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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八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史記正義卷一百十八
            唐張守節
淮南衡山列傳第五十八史記一百十八
公元326年
淮南厲王長髙祖少子也其母故趙王張敖美人髙祖八年東垣過趙(趙張耳所都今邢州也)趙王獻之美人厲王得幸有身趙王敖弗敢内宫為築外宫而舍之及貫髙謀反栢人發覺逮治王盡収捕王母兄弟美人繫之河内厲王母亦繫告吏曰得幸有身吏以聞上上方怒趙王未理厲王厲王母弟趙兼辟陽侯吕后吕后妬弗肯白辟陽侯不彊争及厲王母已生厲王恚即自殺吏奉厲王上上悔(悔不理厲王母)令吕后之而厲王眞定眞定厲王母之家在焉父世縣髙祖十一年十月淮南王黥布立子長為淮南王黥布故地四郡自將擊滅厲王遂即厲王蚤失母常附吕后孝惠吕后時以故得幸無患害而常心辟陽侯弗敢發及孝文帝初即位淮南王以為最親驕蹇數不奉法上以親故寛赦三年入朝横從上入苑囿獵與上同車常謂上大厲王材力力能扛鼎乃往辟陽侯辟陽侯出見之即自䄂鐡椎辟陽侯從者魏敬剄之(剄古鼎反剄謂刺剄)厲王乃馳
公元前183年
闕下肉袒謝曰臣母不當其時辟陽侯力能得之吕后弗争罪一趙王如意子母無罪吕后殺之辟陽侯弗争罪二也吕后諸吕欲以危劉氏辟陽侯弗争罪三也臣謹為天下賊臣辟陽侯報母之仇謹伏闕下請孝文傷其志為親故弗治厲王當是薄太后太子大臣皆憚厲王厲王以此歸國驕恣不用漢法出入稱警稱制自為法令擬於天子六年男子但等七十人棘蒲侯柴武太子竒謀輂車四十乗反谷口(括地云谷故城雍州醴泉縣東北四十里谷口縣也)令人使閩越匃奴事覺治之使使召淮南王淮南王安丞相臣張倉典客馮敬御史大夫事宗正臣廷尉臣賀備盗中尉臣福昧死淮南王長先帝不聴天子居處無度黄屋蓋乗輿出入擬於天子為法不用漢法及所置吏以其郎中丞相聚収諸侯人及有罪亡者匿與居為治家室賜其財物爵禄田宅爵或至闗内侯奉以二千石所不當得欲以有為大夫士五開章等七十人棘蒲侯太子竒謀欲以宗廟社稷使開章隂告與謀使閩越匈奴發其兵開章之淮南見長數與坐語飲食家室娶婦以二千石俸奉之開章使人但已言之王春使使報但等吏覺知使長安竒等往捕開章匿不予與故中尉蕳忌謀殺閉口(謀殺開章以閉絶謀反之口也)為棺槨衣衾葬之肥陵邑(括地志云肥陵故縣壽州安豐縣東六十里在故六城東北百餘里)謾吏曰不知安在又佯聚土樹表其上曰開章死埋此下及身自賊殺無罪一人令吏論殺無罪六人為命棄市罪詐捕命者以除罪罪人罪人無告劾繫治城旦舂以上十四人赦免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以下五十八人人爵闗内侯以下九十四人前日陛下憂苦之使使者賜書棗脯不欲受賜不肯見拜使者南海民處廬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擊之陛下淮南貧苦使者帛五千匹以賜吏卒勞苦不欲受賜謾言無勞苦者南海民王上書獻璧皇帝忌擅燔其書不以聞吏請召治忌不遣謾言曰忌病又請長願入見怒曰女欲離我自附漢棄市臣請論如法制曰不忍致法於王其與列侯二千石議臣倉臣敬臣逸臣福臣賀昧死言臣謹與列侯二千石臣嬰等四十三人議皆曰奉法不聴天子詔乃隂聚徒黨謀反厚養亡命欲以有為臣等議論如法制曰不忍致法於王其赦死罪廢勿王臣倉等昧死有大死罪陛下不忍致法幸赦廢勿王臣請處蜀郡嚴道卭郵遣其子母從居縣為築蓋家室廪食薪菜鹽䜴炊食席蓐臣等昧死請請告天下制曰計食給肉日五斤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十人從居他可盡誅所與謀者於是乃遣淮南王載以輜車令縣以次傅是時袁盎諫上曰上素驕淮南王弗為置嚴傅相以故至此淮南王為人剛今暴摧折之臣恐卒逢霧露病死陛下為有殺弟之名奈何上曰吾特苦之耳今復之縣傅淮南王者皆不敢發車淮南王乃謂侍者曰誰謂乃公勇者安能勇吾以驕故不聞吾過至此人生一世安能邑邑如此不食死至雍(今歧州雍縣也)雍令發封以死聞上哭甚悲謂袁盎曰吾不聴公言卒亡淮南王不可奈何陛下自寛上曰為之奈何曰獨斬丞相御史謝天乃可即令丞相御史遂考諸縣傅送淮南王發封侍者棄市乃以列侯淮南王於雍守冢三十戸孝文八年上憐淮南王淮南王有子四人皆七八嵗乃封子安為阜陵侯子勃為安陽侯子賜為周陽侯子良為東成侯孝文十二年民有作歌淮南厲王一尺尚可一斗尚可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上聞之乃歎曰堯舜放逐骨肉(帝系云堯黄帝之後顓頊之後四凶之内有承顓頊者而堯舜竄之故放逐骨由耳四凶共工三苗伯鯀及驩兠堯舜同姓云骨肉也)周公管蔡天下稱聖何者以私害公天下豈以我為貪淮南王地邪乃徙城陽王淮南故地追尊謚淮南王為厲王(謚法暴慢無親曰厲)置園復如諸侯孝文十六年淮南王喜故城陽上憐淮南厲王廢法不軌自使失國蚤死乃立其三子阜陵侯安淮南王安陽侯勃為衡山王周陽侯廬江王皆復得厲王時地參分之東城侯良前薨無後孝景三年吳楚七國吴使者淮南淮南王欲發兵應之其相曰大王必發兵應吴臣願為將王乃屬相淮南相已將兵因城守不聴王而為漢漢亦使曲城將兵淮南淮南以故得完吴使者廬江廬江王弗應而往來使吴使者衡山衡山王堅無二孝景四年吴楚已破衡山王朝上以為貞信勞苦之曰南方卑溼衡山王濟北所以襃之及薨遂賜謚為貞王廬江王邊越數使使相交故徙為衡山王江北淮南王如故
公元前139年
淮南王安為人讀書鼓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欲以行隂拊循百姓流譽天下時時怨望厲王死時欲畔逆未有因也及建元二年淮南王入朝善武安侯武安侯時為太尉乃逆王霸上與王語曰方今上無太子大王髙皇帝孫(漢書云武帝屬為諸侯)行仁義天下莫不聞宫車一日晏駕大王當誰立者淮南王大喜厚遺武安侯金財隂結賔客拊循百姓畔逆建元六年彗星淮南王心怪之或説王曰先吳軍起時彗星出長數尺然尚流血千里彗星竟天天下兵當大起王心以為上無太子天下有變諸侯並争愈益治器攻戰積金賂遺郡國諸侯游士竒材辨士方略妄作妖言謟諛王王喜金錢謀反滋甚淮南王有女陵彗有口辨王愛陵常多予金錢中詗約結上左元朔三年上賜淮南王几杖不朝淮南王王后荼王愛幸王后太子遷遷取王皇太后外孫成君女為妃王謀反具太子妃知而内泄事乃與太子令詐弗愛三月不同席王乃詳為怒太子太子使與妃同内三月太子終不近妃妃求去王乃上書歸去王后太子遷及女陵得愛幸擅國侵奪民田宅妄致繫人元朔五年太子學用劍自以為莫及郎中靁被巧乃召與戲一再辭讓誤中太子太子此時有欲從軍者輒詣京師即願奮擊匈奴太子遷數惡於王王使郎中令斥免欲以禁後(言屏斥郎中令官而令後人不敢效也)遂亡安上自明詔下其事廷尉河南(雷被廷尉河南共治之)河南治逮淮南太子(逮謂追赴河南也)王王后計欲無遣太子發兵反計猶豫十餘日未定㑹有詔即訊太子當是淮南相怒壽春丞留太子不遣劾不敬王以請相相弗聴王使人上書告相事下廷尉治蹤跡連王王使人候伺漢公卿公卿逮捕治王王恐事發太子漢使即逮王王令人衛士持㦸庭中旁有非是刺殺之臣亦使人刺殺淮南中尉舉兵未晚是時不許公卿請而遣漢中尉宏即訊驗王王聞漢使即如太子謀計中尉至王視其顔色和訊王以斥靁被事耳王自度無何不發中尉還以聞公卿治者曰淮南王安擁閼奮擊匈奴靁被廢格明詔棄市詔弗許公卿請廢勿王詔勿許公卿請削五縣詔削五縣使中尉宏赦淮南王罪罰削地中尉淮南宣言赦王王初聞漢公卿請誅之未知削地漢使來恐其捕之乃與太子謀刺之如前計中尉至即賀王王以故不發其後自傷曰吾行仁義見削甚恥之然淮南王削地之後其為反謀益甚諸使道從來為妄妖言言上無男漢不治即言漢廷有男王怒以為妄言非也王日夜伍被左吴等案輿地圖部署所從入王曰上無太子宫車即晏駕廷臣膠東王不如常山王諸侯並争可以無備乎且吾髙祖孫親行仁義陛下遇我厚吾能忍之萬世之後吾寧能北面臣事豎子乎王坐東宫伍被與謀將軍悵然曰上寛赦大王王復安得亡國之語乎臣聞子胥諫吴王吴王不用乃曰臣今見麋鹿游姑蘇之臺也今臣亦見宫中荆棘露霑衣也王怒繫伍被父母囚之三月復召曰將軍寡人不直來為大王畫耳臣聞聦者聴於無聲明者見於未形聖人萬舉萬全文王一動而功顯于千世列為三代所謂因天心以動作者也故海内不期而隨此千嵗可見者夫百年之秦近世吴楚足以國家存亡矣臣不敢子胥之誅願大王毋為吴王之聴昔秦絶先生道殺術士詩書棄禮義尚詐力刑罰負海致之西河當是之時男子疾耕不足糟糠女子紛績不足於蓋形遣蒙恬城東西數千里暴兵露師常數十萬死者不可勝數僵尸千里流血頃畒百姓力竭欲為亂者十家而五又使徐福入海求神異物還為偽辭曰臣見海中大神言曰汝西皇之使邪臣荅曰然汝何求曰願請延年益壽藥神曰汝秦王之禮薄得觀而不得取即從臣東南蓬萊山宫闕使者銅色龍形上照於是再拜問曰宜何資以獻海神曰以令名男子振女百工之事即得之秦皇帝大說遣振男女三千人資之五榖種種百工而行徐福平原廣澤止王不來(括地志云亶州東海秦始皇徐福童男女遂止此州其後有數洲萬家其上人有至會稽市易闕文)於是百姓悲痛相思欲為亂者十家而六又使尉佗五嶺百越尉佗中國勞極止王不來使人上書求女無夫家三萬人以為士卒衣補秦皇帝可其萬五千人於是百姓離心瓦解欲為亂者十家七客髙皇帝時可髙皇帝待之聖人當起東南間不一年陳勝吳廣發矣髙皇始於豐沛一倡天下不期響應不可勝數也此所謂蹈瑕候間因秦之亡而動者百姓願之若旱之望雨故起於行陳之中而立天子功髙三王徳傅無窮大王髙皇帝得天下之易也獨不觀近世吳楚夫吴王賜號為劉氏祭酒不朝四郡衆地方數千里内鑄消銅以為東煑海水以為上取江陵以為船之載當中數十兩車富民衆行珠玉金帛諸侯宗室大臣獨竇氏不與定謀舉兵西破大梁敗於狐父奔走東至丹徒越人禽之身死絶祀天下笑夫以吴越之衆不能成功者何誠逆天道而不知時也方今大王兵衆不能十分吴楚一天安寧萬倍於吴禁之時願大王從臣之計大王不從臣之計今見大王不成而語先泄也臣聞微子故國而悲於是麥秀之歌是痛不用王子比干也故孟子貴為天子曾不匹夫先自絶於天下乆矣非死之日而天下去之今臣亦竊悲大王千乗之君絶命之書為羣臣先死東宫於是王氣怨結不揚涕滿匡而横流即起歴階而去王有孽子不害長王弗愛王王后太子不以為子兄不害子建材髙有氣怨望太子不省其父又怨時諸侯得分子弟為侯淮南二子一為太子建父獨不得為侯建隂結交欲告敗太子以其父代之太子知之數捕繫榜笞建建具知太子欲殺漢中尉即使所善夀春莊芷元朔六年上書天子毒藥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今淮南王孫建材能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常疾不害無罪擅數捕繫欲殺之今在可徴問具知淮南隂事書聞上以其事下廷尉廷尉河南是時辟陽侯審卿善丞相公孫宏怨淮南厲王殺其大父乃深購淮南事於宏宏乃疑淮南畔逆計謀窮治其獄河南辭引淮南太子黨與淮南王患之欲發問伍被漢廷治亂伍被曰天下治王意不説謂伍被公何以言天下治也竊觀朝廷君臣義父子之親夫婦之别長㓜之序皆得其理上之舉錯遵古之道風紀綱未有所缺也重裝富賈流天下道無不故交易之道行南越賔服羗僰入獻東甌入䧏長榆朔方匈奴折翅失援不振未及太平之時然猶為治也王怒死罪王又謂山東即有兵漢使夫將軍將而制山東以為大將軍何如人也所善黄義從大將軍匈奴還告大將軍士大夫有禮士卒有恩衆皆樂為之用騎上下山若蜚材幹絶人以為材能如此數將習兵未易當也及謁者曹梁使長言大將軍號令明當勇敢常為士卒休舎穿井未通須士卒得水乃敢飲軍罷卒盡已渡河乃度皇太后金帛盡以軍吏雖古名將弗過也王黙淮南王已徴治恐國隂事且覺欲發以為難乃復問曰公以為興兵邪非以為非也吳王富貴舉事不當身死丹徒頭足異處子孫無遺類臣聞吳王悔之甚願王孰慮之無吳王之所悔王曰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且吳何知反漢將一日成臯四十餘人今我令樓緩先要成臯之口(成臯故在河南渑水東南二里)周下頴川兵塞環轅伊闕之道(轘轅故關河南緱氏縣南四十里伊闕故闗河南縣南十九里)陳定南陽兵守武闗(故武闗商州商洛縣東九十里春秋時闕文)河南太守獨有雒陽何足憂然此北尚有臨晉河東上黨河内趙國人言曰絶成臯之口天下不通三川之險(即成臯闗也)招山東之兵舉事如此以為何如曰臣見其禍未見也王曰左吳趙賢朱驕如皆以為什事九成公以為有禍無何也大臣之羣臣近幸素能使衆者皆前繫詔獄無可用者王曰陳勝吳廣無立錐之地千人之聚起於大澤奮臂大呼天下響應西至於戲而兵百二十萬今吾國雖小然而勝兵者可得十餘萬非直適戍之衆鐖鑿棘矜公何以言有禍無往者秦為無道殘賊天下萬乗之駕作阿房之宫収太半之賦發閭左之戍(閭左邊不役之民秦則役之也)父不寧子兄不便苛刑峻天下熬然若焦民皆引領而望傾耳而聴悲號仰天叩心而怨上故陳勝大呼天下響應當今陛下臨制天下一齊海内汎愛蒸庶布徳施惠口雖未言聲疾雷霆令雖未出化馳如神心所懐威動萬里下之應上猶影響也而大將軍材能不特章邯楊熊大王陳勝吴廣諭之以為過矣王曰苟如公言不可徼幸愚計王曰奈何當今諸侯無異百姓怨氣朔方之郡田地水草美民徙者不足以實其地臣之愚計可偽為丞相御史請書郡國豪傑任俠及有耐罪以上赦令除其罪産五十萬以上者皆徙其家屬朔方之郡益發甲卒急其㑹曰又偽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詔獄逮書諸侯太子幸臣如此民怨諸侯即使辯武隨而説之儻可徼幸得一乎王曰此可也雖然以為不至若此於是王乃令官入官皇帝丞相史大將軍軍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印及旁近郡太守都尉印漢使節法冠欲如伍被計使人偽得罪西事大將軍丞相一日發兵使人刺殺大將軍青而説丞相之如發蒙耳王欲發國中兵恐其二千石不聴王乃與伍被謀先殺二千石失火宫中二千石救火至即殺之計未决又欲令人求盗衣持羽檄東方來呼南越入界欲因以發兵使人廬江㑹稽求盗未發王問伍被曰吾舉兵西郷諸侯有應我者即無奈何南収衡山以擊廬江尋陽之船守下雉之城結九江之浦絶豫章之口(即彭蠡湖口北流出大江者)彊弩臨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東収江都㑹稽(江都揚州㑹稽蘇州也)南通勁越屈彊江淮猶可得延嵗月壽王善無以易此急則走越耳於是廷尉以王孫建辭連淮南王太子遷聞上遣廷尉監因拜淮南中尉逮捕太子淮南淮南王聞與太子二千石欲殺而發兵内史以出為解中尉曰臣使不得見王王念獨殺而内史中尉不來無益也即罷相王猶豫計未决太子念所坐者謀刺中尉所與者已死以為口絶乃謂王曰羣臣可用者皆前繫今無足與舉事者王以非時發恐無功臣㑹逮王亦偷欲休即許太子太子自剄不殊伍被自詣吏因告與淮南王反反蹤跡如此吏因捕太子王后圍王宫盡求捕王所與謀賔客國中者索得反具以聞上下公卿治所連引淮南王謀反列侯二千石豪傑數千人皆以罪輕重受誅衡山王賜淮南王弟也當坐収有司逮捕衡山王天子諸侯各以其國為本不當相坐諸侯王列侯㑹肄丞相諸侯趙王彭祖列侯臣讓等四十三人議皆曰淮南王安大逆無道謀反明白伏誅膠西王議曰淮南王安廢法行邪懐詐偽心以亂天下熒惑百姓倍畔宗廟妄作妖言春秋曰臣無將將而誅罪重於將反形已定臣端所見書節印圖及他逆無道事驗明白大逆無道當伏其法而論國吏二百石以上比者宗室近幸不在法中不能教當皆免削削爵為士伍毋得官為吏其非吏他贖死二斤八兩臣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復有邪僻倍畔之意丞相廷尉湯等以聞天子使宗正符節治王未至淮南王安自剄王后太子遷諸所與謀反者皆族天子伍被雅辭多引漢之美欲勿誅廷尉湯曰首為之畫反謀被罪無赦遂誅國除為九江郡衡山王后乗舒(衡山王后名也)生子三人長男爽為太子次男孝次女無采又姬徐來生子男女四人美人厥姬生子二人衡山王淮南王兄弟責望禮節不相能衡山王淮南王作為畔逆反具心結賔客以應之恐為所并元光六年衡山王入朝謁者衛慶有方術欲上書事天子王怒死劾慶死罪榜服衡山内史以為非是郤其獄王使人上書告内史内史治言不直王又數侵奪人田壊人以為有司逮治衡山王天子不許為置吏二百石以人衡山王以此恚與奚慈張廣昌謀求能為兵法候星氣者日夜從容王密反事王后乗舒死立徐來王后厥姬俱幸兩人妬厥姬乃惡王后徐來太子徐來使婢蠱道太子太子心怨徐來徐來兄至衡山太子與飲以刃刺傷王后王后怨怒毁惡太子於王太子女弟無采嫁棄歸與奴姧又與客姧太子數讓無采無采怒不與太子王后聞之即善遇無采無采及中兄孝少失母附王后王后以計愛之與共太子王以故擊笞太子元朔四年中人賊傷王后假母者王疑太子使人傷之笞太子後王太子時稱病不侍孝王后無采惡太子太子實不病自言病有喜色王大怒欲廢太子立其弟孝王后知王決廢太子又欲并廢孝王后有侍者善舞王幸之王后欲令侍者與孝亂以汙之欲并廢兄弟而立其子太子太子爽知之念后數惡已無已時欲與亂以止其口王后太子為夀因據王后求與王后王后怒以告王王乃召欲縳而笞之太子王常欲廢已其弟孝乃謂王曰孝與王御者姧無采與奴姧王彊食請上書即倍王去王使人止之莫能禁乃自駕追捕太子太子惡言械繫太子宫中孝日益親幸王竒孝材能乃佩之王印號將軍令居外宅多給金錢招致賔客賔客來者微知淮南衡山逆計日夜從容勸之王乃使孝客江都救赫輣車鏃矢天子將相軍吏印王日夜壯士周丘等數稱引吳楚時計畫以約束衡山王非敢效淮南王求即天子位畏淮南起并其國以為淮南西發兵定江淮之間而有之望如是元朔五年秋衡山王當朝六年淮南淮南王乃昆弟語除前郤約束反具衡山王上書謝病上賜書不朝元六年衡山使人上書請廢太子孝為太子爽聞即使所善白嬴之安上書言孝作輣車鏃矢王御者姧欲以孝白嬴至安未及上書吏稱嬴以淮南事繫王聞爽使白嬴上書恐言國隂事即上書反告太子所為不道棄市事事沛郡元朔七年冬有司公卿沛郡求捕所與淮南謀反者未得得陳衡山王孝家吏劾孝首匿以為稚數與王計謀反恐其發之聞律先自告除其罪又疑太子使白嬴上書發其事即先自告告所與謀反救赫廷尉治驗公卿逮捕衡山王治之天子曰勿捕遣中尉大行息即問王王具以情實對吏皆圍王宫而守之中尉大行還以聞公卿請遣宗正大行沛郡雜治王王聞即自剄殺孝先自告反除其罪坐王御婢姧棄市王后徐來亦坐蠱殺前王后乗舒及太子爽王告不孝棄市諸與衡山王謀反者皆族國除為衡山郡
太史公曰詩之所謂戎狄是膺荆舒是懲信哉是也淮南衡山親為骨肉疆土千里列為諸侯不務遵蕃臣職以承輔天子而専挾邪僻畔逆父子亡國不終其身為天下笑此非獨王過也亦其俗薄臣下漸靡使然也夫荆楚僄勇輕悍作亂自古記之矣
 
 
 史記正義卷一百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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