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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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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河集卷一百二十九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词
   九怀词
昔屈原放于江潭见楚南之邑其俗好祠而善为哀歌
每祠必师巫男女婆娑引声歌神弦诸曲以悦于神而
其词鄙俚原乃作九歌十一章变其词大抵皆忧愁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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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中心靡烦而无所发不得已托兹神弦哀弹之以摅
其抑纡之情其声橙橙听者生故居之思焉予避人之
崇仁寄宿于巴山之民家者越一年过客祠华盖山者
不远百里舂粮负之巫者吹箫度深林前去且行且吹
声断续呦咽不忍闻思故乡越巫与楚相埒而词鄙尤
甚士君子犹歌之当晋武惠时予乡人夏统以采药入
洛洛王侯贵官争物色之欲强之仕统乃歌土风三章
以见志闻者曰其人歌土风不忘故乡当不愿仕矣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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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致酒醴而去土风者一慕歌祠舜也谓舜能慕亲也
一河女之章祠孝娥也以孝娥为旴江女也一小海唱
祠伍大夫也大夫不良死而尸于江哀之江也者海之
小者也虽其词不传不知何如然亦神言矣今萧俗祠
神尚有伍大夫而舜帝与娥不与焉且其词不记不能
如仲御之能引声而故居之思则未尝忘也因忆乡祠
当岁终巫者祝神名甚夥皆不可考而其有特祠而略
可疏者名凡有九虽其名多互异展转讹错亦且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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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证并述所传闻定词九章以远附于九歌之末纵词
不逮原歌声间奏必不及仲御而忧思纡郁前后一辙
爰仿汉大夫王褒旧名亦名九怀曰吾怀之云尔歌也
乎哉
   水仙五郎
 萧山俗祠水仙神每岁秋节上湘湖水仙花开湖边
 人家家祠之其神有五一名水仙五圣人又名水仙
 五即相传是乡有兄弟事母孝傍湖而居当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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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其母思鱼餐戒勿扰水中花五人念满湖面皆花
 定无可取鱼者乃各衣鸺鹠之衣入江水取鱼以潮
 至并漂去因为潮神尝乘白马于水仙花开时还故
 乡望母故上湘湖傍有白马湖是其迹也杭俗祠三
 郎神其祠在候潮门外江塘边一日神巫于祠时大
 怖言霍霍五郎当来看三郎矣须臾潮至坏庙一角
 问是何五郎莫欲夺其庙否曰萧人尝祠我无庙吾
 庙在江中不须也按伍相杭人亦称伍郎此五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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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伍字之误伍相为吴主所杀煮之于镬盛之以鸺
 鹠之衣而游于江伍相大恚乃侻去鸺鹠衣当潮上
 时改乘白马坐于潮头吴人望而认之曰此伍郎也
 今为仙矣故纽书曰伍胥死吴人呼为水仙或曰灵
 平死楚人亦呼为水仙盖水神之称云
前江兮风生沧波浩渺兮江门不扄须臾水上兮风雷
并排山而至兮遥天昼青砰磅訇磕兮俨楼船之进兵
银戈组甲兮纷纵横惊涛筑垒兮立海以作城若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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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推之行(一/间)鼋鼍兮擂鼓天吴謼噪兮冯夷舞前驱海
若兮后逐水母虾官鳖卒兮不知比数中有人兮骑白
(二/间)早潮初落兮晚潮又催江流上下兮无穷期潮有
信兮江有涯望夫君兮君不来(三/间)江流兮不住朝从此
来兮暮从此去望夫君兮何处所(四/间)春日兮西驰杨花
扑地兮漫天雪飞江烟羃䍥兮江鸡啼平沙草煖兮薰
人欲迷迎神不至兮打浆迟(五/间)榴火兮将燃着单衣兮
无绵迎神不至兮潮欲乾神指水仙为期兮今告予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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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閒謇予将先期以要君兮谓荷花为水仙(六/间)水仙兮
奈何秋霜未降兮花开满湖神骑白马兮张灵弧解鞍
歇马兮在前山之岨神之来兮待日下(七/间)水仙兮芳香
秋风淅淅兮花开满江神骑白马兮灵弧张西山射虎
兮东山射狼神之来兮山月明(八/间)泉清兮酒旨斫龙斮
蜃兮炰鳖鲙鲤神左顾兮不跻齿但听清歌兮飒然以
喜金槽玉捩兮银甲指琵琶三奏兮神醉止旋风来四
壁兮神去矣白马将行兮花犹在水水满堤兮花满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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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水仙兮思无已(九/间)
   沙虫王
 八蜡总百虫之祀萧人以祠蜡为祠虫非也于越都
 海涯其地为水虫之国而越世王之当句践伐吴败
 归吴兵追之保栖于西陵之山而筑城其巅曰越王
 山以其有城名为城山俗名越王城方是时句践意
 偾命妇人采苦叶为藉卧于其上悬胆于梁而仰即
 含之乃合义士五千人灭吴而潴以为池归令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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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锦衣散游江滨一日风雨集义士悉化为沙虫句
 践鸟喙有虫像亦死名沙虫王萧人就城处立越王
 祠相传祠物凡三献及列豆菹醢鱐腊皆水产或曰
 锦衣义士岂化虫蜾或亦曰水国之王应长鱼鳖也
 云尔
若有人兮披猖脱介马兮渡钱塘左持弓兮遗矢右带
斧兮缺斨望深林兮延伫爰托足兮高冈听乌号兮心
惊每左右兮顾望右滔滔兮江水左演演兮湖湘世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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䠞兮安之将还归兮故乡(一/间)巑岏兮崒嵂磈磊兮崛岉
中有岩窔兮可以为室(二/间)葺茅为盖兮缭以蘠傍阿筑
阙兮罗修篁搏沙甓土兮环之以城(三/间)方春兮采薪春
花满谷兮正愁人人撷花𧀮兮吾樵棘榛昼当坐荐兮
夜以作第与茵使我贱体兮不得伸(四/间)前山兮采苦春
花满山兮不入筐筥取此苦草兮絓庭户朝出衔之兮
入亦不吐使我心兮苦兮苦(五/间)天开兮空濛乘虎豹兮
驾丰隆左抽吴剑兮右秦弓恢疆辟地兮夺鼋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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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驱斥万里兮霸江东纷纷甲士兮如沙虫散游江滨
兮类初晴之蠛蠓裁蛰发兮飞爞爞君王千岁兮长有
此邦(六/间)迎神兮何所东溯十洲兮西极三楚传言傍海
兮进楼橹南开瓯粤兮北寇齐与鲁句章汰沫兮何处
所迎神不采兮心独苦君不闻西陵兮有风雨(七/间)五木
兮都梁杂肴蔬兮进山堂山城石豁兮犹有女墙有鸟
长喙兮来啄粮蛆菹蛎醢兮请遍尝薰蒿满屋兮风悽
怆灵旗还海兮车留宅傍吾与君兮共乐康(八/间)女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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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若身被锦绣兮首带璎珞目含江光兮光射乎林薄
愿与君兮共安乐(九/间)华镫兮明烛遥夜如昼兮千枝间
发乐倡递奏兮宛不知夜漏之滴鸡将三号兮神屡出
东方欲明兮乐未毕(十/间)
   下童
 下童者夏童也名方邑人年十四遭大疫父母伯叔
 群从十三人皆死方夜哭昼负土葬十三尸三年讫
 功遂庐于墓傍年十七吴帝拜仁义都尉迁五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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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将人争附之名其所居乡曰夏孝乡年虽大以孝
 童称因曰夏童及晋元帝时江陵有祠明下童者以
 下童声同遂以吴声明下童采莲童曲词误作此神
 迎送歌而杂以神弦今其声犹存每隔屋听之哀然
 焉
莲叶兮田田初出水兮如钱朝迎神兮塘之边(一/间)夕宿
兮塘下思夫人兮尽人之子荪何为兮独劳苦(二/间)阳乌
兮高飞思夫君兮下栖为君爱乌兮栖君之衣(三/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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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腾骞思夫君兮来前住君之屋兮就君喙眠感君兮
而兽自驯(四/间)迢迢明下童千里还相迎早潮发瞿塘暮
潮到江陵(五/间)江陵荷花开吹笙过江渚迎神归湘湖花
开吾思汝(六/间)奈何许劝君进酒黍沙豚虽不肥煏之可
为脯勿食浦子莲莲心苦下童(七/间)奈何节勿采莲藕叶
叶面珠泪多叶根藕丝结珠泪有日乾怀丝那能绝下
(八/间)
   江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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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使君者梁会稽郡丞江革居官甚清而有惠政徵
 拜都官尚书濒行将渡江嚣然一身值风作舟轻涛
 涌不能渡还取西陵岸石数十片填之始行乡人搆
 亭于江边名取石亭过者祠之唐天宝间有客将南
 溯婺州已雇舟见有神鸦集柁楼心窃疑之傍晚老
 翁求附至此舟舟人招之翁曰是舟明五更开后当
 有甾忽不见舟人乃祠江使君密取亭傍石藏舟中
 夜半开舟风果作舟人临把柁辄作送声云江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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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便帖然后人依其声作和声曰江使君去复来风
 发当复来
片香兮三焚符官入奏兮上天门须臾风起兮神降尔
庭东方千骑兮罗甲兵旌旗蔽天兮夹铍以行君不见
形兮试闻人马之声屏息兮而喓以嘤(一/间)椒酒兮三浇
女巫进舞兮奏云璈天开巨兮灵旗飘舳舻衔尾兮
风行如潮长绡絓船门兮树之以两旄阗阗击鼓兮在
舲窗之窔君不见烧纸船兮阴风四来(二/间)謇修还兮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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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使君留兮江渚一叶兮如屦不能来兮不能去(三/间)
前无八驺车后无伍伯漂漂上江亭前头风波恶(四/间)
欲迎使君睹此滔滔那能息使君倘能来但愿江流变
成石(五/间)菊旨兮兰芳罗六食兮进三浆留使君兮成享
爰以跻兮公之堂(六/间)雕坛兮砥庑逼丹霄兮为此栋宇
留使君兮居处台有九成兮宫有九柱(七/间)汤汤兮流波
留君不住兮当奈君何长帆欲絓兮锦缆拖相风下指
兮神鸦过神鸦未饲兮君不可以去江使君(八/间)江波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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㳽㳽留君不住兮君何以为相风斜指兮前舟未开纸
钱抛去兮神鸦回神鸦虽去兮君当复来江使君(九/间)
   苧萝小姑
 西施住萧山之苧萝村其地在萧山城南二十五里
 前有苧萝山山下有红粉石斜傍溪流相传西施居
 其间章怀太子注后汉书引故越绝曰萧山西施之
 所出孔灵符妄据异说谓在诸暨者谬也(旧唐书又/误以萧山)
 (为诸暨所分亦并无共/事详见萧山县志刋误)施亡后乡人思之为立祠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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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以其为乡所出女名小姑神比之钟山蒋侯妹称
 青溪小姑之例时苧萝南去界水乡有浦阳江环绕
 西南而从其东北入海俗名西小江江岸牛头山与
 苧萝遥对居舟行过者纡回山下不能去长年把柁
 见北风生辄歌曰牛头苧萝一日三过盖思之云其
 后宋淳熙年敕封施为土榖神曰苧萝村土地先施
 娘娘村人祷赛者日益盛明万历中邑祠城隍神于
 九月廿三日为城隍庆生日集廿四乡土榖神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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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于途每乡扮尸聘色妓扮娘娘神教官应君偶被
 酒不敬妓作神言取酒盏掷其面血出陨地几毙知
 县刘君代请罪久之始得起后以乡中室女扮其尸
 暨崇祯末因国变罢会嗣后无复有游神者
山村兮苧萝西去兮谁家沿门兮溪斜中有人兮浣纱
溪边桃树兮时落花(一/间)花落兮溪滨细草生兮如茵风
吹莞叶兮翻罗裙青苔石上兮吾思美人迎之不至兮
徒延伫乎东邻吹箫歇兮但啮唇(二/间)朝不语兮夕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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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欲告兮弹红弦听鸟啼兮处处看花落兮年年(三/间)
年兮岁岁倏而来兮忽而去桂酒兮椒浆欲留神兮不
知处(四/间)时仰盻兮朝光黄沙涨雾兮山头渺茫村人赛
社兮过前庄神旗未树兮晴沙昼扬神之来兮衣
(五/间)击鼓兮敲鞞朝日出兮似胭脂薄云遮日兮山前雨
飞村人赛社兮过溪西神之来兮湿衣(六/间)小姑本明姿
生长此村里今作村中神事事得较计(七/间)牲畜共粢米
滋养藉神力风吹苧叶翻两面有颜色(八/间)岧岧牛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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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江通苧萝感兹相通意相望以作歌(九/间)朝亦望牛头
暮亦望牛头三朝复三暮牛头望如故(十/间)
   张十一郎官
 张十一郎官者宋护堤侯张六五老相公也名夏邑
 之坞里人初以父亮为吴越王时刑部尚书入宋归
 命遂由故任子起家授工部郎中称郎官既而海溢
 飓风发钱塘萧山堤总坏相公充护堤使者统捍江
 五指挥使护海堤有功封护堤侯乃以护漕当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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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舟旗丁绕河觅相公不得翼日有大鼋负相公尸
 浮于沙巫者狂言相公已为神其尸归葬于萧山之
 长山闸而立祠闸傍负山壁为楹面海滔滔每雨歇
 见神灯数队沿山而归宋景祐间礼部请于朝封英
 济王萧俗呼十一为六五呼官为相公以侯王故呼
 老相公至是呼老相公庙邑人来祠者呼老相公会
 每岁三月六日系老相公生日各乡赛会总在三月
 间乡集若干人杀牲设酒醴树神旗张盖坐屋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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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铜击鼓到庙间有神巫导念迎神还船歌侑之饮
 食终日以为乐及入城则灯火满街矣曩时民殷富
 每乡设赛会田抡租割胙以争胜为事今其田俱分
 卖不可考矣父老相传祠盛时相公神最灵江塘首
 会家尝杀神猪先以猪肝奉其母其妇从旁窃食之
 及到庙神巫呼使前密云汝以牲饲母孝也妇何得
 窃食归当诅之其人大惊谢去当是时神显赫如此
撞天关撅雷鼓男旁招女拂舞冬赠堂春弭拊来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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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无所云为船烟为马(一/间)白烟霏霏兮碧水洋洋鸱龟
曳衔兮以堤以防刍龙初驾兮茅旗毕张西行弱水兮
东通扶桑彭咸何在兮冰夷久藏衔木不可以填海兮
鞭石不可以为梁逝将浪兮远放之无何之乡斯世
既不可与居兮聊逍遥以相羊(二/间)卤兮斥望衍圻楗石
为甾兮海不溢(三/间)山之曲有神宅神灯归来兮夜雨如
(四/间)刳羊剥豖荐腥膻兮芟毛薙土筑堂坛兮祓除衅
臭具汤盘兮金玉笥藏衣冠兮四招以茅愿神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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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蒩馆包肉无敢先尝兮春秋飨祀长居此故乡兮海
水可竭神不可以忘兮(五/间)
   北岭将军
 萧之北干山旧多种松深林如神居山头有岭名北
 岭祠厉将军神于岭间或曰神以驱厉名或曰此秦
 人厉狄也随项羽入关归葬此山称将军以祠在北
 岭称北岭将军相传山前创地得石穴骸物俱坏惟
 颅骨尚存大如车萝即将军坟云宋徽宗朝睦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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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反将寇杭州舣舟于萧山西江之滨吏民恐祷将
 军神忽东北风发坏其舟夜半见甲士列岸傍中有
 巨人介首衣虎豹皮长出众数尺惊不敢近知县刘
 韐上其事封武佑将军暨元至正间东南寇起西陵
 烽火彻昼夜有贼从中来者云贼思分遣寇东浙以
 江岸有兵故止然实无一兵也渔船涉帑者深夜见
 神灯满江岸如列营然以故贼终不敢渡时青田刘
 基奉其母避兵萧山值县修将军祠基为文纪事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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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祠左北干村人每岁于正月初四日祠将军至今
 不绝元陶九成载元时至正某年大旱祷于庙得雨
 俄有降乩于庙者云将军自言吾有德于民民不忍
 忘我俾血食于此几千五百年矣盖祠久能神吕览
 曰五世之庙可以观怪神之至则近于怪焉
翳北山之崒屼兮种落落之高松合千章以为屋兮连
五钗而成丛上拂飞云之窈窕兮下蟠曲藟之菁葱远
观红庙在树中兮近乃识乎将军(一/间)松门兮如椽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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趿兮挂朱櫋黄为旆兮白狼为旃颈披銏锻兮臂介
以釬紫茸饰镫兮琉璃鞭勃卢之刺兮鋈金之錞(二/间)西
行兮秦关羊肠万里兮环如曲盘将军一去兮复来还
江东父老兮犹知令颜千秋捍我兮戴将军之恩(三/间)
风兮飕飕将军之出兮驾灵虬松风兮飔飔将军之入
兮灵旗蔽之不见将军兮使我思(四/间)松花兮如蕡新开
社酒兮醉将军社树兮松桠社糕三献兮松阴未斜请
拂将军之帽兮簪以花(五/间)连年累岁兮禾未登杨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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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兮蚕眠不成乌鸦攫肉兮鼠覆罂鸡雏失伏兮牛羊
又眚生年何几兮遭时甲兵官吏到门兮惊又惊(六/间)
愿兮今兹仓庚鸣兮桑叶肥耕牛叱叱兮长负犁空村
哑札兮惟闻缲丝桔槔挂左壁兮清泉满畦高杨歇日
兮凉蝉嘶秋霜未降兮先授以衣新收禾黍兮足供神
之饎王孙游兮皆来归(七/间)
   萧相公
 萧相公行九少时读书云峰山或授之法及长为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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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时词官掌文史事旦日在朝夜辄还家宿其家
 人窃听唧唧疑房有他男声妻羞之伺其行时见蹋
 双鹊去即屐也乃匿其屐不能去事发弃官住云峰
 山巅邑有旱涝能兴云致雨且能以咒疗诸疾一日
 城有疫疠者请召至将入城忽失所在乡人思之塑
 其像于各庙院潮神之间以其无专祠故杂附之非
 潮神也每腊尽岁初乡人召巫赞年祠者入夜赞萧
 九相公以三巫婆娑一巫司唱念击鸡娄鼓二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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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各一无女则以男饰之作相公与夫人问答念采
 茶歌攒摭萧人乡俗鄙语他县所不解者呐呐为笑
 乐其舞男女各旋转其身若旋风然名曰罡头旋以
 神曾蹋双鹊又名喜鹊罡头旋相公失名
望云峰兮崔嵬扳萝扪葛兮与云齐狝猴为家兮狐狸
宿栖深林如幄兮邈不可以居愿无忘兮君之闾(一/间)
宝兮象床九光如昼兮照修房下莞上簟兮湘屏四张
君之居兮无相忘(二/间)来不闻兮去不知灵芬欲告兮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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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词空弹宝瑟兮吹参差(三/间)蹋空而来兮蹋空而去灵
芬欲留兮不能住徒秣其驹兮枉絷其马(四/间)鸡娄兮鼕
鼕爇螺甲兮荧荧酾清泉兮乍汲煮香稻兮方舂把兰
芳兮举步避苔滑兮敛躬(五/间)敛躬兮进舞烟蛾侧促兮
不胜楚倏而鸾翔兮忽而鹄举红远飏兮俨翻风之
羽履墙窄略兮不践土东西遥曳兮莫知处所莲花旋
兮等急雨请君看兮胡旋女(六/间)左昂兮右低随风上下
兮烟霏霏下贴土块兮上拂天池缓看翻蝶兮迅看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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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之飞霎然而罢兮不动衣风生满堂兮如神来斯惟
明神兮能鉴之(七/间)
   荷仙
 荷仙者俗云即荷担僧相传来苏十八都有云门寺
 即僧宅僧每出人问曰念佛何用曰成仙耳因亦名
 荷担仙今神巫赞年祠终亦赞僧如曰昔日有个荷
 担僧前头担母后担经是也但僧与俗何涉俗安得
 祠僧且僧安有宅即荷担僧亦安见为萧山人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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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之先检讨先检讨曰此贺监也监吾邑人少名知
 彰取知微知彰义也字痹生瘅者彰之反取彰善瘅
 恶义也旧居来苏乡乡有周官湖尝请唐宗乞周官
 湖而宗以鉴湖与之今周官湖俗讹称周家湖正在
 来苏乡与云门寺相近则荷是贺之误担僧是瘅生
 之误荷担僧宅是贺瘅生宅之误其曰仙者知章为
 饮中八仙之一名酒八仙又为道士俗所称仙官者
 也且夫知章唐学士一且高蹈远引却其官归里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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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世俗之浮游者则亦仙矣
击石兮硿硿神之来兮有风试看烛梢兮摇摇兮(一/间)
箫兮唔唔神之来兮先以雨女巫噀水兮如霢霂之下
(二/间)乘船来有刍舷骑马来有纸鞍君来骑马似乘船兮
(三/间)皂帽来是朝官黄帽来是羽官君来皂帽兮又黄冠
(四/间)叹西堂之不扄兮人不能违笑东馆之无阑兮谁
则能辞之以归君今来还兮岂非仙兮(五/间)朝行齐鲁兮
饥无餐暮行吴楚兮席不能以暂安期朝暮暮兮徒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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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君今来还兮嗟乎岂非仙兮(六/间)城南有秫买千斛兮
城北有窟为君筑酿室兮浊者为泲清者为酃渌兮(七/间)
迎君前湖移之还南塘兮左有柳姑庙右复置道士庄
兮请君饮酒在此庄傍兮(八/间)采菂为核缩藕以为浆兮
荷花百里风来闻香兮如歠沙落又如饮乌乡兮晚来
微醉聊宿之荷之间兮谓君酒仙又谓君荷仙兮(九/间)
有盖兮莲有房君有友兮名酿王分茅锡爵兮不如守
此醉乡吾欲并祠兮君之傍春祈秋赛兮祠有常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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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载兮长持此觞(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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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集卷一百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