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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戰國策校注卷六宋鮑彪原注
            元吳師道補正
  趙(初分晉得趙國北有信都真定常山中山又得涿郡髙陽鄚州東有廣平鉅鹿清河河間渤海東平舒中邑文安東州成平章武河以北南浮水繁陽内黄斥丘西有太原定襄雲中五原上黨)
公元前591年
   襄子(簡子子補曰名無恤定王十六年戊子三晉滅智伯分其地)
公元前506年
智伯帥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補曰范氏士㑹之後荀林父中行後因以官為氏)滅之休數年使人請地於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韓人晉舊姓故魏亦有補曰姓譜段鄭共叔之後)諫曰不可夫智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鷙(鷙殺鳥也喻其殘忍)復來請地不與加兵於韓矣(補曰姚云復劉作愎韓子鷙愎)君其與之彼狃(狃犬性驕也補曰狃習也)又將請地他國他國不聽必鄉之以兵然則可以免於患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說又使人請地於魏魏桓(元作宣下同)宣(補曰韓子說苑並作宣恐字訛下同)子欲勿與趙葭(魏人亦晉舊姓)諫曰彼請地於韓韓與之請地於魏魏弗與則是魏内自强而外怒智然則錯兵於魏必矣不如與之桓宣子曰諾因使人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說又使人之趙請藺(元作蔡)蔡臯狼之地(蔡趙地臯狼西河補曰恐名偶同漢志西河郡臯狼縣又有藺縣蔡或藺字訛)趙襄子弗與隂結韓魏將以伐趙趙襄子張孟談而告之曰夫智伯之為人陽親陰踈三使韓魏寡人弗與焉(他日陰疎今則顯矣)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安于簡子(補曰一本作主)之才臣世治晉陽君澤循之(君澤趙臣繼安于者補曰大事記晉陽太原郡所治龍山西北晉水所出一本尹澤大事記謂澤字誤韓子國語尹鐸)其餘政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君曰諾(君謂襄子)乃使延陵君(元作王此襄子不得稱王)王(當作生正曰韓子云趙襄子延陵生今將浚儀王氏謂鮑失考)將車騎先之晉陽君因從之至行城郭府庫(案按同行也)視倉廩張孟談吾城郭之完府庫足用倉廩實矣無矢柰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公宫之垣(垣牆也)皆以荻蒿苦楚廧之(萑葦爾雅注即蒿又繁醜狄為蒿苦蓋也楚荆以是為牆廧牆同)其髙至丈餘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箘簬之勁不能過也(補曰箘音窘簬即簵見禹貢)君曰矢足矣吾銅少若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公宫之室皆以鍊銅為柱質(質礎也)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君曰善號已定備守已具三國之兵乘晉陽城遂戰三月不能拔因舒軍而圍之決晉水而灌之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釜而炊財食將盡士卒病羸襄子張孟談糧食匱財(元作城)城力盡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欲以城下(謂將降)何如張孟談曰臣聞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君釋此計勿復言也臣請見韓魏之君襄子曰諾張孟談於是隂見韓魏之君曰臣聞脣亡則齒寒今智二國君伐趙趙將亡矣亡則二君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智伯之為人麤中而少親(麤粗同疏也正曰粗厲仁愛)我謀未遂而知則其禍必至為之柰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與張孟談陰約三軍與之期日(補曰姚本原有日字)夜(日既夜)遣入晉陽張孟談以報襄子襄子再拜張孟談因朝智而出(兵交使在其間故得朝之)遇智過(過一作果智伯之族補曰晉語智宣子將以瑶為後智果不如宵也弗聽智果别族太史為輔通鑑取此與策先後不同)轅門之外(以車為門而轅外向)智過入見二主殆將有變君曰何如(君智)對曰臣遇張孟談轅門之外其志矜其行髙不然吾與主約謹矣破趙三分其地寡人所親之(言親與二國約)必不欺也子釋之勿出於口智過出見二主入說二主色動意變必背君不如令殺之智曰兵著晉陽(著言附其城)三年矣旦暮當拔而饗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復言智過曰不殺則遂親之智曰親之柰何智過曰魏桓宣子謀臣曰趙葭韓(補補曰恐缺韓字)康子謀臣段規(二諡皆非當時語)是皆能移其君之計君其與二君約破趙則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不變而君得其所欲矣智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所得者少不可過見君之不用也言之不聽更其為輔氏遂去不見張孟談聞之入見襄子曰臣遇智過於轅門之外其視有疑臣之心入見更其姓今暮不擊必後之矣(恐智伯以過之去之決有感動矣)襄子曰諾使張孟談韓魏之君日夜期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軍智軍(補補曰姚本有軍字)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左右夾擊)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軍而禽智伯智死國亡地分為天下笑此貪欲無厭也夫不聽智過亦所以亡也智氏盡滅惟輔氏存焉(彪謂段規之策智伯智過之孟談如在其目中可謂也已矣此一時三晉智氏皆有士三晉之應之如響智氏獨不用之而亡則士豈非天下重寶雖然水灌晉陽城之不沈者三版於此時使智韓魏之君亦難聽其次欲其分封二子豈不可為與智惟没於利故昬於智故孟子之說曰何必曰利)
智伯從韓魏兵(二國兵從之)以攻趙圍晉陽水之城之(元作下)下(補曰設衍或是之字)不沈者三板郄疵(晉人補曰郄刺黎反孫本作郄說文作絺姚本注元和姓纂郄已姓青陽之後)謂智韓魏之君必反矣智何以知之郄疵曰以其人事知之矣(補曰一本作夫夫當屬下句)從韓魏之君而攻趙趙亡難必韓魏矣今約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没三板沈竈生鼃人馬相食城降有日韓魏之君無喜志而有憂色是非反如(補曰猶而)何也明日智伯以告韓魏之君曰郄疵言君之且反也韓魏之君曰夫勝趙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將拔矣夫二(元作三補曰姚云錢劉作二)家雖愚不棄美利於前(補曰愚下恐當有必字)背信盟之約而為危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為趙計使君疑二主之心(二主自稱曰主亦非當時語)而解於攻趙也(解懈同)今君聽讒臣之言而離二主之交為君惜之趍而出郄疵謂智曰君又何以言告韓魏之君焉智子安知之對曰韓魏之君視疵端而趍疾(視端畏之趍疾避之恐疵要之與見智辭屈也)郄疵知其言之不聽請使於齊智遣之韓魏之君果反矣(彪謂智伯至是眩於得而不顧其禍殆天奪其魄者至以謀臣言質人以反夫狂昬癡瞢孰肯自承其反哉)
張孟談既固趙宗廟封疆(補曰談史作同太史公避父諱也一本廟作廣是)發五霸(元作百下伯業不振復發之)百(補曰即古通)乃稱簡之塗(稱者舉其說也此士國地君之御)以告襄子昔者前國地君之御(國地猶武安之𩔖御則之塗)有之曰五霸百之所以天下者約(衍兩字)兩(補曰恐字有誤)主勢能制臣(約者自斷之辭)無令臣能制主故貴為列侯不令相位將軍以上不為大夫今臣之名顯而身尊權重而衆服臣願損(補曰一本作捐)功名權勢離衆襄子恨然曰何哉吾聞輔主名顯大者尊任國者權重信忠在已而衆服焉此先聖所以國家社稷乎(補曰姚云劉改乎作也)子何為張孟談對曰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謂持國之道也臣觀成事聞往古天下之美同(有美而同必相疾)臣主之權均之(補曰外紀之作而)能美未之有也前事之不忘後事師君若弗圖則臣力不足愴然有決色(雖欲決去而猶愴然不得已一說決猶别)襄子去之卧三日使人謂之曰晉陽之政臣下使者(不為國用)何如對曰死僇(僇戮同)張孟談左司馬(失其名)見使於國家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行猶用也疑當作任補曰左司馬孟談自謂之辭行之者許之僇之惟闕也)君曰子從事乃許之(使談自從其所欲之事以其薦賢自代故許其去)張孟談(此下著書美之也)便厚以便名(便安厚重也去權所以安其重損名所以安其名)納地釋事以去權尊而耕於負親之邱(趙地缺)故曰賢人行明主之政也(此美襄子)耕三年韓魏齊楚(元作燕)燕(補曰下文有楚無燕必有一誤)負親以謀趙(言五國約親今背之正曰上言負親之邱不應此義頓異恐負親字衍或上有缺文)襄子往見張孟談而告之曰昔者智氏之地趙氏分則十城復來(言分地多自與韓魏以為言矣今復來也)而今諸侯(衍孰字正曰復來字恐舛誤在上而今諸侯復來句似順)孰謀我(補曰孰為我謀)為之柰何張孟談曰君其負劒而御臣以之國(君自為御)舍臣於廟授吏大夫(授談之吏以為大夫尊顯之也)臣試之君曰諾張孟談乃行其妻之楚(使妻之楚)長子之韓次子之魏少子之齊四國疑而謀敗(談趙之謀臣而其妻子分適四國四國相疑以為厚趙也彪謂孟談有道之士國有危難不顧萬死出入行陣以就其謀功成遂則委而去之已去復出以銷國家之難有道孰能出處語黙若是之裕哉范蠡始終之際賢矣方之孟談一間也正曰孟談可謂謀智之士有道則未也)
晉畢陽(畢萬之後正曰無明據晉魏伯宗索士疵州犂得畢陽及欒弗忌之難諸大夫伯宗陽實送州犂于荆讓乃其義烈有自來矣)之孫豫讓始事中行氏而不說去而就智伯智伯寵之及三晉分智氏趙襄子最怨智而將其頭以為飲器(補曰史漆其頭說苑異日智伯與襄子飲而灌襄子之首後敗漆其首為飲器索隱大宛匈奴月支王頭為飲器裴氏引韋昭椑榼晉灼虎子也皆椑榼所以盛酒用飲者晉以韓子吕氏春秋漆智以為飲器故也)豫讓遁逃山中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說已者容(修其容色補曰司馬子長用此語死作用)吾其報智氏之讎矣乃變姓名刑人入宫塗厠欲以襄子襄子如厠心動問塗者則豫讓也刃其扞(扞銲同集韻矛鐏謂之銲刃施刃其端)曰欲為智報讎左右欲殺之趙襄子曰彼義士也吾謹避之耳且智已死無後而其臣至為報讎天下賢人也卒釋之豫讓漆身為厲(補曰索隱曰癩惡瘡凡漆有毒近之多患瘡腫若癩病然故讓以漆塗身令若癩厲癩聲近假借)滅鬚去眉自刑以變其容為乞人而往(補曰史作行)乞其妻不識狀貌不似吾夫其音何𩔖吾夫之甚也又吞炭為啞變其音其友謂之曰子之道甚難而無功子有志則然矣謂子智則否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襄子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讓乃笑而應之曰是為先知後知故君新君大亂君臣之義者無此矣(補曰無字下恐有缺字)吾所謂為此者以君臣之義從易也且夫委質事人而求弑之是懷二心以事君也吾所為難亦將以愧天下後世人臣懷二心者居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於過橋下(補曰一本伏所當過)襄子至橋而馬驚襄子曰此必豫讓使人問之果豫讓於是趙襄子面數豫讓曰子不嘗事范中行氏乎智滅范中行氏而子不為報讎委質事智伯智死子何為報讎之深也豫讓臣事中行氏范(補補曰姚本有此字)中行氏以衆人遇臣故衆人報之智伯以國士遇臣(國士名葢一國者)臣故國士報之(為國所為以報之)襄子喟然嘆泣曰嗟乎豫子(衍子字)子之為智既成寡人舎子亦已足矣自為寡人不舎子使兵環之豫讓曰臣聞明主掩人義忠臣不愛死以成名君前已寛舎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故(補曰故固通)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雖死不恨所望也(言有此心望不及此)敢布腹心於是襄子義之乃使使者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劒三躍呼天擊之曰而可以報智矣(而自呼也)伏劒死死之日趙國之士聞之皆為涕泣(刺客傳有彪謂襄子豫子皆千載人也豫子能報舊君能厲天下後世為臣使他人為之必一失於此矣或以其無成事為空自苦夫壯士能行其志而已不成有命焉吾何以必之哉智伯有如此臣以國士之而不免於亡殆與郭君善善為輩者歟補曰讓義士史遷列之刺客蘇秦古史亦謂之非賢失之矣朱子綱目附見三晉始命之下則以其事在前不得特書以表之爾大事記解題畧見而記不書未知吕子之旨按索隱策云衣盡出血襄子囘車車輪未周而亡今無此文或以其怪而删之歟)
公元前408年
   烈侯(名籍襄子孫元年威烈王十八年癸酉)
魏文侯借道中山(魏十七年此元年)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中山不能取則魏必罷(音疲)罷則趙重中山不能而有中山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趙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補曰姚本彼將知矣利之也又注劉無矣字此本趙利又舉人姓名難解疑有舛誤)
公元前349年
   肅侯(成侯元年補曰世本名索隠云名成侯名種顯王二十年壬申)
公元前358年
蘇秦從燕之趙(此十六年)始合從趙王天下卿相人臣乃至布衣之士莫不髙賢大王行義皆願奉教陳忠前之日乆雖然奉陽君妬(傳言肅侯令其弟成為相號奉陽君妬嫉賢也正曰奉陽君說見後)大王不得任事是以賓客(外疏之也)游談之士無敢盡忠前者奉陽君捐館舍(禮婦人死曰捐館舍葢亦通稱)大王乃今然後得與士民相親臣故敢進愚忠為大王計莫若安民無事無庸有為安民之本在於擇交(與諸侯交)擇交而得則民安擇交不得則民終身得安(終趙王身)請言外患齊兩敵(為趙敵)而民不得安倚攻齊而民不得安倚齊攻而民不得安故謀人主伐之國常苦出辭(苦言其力)斷絶人之交(横人蓋然)願大王慎無出於口也請屏左右白言所以異(補曰史作請别白所以大事記謂闕白策按索隱引䇿作言尤明)陰陽而已矣(陰陽言事止有兩端指謂從横)大王誠能聽臣燕必致氊裘狗馬之地齊必致海隅魚鹽之地楚必致橘柚雲夢之地韓魏皆可使致封地(封内地正下文封侯之類)湯沐之邑貴戚父兄可以受封侯夫割地效實(實如氊裘之𩔖)五霸所以覆軍禽將而求也封侯貴戚湯武所以放殺而爭也(補曰此非所以言湯武游士之辭)今大王垂拱兩有之是臣之所以大王願也大王必弱韓魏與齊則齊必弱楚魏魏弱則割河外(補曰正義云河外同華等地此即西河之外也)韓弱則効宜陽(皆以地與)宜陽効則上郡絶(并州郡正正義上郡同州西北則闕廣記云今鄜延安定中部寧夏綏德保安之地)河外割則道不通楚弱則無援三策不可不熟計也夫軹道(紀注亭名霸陵正曰故軹城在懐州濟源縣東南以下修武南陽知之按大事記顯王十一年韓使息以枳道易鹿於魏水經注年表赧王三十六年伐魏至軹取城大小六十一皆魏之軹也軹枳通策又作咫蘇秦傳云軹道南陽危又云我下軹道南陽封冀亦指此其言者在雍州萬年縣東北去覇水百步道亭秦王降處也蘇代云楚得枳而國亡則巴郡之枳也)則南陽動(修武者)刼韓包周則趙自銷據衞取淇則齊必入朝欲已得行於山東則必舉甲而向趙甲涉河踰漳據番吾(補曰正義云番音婆又音蒲音盤徐廣常山蒲吾縣常山河漳清河見前)則兵必戰於邯鄲之下矣此臣之所以大王患也當今時山東之建國莫如趙强趙地方三千里帶數十萬車千乘萬匹十年西有常山南河漳東有河北燕國燕固弱國不足畏也且所畏害於天下者莫如趙(言天下獨畏趙害已)然而不敢舉兵甲而伐趙者何也畏韓魏之議其後然則韓魏趙之南蔽之攻韓魏也則不然無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蠶食之傅之國都而止矣(傅附同止兵止於此)韓魏不能入臣韓魏之隔禍必中於趙矣(猶射中的)此臣之所以大王患也臣聞堯無三夫之分(一夫有田百畝此未為唐侯時正曰此說士無據之辭且舜顓頊後有國於虞其側微在下爾禹乃崇伯鯀子亦有國土者今曰足信枚乘書舜無立錐之地禹無十戸之聚李善注義引韓子云皆此𩔖)舜無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無百人之聚以王諸侯湯武之卒不過三千人不過三百而為天子誠得其道也是明主外料敵國强弱内度士卒衆寡賢與不肖不待兩軍相當勝敗存亡機節(節節目)固已見於胷中矣豈掩於衆人之言(掩猶蔽)而以㝠㝠決事哉臣竊以天下地圖案之諸侯地五倍於諸侯之卒十倍大國并力一西面而攻(補補曰一本復有字姚同)破必矣今(補補曰一本今見破於西面姚云一無見破四字)西面而事之見臣於夫破人之與破於人也臣人之與臣於人也豈可同日而言之哉夫横人者皆欲割諸侯之地以與秦成秦成髙臺榭(補臺有木曰榭)美宫室竽笙琴瑟之音(補曰史有臺榭一本笙琴字)察五味之和前有軒轅(天文志權軒轅後宫此言美人所處也)後有長庭美人巧笑卒有患(卒猝同)而不與其憂是故横人日夜務以恐喝(元作猲)猲(正曰喝猲通見齊策此章史作愒相恐脅也前三子汝表坐恐猲並許反)諸侯以求割地大王熟計之也臣聞明王絶疑去讒屏流言之迹塞朋黨之門故尊主强兵臣得陳忠於前矣故竊為大王計莫如一韓齊楚燕趙六國從親儐畔天下將相相與㑹於洹水之上(補曰洹水策)通質白馬以盟之約曰攻楚齊魏各出銳師以佐之韓絶食趙涉河漳燕守常山北秦韓魏楚絶其後齊出銳師以佐之趙涉河漳燕守雲中(并州郡)攻齊則楚絶其後韓守成臯魏塞午道(王莽傳注京城南山有谷通漢梁道者子午谷宜州西慶州東有山名子午嶺南北直相當此則北山是子南山是午共為子午道詳此則午道南道也塞之使不得所通者因也正曰索隱當在趙東齊西午道地名鄭玄一從一横為道交道按下張儀趙王章亦有)趙涉河漳博關(補曰博闗見齊策)燕出銳師以佐之攻燕則常山軍武關齊渤海韓魏銳師以佐之攻趙則韓軍宜陽軍武關魏軍河外渤海燕出銳師以佐之諸侯有先背約五國共伐之六國從親以儐擯(儐元作無異義今並從前作儐正曰說已見前)不敢出兵函谷關以害山東如是霸業成矣趙王寡人年少莅國日淺未嘗得聞社稷長計今上有意天下諸侯寡人敬以國從乃封蘇秦武安君飾車百乘黄金千鎰白璧百雙錦繡千純以約諸侯(傳有在說燕後彪謂從約天下之心亦其勢也夫有吞天下之心不盡不止諸侯皆病之而欲儐之此其心也同舟遇風胡越相救手足於其頭目此其勢也以天下心行天下之勢如水就下孰能禦之故謂之從從者從也順也其所不可諸侯之心不一夫其心不一者非明計智筭也或見小利而相侵或修小怨而相伐或眩於名實而為横人之所恐喝張儀所以投隙而起使諸侯之智少靈於連雞秦人自保不給安能併吞之舉即地形勢便兵强士武足以横天然則天時人和道德之威仁義之澤舉無與興亡之數乎雖然一從一横一偏之論王者作則從横皆廢而天下定而非所以論於此時也補曰璧純並見策)
蘇秦趙王使於(本傳不書)反三日不得見謂趙王乃者柱山(蓋砥柱正曰無考)有兩木一蓋呼侣(招其徒)一蓋哭問其故對曰吾已大矣年已長矣吾苦夫匠人且以繩墨規矩刻鏤一蓋曰此非吾所苦也是故吾事也(事猶分補曰故固通)吾所苦夫鐡銛(元作下同)鉆然自入(銛言鐵之利若鉆則鐵銸也義不合此正曰鉆玉篇其沾敕淹二反銸音鑷後漢章帝詔有鉆鎖字蒼頡篇鉆持也葢字與鉗同以鐵有所刼束也)而出夫人者(人謂木屑自鐡言之為人正曰難通其義未詳)今臣使三日不見無有為(元作謂補曰錢劉作為)臣為鐡銛鉆者乎(無有得無有也)
公元前325年
   武靈王(肅侯子元年顯王四十四年丙申)
齊破燕(子噲之亂燕七年此十二年)趙欲存之樂毅趙王曰今無約而攻齊齊必讎趙(不約與國獨攻齊故齊怨若有與同攻則怨有所分矣)不如請以河東易燕地於(齊破燕所謂地近趙趙以河東易之)河北齊有河東(此二非郡)燕趙不爭矣是二國親也以河東之地强齊(言齊得河東則益强)以燕以趙輔之(與之易地是輔之也)天下憎之(害其强)必皆事王以伐齊是因天下以破齊也王曰善乃以河東齊楚魏憎之令淖滑惠施之趙請伐齊而存燕(補曰大事記樂毅賢好兵趙人舉之及武靈王沙丘之亂乃去趙適魏嘗事趙也又云趙納公子職於燕世家不書其立蓋燕人不受也)
公元前494年
張儀為秦連横趙王敝邑秦王(惠)使臣獻書於大王御史(周宗伯屬官秦因之而趙亦有言此者不斥王也補曰御史周官以中士下士為之特小臣之傳命者戰國其職益親故此云云秦趙之㑹御史書事而淳于髠亦云御史在前掌記事綜察之任也秦益重矣)大王收率天下以儐秦秦兵不敢出(元作去)去(補曰疑出字)函谷關十五年大王威行天下山東(補曰一本山東字)敝邑恐懼懾伏繕甲厲兵飾車騎習馳射力田積粟四封之内愁居懾處不敢動摇大王有意督過之也(髙紀注督視責也)今秦以大王之力(因畏趙而飾兵故)西舉巴蜀并漢中東兩周西遷九鼎(史不書正曰遷鼎之說大言之也)守白馬之津秦雖僻逺然而心忿悁(悁亦忿)含怒日乆矣今寡(元作宣)宣(補曰字訛當作寡)君有敝(元作微)微(補曰史作敝)甲鈍兵軍於澠池渡河踰漳據番吾迎戰邯鄲下願甲子日合戰以正殷紂之事敬使臣先以聞於左右大王之所信以為從者蘇秦之計(補補曰史有蘇字)熒惑諸侯(熒火光也猶眩)以是為非非為是欲反覆齊國不能自令車裂於齊之市(補曰說見楚䇿)夫天下不可一亦明矣今楚與昆弟之國韓魏稱於東藩(補曰一本東藩之臣史同)齊獻魚鹽之地此斷趙之右臂也夫右臂而求與人鬭失其黨而孤居求欲無危豈可得哉今三將軍一軍午道(補曰說見前章)告齊使興師清河軍邯鄲之東一軍軍於成臯韓魏(敺驅同)而軍於河外(補曰正義云河外謂鄭滑州臨河)一軍軍於澠池約曰四國為一以攻趙破趙而四分其地是故不敢匿意隱情先以聞於左右臣竊(元作切)切為大王計莫如遇於澠池面相見而身相結也臣請案兵無攻願大王定計趙王先王之時奉陽君相(補曰奉陽君說見後)專權擅勢蔽晦先王獨制官事寡人宫居屬於師傅不得與國先王棄群臣寡人年少奉祠祭之日淺私心固竊疑焉以為一從不事秦非國之長利也乃且願變心易慮剖地謝前過以事方將約車趨行(趨趣同)而適聞使者明詔於是乃以車二百乘入朝澠池河間以事(傳在楚韓齊後蓋此十五六年彪謂約從以難者趙也使諸侯足以制趙不吿趙也告之者是力不足此時諸侯惑於横人之說皆辭屈貌從心不與也使季子可作三國横約可立觧而坐破也武靈此時血氣未定蘇氏兄弟不在趙故得以售其恐喝之說加之數年如議服之時其必有以燕昭末年蘇代重燕而從約復舉豈非天下之心之勢矣哉)
公元前308年
甘茂為秦約魏以攻韓宜陽(秦武王三年此十八年)又北之趙冷向謂强國(趙人)曰不如令趙拘甘茂勿出以與齊韓秦市齊王(閔)欲求宜陽必效縣狐氏(地缺)韓欲存宜陽必以路涉(地缺)端氏(屬河東)賂趙秦王(武)欲得宜陽不愛名寶(寶之名世者齊韓之賂欲拘敗其約也賂則欲出之)且拘也且以置公孫樗里疾(不還二人用)
公元25年
武靈王平晝(無事之日猶平日)間居肥義(趙相也餘並公族正曰鮑指公子成王孫緤趙文趙造言文無他元和姓纂引策云肥義賢人)侍坐曰王慮世事變權甲兵之用(權猶度)念簡襄之迹計胡狄之利(補曰姚云本利下有乎字)王曰嗣立不忘先德君之道也錯質明主之長(錯猶委)臣之論也是賢君靜而有道便事之教動而(補補曰姚云一本靜下無而字)有明古先世之功(先猶髙)為人臣者窮有弟長辭讓之名(弟順也)通有補民益主之業此兩者君臣之分也今吾欲繼襄王之業啓胡翟之鄉而卒世不見也(卒世猶舉世舉世無能察此正曰正義卒盡也愚謂猶言没世)敵弱者(與弱為敵謂胡翟)用力少而功多可無盡百姓之勞而享徃古之勲夫有髙世之功者必負遺俗之累(不與同俗所遺也)有獨智之慮者必被庶人之恐(所謂黎元懼焉補曰一本標恐劉作怨)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而世必議寡人矣(補曰正義胡服今時廢除裘裳姚云曾本改矣字作柰何)肥義曰臣聞之疑事無功疑行無名今王即定負遺俗之慮(定言自定於心不為俗移)殆母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不和於俗成大功不謀於衆昔舜舞有苗(不用兵而舞干欲以服人亦異於俗正曰舞羽非為服苗苗格非舞羽修德教苗至適當其時)而禹袒入裸國(非中國之禮)非以養欲樂志欲以論德要功也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王其遂行之王曰寡人非疑胡服也吾恐天下笑之狂夫之樂智者哀焉愚者之笑賢者戚焉(以此異趣知俗必見遺)世有順我者則胡服之功未可知也雖敺世以笑我胡地(元作服補曰姚本作地史同依服字則句)中山我必有之王遂胡服使王孫緤告公子成寡人胡服且將以朝亦欲叔之服之也家聽於親國聽於君古今公行也子不反親臣不逆主先王通誼也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夫制國有常利民為本從政有經而令行為上故明德在於賤行在於貴(伸同所謂行法自近始正曰如字言必行於貴者)今胡服之意非以養欲樂志也事有所出功有所止(止猶至補曰姚云曾本改互出止字愚按此據史文)事成功立然後德可見也今寡人恐叔逆從政之經(補曰叔字疑衍)以輔公叔之議且寡人聞之事利國者行無邪貴戚者名不累故寡人願慕公叔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謁之叔(補曰索隠句)請服公子成再拜曰臣固聞王之胡服不佞寢疾不能趨走是以先進王今命之臣固敢竭其愚忠臣聞之中國聰明睿智所居萬物財貨所聚聖賢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所用異敏技藝之所試也(異出𩔖敏疾於事也)逺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以中國為有有行補曰自中國至此周官大司徒文)今王釋此而襲逺方之服變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之心畔學者中國臣願大王圖之使者報王王曰吾固聞叔之病也即之公叔成家自請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禮者所以便事也是聖人觀其鄉而順宜因其事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也被髮文身錯臂左衽(以兩臂交錯而立無禮容補曰索隱錯臂文身謂其丹青錯畫其臂孔衍右臂右袒其臂也愚謂既言文身則畫臂為複後說是錯或袒字訛姚云劉無錯臂字一作杵面吳世家斷髮文身應劭常在水中故以象龍不見傷害語本說苑被字姚云三本祝史作翦)甌越之民也(即東甌閩粤補曰東甌閩中輿地志交趾周為駱越西甌索隱珠厓儋耳謂之甌人是有甌越文選三越越南越東甌閩越駱越甌人即南越姚云後語作臨越注云臨百越一名)黑齒雕題(史注以草染齒為黑雕題者刻其肌以丹青湟之)鯷冠秫縫(鯷大鮎以其皮為冠秫綦鍼也言女工之拙補曰秫即鉥字通借時補反鯷大計反)犬戎之國禮服不同其便一也是以鄉異而用變事異而禮易是故聖人可以利其民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儒者一師禮異中國同俗而教離又况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逺近之服賢聖不能窮鄉多異(異異俗)曲學多辨不知不疑(言各不知其異而不疑之)異於已而不非者公於求善也今卿之所言者俗也吾之所言者所以制俗也今吾國東有河薄洛之水(史記安平涇水西有漳水津名洛津後志安定烏枝谷名補曰淮南子山崩而薄洛之水涸注謂薄洛在馮翊臨晉按本文謂在趙東與齊中山同之恐皆非此所指未詳)與齊中山之而舟檝之用自常山以至上黨東有東胡之境西有樓煩秦韓之邊(補曰正義云東胡烏丸之先也後為鮮卑匈奴故曰東胡括地志云東胡漢初冒頓滅之餘保烏丸山因號烏丸又曰林胡樓煩即嵐勝之北也嵐勝以南石州離石藺等趙邊邑隔河也晉洛潞澤等州皆七國時韓地趙西境也)而無騎射之備故寡人且聚舟檝之用求水居之民以守河薄洛之水變騎射備燕(元作其)其(補曰史作燕姚引)參胡樓煩秦韓之邊(言參錯居其邊地正曰參史作三因音而訛也據上文則當作東字訛)且昔者簡主不塞晉陽以及上黨(不塞者志在逺畧)而襄主兼戎取代以攘諸胡愚智之所明也先中山負齊之强兵侵掠吾地係累吾民(累纍同)引水圍鄗(屬常山補曰光武即位於此高邑)非社稷神靈即鄗幾不守先王忿之其怨未能報也今騎射之服近可以上黨之形逺可以中山之怨而叔也順中國之俗以逆簡襄之意惡變服之名而忘國事之恥非寡人所望於卿公子成再拜稽首臣愚不達於王之議敢道世俗之聞(補曰一本作問下文同)今欲繼簡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聽令再拜乃賜胡服趙文進諫農夫勞力(補正曰勞下恐有缺字)而君子養焉政之經也愚者陳意而智者論焉教之道也臣無隱忠君無蔽言(蔽猶伏)國之祿也(祿猶福)臣雖愚願竭其忠王慮無變擾(言能定慮則不亂於物)忠無過罪(過者罪之小者)子其言乎趙文曰當世輔俗(當猶順)古之道也衣服有裳禮之制也循(元作修補姚云一作循禮商君傳正作循朱子文考異著方氏說唐人書脩近循楚辭亦有誤者則此字古已混矣此下文兩有循法字為循無疑)法無愆民之職也三者先聖所以教今君釋此而襲逺方之俗變古之教易古之道故願王之圖之王曰卿言世俗之間(言其所不能出俗)常民溺於習俗學者沈於所聞此兩者所以成官順政非所以觀逺而論始也(若今胡服自我始也)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五霸不同教而政(政言治行於下)智者作教而愚者制焉賢者議俗不肖者拘焉夫制於服之民不足論心拘於俗之衆不足致意故勢與俗化而禮與變俱聖人之道也承教而動循法無私(不敢私意)民之職也知學之人能與聞遷(有所聞改前之為)達於禮之變能與時故為已者不待制今不法古子其釋之趙造諫曰隱忠不竭姦之屬也以私誣國賤之𩔖也(賤謂輕國)犯姦者身死賤國者族宗(族滅其宗)有(元作反)反(補曰姚云本無反字)此兩者先王明刑臣下之大罪也臣雖愚願盡其忠無遁其死王曰竭意不讓(補曰一本作諱)忠也上無蔽言明也忠不辟危明不距人子趙造曰臣聞之聖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變俗而動因民而教者不勞而成功據俗而動者(據猶依)慮徑而易見也(徑以步道喻其省便)今王易初循俗胡服不顧非所教民成禮也且服竒者志淫俗僻者亂民是以涖國者不襲竒辟服中國不近蠻夷行非所以教民成禮者也且循法無過修禮無邪願王之圖之王曰古今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伏羲神農教而不誅黄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觀時而制法因事而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禮世不一其道(禮施於世補曰宜從商君作治世)便國不必法古聖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竒而志淫是鄒魯竒行也(鄒屬魯國二國雖無竒服不無竒行正曰趙造言服竒者志淫俗辟者亂民涖國者不襲竒辟服中國不近蠻夷之行故此舉其而詰之按索隱鄒魯長纓竒服也服非其志皆淫辟也而有孔顔冉之屬豈無竒行方俗僻處山谷而人皆改易不通大化則是吳越秀士何得季札大夫種之屬哉今欲畧改方俗僻陋刋處山谷三字)俗辟而民易是吳越俊民也是聖人利身之謂服便事之謂教進退之謂節衣服之謂制所以常民非所論賢者也(此謂進退以下補曰史進退節衣服之制無兩謂字接下為是)故聖與俗流(順俗)賢與變俱諺曰以書為御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不達事之變故循法之功不足以髙世法古之學不足以制今子其勿反也(趙記十九年有無二趙諫詞彪謂拓地開邊非有國之所先也不得已而有攘却之事嚴兵而已兵嚴而士用命雖不胡服無成如其不然雖易服變古何益於敗哉孟子行一不義得天不為也武靈之志欲得中山胡而已遂舉國而夷甚矣其不權於輕重小大之差也且其所反古之說皆鉤金一輿羽之𩔖古所謂辯言亂舊政者也何足取哉而史無譏故備論之補曰史衞鞅傳與此章多同今考列於后衞鞅疑事無功疑行無名肥義曰同有高人行者固見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教民王曰有髙世之功者必負遺俗之累有獨智之慮者必被庶人之恐愚者闇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大功不謀衆論至德不和俗聖肥義曰同强國不法其故苟可以則民不循其禮人苟可以王曰聖人可以利其民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甘龍聖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變法而動因民而教者不勞而成緣法而治者吏習民安趙造聖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變法而動因民而教者不勞而成功據俗而動者慮徑而易見衞鞅曰龍之所世俗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以此兩言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以論於法之外三代不同禮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王曰卿世俗之間常民溺於習俗學者沈於所聞此兩者所以成官順政非所以觀逺而論始也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五伯不同教而政智者作教而愚者制焉賢者議俗不肖者拘焉杜摯法古無過循理無邪趙造循法無過修禮衞鞅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故湯武循古王夏不易禮而亡反古不可非而循禮不足多王曰禮世不一其道便國不必法古聖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衞非而循禮未足也可慮始不必相襲者初不全趙武靈所稱民不非但所以行是言者悖耳商君傳語具有之唯民不可慮始而可與樂成語不襲用而用其意也史遷於趙世家所不載者二趙諫詞二事變古者也當時紀載遷所錄固不能無混歟然商君文法簡策文錯以他語竒而肆可以參觀漢韓安國王恢議伐匈奴辯難之辭亦𩔖此亦間采其數語史云趙文趙造周袑趙俊皆諫按周袑即後章周紹傅王子何者袑辭傅而未嘗諫易服也趙俊趙燕後服者王讓之即受服史誤諫也牛贊嘗有諫而史不言)
王立周紹為傅寡人始行(補曰去聲)縣過番吾當子為子之踐石以上者(踐石謂能騎乘者禮洗王石注乘馬石)皆道子之孝故寡人問子以璧(問以禮遺之)遺子酒食求見子子謁病而辭人有言子者曰父之孝子君之忠臣也故寡人子之智慮為辯足以道人危足以持難(危言危苦時正曰危髙峻也)忠可以寫意(寫猶宣)信可以逺期(乆而不渝)諺(元作詩)詩云服難以治亂以智事之計也立傅以行(去音)教少以學義之經也循計之事(先計而當行之)佚(元作失)失而不(補補曰以下句例之此恐缺不字)累訪議之行窮而不憂(窮盡事之情正曰上言勇智為事之計指胡服行學之經指傅計謀之事雖有過失無累訪謀議之行雖有窮急不憂訪議文疑放謂放於也)故寡人子之胡服以傅王子(元作乎補曰乎當作大事記改)周紹曰王失論矣非賤臣敢任也王曰選子莫若父論臣莫若君君寡人也周紹曰立傅之道六王六者也周紹曰智慮不躁達於變身寛惠達於禮威嚴不足以易於位(素位而行不為威嚴所移)重利不足以變其心恭於教而不快(快謂縱逸)和於下而不危六者傅之才而臣無一焉隱中不謁(隠自匿也中謂情實此疑與趙造本一說補曰不謁一作不竭中一作忠趙造語)臣之罪也傅命僕官(傅附同比也僕猶辱)以司吏之恥也王請更論王曰知此六者所以使子周紹曰乃國未通於王之(補)胡服雖然臣王之臣也而王重命之臣敢不聽令再拜胡服王曰寡人王子為子任欲子之厚愛之無所見御道之以行義勿令溺苦於學(溺苦皆勞也勞於學以無導之者故也正曰醜言惡事也學誦習也謂厚愛教之毋使見醜事行義道之毋沈溺困苦誦習之末也靈安知行義習聞古語猶袑之論立傅爾方務胡服騎射宜以誦習為溺苦也秦異人不習於誦而王罷之當時氣習𩔖是焚書之禍兆矣)事君者順其意不逆其志事先者(先先君)明其高不倍其孤故有臣可命其國之祿也子能行是所(補)以事寡人者畢矣書云去邪勿疑任賢勿貳(禹謨)寡人與子不用人矣遂賜周紹胡服衣冠具帶(帶飾之備也猶帶劒正曰史記匈奴黄金具帶音義侍中大帶補曰淮南子趙武靈王貝帶鵕□而朝此以作具書佞幸傳孝惠時侍中皆冠鵕䴊貝帶注以貝飾帶)黄金師比(未詳葢依章主術武靈王貝帶鵕□而朝注鵕䴊讀曰鉏頭三字與此小異正曰漢書黄金犀毗師古云胡帶之鉤也延篤說同大事記引又謂師比史記胥紕師犀胥一也)以傅王子(補曰大事記書趙惠后卒使周袑胡服王子解題惠后吳娃也娃方死憐其子而將立之廢長立少之意已見於此而其論傅時有古遺言愚謂命胡服而誦古之遺言豈其然乎)
趙燕胡服(服後於衆)王令讓之曰事主之行竭意盡力微諫而不譁(讙也)應對不怨不逆上以自伐不立以為子道順而不拂臣行讓而不爭子用私道者家必亂臣私義者國必危反以為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惠猶慈)寡人胡服子獨弗服逆罪莫大焉從政為累(政胡服之政)以逆髙行莫大焉故寡人恐親犯刑戮之罪(燕公族也故稱親正曰親身犯之也)以明有司之法趙燕再拜稽首前吏胡服(前前日)施及賤臣臣以失令過期更不用侵辱教(更猶反侵辱刑也宜服刑王反不刑而教之正曰更改侵辱教刑也)王之惠也臣敬循衣服待令甲(令善也補曰施以豉反更居行反)
公元前475年
王破原陽(屬雲中)以為騎邑(居騎士於此正曰破者破卒散兵以為騎)牛贊(趙人)進諫國有固籍(固不變籍猶令甲正曰固故通)兵有常經變籍則亂失經則弱今王原陽以為騎邑是變籍而棄經也且習其兵者輕其敵(習於敵人之兵則玩而易之)便其用者(此本國械用)易其難(補曰易以䜴反)今民便其用而王變之是損君而弱國也故利不百者不變俗功不什不易器(補曰此亦商君杜摯語俗作法)今王破卒散兵以奉騎射臣恐其攻獲之利不如所失之費也王曰古今異利逺近易用(易入音)陰陽不同四時不一宜故賢人觀時而不觀於時(時猶俗也視俗而變不為俗所視)制兵不制兵子官府之籍不知器械之利知甲兵之用不知陰陽之宜(趙居胡之南陽也欲攻胡而用趙兵非其宜也正曰陰陽之宜天地氣化之運人事剛柔之節其詳則若范蠡所以越王者語見國語大事記解題周元王元年載之)故兵不當於用何兵之不可易教不便於事何俗之不可昔者先君襄王與代交地(交猶接)城境封之(築城境上為之封城)名曰無窮之門所以詔(元作昭)昭後而期逺也今重甲循兵(趙甲重不若新甲之輕循其因舊正曰循行重甲執兵而行不可以險不胡服騎射便利)不可以踰險仁義道德不可以來朝(此胡者)吾聞信不棄功智不遺時今子以官府之籍亂寡人之事非子所知牛贊再拜稽首曰臣敢不聽令乎王遂胡服率騎入胡出於遺遺之門(此門義取胡者古今所遺正曰無據而繆)踰九限之固絶五徑之險至胡中辟地千里(補曰胡中一榆中世家二十年王西畧胡地榆中正義云勝州所治榆林大事記謂賜周袑胡服衣冠具帶黄金師比胡服又引水經注竹書紀年邯鄲將軍大吏適子代吏皆貂服胡服之事按胡廣趙武靈王胡服金璫飾前前摇貂尾貴職或以北土多寒胡人貂皮溫額後代效之亦曰惠文漢曰武弁衣冠武官冠之侍中中常侍黄金璫附蟬為文貂尾為飾漢官儀又名鵕䴊冠愚謂貂服者此𩔖也今之靴亦武靈所製云一本春秋語云武靈王十九年春正月大朝武宫乃召肥義與議天下事五日而畢遂北畧中山黄華之上注云黄華山名也戰國策武靈王游於大陵夢見處女鼓瑟而歌登黄華之上今按史十六年游大陵處女十九年大朝武宫肥義議事中山房子之代地至無西至河登黄華上先不同所載戰國策云云者今缺姑記以俟廣聞)
魏敗楚於陘山禽唐明(楚威十一年魏敗我陘山時武靈未立懷二十八年秦齊韓魏攻楚殺唐昧此二十五年明豈昧之字邪)楚王懼令昭應太子委和薛公(懷二十九年使太子質於齊)主父欲敗之乃結秦連楚宋之交令仇赫(元作下章同)郝(補曰即赫)相宋樓緩秦楚王合(元作禽)禽(補曰字恐訛)趙宋(楚與二國合正無據)(元作)魏之和卒敗(楚得二國之援故不與和正楚王以下有缺誤)
趙使仇(元作下同史作仇液)杌(補曰仇訛)赫之秦請相魏冉宋突(齊人無據史作宋公索隠引策云宋交)謂仇赫杌曰秦不聽樓緩必怨公(秦時已相)公不若陰辭樓子(辭告之也)請無急秦王(昭王言為故請之不力)秦王見趙之相魏冉不急不聽公言也(公謂)是事不成以德樓子事成(以史補此六字補曰史此下有以德樓子事成六字恐策有脫文)魏冉德公矣(穰侯傳有云秦昭七年此二十六年補曰史趙樓緩來相秦數不利乃使仇液云云於是仇液之而秦果樓緩魏冉相)
公元前299年
趙王三晉合而秦弱三晉離而秦强此天下之所明也(補曰明下疑有缺字)秦之有燕而伐而伐燕有梁而伐而伐梁有楚而伐韓有韓而伐楚(補曰有者善之也)此天下之所明見也然山東不能易其路(言易横秦之路以合三晉山東六國不能易其合秦之道以合)兵弱也弱而不能相一是何秦(元作楚)楚(補曰當作秦)之智山東之也是所為山東之憂也虎將即禽(走獸總名)禽不知虎之即已也而相鬭兩罷(補曰音疲)而歸其死於虎故使禽知虎之即已決不相鬭矣今山東之主不知秦之即已也而尚相鬭兩敝而歸其國於秦智不如禽逺矣願王熟慮之也今事有可急者秦之欲伐韓梁東闚周室甚惟寐忘(元作亡補曰姚云劉本作忘)之今南攻楚者惡三晉相合也(合合楚也楚强晉弱先攻其强則弱者不敢合矣)今攻楚休而復之(休罷兵復復攻補曰復扶又反)已五年矣(先是秦取漢中召陵又敗之重丘)攘地千餘里今謂楚王(懷)苟來舉玉趾而見寡人必與楚為兄弟之國(楚懷三十年秦昭去然此二十七年)必為楚攻韓梁反楚之故地楚王美秦之語怒韓梁不救已必入於秦秦(補)有謀故發(元作殺補曰姚云殺劉作發)使之以燕餌(言欲與攻燕)而離三晉(韓魏時不合秦而合之必不善)今王美秦之言而欲攻燕攻燕食未飽而禍已及矣楚王入秦秦楚為一東面而攻韓韓南無楚北無(美秦反地餌燕之說故不救韓亦離三晉之策也)韓不待伐割挈馬兎(補曰一本作免下同)而西走(割地挈而走秦疾於馬兎)秦與韓為上交秦禍安移於梁矣(禍兵禍安言不勞姚云改安作案)以秦之强有楚韓之用梁不待伐(衍矣字)矣(補曰姚云一無矣字)割挈馬兎西走秦與梁為上交秦禍環中矣(案安同故荀卿多用案字此言秦視在其度内如物在環中環中一作移於字可也曰姚本案攘於愚以攘即移字訛當作移於鮑本說是補曰姚注引荀子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禮將將雜識志順詩書而已注安語助猶言抑也或作案荀子多用此字禮記三年問作焉吕氏春秋吳起謂商曰今置質為臣其主安重釋璽辭官其主安輕蓋當時人通以為語助方言耳)以强秦之有韓梁楚與燕之怒(秦有三國之患也燕又怒之)割必深矣(秦割地)國之舉此(國謂舉猶行)臣之所為來臣故曰事有可急為者及楚王未入三晉相親相堅(堅其約)出銳師以戍韓梁西邊楚王聞之必不入秦秦必怒而循攻楚(循前而攻)是秦禍不離楚也便於三晉楚王秦秦(補)見三晉相合而堅也必不出楚王(恐其合晉)即多割(楚求出故)是秦禍不離楚也有利三晉願王熟計之也急(重言急以促之補曰一夲無急字是此下蓋叙述者之辭)趙王起兵南伐山戎(戎近秦伐之以偪秦)戍(元作翟補曰一本作戍)韓梁之西(元作惡補一本作西)邊(補曰姚本有戍無伐山戎三字是)秦見三晉之堅也不出楚王(衍卬字)卬(補曰字誤衍姚云劉改作卬亦難通)而多求地(彪謂從横之說未有善於此者少嘗之其效已見是以張儀之可折也然其效不大見於則是諸侯不一也非其計之不明不智也吁惜哉補曰此策自割必深矣以上其論從横利害當矣自事有可急者以下三晉相堅移禍於楚亦未得為盡善陳軫不得已之計也愚考齊策秦攻魏陳軫三晉而東章及韓燕策與此章多合此章言楚王入秦秦誘懷王武闗之歲在赧王十六年詳見齊策所為為楚為來之為去聲)
公元前494年
富丁(趙人)欲以合齊魏樓緩欲以合秦楚富丁主父之聽樓緩而合秦楚也司馬淺(趙人)為富丁謂主父不如順齊(齊本欲伐秦今順之)今我不順齊伐秦秦楚必合而攻韓魏(無齊之難因得取其鄰也)韓魏告急於齊齊不欲伐秦(上言順齊伐秦此又言齊不欲伐者前時秦楚未合合故也)必以為辭(以不順齊伐秦告二國)則不(補補曰則下宜有不字)伐秦者韓魏必恐齊之兵不西(不伐秦)韓必聽秦違齊(畏秦故)違齊而親(秦親韓)兵歸於矣今我順而齊不西韓絶齊絶齊則皆事我且我順齊無不(元作而)而(補曰字訛或上文有誤)西日者(言昔日)樓緩坐魏(時欲離齊魏坐言有所待)三月不能散齊魏之交(言二國本親宜與之伐秦)今我順而齊魏西是罷齊敝秦也(罷疲同)天下重國主父曰我與三國攻秦(韓魏齊為三)是俱敝也曰不然我約三國而告之(衍秦字)(補曰恐衍)以未講(元作構)構中山也(此言可以出兵也此二十七年中山未滅也趙宜自備)三國欲伐秦之也必聽我欲和我(使中山講)中山聽之是我以三國(元竹王因)王因(補曰當作三國字訛)饒中山而取地也(饒猶益也以三國欲和我故益得取地於中山)中山不聽三國絶之是中山孤也三國不能和我雖少出兵可也分兵而孤(衍樂字)樂(補曰字誤或衍)中山必之我(之猶去補曰一本之作亡是)已亡中山而以餘兵與三國攻秦是我一舉而兩取地於中山也(補曰中山說見齊策此策當在上之前誤字為富之為去聲)
魏因富丁合於秦(丁本欲以合齊魏今魏欲因以合秦不聽故)恐請效地於魏而聽薛公(文時合齊魏)教子欬(或者教之欬趙人正曰無考)李兊畏横之合也(合秦故言横)故欲効地於魏而聽薛公不如主父以地資周最而請相之於魏周最天下厚秦者也今相魏魏秦虚矣(厚秦而舍之相魏秦惡之故二不合虚言不合也)齊魏雖勁無秦不能趙魏王(哀正曰襄)聽是輕齊也(齊亦惡故正曰於齊厚語見周策魏用齊所厚以為相是輕齊也)秦魏雖勁無秦不能利於便於周最
公元前298年
   惠文王(武靈子元年補曰名子赧王十七年癸亥)
公元前488年
三國(魏哀二十一年與齊韓共攻秦此元年正曰襄)中山扶栁(屬信都補曰漢志其地有扶澤澤中多故名)五年以擅呼沱(擅言固有之)齊人戎郭宋突(雖齊人而倍齊)謂仇赫(元作郝)郝曰不如盡歸中山之新地(元作武后時字耳今並從古此謂扶栁正曰姚云竇苹唐史釋音坔地字見戰國策今策中間作埊安知非自武后時傳寫相承如臣作悪之𩔖然古文乃作坔又鶡冠子亢倉子皆有埊字恐有自來愚按鄭氏書畧籀文地作坔武后葢有所本意本書而後轉從埊歟後多此字以義通復出)埊中山案此言於齊(案猶據)曰四國(趙與上三)將假道於衞以過章子之路(地缺蓋章子齊軍守此正曰無考)齊聞此必効鼓(鼓里是也濟南又有二鼓)
公元前475年
腹擊(他國人仕趙)為室而鉅荆敢(楚人仕趙正無據荆軻衞人荆豈專為姓)言之主謂腹子曰何故為室之鉅也腹擊曰臣羇旅也爵髙而祿輕宫室小而帑不衆(帑金幣所藏正曰帑孥注子孫也金幣與衆義不協)主雖信臣百姓皆曰國有大事擊必不為用今擊之鉅宫將以取信百姓主君曰善(此曰主曰主君主父故在也然則上章當作三正曰齊侯使髙張言公主君家子曰齊卑君矣主君大夫之稱也秦策甘茂樂羊主君之功魏策魯侯擇言主君之尊云葢三晉大夫諸侯故猶仍之趙稱襄主簡主是也策後亦多主武靈自稱主父主者不同此策時不可考鮑妄置於惠文故為之說又齊韓魏攻秦在惠文元年中山在三大事記從世家以年表為誤愚考中山亡實在前見齊策主父死在四年上章五年自有所指初不與相涉安得以此改彼文也補曰鉅宫以信百姓誑主甚矣)
公元前317年
蘇子(元作下同)(補曰字誤下同)說李兊雒陽乘軒蘇子(元作)(補曰一本乘軒里既曰乘軒而下無罷車駑馬則此作里字為是河南洛陽城御道孝義西北隅有蘇秦冢)家貧親老無罷車駑馬(罷疲同猶敝也車勞則敝)輪蓬篋羸(元作嬴)嬴(正曰說見秦策蘇秦)幐負書擔囊(補曰姚本負擔槖)觸塵埃䝉霜露河漳(元作漳河)漳河(補曰濁漳合清漳東北阜城北河漢初漳猶入河其後河徙入東而漳自入海䇿中凡言漳河河漳者以漳入河相連也此下又有漳河字)足重繭(繭足胝也)日百而舍(日行百里乃就舍)造外闕見於前口道天下之事李兊先生以鬼之言見我則可若以人事兊盡知之矣蘇子對曰臣固以鬼之言見君非以人之言也李兊見之蘇子今日臣之來也暮後郭門(郭門後至不及其開時)藉席無所得(藉謂借)寄宿田中旁有大叢(補曰叢見策)夜半土梗木梗(土亦言梗因木為𩔖也補曰說見齊策)鬭曰汝不如我我者乃土也(補曰姚云曾去者字愚謂有者字語勝)使我逢疾風淋雨(淋言其大能沃物)壞阻乃復歸土今汝非木之根則木之枝耳汝逢疾風淋雨漂入漳河東流至海氾濫無所止臣竊以為土梗勝也(此喻不切於兊之事蓋以鬼事發其言耳)今君殺主父而族之(殺在四年言族則其宗多死者)君之立於天下危於累卵君聽臣計則生不聽臣計則死李兊先生就舍明日復來見兊也蘇子李兊舍人李兊曰臣竊觀君與蘇公談也其辯過君其博過君能聽蘇公之計乎李兊不能舍人曰君即不能願君堅塞兩耳無聽其談也明日復見終日談而去舍人出送蘇君蘇子舍人昨日我談粗而君動今日精而君不動何也舍人先生之計大而規髙吾君不能用也乃我請君堅塞兩耳無聽談者雖然先生明日復來吾請資先生厚用(言使厚而用之正曰用財費也)明日抵掌而談李兊蘇子明月之珠(覽冥訓注珠云)和氏之璧(卞和所獻楚文王者補曰趙得楚和氏秦昭王欲以十五城易之李兊所送必非)黒貂之裘黄金百鎰(元作溢)溢蘇子得以為用西入(補曰蘇秦之死慎靚王四年主父見殺時逺甚此策言殺主父事非秦明矣其代厲歟首尾亦與蘇秦𩔖抑本言事而𠞰入後事土梗木梗之喻與齊策上田文說同彼亦後事而指為不合太史公所謂異時事有𩔖之者謂之蘇秦其此𩔖耶)
趙王孟嘗君武城(屬清河即下東武城北當田文奔薛後正曰無考)孟嘗君舍人以為武城吏而遣之曰鄙語豈不曰借車者馳之(借車與衣固將馳且被也今云然常常馳被而弗愛也)借衣者被之哉(補曰被姚叶音披)皆對曰有之孟嘗君不取也夫所借衣車者非親友兄弟也夫親友之車被兄弟之衣文以為不可趙王不知不肖而封之以武城大夫之往也毋伐樹木毋發屋室訾然使王悟而知(誓不思稱意也言其不期得知見知知其善任人也補曰一本也)謹使(遣吏之辭)可全而歸之(正曰謹使屬下句使如字補曰一本御覽發作廢謹作僅)
公元209年
齊欲攻宋(閔三十八年此十三年正曰閔二十八年)起賈(人姓名)禁之齊乃援(元作捄)捄(補曰姚云捄一作收大事記取)趙以伐宋(以趙自助補曰齊欲攻宋乃收趙以助已實未伐也故趙李兊五國以伐秦大事記梁王二十九年先書趙李兊五國伐秦後書齊滅宋解題大事記見於策者前後一章史乃畧不載策亦不載伐秦之年然兵端起於秦怨趙助齊伐宋故附齊滅宋年)秦王(昭)怒屬怨於趙李兊五國以伐秦(韓趙魏燕齊也史不書獨趙策見之補曰大事記書楚齊趙韓魏按魏策五國約而攻秦楚王為從不能敗秦兵罷而留成臯與此李兊五國攻秦無功天下兵於成臯相合主謀楚猶以大國為從據此故也按楚王為從長乃懷王十一年蘇秦約楚齊趙韓魏燕伐紀無楚年表無齊故以五國稱楚世家書特詳諸侯函谷闗不勝而歸其事又相𩔖兵罷留成臯一語記者遂誤附之非李兊合從時也按秦時楚頃襄王十二年七年楚迎婦十四年與秦昭王好㑹宛中未嘗搆兵大事記下章書楚齊趙韓魏又據魏策國遂長楚考之下章雖有楚而不明言在五國之數後亦屢言燕是時固有燕矣又此章勸齊刼天下未及而后下章齊將攻宋秦楚禁之可見秦楚方睦必無楚伐之事矣鮑以五國為韓趙魏燕齊得之然趙當首書)無功天下之兵於成臯隂講(元從手從冓補曰姚云曾作講大事記以下有已講字故也)於欲與攻魏以解其怨(解怨)而取封焉(自封之封封地正曰下文言取定封)魏王(昭)不說之齊人(補正大事記魏王不說齊人謂王謂之齊上有缺文當是姓名)謂齊王曰臣為足下魏王三晉皆有患今之攻也為趙也(本以屬怨於趙故)五國伐趙(此設辭也言趙初約伐今乃與講若同伐趙趙可亡也)趙必亡矣齊逐李兊(講背齊不伐宋者也正曰姚本作大事記取)李兊必死今之伐也以救李子之死也今趙留天下之甲於成臯隂鬻之於已講則令攻魏以成其私封王之事趙也何得矣且王嘗濟於漳而身朝於邯鄲陰成(成屬涿郡孔子世家太山鉅平武城正曰隂成未詳鮑注皆非魏地)負蒿(地缺)孽(元作薛趙記注馬丘葛城髙陰涿郡)薛(補曰當作蘖正曰抱負言其勢按魏魏策葉陽君約魏魏王將封其子謂魏王曰王嘗身濟漳朝邯鄲陰成以為趙養邑據此文則蒿字因誤衍四邑皆魏地趙世家遇於孽則知此薛字誤也徐廣三闕正義括地二闕魏縣西南)為趙蔽而趙無為王行也今又以河陽(屬河内)姑密(闕地未詳)封其子(子正曰說見後)而乃攻王以便取陰(正曰平下二章俱有三其文則時闕文木取此乃宋地也傳昭十九年公尹赤遷陰於下陰乃襄之闕非此闕指也齊策三子齊王伐宋之三曰有太平陸則梁闕不啓闕南陽則亦指在六成者誤矣史記作闕平陸蓋平陸兖州縣定陶今闕州皆大梁之東時皆闕宋闕之定闕也濟陰之名後出抑闕曰陰歟按史闕陶邑必陶徐廣曰陶一作闕闕必亡史作亡魏策陰啓史作陶字陶陰字易盛定陶見有魏冉作陰者謀是有闕誤說是劉歆七畧古文闕以陶為陰然則陰之為陶信矣)人比然而後知賢不(言人必以𩔖相比乃可知)如王(言如今王者正曰下有若字如王若用不成文當以王字句言人以𩔖相比知賢不如王)若用所以事趙之半收天下有敢謀王者乎王之事齊也無入朝之辱無割地之費齊為王之故虚國燕趙之前(虚國謂悉出兵)用兵於二千里之外攻城野戰未嘗不為王先被矢石也得二都河東盡効之於王自是之後攻魏齊未嘗歲至於王之境也(補曰一本齊甲)請問王之所以報齊者可乎韓珉(元作呡從韓策後並同)呡(正曰未知孰訛且當各依本文)處於趙(呡下皆齊人之去齊者正曰韓呡必韓人韓策云相齊趙策有韓珉世家惠文十三年虞髙無見除薛公齊人餘無考)去齊三千里王以此疑齊(呡處趙意别有謂以其在趙疑齊相趙)曰有隂(疑齊親趙因私於以趙嘗講也)今王又挾故薛公以為相(史稱文齊如魏在閔王三十八年後按此則其如魏以齊王驕也伐宋前已去齊矣正曰大事記孟嘗君去齊相魏附赧王二十九年齊伐宋前說東周策)善韓以為上交尊虞商以為大客(皆齊人之去齊者)王顧(元作固)固可以反疑於齊乎(用齊之所不善失在魏也安可疑齊補曰此語大亊記取)於(補曰此下恐當有是字)魏王聽此言也甚詘(此下此士自陳其說魏之效詘猶順正韻書詘辭塞也)其欲事王(齊王)也甚循其怨於趙(言其事齊比於怨趙則又順也正曰循姚云曾作脩則當屬上文愚謂以甚循句文勢順於趙下有文或其怨於趙句因下文衍)臣願王之(補曰臣願王之王謂齊王並同)亟(元作日)日(補曰一本作重是)聞魏(與魏相聞)而無庸見惡也臣請為王推其怨於趙(推猶移怨魏怨)願王陰重(元作日)日(補曰上列當是重)趙而無使見王之重趙也見之且亦重趙(天下得趙則强使知齊重趙恐齊强亦必重之)齊秦交重趙臣必見燕與韓魏亦且重趙也皆且無敢與趙治(治猶校)三國事趙(補曰姚作五國)趙從親以合於必為王高矣(言趙居齊上)臣故欲王之徧刼天下而皆私甘之也(私則所謂無使見也甘言說之補曰徧刼者衆脅之以威私甘者獨說之以言)王使臣韓魏與燕刼趙使丹也甘之(丹順皆人名)以趙刼韓魏(此下皆且甘且刼)使臣也甘之以三晉使順也甘之以天下刼楚使呡也甘之則天下皆偪以事王(自以見偪於天下有偪而已不如齊之有刼有甘也正曰相與也偪者侵迫也)而不敢相私也交定而後王擇焉(此章亦可為齊姑因舊)
公元前334年
齊將攻宋而秦楚之(補曰姚本楚作隂)齊因欲與趙趙不聽齊乃令公孫衍李兊以攻宋而定封李兊乃謂齊王(閔)曰(正曰下李兊二字必誤下使公孫衍奉陽君即述上文令公衍説李兌也其下豈得言乎又後有循燕觀趙語以為則不通)臣之所以三晉以攻者非以為得利之毁也(不以為齊之利)欲以使攻宋也而宋置太子以為下親其上而守堅臣是以足下之速歸休士民也今太子走諸善太子者皆有死心(太子王及走史不書太子為王矣而走必王之黨逐之故太子之人以死報之)若復攻之其國必有亂而太子在外此亦舉宋之時也已臣為足下使公孫衍奉陽君(蘇秦從時已言奉陽死襲稱馬服者乎補曰按史蘇趙肅侯令其弟成為相號奉陽君弗説去之燕秦陽君復說肅侯奉陽君捐舘舍張儀之說武靈王亦謂先王奉陽君專權擅勢蔽晦王然武靈胡服請於公叔成而成與李兌主父則是肅侯之世成未亡何其前後相戾邪故大事記從古史定奉陽君公子成而削去捐館考之策屢言奉陽君而趙策尤著見於李兌五國謀取宋之時蘇秦説趙當肅侯十六年五國惠文十三年相去五十年公子成國柄乆也史策明言捐舘舍豈得皆誤武靈易服之請猶惓惓敬事其荅張儀豈得公言其罪而無所諱哉荀子奉陽君為闕臣而楊偉注亦疑非公子成蘇秦所值者必别一奉陽君公子成明矣然則奉陽君公子成乎曰謂奉陽君公子成史遷之言而䇿無明五國秦時並用成為奉陽君其時則可矣愚嘗反覆策文而有疑焉趙策言李兌約伐無功隂講欲與攻魏以解怨取陰以定封又齊令公衍說李兌以攻宋定封云公衍說奉陽君封地善於莫如於陰又蘇代齊王臣為足下奉陽君天下散而爭陰必不可得既言李兌取陰又言奉陽君取陰不應二人事竊以為李兌奉陽君何以明之趙策説魏之辭曰李兌天下之甲於成臯攻魏以成其私王嘗身朝邯鄲陰成孽為趙蔽今又以河陽密封其子魏䇿則曰葉陽君約魏魏王將封其子謂魏王正與前同則知葉陽者奉陽之訛奉陽君之為李兌其徵一也趙策蘇代說奉陽之辭曰五國願得趙與韓氏大吏東勉齊王必無召元作名有說見本條民燕策奉陽君之辭曰齊王使公王曰命説曰必不反韓氏今召之矣其事亦同奉陽自稱說說者之訛奉陽君之為李兌其徵二也燕策又有奉陽君李兌不取蘇秦之言奉陽君李兌並舉封邑姓名言之也其下誤以蘇代蘇秦則亦因蘇秦說見本傳奉陽君之為李兌其徵三也按趙世家公子成李兌既殺公子成田不禮定王公子成相號安平君安平乃成之封史表安平上郡吾志深州安平縣元屬定州皆趙也奉陽則未有考而非奉陽矣史遷不明奉陽君二人又誤以為公子成是以紛紜殽舛者莫所從今以策文考之而得其說如此餘見各章可參觀也)曰君之身老矣封不可不也為君慮封莫若於宋
公元前307年
他國莫可夫秦人韓魏危(近故)燕楚僻(元作辟)辟中山地薄(補曰時中山已滅此言其故地爾)莫如陰失今之時不可得已宋之罪重齊之怒深殘亂宋德(元作得)得(補曰得字訛)夫早定身封此百代一時也已奉陽君甚貪(元作食)食(正曰恐貪字訛)之唯得大封齊無大異(言奉陽欲得陰以大其封而齊待之未有異數不可)臣願足下大發攻宋之舉而無庸致兵以觀奉陽君之應足下也縣陰以甘之(許之而未與故曰縣)循有燕以臨之(循言與燕順臨猶制也不徒甘之必制之)而臣待忠之封(待猶將忠猶實也王許之封而已實之正曰勸之定封故曰臣且將忠之以封)事必大成臣又願足下有地効於襄安君(蓋趙人正曰無考)以資臣也足下果殘宋此兩地之時也(言有齊又得宋正曰兩地言齊與趙可並得此謂齊王豈得言有齊乎)足下何愛焉若足下不得志於宋與國何敢望也(與國趙也言奉陽襄安不敢望封正曰上言兩得此言齊不得志則趙不敢望)足下以此資臣也臣循燕觀趙(觀言其無所事)則足下擊潰而決天下矣(潰潰癰也蓋喻其制天下之易也決猶制正曰潰壞也此喻宋擊潰壞之宋而決制天下矣補曰公孫衍而逐在秦武王四年武靈王之十九年也後為魏所殺雖不知何年李兊合從時已逺此公孫衍恐非犀首也考之䇿亦有宋罪重止百世一時已數以為穰侯之言亦此時事也說見後為足為君之為去聲)
公元前295年
齊攻宋奉陽君不欲客謂奉陽君曰君之春秋高矣封地不定不可不熟圖也之貪韓魏危燕(元作衞)衞(補曰上章作燕)楚僻(元作正葢僻匹聲近匹又訛作正字補曰宜注元文下)正中山地薄宋罪重齊怒深殘伐亂宋定身德强齊此百代一時也(補曰趙策說奉陽君取陰之辭自宋罪重以下百世一時已凡兩見策亦有之以為穰侯趙策又曰魏冉必妬君之有陰按陰即陶宋所封也昭王十二年樓緩穰侯魏冉十六年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鄧魏冉陶為諸侯傳云免樓緩魏冉謝病免以燭壽為燭免復乃封於穰後益封陶號曰穰侯大事記先書穰侯魏冉封陶後書復以魏冉丞相封於穰與陶謂之穰侯封公子市為宛侯公子悝為鄧侯穰又謂三子之封皆取於他國去年取宛今年取鄧陶雖不載何年得之蓋亦近歲赧王十四年伐韓取穰大事記已書之矣獨以陶為近歲取則眩於史文未考其實且據紀則已封穰後相封陶於傳則復相時封穰後益以陶已有不合大事記從之亦偶未察獨見於策者可考李兌五國後欲取陰定封穰侯者亦勸之策文容有復混而其事實一時是時齊欲攻宋禁之齊欲與趙故說者勸李兌上距五歲爾使已封陶安得之而言者安得妬君之有陰因此言而知之未封陶而欲得之也其後齊滅宋兩年而為五國所破趙既不取陶而齊亦卒不能穰侯之取陶在此時或謂魏策謂穰侯云君攻楚取宛穰以廣陶封似封陶在前竊謂之取穰之封固無疑矣獨取陶定封歲月不載而史所謂益封陶號曰穰侯者辭亦不明意者之封大而入厚國於陶如取剛壽之𩔖皆云廣陶封故魏策之言如此而宛亦非不足信使封陶當曰陶侯而稱穰侯知始封穰必并誤也)
公元前494年
五國無功罷於成臯趙欲講(元從才從冓下同)搆(正曰本又惟堅約而講君必無講二處作講字今當悉從舊)於秦楚與韓魏將應之齊弗欲蘇代齊王(閔)曰臣已為足下奉陽君矣臣謂奉陽君天下散而爭(爭一作事爭先事之)必據宋魏冉必妬君之有陰也秦王魏冉妬則陰不可得已矣無講搆齊必攻宋齊攻宋則楚必攻宋魏必攻宋燕趙助之五國據宋不至一二月陰必得得陰而講搆雖有變君無患矣(趙非不可以講而不可獨講獨講則示必輕之今助四國攻宋而得陰五國為一也不懼矣)若不得已而必講搆(據此時趙可以無講故云正曰不得已而必講非可以无講也疑此句已字誤上句得陰而講此句當不得陰而必講乃順)則願五國堅約(同伐也先伐後講則不示弱)五國(補兩字)願得趙(時趙强故)足下雄飛(雄者衆雌所從)與韓氏大吏東勉(元作免)免(補曰免即勉通)齊王無名禁(補正曰姚本必無召呡也此名字當作召)珉呡也(元作民下同前齊嘗使韓珉處趙有私也今王約講齊同之諸國必無辭使無私秦正曰燕策蘇代說燕之辭曰奉陽君告朱讙與趙足曰齊王云云不反韓珉今召之矣此名字當作無疑前策韓珉趙魏疑齊有私韓策秦王韓珉與我交又云韓珉齊此下文云天下爭韓珉於齊蓋韓人之善於今代奉陽君諸侯與韓氏大吏齊王共合從則齊必不召也)使臣守約與國(本非與今講必使之如與也正曰與國五國也故云有倍約者則四國之無倍約者而侵敗約則五國復堅擯之)有倍約者(倍並音背)以四國之無倍約者而侵約五國復堅而儐(元作賓)賓(補曰擯通莊子賓鄉里)之今韓魏與齊相疑也若復不堅約而講(此因舊)臣恐與國大亂也齊秦非復合也必有觭(元作下同)踦重者矣(角一俯一仰曰觭言有偏重正曰公羊傳踦閭何休說開一扇一扇一人在内一人在外曰踦說苑切踦即倚字義皆訓偏)後合與觭踦重者皆趙之利也(補曰後合上復合)且天下散而事天下天下何以天下為(天下自為秦用無所用之也)臣願君之蚤計天下六舉(補曰爭一本此下皆作事)皆不利趙矣天下秦王(昭)受負海(衍内字)内之國(山東負海正曰三晉負海也恐負字下文衍)合負親之交(天下嘗横而親已而負之今復合之)以據中國而求利於三晉一舉行是計不利於趙而君終不得陰一矣天下秦王韓珉呡於齊内成陽君於韓魏懷於魏(此皆其國人之與事者故納之正曰韓呡齊人)復合衍(公孫衍時相魏雅不善懷因使合之正曰公孫衍犀首見前)交兩王(魏正上言韓魏兩王燕趙也)王賁韓佗之楚(元作曹此皆秦人)曹(曹輩下有皆字文勢宜然五國必無楚韓佗恐韓人餘無考)皆起而行事一舉行是計也不利於趙而君不得陰二矣天下秦王齊受趙三三親(此三皆强國自相親)以據魏(據猶臨之)而求安邑(求之)是一舉行是計齊趙應之魏不待伐抱安邑而倍(此倍益也補曰姚本倍作信)安邑之饒魏為上交韓必入朝秦過趙已安邑矣(過猶勝也言行此䇿不論其他止得安邑已勝於趙矣補曰已以通言之勝趙以得魏之安邑按魏獻安邑赧王二十九年大事記書於五國之前據此策則伐後事也舉此下姚本復有是之一也六字)行是計不利於趙而君不得陰三矣天下燕趙之交以伐齊收楚韓珉呡而攻魏(伐齊得之則呡為用前言内韓呡於齊者謀如此也呡自善前時魏疑其有不合於魏故使之攻魏)是一舉行是計而燕趙應之燕趙伐齊兵始(交鋒之初)收楚而攻(三國交鋒不得解故得以此時收攻二國)不至一二月魏破矣安邑而塞女㦸(曰女㦸地名太行西)韓之太原絶(補曰太原正義以為太行當是說見燕策)下軹(元作咫)咫(補曰說見前)道南陽而(元作髙)髙(補曰疑字有誤)伐魏絶韓包二周即趙自消爍矣國燥於(燥猶爍補曰姚本注燥一作爍)兵分於齊趙之利也而君終身不得陰四矣天下三晉交攻國破財(元作曹補曰一本作財)屈(三晉破屈也)而兵東分於齊(兵分謂魏正曰謂三晉)按兵攻魏取安邑(此與上始用兵而攻收同正不同)是一舉行是計也君按救魏(按謂安然曰即上文按兵之按)是以攻齊之已敝救之而(補兩字一本無救字救即敝字訛衍)與爭戰也君不救韓魏焉免西合(合合補曰焉於䖍切)國在謀之中(在謀中)而君有終不得陰五矣(有猶又補曰姚云劉作又)天下案為義存亡繼絶固危扶弱無罪之君起中山與勝焉(勝中山之後無據)起中山與勝而趙宋同命(此時小弱中山聽命與宋同也)何暇陰六矣故曰君無講則陰必得奉陽君曰善乃絶和於而收齊魏以成取陰(補曰蘇代為燕反間勸齊伐宋將以敝齊其勸趙之共攻者恐趙之合而齊方惡爾然趙卒不合齊伐宋者害齊之驕而止歟抑别有故也按燕策蘇代說燕於趙以伐齊奉陽君不聽乃入齊惡趙令齊絶於趙又燕昭王曰臣離齊趙齊趙已孤矣趙之不合其後合燕以破以此歟留大事記齊湣王與魏楚滅宋三分魏得其梁陳得其濟隂東平楚得其沛考之史年表世家皆止言滅宋獨宋世家稱與楚魏伐宋三分大事記所據也按蘇代說燕之辭曰齊王南攻楚西困又以其餘兵舉五千乘之勁宋謂之辭曰攻宋所以為王也强輔之以宋楚魏恐恐西事使當時與楚魏合其言豈若是乎史稱既滅宋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晉是其乘滅宋之强併奪楚魏而謂與之分宋豈其實哉樂毅燕昭王約趙楚魏伐其言曰王若欲攻齊莫若結於趙且又淮北楚魏之所欲也年表燕破齊之年書楚趙取齊淮北大事記因之按此言則楚魏分地當是樂毅後事世家記者豈非得邪)
公元前301年
趙收天下且以伐齊蘇厲(元作)(補曰史作)為(補曰去聲)上書趙王曰臣聞古之賢君德行施於海内教順慈愛布於萬民祭祀時享當於鬼神甘露風雨農夫登(穀熟曰登)年穀豐盈衆人之而賢主惡之(惡心不安也以其無以致之故補曰一本喜之)今足下功力(謂戰伐)數痛加於秦國怨毒積惡曾深陵於韓也(補曰曾恐即増姚云曾本作非素深於韓)臣竊外聞大臣下吏之議皆言主前專據(言行不疑)以為愛趙而憎韓臣竊以事觀之豈得愛趙憎韓哉欲亡韓吞兩周故以韓為餌(趙時惡韓故以亡韓悅趙趙遂以為愛己也補曰憎韓及以韓為餌之韓史並作說見後且亡韓吞兩周義明則不順)先出聲天下鄰國聞而觀之也(觀其愛趙)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趙魏(虚以伐韓示之)恐天下驚覺故微伐(補補曰微下有缺文史作微兵於韓以威之)韓以貳之(貳猶疑)恐天下已故出質以為信聲德於與國而實伐空韓(如上文則韓非所急也此言實伐者韓之在掌握中物耳故不急於伐恐趙不以為德故終伐之其伐之亦欲以吞周而愛趙曰實欲伐空虚之韓)臣竊觀其圖之也議謀計(議猶意一本以為計謀)於是且夫說士之計皆曰韓亡三川魏滅晉國(晉國安邑)是(元作恃)恃(補曰恃所恃也)韓未窮而禍及於趙(三晉唇齒之國故韓亡則魏滅魏滅而禍及於趙不待言也)且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又有勢同而患異者昔者楚人乆伐中山亡(此言楚伐趙無患故破中山滅之故八年再敗楚遂言中山大事記中山恃魏楚連兵中山失助而亡今詳此言亦失考年表武靈王二十五年中山秦韓擊楚敗唐昧亦此時也說見燕魏等策)今燕盡韓之河南(盡言得其補曰盡韓之河史作燕盡齊之北地)距沙丘而至鉅鹿之界(鉅鹿冀州郡)三百里(自此皆言近趙)距於扞關至於榆中(屬金城千字)千五百里(補曰距於云云史作上郡近扞關至於榆中千五百里榆中上郡見前上郡榆中則千五百里為是楚有扞關說見前大事記扞者扞敵之扞非關名也此趙扞敵之關非獨楚有之趙之扞關陸之關楚之扞關水道之關也)韓魏上黨則地與國都(國謂趙)邦屬而壤挈者(言為所取挈言取之易)七百里三軍强弩坐羊腸(元作)唐之上即邯鄲二十里且三軍攻王之上黨而危其北則勾注之西(屬鴈門補曰括地勾注山在雁門縣西北)王之有也今踰(元作魯)魯(補曰字義未詳)勾注常山而守(守猶閉)三百里通於唐曲遇(元作吾)吾(當作逆曲遇者不順史注中牟曲遇聚鄭州縣此所指按策權之難章戰勝兵罷可以曲逆唐即唐縣曲逆蒲陰縣並屬中山此曲下逆字也一本作唐曲亦缺誤)此代馬胡駒不畜(補曰胡駒史作胡犬郭璞胡地野犬似狐而小)而崑山之玉(後志金城臨羌崑山禹貢雍州球琳琅玕爾雅崑崙虚之璆琳琅玕李斯崑山之玉義云崑岡于闐國東北出玉按武帝于闐山出故號所出崑崙)不出也此三寶者又王之有也今從於强與(元作國)國之伐臣恐其禍出於是五國之王(齊楚魏韓燕補曰姚本五國上有昔者字)嘗合横而謀伐趙三趙國壤地著之盤盂(取太公武王盤盂之銘補曰言其目見而不忘)屬之讎柞(讎柞酬酢同言其相屬伐趙於酬酢之間)五國之兵有(日)矣(元作韓下並同)韓乃西師秦國(閉拒之)使發令素服而聽(言其國素服者兵敗以喪禮自居也吏不書)反温軹(元作枳並屬河内)枳髙平於魏(髙平臨淮安定亦有括地髙平故城懷州河陽縣西言臨淮者繆安定亦非温枳皆河内故當懷州者為)反三公什清於趙(公字疑誤安定三水朔方三封渤海三戸皆近趙張儀塞什谷之口當屯留之道則什近屯留後志中牟有清口皆趙三公二字有誤史云髙平根柔於魏反巠分先俞於趙根柔未闕反文已明括地勾注一名西陘爾雅北陵西隃鴈門疑此巠分乃巠山先俞即西俞也)此王之明知也夫韓事趙宜上交(以其有志為趙閉)今乃以邸罪取伐(邸抵同坐曰姚本作抵當也)臣恐其後事王不敢自必也(補曰一本王者)今王(補)天下以王為得(補)危社稷以事王(補曰姚云危曾作抱)天下王然韓義王天下就之(趙得天下之交而屈就以為義)下至韓慕王以天下收之(就之上也故收言下曰就者屈就之收者收結之)是一世之命制於王已臣願大王深與左右羣臣卒計而重謀先事成慮而熟圖之也(趙惠文十六年有正史趙世家惠文十五年燕昭王與趙韓魏共擊敗走燕獨深入臨淄十六年復與數擊濟人患蘇厲趙王書云於是輟謝不擊大亊記是時皆入燕獨莒即墨僅存蘇厲之書皆不及之恐此時事按策多為韓言乃藉擊韓而為韓止之者其間事實皆明指韓而首不合決有誤而史一切以韓為抑馬遷之所改歟伐韓事亦不知何時其文及地名亦多舛異不可强為之說鮑專據史文輒改大不然也)
公元前328年
藺離石祁拔公子郚(補曰音吾)為質而請内焦(弘農郡有焦城大事記據此愚疑此地姚云一作應下同)黎(東郡有黎即黎陽)牛狐之城(缺)以易藺離石祁於(元作)不予焦黎牛秦王令公子請地趙王鄭朱對曰夫藺離石祁之曠逺近於大國先王之明與先臣之力故能有之今寡人不逮(不及先王)其社稷不能安能收恤藺離石祁乎寡人不令之臣實為此事也寡人之所敢知(補曰鄭朱之對辭氣𩔖左氏)卒背秦王大怒衛胡易(史無易字補曰中更胡傷說見後)伐閼與(後志上黨涅有閼與補曰大事記潞州銅闕西北閼與震閼阿切與音預)趙奢將救之(此二十九年破閼與下)魏令公子咎以銳師安邑以挾(挾牽制夾持之)敗於閼與反攻魏幾(魏將邑名義云或屬或屬魏當在潞之間幾音一音祁)亷頗大敗師(補曰按西周蘇厲謂周君曰敗韓魏殺犀武攻藺離石祁者皆白起此舉將也按顯王四十一年藺取離石赧王三年藺虜莊藺弓而此言取二城伊闕戰後史載於赧王三十二年戰國地里不常後復屬趙而今所拔乎赧之三十四年當惠文十八年前一年拔我兩城是年拔我石城即此三邑石城即離石邪末言閼與幾事因此史趙閼與惠文二十九年廉頗惠文二十三年今策戰閼與而後前後不同大事記謂幾本屬廉頗取之自是屬趙師既為趙奢所敗師還因擊下文稱救也又按中更胡傷攻閼與趙奢次年年表擊我閼與不拔是再攻閼與也與策亦異大亊記從史之而不辨當詳之)
公元前494年
鄭同北見趙王趙王曰子南方之博士也(同鄭人鄭在之南博士辯博之士補曰官有博士戰國儒士有此稱姚本作博士)何以教之鄭同曰臣南方草鄙之人也(鄙猶野)何足雖然王致之於前安敢不對乎臣少之時親嘗教以兵趙王寡人好兵(補曰故為反辭也)鄭同因撫手仰天而笑之曰(撫摩也)兵固天下狙喜也(狙玃屬而狡黠言兵家如之而可喜曰狙猶揚雄所謂狙詐也言此固詐者之所喜)臣故意大王不好也(補曰故固通)臣亦嘗以兵說魏昭王(昔日)昭王亦曰寡人不喜臣曰王之行能許由許由無天下之累故不愛(元作受)受也今王既受先王之傳欲宗廟之安壤地不削社稷血食乎王曰然(此下同對)今有人操隋侯之珠持(下脫一字)丘之環(未詳)萬金之財時(補曰一本標作特)宿於野内無孟賁之威荆慶之斷(荆成荆范雎傳注古勇士慶卿古字通應訓荆有佽非斬蛟孔子聞之博物志以為荆軻也又或是成荆慶忌二人林訓王子慶忌足躡麋鹿手搏兕虎補曰吳越春秋慶忌吳王僚子)外無弓弩之禦不出宿夕(一宿二夕夕初夜)人必危之矣今有强貪之國臨王之境索王之告以理則不可說以義則不聽王戰鬭守禦之具(禦亦守)其何以當之王若無兵鄰國得志趙王寡人請奉教(彪謂鄭同陳喻甚髙然自春秋至天下未嘗無兵故孔孟皆以兵為諱今舍俎豆之事仁義之說而專談兵此益多之論也)
樓緩將使伏事辭行(伏猶隠也將出使恐王疑之於辭日以隠伏事要王使信己也伏事乃隠柲之事也)謂趙王曰臣雖盡力竭智不復見於王矣王曰是何言也固且為書而厚寄卿樓子曰王不聞公子牟夷(宋公子)之於宋乎不食(言其貴莊十年肉食在位者)文張(他國人正曰無考)善宋(宋王善之曰此引前事)惡公子牟夷宋(元作寅)寅然之(補之字言夷之親而文張以遊客能使宋聽其說况已乎曰寅然上下有缺誤)今臣之於王宋之於公子牟夷也而惡臣者過文故臣不復見於王矣王曰子勉行矣寡人與子有誓言樓子遂行後以中牟反入梁(史不書補曰中牟趙邑見前長平後欲割地樓緩趙王與之計云云此章皆不可考以中牟反入梁或者祕謀之事歟)侯者來言而王弗聽曰吾已與樓子有言矣(此言姦人不可盡信)
燕封宋人榮蚠(補曰蚠符分反)髙陽君使將而攻趙王因割濟東三城合(元作下同)令盧(屬泰山)髙唐(屬平原)平原城市邑五十七(平原青州)命以與齊而以求安平君而將之馬服君平原君曰國奚無人甚哉君致安平君而將之乃割濟東三城(補)合令(補曰姚云一本大事記去令)城市邑五十七以與齊此夫(夫辭也謂三城)予(補曰字誤姚本作子)子(補曰大事記并删夫予二字)與敵國覆軍殺將之所取割地敵國者也(此取之彼割之也)今君以此與齊而求安平君而將之國無人甚哉(補曰一本作甚也應上甚哉蓋反覆嘆惜之辭也)且君奚不將抵罪燕燕上谷守燕之通谷要塞習知百日之内天下之兵未聚已舉燕矣然則君奚求安平君而為將乎平原君將軍釋之矣僕已言之僕主矣僕主幸已聽僕也將軍無言已馬服君曰君過矣君之所以安平君者以齊之於燕也茹肝涉血之仇邪(謂即墨之役也)其於不然(於燕之仇曰今以為不然)使安平君愚固不能當榮蚠使安平君智必不肯與燕人戰此兩言安平君必處一焉雖然兩者有一也使安平君智則奚以强為强則齊不復霸矣今得强之兵以杜燕將(杜猶拒)曠日持乆(兵相持曰乆)數嵗令士大夫子之力盡溝壘車甲羽毛□敝(羽毛謂箭□即裂字羽毛羽旄)府庫倉廩兩國交以習之(習言玩其兵)乃引其兵而歸夫盡兩國之兵無明此者矣是(元作)夏軍懸釡而炊(補曰未詳上下文有缺誤懸釡而炊前章圉晉陽云此時或有水害大事記止炊七字已而得三城)得三城(衍也字)也城大無能百雉者(隠元年方丈曰堵三堵為雉)果如馬服之言也(彪謂馬服之請將自知明也其策安平知彼明也夫安平齊宗也其不强以奪齊之霸人之情也此言若易聽而不見聽孰謂平原君智乎)
公元前269年
趙惠文王三十年平都都平君田單(元作都平按史無都平之稱魏策三言平都今從之又按孝成元年單將趙師攻燕二年相蓋平都而將之實自惠文孝成乃攻燕復相也史趙世家惠文王三十三年孝成王元年田單趙師燕及二年田單為相此稱都平君是仍齊相之稱都平即安平也故大事記俱作安平君魏策長平之役平都君不言田單惠文三十年趙奢破秦軍閼與後一嵗未至也疑三十年下有缺文)問趙奢曰吾非不將軍兵法所以不服者獨將軍之用衆用衆者使民不得耕作糧食輓賃(賃所稅於民者)不可給也此坐而自破之道也所為聞之帝王之兵所用不過三萬而天下服矣今將軍必負十萬二十萬之衆乃用之此所不服也馬服君曰(補曰馬服注見秦策張華趙奢塚在邯鄲西山謂之馬服山)君非徒不達於兵也又不明其時勢(兵則吳干之喻時勢萬國七國之異)夫吳干之劒(吳王使干將鑄之故)肉試則斷牛馬金試則截盤匜(匜盥器補曰荀子作□盤盂銅器策文)薄之柱上而擊之(薄猶迫補曰薄音搏)則折為三質之石上而擊之(質以石為鑕)則碎為百今以三萬之衆而應强國之兵是薄柱擊石之謂也(補曰言劒雖利然薄之於柱質之於石而擊之則不敵於柱石之堅必折且碎一本之謂作之𩔖荀子注引吳干)且夫呉干之劒材難(材謂脊脾之𩔖不易得也)夫無(元作毋)毋(補曰無通)脊之厚而鋒不入無脾之薄(脾近刃處)而刃不斷兼有是二者無鈎竿(元作下同)罕(一本作罕是下同罕即咢字鍔同刃鋒也)鐔蒙須之便(鈎劒頭鐶竿與□同集韻柄也鐔珥鼻也蒙須疑為劒繩猶蒯緱爾雅草有夫須蓋以草為繩正曰鈎亦劒屬姚云曾本須作項亦未詳補曰鐔徐心反)操其刃而刺則未入而手斷君無十餘(補曰恐即上文萬字)二十萬之衆而為此鈎竿罕鐔䝉須之便而徒以三萬行於天下焉能乎且古者四海内分萬國城雖大無過三百丈者人雖衆無過三千家者而以集兵三萬(集言平時團集烏合也)距此奚難哉今取古之為萬國者分以為戰國七不(補)能具數十萬之兵曠日持乆數歲即君之齊已(言以三萬拒數十必敗亡也齊嘗為燕昭破故曰能具即下齊以二十萬衆攻荆五年之事)齊以二十萬之衆攻荆五年乃罷以二十萬之衆攻中山五年乃歸(此言雖衆猶不亟得志三萬乎)今者齊韓相方(方猶比方敵也)兩國圍攻焉(兩國或圍或攻)豈有敢曰我其以三萬救是者乎哉千丈之城萬家之邑相望也而索以三萬之衆(索猶求也)圍千丈之城不存一角(言城大兵少曾不處城之一角豈能合圍)而野戰不足用也(既不能圍亦不可戰)君以此何之平都都平君喟然太息不至也(至猶及也言慮不及此彪謂兵不期少多商敵為數也以少擊衆竒兵也以衆敵衆正兵也論兵者當以為常而用之則務出竒不可論也也狃於即墨勝欲以竒為常而廢此其論所以屈也補曰兵不期多少商敵為數此論是矣而有所未盡以其論兵不論之破燕蓋乘衆之憤懈而設竒駭之之侵閼與曰道逺險狹兩鼠鬭穴中將勇者其後卒以計敗秦而長平之役括以四十五萬之衆而不免白起善則能以少而不善則雖多而亦敗爾雖然人知少之害而未知多之累曹操以八十萬而敗於赤壁不善也故韓信之論髙帝不過能將十萬而多多益辦能之論兵可以不知哉)
公元前265年
   孝成王(惠文子元年補曰名赧王五十年丙申)
公元前32年
趙太后(惠文王威后)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為質(長安孝成母弟補曰索隠云趙亦有長安今地缺按趙世家長安君以饒正義云饒陽也明長安是號)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諫太后明謂左右復言令長安君為質老婦必唾其面左師(官名)觸讋願見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至而自謝曰(補曰觸讋姚云一本無言字史作龍按說魯哀公孔子夏桀之臣有左師觸龍諂諛不正人名或有同者此當從讋以别之入願見太后姚本復有太后字史史云胥之徐趨而坐胥字當是)老臣病足曾不疾走不得乆矣竊自恕(久不見宜得罪自寛求見)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郄郤同以己病足因恐后不能前亦自恕以及人也)故願望太后老婦恃輦而行(補曰望見太后姚本復有太后字史同)曰日食得無衰乎曰恃鬻耳(補曰鬻粥同姚云一本去鬲字)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曰三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曰老婦不能太后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息其子舒祺名也)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憐之願令補黒衣之數(屍祝之服所謂袨服蕭望之傳注朝時皆著皂衣正曰袨服韻書好衣也按晉輿服秦人袀玄祭服鮑其誤以袀為袨乎增韻黒衣戎服左氏均服振振均即袀以下文衞王宫推之戎服是也補曰數史作缺願令一本願得)以衞王没死以聞(没者沈溺之辭補曰没史作昧)太后敬諾年幾矣對曰十五嵗矣雖少願及未填溝壑而託之(死則填壑)太后丈夫愛憐少子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婦人異甚(異於丈夫有甚焉)對曰老臣以為媪之愛燕后(媪女老稱后太后女補曰一本標媪一本太后太后稱媪非也春秋後語並作太后烏老反)賢於長安君曰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逺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悲其逺也(念且悲)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失意於燕乃反爾)豈非久長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師公曰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之為趙趙王之子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微獨趙(微猶非)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此下左師對補曰史此下有曰字)此其近者禍及身逺者及其子孫人主之子侯(補曰一本作孫)則必不善位尊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重器名位金玉正曰位字上下文可考)今媪尊長安之位而封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媪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后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於是長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齊兵乃出子義(趙之賢士)聞之曰人主之子骨肉之親也猶不能無功之尊無勞之奉以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趙記元年有彪謂觸讋諒毅皆以從容納説取成功與夫强諫於廷怒罵於坐髮上衝冠自待死者力少而功倍矣元帝張猛曉人不當如是二士有焉補曰程子釋易納約自牖曰左師觸讋因其明而導之故其聽也如響謂張良四皓太子亦然愚謂二事同傳可也燕策陳翠説太后章與觸讋𩔖亦可並觀諒毅不同後亦失對辯說見後)秦王(昭)謂公子他昔歲殽下之事(即秦惠七年五國函谷事函殽地近補曰按趙世家孝成二年韓上黨長平之敗在七年秦惠七年五國攻秦至孝成二年凡五十四年秦惠十三年敗楚藍田距此四十九年又韓襄五十四年與齊魏共擊秦於函谷河渭一日孝成二年為三十五年稍近然逺引前事者祗欲言韓之不可不伐耳年表長平孝成六年世家異)韓為中軍以與諸侯秦韓與秦接境壤界其地不能千里展轉不可約(展轉反覆)日者秦楚戰於藍田(秦惠文後十三年)韓出銳師以佐秦秦戰不利因轉與楚不固信盟唯便是從韓之在我心腹之疾吾將伐之何如公子他曰王出兵韓(軍於其地)韓必懼懼則可以不戰而深取割王曰善乃起兵一萬臨滎陽一軍太行韓(補補曰姚有此字)恐使陽城君(疑當作成陽秦昭十七年入朝者也)入謝於秦請効上黨之地以為和令韓陽告上黨之守靳黈(元作字書無此字下同)□曰秦起二軍以臨韓韓不能今王(桓惠)令韓興兵(恐守不効地故)以上黨入和於秦使陽言太守太守其効之(補曰索隠漢景時始稱太守大者衍字愚按史文一稱太守索隠云然此策凡五言之決非衍當時已有此稱矣)靳黈□曰人有言挈瓶之智(挈瓶之人之智)不失守器(所守之器謂瓶)王則有令而臣太守雖王與子其亦(元作亦其)亦其猜焉(嫌其不能守)臣請悉發(發兵)守以應秦(正曰悉發守兵)若不能卒(言戰敗不終事)則死之韓陽趨以報王王曰吾始已諾應侯矣今不與是欺之也乃使馮亭代靳黈□馮亭守三十日陰使人請趙王曰韓不能上黨且以與秦其民皆不欲為秦而願為趙今有城市之邑七十(補曰史作十七下同)願拜納之於王惟王才之(才財裁同)趙王召平陽原君(元作平原史作平陽君趙豹是也若果平原下文不應趙勝補曰原當作陽)而告之曰韓不能上黨且以與秦其吏民不欲為秦而皆願為趙今馮亭使者以與寡人何如趙豹對曰聖人甚禍無故之利(無故得利聖人以為禍)王曰人懷吾義何謂無故乎對曰秦蠶食韓氏之地中絶不相通故自以為受上黨且夫所以内趙者欲嫁其禍也秦被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强大不能得之小弱小弱顧能得之强大今王取之可謂有故乎且秦以牛田水通糧(牛田秦地缺因其水為漕正曰牛耕榖水通糧秦於渭水漕運河洛以為武始牛耕以為古用木耜未有金耜用人耕未用牛耕耦耕二人並耕一人一牛亦可漢始専用牛耕尚書從牛冉耕伯牛司馬牛名犂不可牛耕古也)其死士皆列之於上地(韓之上流正曰地之上者)令嚴政行不可與戰王自圖之王大怒曰夫用百萬之衆攻戰年歴未見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七十何故不為趙豹出王趙勝趙禹而告之曰韓不能上黨今其守以與寡人城市之邑七十二人對曰用兵踰年未見一城今坐而得城七十(補此二字補曰史此有七十二字)此大利也乃使趙勝往受地勝至曰敝邑王使使者告(補)太守有詔(補曰詔告也謂太守有告)使臣(有詔秦人語耳)謂曰請以三萬户之都封太守千戸封縣令(補曰縣令說見楚策)諸吏皆益爵三級民能相集者賜家六金馮亭垂涕而免(元作勉免辭也)勉(補曰此書勉免通)曰是吾處三不義為主守地不能死而以與人不義一也主内之不順主命不義二也賣主之地而食之(食食封戸也)不義三也辭封而入韓(補曰漢書趙封馮亭華陽君與趙將兵拒秦戰死長平與此異)謂韓王曰趙聞韓不能上黨發兵已取之矣韓告秦曰趙起兵取上黨秦王令公王齮以兵遇趙於長平(趙記四年有馮亭下彪謂平陽嫁禍之言豈不易曉而孝成怒之昏於利也入而順㫖以濟其欲不幾一言喪邦故為邦者以逺佞人為急正曰淺謀非佞也補曰公孫白起王齕秦將有桓此恐訛舛)
秦趙戰於長平趙(補曰姚此有不勝二字)亡一都尉(軍尉也)趙王樓昌虞卿曰軍戰不勝尉係死(係尉名正曰姚本係作復史同)寡人使卷甲而趨之(襲之也)何如樓昌無益不如重使而為講(元從女從求和也與無異而此兩字互用今以搆並作講)媾(補曰說見前)
虞卿曰夫言講媾者以為不講媾者軍必破而制講媾者在秦(制言聽否由之)且王之論秦也欲破王之軍乎其不邪王曰秦不遺餘力矣必且破趙軍虞卿曰王聊聽臣發使出重寶附楚魏楚魏欲得王之重寶必入吾使趙使入楚魏秦必疑天下合從也且必恐如此則講媾乃可為也趙王不聽平陽君為講媾(與從之也)發鄭朱入秦秦内之趙王虞卿寡人使平陽君講媾秦秦已内鄭朱矣子以為奚如虞卿王必不得講媾軍破矣天下之賀戰勝者皆在秦矣鄭朱趙之貴人也而入於秦秦王(昭)應侯顯重以示天下楚魏以趙為講媾不救王秦知天下不救王則講媾不可得成也趙卒不得講媾軍果大敗王入秦秦留趙王而後許之講媾(虞卿傳有)
秦攻趙於長平大破之引兵歸因使人六城於趙而講(元作史書此事在邯鄲解後邯鄲之圍講非秦德趙而解也趙賴魏之力爾何事朝秦而以六城此策以長平破懼而賂之是也)媾趙計未定樓緩新從秦來趙王樓緩之曰與秦城何如不與何如樓緩辭讓曰此非(衍人字)人臣之所能知也王曰雖然言公之私樓緩曰王亦聞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官於魯病死婦人為之自殺房中二人其母聞之不肯哭也相室曰焉有子死而不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賢人也逐於魯是人不隨(稱是人不子之也)今死而婦人死者十六人(補曰正義云相室傅姆之𩔖愚按檀弓文伯之喪敬姜據其床而不哭曰樓緩之言相出辯士之言或過史及新序並作二八是上文人字乃八字之訛)若是者其於長者薄而於婦人厚故從母言之為賢母也從婦言不免妬婦也故其言一也言者異則人心變矣今臣新從秦來而言勿與則非計也言與之則恐王以臣之為秦也故不敢使臣得為王計不如予之王曰諾虞卿聞之入見王王以樓緩言告虞卿曰此飾説也(猶飾辯此下衍秦既解邯鄲六縣而講二十四字)秦既解邯鄲之圍而趙王入朝使趙郝約事於秦割六縣而媾(補曰此二十四字脫簡誤在此史以為章首者此策實非邯鄲解後事也)王曰何謂虞卿曰秦之攻趙也倦而歸乎王以其力尚能進愛王而不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遺餘力矣以倦而歸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而資之是助秦自攻也來年秦復攻王王無以救矣王以虞卿言告樓緩(史云樓緩事正曰史云趙郝新序同止其勢必無趙矣)樓緩虞卿能盡知秦力之所至乎(至猶及也虞卿言秦力倦而歸謂秦力所及止是耳秦力豈止而已乎)誠不(補)知秦力之所(元作不)不至彈丸之地猶不予也令秦來年復攻王得無其内而講媾乎王曰誠聽子割矣子能來年秦之不復攻我乎樓緩對曰此非臣之所敢任昔者三晉之交於秦相善也今秦釋韓魏獨攻王王之所以事秦不如韓魏也今臣為足下解負親之攻(趙嘗親秦而復負之故秦攻之今為講所以解也)啓關通幣(元作敝)敝(補曰當作幣)齊交韓魏(使其交秦與韓魏等)至來年而王獨不取於秦(不為秦所取)王之所以事秦者韓魏之後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樓緩言告虞卿虞卿(補兩字補曰史此下復有虞卿字)曰樓緩言不講媾來年秦復攻王得無更割其内而講媾今講媾樓緩不能秦之不復攻也雖割何益來年復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講媾也此自盡之術也不如無講媾秦雖善攻不能六城趙雖不能守亦(元作而)而不至六城秦倦而歸兵罷(並音疲)我以六(元作五下同正曰此五城與後五城賂齊得王五城之五且當本文)五城天下以攻罷秦是我失之於天下取償於秦也吾國尚利孰與坐而割地自弱以强秦今樓緩曰秦善韓魏而攻趙者王之事秦不如韓魏也是使王嵗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地盡來年秦復求割地王將予之乎不予則是前資(元作貴)貴(補曰恐作資史作功)而挑秦禍也(史記挑戰致師則此言禍自我致也)與之則無地而給之語曰强者善攻而弱者不能自守今坐而聽秦秦兵不敝而多得地是强秦而弱趙也以益(衍愈字)愈(補曰新序同史作益强然有愈字亦通益謂增益之也)强之秦而割愈弱之趙其不止矣(言割不止)且秦虎狼之國無禮義之心其求無已而王之地有盡以有盡之地給無已之求其勢必無趙矣故曰此飾說王必勿與(補曰按此飾說二字與前相應則文有亂脫無疑)王曰諾樓緩聞之入見於王王又以虞卿言告樓緩不然虞卿得其一未知其二也夫秦趙搆難而天下皆說也曰我將因强而乗弱(乘猶陵)今趙兵困於秦天下之賀戰勝(補補曰史有字)者則在於秦矣故不若割地求和以疑天下慰秦心不然天下將因秦之怒乘趙之敝而瓜分之(分其地如破瓜然)趙且亡何秦之圖王以此斷之勿復虞卿聞之又入見王曰危矣子之為秦也(為秦深而趙危也)夫趙兵困於秦又割地為和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心哉不亦大示天下弱乎且臣曰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於王王以六五城賂齊齊秦深讎也(嘗爭為帝正曰不特此)得王六五城并力西擊秦也齊之聽王不待辭之畢也是王失於齊而取償於秦一舉三國之親(韓魏本趙與國與齊為三)而與秦易道趙王曰善因發虞卿東見齊王(王建)與之謀秦虞卿未反秦之使者已在趙矣樓緩聞之逃去(虞卿傳有次第不同秦既解邯鄲與今所衍二十四字同虞卿趙王曰秦之攻王也倦而歸乎止勢必無趙矣次趙王未定樓緩從秦來止此飾說也次王必勿與樓緩聞之止聞之逃去彪謂虞卿可謂見善明者矣當趙以四十萬覆於長平下凡在趙庭之臣孰不魄奪氣喪願講秦以偷須臾之寧卿獨為之延慮却顧樓緩之口挫强秦之心反使秦人先趙而講於此足以從者天下之勢七國辯士中計必得不失其正唯卿與陳軫有焉賢矣哉正曰大事記蘇氏虞卿終始事趙專持從說非説客也鮑以卿與陳軫並稱料事明切不下於卿其勵懷王賂秦而取償於齊意亦𩔖此他辯給可善而言稍浮至其往來秦楚爭寵張儀激貴犀首未離說客之習也豈卿比哉)
秦圍邯鄲(此九年)魏安釐王使將軍晉鄙救趙畏秦止於蕩隂(屬河内補曰姚云劉改蕩作湯正義蕩天郎反相州縣)不進魏王使客將軍辛垣(稱客則他國人仕也補曰元和姓纂畢公髙之後)間入邯鄲(間謂微行)因平原君趙王曰秦所以急圍趙者前與齊閔王爭强為帝已而復歸帝以齊故(由齊不稱秦亦去之)今齊(閔王字今乃襄王爾史亦誤)閔王益弱(正曰謂今之齊視閔王已益弱姚本作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邯鄲意欲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稱諡非當時語補曰追書之辭)秦罷兵平原君猶豫未有所決此時魯仲連適游趙㑹秦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平原君敢言百萬之衆折於外今又内圍邯鄲不去魏王使客將軍辛垣帝秦今其人在是敢言魯連曰始吾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辛垣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請為召而見之於先生平原君遂見辛垣東國魯連先生(東國謂齊補曰一本先生者)其人在此請為紹介(郭璞紹介佐助也補曰索隠禮賓必因介以傳辭紹者繼也故禮介紹傳命)而見之於將軍辛垣曰吾聞魯連先生齊國髙士人臣使事有職吾不願魯連先生平原君泄之矣(泄言已白之)辛垣許諾魯連辛垣而無言辛垣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者也今吾視先生玉貌非有求於平原君曷為乆居此(元作若)若(補曰若疑居字訛衍史作此無亦可)圍城之中而不去魯連曰世以鮑進(周之介士莊子補曰韓詩外傳周時隠者子胤不臣天子不友諸侯)無從容而死者皆非也(其人介故人謂之然)今衆人不知則為一身(不知者以其抱才死為無以自養不知非世也明已今亦然)彼秦棄禮上首功之國也(秦制爵二十戰獲首級計功受爵時所尊上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視民如所虜獲)彼則肆然而為帝過而遂正於天下(過猶不幸補曰正義舊讀帝過句偏行子之過失也愚按此句亦難通過過甚之義史作過為政)則有赴東海而死耳(元作矣)矣(補曰史作耳)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為將軍欲以助趙也辛垣先生助之魯連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固助之矣辛垣曰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則吾乃梁人也先生惡能使梁助之邪魯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也使梁睹秦稱帝之害則助趙矣辛垣曰秦稱帝之害將魯仲連曰昔齊威王嘗為仁義率天諸侯而朝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居嵗餘周烈王諸侯皆弔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天子下席東藩之臣田嬰齊後至則斮之威王勃然怒曰叱嗟(嗟咨也)而母婢也(補曰正義赴告今文作訃索隠下席言其寢苫居廬烈王太子安王驕正義而母婢罵烈王后也)卒為天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固猶)其無足辛垣先生未見夫僕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不若邪畏之也魯仲連曰然梁之比於秦若僕邪辛垣曰然魯仲連然則(補)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醢肉醬也)辛垣怏然不說曰嘻亦太甚先生之言也(補曰嘻歎言也句)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待吾言之昔者鬼侯(徐曰鄴縣有九侯城九一作鬼)鄂侯(鄂屬江夏正曰左傳六年納諸鄂注晉别邑路史云在大夏世本叔虞居鄂未知即此否)文王三公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於以為惡醢鬼侯鄂侯爭之急辯之疾故脯鄂侯文王聞之喟然而歎故拘之於牖里之庫(牖里蕩隂)百日而欲令之死(補曰姚本牖里之拘欲令之死)曷為與人稱帝王卒脯醢齊閔王將之魯夷維子執策而從(策馬箠也補曰索隠東萊之邑其居夷也號夷維子故晏子為萊之夷維人愚按維即維地志維水密州莒縣東北山北至今維州昌邑萊夷即今萊州也)謂魯人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吾將以十太牢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待吾君彼吾君者天子天子巡狩諸侯避舍納(于字)于(補曰疑史無)筦鍵(筦鑰也鍵其牡避納者示不敢有其國)攝衽抱几(几所据也)視膳堂下天子已食而聽退朝也(補曰一本天子已食退而聽朝也史同退上有乃字)魯人投其籥(籥鑰同闗下牡也投者下其牡)不果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涂於鄒當是時鄒君死閔王欲入弔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主人必將倍殯柩(倍言背之去正曰索隠主人不在殯東將背其殯棺西階北面哭是倍也天子乃於阼階南面弔之也)設北面南方然後天子南面弔也鄒之羣臣曰若此吾將伏劒而死故不敢入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齊時二國不納伐國不得養老幼正索隠時君弱臣强鄒魯生時不得事養不得賻襚之禮然齊欲行天子禮鄒魯其臣皆不果納之是猶秉禮而存大體也)死則不得飯含(以珠玉死者口曰含此謂鄒補曰飯扶晚反含胡紺反)然且行天子之禮於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乘之國梁亦萬乘之國交有稱王之名睹其一戰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大臣不如鄒魯僕妾也且秦無已而帝(無已無止之者正曰無已欲為之而不止也)則且變易諸侯大臣彼將奪其所不肖而予其所謂賢(補曰史無兩謂字)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諸侯妃姬處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何以得故寵乎於是辛垣再拜謝曰始以先生庸人乃今日而知先生天下之士也吾請去不敢復言帝秦秦將聞之為却軍五十里適魏公子無忌晉鄙軍以救趙擊秦秦軍引而去(補曰秦將聞仲連之言為却軍五十里說者以為辯士夸辭愚竊以為信蓋仲連毅然不肯帝秦則魏救必至天下大義以作三軍之氣不戰而自倍矣是時公子無忌且至連之智足以知其事之克濟不然則且俶儻非常之畫以佐趙之急彼秦將者聞其言而憚其謀故爾不然豈為虚言却哉)於是平原君欲封魯仲連魯仲連辭讓三終不肯平原君置酒酒酣起前千金魯連魯連笑曰所(元作此)此(補曰史作所)貴於天下之士者為人排患釋難解紛亂而無所取也即有所取者是商賈之人也仲連不忍為也遂辭平原君而去終身不復見(仲連傳有彪謂仲連孔子所謂逸民非周衰辯者之口也太史公贊之貶矣夫說人者不可一槩或委而順之觸讋或折而服之若仲連然後天下之務不然諛且佞矣正曰史遷仲連指意不合大義未當以為孔子所謂逸民貧賤肆志時出救時亦非逸也大事記蘇氏曰辯過儀秦氣凌髠從横之利不入於口因事效切中機㑹排難解紛不終日而成功逃避爵賞脫屣而去戰國一人而已斯言蔑以加矣愚謂仲連事皆可稱而不肯帝秦一節尤偉戰國之士皆以勢為强弱而連獨以義為重輕其所以異爾補曰請為所為為却之為去聲)
公元前339年
秦攻趙平原君使人請救魏信陵君發兵邯鄲城下秦兵罷虞卿平原君請益趙王夫不一卒不頓一㦸(頓劒之頓正曰頓二見秦策)而解二國患者平原君之力(補曰一本有也字)用人之力而忘人之功不可趙王曰善將益之地公孫龍(趙人著堅白莊子稱之距是逺甚豈同姓名如公孫弘者乎正曰莊子公孫龍之學合同異離堅白而史平原傳稱公孫龍善為堅白同異之辯荀卿傳未以為趙人又見列子等書同此人也史稱莊子與梁惠齊宣同時楚威王欲以為相威王元年顯王三十年大事記楚相之事附見下至赧王十七年趙勝平原君則周距平原未逺也莊子書稱之子噲之事當宣王末年赧王元年下至魏破秦軍邯鄲以為赧王五十八年則周之稱公孫龍龍之在平原君門皆相及也惟以為仲尼弟子公孫龍者則誤蓋相去逺爾)聞(補補曰姚云劉添聞字史有)之見平原君曰君無覆軍殺將之功(言初封時以公子耳)而封以東武城趙國豪傑士多在君之右(右者人道所尊補曰秦漢以前用右為上如云位在廉頗右)而君為相國者以親也(補正曰故句史作親戚故也)故夫君封以東武城不讓無功(不以無功辭之)佩趙國相不辭無能一解國患欲求親戚受封國人功也(國人受封其功與平原異補曰本無功向之受封也已不當得今又欲益是在親戚無功封國人則功乃受賞輕重不倫光武隂天識引此語)為君不如便平原君曰謹乃不受封(彪謂平原失計馮亭以挑秦禍幾趙國之半馴致邯鄲之圍功之足論哉然因人成事亦又之收不可忘也虞卿之請帝王懋賞之舉公孫龍之辭明哲讓功之誼皆君子之善言也正曰趙勝功不贖罪虞卿此為失言)
公元前297年
秦攻寧邑(秦昭王十年拔寧魏地邑以為趙非也後志朝歌寧鄉蓋秦圍邯鄲信陵救之秦怒故解邯鄲而取寧此九年正曰按秦紀王齕邯鄲不拔還奔汾軍汾城即從唐拔寧新中寧中更安陽正義相州外城年表止書新中大事記因之又齊韓魏楚救趙新中此策秦攻寧邑寧新中也寧鄉朝歌屬魏或如鮑所云然策文趙豹平原君母弟推之知為惠文之世而與孝成邯鄲圍後取寧新中事不相涉也秦昭王少而魏冉為政葉陽涇陽四十一年免而二貴趙惠文王元年平原始封二十七年平陽君此策不稱封則在其未封之前按魏策秦拔寧邑魏冉此策正用事時也鮑誤次於孝成之世而不察母弟也)諸侯賀趙王使賀三反不得趙王憂之謂左右曰以秦之强得寧邑以制弱趙諸侯皆賀吾往賀而獨不得通此加兵我為之左右使者三往不得通者必所使者非其人也曰諒毅者(曰猶有)辯士大王可試使之諒毅受命而往至秦獻書秦王(昭)曰大王廣寧邑諸侯皆賀敝邑寡君亦竊嘉之不敢寧居使下臣奉其幣物三至王廷使不得通使若無罪願大王無絶其懽若使者有罪願得請之秦王使使者報曰吾所使趙國小大皆聽吾言則書幣若不從吾言則使者歸矣諒毅對曰下臣之來固願大國之意也豈敢有難大王若有以令之請奉而(衍西字)西(補曰疑西字訛或衍)行之無所敢疑於是秦王乃見使者趙豹平原君欺弄寡人趙能殺此二人則可若不能殺請令率諸侯受命邯鄲城下(欲戰而言受命謙辭也)諒毅趙豹平原君寡君母弟也猶大王之有葉陽涇陽君也(史注葉陽一作華陽華陽芊戎也此言葉陽為王之母弟則非戎矣葉不可作華補曰葉陽公子悝涇陽公子大事記范睢四貴王弟二人髙陵涇陽無所謂髙陵或其别名又按趙惠文王元年封公勝平原君二十七年封趙豹平陽君魏公子傳稱惠文王弟而無紀其為王弟以策知之也武靈王元年文君趙豹相彼又一趙豹不然則有舛誤大事記解題引此而止平原君寡君母弟豈有所疑而别之歟)大王以孝治聞於天下衣服(衍使字)使(正曰姚本膳啗下大有使字注劉本並無)之便於膳啗之嗛於口(啗食也味之可食者集韻慊愜也補曰嗛口簟反口有所銜也鳥獸頰貯食通作慊)未嘗不分於葉涇陽君葉陽君涇陽君之車馬衣服無非大王服御者臣聞之有覆巢毁卵鳳凰不翔刳胎焚夭(夭么同小貌正曰王制不殀夭注殀斷殺少長夭夭烏老反少詩照反又毋殺胎夭疏胎腹中未出者夭胎已出者正曰麟鳳兩語史孔子世家西見趙簡子竇鳴犢舜華之死梅福書䳒鵲遭害仁鳥增逝𩔖此)而麒麟不至使臣大王之令以還敝邑之君畏懼不敢不行無乃傷葉陽君涇陽君之心乎秦王曰諾勿使從政諒毅敝邑之君有母弟不能教誨以惡大國請黜之勿使與政事以稱大國秦王乃喜受幣厚遇之(彪謂諒毅可謂專對之材矣觀其辭令如見晉叔向子産相與周旋一堂之上而折論勝之事甚似蕭同叔子也毅其深於春秋者乎是舉也不辱君命不失秦之心與觸讋同傳可也正曰惠文王之世趙勢尚强秦雖屢奪趙而趙亦屢伐秦閼與之敗秦終不能逞志於趙當時之臣外則亷頗趙奢為之禦侮内則藺相如之徒一璧之微一鼔瑟之恥為之死爭今而告其使曰必殺二母弟以聽命則雖垂亡之國猶有所不而秦豈能趙之從哉特大言以虚喝之耳諒毅之對婉而不迫稱譬當於人心秦知其不可奪故轉而言曰勿使從政其情亦窮矣毅因而順其意則未免失辭使毅應之曰敝邑之君之有母弟而授之以政也亦惟先王故以衞社大國馮恃其威日尋於兵是以二子大懼殄滅及以寡君周旋獲戾大國則職此之由忠不貳臣之職也討貳勸忠大國之義也今將討二子之忠而使之釋敝邑之政其以為勸雖大國亦將有不利焉臣不知所命以是告之庶幾不失其對矣蕭同叔子云傳語所使試使王使所使今使勿使之使如字)
趙使姚賈韓魏(正曰姚賈説見秦策此章時不可考)韓魏(衍以字)以友之(補曰兩友字姚云作反)舉(元作趙人)舉姚賈趙王也王之忠臣韓魏欲得故友之將使王逐之而已因受之今王逐之是韓魏欲得而王之忠臣有罪也故王不如勿逐以明王之賢而折韓魏之招(元作招之補曰姚云劉㸃此二字皆作之招)
謂皮相國(趙相)曰以趙之弱而據之建信君(據猶任建信幸臣)涉孟(蓋為横者與建信異趣故趙讐之補曰涉孟之讐四字未詳或言建信涉孟二人以其反有害於趙故以讐稱)之讎然者何也(補曰然者下章亦有此文法當至也字句)以從為有功也齊不從(正曰句)建信君(此從如字)知從之無建信者(補曰姚云一作君)安能無功惡秦哉(惡猶害也從有功能害秦爾)不能無功惡秦則且出兵助秦攻魏以楚趙分齊(為從無功則反助秦不則分齊齊雖不為從然與秦爭衡故助秦則分齊地分分其地)則是强畢矣(言建信圖强之計盡於此補曰謂不能害秦則可助秦攻魏怒齊之不從則合楚以分齊二策必居一焉則圗强之計畢於此矣)建信春申從(春申悼襄四年主從發議於此時也)則無功而惡秦(言楚趙合則雖未見有害秦之形)秦合(元作分)分齊(秦見二國合亦與齊合)齊亡魏則有功而善(齊本不從建信今秦來合故助之攻魏以善之)故兩君者奚擇有功之與(補)無功為知哉(兩齊趙也趙知據建信不知不合不能成功不從建信不知其合楚足以成功不知所擇也補曰之字疑當在無功下正曰秦分齊齊亡魏語不可解疑舛誤當是分齊亡魏而衍秦齊二字蓋曰建信春申從則雖無功而其勢可以惡秦此合楚趙之策也分齊亡魏則有功可以善秦此助秦之策也兩君指皮相國建信君誠指建信君涉孟將何所擇於有功無功二者而為智哉)
謂皮相國曰(補曰章首姚本有或字)魏殺吕遼(魏臣秦所重者正曰魏臣無考後章作吕遺未知孰是又言收河間何異殺吕遺則吕為秦重者)而衞兵(正曰衞兵句)亡其比陽(屬南陽衞附秦者也故魏殺秦重衞為之亡魏之鄙以危之正曰衞附魏者也衞兵被兵也兵秦兵也一本比作北)而梁危河間不定而趙(元作)(正曰河間近齊後言攻齊必此時併欲攻齊)危(時魏趙欲以封文信而不果正曰秦策所謂不果攻趙賂以河間十二縣在前事也戰國封地往往取之他國是時秦以河間地不韋秦策稱不韋欲攻廣河是也趙方諸侯合從欲收河間故言封不定)文信不得志(文信吕不韋莊襄元年封此十七年也未得河間不得志正曰按史封文信侯河南洛陽十萬戸河間後封)三晉倍之憂也(文信欲得河間必伐趙韓魏趙之與國故其憂倍正曰倍猶背也三晉之憂也倍字疑信字訛衍)今魏恥未滅(言嘗分魏之憂正曰見上文)趙患又起(患文信也)文信之憂大矣(文信為三晉之憂補曰文信之憂未詳恐字有誤)齊不從(不與山東約從)三晉之言疑矣(疑從之不可合)憂大者不計而講(元作名下同)搆(言趙必求和於秦不待計也正曰下文言秦魏無趙)心疑者事秦急秦魏之講搆不待割而成(凡講必割地急於不待已割蓋先講也)秦從楚魏攻齊獨吞趙(趙近秦秦攻之不待)齊趙必俱亡矣(此説欲河間廣文信封下有一章合此)
使人平原君請從趙三言之趙王不聽出遇虞卿曰為入必語從(為為我)虞卿入王曰今者平原君為魏請從寡人不聽其於子何如虞卿曰魏過矣王曰然故寡人不聽虞卿曰王亦過矣王曰何也曰凡强弱舉事强受其利弱受其害今魏求從而王不聽是魏求害而王辭利也臣故曰魏過王亦過(虞卿傳有彪謂虞卿之言為皆不倍道非反覆揣摩為人緩頰説也從之利害正爾雖微平原之託卿亦必云爾終之趙利魏亦利矣惟不能必趙聽已從而先有輕發則是受害之形也)
平原君謂馮忌(後稱外臣知非趙人)曰吾欲北伐上黨出兵攻燕何如馮忌對曰不可夫以秦將武安君公孫起(補曰即白起前有)乘七勝之威()而與馬服之子戰於長平下大趙師因以其餘兵圍邯鄲之城趙以亡敗餘衆破軍之敝守(敝守守邯鄲)而秦罷於邯鄲之下趙守而不可拔然者(言所以然)攻難而守者易也(補曰姚本無然字者下有以字)今趙非有七克之威也而燕非有長平之禍也今七敗之禍未復而欲以罷(罷音疲)趙攻强燕是使弱趙為强秦之所以攻而使强燕為弱趙之所以守而强秦以休兵(休息之兵)承趙之敝此乃强吳之所以亡而弱越之所以故臣未見燕之可攻也平原君善哉
公元前266年
平原君平陽君公子牟(魏公子即下魏牟莊子所稱中山不與應侯同時正曰按莊子中公子牟謂瞻子下云魏牟萬乘公子也是中山公子牟魏牟二人也又云公孫竜問於魏牟公竜闕平原君門正應侯同時也史赧王四十九年范雎為相封應侯赧王之元年之喻死莊子書及稱之噲則魏牟上及莊子下及應侯無疑説范載此以公子牟穰侯)游於秦且東而辭應侯(東歸魏)應侯曰公子將行矣獨無以教之乎曰且微君之命命之也臣故且有効君夫不與富期而富至富不與粱肉期而粱肉粱肉不與驕奢期而驕奢驕奢不與死亡期而死亡累世以前坐此者多矣應侯公子之所以之者厚矣僕得聞此(僕平原自稱)不忘於心願君之亦勿忘也平陽君敬諾(彪謂此言真富貴金石也有能書諸紳銘之几杖勒之盤盂則何亡國敗家之有補曰魏牟自言身居江海心在魏闕莊子告以重生則利輕則曰雖知而未能自勝於是又得大重傷之説焉故莊子許其雖未至道可謂有其意其人可知所以范雎者亦以富貴驕奢警之是時方擅秦權廣身封快意恩仇沈於富貴公子特自其所急者言之其微旨固非所得聞也正曰此二章平原君皆當與平原君不受封諸章相次舊策所載是矣)
公元前317年
張相國(蓋梁人相趙嘗懷梁而鄙趙者正曰無考)曰君安能少趙人而令趙人多君(少多薄厚)君安能憎趙人而令趙人愛君乎夫膠漆至黏也(補曰黏一本作䵑女乙反問禮注䵑黏也)而不能合逺鴻毛至輕也而不能自舉夫飄於清風(舉鴻毛以見膠漆)則横行四海故事有簡而功成者因也今趙萬乘之强國也前漳滏(後志滏水在鄴)右常山河間北有代帶甲百萬嘗抑强秦(元作齊此言蘇秦從時也)齊四十餘年而不得所欲(正曰此不可知為何時考之史自慎靚王四年齊敗趙觀津軍二十六武靈九年後趙伐齊則有之惠文之世而不聞齊伐趙也所謂强齊當是閔王蘇秦約從不乆而解趙雖强非不得所欲亦大言耳然與抑强齊之言不能輕重矣)由是觀之趙之於天下也不輕今君易萬乘之强趙而慕思不可得之小梁(不可復得歸也意者相國以罪亡梁歟正曰無考)臣竊為君不取也君曰善(君字誤正曰相國稱君)自是之後衆人廣坐之中未嘗不言趙人之長者未嘗不言趙俗之善者也
建信君貴於趙公子魏牟趙趙王迎之顧反至坐(迎客面之有顧則反)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為冠工見客來也因避(補曰句)趙王公子乃驅後車幸以臨寡人願聞所以天下魏牟王能重王之國若此尺帛則王之國大治趙王不說形於顔色先王(元作生補曰姚云生一作王)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豈敢輕國若此魏牟曰王無怒請為王説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為冠王曰郎中不知為冠(補曰郎中官不獨)魏牟曰為冠而敗之奚虧於王之國(虧猶損)而王必待工而後乃使之今為天下之工(所與治國之人)或非也社稷虚戾(補曰虚戾策)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與幼艾(趙岐曰艾美好)且王之先帝(帝王人君尊稱此與稱秦孝公先王者同也)駕犀首(駕驂以御馬喻也陳軫傳言燕趙之王有故雖相魏實趙任之為外相也)而驂馬服以與角逐(角有鬭爭意)秦當時避(元作適)適(補曰適恐當作避)其鋒今王憧憧(往來絶貌)乃輦建信以與强角逐臣恐折王之輢(元作椅)椅也(輢車旁也以輦喻故補曰詩猗重較兮猗隠綺反注依也此椅雖不同然義亦當與輢通餘見齊策王斗章正曰舊本衛靈公近雍疽彌子瑕章在此章之後下章之前今按二臣皆衞幸臣建信之𩔖宜屬上下不應自為章也闕延以其章置之衞非是)
或謂建信君君(補正曰當有缺字或曰下有曰字)之所以王者色也□之所以王者智也(□趙人名補曰字書解葺字蓋葺儀禮注壻俗作□晉唐人書咠多作□前章盛氣胥之一本揖之魏策□中一本咠亡一本晉云韓策咠夫一本□臣蓋月耳字易混也)色老而衰智老而多以日多之智而逐衰惡之色君困矣建信君曰柰何曰並驥而走者五里而罷(音疲)乘驥而御之不倦取道多君令□乘獨斷之車(不與分治)御獨斷之勢以居邯鄲内治國事外刺諸侯(刺言探候其事)則□之事有不言者矣(所治者多不暇悉言於上)君因言王而重責之□之軸今折矣(不勝多亊之任)建信再拜命入言於王厚任□以事而(元作)(正曰字句猶言為)重責未期年而□亡走矣(彪謂奸人不可知甚矣智知所無柰何彼任以事□以為不世之遇矣殫力慮恐不給焉而不知建信之困之也故國有姦賢智得全者寡矣)
成帝(未詳)謂建信君曰天下公從(公猶同補曰一本作合)而獨以趙惡秦(言從者皆惡秦也而世獨言趙)何也魏殺吕遼(元作遺從上文)遺(正曰上章作遼未知孰是)而天下交之(天下惡秦秦重遼魏殺遼而諸國交然則秦惡魏深矣補曰交下當有缺字即上章衞兵之事)今收河間(不封文信正曰不韋欲攻廣河欲收河間)於是與殺吕遼遺何以異(文信亦秦所重今不與也秦惡趙)君唯飾(元作釋)釋虚(懼秦覺也)偽文信侯(虚與之河間)猶且知之也(如是秦猶知其不善已况收河間乎正曰一本侯作疾亦難通疑侯字當在文信下殽亂上文偽字句意明)從而有功何患不得河間從而無功河間何益也(正曰君唯釋虚偽謂合從之國虚偽信君獨釋而不合文信侯猶且知之也上言天下合從獨以趙惡秦故此文信侯知趙之不合猶可以免攻也補曰從皆之恭反)
公元前309年
希寫(趙人)見建信建信君曰文信侯之於僕也甚無禮使人來仕僕官之丞相(使為丞相官屬)爵大夫(補曰秦武王二年初置丞相秦爵大夫第九劉昭軍吏據此則不特秦官趙亦有之戰國改制逓相效也)文信侯之於僕也甚矣其無禮也(言已待之厚彼不免無禮)希寫曰臣以為今世用事不如商賈建信勃然足下用事者而髙商賈乎曰不然良商不與人爭買賣之賈而謹司時(司伺時)時賤而買雖貴已賤矣時貴而賣雖賤已貴矣昔者文王(衍之字)之拘於牖里武王羈於王門(項羽成臯北門王門此事不經見)卒斬之頭而懸於太白者(旗名)是武王之功也今君不能文信侯相抗以權而責文信侯少禮臣竊為君不取
魏𡯗(音介元作字書無之)魀(補曰一本標或作魀楚辭九魀北斗星名記文𡯗□𡯗行不正貌公介公鎋二反字亦不從犯)謂建信君曰人有置係蹄者(用繩以係獸蹄)而得虎虎怒決蹯而去(蹯獸足補曰蹯音煩)虎之情非不愛其蹯也然而不以環寸之蹯害七尺之軀者權也今有國非直七尺軀也而君之身於王非環寸之蹯也(言王且以愛國故去之)願公之熟圖之也
秦攻趙鼓鐸音聞北堂希卑(趙人)曰夫秦之攻趙不宜如此此召兵也(兵趙兵内應者蓋以鼓鐸為信)必有大臣欲衡者耳(衡即横)王欲知其人旦日贊羣臣而訪之(贊者美其事以開說者)先言横者則其人也建信君果先言横(補曰魏牟趙王曰王之先帝犀首馬服今王乃輦建信君則在孝成之時明矣建信始欲合從先言為國召兵罪不容誅然以嬖幸小人委國聽之罪在王爾大亊記孝成雖有上黨趙括之失猶能用頗牧持國李伯之事猶能駕御豪傑愚觀其時秦兵日至疆宇日蹙所謂在内切中其病未有内治而國不强者也)
齊人李伯孝成王王說以為代郡守而居無幾何人告之反孝成王方饋不墮食(饋餽同方食而祭不墮失匕筯異矣正曰大事記不驚故食不墮也愚謂墮祭食猶放下也見儀禮許規反)無幾何告者復至孝成王不應已乃使使者(伯之使)言齊舉兵擊燕恐其以擊燕為名而以兵襲趙故發兵自備燕齊已合臣請要其敝(兩國戰必有一疲因以兵邀擊之)而地可多割自是之後孝成王從事外者無自疑於中者
為齊獻書趙(補曰姚本此下有使臣與復丑五字注云曾本無愚按其文未詳恐他簡脫誤)曰臣一見而能令王坐而天下名實(元作寶即下致地)寶而臣竊怪王之不試見臣而窮臣也(窮猶困也困於不得見)羣臣必多以臣為不能者故王重見臣也(猶難)以臣為不能非他欲用王之兵者也(非若非也)則交有所偏者也(言賣趙與諸國為私)非然則不足者也非然則欲以天下恐王而取行者也(王畏懼之必行其補曰姚本云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則交有所偏者也非然則不足者也非然則欲以天下恐王而取行於王者也愚按此文為是)臣以齊循事王王能亡燕韓魏攻秦孤秦臣以(衍為字)為齊致尊名王天下敢不尊名王臣以齊致地於王天下敢不致地於王臣以齊為王求名燕及韓魏敢辭之臣之也其前可見已(言可見於未效之前)齊先王故天下(衍重字)(補曰姚本并無下王字)王無齊天下必盡輕王也秦之强以無齊(衍之字)之故王燕韓(補)魏自以無齊故(趙得齊故四國無齊)今王無齊獨安能天下(猶四國趙)故勸王無齊者非智不足則不忠者也非然則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則欲輕王以天下取行於王者也非然則位尊能卑者也願王孰慮無齊之利害也(補曰能卑才能卑下也此策時不可考)
公元前313年
趙使趙莊合從欲伐齊齊請効地趙因賤趙莊齊明為謂趙王曰齊畏從人之合也故効地今聞趙莊賤張懃貴(蓋敗從者)齊必不効地矣趙王曰善乃召趙莊而貴之(正曰按史年表武靈王十三年秦拔我藺虜將趙莊此策必未虜之前豈得孝成王將哉)
翟章從梁來甚善趙王趙王三延之以相翟章辭不受田駟謂柱國韓向(柱國楚官蓋趙亦有)曰臣請為卿刺之客若死(客謂章)則王必怒而誅建信君(疑其殺章欲以專亊)建信君死則卿為相矣建信不死以為終身不敝(以殺章故建信交之)卿因以德建信君矣
馮忌(補曰姚本忌作□)為廬陵君(孝成母弟見趙記補曰趙記未見)謂趙王曰王之逐廬陵君為燕也王曰吾所以重者無燕秦也(無如國正曰言不畏之也)對曰秦三(昭)以虞卿為言而王不逐也(前事爾非今正曰一本秦三以以下文一以字推之當是王字誤)今燕一以廬陵為言而王逐之是王輕强秦而重弱燕也王曰吾非為燕也吾固將逐之然則王逐廬陵君又不為也行愛弟(行所行)又兼無燕秦臣竊為大王不取
馮忌請見趙王行人見之馮忌接手(交兩手)俛(元作免)免(補曰此書俛免通)首欲言而不敢王問其故對曰客有見人於服子者(未詳)已而請其罪服子曰公之客獨有三罪望我而笑是狎也談語不稱師是倍也(倍言背其師)交淺而言深是亂也客曰不然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稱師是庸説也(言之常者人所同稱非必師)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昔者堯見舜於草茅中席隴畝(席設席)而廕庇(之能庇人者於下取蔭)陰移而受天下伊尹負鼎俎而干湯姓名未著而受三公(補曰伊尹負鼎俎干湯孟子集註所謂戰國時有為此說者指此說苑堯舜相見不違桑陰亦此𩔖姚氏云天下傳劉去傳字)使夫交淺者不可以深談則天不傳三公得也(衍趙王三字)趙王曰(補曰一本下有甚善馮忌曰五字本同)今外臣交淺而欲深談可乎王曰請奉於是馮忌乃談(此忌初見之談也應在平原謂馮忌之上然亦得為此史本其初言之故因舊)
客見趙王曰臣聞王之使人買馬也有之乎王曰有之何故至今不遣王曰未得買馬之工也(補曰一本相馬)對曰王何不遣建信君乎王曰建信君有國事不知相馬王何不遣紀姬乎王曰紀姬婦人不知相馬對曰買馬而善何補國王無補於國買馬而惡何危於國王無危於國對曰然則買馬善而若惡皆無危補於國然而王之買馬也必將待工今將(補曰姚作治)天下舉錯非也(錯置也有舉有置)國家虚戾社稷不血食然而不待工而與建信君何也趙王未之應也客曰燕郭之法有所謂桑雍(雍癰同中有蠧則外碨磈如人之癰正曰中有蠧以膏液流於外如癰潰然姚云劉並柔雍下同補曰一本標劉郭偃之法晉掌卜太夫郭偃卜偃也)王知之乎王曰未之聞也所謂桑雍便辟左右之人及夫優愛孺子也(優饒也言愛之一曰倡補曰一本便辟左右之近者孺子見秦齊策)此皆能乘王之醉昬而求所欲於王者也是得之内則大臣為之枉法於外矣故日月暉於外其賊在於内(說林訓月照天下食於蟾蠩補曰朱子云晦朔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揜日日食望而日月對同同道則月亢日而月食又謂蟾兎桂樹之說其惑乆矣然策正以此為喻姚注云東坡日月彫暉於内)謹備其所憎而禍在於所愛(彪謂王斗魏牟及此三士其言若出一口所謂理義人心之所同然者與至於此章肆直慈惠可喜可愛有國有家者寘之座右)
公元前244年
   悼襄王(孝成子元年補曰名始皇三年丁巳)
秦召春平侯(及平都皆趙人正徐廣引年表云太子從質歸正義云太子春平君也)因留之泄(元作世)世(補曰史作泄)鈞(秦人)為之謂文信侯春平侯者趙王之所甚愛也而郎中甚妬之故相與謀曰春平侯入秦秦必留之故謀而入之秦今君留之是空絶趙而郎中之計中也故君不如春平侯而留平都侯春平侯者言行趙王必厚割趙以事君而贖平都侯文信侯曰善因與接意而遣之(趙記二年有)
公元前475年
   幽王(悼襄子元年補曰名遷史幽繆王始皇十二年丙寅)
公元前237年
文信侯出走(始皇十年相就國十二年徙蜀飲酖死)與司空馬(不韋吏也)之趙(補曰與字疑衍)趙以為守相(守假官也馬為之)秦下甲而攻趙司空馬說趙王文信侯相秦臣事之為尚書(秦官屬少府)習秦事今大王使守小官習趙事請為大王設秦趙之戰(設者無其事施陳為之)而親觀其孰勝趙孰與秦大曰不如孰與之衆曰不如金錢孰與之富曰弗如國孰與之治曰不如相孰與之賢曰不如孰與之武曰不如律令孰與之明曰不如司空馬曰然則大王之國百舉無及秦者大王之國趙王曰卿不逺趙而惠教國事願於因計(因非正為之猶秦王陳軫以其餘為寡人計也正曰髙注因猶受也)司空馬曰大王裂趙之半以賂秦秦不接刃而得趙之半秦必説内惡趙之守(秦雖說得地趙猶有守之者所患也)外恐諸侯之救秦必受之(患於有守有救則其受之不得不急)秦受地而卻(元作郗)郗(補曰此書郤通姚本作㕁同)兵趙守半國自存秦銜賂以自强山東必恐亡趙自危(趙亡則五國有脣亡之憂)諸侯必懼懼而相救從事有成臣請為大王約從從事則是大王名亡趙之半實得山東以敵秦秦不足趙王前日下甲攻趙賂之以河間十二縣地削兵弱卒不免秦患今又割趙之半以强秦力不能自存因以亡矣願卿更計(更猶易補曰王之言是馬之計非更如字可)司空馬曰臣少為秦刀筆(謂為尚書也筆以書札刀削不當者)以官長而守小吏(其官之長任之為吏補曰姚本作小官)未嘗為兵(為猶治也謙言)臣(元作百)百(補曰姚本作首當屬上文)請為大王悉趙兵以遇(與秦接戰)趙王不能將(不用馬為將)司空馬曰臣効愚大王不用是臣無以大王願自請(猶乞骸骨)司空馬去趙渡平原平原(列女傳趙津吏蓋此官也)郭遺勞而問秦兵下趙上客從趙來趙事何如司空馬言其為趙王計而不(元作勿)勿(補曰一本弗勝)用趙必亡平原以上客料之趙何時亡司空馬曰武安君(李牧)期年而亡若殺武安君不過半年趙王之臣有韓倉者以曲合於趙王(曲不正也)其交甚親其為人疾賢妬功臣國危王必用其言武安君韓倉果惡之(惡)王令人代(使趙顔聚代收)武安君至使韓倉數之(數列其罪)曰將軍戰勝王觴將軍將軍為壽於前(上趙王壽)而捍匕首(刃名蓋其首如匕漢鹽鐡論荆軻懷數年之謀而事不就尺八匕首不足恃也捍衞也誣其以匕首自衞欲刺王然補曰姚本注捍劉一作捭按李善注文選引說文兩手擊也希買反匕短劒補履反捍捍衞匕首也)當死武安君曰繓(名補曰此因髙注繓子沽反說文結也)病鉤(短傴如鉤正曰病鉤所謂臂短也)身大臂短不能及地起居不敬(起居王起居也不及地為不敬)恐懼死罪於前(不敬者其罪死故以死懼)故使工人木材接手上若不信繓請以出示出之袖中以示韓倉如振栶(栶就也蓋為木接可以就地因以舉身集韻門橛也又㮯拊也與同音犂轅也疑此木𩔖此故名正曰一本作栶集韻因為㧢今鮑本作梱而說乃作栶恐刋本誤栶乃木名鮑先据栶字以就地舉身為說迂曲以為苦本門橛也此字頗近而通既又引相揮為言則汨矣揮呼歸反自為胡本反也右臂故為木材之如振動梱橛也匕首挾以刺人為壽王前不敢出其振動有若匕首故以匕首姚云梱曾本作棡)纒之以布願公入明之韓倉受命於王賜將軍死不赦臣不敢武安君北面再拜賜死(拜賜死之命)縮劒將自誅(縮當作集韻引也抽也)乃曰人臣不得自殺宫中過(元作遇補曰姚氏作過)司(衍空字)空(補曰字衍)馬門(宫門)趨甚疾(此言牧之知禮也而史言不受命捕得斬之不知遷舍所聞云乎補曰大事記牧之如此傳乃謂不受命趙使人微捕得斬之非也使不受韓倉安得不數豈非廉頗不受代事而誤載乎愚按下章始明)出誃(元作䛂)䛂(補曰未詳姚本作誃)門也(誃别也)右舉劒將自誅臂短不能及銜劒徵之於柱以自刺(徵猶驗也口銜劒不自知其可死即柱以為驗也正曰銜劒於口因柱以自刺驗其手之不能及也)武安君五月趙亡(此七年八年邯鄲為秦補曰終上文之日)平原諸公為之言(補曰一本言之)曰嗟嗞乎(嗞亦嗟也)司空馬又以謂(元作為)為司空馬逐秦非不智也去趙不肖也趙去司空馬而亡國亡者(補曰一本而國亡)非無賢人不能用也(元在秦策彪謂從横之說皆有所偏而從人合六弱以攻一强其勢若可為也患諸侯不一耳使諸侯而明於事變不惑小利不修小怨併力合慮而西雖不可以大有為其於蹙秦有餘惜乎當時不知此也自蘇秦死從終不堅四出諸侯挫於走北氣奪司空欲以此時割趙之半說而反其兵因以復合天下之從豈不謬哉夫以全趙惴惴自保安能守半趙以自存并吞天下之心雖得半不盡不止而何以說之諸侯勢去自春申不能從以難司空獨能之乎故趙幽之亡罪在用韓倉而殺李牧無與司空平原篤論也補曰秦王資頓弱以金北遊燕趙而殺李牧史稱多與趙王寵臣郭開金為反間而殺廉頗傳稱之仇郭開使者金使毁張釋之趙用李敗幾霸㑹趙王立其母倡也郭開讒卒誅李牧列女傳趙悼后邯鄲倡女前嫁亂一宗族既寡悼襄王以其美而娶之李牧不聽後生子立為幽閔王后通於春平多受賂而使王誅良將李牧趙亡後大夫怨倡后之譖太子喜殺李牧乃殺倡后滅其家諸說皆可互考但史因廉頗不受代事而誤以為郭開韓倉亦有差互三請為其為為之為去聲)
使王翦攻趙趙使李牧司馬尚禦(元作御)御(補曰禦通詩亦以御冬)之李牧破走秦軍殺將桓齮王翦患之乃多與趙王寵臣郭開等金使為反間李牧司馬尚欲與反趙以多取封於趙王疑之使趙及顔最(史作補曰一本作思注一作悤)代將斬李牧司馬尚後五(元作三)三(補曰據司空馬云當作五)月王翦急擊大破趙殺趙軍(補曰史作趙)虜趙王及其將顔最遂滅趙(傳有補曰齮音蟻)
 
 
 
 
 戰國策校注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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