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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尚史卷六十一列傳三十九
           鑲白旗漢軍李鍇
楚諸臣傳
  楚逸民傳楚狂接輿
楚狂接輿(列仙傳名陸通不知所本)耕于方城(尸子)楚王使使者造門曰大王使臣奉金百鎰願請先生治河接輿笑而不應使者去妻從市來曰先生少而為義豈將老而遺之哉門外車軼何其深也接輿王使使者欲使我治河南妻曰許之乎曰未也妻曰君使不從非忠也從之是遺義不如去之乃夫負釡甑妻戴織器變易姓字莫知其所之(韓詩外傳)
  田贊(獻魚者附)
田贊(未詳何國人)衣補衣而見荆王荆王先生之衣何其惡也對曰衣有惡于此者王曰可得聞乎曰甲惡于此冬日則寒夏日暑衣無惡甲者也貧故衣惡夫大王富貴無敵好衣民以甲意者為其義邪甲之事兵之事也刈人之頸刳人之腹墮人之城郭刑人父子也為其實邪苟慮害人人亦必慮害之苟慮危人人亦必慮危之之二者臣為大王無取荆王無以應(吕氏春秋)
 新序楚人有獻魚楚王者曰今日漁獲食之不盡賣之不售棄之又惜故來獻左右鄙哉辭也王曰子不知漁者之仁也葢聞倉粟有餘者國有餓民後宫幽女者民多曠夫餘衍蓄聚府庫境内貧寡人聞之乆矣未能行也漁者其以此喻也于是遣使鰥寡存孤獨出倉粟發幣去後宫不御者以妻鰥夫楚民大説鄰國歸之家語獻魚孔子畧同
  楚夫人鄧曼(武夫人)
公元前699年
鄧曼武王夫人武王四十二年(桓十三年)莫敖屈瑕伐羅鬪伯比濟師王辭焉入告鄧曼鄧曼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騷之役(十一年敗鄖于蒲騷)將自用也必小羅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莫敖而告諸天不假易也不然豈不知楚師之盡行王使賴人追之不及屈瑕大敗于羅縊于荒谷羣帥囚于冶父以聼刑王曰孤之罪也皆免五十一年(莊四年)王伐隨將齊入告鄧曼曰余心蕩(將授兵于廟而志意動散也)鄧曼歎曰玉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薨于行國之福也王遂行薨于樠木之下(左傳)
  息媯(文夫人)
公元前684年
息媯陳女也息侯娶之蔡侯亦娶于陳文王六年(莊十年)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楚伐息息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從之伐蔡以蔡侯歸十年(莊十四年)蔡侯繩息媯以語王(繩譽也)王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息媯歸生堵敖成王息媯未言(未與王言)王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王遂伐蔡入之
 吕氏春秋楚王欲取息與蔡乃佯善蔡侯而與之謀曰吾欲得奈何蔡侯曰息夫人吾妻之姨也吾請饗息侯與其妻而與王俱因而襲之楚王因與俱遂取息旋舍于蔡又取蔡列女傳楚伐息破之虜其君使守門將妻其夫人而納之宫楚王出遊夫人出見息君曰人生要死而已作詩曰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自殺息君亦自殺楚王賢其守節諸侯之禮合而葬之按息媯未死大車亦非其所作説謬
公元前666年
王薨成王即位六年(莊二十八年)令尹公子元欲蠱之為館于其宫側振萬焉(萬舞也)息媯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令尹不尋諸仇讎而于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元遂伐鄭既歸而處王宫欲遂蠱之鬪班殺元(左傳)
  鄭二姬(成王妾)
二姬者文芈女也成王宋于泓歸文芈勞王于柯澤王入享于鄭享畢夜出文芉送于軍取二姬以歸(左傳)
  莊夫人(樊姬附)秦嬴(共夫人)
公元前564年
夫人(氏左傳不載)共王之母也共王二十七年(襄九年)王伐鄭夫人薨王未能定鄭而歸(左傳)
 列女傳莊王好獵樊姬不止不食禽獸之肉王改過勤于政事聼朝罷晏下堂而迎之曰何晏也王曰與賢者不知饑倦曰王之所謂賢者何也曰虞邱子也掩口而笑王曰何也曰妾執巾櫛十一年遣人鄭衛美人進于王今賢于妾者二人同列七人豈不擅寵不能以私蔽公虞邱子相楚十餘年未嘗進賢退不肖妾之所笑不亦可乎王以告虞邱子虞邱子避舍使迎孫叔敖而進之叔敖治楚三年莊王以霸
公元前561年
秦嬴秦景公共王夫人共王三十年(襄十二年)歸于我我使公子午聘于秦為夫人寧(左傳)
  平夫人(大子建母)嬴氏(昭王母)昭夫人
公元前523年
夫人郥陽封人之女也平王蔡女奔之生大子建即位為建聘于秦費無極勸王取之平王六年(昭十九年)嬴氏至自秦立夫人使陽匄聘于秦明年子建出奔建母歸于十年(昭二十三年)建母自郥召呉人而啓之呉大子入郥取建母與其寳器以歸
 呉越春秋呉王僚公子伐楚大敗楚師因迎故大子建母于鄭鄭君送建母珠玉簮珥欲以解殺建之
嬴氏生子壬是為昭王(左傳)
 列女傳伯嬴秦穆公楚平王夫人昭王之母也呉入郢昭王闔廬盡妻其後宫次至伯嬴伯嬴持刀拒之呉王退舎伯嬴保阿永巷不釋三旬按秦穆距楚昭殊逺昭王出奔取妹畀我以出焉有母在而故委之乎公榖並有妻母之文其不及左氏逺矣
夫人越女生子章是為惠王白公勝之亂刼惠王如髙府圉公陽(大夫)穴宫負王以如夫人之宫乃免(左傳)
 列女傳越姬越王句踐之女昭王燕逰蔡姬在左越姬參右王登附社之臺以望雲夢之囿觀士大夫逐者既驩乃顧謂二姬樂乎蔡姬對曰樂王曰吾願與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姬固願生俱樂死同時王顧史書之復謂越姬越姬對曰昔者先君莊王滛樂三年不聼政事終而能改卒霸天下以為君王能法先君將改斯樂而勤于政也今則不然而婢子以死豈可得乎居二十五年王救陳二姬從王病在軍中赤雲夾日飛鳥王問周内史内史曰是害王身然可移于將相將相聞之請以身禱王曰將相股肱移禍焉庸為去是身乎不聼越姬大哉君王之徳以是願從王矣請先驅狐狸地下王曰昔日逰樂吾特戲之耳若將必死是彰孤之不徳越姬曰妾聞之信者不負其言義者不虛設其事妾死王之義不死王之好也遂自殺王薨于軍中蔡姬竟不能死王弟子問于子西子期謀曰母信者子必仁乃迎越姬熊章立是惠王按傳惠王時夫人猶存昭王前謬又救陳前二
 十五年亦不得句踐之女矣列女傳昭王出逰夫人漸臺之上而去王聞江水大至使使者夫人忘持其符夫人曰王與宫人約召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使者水方大至還而取符恐後夫人貞女之義不犯約男者不畏死妾知從死者必生留必死然棄約越義而求生不若留而死耳使者符水大至臺崩夫人流而死王曰嗟夫守義死節不為苟生處約持信以成其貞乃號曰貞姜
  季芈(白公貞姬附)
季芈字畀我(服䖍注我世族譜以季芈畀皆平王女)
公元前506年
昭王之妹也昭王十年(定四年)呉入郢王取妹季芈以出及奔鄖鍾建季芈以從明年寧王將嫁季芈季芈辭曰所以女子丈夫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左傳)
 列女傳貞姬白公勝之妻也白公死妻紡績不嫁呉王聞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鎰白璧一雙以聘以軿車三十乘迎之將以為夫人其妻辭曰白公生之時妾幸得執箕帚託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願守其墳墓今王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所且夫義從欲者汚也見利忘死者貪也貪汚人王何以為哉妾忠臣不借人以利貞不假人以色妾不仁不能從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呉王賢其守號曰貞姬
論曰泰誓曰用婦人言使鄧曼之言其免羅辱乎徳無常主善為師在所審爾息媯二夫而危二國振萬之侮有自來矣建母啓戎卒階吳禍辟纑亡紀漚菅瘠魯信乎怨讟之于人甚矣哉
  楚逆臣潘崇
公元前626年
潘崇大子商臣師也成王既立商臣大子欲立王子職而黜商臣商臣之而未察若之何而察之曰享江芉而勿敬也江芉成王之妹也商臣之江芉怒曰呼(發聲也)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曰信矣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成王四十六年(文元年)冬十月宫甲成王王縊商臣立以其為大子之室與使為大師且掌環列之尹(宫衛之官)穆王十年(文十一年)王伐麇敗之復伐麇至錫穴莊王即位使公子燮鬪克守而伐舒燮克作亂還(左傳)
  楚亂臣鬪宜申(子西歸附)
公元前955年
鬪宜申子西司馬成王成王三十三年(僖二十一年)王執宋公以伐宋使宜申如魯獻㨗三十八年(僖二十六年)宜申及成得臣滅䕫以䕫子歸宋叛我冬及成得臣伐宋圍緡四十年(僖二十八年)及成得臣及晉師戰于城濮我師敗績初范巫矞似謂成王成得臣鬪宜申三君皆將强死及是王思之使止成得臣曰母死不及止宜申宜申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商公㳂漢沂江將入郢王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于死又有䜛言謂臣將逃臣歸死司敗王使工尹(掌百工之官)穆王九年(文十年)宜申又與仲歸謀弑穆王王聞之殺宜申及仲歸仲歸字子家(左傳)
  鬬克公子燮(鬪緡附鬪敖)
公元前635年
鬪克字子儀氏族公子羣公子也鬪克初申公成王三十七年(僖二十五年)秦晉伐鄀(秦楚界小國)克及息公屈禦㓂以申息之師戍商宻(鄀别邑)秦人過析(楚邑)隈入而係輿人(入隐蔽之處係縛輿人詐為克析得其囚俘)以圍商宻昬而傅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克及屈禦㓂盟者商宻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秦囚克及禦㓂以歸乆之秦歸克(左傳)穆王莊王㓜弱克為師公子燮為傅(國語)
公元前613年
元年(文十四年)令尹成嘉大師潘崇將襲羣舒使克及燮守而伐舒克燮作亂使賊殺成嘉不克而還克燮以王出將如商宻廬戢黎誘之遂殺克及燮初克囚于秦秦有殽之役使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燮嘗滅令尹不得故作克之先有鬪緡武王權使緡尹之緡叛圍而殺之遷權于那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巴人伐申而驚其師巴人叛我而伐那處取之遂門于楚閻敖游涌而逆文王殺之其族為亂巴人因之以伐我(左傳)
  鬪椒(子越椒)苗賁皇(見晋傳)
公元前632年
鬪椒又曰子越椒字伯棼(一作伯賁)鬪伯比孫司馬子良之子初事成王成王四十年(僖二十八年)城濮之役王使成得臣去宋得臣不可使請戰晉遂敗我師城濮穆王八年(文九年)使于魯執幣傲魯叔仲惠伯是必若敖氏之宗莊王三年(文十六年)庸人帥羣蠻以叛石溪子貝(名氏未詳)自仞以伐庸遂滅庸七年(宣二年)晉侵鄭救之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次于鄭以待晉師晉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若敖氏世為令尹)姑益其疾乃去之令尹臣卒鬪般為令尹司馬蒍賈工正賈譖般而殺之令尹賈為司馬九年(宣四年)又惡賈圄賈而殺之遂處烝野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文成穆)為質焉弗受師于漳澨若敖氏戰于臯滸射王汰輈鼓跗著于丁寧(鉦也)又射汰輈貫笠轂(兵車無葢尊者邉人執笠依榖而立曰笠榖)師懼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于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子良其兄鬪榖於菟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於菟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于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左傳)
椒子苗賁皇死賁皇奔晉見晉傳
  鬪成然(子旗)薳居許圍蔡洧常夀過
  觀從
公元前530年
鬪成然是為蔓成然子旗鬪韋龜之子也薳居大司馬薳掩之族許圍許大夫蔡洧蔡人常夀過越大夫靈王之為令尹也殺薳掩而取其室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于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申之㑹常夀過戮焉王奪鬪韋龜中犫又奪蔓成然邑而使為郊尹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王所不禮靈王十一年(昭十二年)王狩于州來使蔡洧與于守而行明年羣䘮職之徒啟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楚邑)城而居之觀從者字子玉觀起之子也起之死觀從在蔡事朝吳(故蔡大夫聲子之子)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棄疾命召公子比公子黒肱及郊而告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棄疾將食之而觀從使公子比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若與棄疾已盟者以示衆)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賊謂二公子)衆釋之乃奉蔡公棄疾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遂殺大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黑肱令尹棄疾司馬使觀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靈王縊于申亥觀從公子比不殺棄疾得國受禍也比曰余不忍也從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棄疾又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公子比公子黒肱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偽言棄疾以怨之)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無辱衆怒如水火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自殺棄疾即位是為平王使蔓成然令尹封陳蔡復遷邑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鬪成然三辛懐巢成然既立平王不知度而求無厭平王殺之使辛為鄖公以無忘舊昭王十年(定四年)呉入郢王奔鄖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使天命將誰讎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疆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乘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遂與弟巢以王奔隨吳之入郢也以班處宫公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辛聞其争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呉争于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十一年(昭五年)王入于賞辛巢及懐公子申曰請舍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左傳)
 國語公子申諌曰君有二臣或可賞也或可戮也君王均之羣臣懼矣王曰夫子旗二子邪吾知之矣或禮于君或禮于父均之不亦可乎
  白公勝王孫燕(石乞僚附熊宜)
白公勝子建之子王孫燕其弟也鄭人之殺大子建在呉公子申欲召之葉公沈諸梁曰吾聞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公子申曰吾聞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諸邉竟使衛藩諸梁周仁之謂信率義之為勇吾聞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有私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呉竟為白公勝請伐鄭公子申曰楚未節也(言國新復政令未節)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我救之與之盟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逺自厲公子結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公子申申曰勝如余翼而長之楚國第(用士以次第)我死令尹司馬而誰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言若得自死我乃非人)公子申不悛
公元前479年
 淮南子屈建石乞白公勝將為石乞不然卑身下士不敢驕賢其家無筦籥之信闗楗之固大斛以出輕兩以内而乃論之以不宜也屈建曰此乃所以反也説苑屈建白公為亂石乞白公下士三人與已相若臣者五人所與衣食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為亂曰此建之所謂亂也以君子行則可于國家過禮國家疑之且苟不難下其臣必不難髙其君矣孔叢子墨子景公晏子孔子不對公曰問子而不對何也晏子曰聞孔子之荆知白公謀而奉之以石乞勸下亂上非聖賢之行也詰之曰楚昭王之世夫子應聘如荆不用而反惠王立十年子西乃召王孫勝魯哀公十五年也夫自衛反魯居五年白公一年作亂十六年秋夫子已卒十旬矣按孔叢子説良是淮南二説亦誣屈建康王時人也列子白公孔子曰人可與㣲言孔子不應白公曰若以石投水何如曰呉之善没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淄澠之合易牙嘗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㣲言乎曰何為不可知言者之謂乎夫知言之謂者不以言言也争魚者濡逐獸者趨非樂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為無為淺知之所争者末白公不得已遂死于浴室列子白公勝慮亂罷朝而立倒杖䇿上貫血流至地而弗知也鄭人聞之曰頤之忘將不忘哉韓非子
謂其徒石乞曰王與二卿士(公子申公子結也)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不可得也曰市南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五百人矣乃從而見之與之言説告之故辭承之以劍不動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求媚者去之
 淮南子市南宜遼弄丸兩家之難無所闗其辭説齊人有子蘭子者事白公勝將為告子蘭子曰吾將舉大事願與子共之子蘭子曰我事子而子殺君是助子之不義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于難也故不與子殺君以成吾契領于庭以遂吾行新序白公將弑惠王子西欲得易甲陳士勒兵以示曰與我無患富貴吾與則此是也易甲笑曰立得天不義不取也威吾以兵不義不從子將弑子之君而使我從子非吾義也子行子之威吾亦得明吾義也逆子兵争也應子以聲鄙也吾聞士立義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顔色不變新序白公勝將弑王㧞劍而屬之于屈廬曰與我舍子不與必殺子廬曰子殺叔父求福于廬也可為人臣者時生生時死則死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刧乎子胡不推之内其劍
惠王十年(哀十六年)呉人伐慎勝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公子申公子結于朝而刼王公子申以袂掩面而死(慙于沈諸梁)公子結抉豫章殺人而後石乞曰焚庫弑王不然不濟不可弑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可以得祥聚矣何患勿從
 淮南子白公勝荆國不能府庫分人七日石乞入曰不義得之不能布施必至不能予人不若焚之白公不聼九日葉公入發大府之貨以予衆出髙庫之兵以賦民因而攻之十有九日而擒白公
勝欲公子閭為王閭不可之而王如髙府葉公沈諸梁與國人攻奔山而縊其徒微之(匿其尸也)生拘石乞而問勝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長者使余勿言不言將烹曰此事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弟燕奔□黄氏(左傳)
 韓詩外傳楚有士曰申鳴治園養父母孝聞于召之申鳴辭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謂辭之曰何舍為子乃為臣乎其父曰我欲女之仕也曰諾遂之朝受命以為左司馬白公之亂以兵之衛白公石乞申鳴天下勇士也今將兵為之奈何曰吾聞申鳴孝刦其父以兵使謂申鳴曰與我則與子楚國不與我則殺乃父流涕而應之曰始則父之子今則君之臣已不得為孝子安得不為忠臣援桴鼓之遂殺白公其父亦死王歸賞之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難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殺其父非孝子也若此而生亦何以示天下之士哉遂自刎而死新序白公之難楚有莊善者辭其母將往死之其母曰棄其親而死其君可謂義乎莊善曰吾聞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養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無死乎遂辭而行比至公門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矣何不返曰懼者吾私也死義吾公君子以私害公公門刎頸而死
論曰性善之言聞諸子輿子若鬪椒白公者所禀匪天耶豺狼性成噬人而死寧有塈乎子文前識有符于叔向之母噫天覆厥宗是生狼若敖羊舌之衰也然克黄繼世而食我自夷羊舌之鬼其真餒乎觀從石乞助亂之賊使委身於正其材具可觀惜也語曰至白不緇皦皦市南宜僚之貴矣
  楚叛臣傳屈巫(即巫臣狐庸附)
屈巫子靈氏族是為巫臣也為申公初事莊王莊王十七年(宣十一年)王伐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士皆挾纊遂傳于蕭蕭潰初莊王之討陳夏氏也欲納夏姬不可君召諸侯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滛滛為大罰周書明徳慎罸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公子側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鄭靈公夏姬之兄殺死無後)殺御叔(夏姬之夫亦早死)殺靈侯(陳靈公也)戮夏南(夏姬子徴舒)出孔儀(孔寧儀行父)䘮陳國何不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美婦何必公子側乃止王以與連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獲其尸其子黒要烝焉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詐言襄老之尸可得)必來逆之以告王王問諸對曰其信知罃之父(荀首)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荀林父)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邲之役楚獲知罃晉射公子穀臣與襄老之尸以歸)鄭人懼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聘諸鄭鄭許之共王二年(成二年)將伐魯為陽橋役使聘于齊且告師期盡室以行及鄭使介(副使也)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于晉晉人使邢大夫公子側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葢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初圍宋之役也(在宣十四年)師還公子嬰齊請取于申吕(楚二邑)以為賞田王許之不可此申吕所以也是以為賊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漢王乃止公子嬰齊是以巫公子側欲取夏姬止之遂取以行側亦怨之共王即位嬰齊側殺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黒要而分其室嬰齊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分子蕩之室側取黒要與清尹之室自晉遺公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于奔命以死請使于呉晉侯許之吳子夀夢説之乃通吳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呉舍偏兩之一焉(司馬法百人為卒二十五人兩車九乘小偏十五乗為大偏葢留九乗車及一兩二十五呉習之)與其射御教吳乗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于呉呉使伐楚伐巢伐徐嬰齊奔命七年(成七年)馬陵之㑹吳入州來嬰齊自鄭奔命嬰齊于是乎一嵗七奔蠻夷屬于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大通呉于上國八年(成八年)晉使如呉假道與渠邱公立池上曰城已惡子曰辟陋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何國蔑有唯然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况國乎明年公子嬰齊城惡衆果潰(左傳)終于晉卒不復
  楚嬖臣費無極鄢將師
公元前527年
費無極鄢將師者楚之嬖臣無極為大子建少師將師為右領並事平王蔡大夫朝呉有功于平王王寘諸蔡無極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于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呉故處諸蔡二三子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于難平王二年(昭十五年)蔡人逐朝呉朝呉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㣲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伍奢為大子建無極少師無寵欲譖諸王六年(昭十九年)無極逆建妻于秦勸王取之是年夏王伐濮無極于王曰晉之伯也邇于諸而楚僻陋故弗能與争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王説從之明年無極于王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使司馬奮揚殺大子建建奔宋無極子材若在必憂楚國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王使召之伍尚歸皆殺之蔡隐大子之子東國者蔡侯朱之叔父八年(昭二十一年)蔡侯朱來無極取貨于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我王將討蔡無極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隐大子子與同惡(平侯東國並隐大子之子蔡侯朱平侯之子靈王殺隐大子平侯與公子比靈王故言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無極與鄢將師比而惡郤宛昭王元年(昭二十七年)無極譖之于令尹囊瓦曰宛將為不利囊瓦召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郤宛自殺盡滅郤氏之黨殺陽令終(令尹陽匄子)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大夫)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于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専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自利令尹信之國將如何囊瓦病之秋九月囊瓦無極與將師盡滅其族以于國謗言乃止(左傳)
論曰詩云哲婦傾城又曰取彼譖人投畀豺虎信矣二者之禍人深也然而徇國身世孰聞之曽不夏姬無極踵亂連禍若此其酷也天子蠻殺御叔弑靈侯夏南孔儀巫臣斃黒要妖淫之宗也翦朝呉出蔡侯朱逐大子建連尹大夫險詖之叢也跡其歸則譛人灰滅哲婦令終何耶
 
 
 
 
 
 
 
 
 
 
 
 尚史卷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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