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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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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三十三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万章下

伯夷目不视恶色章总旨 张彦陵曰通章以孔子为
 主前历叙群圣而断其异归重圣之时上后明孔子
 之所以异又归重智字上
伯夷目不视恶色节 张彦陵曰数段散散说去不必
 如上孟一段深一段当纣三句总承上文 思与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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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处三句翼注曰居常处暂有别 彦陵又曰顽者
 贪昧无觉以知言懦者委靡不振以守言
何事非君节 吴因之曰何事非君犹云那处君不可
 事见得一事是君即使之为尧舜之君意也何使非
 民亦即是使民为尧舜之民意总是见他自任
柳下惠不羞污君节 张彦陵曰此由立朝说到居乡
 上总之是不分尔我不惧世浼之意此正惠之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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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处 翼注曰首六句是事上之和次六句是处众
 之和鄙宽以量言敦薄以情言鄙字他处只训陋以
 对宽言故训狭陋是不能容人之意
孔子之去齐节 袁了凡曰叙述三圣语无低昂至论
 孔子处末独以孔子也三字煞之便舍三圣不可语
 此意 刘上玉亦有此说 养气章仕止久速蒙引
 存疑皆以去就出处分贴此章存疑所解又似不同
 似当从此章解 徐自溟曰上孟用四则字文法此
 处用四而字文法则字内有决断意而字内有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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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徐岩泉曰久速处仕四可以处时也四而字因时
 也合看方见圣心神化莫测处然此处且未可露时
 字
伯夷圣之清者节 张彦陵曰上文只是叙事至此方
 断其圣有不同然清任和时四字从圣字分别出来
 倒转便非 张彦陵曰须知是说圣之清不是清之
 圣 翼注曰四圣字俱是造其极而无所勉之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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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无所杂者四句前二句是言造其极后二句是言
 无所勉 乐天斋翼注曰此圣字兼知行与下圣字
 单以行言不同 程子谓伊尹终是任底意思在朱
 子谓终是任处多是两意夷惠仿此 王观涛曰时
 字根圣人心里说此心全体太极而时出不穷非如
 他处时字只以所遇言观上文清任和三字皆是圣
 人之德此可例见 徐岩泉曰圣心只缘有未发之
 中所以有个中节之和彦陵氏曰时妙于如环者大
 德之敦化时乘于各正者小德之川流 四书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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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云兼三子之所以圣者而时出之此处且勿用到
 集大成句方言兼总意 翼注曰圣之时注云兼三
 子之所以圣者而时出之便是集大成意了非上文
 但言时到集大成句方言兼总意也之谓二字亦可
 见 此与四书脉原不相妨但翼注是言其理而四
 书脉则作文次第也
孔子之谓集大成节 依注则孔子集大成句即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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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说浅说直解俱依注讲并非借影也 卢未人曰
 孔子集大成只就时上见之盖变易运用随时迭出
 则万善众理统会全备自其出之而无不宜谓之时
 自其兼之而无不备谓之集 吴因之曰圣德大成
 何待于集曰集大成者承上三子说来然亦其大处
 自能包得非必合众小以为大也 张彦陵曰或曰
 集大成时说俱止谓兼清任和而成圣非也盖天地
 古今无所不通帝王圣贤无所不备若只就三子上
 说使孔子生于三子之前亦将谓何所集乎 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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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也者至终条理也俱只就乐上说勿夹入正意
 翼注曰声宣也是死字作活字用始始之也终终之
 也亦是死字作活字用 吴因之曰金无不声玉无
 不振各就金玉之始终有兼总条贯之德非必金玉
 两相合而后为兼总条贯也 玩注似只以独奏一
 音为小成此当活看 湛甘泉曰书曰合止柷敔是
 始终以木音其次则纪纲以鼓是革音而此云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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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之者何也柷敔以木者一奏始终之纲纪鼓以
 革者一句始终之纲纪金石之声之振之者入音始
 终之纲纪 吴因之曰金声也者八句先要把金声
 也者玉振也者看得重下文智之事圣之事方得力
 盖孟子是把金玉形出孔子须得形容语气贴之方
 见意味通畅言金声不是小可条理那一件不始玉
 振不是小可条理那一件不终这金玉相宣始终条
 理兼备正是孔子智之事圣之事孔子智圣直头便
 是这个岂不为集大成 湖南讲曰三子不是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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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音亦皆八音全具但乐有九成他只得一成而孔
 子则所谓箫韶九成者借乐来譬只状得智始圣终
 而始之能贯乎终乐里还状不尽又比之于射 翼
 注曰智字要见全觉意圣字要见全体意方与三子
 一偏之圣相照 此节圣智平说下节方说圣由于
 智存疑浅说甚明 张彦陵曰两事字尤不必泥
 一节语气总是唯时故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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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譬则巧也节 刘上玉曰上节智圣平说此节智譬
 二句亦仍是平说到其至二句方说圣由于智耳
 按巧力即在射上说不是两层 麟士既云智譬二
 句直当云譬则射者之巧力也又云已说譬而又说
 犹者上文射字未出也此自矛盾矣万历庚辰程文
 于智譬二句下先补一段云必知之真乃行之至必
 造其理斯履其事然后接云犹射于百步之外也最
 妙然亦本直解及四书镜 四书镜曰由射句当先
 讲圣由于智方得 翼注曰智圣始终亦非真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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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但就一时俱到之中微有开端诣极之别耳 按
 翼注说得极好大全程子及南轩张氏俱泥始终字
 因谓此是言学者之事误矣 刘上玉曰朱子云不
 是无智是智处偏即大注智有未及意虚斋云三子
 安得有智耶非与朱子背也谓安得兼有孔子之智
 耳 湖南讲曰问三子已是圣人想大段俱已见到
 只未恰好耳谓何指为边见答曰既说未恰好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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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边见曰果尔则杨墨亦不过是边见难道也算
 得圣人曰杨墨乃释道中之边见当二氏未兴他特
 具魄力自创一种学问亦非常流但三子乃儒宗正
 派视孔甘逊一筹杨墨欲与儒教鼎立视孔几成敌
 国孟子尊崇孔子故于此或收或摈正统一圣真之
 意也 湖南讲杨以任问智分四德不过一端此何
 以独重智答曰兼言四德止是一端单言智则为觉
 性四端皆得之方灵非此则同于木石所以阳明先
 生独提良知为宗 小注谓圣而不智如水母无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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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郭璞江赋云水母目虾注云水母俗名海舌有知
 识无耳目不知避人常有虾依随之虾见人则惊此
 物亦随之而没以虾为目故云目虾
周室班爵禄也章总旨 辅潜庵曰班爵禄之制此先
 王公天下之大典也一则以土宇与天下共之而不
 敢私一则以职事与臣下分理之而不敢专也 公
 天下之利严天下之防二意当并用 锡爵诏禄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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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子出天子二字固重然亦不必专主尊天子说
 盖通章之意有不尽然者也唯前公天下防天下二
 意可以贯通章 焦漪园曰天子一位节是班爵之
 大略一位字极重见得位有一定之分截然而不可
 乱天子之制六节是班禄之大略千百七十五十里
 字俱重见得禄有一定之制多者不可减少者不可
 增 艾千子曰此章论班爵禄之制天子权轻自是
 周之末世事与周初定爵禄之制意不甚相涉以班
 爵禄为主则虽上士中士下士庶人在官皆当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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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专以天子为主则止当于公侯二字感慨波澜而
 已以斯知作文当平等还题不必炉锤费力也 按
 艾说与余前说同余初未见艾说不意其暗合也
 翼注曰天子一位至五等是班爵之制通于天下君
 一位至六等是班爵之制施于国中天子之制节是
 班禄之制施于天下天子之卿五节是班禄之制施
 于国中天子之卿一节则施于天子之国中下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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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施于诸侯之国中末节轻看因庶人之禄而带言
 之耳
周室班爵禄也节 张彦陵曰愚按尝闻其略一语大
 有关系盖诸侯之敢于去籍也谓之皆去正所谓挟
 朋党以行私其意不惟无王而已并欲灭其迹以杜
 天下之口也然而学古之儒或得于传闻是籍虽去
 而有不去者在王制虽灭清议犹存正可以默持天
 子之统于不坠矣 四书脉曰只说其略切忌详字
天子一位节 张彦陵曰天子一位君一位俱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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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制节 张彦陵曰天子之制地方千里提起看
 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亦是尊无二上之义民功曰庸
 以治民之功附诸侯以达天子即述职意也
天子之卿节 张彦陵曰此节大抵是尊天子而重王
 畿意 与天子坐而论道者不有公乎而官不必备
 则禄宜无定制故断自天子之卿始 入则为王朝
 之卿士出则为列国之诸侯此是就班爵中见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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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畿之意视侯视伯云云是就班禄中见尊王畿之意

附说丛曰受地是受田犹俗言田地也侯田三万

 二千亩卿视之亦三万二千亩伯田二万四千亩大
 夫视之亦二万四千亩子男田一万六千亩元士视
 之亦一万六千亩若云视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地
 则天子畿内方千里六卿八大夫二十一元士等人
 安得有许多分地(说丛自云此条出四书讲录不知此何人之书) 按先儒
 之说则所谓视侯视伯者直与列国等非止受田也
 盖天子之地方千里为方百里者百其地自足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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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不必疑也
大国地方百里三节 张彦陵曰禄寝厚而不杀则地
 之所出不足以供禄寝薄而复杀则臣之所养不能
 自给 又曰身不能自耕而准之以禄必使其足以
 代耕而后可足以字当味见先王体恤意 又曰问
 先王时无游民府史胥徒以何人为之以何禄赋之
 以一岁而更耶或终身充之耶郑节卿曰其在官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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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于四郊其任事则止于一年其受代而去则复业
 于百亩一人去之一人居之今之为吏者乃昔日之
 为民者也 附存疑曰大国以下三条虽有君十卿
 禄字然却重在臣上与天子之卿受地视侯一般以
 公侯伯子男班禄已见上故也 附四书脉曰大国
 三节只重在臣禄上盖君禄已见于天子之制节故
 也必言君禄者以之为准则耳 按存疑与睡庵意
 同皆谬也谓君禄已见于上而不重只重臣禄然则
 班爵节所谓君一位者亦岂不重而只重臣爵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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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例之可见矣 附赵注曰公侯之国为大国卿禄
 居于君禄十分之一也大夫禄居于卿禄四分之一
 也上士之禄居于大夫禄二分之一也 麟士谓赵
 注是正说本文是倒装说此又因存疑重在臣禄之
 说而益谬者也然则君一位句亦岂倒装说乎赵注
 是说大意如此亦未必以本文为倒装说也此谬则
 始于麟士矣 总之重在臣禄之说在大全蒙引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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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并无此论若倒装之说则又谬之谬者矣 麟士
 又引读礼疑图云与同禄之与犹许也言庶人在官
 者之禄使得与下士同也此亦即倒装之说也
耕者之所获节 李衷一曰昔周先王之班爵禄也王
 侯国以内外轻重降矣卿大夫士以崇卑大小递降
 矣其犹有庶人在官者何也其人起自闾阎畎亩编
 户细氓之微所以抽扬小善而开其入仕之途其职
 则极于文法史事猥琐烦碎之杂所以藏纳细流而
 广其器使之路 又曰周家封建井田原相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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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书脉曰末节发明禄足代耕之义只因上说同禄
 而未明说同禄之中有不同处故又说此一节 按
 所谓同禄之中有不同者盖庶人在官虽云与下士
 同禄然下士之禄无差而庶人在官之禄有差此其
 不同也非指九人至五人之不同也 小荀子曰古
 之禄也备汉之禄也轻夫禄必称位一物不称非制
 也公禄乏则私利生私利生则廉者匮而贪者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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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丰贪生利匮廉贬公是乱也先王重之 汉袁宏
 曰夫百人聚不乱则散以一人为主则治矣有主则
 治无主则乱故分而主之则诸侯之势成矣总而君
 之则王者之权定矣
敢问友章总旨 张彦陵曰此章论交友之道只是一
 个友德而不可挟本文友其德也一语是通章大纲
 而末节把尊贤贵贵并言正见得尊贤之义同于贵
 贵则贵之不可挟明矣孟献费惠晋平帝尧正以古
 之不挟贵者立个尊贤的样子不重分人之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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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献费惠晋平无优劣若尧与三人则自有优劣但
 只要见虽天子亦不挟耳故云不重在优劣 翼注
 曰贤即德也
敢问友节 万章一问似因孟子友诸侯而发不是泛
 问交友盖疑友是敌体之事上下不得交相友有事
 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之意如此说则与孟子所答
 合与下文交际等章亦仍一类(癸卯三月) 四书脉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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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齿言贵以位言兄弟以势言 张彦陵曰按友德
 从不挟生来然世惟能不挟者方可与论友世惟能
 以德为友者自不可有所挟两意自相照应 又曰
 挟不是挟以骄人只一念自贫能下贤之意便是挟

徐儆弦曰有而不居之谓谦有而自持之谓挟无

 而不居道其实耳非谦也无而自大乃狂妄耳非
 挟也韩子曰何所恃而傲则挟者皆生于有所恃者
 也
孟献子百乘之家也五节 张彦陵曰惠公不敢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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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长息于师友之列正是尊子思颜班处假令滥然
 师之友之得无绛灌为伍之羞乎哉此句不重却要
 与他斡旋 又曰初举孟献子次举费惠公次又举
 晋平公皆见其能友士不挟处然非以天子而友匹
 夫不足以见友道之极故又把尧舜立个样子 翼
 注曰然终于此而已以下亦不甚重引平公还是取
 其不挟意但微致不满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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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交际何心也章总旨 四书脉曰此章以事道二
 字为主意孔孟之时侯王不亲若过为峻厉天下终
 无可交之人吾道如何行得故孟子受交际之心就是
 孔子从猎较之心无非委曲为行道之兆论交际处
 要时时顾为道意思始得非区区在交际上论也
 此章辞受是主出处是宾不为己甚是主事道是主
 中之主
敢问交际何心也两节 吴因之曰交祭何心之问便
 道是未必好心孟子曰恭也便道是一团好心此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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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端之词便已各露大意却之却之为不恭亦要藏
 欲却意言却之未为不可何故便道不恭尊者赐之
 五句须要说向心上去见却之却之者他念头来得
 不好故以为不恭耳 张彦陵曰何哉语气承恭字
 来章之意以为交际既是恭辞让亦是恭如何却便
 为不恭此是疑其当却意 又曰交际即暗指诸侯
 说恭以致馈者言不恭以却馈者言却之为不恭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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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别人说他如此以是为不恭就即却馈者自家见
 得如此 两个不恭似俱兼人我 附刘上玉曰却
 之却之却之坚也
请无以辞却之节 张彦陵曰孟子始言弗却正恐托
 之于他辞亦未免有心计其不义处而章顾欲以他
 辞掩其心却毕竟何须如此引孔子作證只是申明
 上节不须却之意不必以不当却不必却分疏 四
 书脉曰交接照取字看不必计昔之取者何如但看
 今之交者接者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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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禦人于国门之外者节 张彦陵曰引禦以为例
 只为下文诸侯犹禦句埋脚亦可受禦句是倒跌语
 不是疑词 翼注曰衍文十四字赵氏说以辞字应
 教字以周字应康诰字亦细
今之诸侯取之于民也节 张彦陵曰犹禦数语是章
 发问本意指诸侯暴征横敛说 又曰子以为有王
 者五句不是为诸侯分解只是原理原法见得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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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禦得之货不害为可受耳法与义虽是二项却相
 承说言以法而例论之固未同于盗以义而极言之
 方似于盗若从常论之毕竟诸侯不是盗也 翼注
 亦如此相承说达说谓二段平看者似非 玩浅说
 则又似以下段推原上段之意言王者所以不比而
 诛之者何也由义有不可一概论者也亦拘 张彦
 陵曰按取非其有二语旧解只作虚虚论理之词不
 著诸侯身上不知此二语正指定诸侯说若曰夫谓
 诸侯之取非其有为盗者乃充不义之类直到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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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精至密处来论 徐自溟曰义之为理至密故君
 子以之律身也不可不严义之为用至活故君子以
 之律人也不可不宽 四书脉曰猎较鲁之旧俗孔
 子亦猎较只是随鲁去猎较不禁止他讲猎较须见
 是取物不以礼者方与受赐有关若但云同俗觉不
 切
然则孔子之仕也节 张彦陵曰非事道与句根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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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较生来且浑浑说 又曰先簿正以下俱是说孔
 子委曲以事道之事为之兆也五句只重不可行而
 不为悻悻意不重决去意 翼注曰下正字亦即带
 簿字言不可另作一句言不以四方难得之物供此
 簿之所正者 四书脉曰兆足以行而不行非是不
 能行其兆盖兆既行则知吾道有可行而又不能大
 行其道则是知而不能行而人终不足以有为故不
 得已而去之速也未尝终三年淹是又因鲁事而概
 其所仕之国不轻留也 翼注曰为之兆也不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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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祭器事凡三月内大治所行者皆小试行道之端
 意盖当时疑夫子之道当年莫究累世莫殚畏其难
 行使孔子因猎较一事不合而即去则人终不知圣
 道之果可行终觉其不近人情而孟重疑畏矣故不
 去而留身于鲁正欲以其随试辄效者示人以吾道
 可行之朕兆也譬如医者初至病人之家病人未知
 信从针石难施且略施汤熨治愈一二标病使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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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手到病除之验方可渐次施功要会此意 吴因
 之曰孔子之仕也一节有三问三答却下二问即足
 首一问意下二答即足首一答意曰事道奚猎较见
 猎较非事道也曰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
 正见无妨于事道也曰奚不去见行道之难如此何
 故不去亦疑其非事道也曰为之兆也兆足以行矣
 不行而后去亦见其为事道也大抵万章终以为非
 事道孟子终以为事道此一节大旨 又曰孔子之
 仕一节总是见为事道然就中细看亦多少委曲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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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不为己甚之意
孔子有见行可之仕节 通章以交际为主上文即猎
 较以明文际之不必却此节合孔子生平之仕以见
 交际之不必却际可是主行可公养是宾 张彦陵
 曰按此节见行可之仕不过即猎较以明受馈之意
 而际可公养正是诸侯之交际正与交以道接以礼
 三句互相发明 四书脉曰见行可亦是委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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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说得太好 吴因之曰谓之见行可者谓其道
 略有可行即便仕了不必求全责备 翼注曰际可
 公养俱是万一其道之行俱是事道 按行可际可
 公养不可说得太好若说得太好便与下桓子灵公
 孝公不对针须说得有分寸 张彦陵曰论仕之义
 即行可已非正局乃孔子在当时则行可之外有际
 可又有公养若是乎委曲以行道则今诸侯苟善其
 礼际犹夫际可公养之意君子受之亦犹夫孔子见
 可际可公养之仕之心何必固却以绝夫行道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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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孟子愿学孔子处 季桓卫灵卫孝即今之诸侯
 一流也而孔子所谓见行可际可公养即在乎此然
 则岂为己甚者哉此三段须得此意不是空空證据
 (癸亥三月) 此节是历举孔子生平仕进之迹以结上文
 之意见行可应上仕鲁际可公养应上交际见行可
 是宾际可公养是主三句合看又有一层委曲一层
 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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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非为贫也章总旨 张彦陵曰盖因当时之仕者居
 尊享厚而不行其道徒藉口贫仕以自解故发此论
 言欲贫仕则当辞尊富矣欲居尊富则当行道矣故
 首曰仕非为贫也末曰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
 也二句最为相应讲此章须得此意不可徒为贫仕
 致详也 艾千子曰此章为乱世之君子而言也度
 天下必不能用我立人之朝而道不行只得为贫而
 禄仕 翼注曰重不苟禄上方见权中之正 吴因
 之曰通章口气云为贫者道既不行必辞尊富居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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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安抱关击柝易称之职如孔子委吏乘田可也何
 也位卑则无行道之责立本朝则有行道之责为贫
 既不在行道必当辞其有行道之责居其无行道之
 责者此所以宜辞尊富而处卑贫也须得他言外意
 见仕既为贫复居尊富是有行道之责而非无行道
 之责者比矣宁得窃位苟禄也哉尹注为贫者不可
 以居尊居尊必欲以行道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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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非为贫也节 张彦陵曰仕非为贫也句宜重看言
 仕果徒为贫乎哉非也有时乎为贫亦其出于不得
 已耳则其非为贫也可见 直解于首节即照注露
 行道意 翼注曰家贫亲老或道与时违不是两事

附刘上玉曰注仕本为行道行道二字宜虚含以

 在末节故也
为贫者节 张彦陵曰居贫二字是禄薄与为贫之贫
 不同
辞尊居卑节 翼注曰恶乎宜乎句是卑贫中又要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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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宜居盖此时方道与时违凡有行道之责者皆做
 不得恐涉苟禄也唯如抱关以司出入击柝以司晨
 昏吾但二事克尽便不为苟禄了即使朝廷昏乱生
 民阽危都与我无干矣如此方处之安也亦不限定
 此二官只是举例之辞 按翼注讲抱关击柝与蒙
 引说约不同 焦漪园曰抱关击柝是一事关所以
 禦暴而守关者莫重于夜柝故易有重门击柝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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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亦不必泥只是举此为例见不苟禄已尔
孔子尝为委吏矣节 张彦陵曰两曰字是孟子度其
 意而言之 四书脉曰会是总计计是分计 翼注
 曰玩而已矣三字其意若曰今吾之职不过如此而
 已外此别无行道之责所以可居也新说作亦不敢
 旷其职似高但于而已矣字不醒 按不敢旷职意自
 在言外唯其不敢旷职所以必择易称之职也 吴
 因之曰要看称职与行道所以异处盖职大小随在
 皆可以自尽道必大行须事成康济乃谓行道故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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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乘田职已尽而道不行 按此说得称职与行道
 分明若如四书脉谓称职便是行道如为委吏则会
 计当便是道为乘田则牛羊茁壮长便是道为贫之
 中仍不失行道之意则合为一件了以此作旁意则
 可若以此正贴本文则非矣
位卑而言高节 庄忠甫曰位卑而言高者心虽自信
 无他而不能解于僭越之议故无隐愧而有明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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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而不行道者术虽可以保位而不能逃乎衾影
 之惭故无人诛而有私耻 翼注曰位卑而言高言
 字不但口说便有干预意 又曰道不行不必是无
 才德但只沮于时而不行便有苟禄之耻 蒙引为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不当与上文作对仗
 者谓不当与上文数节作对仗也若对位卑而言高
 罪也看则仍当作对仗矣大全新安陈氏末一条似
 将末句与上数节作对仗此蒙引之所讥也 真西
 山集卷十九云四事未施则周公坐而待旦一夫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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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则伊尹视如内沟愚按此二语可为此章末句注
 疏
士之不托诸侯章总旨 此章通义鄱阳朱氏曰此章
 明辞受之义吴因之曰士止受馈而不受赐就是受
 馈亦须馈送有道乃肯受之不然将如子思麾诸大
 门之外矣通章大意是如此依此二家则通就士之
 自待上说矣翼注则曰前三节士之所以自待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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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君之所以待士此本于大全新安陈氏而绍闻编
 说约四书脉皆主之按二说皆未妥盖谓此章通是
 明辞受之义则末一节无著落若以后三节为言君
 之所以待士则子思之事未尝不是士之所以自待
 大抵此章总是言士之所以自待与君之所以待士
 不必分某节为士之自待某节为君之待士或就士
 之自待言而君之待士者在其中矣或就君之待士
 言而士之所以自待者亦在其中矣 问末节似不
 见得士自待之意曰士之自待正当以舜为极若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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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馈送有道固非士之所志也
士之不托诸侯三节 四书脉曰章以馈即托故因其
 不可托而疑其不可受 又曰章又以赐即周故因
 周之可受而疑其赐之可受 张彦陵曰此三节重
 无常职而受赐为不恭上即托诸侯之非礼便暗含
 此意在 君之于氓也二句内已有宾师之意了言
 君之于氓也固周之况在宾师乎明有可受之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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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照往役义也之例 陈大士谓有以上之赐为
 重而妄受之者有以上之赐为轻而妄受之者妙
 彦陵又曰其不欲受赐于上正是不托诸侯处若曰
 托则比君赐则比臣便岐作两层矣不恭即非礼意

翼注曰按托馈赐宜辨馈无常数赐有常数注已

 明若托与赐亦相近但托是自我而托乎彼其意倨
 故曰不敢以名分言而不敢上同于君赐是自彼而
 赐于我虽不嫌倨亦曰不敢者以职分言而不敢混
 同于有位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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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馈之则受之节 刘上玉曰子思不悦自是为使已
 拜受之劳然此处且含糊说去方有下节子思以为
 鼎肉使已仆仆尔亟拜也句地 张彦陵曰问子思摽
 使不受何以必于卒也焦漪园曰前此还望缪公之
 悔悟卒之一字可见圣贤发之不暴处稽首再拜圣
 贤终是何等气象 四书脉曰摽使只是不纳于内
 非逐去之谓 陈伯玉曰悦贤不能举数句意且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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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下二节才说明 又不能养也内兼亟馈无馈两
 意
敢问国君欲养君子节 张彦陵曰章疑不馈既不可
 而常馈又不可然则人君致馈于贤者必何如而后
 可初以君命将之所以重贤后不以君命将之不敢
 劳贤子思三句是推当时却馈之意以见所为养贤
 之道
尧之于舜也节 吴因之曰缪公两节不重贬缪公之
 非只因缪公以示养贤之则王公节亦不重赞帝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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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只因尧以示悦贤之极 焦漪园曰养君子者须
 以尧为法为君子者亦须要法子思与舜若是俛首
 帖尾仆仆然利其豢养之私则君亦犬马畜之而已
 矣故秦汉而下士贱君肆者正以士大夫急于利禄
 而上遂持此以骄天下士也若子思者其可得而骄
 之哉
敢问不见诸侯章总旨 此章只重士之所以自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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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之处士只带说玩总注可见 然则上章疑亦当
 如此
敢问不见诸侯两节 四书脉曰不见诸侯兼未召不
 求见既召不往见 翼注曰章旨不重守分只在自
 重上发挥 玩浅说则自重安分二意两节内俱有
 不必以庶人不敢见于诸侯为安分以下文为自重
 作如此分别
且君之欲见之也节 附存疑曰且君欲见之以下两
 曰字皆是孟子自设问答 按浅说赵注皆以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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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字作万章答语 张彦陵曰多闻与贤共在一人
 身上说
缪公亟见于子思节 张彦陵曰岂不曰以下是孟子
 推子思之意垂重在以德上千乘以下是就上文断
 之已放开一步曰况可召与则是回顾召之则不往
 见之处勿粘子思缪公看 按德位不平子思因穆
 公重视位而轻视德故其意全重在德二句是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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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
齐景公田两节 翼注曰虞人是旁證终对子思不过
 两段引證归重而况可召与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
 贤人乎二句馀俱轻看 张彦陵曰通节以虞人为
 主备言之以明旌之不可概用 四书脉曰须云招
 虞人唯以皮冠自虞人外庶人不过以旃士不过以
 旂唯大夫然后以旌旌岂可以招虞人宜虞人之不
 往也
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节 注以不敢往不可往为说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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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是分言之耳若合言之则不可往即不敢往观上
 章及此章说士处多用不敢字可见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节 张彦陵曰所谓道即礼义
 是也引诗只重君子所履句发明上文唯君子三字

翼注曰义者事之宜如路之平正通达礼有节文

 如门之谨严端直此四句泛说不专主出处然出处
 尤其大者 引诗注以为专證能由是路之意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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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者盖举此以见彼也与畏天之威一例四书脉讲
 君子所履兼义说与注不同
孔子君命召节 焦漪园曰礼义无定体亦无定用也
 为士时则以不赴召为礼义居官时则又以赴召为
 礼义孔子当时居官了君以官召之孔子亦以官赴
 之此正是时中之道礼义之所在也士则未有官职
 矣可以此而相律乎
一乡之善士章总旨 张彦陵曰此章广友善之量不
 徒尽应求于一世尤当印契合于千古重后节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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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无远近古今之隔故取善亦宜如此吴因之曰君
 子度量要高阔心胸要广大就使由乡国而进之友
 天下犹当尚友古人岂有尽头止足处若把天下后
 世平看便不得一步进一步光景便不是万古人豪
 度量 此章广友善之量一步进一步是正意进善
 无穷故其取善亦无穷又是其中小意思取善无穷
 则其进善愈无穷又是其言外意须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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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乡之善士节 张彦陵曰三斯字不可作当字看又
 不可作彼自来友我盖友字还是我去友彼但先能
 进善则气味相投一求便合耳此是应求的道理
以友天下之善士节 丘琼山曰以友天下之善士为
 未足君子直见得善通宇宙无穷的道理然则以尚
 论古人为足乎须知尚论古人处温故知新日日体
 研时时䌷绎何时而足也予以友千古之善亦为未
 足终身只此无穷念头 此颂读在友天下之善士
 后亦不是寻常颂读 颂读与论世不是死活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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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是虚实之分颂读内已有活法在矣 张彦陵曰
 论世亦在诗书颂读上审究只是教他于颂读时加
 一段揣摩工夫不离诗书又不泥诗书 附翼注曰
 论其世只是论其世不必添行事之迹四字盖欲知
 其人宜先知其世论尧舜之世便当揖让论汤武之
 世便当征诛 按此意在颂读内亦有 李卓吾曰
 今世士人亦颂诗亦读书亦曰论古人然非论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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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乃讥评古人也甚之灭裂古人也于古人无损于
 己无益 颂读如今看人的文集论世如今看人的
 列传但就颂读时亦可想见其人亦是论世不必拘

翼注曰观言考行不平观本文不知其人可乎一

 句侧重考行为是 或疑尚友古人自处一乡时便
 当如此非必到友天下而后友之也此疑固是然谓
 之尚友不是小可须心与古人为一方可谓尚友此
 非一世之士所能也 张尔公诸家辨曰孔子论师
 不离三人孟子论友进求诸古广狭何悬殊至此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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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善取友三人中亦有古人颂读不知人我自我古
 人自古人于己何益 蒙引谓此章概主成德者言
 极是即双峰所谓进善无穷已故其取善亦无穷已
 也若双峰所谓取善无穷已则其进善亦无穷已乃
 是说言外意非以进善无穷已两句贴上节取善无
 穷已两句贴下节也
齐宣王问卿章总旨 彦陵氏曰此固是论为卿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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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提出不听二字正所以寒骄主之胆盖愎谏之朝
 自谓权可自恣威可自逞然一不听而致使重臣操
 易位之议忠臣萌去国之思岂人主之利哉然则人
 臣进谏之道若何曰积诚以感动尽力以匡扶然则
 人君听言之道又若何曰转圜以招美虚己以受善
齐宣王问卿章 翼注曰问卿还是问为卿之道 乐
 天斋翼注曰同姓之卿其权重其情戚原有宗社之
 责者故大过则谏不听则易位盖以宗社为重君为
 轻故行权异姓之卿其位尊其情疏原是以义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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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有过便谏不听便去盖以道为重位为轻故守经

四书脉曰既谓之卿须有格心工夫格心不得又

 须有斡旋调护工夫心力尽竭无可奈何方尽反覆
 之义到此不听田地天命已离人心已散我虽不易
 天下人人起而易之矣易之不但全我国亦全我君
 也天命人心到此非卿一人所能为者去则尚有冀
 君悟而图复之意非漠然不相关也 或引父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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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善之例谓必大过方谏者谬且父子不责善亦非
 止谏大过之谓也 管东溟曰王勃然变乎色而孟
 子慰之曰王勿异也此可以验其善养浩气王色定
 然后请问异姓之卿此可以验其足用为善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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