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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䝉引卷十一明蔡清滕文公章句
滕文公世子减四十四字)
世子太子也註)或謂天子之子太子諸侯之子世子非也周公立世子法成王亦稱世子世子太子天子諸侯之子通稱矣故曰世子太子後世乃分性者人所禀於天以生之理也註)此所謂天地生物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不忍人之心所謂仁而義智信皆在其中矣性之所以為善豈有於此哉但衆人汨於私欲而失之註)汨者乍出乍入之義不全是没也若作沒字可不用而失之三字矣汨於私欲而失之不可氣禀所拘説盖孟子處正是論氣不論不備下文堯舜亦只言堯舜無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不言氣禀清明無物欲之蔽也
言必稱堯舜二條减六十二字)
言必稱堯舜者每言堯舜盡性之事以實之見人可以堯舜道性善與稱堯舜二句互相發者也盖知人性之本善則知堯舜之可為知堯舜之可為則性之本善益可見欲其知仁義不假外求者以仁義皆吾性所固有聖人學而至者以聖人與我一性仁義二字從何來從善字來也性有仁義所以為善孟子論道理只以仁義二字該之程子云性即理也似云性人心之理也下文喜怒哀樂未發何嘗不善可見非泛泛言理者矣天下之理原其所自無有不善下句喜怒哀樂未發何嘗不善者也發而中節無徃不善所謂之正也發不中節然後為不善用事而理為所蔽者也凡言善惡皆先善而後惡云註)云然亦有不盡然者如邪正災祥曲直牝牡雌雄臣主之類亦皆顛倒其字皆從一時語音所便乆之遂為不易成語世子自楚反復孟子减十二字)
戰國時而性善人固己不能信矣况又言堯舜學而至其誰不駭且惑哉惟滕世子資質最善者故能領受孟子之言然終不能無疑故自楚反復至宋而見孟子盖恐別有卑近易行之説以其前言之難充也孟子即迎而謂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固不可抗之使髙亦不可貶之使卑吾安能復有異説哉當味箇一字不容二説也夫道一而已矣芟二條然解此義句則字舊在然字下)言道一吾不容二説前言已盡矣道理此道泛説尤活或以道出於性性一故道一言者雖知有道性之別然解此義則泥矣不知此道字正指性也道者性命道德緫名何者不是道此䖏不必拘於中庸性道之分
成覸齊景公一條二條)
吾何畏彼哉者以其道之一也有為者亦若是者亦以其道之一也周公文王為我師者亦以其道之一也此正集所謂既告以道無二致而復引此三言以明之者也欲世子篤信力行師聖不當復求他説言外意也舜何人也予何人意謂豈是兩様人哉有為者亦若是舜之所以為舜者能有為也能有為者盡其性而已矣吾亦能盡性則是有為有為則亦如舜若不性善聖人同則何以謂之有為者亦若是哉又何以謂之吾何畏彼哉又何以謂之文王真可師哉此條以性善入説不為非也成覸顔淵公明儀所以如此云)云者正以古今聖愚本同一性然則世子復何疑惟篤信力行師聖而已矣今滕絶長補短
上文聖賢既可學而至但恐世子自安卑近不能自克則終不足以聖賢矣此一條所以䇿勵世子之志使决意自克以圖恢國勢也兼有勸戒二意猶可以為善國减六十五字)
猶可自立也此於性善堯舜之説何預惟其自克不安卑近則必擴充仁義之心而以堯舜為法其心必正其身必脩其國必治矣此其體用一原之理又有不可易者若安於卑近不能自克不足以去惡而為善則其國亦不得為善國矣安於卑近本自持身不謂安於國勢卑近也書曰若不瞑眩厥疾不瘳二條戒字舊誤作解)此言其當奮志有為勵精而求治不可少有苟且因循之心也一或苟且因循國事日非而終無以自存可不懼哉孟子此言盖深警之也愛之至也厚之道也辭兼勸戒滕定公薨章
然友之鄒問於孟子十條减九十一字移五條入下題)滕與宋近隣封皆今河南境也鄒去滕近千里山東境也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此其分之殊者也雖然吾嘗聞之矣三年之䘮齊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扵庻人此其理之一者也分之殊者節文度數之詳固非今日所可考理之一者乃其大本大經所在出於天理人心不容己者則固無致疑服行也此孟子之學所以為識其大者能因以致詳推舊以為新者也
公元前1108年
然友反命第二三四五六條出之鄒題下第七條定公題下)云定為三年之䘮所謂齊䟽之服飦粥之食在其中三年之䘮非獨世子為然父兄百官皆有此服故皆不欲也按孟子下文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曰先之則父兄百官皆有三年之䘮可知䘮大記曰䘮父三年䘮三年示民不疑也䟽曰君無骨肉之親若不重服民則疑君不尊又曰天子之與后猶父之與母也故為天王服斬衰服父之義也為后齊服母之義也且以道去君而未絶者猶服齊衰三月則知古禮臣為君服三年無疑且志曰䘮祭從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朱子大註曰然志所言本謂先王世舊俗所傳禮文小異可以通行者耳不謂後世失禮之甚也志之言未有所考愚意䘮祭從先祖是從先進之意當時父兄亦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耳盖正元初先祖所當受者不受而反以季世上手祖宗變古之法為所當受也只看先君莫之行可見矣如宋人廢立后曰祖宗有故事類耳但於大註背不敢自是區區愚意聊説以俟後日如何㸔破耳吾他日未嘗學問
問世子是何意慮盖以其阻於父兄百官之不欲而莫知所處也既不得遂行孟子之教又不敢從父兄百官之議却是一團不决之意此時之情視向日初問時之情頗有危機孟子告之云惟在世子自盡彼之不欲者姑置之盖知人秉彛之心自有同然之理在世子既有以先之彼必終於感悟無異詞也此聖賢之正術也所謂身教者從故曰不可以他求者也又曰是誠在世子與上章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同一機軸孔子曰君薨直至草上之風必偃皆是孔子之言惟是在世子一句孟子言故註曰孟子言但在世子自盡其哀而已露出孟子二字見上云)云皆孔子
公元前1110年
即位而哭位䘮位也
世子然是誠在我
是誠在我一句最好居今之世而欲行古之道變今之俗如此而已矣是認得孟子是在世子一句話君子不以成敗論人世子偉人五月居廬减十五字)
諸侯五月而葬註左傳隠公元年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至此赴弔各以逺近為差因為葬節未葬居倚廬中門之外註)禮記䘮大記父母䘮居倚廬不塗寝苫枕塊䘮事不言也䟽曰倚廬者於中門東墻下倚木為廬也不塗者但以草夾障不以泥塗飾之也四方來觀之
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則四方来者必有隣邦使者在内
弔者大悅
以為四方來弔者也父兄百官不與存焉觀世子問䘮一章可以古道之可復於今無庸疑矣滕文公為國
盖自民事不可緩也直至雖周亦助也只是為國當先制民恒産之意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一條方是教民之事所謂然後驅而之善也孟子民事不可緩也言君當以民事為急也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民自以農事為急也惟民所急在此故君以為急也晝爾于宵爾索綯冬月事也故云來復始百榖不暇為此宵爾索綯索是絞也註綯絞也民之為道也减九十三字)
無恒産而放僻邪侈以陷乎罪者仰不足事俯不足救死不贍不暇治禮義也放始違於道僻則浸滛矣邪則成其惡矣侈則益肆矣亦有淺深之別賢君㳟儉禮下取於民有制芟二條减五十八字)賢君㳟儉正與罔民者反也取民有制便是上言仁人急於民産只是儉徳下復兼㳟儉言者盖㳟與儉賢君事也㳟者必儉儉者必㳟分田制禄二者相須制禄即禮下之事分田即制民産事故於此兼言㳟儉持身言禮下取民有制其所施者言故曰㳟則能以禮接不可以為指㳟儉之實也看則能二字陽虎為富不仁矣芟三條)
不制恒産罔民則是厲民自養矣非為富不仁夏后氏五十而貢芟六條一圖减三十字)
註云此以下乃言制民常與其取之之制也要之民常産中自有取之之制而乃兼言者何也盖制民恒産私田言也取之之制以公田言也夏時五十畆無公田則計其五畆之入者為取之之制也夏后氏五十殷人七十周人百畆常産也而貢而助而徹則其取之之制也若單言貢助徹則該制常産之義矣郷遂貢法見於周禮遂人曰凡治野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川川上有路以達於畿右鄭註以為郷遂溝洫之法也用之近郊都鄙助法見於考工記匠人匠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𤰝田首陪之廣二尺二尺謂之遂九夫井井間廣四尺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二仞謂之澮專達於川右鄭註以為都鄙井田之法也用之野外縣都文獻通考曰按自孟子有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之其後鄭康成周禮以為周家之制郷遂貢法遂人所謂十夫有溝是也都鄙助法匠人所謂九夫為井是也自是兩法晦菴以為遂人以十為數匠人以九為數决不可合以鄭氏分註作兩為是近世諸儒合為一法為非然愚嘗考之孟子所謂野九一者乃受田制國什一者乃取民之制盖助有公田故其數必拘於九八居四旁為私而一居其中為公是為九夫多與少皆不可行若貢則無公孟子什一特言其取之數遂人十夫特姑舉成數以言之耳若九夫自有九夫貢法十夫自有十夫貢法不必拘以十數而後可行貢法也今徒見匠人九夫為井之文而謂遂人所謂十夫有溝者亦是以為數則似太拘盖自遂而達於溝自溝而達於洫自洫而達于澮自澮而達于川此二法所以也行助法之地必須平地之田分畫九夫為公田而八夫之私田環之列如井字整如棊局所謂溝洫者直欲限田多少而為之疆界貢法地則無問髙原下隰截長補短每夫授之百畆所謂溝洫不過隨地髙下而為之蓄洩二法所以也是匠人言遂必曰二尺言溝必曰四尺言洫必曰八尺言澮必曰二尋盖以平原曠野之地畫九夫之田以為各自其九以至於其間所謂溝洫者狹則不足以蓄水而廣則又至於妨田故必有一定尺寸不可踰也若遂人只言夫間有十夫有溝百夫有洫千夫有澮盖是山谷藪澤之間隨地田横廣狹皆可墾辟溝洫不言尺寸所謂間有遂遂上有徑以至萬夫川川上有路云者約畧言之大意謂路之下即為水溝溝之下即為田耳非若匠人之田必拘以九夫而其溝洫之必拘以若干尺也十夫有溝八家同井註)夫與家一般一夫有父下有妻子九人五人然謂數口之家也非夫與家不同然則何以十夫周禮地官司徒遂人治野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故用其文云十夫其實什一也减五十四字移一條入上題補正)
夏時一夫受田五十畆而計其五畆之入以為貢是於五十畆之内取五畆也其為十取其一最明白井田之制八家私田各七十畆而共助耕公田七十畆公田内除地十四畆為廬舎見在公田僅五十六畆八家所助各得七畆七八五十六也是於七十畆之外取其畆也為十一分取其一矣周制郷遂貢法十夫有溝十夫受田百畆也而各自貢十畆之入此亦是於十分内取一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八家受私田八百畆而共耕公田百畆公田内除二十畆為廬舎公田僅八十畆此亦是於十分之外取其一周郷遂之貢無幾井田之制為多貢法是於十分之中取其一助二法若計廬舎則是十分外取其一大槩則同矣故曰其實什一貢助徹大槩則皆是十取其一也䆒其實助法是十一分取一又於十一矣徹字當與貢助一類即是取之之制也按朱註曰耕則通力而作収則計畆而分此便是徹義所謂通也均也後人誤謂以其通用貢助之法而名曰徹則非矣耕則通力而作収則計畆而分註此周家之徹兼郷遂之貢與都鄙之助皆然也其曰計畆而分者十夫有溝者亦然若純都鄙助法言則為計區而分而該不得郷遂之貢矣中以二十畆為廬舎新安陳曰二十畆分為八家家各二畆以為治田所居所謂二畆半在是也制則公田百畆中以二十畆為廬舎一夫所耕公田實計十畆其以二十畆為廬舎云)云者都鄙助法者也不言郷遂貢法者十而自賦其一不用訓解通考三代貢助徹之法歴千餘年而不變者盖有封足以維持井田故也三代而上天下天子所得私也秦廢封建而始以天下一人三代而上田産庻人所得私也秦廢井田而始捐田産以與百姓金履祥曰以今尺歩計古之百畆今四十一畆古之二畆當今一畆十歩愚謂以故一夫能耕百畆也又北方不純水田多只一季不多費力朱子曰嘗疑孟子所謂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恐不解如此先王疆理天下之初做許多畎澮溝洫之類大段是費人力若是自五十而増為十自十而増為百畆田間許多疆理孟子當時未必親見只是傳聞如此恐亦難盡信也龍子治地善於莫不善於
夏后氏五十而貢一條備舉先王取民以制之法也龍子治地善於一條從而其所冝行於今校數嵗之中猶云約數嵗之中以為常年年令如此貢於上也校數嵗之中謂樂嵗㓙嵗二者之中也盖數嵗之内自有㓙樂之不同此亦近於子莫之執中矣然按周制郷遂貢法亦有司稼之官野觀稼視年之上下以出斂法則其弊未至如龍子之言乃當時諸侯貢法之弊耳司稼之説出大全樂嵗粒米狼戾多取之云)云
狼戾狼籍註)韻府曰言粒米饒多狼籍棄捐於地也戾字亦有顛亂之意
凶年糞其田而不足四條)
謂以所得者供壅田之費尚不能給也糞田亦必資米榖以為餉也自此以下亦且龍子之言看為大註不曽曰自某以下申龍子之言也孟子龍子之言所以助法之善而不可不行耳其實龍子所譏非大禹之元法也自古無法弊盖無人則弊矣使文王王周公於大之時亦决只是貢法而已是時洪水方平懐山襄陵之患始息上窟下巢之居始變其民大槩星居散䖏其田亦大槩段落不相聨属若聚其田而經界之聚其民而使之八家同井通力合作大抵難及歴四百年而為商又五百年而為則天下之田土盡己墾辟天下生齒益以繁庶周監二代安得不會貢助而為徹哉故曰時之未至聖不能先時有為時之既至聖人不敢後時不為龍子之言盖激於當日之弊而未及考聖之時也
世禄滕固行之矣减六十三字)上方貢助徹之法而忽著此一句者盖耕者九一仕者世禄二者王政之本也故言此以下文見二者當並行不可偏廢下文君子治野無野人莫養君子之意况世禄雖行而助法未舉則所取於民以供世禄之需者猶未出於王政本意今即其所已行而使併舉其所未行則不惟其所未行者得因以行而其所行者亦因得以正矣此句特以起下文孟子之意固有在矣夫世禄滕固行之矣此不必公田所需者盖當時助法不行那有公田只是貢法隨俗加賦而取之正取民無制者也貢法無公田而集註乃曰盖世禄者受之土田使之食其公田之入實與助相為表裏云)云此盖正言之乃承上文耕者九一仕者世禄而云也詩云雨公田
朱子曰考之周禮行助法䖏有公田貢法䖏無公田
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云)云
或曰庠序學校只是三代教民之制如此非使滕文公兼設此四學也若文公當日學教民只用一郷一國一國足矣郷學則不一所古者國學天子之都及諸侯之國都有之郷學則隨所在而酌立郷里子弟之秀者以次升之至於國學待用不能者則歸之農而士農分矣然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以設為二字提端而夏商周在下當作使文公學教民云兼舉庠序學校文公行時聴其自擇一名也庠者養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芟十條)
庠者養也或養國老或養庶老所以教民老老長長也校者教也教民不外乎六徳六行六藝之属也序者射也必内志外體直持弓矢固然可以言中也庠以養老為義序以習射為義而所教實兼五品人倫此皆郷學三代所教皆同但取一義以名學王制有虞氏國老上庠庶老下庠夏后氏國老東序庶老西序殷人養國老右學庶老左學周人養國老東膠庶老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國老卿大夫致仕庻老謂士及庶人在官養國老者大學庻老者為小學古人立學養老之義最重故天子之尊亦躬行養老禮射義曰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燕禮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鄉飲酒之禮燕禮所以君臣之義也郷飲酒之禮者所以長㓜之禮也故射進退周旋中禮内志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固然可以言中可以觀徳行矣是故古之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飾之以禮樂故事盡禮樂而可數為以立德行者莫若射故聖王務焉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獻貢士天子試之於射宫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預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是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夫諸侯之學小學在内大學在外王制言小學在公宫南左大學在郊以其選士由内以升於外然後達於京故也天子之學小學居外大學居内故文王世子凡語于郊然後成均取爵於上尊以其選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後達於朝故也人倫明於上
人倫明於上則小民各服其教而自相親於下矣相親下者如所教之人倫父子君臣義夫婦別長㓜序而朋友信也小民親於下
當如饒氏説君與臣自相親父與子自相親長與㓜自相親非尊君親上之親此説可從盖合帝命所謂百姓不親五品不遜義然後自該得親上之義矣有王者起必來取法一條)
言以上所言養民教民之法皆出於古而宜於今乃百王不易良法於今行之雖以國小未能自致王業王者有作决不能舎是而他有所取矣故曰是為王者師也而滕之勢亦將日以强大文王之能新其天命可期也盖當時國勢大槩弱甚未可責效於旦夕若許齊梁之君者故但云)云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國一條)
盖天下之事有理有勢如齊如梁有其勢者也若行仁政理勢俱到矣故曰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若滕未有其勢者也苟行仁政僅有其理而勢不足輔之故止曰是為王者師亦以新子之國而已大抵理勢之間學者所當黙識孟子他日論天有道無道云)云以為皆天也順天者存逆天者亡則聖賢世故可謂審矣夫仁政自經界始移一條入下題分為二)
仁政指分田制經界治地分田經畫溝塗封植之界也註)溝水界也溝洫之類也如曰澮曰川皆是塗陸界也如曰徑曰畛曰塗曰道曰路皆是封土堠也植種木也直音五里一堠經界不正井地不均榖禄不平第二條减三十字)
經界不正則田無定分而在下豪强得以兼并故井不均野人有失其所者矣賦無定法而在上貪暴得以多取故榖禄不平君子有失其所者矣此士民之所病而暴君汚吏之所利也故曰暴君汚吏必慢其經界暴君汚吏所謂豪強兼并貪暴之多取者也惟經界一正豪強不得兼并貪暴不得以多取矣分田制禄定矣夫滕壤地褊小
君子小人不可無故分田禄之不可偏廢
將為君子焉减二十六字)
將殆也言殆必有為君子者焉殆必有為野人者焉此兩様人皆不可無則分田制禄兩様法皆不可缺矣孟子所以言分田制不可偏廢者盖當時上之所以自養者或太過其所以養下者不及士大夫固自有常禄惟民庶未有常禄故孟子告以無君子治野無野人莫養君子禄當制養君子而田尤不可不分以養野人也其詞雖若兩平其意則重在分田故夫世禄滕固行之矣惟助法未行故取於民者無制且其貢亦不止什一也請野九一而助芟二條)
郊外都鄙之地也註)平原曠野可畫為萬夫之井故為公田而行助法國中郊門内郷遂之地也註包山林陵麓在内難用井里齊整分畫絶長補短計之約田百畆則授一夫使自貢其什分之一於上也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緫言行周之徹也輔氏曰都鄙助法則収公田所入以為君子之禄郷遂貢法則使什自賦一以充國家所用此説意周盖君子之禄即所謂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上士者皆有畆數决是助法公田無疑國家供費萬端將於何取故知貢法所取者實以給之此外又有布縷力役之征工商衡虞之入凡皆野人所供也前只言治地善於助至雖周亦助也切切只要滕行助法不及貢及答戰則云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却又兼貢何也曰滕當時只是貢法世禄行者正是將貢上之世禄也惟助法未行故始則切切然只言助法後告畢戰不得不兼言貢助盖授以方畧形勢也然滕雖嘗用貢而貢亦不止什一不止郷遂用貢也故又云國什一使自賦而註云以此推之當時非惟助法不行其貢亦不止什一
以下必有圭田九條减一百十三字首條裁剪更定次序)註圭㓗也所以奉祭祀也據此大註圭㓗之義只是專以奉祭故云而趙氏惪註乃曰德行㓗白始與之田亦太鑿矣圭田五十畆是卿以下皆同也盖制禄之法則定分卿禄四大夫大夫上士上士中士中士下士圭田乃是分外加厚之田則一視同仁卿大夫士之別盖先王特恩也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畆餘夫二十五畆此亦井田之制也非井田法外之制但是分田制禄常制之外爾饒氏曰圭田餘夫亦是百畆中撥與他半分則五十畆四分則二十五畆問各受田百畆六十嵗父傳與其子養其父但只是長子受父之田次子便是餘夫別請二十五畆若無子則百畆納之官曰然死徙無出一條减三十五字)
此言井田之法之有以善民俗也若只説井田之善則上下俱見其善不民俗矣今觀死徙無出郷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則百親睦都是就百姓説故定為井田之法有以善民俗亦不必云著其效也盖都是井田制使然耳若云行井田之法之效則必至願受一㕓而為聖人處方聖賢文字多是信筆文章如此節若論到理之宻䖏似當云郷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死徙無出則百親睦聖人不拘拘而大理自無所失郷同井十夫有溝者不在此耳
方里井井九百畆芟二條)
大註云此詳言井田形體之制乃周之助法上言野及國中二法此獨詳於治野國中貢法當世已行但取之過於什一王制井田形體之制尤詳民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公事然後敢治私事所以野人
野人以見其不得同於君子在所後也故云㩀野人而言省文
此其大畧二條舊合為一)
仁政自經界始至所以野人也此比周禮亦為畧今動輙周禮律之盖孟子不見周禮王制又漢儒刺六經之者故讀孟子者只用孟子大意不必過求强合益紛紜不相入矣但其所異䖏亦當考而知之庶幾其扵古法黙有權度得師其意以見諸用耳若夫潤澤之則在君與子矣芟四條减二百十三字)
潤柔而不硬也澤滑而不澁也推此義可見但凡古制後靣都着用此意合殺饒氏曰前靣記底是箇硬局子這裏須要變通又曰潤澤文飾之謂乃是和軟意思饒氏此説最精故朱註曰潤澤因時制宜使合於人情宜於土俗云)云以此上文所言只是局子也饒氏曰井田可行中原平曠之地若是地勢高低如何可井恐江南是用貢法阡陌田間古人制一車濶六尺有餘兩傍又翼之以人占田太多商君富國所以鑿開阡陌為田前此諸侯欲冨其國井田大綱已自壊了商君則索性壊却荀悦論曰古者什一而稅今漢氏百一而稅豪强輸其賦大半官家之惠優於三代豪強暴酷一秦文帝不正本適以資豪强也且井田之制不宜衆人時卒而革之盖有怨心則生紛亂髙祖定天下光武中興之後人民稀少立之易矣今既難行宜以口數占田為之立限人得耕種不得買賣以贍貧弱以防兼并且為制度張本不亦善乎蘓老泉曰議者皆言奪富民之田此必生亂如乗大亂之後土曠而人稀可一舉而就吾又以為不然雖使富民奉其田而歸諸公以為井田其勢亦不可得何則井田之制云)云萬夫地盖三十二里有半而其間為川為路者一為澮為道者九為洫為塗者百為溝為畛者千為遂為徑者萬此二者非塞溪壑平澗谷夷丘陵墳墓廬舎城郭疆隴不可為縱使盡得平原曠野而遂䂓畫其中亦當驅天下之人竭天下之粮窮數百年盡力扵此不治他事而後可以天下地盡井田盡為溝洫己而又為民作屋廬於其中以安其居而後可吁亦迂矣井田成而民之死其骨已朽矣又曰孔光何武吏民名田毋過三十頃期盡三年而犯者沒入官是又逼蹙平民使自壊其業非人情難用吾欲少為之限而不奪其田之已過吾限者但使夫後之人不敢多占田以過吾限耳要之數世富者之子孫或不能保其地以復于貧而彼嘗以過吾限者㪚而入扵他人或者子孫出而分之以無幾如此富民占者少而餘地多貧民易取以為不為人所役属各食其地之全利全利不分扵人而樂輸大端望扵朝廷下令天下不驚民不動衆不用井田之制而獲井田之利雖周之井田何以逺過扵此命世亞聖之才註)命者名也言賢人有名於世也命之訓名猶今之人題書名亦云命之曰何書者名之義也此二字不見經傳三國橋玄曹操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惟在君乎命世二字盖出扵此有為神農之言芟一條减十五字)
有為神農言者許行着一為字便見其言本非神農之言矣為其言之為字彷彿云為學者之類逺方之人聞君行仁政
仁政自經界始何為仁政上文經界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則分田制禄為仁政亦可願受一㕓而為氓
集註民所居也氓野人之稱則此㕓固非市宅矣野人不在市宅在市宅者商賈也願受一㕓而為氓則有田可知陳相兄弟負耒耜之滕曰願為聖人周禮地官遂人上地一㕓百畆萊五十畆
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减二十三字)
衣褐二字為讀其所以衣者也捆屨織席以為食為一項其所以食者也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聖人願為聖人氓减十字)此言盖非面對滕君也上文則踵門而告文公曰方是靣對之詞許行自楚來既捆屨織席以為陳相自宋來又負耒只是其未相見之前已有黙相見之機矣故陳相許行大悦盡棄其學而學焉
雖然未聞道也芟二條)
盖謂神農之道也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云)云不知何道理成何世界一覧令人一笑陳相許行之言所刺在滕君而其所以刺則在孟子陳相孟子而道其言盖將有所軒輊予奪其間許行之學亦將思以易天下者然真所謂邪説
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减七十七字第二揷入七字)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曰然此决知其然者以起下句之難猶將問以刃與政而先問以梃與刃將問與少樂樂與衆樂樂而先問獨樂樂與人樂樂孟子折辯之際多用此法曰否許子衣陳相本以衣褐孟子之駁也然要亦逃不得貼身皆是褐乎孟子姑置之續以許子冠乎曰冠又曰奚冠其如衣褐之説彼則曰素冠素乃布為之者也即曰自織之與至此陳相無逃䖏矣曰否以易之則已自為孟子闢之之地矣又曰害於耕盡之矣然孟子方且欲多其邪遁之辭以為折服開悟之地故不即之而又曰許子以釡甑㸑以鐡耕乎彼則又曰然又曰以易之然後曰以械器不為陶冶云)云人但見孟子之多其詞説不知此法即省了許多詞説不然彼之邪説蔽固已深其執抝論辯可遽伸吾説耶以朱子之正精義不能折服象山兄弟一時語次意亦雄辯不如孟子也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此一段意緫謂莫道為人君者難以與民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便是他這一匹夫之身已不能盡兼他技况人君一身百職攸萃乎故毎詰之云)云而果不待辨而自支離矣許子以釡甑㸑以鐡耕乎云此條出上題本下减五十一字)云上文因論彼曰以易之則詰之曰許子奚為不自織至論釡甑㸑鐡耕彼又曰以易之則不復曰許子奚不自為之盖以其理之同也即此就是語言長才文章妙法械器不為陶冶云)云可耕且為與
此厲因他厲民自養發言汝謂滕有倉廪府庫厲民自養以今觀之以械器不為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者豈為厲農夫哉知陶冶與農之相易不相厲則滕君之不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亦未為厲民自養也可知此已足以折陳相之説無餘矣然猶未也又繼之曰且許子何不自為陶冶凡百器械止皆自取於其家而用於其家是多少便而乃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即應之曰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盖上既承其害於耕之説而明彼此不相厲以見滕君之非厲民自養矣此則又承其百工不可耕且為之説而明彼此交相濟亦以見滕君之不厲民自養只是一意錯出語次之間不必分為二意通章是此意也械噐釡甑之属註)謂其機械便當凡民生日用所資器皆是故用之属二字以該之下文亦兼百工言之就本文而言則甑㸑耒耜皆是也但不可分貼惟陶冶分朱註曰陶為甑者冶為釡鐡者陶何以能為甑曰古之甑實陶為之故從瓦北方原無杉木可為木甑今有之者皆自南方徃也去聲)朱註止也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天地間大綱兩様人亦大綱兩樣事大人自有大人之事小人自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所為備云)云
此即因陳相所謂百工不可耕且為之説而敷暢言之也所謂其所明通其所蔽也故曰或勞或勞力云)云
四句古語孟子引之也註)恐人只以或勞或勞二句按故曰二字古語以下四句申釋之詞故因解治於人等句之義而承之曰此四句古語孟子引之也當堯之時天下未平洪水横流一條减一百九十三字)當堯之時天下未平此以下言自古聖君賢臣歴歴可數那有一箇是與民並耕而食饔飱而治者耶洪水横流汜濫於中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盖惟洪水汜濫草木得水暢茂禽獸得草木則繁殖禽獸草木妨害五榖者故五榖不登人類益稀而禽獸逼人中國多是禽獸之地此其上下文相属大意洪水横流云)云使於是而遽施治水之功則草木暢茂道塗既為之梗塞不通禽獸逼人又方巢穴其中不可治水之功固未可施舜灼見理勢乃先使益烈山澤而焚之草木既焚禽獸其所依乃皆逃匿逺去然後得以施功水土烈山澤而焚之烈熾其火也焚之者灰之也
禹䟽九河濟漯而注諸海决汝漢淮泗而注之江離騷九歌河伯篇云與汝逰兮九河其註曰河為四瀆九河徒駭太史馬頰覆釡胡蘓簡㓗鈎盤鬲津也禹治河兖州分為九道以殺其溢其間相去二百餘里徒駭最北鬲津最南盖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出分為八枝也集註曰㩀禹貢及今水路漢水入江耳汝泗則入淮而淮自入海此謂四水皆入於江記者之誤也仁山金氏當時九河濟漯淮江而注之海决汝泗而注之淮决漢而注之江書傳漯河枝流漢武帝時九河已陻矣禮曰四瀆諸侯謂之瀆者獨也以其獨入於海故江河淮濟皆名以瀆焉今以一淮而受大黄河之全盖合二瀆而為一也自宋以前河自入海尚能為並河州郡之害况今河淮合一清口又合沁泗沂三水同歸於淮也哉當堯之時一段雖末云三過其門而不入雖欲耕得乎是禹其實水土未平不暇耕者堯舜亦在焉盖舜是承堯之憂禹益又是承舜之憂數聖皆是急於民病不暇者但三過不入不暇耕意尤顯然可以曉折人耳故末特言之下節稷之教民稼穡與命契教民言其憂民如此而暇耕乎亦是此意故下云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己憂獨舉堯舜可見憂責猶在堯舜當時天救生民者堯也贊堯代天救生民者舜也故下文獨舉堯舜而畧禹益稷契
后稷教民稼穡一條内借六字放勲上是字减五十四字)水土方平便教粒食以免艱食患急於民之事如此是亦自有不暇耕意在民纔得粒食堯舜又慮其無教而入於禽獸之歸又便急急使契為司徒教民人倫又且叮嚀告戒之曰勞來匡直輔翼云)云聖人憂民如此而暇耕乎此聖人與舜契舜臣名使契為司徒舜舉而使之但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制誥拜除還須自出此古今所以同也故云放勲曰亦可謂得其事之實矣以不得舜為己憂云芟一條)云上二條聖人憂民之事備矣此則承言聖人憂民如此固非事事而憂之也惟先務大者所謂所以憂民者其大如此不必另説一意以不得舜為己憂云)云得人者謂之仁减四十八字)夫以不得人為己憂其功利之及人者大矣故曰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天下得人謂之仁
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芟三條)
是故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此句與上文天下得人者謂之仁何所闗曰是故二字可味也盖上文謂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言得人之功大也故下為天下得人難以見其功之所以大也而必以天下與人對言之此猶中庸天下國家可均也至中庸不可能論語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之例
大哉堯之為君也條减七十一字)
此條引孔子曰云)云者緫是堯舜徳業巍巍如許雖有所用心亦㫁不至於耕亦不用於耕謂其心不至於耕也看於字唯堯則之則法也法字與論語齊凖義亦同盖法天則亦與天同其大矣吾聞用夏變夷
此條言陳良非可倍者而倍之為乖方也又按陳良北學中國亦是用夏變夷者也陳相始從陳而改從許行亦變於夷者也
昔者孔子三年之外
公元1267年
此條意有三段三子不倍師而以其尤難者在後入揖於子貢相向而哭皆失聲然後歸厚於師也子貢築室於場獨居三年然後歸尤厚於師也他日子夏子張子游有若云)云皜皜不可已不肯以其事夫子者改事有若其視陳相其所陳良者而改事於其道相反許行何如尤見曽子的然尊信其師而不惑衆人之見也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分明是謂道徳光輝明著潔白譬如江漢之所濯秋陽之所暴皜皜無以加已有若安能擬其彷彿有若不足以彷彿夫子而乃事以事夫子之禮不惟尊信有若為過高以夫子為有若所可同其待夫子反卑矣而可乎有若道徳不足以彷彿夫子特言其言行氣象有類焉而諸子欲以所事夫子者事之何與雖然有若言行氣象猶有類於夫子者而諸子之移所事夫子者事之亦未有倍師之志也但擬人非其倫為有負於夫子曽子且為之變色厲辭以正之况陳良豪傑之士許行鴃舌恠僻人相之背此趨彼誠孟子所謂不善變也以有若聖人當時子夏子張子游直以有若道德亦似聖人欲以孔子者事之集註曰盖其言行氣象有似之者此乃朱子截㫁之辭非可謂子夏等止以有若言行氣象有似聖人也門人以有若言行氣象孔子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有若之所學何也曽子孔子非有若可繼而止之孔子生民以來未有之宜非有若之所可繼而非故貶有若有若不足以孔子孔門所以一時無有若比可知咸淳三年從祀以補十哲衆議有若祭酒為書力詆有若不當升而升子張不知論語一書未嘗深許子張據此章則子張欲事有若者也子張之未能為有若昭昭陸象山天資高明指心頴悟不欲人從事問學嘗斥有子孝弟之説為支離奈何習其説者不察因剏攻之扵千載之下耶子張有靈回觀有若恐不自安位次江漢秋陽之喻曽子盛言子道盛大彰著灼然非他人可擬之状而講象山學者徃徃襲取以證精神之説恐本㫖不如在學者詳之今也南蠻鴃舌云)云異扵曽子
先王之道此非字不訓詆毁論語異端非聖人之道而別為一端者同獨言異於曽子獨舉其改所事陳相正相反者言為尤切耳實則此條不倍者有三不全曽子吾聞出於幽谷至)入於幽谷者移一條他日子夏題下)此與上節吾聞用夏變夷一意而叠出所以深責之也從許子之道
陳相又言許子之道如此神農為市井故許子又託於神農而有是説也
布帛長短同則賈相若
如一尺布五文二尺十文錢通天下布帛一定如此下倣此看來此説亦一路通但天下通是一様則可若布不能髙下則其價亦安得不為髙下戰國之世䖏士横議者多然求其悍然不顧理勢而倡為此等狂論邪説者計亦惟許行陳相二人而已
巨屨小屨賈人豈為之哉二條舊合為一)
此巨小與上文小大不同巨屨小屨設言精粗美惡説言巨屨小屨同賈則人豈肯為其大者哉論物若不美惡美者與惡者同價則人又豈肯為其美者哉都一向從簡陋易就上去了何能治國孟子此章折難陳相所稱許行之言還不甚虧他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一段難得痛快分人以財謂之惠一段正大聖賢議論後世絶少
墨者夷之章)
子思以易天下言其道宗於薄而自用則又獨出於厚何也此便是其所明而通之儒者道古之人至)何謂
喚起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此兩句夷子自以己意解書言以釋己厚葬其親之意盖謂我之愛無差等儒者若保赤子者也然愛無差等親與他人一般様而施自親始此吾之所以厚葬吾親正施由親始之説也墨子以薄為道夷子從厚此正其一㸃天理不容冺滅孟子所以直用以入其教也孟子盖亦愛其人也夷子是甚次第聦明曉得孟子意欲兩路擒獲他若伸我之厚者是則與其道之薄者戾矣若伸其道之薄者是則我之獨厚無謂左右坑谷也乃為執中之説騎墻之勢曰吾之兼愛儒者保赤何異但謂之如保赤子則所施自親者始我之獨厚亦未為倍也盖兩捄之詞也既曰愛無差等不論親踈矣而又曰施由親始則又畧有親踈之辨此其言亦自矛盾足見其遁也然下句自有是䖏夷之所以未盡滅其本心孟子所以得以入其教者正惟有一綫在故孟子不攻其説之矛盾䖏而但力攻其本病之所在二本之説尤極正大而精至夷子意謂之如保赤子亦即我之兼愛也我之施由親始亦即儒之立愛自親始也不知儒者保赤子之言自有所取義盖理一之中自不害其分之殊也墨之施由親始施其無差等之愛而已自决分殊界限而又非其理一之本然也皆所謂遁詞也註)盖天下之勢正而者常重而無待於外邪而逆者常輕而不得不資於人夷之之厚葬其親便是心有不安者矣既有所不安於其教而猶未能自振㧞以歸於正故一則援儒而入於墨其援我者其勢之輕將藉我以為重也一則推墨而附於儒其附儒者其勢已孤又將藉我以少立也盖天無二天下無二道凡外吾道而別立門户者其勢將歸支離不特墨道為然夫夷子信以為人之親其兄之子為若親其鄰之赤子乎視兄之子自是過於之子則已之子可知故只言兄之子彼有取爾也
見下文爾也二字語助
赤子匍匐入井赤子之罪也减二十三字)
小民之無知而犯法要亦非小民之罪也乃上之失其道致然也故保民當如保赤子耳豈真以為民與吾子全無差等哉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夷子二本故也芟三條)愛無差等待其親如路人路人如其親是親其親也路人亦其親也非二本而何抑豈二本盖千萬本也豈人道
夫泚也非為人泚芟五條减八十三字)
註言非為他人之而然也言其泚無所為也此他人字泛指路人他人則雖有不忍之心此他字指他人之親不與上文非為他人之而然者相同上文明是謂非為他人見之發愧而泚也揜之誠是也則孝子至)有道矣芟一條)
夷子二本一條只破其所謂愛無差等者以其逆夫一本之理也盖上世嘗有不葬其親者一條則又因其厚葬本心而痛言之以深明一本之意其所開發之者可為中其肯綮夷子自有資質其所以悟也夷子憮然為間曰命之矣
夷子憮然茫然自失盖於我心有戚戚滕文公章句陳代不見諸侯宜若小然芟一條)
陳代盖謂孟子以謀王㫁國大材致主安民指日而期乃固執不見諸侯一節致使齟齬於世而上下俱不得蒙其功惠以為迂也故諷之如陳代不見諸侯宜若小然今一見之大則以王小則以覇此只是枉尺直尋道理又引志曰云)云者明其從來有此説話而諷其為之也天下之事有義理有利孟子不見諸侯主義理者也陳代之言主利害者也然主義理者自兼得利專主利害未免乖於義理而終之則利害所計者亦不完此章自齊景公以下從義上説至末云枉己者未有直人也則所計者於利害亦盡矣昔齊景公田招虞人止)而徃何哉五條)
溝壑溝長而小壑深而大壑谷之受水者朱子曰不忘二字活句愚意不忘是活句言是拚了能不利害不是説定要死溝壑而䘮其元如不待其招而徃何哉主於義而言也枉尺直尋則主於利而言也故此下正其所枉尺直尋之非盖枉尺直尋不宜出䖏去就上用也一枉尺無復直尋之理矣問虞人志士乎是勇士乎抑兼得志勇士曰若貶斥而死則為志士矣若被刑而死則為勇士虞人奚擇焉且此二句孔子諷誦嘆賛虞人言辭本虛而意則有所属固非確然以為勇士不必不至將殺之句大註此以上告以不可徃見之意以上二字就末句説去且夫枉尺而直尋者止)亦可為與
大註此以下正其所枉尺直尋非謂汝所引枉尺直尋云)云以利言也士君子出䖏進退狥利乎且若果惟利是狥則雖枉多伸少而有利亦將不復顧道義而為之邪甚言不可本文兩利字俱就出䖏上説其曰枉尺直尋只是借他字意説一有計利之心則雖枉多伸少而有利將為之與甚言不可也註)盖枉尺直尋已是不可枉尋直尺不可也然以求利者之心推之夫既枉尺直尋則其苟得之心必至於枉尋直尺而後已然而甚不可也故極其末流而闢拒之如以利則枉尋直尺而利亦可為與盖以情則在所必為以義則愈不可為矣故如此立言此便見得枉尺直尋之言不是正當話然猶是做有直尋之利説至末段則又破去了利字謂决無枉尺而能直尋之理皆是其所枉尺直尋之非也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乘
與嬖奚乘御王良射在嬖奚
而後
强者王良可者嬖奚也
王良减二百二十字)
簡子語之也
吾為之範我馳驅
大註範法度也言吾為之律以我馳驅之正法云)云為詭遇首條凑合减十七字)
詭遇獲禽不循馳道全是不意而取之弋不射宿之意荒矣朱子詭遇獲禽與行險僥不同詭遇做人不當底行險是做人不敢做底不失其馳舎矢如破芟一條)
兩句相連説重在下句看大註而字可見且獨曰今嬖奚不能也尤可見下句請辭王良之言非孟子記述之言御者且羞與射者比芟一條)
亦是不肯枉尺而直尋者愚按御者且羞與射者比至何也當以連属上條且子過矣枉己者未有直人者也當更提頭自為一條枉己者未有直人者也芟一條二字一條入上題)枉尺無直尋之理言汝謂一屈己便可王覇不知道不行於己而欲行於人無是理也尚何王覇之望哉故曰直己守道所以齊時乃知孟子堅執不見諸侯之義者非固自貴重為是故耳此章之㫖陳代孟子小屈其所守以伸道孟子始引虞人不可自失其所守繼引王良言彼且不肯狥利自屈其所守如何我為之末言其所守一屈亦决無能伸之道理新安陳氏曰揚雄孔子陽貨屈身伸道龜山非知孔子者盖道外無身身外無道身屈矣而可以伸道吾未之信也當即此意以論孟子此章陳代以不諸侯小節殊不知君子觀之守孰為大守身為大枉己從人失身莫大不可以謂所屈者小也枉己則是枉道枉道决不行道所關之大如此而可視為小莭乎景春公孫衍張儀二條俱出以順為正題下首條减十八字)通鑑所謂犀首者即犀首官名為此官當游説士惟秦儀衍最著丈夫之冠也父命之移二條入下題)
引禮意全在女子之嫁云)云挾帶一句
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
二句皆是禮言而本註云)云當貼在此外今觀本註下箇盖言二子云)云亦明白是貼在此二句外衍儀勢焰如此已能使諸侯如何又是妾婦順從之道曰正有道理盖二子初非有甚人民甲兵在手也不過三寸之舌時君之力以鼓其氣㷔而已當時諸侯莫不貪得土地所謂求吾所大欲二子投其所好從而捭闔張翕是以驚動一時耳目之勢則全在順從上來故註云阿苟容竊取權勢不是阿䛕苟容如何竊取權勢使得諸侯懼懼是他國諸侯懼也本國諸侯他却著阿䛕苟容始得阿䛕苟容註)阿依也䛕諂也阿䛕所以苟容者也居天下廣居一條四條减六十一字)
此惟孟子能之儀衍所為件件反此盖居天下廣居者必能以天下為度而不忍諸侯蒼生以就其一己之私計也立天下之正位者必能以道自重不肯致身汙賤之地而盗弄人主權勢行天下之大道者能動與義俱而彼捭闔縱横之事又皆不屑為矣朱子曰此心廓然一毫私意與天同量便是天下廣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無些子不當於理這便是天下之正便是立扵禮及推而見於事更無些子不合於義此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義廣居天下之廣居正位曰天下之正位大道曰天下大道天下字不閒盖皆是第一等直到至極故語錄説居廣居則曰無一毫私意與天同量立正位則曰更無些子不當理説大道則曰更無些子不合朱子廣居是䖏正位是䖏大道是䖏事與民由之之字指仁禮義獨行其道道字亦指仁禮義孟子景春大丈夫三字生出議論可謂的確不是學問徹底精微心胸徹底明朗如何有此雄辯周霄問曰古之君子仕乎芟三條减三十三字)
公元前1110年
公明儀曰古之人三月無君則弔所以弔者説見下文禮曰諸侯耕助以為衣服又惟士無田則不祭只此四句禮文在禮是兩段一出記祭義一出王制餘皆孟子解禮文則不敢以晏亦不足弔乎兩句只帶惟士無田一段主意在答三月無君則弔其上云犧牲不成粢盛不㓗衣服不備不敢以祭此是諸侯失國家者説夫蠶繅而又兼祀先王先公諸侯助祭天子之廟故也蠶本是世婦成然後獻夫人繅今云夫人蠶繅者蠶亦夫人主之也且曰使世婦使者誰使夫人治内也夫副褘受之註云副者王后首服猶王之冕禕者王后之衣猶王之衮衣二者皆王后之服又曰周内司服掌王后六服禕衣其一首服為副副禕皆祭服愚按謂王后之服只循舊文不察夫人亦有副褘也如衮冕一般天子衮冕諸侯亦有衮冕天子自有天子衮冕王后自有王后副褘固必有等殺矣此䖏小註都欠主張呉氏程曰副編髪為之所以覆首為節褘與翬同刻繒為之形而彩盡之綴於衣繅三盆手小註不甚記註三盆手者置繭扵盆中而手三次淹之每淹則以手抓出其緒故曰三盆手也方氏云夫人之繅止於三盆天子之耕止於三推繅繹繭為絲也亦作繰黍稷曰粢在器曰盛註)好自然註解牲殺牲必特殺也註)不敢見成牲肉也故曰牲殺所以覆器者註)此器與皿之別
惟士無田則不祭减一百三十八字移三條入上題)士有田則祭無田則出王庶人春薦夏薦秋薦冬薦不仕則不公田所入是謂無田也田者既祭又薦新祭首時薦以仲月愚謂祭則必諸品備薦則事簡矣雖無田者亦可以時貿易
不敢以祭則不敢以晏芟一條减九十字)
不敢祭而遂不敢自安方有焦然抱恨之意乃見其所可弔耳饒氏曰三月無君則弔恐為士先有位失位者言之一年有四時之祭失位三月則是廢一祭故可弔弔其不得祭非弔其不得君也古人重祭祀故如此晉國亦仕國也
晉國見前篇魏人之稱晉猶東夷至今中國人唐人
媒妁之言
媒引合也妁酌也斟酌二氏成配合也輔氏曰周霄亦頗有策士之風但孟子㩀道之極不為其動且述其義理以告之而已由前段出疆載質三月無君則弔之説則君子急於仕也如此後段又惡不由其道之説則君子又有不欲速者在雖曰不敢以祭則不敢以晏而有所不恤也彭更問曰後車數十乘從數百人章)
傳食於諸侯傳張戀反)與傳車之傳同正韻云驛逓也又曰逓續禄食也然傳字二項當從後註饒氏曰當時諸侯尚知尊敬儒者孔子之適孟子在齊皆有所養足以先王之澤未冺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補不足則農有餘女有餘布言必不容於不通功易事一通用則有功得食之矣然有功器用子尚食之有功於吾道者子反薄之奈何孟子彭更之意也
梓匠輪輿减五十三字)
趙氏惪曰梓人成器械以利用匠人營宫室以安居輪人車輪運行輿人車輿以利載入則孝出則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後之學者
或謂其功只此而已乎曰孟子論道義以仁義二字緫括之而論仁實則事親義之實則從兄有子亦以孝弟為仁之本此下文即以仁義承之盖孟子當時無位無他可言故只云)云其曰孝弟大端也其曰守先王之道則所該尚多至如井田學校之制䘮禮封建之法何莫非先王之道凡皆以垂後世梓匠輪輿其志將以求食也
彭更孟子弟子也而曰梓匠輪輿其志將以求食也君子為道也其志亦將以求食與似非弟子言者曰想當時以此疵議孟子者必多彭更盖惑之故直言以質之安知其非發於愛師之心邪禮事師無犯無隠
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
此則彭更執抝之詞也初間謂士無事而食不可已是主於食功矣見孟子説出一段有功䖏彼却逃之於食志此所以終見破於孟子理道之言也有人於此毁瓦畫墁
墻壁之飾也註)如白灰盖之便是飾之於外若以細土近白者盖之亦是飾也畫非畫以采也如以木石畫成縱横之文於上皆畫墁
其志將以求食也則子食之乎
此難似猶可解曰此則䘮心病狂之人所不論也凡執藝以求食者必無此矣而何害其為食志然孟子必將應之曰然則子固以其藝而食之矣非食功而何萬章問曰宋小國)
要其有酒者奪之
攔截也食便飯預為飯者未熟者也食指熟者紹我周王見休
大註紹繼猶言事也紹何以為事向日事商今則繼事周矣孟子謂戴不勝曰章)
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
味謂字及使之字居州不勝引㧞也味孟
子此意盖不勝是得宋柄且有心於國者故孟子以此欲其旁招羣彦使忠賢畢集庻幾成正君之功非徒責其薦居州無益公孫丑問曰不見諸侯何義
孟子不見諸侯見惠王何也曰不見諸侯不先徃也惠王答其禮也古者不為不見
此句正答不見諸侯之義不可泥揔註而界然分為三意全不相属也曰古者不為不見然亦惟何甚廹斯可以見矣如孔子之於陽貨亦何嘗絶之而不見但自有其莭不至淪於汙賤必俟其禮之至而後徃見之也此是此章數莭相承之説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
此又引孔子之事以明可見之節也註)可見之節四字有味所謂聖人禮義中正當是陽貨豈得不見减一百九十九字裁剪凑合)
陽貨於魯為大夫孔子為士註)貨本陪臣而執國命僣以大夫自䖏耳然能先施孔子亦徃見之乃士禮一説當時陽貨若不瞰其亡而先加禮孔子豈有瞰亡徃拜而不見也邪此説未安盖當時陽貨孔子蒸豚便是先來加禮了還從舊説為安所聖人禮義中正脅肩諂笑一條)
大註脅肩竦體非謂脅為竦肩為體也此是會意解人竦體則脅肩張矣故曰云)云脅腋下也肩在背之上兩邉在下在上二者為一體戴盈之曰什一關市之征
公元前1109年
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何待來年三條)
直是説請輕之以待來年後己不必攘雞平説觀本註云知義理之不可不能速改與月攘一雞何異此自有賔主斯速已矣此已字止也與上下兩箇然後已之已正相應之辭
公都子外人皆稱夫子好章)
不得已
要知其所不得已韓子曰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乆矣知此則知聖賢所以不得已天下之生乆矣一治一亂二條减二十六字)
其亂也常由氣化之衰與人事之失所致而其治也則常由人事之有以挽回氣化氣化盛衰人事得失反覆相尋註)兩平各自反覆相尋治亂所因二者俱有
當堯之時
下者為巢下地卑濕架木為巢以居上者為營窟以其地髙燥故可穴居洪水之災非堯所致堯猶曰洚水警予後世乃以天旱乾封不亦大可笑乎使禹治之芟一條减四十二字)
禹之一治人事挽回氣化堯舜既沒止)天下大亂三條)
公元前1110年
堯舜至於湯亦五百有餘年而湯實伐救民是亦反一亂而為一治孟子何故畧之曰據湯聖徳不在武王下然桀之亂不如甚而靖難之功亦止一舉大事悉數不過什一征耳比於禹之治洪水武王周公之誅伐奄驅飛亷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其勞實數倍也故畧之舉其甚者言盖亦偶然無意抑之也周公相武王誅伐奄三年討其君芟一條减四十字)
則誅矣伐奄至三年之乆乃得其君而誅之引書以明一治之功如此其盛也輔氏曰正可為也無缺為難無缺禮樂刑政四達不悖三千三百之儀與至誠無息之道並立而不偏所以正徳利用厚生之具無一之不備防偽禁邪正慝之法無一之或隳夫然後可以無缺世衰道㣲止)有之芟一條一條入下題)
輔氏曰前乎此者雖曰世亂然但有以戕民之生未至於賊民之性至此以後則遂至傷壊人倫使人盡為禽獸之歸其禍又惨矣邪説暴行作本題舊在周公題前芟二條减六十七字首條出上題)有作之有字與又義通用上文云)云全指在上人為亂首者此句道上下而言不止上文云)云也如此説又字方有歸着不然又字無安頓了饒氏曰暴行上下而言必有邪説糊塗了箇義理然後暴行始作誠哉是言自古及今大抵皆然暴行必有邪説以文之
孔子懼作春秋四條减七十二字)
要看是故二字兩句都要粘著天子之事一句朱子一治只云致治之法垂扵萬世不及亂賊懼何也亂臣賊子豈謂當時亂臣賊子邪是自有春秋之後亂臣賊子懼也豈非致治之法垂于後世也邪盖是誅其既死者以警其將來者傳曰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於後也
聖王不作條芟三條减三十三字)
問墨氏兼愛何遽至於無父曰人也只孝得一父母那裡愛得許多他既欲兼愛愛父母必踈其孝必不周至非無而何墨子尚儉惡樂所以里號朝歌墨子囬車想得是箇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見墨氏之道主於仁而仁非其仁楊氏之道主扵義而義非其義惟孔子之道仁也而未嘗不義仁而義則仁非兼愛矣義也而未嘗不仁義而仁則義非為我矣此其所以為大中至正之極而可為萬世皇極之主而楊墨之所執反為吾道之賊此孟子所以楊墨以閑孔子之道也問率獸食人深探其弊而極言之非真有此事曰不然即他之道便能如此楊氏自是退歩愛身不理會事底人墨氏兼愛又弄得無隆殺使天下倀倀必至於大而後已非率獸食人而何如東晉之清談便是楊子之學即老荘之道少間百事廢弛遂啓夷狄亂華其禍豈不慘於洪水猛獸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於宗社丘墟亦其驗也輔氏曰聖人之道非不愛身也然有致身事君之義有殺身成仁之時故不至扵無君非不愛人也然親親仁民仁民愛物有自然之序故不至於無父始也楊墨蠱壊人心猶是率獸食人也其終也人人中其毒皆無父無君而相劘相刃相戕相賊無復世道人理非人將相而何
為此懼條芟十條補題二句更定次序)
邪説不得作作扵其心二作字不同雖皆訓為起然不得作不得復起於世以惑人也既不得作則所謂害於事害於政者俱免矣又非一而何作扵其心心惑扵為我兼愛之説也害扵事害扵政二䖏先後不必深為之説若自有深義朱子當先為之解矣大抵害於其政者亦能害扵其事害扵其事者亦能害於其政聖人復起不易吾言矣補自信其言之甚者欲其言之信扵人故所謂賢人之言必引而自高不如此則道不尊者虛語哉非故為浪誇也周公夷狄猛獸百姓寕减一百二十字)
按誅伐奄滅國五十不曽説有夷狄夷狄在所伐五十國之内也曰兼夷狄飛亷亦舉之矣如曰東靣而征西夷南靣而征北狄怨言夷狄則近者可知
無父無君周公所膺也
此段直是要起下段以楊墨正是無父無君是在所膺者也不連上意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説云芟三條减五十三字)云正人心息邪説詖行放滛四句亦有序盖人不正所以邪説乘間入邪説既入行亦隨而詖矣詖行既行於是互相倡和又有一段滛辭一篇説話文字故云)云問孟子欲息邪距詖而必以正人心為先者何也曰此探本之論也以聖道不明人心不正邪説得以乘間入之也曰然則亦明聖道正人而已何必為此紛紛而渉好辯之嫌哉曰邪説不息人心以不聖道以不明此又其末之不可不理者也故孟子道性善稱堯舜必使天下曉然仁義所在者此所以正人心而為息邪距詖之本也排為我兼愛必使天下曉然知邪詖之不可由者所以息邪距詖而為正人心之用也盖其體用不偏首尾相應如此然後足以撥亂世而反之正此所以雖得其本而不免多言也然豈其心之所好哉亦畏天命悲人窮不得已而然耳能言楊墨聖人之徒也芟四條四字)
言此楊墨為害非惟我所力距正要人人同力以距之才是故誘之曰云)云是要人人與之為敵然後可必勝而永絶其根抵耳此孟子致意深䖏然即此言亦可以見當時楊墨入人之深而惑人之衆矣設無孟子真箇是皆服左衽而言侏𠌯大註聖人救世立法之意其切如此聖人或專指孔子春秋之法謂孟子特祖其法耳又或兼指孟子闢邪説之法故下句攻討並言也恐前説長春秋之法實孔子立魯史元無此見故曰其義則竊取之又曰若以此意推之則不攻討而又倡為不必攻討之説者其為邪詖之徒亂賊之黨可知矣愚謂此又救世立法嚴䖏聖賢衞道先後一心
匡章陳仲子豈不亷士哉芟一條)
匡章意以仲子世禄之家而能如此故難之而贊其孟子則以仲子世禄之家無用為此苦莭故斥其悖謬不成其亷也夫只是有分不苟取耳而豈用無故避兄離母三日不食以求延喘息於井上之殘李哉正所謂廢人倫而全小莭者也在三王之世當屏諸四裔矣大註亷有分不苟取也即此便見仲子過於亷而反不得為亷䖏亷只是不苟仲子何乃自苦如此
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巨擘
欲抑先揚盖當時性命之情貪饕利欲之塲而不知止者㴞㴞皆是仲子焉得不猶在所取邪雖然仲子惡能亷止)可也减二十四字)
不得成其亷也亷只是不苟取而仲子以苦莭為亷能為蚓乎此孟子嗤之之意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黄泉
此段承上必蚓而後可説明其未能如蚓之亷也大註仲子未免居室一句貼在本文下飲黄泉二句無與下文仲子所居之室句伯夷之所築二句一條第二出下題)
未知其果合義與否合義便是伯夷所築不義便是盗跖所築不要伯夷盗跖伯夷之所築與四句意正謂仲子之食於妻居於於陵視夫居兄之室食兄之禄則其義在此而不義在彼也孟子胸中實是如此評㫁含意不露文方畧露此意耳自仲子齊之世家以下都是盡發此意也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禄萬鍾一條一條入上題)孟子此數語非為仲子世家固有在所以明其兄之禄為可食兄之室為可居也而仲子乃以兄之禄為不義之禄而不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故曰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明其乖方也盖以義言之其兄之禄兄之室乃正所宜所宜居也而其妻之食於陵之室豈必能義於此乎故上文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盗跖之所築與所食之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盗跖之所樹與是未可也是游詞慢説其所㩀者正矣曰是鶃鶃之肉也芟三條减三十八字)
是其兄譏之之言
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一條三條)
以理評之則食於母猶為義於妻也居於兄之室猶為義於於陵也故曰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類是何類仲子所操之類也仲子所操之類謂何以母之食兄之室為不義不食不居是也妻之食於陵之室安知其為義於母之食兄之室哉既不能義於母之食兄之室則是不義之類耳故曰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明决無此理也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即是上文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意言仲子之志則將求為蚓而實不能為蚓也明其非亷之正新安陳氏曰匡章以父為重故妻子為輕仲子反視母兄為輕而於妻則反食孟子匡章而非仲子有以四書䝉引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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