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十一
　　　　　　　　　　　　宋　彭百川　撰
　　哲宗擒果庄
元祐二年八月以俘获西番果庄青伊结群臣表贺果
庄栋戬之别将也桀黠有智谋所部兵锐数为边患熙
宁中诱陷景思立神宗屡诏欲生致之为熙河患二十
馀年至是朝廷罢兵减陇右戍遂与夏解仇为援夏聚

兵天都召十二监军大举果庄遂逐巴珍觉注常家十
城洮州收聚老弱辎重秣马厉兵或谓羌轻无备宜命
帅臣便宜从事则可系而掳也于是遣监丞游师雄为
熙州谕旨刘舜卿即召将议方略姚兕种谊请分兵两
路急装轻赍并洮水而进姚兕洮西领武胜正兵合河
州熟户捣讲珠城胁取六通宗族遣人出间道焚河桥
绝西援种谊洮东以岷番包顺为前锋由奇龙谷会通
远番兵夜济邦金州黎明至洮州城版筑未收一鼓破

之获首领九人俘馘数千遂生擒果庄奏闻佥议翼朝
称贺知制诰苏辙奏曰臣闻熙河经略奏擒果庄宰相
欲明日称贺臣愚以为偏师独克固可庆然明日臣谓
太速如闻本路出兵准一将方指青唐此乃阿里库巢
穴若待三五日必续有奏报贺亦未晚今俘获小丑功
成不细赏功劝后固不应轻然朝廷方缉边防整饬骄
慢若捷奏朝至举朝夕贺边臣闻之自谓不世奇功或
恩礼太过则将骄卒惰后无以使臣愿朝廷镇之以静

示以莫测昔谢玄破苻坚书至与客围棋曰儿辈亦遂
破贼安亦非矫情盖万国观望事体应尔所有明日称
贺乞详酌指挥不听宰臣遂率百官表贺于延和殿诏
答之又奏告于永裕陵又宣谕宰执以边事劳赐知枢
密范纯仁犀带及黄金三百两辞不受奏曰今西夏猖
獗尚闻点兵动众行师主忧臣辱臣当待罪自效岂宜
复受异恩伏望圣慈察诚追赐若将来西事平宁臣受
赐未晚于是苏辙献议请诏边臣与果庄约能诛阿里

库则许以生还奏曰善用兵者先服其心次屈其力则
兵易解而功成若惟力是恃则战胜而寇愈深况不胜
乎功成而兵不解况不成乎顷西方用兵累年先帝意
在吊伐而贪功生事之臣惟务杀人争地得尺寸地先
筑城堡置州县使四夷憎畏谓朝廷专欲得地非欲灭
我族类是以并力致死莫有服者今虽朝廷好生而此
心未信憎畏未衰心既不服惟有斗力力屈则胜负未
可知也今新获果庄威震遐方边臣争欲立功以为洮

西之地可得正使得之不免筑城堡置屯兵置吏积粟
而守之则中国何时息肩乎王韶取熙河全师独克使
韶有远虑诛其叛者乃以忠顺即用羌豪而已则今复
何所事所以兵连祸结罢弊中国者以郡县其地故也
往者不悔而来者又不为戒今又欲取讲珠城曰此要
害地不可不取方唐盛时安西都护去长安万里若论
要害自西无不可取者使诸羌知中国有进取不已之
意则寇深而兵莫解其祸岂可量哉愿陛下深诏边使

叛则讨之服则安之自今以往无取尺地无焚庐舍无
役老弱如此期年诸羌可传檄而定然朝廷至意虽喻
将帅未必从也虽日行文书终恐无益宜驿召陕西转
运使一员赴阙面戒使归谕将帅而察其不如谕者又
闻朝论谓果庄犯顺当诛然譬之鸟兽不足深责子孙
部族犹足陆梁于边全其首以系其心为重质庶获其
用此实今之良策切料果庄凶豪老病垂死必不甘困
辱为久生计自知不得生归徒使臣子首鼠顾忌不敢

复仇必将求死以发众怒即使不然老病怨怒自非久
生之道果庄死则其子复仇必欲阿里库合而比交夏
人此秦越同舟遇风之势其交必坚而温希新界于阿
里库夏人之间地狭势危并亦见并而吾不能救使二
盗合三面以窥熙河其患未可一二数也如臣计诏边
臣与果庄约若能使部族讨阿里库而纳赵纯忠当放
汝生还质之天地示信果庄从则少富贵之使信臣喻
至意焉果庄有生还之望不求死计其众必从以彼之

众与温希新合讨阿里库必克既克而纳纯忠虽还果
庄可无患此必然之势也西羌本夏人世仇而果庄本
与阿里库不叶若许生还众必相攻纵未能诛阿里库
亦足使二盗相疑不合也昔太史慈与孙策战几杀策
策后得慈得不诛放还豫章卒得奇功李愬得吴元济
将李祐解縳用之与同卧起卒擒元济非豪杰名将不
能此受外事也或谓果庄之获无用近界羌豪力战而
得仇怨已深若放还此等必无全理臣谓不然若果庄

死中国其众仇必深若生还仇之亦浅此等依中国为
援足以自全自古西羌之患惟恐解仇结盟若所在为
仇正中国之利无可疑者朝廷亦议留果庄于边以招
其子结鄂特促独纯仁请诛之奏朝廷获罪人畏其子弟
防其仇嫌而不诛则典刑废矣今存以招其子子必曰
吾父之存由我辈我若皆往则父子俱死若复统部族
效力伸报则告陵之典乃虚行果庄年七十馀囚处异
乡死在旦夕既死其子必归怨朝廷虽谕以善终必不

信兼解纷问罪人之子深损威重若任疑怪则怨叛有
名且果庄自先朝来杀中国蕃汉兵民以千万数日望
藁街之戮以决存亡若存养过于有功之人徒使激愤
幽明有伤和气又果庄之获本由熙河蕃将怨其害已
故使游师雄愤怨请行今冒死而获不得甘心亦恐堕
其斗志况阿里库来求果庄以俟得请然后纳贡若存
之近边不惟阿里库未肯纳贡兼其嗣已曰果庄在汉
在羌一般今留边厚加奉养恤其羸瘠则正行阿里库

之言彼将卖恩于果庄之子何暇复感朝廷哉诛果庄
则上伸先帝之怒下正朝廷之法重遐方之畏雪南川
之雠增战士之勇且阿里库知朝廷果于诛恶不敢侮
慢邀求早肯纳贡此一举数利也有诏果庄易槛车护
送大理寺劾治以闻已而到京敇不诛果庄之就擒也
阿里库狼狈大恐上章请命平章军国事文彦博欲以
果庄见其来使纯仁奏曰昨文彦博与枢密坚欲令阿
里库来使与果庄见欲结鄂特促得知父在审实可以系

心臣谓不然果庄是西蕃骑将身系其国轻重未擒之
前敢与中国相抗擒后边更狼狈款则要藉果庄灼见
然其谢罪之始既以推过本人虽与舜卿蕃字中曾乞
放还未敢陈请今若与使相见其心必猜朝廷有意谓
归国却须生心或请放果庄归国如夏国乞还城寨之
内至时必须坚拒嫌怨复生若更于不与间病死则必
谓朝廷因其请而杀之尤可为阿里库举兵之名则是
今日使见未利适足为他日忧也大国举动使远人难

测存足以示恩亡不能生怨今欲悦其子悉使见我之
情恐生轻慢之心有亏大体若以大臣之言须至依从
乞候将来常贡之使因事渐通消息亦足示陛下容贷
之恩果庄擒久彼国绝望故于纳款番字之内一切归
罪果庄若却使之相见恐复生觊觎之心结鄂特促等既
知朝廷显示其父必以得见为期后若不遂其心而死
却恐嫌隙再生更乞圣意详察朝廷又欲官果庄纯仁
固争曰果庄作过陷殁将帅甚多近日南川之围杀害

边人亦众百里地为之一空边人重仇发愤远报偶得
被擒获告裕陵阿里库失其强既释先朝之忿又快天
下之心陛下曲示至慈特贷其死使族类怀感已是国
家权宜今更命之以官事恐过当陛下视民如子赏罚
至公今杀匹夫者必就大刑杀众人者乃获爵位不惟
刑赏倒置兼恐被害之家冤愤难诉天道人心两皆有
违又奏曰切果庄曾授团练使及赐金带尚不顾恩义
今一校尉何足以收其心若朝廷要与一官须俟他日

不必太速果庄俘献之日亲授圣旨令招换其子归汉
或纳质之时与贷生命果庄不肯写蕃字招换口称我
惟一死如此悖命朝廷尚贷其死已是优恩今与官恐
伤信令不听卒授以陪戎校尉月支食粮钱三十缗春
冬衣绢十疋冬绵三十两马一疋给刍菽令开封推判
官一员提举其后遂遣秦州居住初夏人入寇行半道
闻果庄被擒遽还剽掠镇戎无所得数日即遁去苏轼
意其必请和脩贡上疏请难之略曰臣见熙河路奏生

擒果庄中外同庆臣愚无知切谓安危之机在于今日
若应有道处有术安边息民必自是始故欲先陈前后
致寇之由次论当今待敌之要昔先帝用兵累年中国
靡弊然夏人困折亦几于亡横山之地沿边七八百里
不敢耕者二百馀里岁赐既罢和市亦绝彼中匹帛至
五十馀千老弱转徙牛羊堕坏不可胜数饥羸之馀乃
始款塞当时执政谋之不深中国厌兵纳使每使赐予
贸易无虑得绢五万馀疋归鬻其民匹五六千一使所

获率不下二十万缗使民饱而思奋又使窥我厌兵欲
和以为和战权皆在我以故轻边陲利则进否则复求
和无不可者若当时因彼请受不纳其使且诏边臣往
返商议所获新疆取舍在我俟其词意屈服然后纳之
则彼虽背恩反覆亦不至今日之速也彼即有易我意
然不得西蕃解仇结好亦未敢动夫阿里库栋戬之贼
臣挟契丹公主以杀其君之二妻栋戬死匿丧不发逾
年乃诈称嗣子书果庄温希新等名以请于朝当时若

且令边臣审问果庄等阿里库当立不当立若朝廷从
汝请遂受节钺阿里库真汝主矣汝能如臣栋戬乎若
此等无词则是诸羌心服既立之后又能统一都部吾
又何求若其不服则衅自彼作爵命未下曲不在吾彼
既一国三公则吾分其恩礼各以一近上使额命之果
庄等各得所欲宜必无患当时执政不虑及此省事为
安因请便授节钺阿里库自知不当立而忧果庄之讨
故欲借力西夏以自重始有解仇结好之谋果庄亦不

平朝廷之以贼臣君我也故怒而盗边夏人知诸羌之
叛也故起而和之此臣所谓前后致寇之由明主不可
不知也元昊本怀大志长于用兵谅祚天赋凶狂轻用
其众故为边患历年后定今梁氏专国素与人不恊方
内自相图其能以呻吟之馀又与中国敌乎料其奸谋
盖非元昊谅祚比矣意谓二圣仁恕著于远迩必无用
武之意可肆无厌之求兰会诸城鄜延五寨势胁必从
猖狂之后求无不获计不过止此耳今朝廷降诏诸路

敕励战守深明逆顺曲直之理此固今之急务而诏中
亦许夏人自新臣谓闻之太易纳之太速曾未一战而
厌兵欲和意见乎外此复蹈前日之失矣自今闻果庄
之诛或渐为款塞之谋必将为恭很相半之辞而继以
无厌之求若朝廷复纳其使是战和权皆在敌有求必
获不获必叛故臣愿明主断之于中深诏大臣密议诸
将若夏人款塞则受词却使然后明敕边臣以夏人受
恩不感无故犯顺今虽款塞反覆难保若实心改向化

当与边臣商议苟词意未甚屈服约束尤甚坚明则且
却之以示吾亦不汲汲求和也若心服而来吾虽未纳
其使必不至往返啇议之间遽复盗边若非心服吾虽
荡然开怀待之如旧能必不反覆乎今岁泾原之人岂吾
待之不至耶是吾兵练士饱斥堠精明敌无大获不过
数年必自折困今虽小劳后必坚定此臣所谓当今待
敌之要亦明主不可不知也今朝廷息民屈已而臣进
言欲难其请不急于和似与圣意异者然古圣贤欲行

其意必曲成之未尝径情直行也将欲翕之必姑张之
将欲取之必姑予之若权其利害究其所至臣计于边
民必久安而固圣意初无少异然朝廷之间似欲以畏
事为无事臣切以为过矣夫为国不可生事亦不可畏
事其弊相均譬如无病服药与有病不服药皆可杀人
夫生事者无病而药也畏事者有病而不药也乃者阿里
库之请人知不当与朝廷与之以求无事然事之起乃
至于此不几于有病而不药乎今欲遽纳夏使则是病

未除而药先止其与能几何臣于侍从之中受恩至深
故敢先事而言未几夏人遣使求和
　　哲宗朝议弃西夏地界
朝廷议割城寨赐夏人易陷蕃生口命鄜延经略赵卨
领分画之议于是归永乐陷没一百四十九人卨乞依
夏请用绥州例二十里为界十里量筑堡铺十里外并
为荒閒近黄河者仍河为界朝廷悉从之兰州胜如质
孤两堡旧自元丰五年废罢熙河兰岷路经略范育既

脩又欲于兰州北过河二十里为界夏人猜阻议不决
舍去范纯仁帅太原驰奏曰陛下临御怀柔西方恩德
备至册封赐地皆出宸断遂使累年戎马不能犯塞蕃
汉生灵全活无数近闻熙河边臣分画北界吝惜久废
塞地为要害未欲给赐致其偃蹇不从切恐蕃疑败谋
至久事变万一复至猖狂容则亏损国威讨则前车不
远兵连不解劳费无期伏望陛下检会元约朝旨特赐
允从遵孟子乐天之言稽虞舜舞干之德天下幸甚又

言司马光陈弃寨之策及后来换易生口降赐封册臣
实与议昧者多为不然朝廷力行浮议方息今与西夏
思臣定体惟分画地界所较不多若去城寨二十里番
人无厌亦可理谕又肯依从臣恐边将贪功生事将城
寨二十里外圣恩许给或向来用兵时不曾保据之地
指为要害却将筑城占守亏朝廷大信败国家前谋不
可不察或谓番人无厌必更邀求以祖宗兵势国力尚
因德明归顺赐以数州加国主之号安民息战不以小

利玩兵后彼国服从何尝更犯而况今所指利害绝小
昔樊哙欲以十万横行丐奴中季布以为面谩武夫边
将之言多若此类今可为鉴已而西夏遣使入贺坤成
边议复讲御史中丞苏辙奏曰西夏轻狡屡叛为患莫
测诈言商量地界迁延不决舍归本国招之不至边议
始谓地界不可复议而贺坤成使当不至矣今日天诱
其衷使已及境地界复议如故方其未遽造绝招怀计
可复施此中国之利也臣恐朝廷不于今日穷究必俟

边患既起而后图之则无及矣闻熙河近脩质狐胜如
二堡侵夺夏人御庄良田又兰州北过河二十里议筑
堡寨夏人因此猜二不受约束其怨毒边臣不信朝廷
之言可见矣徒以岁赐厚和市至优勉脩臣节其实非
德我也使稍有便利岂有帖然不作过哉惟朝廷之于
西夏捐金帛裂疆土一无所爱累年于兹矣熙河帅将
不原朝廷之心侥求尺寸功赏以害国事深可疾也顷
年熙河筑西关城声言次第龛谷果庄疑惧遂举大兵

攻扰一路至今未复今既城质孤胜如势必及龛谷夏
人惊疑与果庄事同如此则曲在熙河非夏人之罪也
夫兰州为患从来远矣先帝分遣诸将入界李宪取灵
武怯不敢入以此塞责自是筑城积兵治械积粟劳费
天下千万为计好事之臣因不惜遗力以为金城本汉
屯田旧地田极膏腴不患无食不患不耕患无堡障凡
西关龛谷质孤胜如过河筑城皆所为保障也从来熙
河遣兵侵耕此地皆为夏人所杀况筑堡致寇无疑而

朝廷恬不为怪坐启兵端深可惜也夫兰州不耕信遗
利矣若夏人背叛其患比不耕何啻百倍故朝廷宜辨
利害之轻重有所取舍况兰州边患稍息物价少平比
用兵时何止三分之一若忍此劳费磨以岁月俟其夏
人微弱决不敢争乃议脩筑似为得策不知边臣何苦
如此忽忽也若不用臣言臣料夏人久而必叛用兵之
后不敢招来劳耻必甚今敌人强则畏之弱则凌之恐
非大国之体也时西人虽遣使然且聚兵谋犯塞纯仁

复上奏曰臣近入劄子为夏国分画地界未定恐边将
失信复致用兵所陈利害颇明近伏睹枢密旨挥及诸
路关报西人频侵汉境或闻边将乘此希功恐秋凉再
患臣夙夜过忧不能缄默伏见陛下与司马光等谋定
大患今为边将鄙论沮害远图前舍已成四寨换易生
口以示轻地爱人之德今传闻复留两堡不可守之地
再起事端盖今日靳地边臣多于昔年生事党类若不
早悟恐蹈前车夏人进贡在庭若所请不至乖悖望赐

宽纳或令押伴宣谕所有地界早令分画若边臣未达
朝廷诏旨有所不尽特许奏陈朝廷相度旨挥然后严
戒边臣分画地界不得亏失大信别起事端虽番性贪
婪必亦难生怨叛息民偃革指日可期居无何夏人果
引骑五千攻毁质孤胜如二堡而去朝廷以直龙图阁
叶康直为宝文阁待制知熙州召还育为侍郎苏辙谓
育措置乖方召还赏罚倒置乞与种谊种朴俱贬又谓
亦不可帅熙河奏曰先帝始开熙河本无兰州及李宪

违命创筑质孤胜如以侵夏国良田言无质胜兰州亦
不可保展转生事尽以边防无事将吏安閒若不创端
无以邀求爵赏此边臣常态自古通患若试诘问理则
自穷何者二寨广狭几何新屯兵甲多少夏人若重兵
掩袭势必难保既克二城乘胜击兰州则兰州之危何
异昔日今不究其实轻用其言以隳大信夏若因此不
顺外脩朝贡收赐予之利内实作过逞边寨之攻恐二
寨地利未足偿此所谓质孤胜如决不可城者此故也

先帝绥御西蕃栋戬老而无子赵酬忠其族子也常遣
黄履多持金币以纯忠见之是时圣意盖有在矣事既
不遂而栋戬遂为阿里库杀阿里库栋戬家奴栋戬之
臣如果庄温希新等皆有不服之志实一时机会也是
时朝廷若因机投隙遣将出兵权纳纯忠则不世之功
庶几可立大臣计不出此遽以旄钺宠绥其篡夺之臣
使假中国爵命以役属蕃部臣主之势由此不坚自是
外脩臣节未显叛迹而育等欲于此时复举前策盖亦

疏矣谔昔在先朝以轻诈多败少成先帝所薄今谊朴
与谔无异谊于顷岁偶以劲兵掩袭果庄以此自负西
蕃久作堤防亦无可乘之势况育自到任屡陈此计咫
尺蕃界谁则不知臣谓兵果出境必有忧矣兼闻近日
擅招青唐蕃部数以千计纳之本无朝旨未有住处却
则于彼为叛必被屠戮若据专擅罪名不轻臣不晓朝
廷曲庇其意安在若不并行责降恐朝廷之忧未艾也
借使阿里库结连夏人同病相恤更出盗边胜负未决

此时大臣不敢任责使圣君圣母忧劳帷幄之中虽食
议者之肉复何益乎所谓阿里库决不可取者此故也
二事皆国安危边臣性命所系祸机之发间不旋踵愿
陛下黜此三人外使异域知此狂谋本非圣意易以招
怀内使边臣知赏罚尚存不敢妄作此宜速行者也然
熙河遭此破坏彼此相疑欲招纳平帖非得良帅未易
可也康直须缘权贵节制秦凤边面至狭号为无事
康直前冬无故脩城致夏兵压境兵役已集康直惧不

兴工妄以地冻请于朝廷役既不成夏兵乃去既无靖
重之略当熙河摇动之秋臣恐陛下西顾之忧未弭也
要须徙置佗路更命熟事老将领西河仍赐成敕使知
朝廷怀柔远人不求小利则边患庶几少息矣诏育仍
知熙州康直为陕西路都转运使苏辙愈为不可三上
疏争之太皇太后虽以为是大臣每固执辙事中止至
是秦凤路提典游师雄具言西人入寇胜如堡虽有三
人中伤缘巡检纪守义执西贼四人及有横控地道由

此保全胜如质孤堡巡检王享不能预为守备诏享降
一官展一期收纪守信特免责罚育谊并特放罪后夏
人数犯胜如质孤穿城纵火竟败边议云
　　熙宁元祐议役法变更(淮海文附/)
余靖初罢中丞复归翰林成都进士李戒投书于靖献
役法大要谓民苦重役不苦重税请增天下田税钱榖
各十之一募人充役羡馀犹可助经费明公谠言于朝
幸而施行公私俱富靖辞以去职时韩绛知成都戒献

之大以为然入为三司使欲奏行之未几上即位绛乃
言害农之弊无过差役馀未易遽数望以臣奏下哀痛
诏令中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闻辛未诏曰农天下
之本也祖宗以来务加恩养下宽恤之令赐蠲复之恩
然数年于兹间因水旱颇致流离推其故殆州县差役
仍重劳逸不均喜为不急之务以夺时害财故也愁痛
之声上干和气深可伤悯令逐路转运司遍牒辖下州
军如官吏知差役利害可以宽减者实封条析以闻委

任从台省官集议考验古制裁定使力役无偏重之害
则农者知为生之利有乐业之心矣役法之议实始平
治四年也秋七月诏中外臣庶限一月条陈差役利害
实封以闻乙丑龙图阁学士赵抃天章阁待制陈荐同
详定中外臣庶所陈差役利害
熙宁元年五月庚辰同知谏院吴充言陛下今念本务
未举农政不脩令臣条奏臣谓乡役之中衙前为重上
等民户被差曰官吏籍记杯器七箸皆计赀产定数以

应需求势同漏卮至有家赀已竭逋负未除子孙既没
邻保犹代是以民间规隐重役土地不敢多耕避户等
骨肉不敢义聚而惮人丁甚者嫁母离亲兄弟异籍风
俗日坏望敕中书择臣庶所言利害以时施行及诏令
中书及韩绛同王安石制置三司条例与言安石以为
善雇法遂决四年五月杨绘言非不知助役之法关差
役不均欲平一之然闻干其任者唯务敛多而行峻至
天下不尽晓朝廷之意将以为率其剩者官取之不可

不言也戊戌东明县民以县科助役钱不当相率遮宰
相自言凡数百策王安石既说谕令退遂白上曰知东
明县贾藩范仲淹婿好附流俗非上所建立不可用上
然之因令究东明事庚子司农等及开封府界提举常
平司奏有畿内百姓未知新法遂见卿大户言等第出
助役钱多愿依旧充役诏司农寺令诸县晓谕如不愿
纳钱之人除从来不当役年月令条认本等役后年月
至则赴官充役更不令纳钱上初疑官户助役钱少安

石曰官户坊郭取役钱诚不多然度时止可如此故纷
纷言不然在官者作意坏法进为异论坊郭等户纠众
打鼓截驾遮执政恐陛下不动心杨绘言助役不便陛
下沛发旨挥令取问民间之愿否而两行之又指陈绘
言为不然上诺之丙午王安石言役钱文字上以为民
税已重坊郭官户等不须减税户升等第更与少裁无
害安石曰今税敛不为重但兼并侵年多耳上曰此兼
并所以宜权安石曰兼并惟古大圣君能之所谓兼并

者皆豪杰有力之人议论足动士大夫者也今制法但
因人所便未足操制兼并也六月杨绘又言助法难行
其说有五民难得钱一也近边州军奸细难防二也逐
处因税多少不同三也耆长非人盗贼难止四也专典
雇人则失陷官物五也乞议防五害然后著为定制又
具录前后论助役法四奏以自辨且曰臣情状已具四
奏刘挚又言臣近言论助役之害有十今奉圣旨批送
曾布劄子条件诘难令分析者陛下以臣言为是耶则

事尽于前奏可以覆视如以臣言为非耶则贬黜之而
已臣言亦不过十害者是不复条陈也然至臣等以职
事为言则使分析中外皆知非陛下意乃司农挟宠以
护改作大臣误法以蔽聪明耳今陛下谓天下之势安
耶未安耶治耶未治耶苟未安治则陛下之睿智言动
起居躬蹈德礼夙夜精励而天下未安治也谁致之耶
陛下即位以来注意责成以望太平自以为己任得君
专政者是也二三年间开閤动摇天下无一民一物得

所者盖青苗之议起天下始有聚敛之疑青苗之议未
充而均输法行法方扰而边鄙之谋动边鄙之祸未艾
而章河之役作章役未平而助役之事兴其又求水利
也则劳民而无功度田也费大而不效又省并州县也
诸路皆强民以应令又起东西府也则大困其财禁门
之侧斧斤将一年而未已其议财也则商贾市井屠贩
之人皆召登政事堂其征利也下至历日而官自行之
推此以往不可究言古之贤臣事君之道必驯致有渐

待人后成设施皆有次序今数百事交举并作欲岁月
变化天下使者旁午牵合于州县小人挟附佐佑于中
外至于忠厚老成者摈之为无能狭小獧辩者取之为
可用守道忧国谓之流俗败常扰民谓之变通能附已
者不次而进之曰擢才不可招者为名而斥之曰行法
凡政府谋议措置经画除用进退独一属掾曾布与之
论定同列预闻乃在布后奔走乞丐者布门如市孰有
系国体而大于此者祖宗旧臣则镌刻鄙弃去者殆尽

百年成法则刬除废革存者无几岂不怪贤士大夫比
岁引去者凡几人矣陛下亦尝察此乎去旧臣则势位
无轧己者权可保也去异己者皆可以用门下之人也
去旧法则曰今日执御天下者是己所为而陛下又将
任以听其伸缩也奏至王安石曰所奏前后今并不分
析于是诏绘落翰林学士御史为侍读学士挚落馆阁
校勘监察御史里行监衡州监仓后两日以绘知郑州
十二月刘蒙知湖阳县初行免役法使者召诸令会议

蒙独为不便退而条上利害即投劾去五年十二月给
事中李中师前知河南府时朝廷初令民出钱免役中
师率先诸州推行富弼告老家居市中师籍其户等令
与富民均出钱希司农意旨多取宽剩比他处独重洛
人怨之中师厚结中贵庚寅诏入为牧郡使七年诏定
州民有卖屋未纳免役钱者令安抚转运司体量其实
以闻安石曰百姓卖屋纳役钱臣不能保其如此缘官
吏行法必多不均之处然论事有权须问从前差役卖

屋赔填者与今孰多孰少即于役法利害灼见六月初
免役之法行也民以赀产出钱时曲阳县尉吕和卿首
较县户之高下役之轻重第为数等令定师李肃之深
善之未及行和卿以忧去至是参知政吕惠卿领司农寺
乃取和卿议为手实法和卿惠卿弟也乙卯司农言曰
五等簿书手所供多隐漏不实熙宁敕但删旧条不立
新制即于造簿反无文可守承前建议唯民自供手实
许人纠告其法最密贫富无隐诚造簿良法也诏送编

脩司农列司惠卿又曰免役出钱或未均出于簿法不
善按户令手实者人户具丁口田宅之实也嘉祐敕造
簿五等用野居民若户长岂能详知其贫富不令自供
手实则无隐匿之责安肯自陈又无赏典孰肯纠决此
不可用宜仿手实之意使人户自占家业如引落即隐
产赏告之法庶得其益既而手实法岁以簿式示民令
供而第价为五等隐者许告三分充赏中丞邓绾驳其
议谏官范百禄亦论曰造簿手实告匿有赏且令手实

之文而未行盖使人自占必不实告明许讦人为仇怨
则礼义廉耻之风哀矣不报既而法行害及鸡豚民不
胜病也冬十二月司农寺乞废户长坊正其州县坊郭
税赋苗役钱以邻近主户三二十家排成甲次轮置甲
头催纳一税一替逐甲置牌籍姓名于替日自相交割
县不勾追衙集役使从之
元丰三年二月判司农寺李定等乞开府界诸县乡村
第四五等户敷出役钱不听四年六月判司农寺舒亶

尝言役法不均责在提举上曰提举未可责也近臣有
自陕来者欲尽蠲中下之民朕谓不然夫众擎易举上
户民少若中下尽免而取足上户则不均甚矣古谓均
无贫朝廷立法但欲均耳更可讲以闻八年八月户部
言见准朝旨脩完诸路役书诸色役人多寡或行添减
并支酬雇直重轻未均并据逐路相度到事理脩入今
欲乞将诸路敷出役钱元额于役书内立定合用钱数
外所留宽剩不得过二分馀所贵稍宽民力从之十月

知安福县上官公立献书言免役取民之例从之诏府
界诸路耆长壮丁之役并募充(耆长计第三等户长/第四等户上应募)等
第给钱其旧以保正代耆长催税甲头代户长承帖人
代壮丁并罢
元祐元年正月刘挚言助免役之弊以定州安喜一邑
为證户部准敕府界诸路耆长壮丁之役并募充等第
给雇钱其旧以保正代耆长催税甲头代户长承帖人
代壮丁并罢看详所募耆户长若雇募即虑所数支少

应募不行兼壮丁旧既系第四等已下旧不出役钱只
轮充更不支雇钱亦虑难以雇募兼虑诸路提举所司
州县为见今降朝旨并创雇兼虑募却于人上更敷役
钱欲乞应府界诸路自有轮差及雇人去处并乞依元
法如有增损事件亦依役法增损施行又言并废州县
虽省役钱以为封桩利然酒税额虚失者不可胜计诏
并废州县今诸路转运提点刑狱等司同度合与不合
并废以闻先是司马光言陛下诏群臣民各上封事无

有不言免役钱之害者足知公患无疑也臣今愚计莫
若直降敕免天下免役钱一切并罢其诸色役人依熙
宁元年前旧法人数委县令佐亲揭五等丁产簿定差
仍令刑部检会熙宁见行差役条贯刋印颁下诸州尚
虑天下役人利害各有不同乞敕外更指挥行开封府
界及诸路转运誊下诸州县委县官看详务在役法曲
尽其宜司谏苏辙言司马光乞罢免役钱复差役法请
旨依奏施行切观司马光劄子条陈差役大事已得允

当然其间不免疏略及小有差误执政岂有不知若公
心共济即合光所请行大意脩小节然后行下但略录
劄子前坐光名后坐圣旨依奏自今以往必有人借中
外异同之论动摇大议愿陛下但观祖宗以来差役法
行民有何害近岁既行免役民间之弊耳目厌闻即可
行可罢不待思虑而决矣监察御史孙升言陛下即位
以来因旧臣正论复行差役旧法其间不无窒碍理当
委曲斟酌惟以便安公私为务伏望早降旨挥诸路转

运使戒敕诸部咸体朝廷因民所欲惠养元元之意庶
祖宗成法早获就绪初章惇言司马光欲罢免役行差
役事虽已奉旨依奏臣反覆看详其间甚多疏略大抵
光所论事亦多过当惟称下户无不充役今一例纳钱
又钱非民间所铸皆出于官上农之家多有不过庄田
榖帛牛具桑柘而谷已愈贱此二事最为免役纳钱利
害要言然初朝廷自议行免役之时为时所遣使者不
体先帝爱民之意成就法意之良今日道是更张脩完

之时理当审详臣谓不若先具此意申敕转运提举诸
州县各令尽心讲求预具利害擘画次第俟朝廷遣使
逐路措置则远不过一二年间天下役法措置已周及
曲尽其宜生民蒙泽上成先帝美利下兴无穷大利与
今日草草变革一切苟欲速行之弊利害相远万万又
与同列争曰保甲保马法一日不罢一日有害如役法
熙宁初以雇代差行之太速故有今弊今复差代雇当
详议熟讲而止限五日其弊将益甚矣御史刘挚言今

改免役为差役仍是大体已正大害已革譬病患之人病
根已去其他当徐调治之而已臣恐上下观望之人指
小小事件张皇鼓扇伏望陛下及太皇太后坚持此意
力行无疑勿为异论所动苏辙言应天下免役钱一切
并罢大纲已得允当其节目疏略未可一一具言全在
有司节次脩完乃详若不穷究首尾恐既行之后别生
诸弊乞朝廷将见在役钱且依旧雇役尽今年而止于
今年内催促诸处审议差役确可无弊然后今冬迤逦

差拨起自来年使乡户一则差役条贯得详既行之后
无复人言二则已纳税钱一年雇役民力舒缓进退皆
便始司马光奏复差役法既得旨依奏开封府蔡京即
用五日限令两县如旧役人数差一千馀人充役亟诣
东府白光光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不行乎议者
谓京但希风旨苟欲媚光非实事也故苏辙首言(辙疏/在前)
尚书吕公著劄子勘会司马光近建明役法文字其间
不无疏略若博采众议更加公心申明行下必成令章

惇上文字虽亦可取然大率出于不平之气专欲求胜
早来部堂三省枢密会议章惇安焘大段不通况役法
元不属密院若论议不一必是难得平允望陛下详酌
或选近臣三数人专切详定奏闻乙亥诏差吕大防孙
永范纯仁专一以闻初范纯仁自庆州诏入纯仁素与
光亲厚闻光奏复差役法纯仁曰法固不便然亦有不
可暴革盖治道惟去太甚者耳乃言于光欲且议缓行
先于一州候见其利害可否渐而推之一路庶民不骚

扰法可久行光不听纯仁叹曰是又一王介甫矣复拆
柬示之曰蒙示奏稿足见公之存心然此法但缓行而
熟道则不扰亟行疏略则扰民公既知纯仁不欲速而
示以益坚之利盖欲使知罪而默耳默默何难不止难
默亦可赞公使公喜而自容于门下何用犯公怒而喋
喋也若果如此纯仁不若少年合介甫求早富贵也何
用白首强颜于此媚公求合哉光亦勿听始范百禄言
于司马光曰熙宁初百禄为咸平县役法之行罢开封

卫前数百人民甚悦后有司求羡馀务刻剥为法之害
今第减出钱之数以宽民可也光不从又议州县吏因
差役求赂从重法加等配流百禄押刑房固执不可且
谓乡民被徭役今日执事受赇明日罢役复以财遗人
既以重法绳之将见黥面赭衣充塞道路矣光曰微公
几为民害遂已之王安石在金陵闻变法不为意及闻
罢役法失色曰亦罢至此乎此法终不可罢安石与先
帝议之二年乃行无不曲尽后果如其言闰二月诏仍

令逐州县出榜许旧来系纳免役钱令吕大防孙永
韩维范纯仁进对太皇太后曰役法大事自来出役钱
下户不易卿等各宜仔细仍辟属官六员曾历知县差
遣者又令差役法论求见成者许诸色人中陈逐路看
详更改闰二月朝旨勿行从刘挚王岩叟朱光庭王觌
之言也苏辙言近奏罢免役钱行差役事大纲已得允
当其疏略差误有五其一衙前之害熙宁前破败人家
甚如兵火天下苦之先帝知之敕创免役法勾收坊场

官自出卖以免役钱雇役人以坊场钱为患难酬奖其
二坊郭人户熙宁前有科配之劳新法始与乡人户并
出役钱免刺配其法甚便但所出役钱太重未为经久
之法乞指挥据见今役钱裁减酌中数目与前项卖坊
场钱除支雇衙前及召募非泛纲运外常切桩留准备
下项支用其三新法以来减定诸色人皆确合数行之
十馀年无阙即熙宁前旧法人数冗长虚烦民力其四
熙宁散从弓手等役常苦接送极为劳弊其五州县胥

吏募雇充役不请雇钱如愿即量支雇仍罢重法亦依
前坊郭坊场等钱内支如不足即差乡户诏送看详役
法所刘挚言臣见章惇向以附会安石遂尘政路近陛
下改免役复差役人情上下莫不为是而惇欲为非敢
建异论沮诋圣政盖宁负朝廷不忍负安石故惇不去
不足以安庙朝成善政伏望正惇不忠之罪罢黜之苏
辙言臣近奏蔡京施行差役法故意扰民以败成法又
言臣近论列蔡京施行差役中不依圣旨申请防碍事

件挟邪坏法章惇与司马光争论役法事(见委任/台谏门)三月
详定役法所言乞下诸路除衙前外诸色役人只依见
用数定差今夏科钱住罢更不起催官户僧道寺观单
丁女户出钱助役指挥勿行从之夏四月中书舍人苏
轼详定役法轼言臣见先帝初行役法取宽剩钱不得
过三分以备灾伤有司奉行为当通计天下乃十四五
然行之十六七年常积而不用至三十馀万先帝圣意
固自有在愚民因谓以免役为名实欲重敛今太皇太

后皇帝陛下所宜追探其意还于役法中散之以塞愚
民无知之词兴长世无穷之利今欲尽罢宽剩钱将来
无计而系官地数目不多见在钱虽有三十万贯石而
兵兴借支几半臣今乞于内帑钱帛中支还兵兴所借
钱斛复完三千万贯石止于河北河东陕西备边三路
行给由募役法使五七年役减大半农民完富此无穷
之利也五月苏辙言臣四上章言蔡京知开封府推行
役法知旧法人数冗长近降旨许州县相度妨碍揭簿

定差亦无限日而京违旨差人监勒开祥两县依旧法
人数于数日内差拨了当欲扰民以沮成法又言朝廷
近罢免役复行差役小民初免役钱鼓舞相庆士大夫
因民喜而以为差役一行民无事矣臣愚以为免役害
去而差役之弊亦不可不知也今除见议衙前差募未
有成法外其馀户长弓手散从等役一切定差贪官暴
吏私切相贺何者市井之人应役家非富厚生长习见
官司虽欲侵那无所措手今耕稼之民性如麋鹿一

入州县已自慑怖况家有田业求无不应自非廉吏谁
不生心妄意复行差役百扰复加闻诸路此弊已行恐
稍经岁月役人困苦必反思免役之便其损圣政不细
乞明降诏书戒敇监司长史庶政知朝廷爱惜乡役与
神宗朝爱惜雇役无异日前约束官吏侵扰役人条贯
使刑部录出出榜州县使民知之仍常督察有犯不赦
庶民被差役之利而无害天下蒙泽矣七月苏轼言臣
奏乞罢免详定役法圣旨不许轼意差役法必当改不

当于雇役实费外多取民钱若无多取民钱亦足利民
尝白司马光不然之轼曰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
谏官争之甚力公亦不顾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不许
轼尽言耶光不悦而罢刘挚言朝廷忘免役之弊下诏
改复差役法天下知久矣造法始施仓卒故改而立雇
募之议为招募之法而不能成也朝廷患常平之弊并
用旧制施行未曾屡月变为青苗法后又诏责首议之
臣而敛散之事今行如初此二大事也四方拭目以观

盛举而反复二三何以使天下信之臣望熟计出令度可
必行而后行则至其终也可及矣伏望降旨挥截自某
月日应役人除衙前许招并使院职级弓手截级存留
曹司库子之𩔖充役人名外其馀如敢尚支雇钱者并
以故违条制论罪庶役法早得完就无使小人幸其不
成八月苏辙言御史陈次升奏以役法未定人情荧惑
乞敕详定役法所议速定或雇色额及官户寺观单丁
女户等敷出役钱则例先次序施行其州县事体不同

者候诸州申到定夺蒙敇批送详定议法所臣看详所
奏勒令早定役人合差合雇色额及坊郭官户寺观等
合出役钱则例申奏行下令民知定法不敢惶惑又王
觌言闻诸路州县有役人数多而乡村等第人户数少
役差不足者自今虽次第人户相兼将来年满难得人
户承替及虽有人户可作三处番更休充役人处亦是
经隔年岁不多中户应役既频则力必困议者患之臣
谓不然盖助役免役法推行之初天下州郡先会一年

雇役及宽剩钱数然后赋于民也赋民者不可无法而
且欲均又必会民家业多少为缗钱而算之其槩曰一
州雇役及宽剩岁月钱若干州民家业若干即家钱每
贯岁出免役钱若干而钱计足矣法虽如此而民财足
不可得实州县又有先集等第人户使各认逐户合纳
免役钱数则足岁计矣然后令供通家业而告之曰家
业钱每贯当纳免役若干令某岁纳若干即当家业钱
若干贯矣彼人户乃具状析家若以合纳免役钱之数

则家业得其三者又加少也既定钱之多少所谓等第
无用而等第之行又不可废苟州县徒用前日不用等
第而差役人则人户可应役者至少何足怪耶愚谓欲
天下乡村应役人户稍多得以更休不困须告谕天下
郡县使重定等第令颇得实则力均而不足患矣伏惟
参酌施行侍御史吕陶言人户贫富高下不均若不频
差上户则无以宽中下之家须相度立法户多处以十
二年少处以九年为率分二㳄总计合役之数均匀定

差如有一贯税钱于九年或十二年合差役一次则二
贯以上差两次逐次各一人其钱多则又增新差之役
然于九年或十二年内三次差役不过五六人谓逐次
各差一人即非并差五六人仍令私自雇人祇应乞得
此奏付详定夺法所癸未吕陶言昔嘉祐之差役从宽
而条禁大略贪吏滑胥幸农夫之在官锐意侵渔人甚
苦之熙宁免役止令出钱官为雇募凡侵渔农夫者一切
有禁然有司赦文过重民间钱货遂至乏绝陛下深恤

元元复行差役臣谓法不相须则惠有未至既以嘉祐
制差之而不以熙宁令禁之虽无近年役钱之劳复有
昔日应役之害伏请申命有司严责期年不候诸路役
帐齐足疾速裁定以完差役之法王岩叟言役法不便
者六条二年十一月尚书李常言熙宁以来变差役之
法俾税户悉输赀募民间而役之既久而民力敝故复
议差法少通古今以成书付户部使推行矣夫四海之
广万世之移风俗好恶既殊而上户富安下户匮乏富

则以差为病难复均齐匮则以力为宜利久休息不可
一法治也辄求差助二法随时上下所宜条叙梗槩若
使民而可久也伏望圣慈付之有司加议或上裨圣政
之万一三年二月学士兼侍读苏轼言差役之法天下
以为未便独台官数人主其议必为不可改磨砺四顾
以待言(阙/)者故人畏不发耳近闻疏远小臣张行者力
言其弊谏官韩川深诋之至欲重行编窜(张行者述之/从孙也言神)
(宗议纳役盖尝谓之助役矣以为若止于助则未能尽/免将使后世役亦差亦纳于是便为免役其虑深矣今)

(废而复差上违先帝贻谋下咈元元安志岂曰述事乎/易言差役下户一年所废有用数年役者有用数十年)
(复有者其等渐降害愈深殆非圣人裒多益寡天道弛/张之义又言臣恐行者以为有心于改法无心便民昨)
(日改之为天下之民无容心于其间可/也章疏十上诏监司取戒励以闻乃止)诏差役法内有
未便事令王岩叟韩𤦺与刘安世同看详具利害以闻
先安世言今差役深诏执政固守初议毋徇浮言妄有
变易六月苏辙上疏曰昔嘉祐以前乡差衙前民间常
有破产之患熙宁后出卖坊场以雇衙门民间不复知
衙前之苦元祐初务于复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钱民

出衙前之费四方惊顾寻知不可施又复雇雇法有所
未尽但当随事脩完而去年之脩复行差役虽存雇法
先许得差州县官吏利在起动人户以差役而便差法
一行即时差足雇法虽在谁复肯行又熙宁雇役法三
年人户并出役钱上户以家业高强出钱无艺下户昔
不充役亦遣出故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中等既自差
役今又出钱不多雇法之行最便及元祐罢行雇法上
下二等欣跃可知中等则反为害故天下思雇役而厌

差役今五年矣此二事宜因弊脩法为安民靖国之术
者也六年九月郑雍言元祐复差法一经六七年乞朝
廷择监司知州召诣三省令亲受朝旨先从一二州召
诸县令长采民间役法利害与监司长史参议名为一
州一县法七年九月三省言今检诸路助役不敷每年
支止及半致狭乡县分差役频并当职官吏不体朝廷
法意务为占吝不切雇募以宽民力今令诸监司州县
依下项画一旨挥行一差役人户三等以上户空閒四

年等第四等以下户空閒六年如不及逐年限即据所
缺役人雇募如本路役钱支不及二分空閒年限不雇
外并许役人止三等户贴雇令空閒及四年下三等户
并贴雇令空閒及六年本县计逐等合役人户除空閒
年各合差若干户充役不足合用若干人定二额差者
役满却差人承替雇者有阙募人填阙后来户口升降
差雇不齐且依旧额仍限今旨到日令佐据合雇人额
行募仍州县先从重役替放先入役之人如无令雇州

役便雇县役其州县役若本不足即依近旨差次一等
此本等内下户物力及七分以上不以籍为定如次等
无及十分只以本等空閒一年一应乡县役人除已雇
衙前守分外其轮差已依旧除雇到州县役即未得开
落别项声说一官雇者弓手先雇曾充弓手人不足有
武勇行止人充役雇者准此一壮丁于本村合差人户
依版簿名次实轮充役半年一替除已本等应付他役
外如村有四十户差壮丁之人本村丁二人处每年四

户轮应十年遍周复始一州路有狭乡役频县分募钱
不足申提刑司依条那移助役宽剩钱不足申本司乞
支坊场河渡剩钱谓支衙前雇食支酬纲运接送人等
钱外剩数据每年合用支酬等用钱数十分为率每年
留二分准备衙前等支用钱千贯将剩钱五年留千贯
更不桩留又不足申户部依此那移别路逐免剩钱助
役钱依旧每年存留一分如见今已有宽剩及自来积
钱数自便作五分桩留有支遣即填补一应差军接送

系代雇钱役人者以用过军人身分请受岁终令提刑
拨还转运司馀依旧条一应重役人口合行替放应募
依旧在役请雇钱者听一应后募到役须有产税不得
募疮赎曾犯刑人及诸工艺人并召有产二人委保人
不过旧募钱数一衙前如人户愿依陕西镇戎德顺军
熙州衙前法以官田充募者听其官田合出租课即以
坊场河渡钱拨还所属诏并依先次施行(元祐于役法/留意如此不)
(久复为绍圣所/坏甚可惜也)秦少游进议有曰役法之议不决久矣

有司阅四方之牍牵制优柔相视而不断者二年虽稍
复笔削著为一切之令取济期月卒未确定可服人情
传万世不弊也所以然者无他士大夫偏独各有系吝
不能至公为心耳夫役法者科条品目虽曲折不同不
过差免二法而已差役之法虽曰迭任府吏胥徒之士
数年一更然捕盗者奔命不遑主藏者备赏无等囷仓
竭于飞挽资产破于厨传执事患其敝变为免役之法
虽曰岁使中外之民悉轮僦直以免身然平括至于室

庐检括及于车马裒多以为宽剩厚积以为封桩弊又
甚于差役矣盖差役之法不弊免役不作免役之法不
弊则今议不兴士大夫用于嘉祐前则以差为是免为
非用于熙宁后则以免为得差为失私意摇于中公议
遂移于外呜呼岂特二年无定论哉虽十年而不足怪
愿诏有司毋牵于故新之论毋徇于差免之名悉取二法
可用于今者别为一书谓之元祐役法则嘉祐熙宁之
臣皆默然心服矣丁未朱勃言免役之法利害诏送户

部看详役法所丁卯中书省言勘会推行差役迄今十
年民苦差扰议者前后改移不一终未成一定法诏府
界诸路复免役法仍自旨挥到日为始闰四月权荆湖
提刑安惇言差役法行九年终未就绪望复熙宁旧法
令民均纳役钱诏送户部看详役法所五月张商英言
梓州路有职官张行者元祐中上七十疏乞复免役法
省符再下转运司取责诫励臣不晓户长部贰辄敢涂
塞中外耳目请究其人原情议法罪枢密院言户部看

详役所申诸路复免役法未审合否依旧行免役法诏
并依熙宁旧敕施行
绍圣三年五月孙谔言免役者一代之法今在官之数
与其直果不过民出钱者果无不均之弊耶在官之数
元丰多元祐虽省未尝废事也则多不若省散役之人
直元丰重元祐虽轻未尝废役也则重不若轻然则元
丰不及元祐法欤曰大纲立而不能无损益者众目也
数省直轻民出泉者易故法可久也伏望博采群言无

以元丰元祐为间要便于元元无不均之患裁为成书
以贻后世则先帝之烈如日月光明矣惟陛下诏二府
之臣议焉翰林学士详定重脩敇令蔡京言孙谔所言
役法臣详谔言以为元丰多而重元祐省而轻多不若
省重不若轻则谔谓元丰之法不若元祐明矣而又文
其奸言以为随时损益者妄也先帝劳思因时制宜其
轻重省多讲之甚熟行之如何而不如元祐乎元祐之
人诋讹诬罔忠臣义士所当共嫉而谔于陛下追绍之

日故为此言臣切骇之伏望留神加察诏孙谔罢左正
言差知广德军
　
　
　
　
　
　太平治迹统𩔖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