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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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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子罕

子罕言利章 张彦陵曰利字略读断谓夫子罕言利
 命非利也亦与利罕言也仁非利也亦与利罕言也
 一则恐其沦于卑污一则恐其鹜于高远 利不止
 货利凡计功算效皆是 易以道义配祸福如言贞
 则吉不贞则凶贞则利不贞则不利之类盖行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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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利且行道义则自有利贞则利等当兼此二意
达巷党人曰章总旨 张彦陵曰按此章与多能章参
 看总是不贵博之意观党人口气都是美夫子之辞
 但圣学全不贵博故拿个执字破他夫子之意不是
 辩其无所成名只是辩其以博学为大而不可名恐
 世之人但求之于博耳党人立言之弊只在博学二
 字夫子射御之说亦只辩其博学二字 看来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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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注亦不相悖盖如此说亦不碍其为谦词也(壬寅六月)
 (初一) 通章俱要于言外想见圣道之无所不该盖党
 人之言甚浅而即其言察之则甚深夫子之辞甚谦
 而即其言思之又甚大党人不知也夫子不知也党
 人之言浅而深详大全朱子夫子之词谦而大详存
 疑党人浅处详大全双峰饶氏新安陈氏夫子谦处
 详后 破当云圣道无所不全而相忘于不知焉
 诸说纷纷若不从注便当从此
大哉孔子节 蒙引以大哉博学为美无所成名为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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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大哉二字即兼美与惜二项似更妙然未敢断

看来党人之惜不是不足于夫子而惜之只是惜

 人之不能名夫子耳故注总谓之曰誉如此则直与
 太宰一样见识矣(壬寅六月初一)
子闻之曰节 王观涛曰圣人只不欲以徒博率人故
 为此言若曰与其汗漫博学吾宁执御耳口气平易
 明白初非反言以见道无可执也且执字亦只专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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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艺与执一不通之执不同(丙辰八月补圈) 承之以谦存
 疑曰大哉孔子是誉之无所成名又是惜之圣人却
 把博学都放下只认无所成名一边而欲执一艺以
 成名是承之以谦也未是玩语气若曰党人美我之
 博学而惜我之无成名乎夫我安能如是也我将有
 所执矣而果何执乎是自谦而兼有儆人之好博意
 即太宰知我一节之意盖不特放下博学亦并放下
 无成名(己酉三月改) 须知自认博学已是谦词转出执
 字执而又以御又是谦词转出执字其中又有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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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与太宰章君子不多同但太宰章则突然说出此
 意此章则因上文无所成名来有所成名即是执
 宋羽皇曰圣人不自知其大而嫌己之无所执圣不
 自圣大都如此若无所执故无成名无成名故成其
 为大此意当于学者口气见之若微文婉刺则非矣
 (己酉二月初九) 此章有五病首节美其学之博而惜其不
 成一艺之名一美一惜总在大字内惜无成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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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夫子之不能成名乃是惜人之不能名夫子总是
 赞词故注总谓之誉与荡荡民无能名一例但彼之
 无名说得深微此只就博学上看出说得粗浅耳蒙
 引存疑以大哉博学为美无所成名为惜则惜在大
 外而与注中誉字不合矣此盖本圈外尹氏注及大
 全新安陈氏而非圈内正意此一病也既将无所成
 名看在大字外遂有谓党人欲夫子有所执以成名
 下节是夫子冷语以破成名二字言道本无可执名
 则必须执一有所执便落于技艺之末与圈内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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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谦意相去万里矣不知夫子不居博而居执犹不
 居圣仁而居为诲也绝无破名之意亦绝无道无可
 执之意盖党人原未尝欲夫子之执安得谓夫子反
 言以见道无可执党人原未尝欲夫子成一艺之名
 安得谓夫子反言以破名此二病也注中闻人誉己
 承之以谦此是正意若学原不贵博此是旁意道无
 不在故可博亦可执不可以一善名亦不必不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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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名此又是旁人就党人夫子之言看出而党人夫
 子并未尝有此意作者每将此等议论夹入正意此
 三病也此章之谦与他处微不同盖博学无名本极
 粗浅与太宰章之多能一例但圣人谦抑之衷不但
 圣仁天纵有不敢居即博学多能亦不敢遽当故后
 章则托之少贱此章则自商所执若不能为博仅能
 为执者然乃谦而又谦之辞泛言谦抑与他处无分
 别此四病也博学二字紧对技艺说认作学问学道
 之学者固谬近则多以知能贴之此虽本大全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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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亦须紧贴技艺若离却技艺空说知能则与他处
 学字亦无分别此五病也此作文极浅率意在去此
 五病谨识之以质高明 此己酉所作总评已前所
 录俱可不观
麻冕章 李九我曰圣人举麻冕以例拜下言我何尝
 泥古如麻冕纯俭可从则从之但此心过不去处要
 从他也从不得此俭字只是省工夫取简便之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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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俭之俭 汉疏训恭俭 许白云曰冕之名有五
 衮鷩毳希玄天子公卿大夫士朝祭用之冕之下有
 弁弁之下有冠皆首服也冕冠皆以缁布为之然注
 泛以麻冕为缁布冠者恐人误以麻冕为凶服故以
 是释之其实缁布冠不止是麻冕也
子绝四章 当与无适莫章参看适莫内各有意必固
 我适亦有意必固我莫亦有意必固我又须知毋意
 四句外尚有义之与比一句意思 此正于作事上
 想见圣心之虚但亦须想到圣人无事时心体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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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是无事时 须知意必固都有我字在内但至
 意必固之后则我字已成就满腔都是我了 朱子
 曰四者始于我而终于我 王龙溪曰意是本心自
 然之用如冰鉴之应物或以毋意为灭意非也或以
 毋意为毋恶意亦非也(动而无动亦是毋意之义两路驳入逼出此旨甚妙下三)
 (句皆当如此推之)或以毋意为立说过高非初学所能及亦
 非也初学与圣人之学只有生熟安勉原无二致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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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知之成功一也 翼注曰意字只是著意有意为
 不善固私也有意为善亦私也如夷有意于清惠有
 意于和孔子亦皆无之 大全勿轩熊氏谓此是诚
 意章事谬此是属正不属诚是兼心意说不是专说
 意余初误收(己亥九月十一) 四书家训曰我是己私谓知
 有己便是私不但有私于己也此意必固我不在欲
 境上看要在理境上看 浅说曰盖其心纯乎理而
 无一念之閒事任乎理而无一毫之杂兼心与理言
 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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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畏于匡两节 翼注曰文在兹谓我能宪章之也
天之将丧斯文也节 夫子自任兼穷达说为是大全
 饶氏最得蒙引存疑俱主兴东周说不是存疑谓文
 是礼乐制度乃达而在上者之所为用世之事也若
 但谓之道则穷而在下亦说得然注虽以礼乐制度
 解文自当活看 天之未丧斯文也当依马注作自
 信语口气与上将丧斯文也句自别麟士谓二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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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量平对之词不可从
夫子圣者与节
固天纵之将圣节 固天纵之纵之二字重不重天字
 以上文太宰说圣者主生知说亦有天字意也 翼
 注曰将字轻看略去亦可 又曰纵字要认盖不但
 使之生知安行而且纵之以知至行尽也若但云生
 知安行凡圣人皆然矣
太宰知我乎节 鄙事二字似是承上起下之词麟士
 连多能读虽似妥然与注不合 李衷一曰夫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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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能为鄙事这多还在钓弋猎较上看其与不多对
 还是精粗上下之别非博约烦简之别近来把多能
 当多闻多见看以不多当一贯看毕竟非不贵多能
 本旨 此章所论极浅连多闻多见亦属不多边不
 属多能边 李毅侯曰圣人未有不多能者但他多
 能处亦与人不同形下之器即形上之道据德依仁
 游艺何尝作艺能看但此非所以律人使他人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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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终是艺焉已矣故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近有以
 多能为多闻多见不多为一以贯之未是盖多闻多
 见是学问功夫总是圣人根本上事多能不过其绪
 馀耳多闻多见如今人读书是也多能如今人围棋
 博陆是也明是两项闻见是要紧的志道据德依仁
 步步从此处著力去多能是没要紧的圣人志道据
 德依仁而后艺可游也不然未有不玩物而丧志者

注圣无不通与圣而无不通非相应语圣无不通

 重在无不通上对太宰说是驳其单以多能为圣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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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无不通重在圣上兼对太宰子贡说是让其由圣
 而多能圣俱以生知言
吾有知乎哉章 张彦陵曰此非实有鄙夫来问只是
 设言 周用斋曰鄙夫虽空空而其本来知识则皆
 有之圣人因其所问为之酌量其可否彼之胸中必
 有隐隐发动者而始终本末尽言以告此便是叩其
 两端而竭也 翼注曰两端是举两端以该中閒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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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浅近以至至深远也不是两件 执两端与竭两
 端大全朱子虽云也只一般然朱子此句只是解其
 字义其实两个两端不同执两端是以异同言故注
 曰小大厚薄竭两端是以颠末言故注曰始终本末
 上下精粗须辩 夫子自谦蒙引专以知识言大全
 朱子兼以诲人不倦言俱妙蒙引是本若圣与仁章
 说朱子是本默识章说然朱子不是诲人不倦一句
 止可作馀意不可与无知识对说 陈子逊评乙未
 房书曰此题注曰圣人谦言无知而教人则不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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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章法了了但不善融会上下截易似蜂腰颇无联
 属不知圣人从来谢却生知学诲不厌倦自是一生
 本领 刁蒙吉讲此章虽云象山阳明纯是禅却又
 云虽是圣人谦词却原来本体也如此两端曰其端
 亦以人治人之意全与注相背 见一时文讲竭字
 曰饮食居处有性天焉苟不力为敷宣有教无类之
 谓何此讲得最好(壬申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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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鸟不至章 高中玄曰孔子非思凤鸟河图也凤鸟
 河图伏羲舜文之瑞孔子思伏羲舜文之君而不可
 得见又不可以明言故托思凤鸟河图以寓意耳若
 得伏羲舜文之君即凤之不至图之不出可也李卓
 吾曰说己正见其不己处
子见齐衰者章 许敬庵曰其作与趋无非天则恻隐
 恭敬之心人皆有之唯圣人能全之尔 刁蒙吉曰
 必作必趋此圣人之敬心内外合一者也而尹氏独
 举而归之于诚盖诚合内外而后敬合内外此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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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源之论也 佐案曰总是性与天道之流行处
 谢显道常令朱子发听说论语首举此章及师冕见
 章曰圣人之道无微显无内外由洒扫应对而上达
 天道本末一以贯之一部论语只恁地看
颜渊喟然叹曰章总旨 翼注曰此主叹圣道之妙说
 有主归功夫子说者有主始终叹道之难说者俱不
 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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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之弥高节 通章精神全在喟然二字上 周季侯
 曰凡人到心力莫庸处始发之叹喟然二字正欲从
 末由之真景象也记者以此拟其神情绝有可想
 吴省庵曰喟然之叹固是叹道之妙实从末由处来
 初然如此力求不但无所从亦且无所见一得夫子
 之教便去著力及著力之尽又到著力不得处如之
 何而不喟然叹也 程子曰他人见孔子甚远颜子
 瞻之即在前后但只未在中间尔 须知仰钻瞻忽
 之时虽未见得亲切然与他人之茫然者自不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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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集注著深知二字而程子有见其高见其坚及瞻
 之即在前后之说也仁山金氏略见道体一句最领
 此旨 按首节朱注谓是深知其妙而胡注谓是未
 领其要其实一也周用斋谓虽欲从之二句与仰之
 四句相应而以胡氏先难后获之说为非恐不是
 颜子仰钻之时不但夫子不思不勉之境未能见到
 即大槩说夫子之道也未能见 朱子所谓中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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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还是总说三项麟士谓正解前后非泛说也故
 又以上蔡谢氏之说为明看来似太拘盖中庸即是
 高即是坚若中庸以高明中庸分言者又另是一样
 话也仁山金氏亦似从上蔡者俱不可用 四书家
 训曰二弥字不可泥道非因仰益高因钻益坚也只
 极拟其至高至坚耳 此节见颜子初间不能循循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节 张彦陵曰点出二我字见文
 与礼皆吾所固有者夫子只一开示云尔 翼注谓
 颜子一游圣门即承博约之诱矣岂前者尝用仰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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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之力而不得其要后用博约之力而乃能卓尔乎
 按翼注此疑甚疑得好看来颜子所谓仰钻瞻者未
 始不是博约但未得博约之效故见其弥高弥坚耳
 夫子循循善诱者只是教其只管用力于此耳(壬寅六月)
 (初二) 李毅侯曰要知愤乐忘年虽在七十时尚是这
 工夫堪怪今人看博约二字都作权教将诱字直作
 哄诱之诱说圣贤真实学问不明于世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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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罢不能节 王龙溪曰此是真性流行无可歇手处
 譬之真阳发于重泉之下不达不己才就是性之作
 用吾人不能竭才固是不肯拚舍性命忍此一刀亦
 是未曾见性所以歇得手颜子至健以致其决是性
 体天然之勇气魄上支撑作为上凑泊非竭才也
 百方家问答载龙溪此条首云欲罢不能不作用工
 夫说 愚按良知家凡遇工夫必拽转作本体说此
 是一个套子(辛酉三月十一) 翼注曰才即孟子非才之罪
 的才字乃性之作用与才能之才不同 范光甫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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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尔时文谓见其高坚前后可为捧腹高坚前后是
 颜子认不真拿不定故以四字形容更见那高坚前
 后原是梦呓了且卓尔末由原是一时光景分开便
 误 翼注曰卓尔与欲从末由俱是指定夫子之道
 说不是泛说道 又曰立是立在前犹与我为二也
 从是跟上去与之为一也 卓尔看来圈内圈外是
 两意圈内是泛以道言圈外是就夫子之不思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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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言从圈内为是若欲兼用口气当云日用之间非
 徒知之极其明也而并夫子之不思而得者亦见之
 甚亲也非徒行之极其至也而并夫子之不勉而中
 者亦见之甚切也如此方见得颜子实际地位然终
 不若单用圈内之直捷 圈内单以安勉之分言圈
 外兼以虚实之分言其于夫子中庸之道则勉而未
 安其于夫子不思不勉之境则虚而未实 卓尔虽
 有两解而俱是就夫子身上说但一则以夫子中庸
 之道言一则以夫子不思不勉之境言 存疑及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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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陈氏专从圈外者也仁山金氏专主圈内者也
 卓尔即用圈外解而欲从末由断不可如存疑曰钻
 仰愈勤而高坚犹未能得摸捉虽急而前后犹未能
 定盖仰钻瞻忽之时是说不能见不是说不能从卓
 尔之时虽未能从而已见到何得尚如存疑所云
 李毅侯曰问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若是要从还从何
 处下手曰也只向博约上精进去问从了后面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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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曰到底只是博约使颜子不夭至于晚年一定
 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者圣人愈到
 极处博约工夫愈不能已耳
子疾病章 管登之曰夫子尝从大夫之后则以臣礼
 治其丧亦非无辞但春秋之作全在诛僭窃以正名
 分而用大夫之丧礼乃身自犯之则何以矫三家之
 僭而讨陈恒也故切责由如此 梁无知曰此与不
 肯厚葬颜子共一个念头盖君道师道夫子知其有
 分何必复借君道以为重臣之手二三子之手语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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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味 翼注曰末节上二句有臣不足以为荣下二
 句无臣不足以为辱 观此益知子长孔子世家无
 识甚矣
有美玉于斯章 张彦陵曰此章即是用行舍藏的道
 理子贡之言病在于求夫子之言妙在于待 翼注
 曰子贡设两端以问意重在沽善价亦说得好但病
 在一求字则于沽似急了于玉似轻了夫子以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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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他何等从容何等自重 看来子贡口气不是单
 疑夫子之怀宝不仕其意谓君子处世非隐则见而
 夫子之迹既不象隐又不象见故其问如此非独意
 在求亦意在韫也夫子以沽字破他韫字以待字破
 他求字两意并重愚见如此而集注大全皆以子贡
 之问因孔子不仕而设故单重求字待字讲亦自有
 见蒙引存疑说约皆主此因旧可也 刁蒙吉曰伊
 尹其商之美玉乎耕野以待成汤之价而沽之伯夷
 太公其周之美玉乎居海以待文王之价而沽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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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则终其身以莘野海滨老矣后世则孔明汉之美
 玉也躬耕南阳以待三顾之价而沽之
子欲居九夷章 张彦陵曰不必说所居则化此言碍
 了中国只在君子居之一句上讨神情 注化字要
 看得活须与大行其道有别方是不然便碍了中国
 若存疑冀遇行道之说又在此化字外化是可必的
 行道是不可必的然须知欲居九夷是假设 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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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辩或曰郯东海国郯有人能知先世之礼是君子
 也非夫子自谓也记此以明夫子之最初好学非卜
 居于夷也作愤怼逃世者非
吾自卫反鲁章 张彦陵曰然后二句举其成功言
 四书家训曰周乐在鲁其本于先王所制者原无不
 正自新声代作沿流杂乱乐之不正久矣 乐正句
 虚雅颂得所是乐正之实盖分言之则乐自乐雅颂
 自雅颂合言之则乐即是雅颂雅颂即是乐兴于诗
 章是分言此章是合言注诗乐二字不可分配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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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颂即是乐者有雅颂之词有雅颂之音有雅颂之
 器有雅颂之容有雅颂之地有雅颂之时但言雅颂
 则无所不包乐即是雅颂亦然以乐为音律雅颂为
 篇章而交互对说者非重在乐谓乐正而雅颂自得
 所者亦非重在雅颂谓雅颂得所而后乐正者亦非
 以乐正为正乐雅颂得所为删诗截然作两项对说
 者尤非蒙引从第四说存疑驳之极是蒙引说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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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蒙引曰按集注置诗于乐之上则知以雅颂为

 乐之诗歌者未然须诗乐平说 言雅颂则包国风
 在内南轩说得明陈氏列国多不正之声及二南只
 用之房中之说微有病须活看 注残缺失次总顶
 诗乐蒙引谓残缺谓乐失次谓诗谬 郑氏谓仲尼
 编诗用以歌而非用以说义也此句须活看非谓不
 说义也但诗必声与义俱备非单说义也然圣人教
 人学诗亦有单说义者此又是言诗之别法 四书
 家训曰无论雅不混颂而孰用之王廷孰用之侯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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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用之家廷各不相紊则雅得其所矣无论颂不混
 雅而孰用之王庙孰用之侯庙孰用之家庙各不相
 混则颂得其所矣 按得所亦不必专在此然此亦
 是得所内一事 百方家问答云张侗初云正乐即
 正雅颂雅颂得所亦谓声律差别如歌词殊调者也
 非以雅奏于朝颂奏于庙为得所也
出则事公卿章 张南轩曰此章视之若易能然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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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憾则未易也盖于天理之当为者求尽其道人情
 之易动者不踰其则虽圣人亦极乎是理而已 此
 章须知四者之为庸行须知四者之未易尽须知圣
 人之谦处须知圣人谦而愈谦处要说得周密无遗
 方是 圣人谦处以能而自谓不能言谦而愈谦以
 四者皆庸行言 王宇泰曰孟子说尧舜之道孝弟
 而已矣乃众人亦未尝个个傲慢如何只是尧舜能
 孝弟此等处皆当致思古人称尧允恭克让安安却
 跟于钦明文思中来称舜温恭允塞却根于文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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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乃是盛德自然便是尧舜的孝弟今人事父兄亦
 多体面不失事公卿谨密决不致得罪然一念之微
 不知与盛德自然何啻天壤以此见孔门之学平实
 中最精微 高中玄曰他人只在形迹上看必待沉
 酣颓倒方谓之困圣人在心上看稍过其则便自知
 之何有于我若自他人视之依然动容中礼何有一
 毫差错此正圣人极精细不可及处 汤霍林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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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于我正在日用细微处自家检点此与庸德之行
 不敢不勉之意同
子在川上曰章 徐玄扈曰此是就水言道非以水喻
 道 据大全吴氏逝者不指水据浅说则逝者即指
 水浅说不是 注道体体字不是体用之体是体段
 之体勉斋谓合道器兼体用而言最明 天地之不
 息者不可见故就日往月来见之其实日往月来等
 已是用了所谓兼体用言也若程子天德王道之说
 则又是分体用言 商文毅程大结盈穹壤间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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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而川流特其一端耳故子思子于中庸以鸢鱼之
 飞跃明斯道之昭著殆与此同一机也然川流有以
 见道之无时不然鸢飞鱼跃则以见道之无物不有
 此又体道者所当知按此极透观此则知以活泼泼
 地解川流者非以光阴迅速解川流者尤非 张尔
 公评商作云蔡氏谓夫子川上之叹有感于道体之
 无穷勉人进学以求造乎纯亦不己耳遍阅先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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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皆因与道为体一句只顾发挥道体竟将伊川是
 以君子法之以下数句遗却不做虽简洁如文毅亦
 已不能体贴紫阳正注 叶讱庵作后二比云谓施
 而苦其难继者此以难自阻耳谓行而可以中止者
 此以止自便耳甚合张尔公之意然本戊戌张叙
 此节时文或只就天地之化上说或并不用化字而
 只就逝者言之此皆是时文欲蕴藉而然其实言化
 言逝道即在其中今人因此便不知此章为道而发
 则因其欲蕴藉而遂忘却本来矣固不如明点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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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为妙矣 朱子大学注云然其本体之明则有未
 尝息者亦即所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也 时文
 有云唯有本故能不舍又云唯无所为故能不舍此
 皆著眼在逝者然此章自当重在不舍即使有本无
 为若非不舍亦不中用(壬申七月) 逝者中有不变之理
 有时中之理皆要不息(壬申)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章 翼注曰德兼人已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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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诚于好德者少言外有令人自省之意 圈外另
 是一说不必从然存疑遂谓史记因子见南子事而
 撰之则太刻 刁蒙吉亦疑参乘之事深以存疑为
 是 刁蒙吉曰朱子云有子后精气一点不可妄泄
 好德不好色如此
譬如为山章 此章只重进字止字及两吾字论止则
 不特始基之时不可止即垂成之时亦不可止论进
 则不特垂成之时当进即始基之时亦当进大意只
 是当进不当止而进止之机总决于吾两个一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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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泥看 翼注曰正意总在譬如上全文俱就山说
 而正意自见勿误以止往作学说 辛丑谢遴譬如
 为山一节文是其止也岂或有阻之挠之者耶即或
 有阻之挠之而其受人之阻受人之挠者则吾也是
 其进也岂或有诱之劝之者耶即有诱之劝之者而
 其受人之诱受人之劝者则吾也
语之而不惰者章 张彦陵曰不解的人与语如水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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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一味昏昧无醒发便是惰了 惰字即兼昏字
 所谓不惰者当其闻教之始即有莫遏之势及其力
 行之时始终一莫遏之象兼说方是只从新安陈氏
 说为是蒙引太拘大全朱子谓不惰唯于行上见得
 者盖心解者不可见而唯力行可见非谓不惰只说
 力行也(己亥四月十八改)
子谓颜渊曰章 止字是怠弛之意不是成就之意
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章 王观涛曰此重学必期于成
 语意要重归到实上论而两不字皆由人力未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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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天时吴省庵曰两有字谓其出于常理之外叹其
 不应有此以令人思其所以有此之故 南轩张氏
 虽兼天时说其实不重须活看 南轩以有质而不
 学解苗而不秀新安以始学而不发达解之新安较
 胜蒙引亦从新安 须知苗秀实俱以正学言若走
 了差路而秀且实愈不是矣此又是上达下达之分
后生可畏章 张彦陵曰此通是激励后生语只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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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看说可畏所以歆动他说不足畏所以警惕他吴
 省庵曰究后生之终便是四十五十之人原四十五
 十之始(此是推开看)便是后生之人失其所可畏便到不
 足畏的境界如何一息可怠惰得 此亦为后生而
 发非以四十五十限定人也 王阳明曰来对今只
 就后生言将来必强如今日也不必添我字 阳明
 看今字似浑然注我字是从畏字生出其义自妙
 所以无闻者或优忽或中止或助长皆有 注明说
 不以善闻是即天下归仁邦家无怨之意与是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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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闻自不同不必作闻道看 颜氏家训曰曾子七
 十乃学(未知所出)名闻天下荀卿五十始来游学犹为硕
 儒公孙弘四十馀方读春秋朱云亦四十始学易论
 语皇甫谧二十始授孝经论语皆终成大儒此并早
 迷而晚寤也世人以迟暮而因循面墙亦为愚尔幼
 而学者如日出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乎
 瞑目而无见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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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之言章 此章为听言者发不为进言者发从与
 说权在言者改与绎权不在言者故曰吾末如何全
 是激发他改绎语意与孟子梓匠轮舆章一样 或
 谓有法语而不见从巽与而不见说者何谓从与说
 权在言者曰此是千百中之一从与说乃其常也
 张彦陵曰理无可逃故必从情无可拂故必说此是
 进言善处然必改与绎而后实收其益全在听言者
 自家理会与进言者无涉故曰吾末如之何不重吾
 说之穷重彼不可救正上 法巽槩指君友不可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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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臣谏讲 四书家训曰巽与或借他人及古今事
 与类者或寓箴于颂 从与说当浅看若是真从自
 能改真说自能绎 翼注曰绎字固是心绎其微意
 改字亦根心上悔悟而来改字固改其前非绎字既
 知其微意所在则改图亦不待言矣不可因改绎二
 字以法言作救过巽言作陈善 按翼注甚是但又
 谓法言巽言俱是规过恐偏 又曰吾末如之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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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旧说云法言不改犹有望于巽言也而巽言又
 不绎巽言不绎犹有望于法言也而法言又不改玩
 本文无此交互意只是著力不得故曰末如之何此
 句虽若外之实深惕之 湛甘泉曰说而不绎犹不
 说也而甚于不说从而不改犹不从也而甚于不从
 何也不说不从者即蔽锢日甚然此念一转其奋发
 犹可望亦从亦说只是不绎不改全是顽皮心性如
 何著手 不说绎者反不足责而说绎者足责不说
 绎者反可望而说绎者无望陈新安湛甘泉之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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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而两层兼用方完
三军可夺帅也章 此以上句形下句须于可夺处勿
 说容易了方显得不可夺意出 翼注曰可与不可
 全在人己二字志字不可专指纲常名节大率是者
 不夺于非正者不夺于邪不夺亦不限定死生之际
 凡利害皆是 大全辩麻城梅氏曰不可夺不宜专
 指刀锯鼎镬说向气魄一路去如刘禅之庸懦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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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气闷而不能少变武侯之鞠躬尽瘁武瞾之污
 秽虽乡党自好者皆褰裳避之而不能灰狄梁公取
 日虞渊之心须说得宽
衣敝缊袍章总旨 沈无回曰人心忘则进有则执至
 于执则非独未得者不能进即已得者亦块磊不化
 之物矣夫子一则曰何用不臧再则曰何足以臧总
 是一般前念为臧后念非臧正忘与执之閒耳老子
 曰人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己
衣敝缊袍节 衣敝不耻是极形容子路高明之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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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词非实有是事也耻从心上发出见他真心不为
 富贵所动口头超脱俱用不著 四书家训曰不耻
 言他一点真心脱然于世味者如此非强排遣于外
 云尔
不忮不求节 不忮不求根上耻字来忮者耻之激而
 为忌嫉求者耻之溺而为希冀精神全在用字上
 李衷一曰引诗不是赞叹他乃是诱掖奖劝他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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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以进道故何足以臧只发明得何用不臧内意
 非有两层 忮求总根耻字较大全嫉人之有耻己
 之无较胜 翼注曰贫富相形且不以动其心则此
 心最精明最强固以精明强固之心进道无所为而
 不善故曰何用不臧
子路终身诵之节 翼注曰子路亦不是自矜誇但其
 意谓夫子以是称我想即是尽善道理我当终身守
 而勿失便是不复求进了 子路终身诵之不泥卫
 诗之见于心即诵之无斁可也不病其为诵也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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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于此一似犹泥卫诗之见者记者从旁拟之遂以
 为若将终身诵之云 想子路固知忮求之不可有
 也因有念兹在兹者焉独不念吾虽去其所谓忮犹
 有一不忮于心也吾虽去其所谓求犹有一不求于
 心也其于诗即未尝诵而无非诵也殆一日而有终
 身之势已 想子路唯恐忮求之或时有也甚有释
 兹在兹者焉独不念吾未并忘其所谓不忮即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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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有一忮于心也吾未并忘其所谓不求即此是仍
 有一求于心也其于诗即不复诵而皆如诵也殆终
 身而守一日之见已(戊辰金怀玉) 翼注曰何足以臧亦
 不是不臧但臧之分量无穷此未足以尽之耳 按
 何足以臧不可说太低了只是升堂而未能入室之
 意 袁了凡曰心有所著则好境皆成魔境 沈无
 回曰袁了凡看何足以臧又深一层虽非集注正意
 然可相发明
岁寒章 于忠肃曰松柏后彫不徒是明一己之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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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此以独留造化之春而点缀乾坤之色 此为为
 松柏者慰不可以岁寒而叹松柏之不遇为非松柏
 者劝不可因岁寒而让松柏以后彫为知松柏者戒
 不可至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 为非松柏者劝
 内又有不可至岁寒而始学松柏之后彫意为为松
 柏者慰内又有不可因后彫而自喜松柏之出群意

后彫只作不彫讲后字活看双峰谓松柏至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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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叶虽物理如此然此乃断章取义不必拘 大全
 辨卓庵张氏曰此为当世不知君子者设正谓人无
 先见不能制治未乱保邦未危而徒有事后之悔宦
 官败然后祠杨震禄山反然后祭张九龄
知者不惑章 周季侯曰此章是勉人进脩意须要体
 贴发言口气惑与忧惧这三种妄情随念而起便是
 本根之障却不知心体上原不曾夹带此三种来若
 从心体一照本境现前诸情自歇你只看知者何曾
 得有惑仁者何曾得有忧勇者何曾得有惧人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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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参證只说外累难除真辜负此一片好田地矣
 此说得中庸达德达字意出 注明足以烛理解知
 者二字以心体言不惑以外感言馀仿此 题面只
 是成德者心无私累言外则见学之序四书家训曰
 三平说俱以成德言序在言外得之矣 刁蒙吉曰
 周于德德即知仁勇三德周者浑全而莫之或遗也
可与共学章 沈无回曰共学至权始终只是一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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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与未可与者只是浅深生熟之候耳非二事也
 吴因之曰此言学者既进一步当更进一步猛励以
 渐至其极可也可与不可与乃步步促之使进 或
 曰全归重到权上自可与共学必直至可与权处方
 为适道之极方完得共学之事言未可与者正是有
 待而进不凌节轻发以令人驯致其极之意 翼注
 曰此望人以造极之学全在可与未可与引进之圣
 人之言一句自有一意原不曾专重讲也但宜略见
 归重可耳 又曰可与二字不是许与只是言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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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共为此事也然意亦不重共为此事只重彼能为
 此事耳如今人见人会读书但云此人可与读书不
 过措词如此 又曰未可亦不是终不可与只是目
 下未可与耳乃欲勉人所未至意 看来此章是对
 教人者言乃是教不躐等之意与夫子之文章节一
 例与知之者节就学者身上说不同今人多不如此
 说何也翼注谓不重共为此事殊不可解(壬子四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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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类原在教上说 李毅侯曰共学只是质地好或
 意向好姑且与之共学见非道不同而不相谋之人
 只浅浅说至适道便学有定见不惑于他岐此便是
 志于道所谓知之者立便学有定守卓然有以自立
 此便是据于德所谓好之者到权时便神明变化从
 心所欲不踰矩此便是依于仁所谓乐之者一节题
 毕竟以三平为正格可与未可与要得接引人意如
 云未可共学而可与适道乎然而可共学矣以适道
 犹未也倘由此一转焉而共学之人即可与适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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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矣下仿此莫将共学等看坏了未可与看呆了(癸卯)
 (三月) 按李以接引人为解则此节中有诲人不倦之
 意有教不躐等之意蒙引谓此为君子会友辅仁而
 言此又是一说不为外物所摇夺不为异论所迁改
 俱是可以立朱子以让国言则以夷齐季札为能权
 蒙引以扣马言则以夷齐为能立蒙引似胜让国亦
 是其立处 程子谓圣人不以权衡而知轻重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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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是权衡朱子亦谓遭事之变而处以权则惟大贤
 能不失其正则与权是大贤地位然朱子又谓须是
 圣人方可与权看来二意当兼用盖到从心所欲地
 位则圣人即是权在大贤则以权衡而知轻重皆是
 可与权盖程朱所说权字内又自有二项 高中玄
 曰权称锤也圣人借以言之自汉以来皆以为常则
 守经变则行权不知经者权之衡觔两各具星子有
 定而不可易权称之锤也往来取中相为用而不得
 以相离若以常变分经权是常则用衡而不用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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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用锤而不用衡也曰伊川云经则是大纲大纪权
 者于精微曲折处尽其宜以济经之所不及耳然乎
 曰未也夫权以称轻重非以尽细微也正理所在莫
 非经称之而使得轻重之宜者莫非权若曰经有不
 及而以权济之则可曰衡有不及而以锤济之乎曰
 朱子云经自是经权自是权但汉儒权变权术之说
 非圣人之所谓权耳何如曰权自是权固也然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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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也经自是经固也然非权莫能行也彼权变权术
 之说乃无衡之锤耳何以云权也曰汉儒反经合道
 之说如何曰经是何物道是何谓既曰反经安能合
 道既曰合道何谓反经若曰反经可以合道是背其
 星子而可以得分两也有是理乎盖经乃有定之权
 权乃无定之经无定也而以求其定其定乃为正也

中玄之说亦本大全潜室陈氏若移解执中无权

 之权则通彼权字可以衡字对说此权字不可以衡
 字对说此权字即兼衡字在内故程子以二字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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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经字不作衡字看义字及反经合道之道字则

 作衡字看 程子以经字包权字朱子以经权分解
 皆是在处变上说权字中玄以经权合解则二字俱
 兼常变矣中玄所谓经字即程朱所谓义字而程朱
 所谓经字中玄却混在权字内程朱之意盖以立为
 守经权为达变其义甚精若如中玄之说不知立是
 守个何物若仍说守经不几为子莫之执中乎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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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与立与子莫之执中自别子莫是无权之衡可与
 立是已定之权执中无权之权说得阔包得程朱所
 谓经权此权字只是就变说所以必欲如此分别者
 盖执中无权之权难与立字对说也 问执中无权
 之权何以包得经权曰方用经时也须择善岂不是
 权此是学者事若处变之权则是圣人大贤事执中
 无权之权都兼得 如亲则当亲民则当仁物则当
 爱此是学者之权如亲有时不可尽亲民有时不可
 尽仁物有时不可尽爱此是大贤圣人之权 据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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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曰权也者随事任理以制天下之宜量重称轻以
 通天下之变者也则程朱与中玄之说似可兼用矣
 恐难从 宣公论李楚琳疏曰权之为义取类权衡
 与此章权字义最合大全辩载之
唐棣之华章 玩存疑则知所谓逸诗者不是夫子删
 底是从来遗失底则第二节亦不是驳诗盖诗以人
 言自不妨言远若以理言则不得更言远只是教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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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者不以文害辞耳 王唯夏评丙辰文云逸诗所
 谓尔思以思人言夫子所谓未之思以思理言说本
 陈新安而虚斋因之朱注并无此解也又钱三锡文
 引礼记僾乎如见忾乎如闻谓能思则鬼神可通若
 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只是感通未至竟将离骚与唐
 棣并讥此轻翻先儒成说不可从(丁巳十月十二) 仇沧柱
 极取蒙引思理之说而曰圣人议论实实发挥道理
 初非有虚悬恍惚之见此章恐后学不能极用其思
 偶触于唐棣而发之是论思非论诗也 莫远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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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古今其理皆可坐而致此之谓何远 问不思者
 不犹愈于思邪者乎曰思必先论浅深而后论邪正
 思之深者虽邪可救思之浅者虽正不可救 若如
 近时解说坏诗人以为是夫子所删故二节通以人
 言而以弹琴见文王證何远恐未是果尔则竹竿何
 以不删乎 诗人原是因思而见远非不思而见远
 也原是因远而愈思非因远而废思也不必说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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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时文多硬坐诗人因远废思殊不可解如乙未丘
 象升作文虽奇横吾所不取夫子只要人于当然所
 以然之理错综参互探赜索隐熟思深思近思慎思
 不要泥诗人之词耳何尝谓诗人不是(壬申七月)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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