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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史記正義卷三十一
            唐張守節
呉太伯世家第一史記三十一
公元前957年
呉太伯(呉國號太伯梅里常州無錫縣東南六十里至十九世孫壽夢居之號句呉壽夢諸樊南徒呉至二十一代孫光使子齊築闔閭城都之今蘇州也)太伯仲雍周太王之子王季厯之兄也季厯賢而有聖子大王欲立季厯以及於是太伯仲雍二人乃犇荆蠻文身斷髪不可用(江熙太伯少弟季歴文王昌聖徳太伯知其必有天下故欲傳國季歴太王病託採藥呉越不反太王薨而季歴一讓季歴薨而文王立二讓也文王薨而武王立遂有天下三讓也又釋云太王病而託採藥不事之以禮一讓太王薨而不反使季歴主䘮不葬之以禮二讓也斷髪文身不可用使主祭不祭以禮三讓也)以避季歴季歴立是王季文王太伯之犇荆蠻自號勾呉荆蠻義之從而歸之千餘家立為呉太伯太伯卒無子弟仲雍立是呉仲雍仲雍卒子季簡季簡子叔達立叔達卒子周章是時周武王克殷求太封周章虞仲於周之北故夏虛是為虞仲列為諸侯周章卒子熊遂熊遂卒子柯相(柯音歌相音相匠反)柯相卒子疆鳩夷疆鳩夷卒子餘橋疑吾立(橋音撟驕反)餘橋疑吾卒子柯盧柯盧卒子周繇立(繇音遥又音由)周繇卒子屈羽立(屈居勿反)屈羽卒子夷吾夷吾卒子禽處禽處卒子轉立卒子髙立頗髙卒子句卑是時晉獻公滅周北虞公以開晉伐虢也句卑卒子去齊去齊卒子夀夢立(莫公反)夀夢而吴始益大稱王自太伯作吴五世武王克殷封其後為二其一虞在中國其一呉在夷蠻十二世而晉
公元前584年
中國之虞中國之虞滅二世夷蠻呉興(中國之虞滅後二世合七十一年至夀夢而興大稱王)大凡太伯夀夢十九世王夀夢二年楚之亡大夫申公巫臣怨楚將子反而犇晉自晉使呉教呉用兵車令其子為呉行人於是始通於中國呉伐楚十六年楚共王伐呉至衡山二十五年夀夢夀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餘昧(祭側界反昧莫反)次曰季札季札賢而夀夢欲立季札不可於是長子諸樊攝行當國諸樊元年諸樊除喪讓位季札季札謝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矣君義嗣誰敢干君有國非吾節也不材願附於子臧之義呉人季札季札其室而耕乃舎之(舎音捨)呉伐楚楚我師四年晉平公初立十三年諸樊有命授弟餘祭欲傳以次必致國於季札而止以稱先王夀夢之意且嘉季札義兄弟皆欲致國令以漸至季札封於延陵故號延陵季子餘祭三年齊相慶封有罪自齊來犇呉呉予慶封朱方之縣以為奉邑女妻之富於在齊四年呉使季札聘於魯請觀周樂為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歌弼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思音肆)歌鄭曰其細已甚不堪也是其先亡乎歌齊曰美哉泱泱大風也哉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歌豳曰美哉蕩蕩樂而不淫周公之東乎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儉而易行以徳輔此則盟主也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遺風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歌小雅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遺民也歌大雅曰廣哉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詘近而不偪逺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不流五聲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䕶者曰聖人之弘也猶有慚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誰能及之見舞招箾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燾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徳無以加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觀去魯遂使齊說晏平仲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得所歸未息也故晏子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髙之難(乃憚反在魯昭公八年欒施髙疆二氏作難陳桓子和之乃解也)去齊使於鄭見子産如舊交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以禮不然鄭國將敗去鄭適衛說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將舎於宿聞鐘聲曰異哉吾聞之辯而不徳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可以畔乎夫子之在此猶燕之巢于幕也君在殯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聼琴瑟晉說趙文子韓宣子(母本云名秦)魏獻子晉國其萃於三家乎將去謂叔向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三家吾子直必思自免於難季札之初使北過徐君徐君好季札劍口敢言季札心知之為使上國未獻還至徐徐君已死於是乃解其寶劍繫之徐君冢樹而去(括地徐君廟在泗州徐城縣西南一里延陵季子掛劍之徐君也)從者曰徐君已死尚誰予乎季子不然始吾心已許之豈以死倍吾心哉七年楚公子圍弑其王夾敖而代立是為靈王十年楚靈王諸侯而以伐呉之朱方以誅齊慶封呉亦攻楚取三邑而去十一年楚伐呉至□婁十二年楚復來伐次於乾谿楚師敗走十七年王餘祭卒弟餘昧立王餘昧二年楚公弃疾弑其君靈王代立焉四年王餘昧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讓逃去於是呉人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李子季子今逃位則王餘昧今卒其子當代立王餘昧之子僚為王王僚二年公子光伐楚敗而亡王舟光懼襲楚復得王舟而還五年楚之亡臣伍子胥來奔公子光客之公子光者王諸樊之子也常以為父兄四人當傳至子季子即不受國光父先立即不傳季子光當隂納賢士欲以王僚八年呉使公子光伐楚敗楚師迎楚故太子建母於居巢歸因北伐敗陳蔡之師九年公子光伐楚抜居巢鍾離初楚邊邑卑梁氏之處女與呉邊邑之女争桑二女家怒兩國邊邑長聞之怒而攻滅呉之邊邑呉王怒故遂伐楚取兩都而去(兩都鍾離居巢)伍子胥之初犇呉呉王僚以伐楚之利公子光曰父兄為僇於楚欲自報其仇耳未見利於伍員光有他志乃求勇士專諸(呉越春秋專諸豐邑伍子胥初亡楚如呉時遇之於途專諸與人闘甚不可當其妻呼還子胥恠而問其狀專諸曰夫屈一人之下必申萬人之上因而相之雄貌深目侈口熊背知其勇士)見之光喜乃客伍子胥子胥退而耕於野以待專諸之事十二年冬楚平王十三年春呉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蓋餘燭庸以兵圍楚之六灊使季札於晉以觀諸侯之變楚發兵絶呉兵後呉兵不得於是公子光曰此時不可失也告專諸不索何獲我真王嗣當立吾欲求季子雖至不吾廢也專諸王僚可殺也母老子弱而兩公子將兵攻楚楚絶其路方今外困於楚而内空骨鯁之臣無奈我何光曰我身子之身也四月丙子伏甲士於窟室而謁王僚王僚使兵陳於道自王宫至光之家門階户席王僚之親也人夾持公子光詳為足疾入于窟室使專諸匕首炙魚之中以進食手匕首王僚鈹交於匈遂弑王僚公子光竟為王是為呉王闔廬闔廬乃以專諸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廢主社稷有奉乃吾君也吾敢誰怨乎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墓(復音伏下同)復位而待呉公子燭庸蓋餘二人將兵遇圍於楚者聞公子王僚自立乃以其兵降楚楚之於舒王闔廬元年伍子胥為行人而與謀國事楚誅伯州犂其孫伯嚭亡奔呉呉以為大夫三年呉王闔廬子胥伯嚭將兵伐楚抜殺呉亡將二公謀欲入郢將軍孫武民勞未可待之四年伐楚取六與灊五年伐越敗之六年楚使子常囊瓦伐呉(左傳云楚囊瓦令尹杜預囊之孫子常)迎而擊之大敗楚軍於豫章取楚之居巢而還九年呉王闔廬伍子胥孫武曰始子之言未可入今果如何二子對曰楚將子常貪而唐蔡皆怨之王必大伐必得唐蔡乃可闔廬從之悉興師唐蔡西伐至於漢水亦發兵拒呉夾水陳(音陣)呉王闔廬弟夫槩(音古代反)欲戰闔廬弗許夫槩曰王已屬臣兵兵以利為上尚何待焉遂以其部五千人襲冐楚楚大敗於是呉王縱兵追之比至五戰五敗楚昭王亡出奔鄖鄖公弟(左傳鄖公辛之弟壊也)欲弑昭王昭王與鄖公犇隨而呉兵遂入郢子胥伯嚭平王之尸以報父讎十年越聞呉王之在郢國空乃伐呉呉使别兵擊越告急秦秦遣兵救楚擊呉呉師闔廬弟夫槩見秦越交敗呉呉王留楚不去夫槩亡歸呉而自立呉王闔廬聞之乃引兵歸攻夫槩夫槩敗奔楚昭王得以九月復入夫槩於堂谿堂谿氏(括地豫州呉房縣在州西北九十里應劭呉王闔廬弟夫槩奔楚之於堂谿氏本房子國以呉故曰呉房)十一年呉王使太子夫差伐楚取番楚恐而去徙鄀十五年孔子十九年夏呉伐越越王句踐迎擊檇李越使死士挑戰(挑音田鳥反)三行呉師自剄(行故郎反造千到反呼火故反剄堅鼎反)呉師觀之越因伐敗之姑蘇呉王闔廬指軍却七里呉王病傷而死闔廬使太子夫差謂曰爾而忘句踐殺汝父乎對曰不敢三年乃報越王夫差元年大夫伯嚭太宰習戰射常以報越為志二年呉王精兵以伐越敗之夫姑蘇越王句踐乃以甲兵五千人棲於㑹稽使大夫種因呉太宰行成(國語飾美八人太宰嚭曰子苟然放越之罪)請委國為臣呉王將許之伍子胥諫曰昔有過氏殺斟灌以伐斟尋夏后帝相帝相之妃后緡方娠逃於有仍而生少康少康為有仍牧正有過又欲殺少康少康有虞虞思夏徳於是妻之以二女而邑之於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後遂收夏衆撫其官職使人誘之遂滅有過氏復禹之績祀配天不失舊物今呉不如有過之疆而句踐大於少康不因此而滅之又將寛之不亦難乎且句踐為人辛苦不滅悔之呉王不聼太宰嚭卒許越平與盟而罷兵七年呉王夫差齊景公死而大臣争寵新君弱乃興師北伐子胥諌曰越王句踐食不重味衣不重采弔死問疾且欲有所用其衆此人不死為呉患今越在腹心疾而王不先而務齊不亦謬乎呉王不聼北伐齊敗齊師於艾陵至繒召魯哀公而徵百牢季康子使子貢以周太宰嚭得止因留畧地齊魯之南九年為騶伐魯至與魯盟乃去十年因伐齊而歸十一年北伐齊越王句踐率其衆以朝呉厚獻遺呉王喜唯子胥懼曰是呉也諌曰越在腹心得志於齊猶石田無所用且盤庚之誥有顛越勿遺商之以興呉王不聼使子胥於齊子胥屬其子於齊鮑氏還報呉王呉王聞之大怒子胥屬鏤之劍以死(屬音燭鏤音力于反)將死曰樹吾墓上以梓令可為器抉吾眼置之呉東門以觀越之滅呉也(呉俗傳子胥後越從松江北開渠至横山東北築城伐呉子胥乃與越軍令從東南入破呉越王移向三江口岸立壇殺白馬子胥杯動酒盡越乃開渠子胥作濤盪羅城東開入滅至今猶號曰示浦門曰䲕䱐是從東門入滅呉也)齊鮑氏齊悼公呉王聞之哭於軍門三日乃從海上攻齊齊人呉呉王引兵十三年呉召魯衛之君㑹於橐臯十四年春呉王北㑹諸侯黄池欲霸中國全周六月戊子越王句踐呉乙酉五千人丙戌呉太子丁亥入呉呉人告敗於王夫差夫差惡其聞也或泄其語呉王怒斬七人幕下七月辛丑呉王晉定公争長呉王曰於周室我為長晉定公曰於姬姓我為趙鞅怒將伐呉乃長晉定公呉王已盟與晉别欲伐宋太宰可勝不能居也乃引兵歸國國亡太子内空王居外久士皆罷敝於是乃使厚弊以與越平十五年田常簡公十八年越益彊越王句踐率兵使伐敗呉師笠澤楚滅陳二十年越王句踐復伐呉二十一年遂圍呉二十三年十一月丁卯呉越王句踐欲遷呉王夫差甬東百家居之呉王孤老不能君王也吾悔不用子胥之言自令䧟此遂自剄越王滅呉誅太宰嚭以為不忠而歸
太史公孔子太伯可謂至徳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余讀春秋古文乃知中國之虞與荆蠻勾呉兄弟延陵季子仁心慕義無窮見㣲而知清濁嗚呼何其閎覽博物君子
 
 
 
 
 
 
 
 
 
 
 史記正義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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