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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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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河集卷一百二十八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赋
 (此桂枝赋集之第三卷也西河出游后桂枝集已亡/失不可得矣唯吴江顾茂伦家藏此第三卷今丐录)
 (之连首卷共十八篇分作两卷又遂安/方氏吴门顾氏复贻三篇并录于后)
   书堂赋
伊南沙之浩渺兮丽嵯峨之石城撷芳丘之蕙华兮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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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湖之香蘅播清芬于北麓兮扬骏烈于中楹绻春秋
之长俎豆兮用以祠乎先生考先生之多懿则兮羌独
遗此令名远以阐三古之坟籍兮近以绍百年之典型
韬隐德而勿使彰兮进虚谷而勿使盈钟世绩之纪平
原兮述高蹈而媲乎东陵但缨冠宿乌鸟兮感在原有
鹡鸰既敷青毡而读易兮复启绛帐而传经邑近言游
之宅里兮家有包牺氏之蓍茎宜盛德之昌厥后兮乃
受诗礼而献诸彤廷夫何明纶之既已饰竁兮又飨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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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此铭也岂翳苾芬之靡所于方兮亦好修之徵也
重曰虞山之峥嵘兮先生之高与之衡兮南湖之清兮
先生之节与偕澄兮唯兹庙貌为书堂兮春兰秋菊祀
无疆兮
   千顷楼藏书赋
乃诣温陵黄子俞邰于秣陵之故城登千顷之巍楼观
其先人海鹤先生所藏之书六万馀卷判为六部旷然
兴怀惕焉有悟夫其经史异林官私殊列堆垛盈廛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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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连辙四类已启五库未闭缇巾重衽华匮遍揭玄锦
为囊青缃作帙牙签直垂绣帕横结帘捲入云匆映如
雪旧轴新縢间色以别是以复斗盖大文瓻盛小积势
焚轮周视缥缈红菱之纸未濡白蟫之鱼欲扫筐衣分
董仲之帷书带有郑玄之草隔墙之灯影难明绕屋之
月光初晓既已抄文竭北海之螺雕木罄东家之枣白
驴以负箧成疲黄犊因挂鞯而老小史之掌故多年太
乙之星精在卯适仁寿之栖迟入嫏嬛而拜倒乃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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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于蓬莱之府游神于宛委之墟税老聃之遗宅过共
王之旧居群玉饮仙官之酒兰台揽侍史之袪广宗正
之七略兮增惠施之五车合当阳之外库兮廓河间之
前除既遴九种于石渠兮复聚八万于金楼虽张仪画
掌所不能记兮曾苏秦刺股而何足以资于是挍用铅
黄题分朱紫旁置巾箱中装罗绮饰铁摘与金钦炙湘
兰与沅芷郝隆之晒皆厨蔡亮之观如市王仲壬多户
牖之标张司空无米盐之徙发金帛而采于淮王贯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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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而知为楚史虽复一嗤二嗤四部五部咸阳之火未
焚天禄之藏如故史策有一家之成易象无九师之蠹
得总龟于秘府之馀辨亥豕于渡河之误犹且睹兹殷
繁逊为极盛幽经不传怪箓自剩阁下芸生杖头火炳
北堂钞录东观订定田氏名楼白家投甑李充校有万
篇皇甫请非一乘杜元凯之无所不该齐王攸之有求
必应折竹写之多所遗怀饼读之未能竟河东之箧真
亡柱下之言难罄岂况议郎练达徵君雅豫州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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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非常江夏之博闻无恙去紫帽之高山兮寄乌衣之
深巷渺千顷之在怀兮凌百尺而独上似马迁之承谈
兮俨子歆之继向传御史之缄箱兮发中郎之秘帐慨
江陵之多燔烧兮痛砥柱之又覆溺经乱离其独能存
兮过史宬之遗册嗟生平之好典坟兮近书淫与书癖
未能入集贤之三馆兮几曾登侍中之重席拟客作之
去无门兮鲜官书之可择任流浪而罔所遇兮徒望名
山而求索何期偃蹇此南邦兮竟徘徊于东壁世无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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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可语兮觅桓谭而不值苟闭户其在何年兮抚横栏
而叹息
   九月九日观戏马赋
且九秋之将暮登高丘而览观修迅商之故序爰藉饮
以为欢乃望乡关之邈邈兮俯平原而有叹夫何散爵
酒既盘兮别命作伎辍优弹兮是以迁坐亭皋薄致粔
籹顾盼广衍将以戏马视其傍有材人阳阿之女焉执
其列有驎驹铜爵之圉焉于是望者偨俿趍者绎络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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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燕䀪前后鸱顾人既圜墙车亦辐辏相迢迢之永埒
兮审漫漫之修场预周营以量步兮徐控鬣乎以行绕
素踦之蹴踏兮饰葱镫之炜煌旋扶女以试上兮宛罄
控之不良身微亸而抱其鞍兮人在前而曳其缰渺前
沟之难卒越兮且却足而若惊于是结绞束匼匝约
䌽幡刷朱鬣下女敛髾倩裹裛脱华袿而易裲裆兮
卸红裳而表以裤褶尔乃按勒欲前翻抑使后拢镮拉
铁拔摋倾夺横举盘辟而作其怒树骨犹挺喷沬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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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释辔而纵繘顿撒踠而掷胯郁跳踃之未追迅漂腾
而骤去俨风雨之乍来恍波涛之急下焱扬倏忽非目
能睹抢捍凌越接息而到骋便嬛之妙技兮奄踰曳乎
惊驺摩倭髻而侧植兮拔双跗而倒投歘竦擢以鸿翩
兮遽翔羊以鹄游锦标扬而谲坐兮珠竿偃而傍招迈
风追与景蹑兮疑电激与星流心徒憿乎岌岌兮耳但
闻乎飕飕任当前之景诡兮曾不假乎逗遛乃率尔而
奄逝兮亦霅然而中收或藏身于曲镫兮或緤足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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鞦偶偏倚乎半胛兮更分悬乎两钩旋通臂而舞双带
兮遂俯躬而搴百旗当夫回身而若漼折兮忽鸟集以
驱也及其震踔而近摩跌兮又孰为之扶也尔乃红游
顿掣郁怒未息骧首浮云蹋足西极膺门生风汗沟出
血怵心摇神惊魂堕魄熊经其观鹿駴而格回视婉娈
眉有微泽扬镳擗摘恍飞翮者蹠地未几复将蓦者
 (任千之曰戏马如画使舞赋失其丽/史宪臣曰截然而止妙在不止)
 (陆荩思曰怔魂动魄中细按之/仍是目接神授西河艳情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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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丹麓曰能于古赋中见纪事复见演说委委/曲曲亲切不隔体貌神变心力微致亘古创事)
   宝鉴赋
 汝南刘使君持衡于兹犹鉴监物应而不藏动得不
 偪光景有曜型模毕见有负局之奇兼容成之观于
 其行也指璿台宝鉴以为之赋
乃若轩辕击橐之时黄帝捧垆之际召龙神而下之谓
玄冥之可恃洞庭有夫夫之金毕方起熊熊之燧晞日
月之光仪察雷霆之髣髴蚩尤装炭于其傍祝融摩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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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列尔乃就诸翕阖纵之駴跃溢为波涛扬于煇㸌
初视之如芙蓉之发于塘既视之如列星之旋行一照
而江海得其清霁兮再照而天地亦为之低昂至若水
心濯濯火齐荧荧壶冰欲泄盘露将倾惊霹雳之闪似
蟾蜍之生鬼神因而悚视魑魅于焉变形烛之垣间既
不隔蚀之泥中亦不冥遂使光涵境中明起象外毛发
不私圜方无碍已洞隐而烛微且穷工而极态动佳士
之低徊增美人之盼睐鸾凤拂舞乎其前蛟龙盘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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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背日去珥而长悬水浮光而不碎因观察之纷加故
砥磨而有待况乎仁寿宫前之铸凝阴殿上之铜迈咸
阳之旧制擅明光而愈工薰金烟之煜煜兮洗玉乳之
淙淙瀹珠膏以为之淬兮撷晶旃以为之砻顺西庚之
多蓄德兮藉东冶之有馀功系鞶组而扬佩带兮琢琲
玑而贲其形容远瞻国史之留青兮近照宫衣之赐红
又况广陵素书赫连墨篆冰华有纹雪色如练五日是
成千秋可鉴历试台阁时荷顾眷既不疲于御物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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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于自见遘妍得妍兮遘蚩得蚩我独何心兮惟物之
来钜以见钜兮杪以见杪我独何心兮唯物之照岂独
背负图书影飞乌鹊阿房星明耶溪水涸凤抟廓外之
毛螭展蟠头之角圆规之望已成长寿之名可乐萦桂
树而能明拂菱花之不落
   松声赋
是以亭亭山上郁郁溪边颍川驿畔张良庙前长松千
尺偃蜷连骞恍龙蟠乎道左似蜺饮乎通川就而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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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青针乍长紫藓初蚀节带霜皴膏随露滴茯苓盘其
根茑萝施其枝上凌清汉下薄回溪崇柯羃䍥曲干低
迷喜映日之成盖每牵云而作衣则有青蘋生风赤峪
延籁风绕枝中声流树外唲唲焉鼪鼯之在林咿嚘焉
山蝉独吟渐转而增扬焉如松根断石千年而火
发兮㗵吸焉鼎溞溞其沸淫尔乃草里泉鸣竹间两响蜀
布春裁吴丝夜纺接残息之呦嘤漱芳流而偃仰其或
筝𥱧暗调竽笙间发铜脆能衔丝长可糺云间有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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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台海上去从师之楫叹吹笛之无从怅援琴而自合
至若沙崩颓岸堰决荒堤唶寒朝涉呼凉夏畦乌号涧
底鼍吼江涯车转蓬而飏远矢拖翎而过迟舵有扬帆
之驶马如拽练之飞薛御啭喉于邺下孙登长啸于山
陲又况噫气蓬苁抟飔梢槭骤听嘌呯再聆嗃呷商山
之路既赊泰岱之封难接缅九州之遥遥望百川之渫
渫恍西陵之上潮听未终而呜咽
   抽思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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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忧思之郁郁兮独永叹而增伤思蹇产之不可释兮
愿还归吾故乡悲夫秋气之觱烈兮盼修途之孔长睹
兹六幕之难与居兮欲淹留而未能㠑兮岌崒兮屼山
㟅兮以崱以屴隈兮隩兮伊虎豹之室茫茫兮远
渚溟濛渺沔兮溯此极浦往既多风兮来又多雨伊龙
蛇之都居兮渺不知其所处矰戈遥布兮罝罗四张任
蹇塞之遍天地兮又安知予之相羊捣申椒以为粮兮
春桂花以为黍苟椒桂之饶遗粒兮受之以筐筥朝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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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于淮汝兮夕予济于江湘苟予情之信芳兮虽僻远
亦何伤宁不知去故而争就新兮何不变此态也诚不
忍循俗而为诡随兮犹有曩之志也夫苟同辕而不异
轨兮又何必离此伴也乃驱袤而忽驰广兮又何以为
此援也少歌曰吾思兮美人依风穴兮上昆崙昼啖珠
玉兮夜餐以珍层台万仞兮缭金银吾思兮美子尝乘
云兮去来驶身披薜荔兮首戴兰芷君不归兮奈何此
倡曰长行濑中叹无衣兮栖迟此乡三年不归兮无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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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夏但视草生与草衰兮路何北南指星驰兮身居此
地肠能九回兮景短夜长邈予还故墟兮烦冤流滞所
赖此抽思兮神游四荒周八垓兮古昔贤哲往以此娱
吾志兮吾今效之抒为言词兮献岁发春渺无期兮聊
假白日度年时兮
   秋雨初晴赋
惟兹西役道出江下兼旬霪霖阻于逆旅时值秋节天
汉倾注一日而二十四风一月而三十六雨曜灵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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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萍翳推不去櫩隙殆将百窥门前不出一步壤道不
得平前村几时赴衣被漫漶神思湫湿沙市夜沉城漏
昼滴听蜀道之铃鞭夷陵之石痛故乡之凄迷盼长途
而叹息尔乃夜雨暗收朝光乍起屋角熹微床前晻
林柯之响暂停瓦霤之鸣亦已阳久伏而邅回日将升
而倚徙隔江惊渔唱之来枕畔有鹊声之喜于是霏霏
龙烛远与烟连团团鸡子恍在雾间犬因疑而思吠蜗
将避而屡迁西壁之栖霞未定东窗之漏景将圆遂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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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启林扉大开江阁远浦蒸烟奔流赴壑眉小碍以微
舒体顿轻而欲落槐宫有趋燥之移江浪起负暄之跃
揽蘋蓼则滴水流枝搴芙蓉而含滋在萼于是驿马散
步林雏试飞莎鸡鼓翅鸬晾衣半岫挂机头之练长
塘簇屐齿之泥筝解润而柱缓笮悬帆而缆低水盈沟
而土蜧灭迹浪映壁而金蛇作辉况乎庙社称竿酒旗
换布折禾耳于中田决沟唇于当路黄绵慰炙背之翁
绣闼谢扫情之妇蛛网破而丝短未牵荷溜倾而叶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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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又况金风凄绝白露泠然秋晴可爱尤宜晓天宿
雨歇汉阳之树新烟生绵上之田时屡淹而恶伏夜方
长而厌眠银床动则辘轳发铜关启而舟车牵草虫宵
吟不断山蝉夜嘶复连庙市启摊门之路村酤索开瓮
之钱客境唯乍游为可乐主情以初见而相欢又况三
载淮西两年江介前月洲边今朝浦外恨王孙之不归
怅美人兮安在过江州而太守难依入西川恐使君不
待天涯酒保那便知音复壁饼师著书可怪吟下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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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思湘莼之菜竿未曝而衣纰河过淫而桥坏惜牛渚
之穷游辜幔亭之雅会纵令雨毕长途日当亭午光纪
凌寒元英起素一阳吹缇室之灰八载换雕时之絮缅
短景之易驰惜流年之虚度
   健松亭赋(有序/)
 武疆之傍有名园焉花竹台榭雄于新都赠公方先
 生为遂安相公仲子曾于崇祯之末避寇邻郡得括
 子松于黟山许氏之旧园植之斋前朝夕灌剔薆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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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橚爽累经冬荣不厌春德康熙甲寅常山开化寇
 起园复燬于寇所有花竹无复槎蘖松独无恙予同
 年生方君渭仁以制科试授馆职遂于诵芬之次慨
 然念先烈未沬而手泽尚在因搆亭而楔之名曰健
 松盖取唐诗松凉夏健人之句也然亦曰松公老健
 可永芘吾宇乃自为之记而属予以赋赋曰
夫何长松之离离兮禀上崖之清神甫郁郁乎在涧底
兮遽亭亭乎覆康干之门天风起而吹其枝兮野云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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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而缠其根上分五钗与三鬣兮下蟠四荒之与八垠
固其礧砢饶劲节兮抑亦崔错焉而多苍鳞吾知支离
之得为叟兮又何必天蟜之有如人乃张湛所不得而
植于庭兮自非郑遨之可栽于轩独移树于方干之故
居兮云遇之元度之旧园尔乃扶苏偃蹇蒙连卷兮攒
栾欐桅诘诎盘兮团可为盖修可为旃兮其影如屋其
声如波澜兮皴皮溜雨霜干摧湍兮龙挛虎跛猊攫而
鲸为翻兮不系马羊以待栖凤鸾兮志在丹霄而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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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乎青峦兮何有夏贡又何有乎为秦官兮若其枝繁
叶拿轮囷偪侧柯类青铜根似白石仰欲扶舆俯若戴
帻见之徂徕名为柜格时化青牛每憩黄鹤超然栏楹
表出林薄朱衣披其巅宝剑挂其脚家邻仙橘之山人
在桐君之壑俨云霞之自来恍风雨之间作此固非培
蝼之所能生兮又岂匠石之可得而量度然而方储种
此亦有年矣朝夕摩挲得此茂骫肤理条畅骨骼嵚顗
本性劲直乃其节尔曲池既已平亭台既已圮盎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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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之粒墓有拱把之梓南州之树早已下垂东平之枝
亦又西靡乃复寇起樵苏兵加剪伐乔木摧为薪擢茎
截如发建木之影俱消邓林之茅不茁五陵之葱茜顾
盻已非八公之草木惊怖未决何石楠之端正犹存岂
樟公之仁寿不杀毋乃高颎所倚世勿能移莱公所种
人不忍拔宜乎见桥柯而兴俯仰之思睹梓桑而起敬
恭之节夫几筵勿越者孝子之永思然也播植勿迁者
先人之手泽存也况乎有元辅以开其先有太史以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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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开者作之继者守之推斯旨也可以永久是故齐
武留舍南之桑刘尹莳丹阳之柳锦衣以禅代而辨其
荣枯羽葆亦逾时而卜其安否吾闻樗栎之在涧也本
以无用得全散木之置地也多以不材见弃而兹之哲
匠不施其斧斤虞人不加以摲薙匪沟中之刳剔无道
傍之锲锧材非梨柚未尝稍殒其纤荣质即楩楠不敢
争收为重器是岂上党有木焚之不隳拘尼之材翳而
不败哉盖贞干之或殊而孝思之有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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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车台赋(有序/)
 昔东京郑弘出莅方州忽遇两鹿随车而行或前或
 后有如夹辀于是观者咸相起贺卜其徵休则曰三
 公两轓画鹿其间弘故入召领参崇班今者中丞某
 公开府三吴山河带冠于睿符八牙并建六纛咸
 启风和雨时扩治千里乃者閒暇车过藩镇彤麾分
 道白钺如阵前驱末呵虫蛰以震独两鹿者出自涂
 莽骖毂儦儦骧首就路武冠甲仗驱不得去竟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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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还辕俨争道而归幕遂留兰楯之间从之柏台之
 下因是有感于心爰为行台锡此嘉名题曰鹿车属
 吏为之抽牍宾从因而赋诗借三旌之先辟俟两轓
 于后来某也不才亦为之赋
乃若麟符屡授貘屏乍设茜旆熊飞柘袍鹊襭加獬豸
于元冠集鸾凤于高阙巷已逐夫虎蛇扇能驱乎蚊蠛
出门无诉冤之鸦在囿有含生之蟨玺方献而凤来图
将皇而马出仁禽下应夫宫悬天厩上追乎太乙此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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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祝乌之楯郎过却鹰之枢密宜其黄鹄举而风云以
随大鹏飞而海水皆溢若夫呦呦之食天子飨宾甡甡
之友以俟群臣饮白云之汁戴七星之文名在丹台之
上生于紫水之滨餍腊者长年齿佩质者宜子孙虽羡
门之当豢亦籞宿之可亲是故毛具章衣皮缘藻线角
带铜牌蹄环宝篆既包体以为仪亦摇尾而作扇含毫
成茀禄之斑蹋地作莲花之片汉王捷足而得之郑人
藏身而不见是岂斑龙之有神抑亦仙鹿之善变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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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之来也一鹿引之群鹿从之鸡斯之马将驾而鹿游
乎其间盖神物之出百灵在前山泽有曜仙骥可牵故
宜春之鹿遘唐兴而出芙蓉之苑涂循之兽怀汉德而
进太液之池况乎抚舞鹤之旧市巡斗鸡之长陂一出
而蛟龙并翔再出而麟凤相随者哉故夫御史在台乌
号于棨侍中入陛蝉集于冠神雀布鳣堂而关西入拜
鸲鹆衔鱼袋而少监改官张氏封侯青鹊化印文之石
望之作相华虫立车较之端况乎筮仕虎林驱车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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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鲛岛以扬威树蜺旌而布采雄藩作吴下之封幕府
镇平江之垲自宜即鹿无虞标枝尚在跂跂斯奔俟俟
而会傍彼两轓诚有如画因之随车返于官廨张月在
前营室以待乃美轮而美奂兮诚可游而可娱喜燕雀
之能贺兮更鸟鼠之攸除辟堂前之旋马兮徒车中之
载书且疏畦以种竹兮复通渠而灌花至若坐有华茵
筵开绮席傍列鼎钟前连棨戟有鹿当前分蒿而食彷
佛善警其角外格或背负夫印床或口衔乎书册但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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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苑之花不触西昌之壁假台柏为朝餐藉幕莲而夜
息袭杻阳之佳名追鹿洞之遗则又况宾载鹿车谈成
鹿岳浇旨酒于鹿肠启修樊于鹿角指囷鹿而百室盈
开涿鹿而庶邦属箧有鹿首之琼则名玉在怀庭有鹿
蹄之草而宝剑在握是将进泰阶而觇其有异瑞兮又
何如作斯台而与万物以偕乐
   黄桂生红桂赋(有序/)
 大夫望海之楼符使专城之署种淮南之丛桂先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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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禺而试花满林黄雪忽絓彤云万叠金砂偶喷丹屑
 八树得之以为奇四民望之而成瑞维时坐客吴江
 顾樵抽牍作赋百里命和夫古有和诗而无和赋顾
 肖材形物同于颂声授韵摛词方之律体但知讽有
 主宾谁曰倡非予汝因承来劄稍缀成文傥示通都
 勿嗤学步
何南方之珍木兮经汜谷之冬荣饫朝来之坠露兮款
秋高之绪风迈皋涂之窅窊兮驾岑岭之菁葱爰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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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阙兮遂分香于月中于是移种郡亭植根官廨宛
委山前蓬莱阁外楼名飞翼长存堂贮清泉犹在尔乃
日映团团风生飗飗霜娥所栽吴刚是守黄糁为粮金
鹅作酒涂蜜饵于方橱摘松花之盈斗祗陀金粟难名
玉洞仙麻无偶仅此东堂一技已胜寒嵓十友夫何鲜
支如缬有朱梫生其间焉高櫰作筴有丹芬匝其干焉
吾闻弱河紫蕊实大如栗群仙之所饵也庆元红屖殷
于甘蕉中禁之所移而植也故八柱之盛四色均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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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之次以丹为最今以十洲之英诎之作专城之长五
都之伯进之领九列之会固宜烁丹砂于上林锡朱綖
于在陛矣而乃黄帕之捧三凤回其颠黄麻之宣五花
判其侧布衮衣而藻火潜移垂绣裳而絺丝顿易欲祛
黄雾则天半为之生霞将祀黄脽则山城为之标赤坤
贞效土顺每以丹枣抒其诚兑气兆金行尤藉朱丝表
其直则夫嘉禾虽共颖徒羡多荂纵使麦穗能两岐犹
嫌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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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集卷一百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