師已而楚王申公傅其太子戊戊不好學疾申公及王卒戊立為楚王胥靡申公申公耻之歸魯退居家教終身不出復謝賔客獨王命召乃往弟子逺方受業百餘人申公獨以詩經為訓以教無傅疑疑者則闕不傅蘭陵王臧既受詩以事孝景帝太子少傅免去今上初即位上書宿衛上累一嵗中為郎中令及代趙綰嘗受申公御史大夫天子欲立明堂以朝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申公於是天子使使束帛加璧安車駟馬申公弟子二人乗軺傅從至見天子天子治亂之事申公時已八十餘老對曰為治者不至多言力行何如是時子方文詞申公黙然然已招致以為太中大夫舍魯邸議明堂太皇竇太后老子言不説儒術趙綰王臧過以上上因廢明堂盡下趙綰王臧吏後自殺申公疾免以歸數年卒弟子博士十餘人孔安國臨淮太守周霸膠西内史夏寛城陽内史魯賜東海太守蘭陵繆生長沙内史徐偃膠西中尉鄒人闕門慶忌膠東内史其治官民皆有亷節稱其好學學官弟子行雖不備至於大夫郎中掌故百數言詩雖殊多本於申公
清河王太傅轅固生齊人也以治詩孝景時博士與黄爭論景帝前黄湯武受命乃弑也轅固生不然桀紂虐亂天下之心皆歸湯武湯武與天下之心而誅桀紂桀紂之民不為之使而歸湯武湯武不得已而立受命為何曰冠雖敝必加於首履雖新必闗於足何者上下之分也今桀紂失道君上湯武聖臣也夫主有失行臣下不能正言匡過以尊天子反因過而誅之代立南面非弑而何轅固生必若云是髙帝伐秦即天子之位非邪於是景帝食肉不食馬肝(論衡云氣熱而毒盛故食馬殺人盛夏馬行多渇死殺氣為毒也)不為不知味言學者無言湯武受命不為愚遂罷是後學者莫敢受命放殺竇太后老子書召轅固生老子書固曰此是家人言耳太后怒曰安得司空城旦書乎乃使固入圏刺豕景帝太后怒而固直言無罪乃假固利兵下圏刺豕正中其心一刺應手而倒太后黙然無以復罪罷之居頃之景帝以固為亷直拜為清河王太傅乆之病免今上初即位復以賢良徴固諸䛕儒多疾毁固曰固老罷歸之時固已九十餘矣固之徴也薛人公孫宏亦徴側目而視固固曰公孫務正學以言無曲學阿世自是之後齊言詩皆本轅固生也諸齊人以詩顯貴皆固之弟子
韓生者燕人也孝文帝時博士景帝時常山王太傅韓生推詩之意而内外傅數萬言其語頗與齊魯間殊然其歸一淮南賁生受之自是之後燕趙間言詩者由韓生韓生孫商為今上博士
公元前182年
伏生濟南人故為秦博士孝文欲求能治尚書天下無有乃聞伏生能治欲召之是時伏生年九十餘老不能於是乃詔太常使掌故朝錯往受之秦時焚書伏生壁藏其後大起流亡漢定伏生求其書亡數十篇獨得二十九篇即以教于齊魯之間學者由是頗能言尚書山東大師無不尚書以教矣伏生濟南歐陽生歐陽生千乗兒寛兒寛既通尚書文學應郡舉詣博士受業受業孔安國兒寛無資用常為弟子都養及時時間行傭賃以給衣食行常帶經止息誦習之以試第次廷尉是時張湯鄉學以為奏讞掾以古法議決大獄愛幸寛寛為人温良有亷智自持而善著書書奏敏於文口不能發明以為長者稱譽之及御史大夫兒寛為掾薦之天子天子見問説之張湯後六年兒寛位至御史大夫九年而以官卒寛在三公位和良承意従容得乆無有匡諫於官官屬易之不為盡力亦為博士伏生孫以治尚書不能明也自此之後周霸孔安國雒陽賈嘉頗能言尚書事孔氏有古文尚書安國今文讀之因以起其家逸書十餘篇尚書多於是矣諸學者多言禮而魯髙堂生最本禮固自孔子時而其經不具及至焚書㪚亡多於獨有士禮髙堂生能言之而魯徐生善為容孝文帝時以容為禮官大夫傅子至孫徐延徐襄天姿為容不能通禮頗能未善也以容為漢禮官大夫廣陵内史延及徐氏弟子公户滿意桓生單次皆常為漢禮官大夫瑕丘蕭奮以禮為淮陽太守是後能言為容者由徐氏焉自魯商瞿受易孔子孔子商瞿傅易六世齊人田何子莊漢興田何東武王同仲子仲傅菑川楊何何以易元光元年徴官至中大夫齊人即墨成以易至城陽廣川孟但以易為太子門大夫魯人周霸衡胡臨菑主父偃皆以易至二千石要言易者本於楊何之家
公元前186年
董仲舒廣川人也以治春孝景時博士下帷講誦弟子傅以乆次相受業或莫見其靣益三年董仲舒不觀於舍園其精如此進退容止非禮不行學士師尊今上即位江都相以春秋災異之變推隂陽所以錯行求雨諸陽縦諸隂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國未嘗不得所欲中廢中大夫居舍災異之記是時遼東髙廟主父偃疾之取其書奏天子天子諸生示其書有刺譏董仲舒弟子吕歩舒不知其師書以為下愚於是董仲舒吏當死詔赦於是董仲舒竟不敢復言災異董仲舒為人亷直是時方外四夷公孫治春不如董仲舒而宏希世用事至公董仲舒以宏為従䛕宏疾之乃言上曰獨董仲舒使相膠西王膠西王素聞董仲舒有行善待董仲舒恐乆獲罪疾免居家至卒終不治産業以修學著書為事漢興至于五世之間唯董仲舒名為明於春秋其傅公羊氏也
胡母生齊人孝景時博士老歸教授齊之言春秋多受胡母生公孫宏亦頗受
瑕丘江生榖梁春秋自公孫宏得用集比義卒董仲舒仲舒弟子遂者蘭陵楮大廣川殷忠温吕步舒禇大至梁相步舒至長史持節使決淮南於諸擅専不報春秋義正天子以為弟子通者至於大夫為郎謁者掌故者以言數董仲舒子及孫皆以學至大官
 
 
 
 
 
 
 
 
 
 
 
 
 史記正義卷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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