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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一 第 1a 页 WYG1320-0641a.png
钦定四库全书
西河集卷七十一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碑记(十/)
两浙开府中丞张公去思碑记
古使相之职原以参知重任加开府议同合外台垣翰
而统辖之其受辖多者初不乏五州防禦四路招讨诸名
而要其最重则莫如以一使而遍历数圻如李西平之六迁大
西河集卷七十一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碑记(十/)
两浙开府中丞张公去思碑记
古使相之职原以参知重任加开府议同合外台垣翰
而统辖之其受辖多者初不乏五州防禦四路招讨诸名
而要其最重则莫如以一使而遍历数圻如李西平之六迁大
卷七十一 第 1b 页 WYG1320-0641b.png
镇柳仲郢父子之九易名藩为千秋盛事盖地大者恩多
而遍历则泽广也大中丞张公以词翰起家更御史执法提
刑观察进为江南行省者十馀年乃以文臣领节钺于闽
海之间期月大治天子念两浙岩疆必藉公一绥理之于
三十九年之冬移镇杭州一时十郡七十五州县无不靡然向
化浙东西数百万户悉登之春台而安于乐囿
天子嘉之谓治有成效惟是西江地瘠不得镇抚如公
者不足以胜兹任因复使驻节南昌此其倚公之功徼
而遍历则泽广也大中丞张公以词翰起家更御史执法提
刑观察进为江南行省者十馀年乃以文臣领节钺于闽
海之间期月大治天子念两浙岩疆必藉公一绥理之于
三十九年之冬移镇杭州一时十郡七十五州县无不靡然向
化浙东西数百万户悉登之春台而安于乐囿
天子嘉之谓治有成效惟是西江地瘠不得镇抚如公
者不足以胜兹任因复使驻节南昌此其倚公之功徼
卷七十一 第 2a 页 WYG1320-0641c.png
公之德可谓深至而不谓民情之未谅也夫下之从上
原无向背祇以远近为亲疏故曩时方州分牧但以梁
州迁汉阳而两地争之魏民之留伯长者愿其在秦即
不愿其在晋虽
天阊万里未能呼叩顾其为何武之去思谢公之遗爱
则固所优也乃十郡父老咸砻板琢石号呼集军门愿
有所以纪公者而公辞之谓我何功德而烦纪为曰不
然今夫父母之于子也鞠鬻焉顾复焉虽欲报而罔极
原无向背祇以远近为亲疏故曩时方州分牧但以梁
州迁汉阳而两地争之魏民之留伯长者愿其在秦即
不愿其在晋虽
天阊万里未能呼叩顾其为何武之去思谢公之遗爱
则固所优也乃十郡父老咸砻板琢石号呼集军门愿
有所以纪公者而公辞之谓我何功德而烦纪为曰不
然今夫父母之于子也鞠鬻焉顾复焉虽欲报而罔极
卷七十一 第 2b 页 WYG1320-0641d.png
焉而苟其颂之者必枚举而件计之曰某时一衣某日
一食是沧海而涓涘之也且夫皇天后土朝夕履戴未
尝有朝露之可称春风之可诵也又未尝有土膏之思
地泽之感也然而履戴如是矣况乎公务克己不期衒
外其绝苞苴却簠簋呵流饮冰而人不必知也其朝而
辍沐夕而废寝日孳孳勤政而人或未之觉也然而民
安于圳估安于市吏端而儒良农钱漕粟既斥其赢馀
而防兵关𨽻又别无拦索横征之害以致贪墨解绶驵
一食是沧海而涓涘之也且夫皇天后土朝夕履戴未
尝有朝露之可称春风之可诵也又未尝有土膏之思
地泽之感也然而履戴如是矣况乎公务克己不期衒
外其绝苞苴却簠簋呵流饮冰而人不必知也其朝而
辍沐夕而废寝日孳孳勤政而人或未之觉也然而民
安于圳估安于市吏端而儒良农钱漕粟既斥其赢馀
而防兵关𨽻又别无拦索横征之害以致贪墨解绶驵
卷七十一 第 3a 页 WYG1320-0642a.png
狯绝而奸民散待化之速何其神也他不具论即以捍
患一节言之浙潮之澒洞其来旧矣今且江门不扃集
浩汗之水而奔之城台之坳撞闉捣匼将曩时华功曹
所筑数千年之塘一旦倾毁欲尽而公力支之月费斗
金㓤肌肉所有运薪转石阙即补而圮即筑不费官钱
不藉民力不设立护堤一军捍江一使而期年之间安
全无恙谁之力也然则公之不言而躬行均视此矣
圣天子鉴公之劳将欲播公功而大公绩必使天南钜
患一节言之浙潮之澒洞其来旧矣今且江门不扃集
浩汗之水而奔之城台之坳撞闉捣匼将曩时华功曹
所筑数千年之塘一旦倾毁欲尽而公力支之月费斗
金㓤肌肉所有运薪转石阙即补而圮即筑不费官钱
不藉民力不设立护堤一军捍江一使而期年之间安
全无恙谁之力也然则公之不言而躬行均视此矣
圣天子鉴公之劳将欲播公功而大公绩必使天南钜
卷七十一 第 3b 页 WYG1320-0642b.png
省皆遍历之而后已是岂无瞻言而遽出于此故曰舆
人之诵而太常之纪因之勿谓岘山一石为无所凭也
公讳志栋号青樵山东潍县人康熙癸丑进士由庶吉
士授监察御史巡视两淮分守冀宁道迁福建按察司
使江南江苏布政司使进福建巡抚移任为今官
客堂冬夜说经记
康熙丁丑卧病杭州之客堂适日将南至长夜如岁每
升床苦魂梦易醒撑两目达旦侍者谓昏时略饮酒邀
人之诵而太常之纪因之勿谓岘山一石为无所凭也
公讳志栋号青樵山东潍县人康熙癸丑进士由庶吉
士授监察御史巡视两淮分守冀宁道迁福建按察司
使江南江苏布政司使进福建巡抚移任为今官
客堂冬夜说经记
康熙丁丑卧病杭州之客堂适日将南至长夜如岁每
升床苦魂梦易醒撑两目达旦侍者谓昏时略饮酒邀
卷七十一 第 4a 页 WYG1320-0642c.png
客语数顷入更而瞑或可几一觉会儿子远宗兄子文
辉下第从京师还而文辉子诗以十岁通经适过江在
坐因呼诗前使说经予曰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
何以言之曰以追蠡何谓也曰谓夫禹之声其钟悬之
追有若蠡也用之者多也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何谓
也曰涂轨浅而门轨深非门马独多力也用之者久也
曰岂其然乎岂其然乎夫涂轨之浅马力少也门轨之
独深者马力多也夫以三门而合九轨之马以为力则
辉下第从京师还而文辉子诗以十岁通经适过江在
坐因呼诗前使说经予曰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
何以言之曰以追蠡何谓也曰谓夫禹之声其钟悬之
追有若蠡也用之者多也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何谓
也曰涂轨浅而门轨深非门马独多力也用之者久也
曰岂其然乎岂其然乎夫涂轨之浅马力少也门轨之
独深者马力多也夫以三门而合九轨之马以为力则
卷七十一 第 4b 页 WYG1320-0642d.png
真兼人之撞莛矣故同在一日之间而九轨行一门轨
三之九轨行三门轨九之文王得其十一禹得其十九
谁谓禹之声不足尚文王声乎夫以禹时而较之文时
相距者越八百年其亦久暂之极致矣而乃举一同时
而同行者为之比儗然且曰用之者久夫门轨则何以
得久也夫匠人营国方为三门即为九涂城门之轨与
经涂之轨未有一日有先后也即行车之顷国马缮关
公马给赋两马行涂毕即行城门其相接受辙又未尝
三之九轨行三门轨九之文王得其十一禹得其十九
谁谓禹之声不足尚文王声乎夫以禹时而较之文时
相距者越八百年其亦久暂之极致矣而乃举一同时
而同行者为之比儗然且曰用之者久夫门轨则何以
得久也夫匠人营国方为三门即为九涂城门之轨与
经涂之轨未有一日有先后也即行车之顷国马缮关
公马给赋两马行涂毕即行城门其相接受辙又未尝
卷七十一 第 5a 页 WYG1320-0643a.png
顷刻有参错也而一深如此一浅如彼高子之言得此
倍显儒者可谓不善说经矣远宗文辉各讶然曰有是
哉夫子之于经也儒者日有说而日梦梦也(远宗曰详/二语孟子)
(第解追蠡非考击所致犹之城门之轨非马力所造使/徐悟年深积久之意并未比及九轨较用多少略一比)
(及则门轨用多九轨/用少高子之言得矣)予曰虽然经第示以意而不明言
其久与暂也儒说虽不善抑亦经本非切喻也古人示
学有宛讽有罕譬罕譬者切喻也经言第宛讽而吾辈
切喻以明之可乎皆曰善少顷远宗曰旧谷先腐舂抌
倍显儒者可谓不善说经矣远宗文辉各讶然曰有是
哉夫子之于经也儒者日有说而日梦梦也(远宗曰详/二语孟子)
(第解追蠡非考击所致犹之城门之轨非马力所造使/徐悟年深积久之意并未比及九轨较用多少略一比)
(及则门轨用多九轨/用少高子之言得矣)予曰虽然经第示以意而不明言
其久与暂也儒说虽不善抑亦经本非切喻也古人示
学有宛讽有罕譬罕譬者切喻也经言第宛讽而吾辈
切喻以明之可乎皆曰善少顷远宗曰旧谷先腐舂抌
卷七十一 第 5b 页 WYG1320-0643b.png
之多与又顷之文辉曰夙霤早泐滴沥之倍与既而予
曰故井易竭绠缶之奢与时已入更后因命孙诗合书
之次日远宗胪其说遂为之记
重造馀姚县学文昌楼碑记
隋志以文昌天府为选举之所自出故凡科目家多祀
文昌而特是幽禜所享端必假重櫩复屋俾幽也而致
于显况魁南第四尤为文命所昭融者乎吾姚学宫在
县治东偏曩时巽方原有文昌一楼超于宫墙以为故
曰故井易竭绠缶之奢与时已入更后因命孙诗合书
之次日远宗胪其说遂为之记
重造馀姚县学文昌楼碑记
隋志以文昌天府为选举之所自出故凡科目家多祀
文昌而特是幽禜所享端必假重櫩复屋俾幽也而致
于显况魁南第四尤为文命所昭融者乎吾姚学宫在
县治东偏曩时巽方原有文昌一楼超于宫墙以为故
卷七十一 第 6a 页 WYG1320-0643c.png
城卑隘是必翘然拔起足以标文峦之秀然后新城在
前无所壅蔽而惜乎址之跼而濒乎圮也今韩君邵君
辈拟扩故殿架以重楼而祠司命于其巅使文光四射
旷远无碍凡都讲以下同𨽻学籍者各自捐膏火之资
以共成焫烈岂非胜事或谓文昌宫星未列祀典且非
頖宫官祭所必及然而周礼以槱燎祀司中司命而王
制祭法皆以司命为五祀之一夫五祀则士大夫所有
事也不读九歌乎登九天兮为民正夫欲藉登进以启
前无所壅蔽而惜乎址之跼而濒乎圮也今韩君邵君
辈拟扩故殿架以重楼而祠司命于其巅使文光四射
旷远无碍凡都讲以下同𨽻学籍者各自捐膏火之资
以共成焫烈岂非胜事或谓文昌宫星未列祀典且非
頖宫官祭所必及然而周礼以槱燎祀司中司命而王
制祭法皆以司命为五祀之一夫五祀则士大夫所有
事也不读九歌乎登九天兮为民正夫欲藉登进以启
卷七十一 第 6b 页 WYG1320-0643d.png
崇隆而不于司命九天之登加之意焉非所闻矣因于
落成之际书其事而记诸石
行在 东朝并赐
御书 睿笔记
康熙四十二年
上南狩至浙驻跸杭州予以在籍乡官随制抚诸臣候
安于
行在朝门谬蒙
落成之际书其事而记诸石
行在 东朝并赐
御书 睿笔记
康熙四十二年
上南狩至浙驻跸杭州予以在籍乡官随制抚诸臣候
安于
行在朝门谬蒙
卷七十一 第 7a 页 WYG1320-0644a.png
至尊垂问曲赐慰劳兼
敕予与侍讲学士徐倬
诰封侍读学士陈之闇三人年老令起立奏对予谢不
敢并
命在傍同馆官掖予以起是日诸当事并在籍臣求
御书者竞开一摺子启奏予独无有
上遣侍卫出谕毛奇龄应一体
赐书着伺候既而至日昃各退
敕予与侍讲学士徐倬
诰封侍读学士陈之闇三人年老令起立奏对予谢不
敢并
命在傍同馆官掖予以起是日诸当事并在籍臣求
御书者竞开一摺子启奏予独无有
上遣侍卫出谕毛奇龄应一体
赐书着伺候既而至日昃各退
卷七十一 第 7b 页 WYG1320-0644b.png
朝去未颁也明起趋候侍卫先捧
御书一道呼奇龄拜赐讫然后齐出昨所开摺子诸有
名者
御书十馀道一一颁赉会皇太子随
行在东禁亦 召徐倬陈之闇并予三人入慰问良久
且不令行礼各赐 睿笔一道屏联二条拜捧趋出此
则专 赉予三人凡内外大小臣工俱不及者夫
御书 睿笔人世罕有(奇龄/)何幸以衰老之年得遭逢
御书一道呼奇龄拜赐讫然后齐出昨所开摺子诸有
名者
御书十馀道一一颁赉会皇太子随
行在东禁亦 召徐倬陈之闇并予三人入慰问良久
且不令行礼各赐 睿笔一道屏联二条拜捧趋出此
则专 赉予三人凡内外大小臣工俱不及者夫
御书 睿笔人世罕有(奇龄/)何幸以衰老之年得遭逢
卷七十一 第 8a 页 WYG1320-0644c.png
圣明滥承异数此固应宝之世世瞻仰无斁不待言矣
特是予别有感者生平以避人流离道路遇晴霁则喜
渰翳则戚至暮年衰落日近阴霾则望晴尤甚故乍归
田时自号初晴既而曰嗟乎予晚矣更之曰晚晴凡碑
版屏幛书册笺牍应署名处往往以二晴杂署其间然
而世人知之
皇上与 东朝未知之也今展读
宸翰为初夏登楼所制中有处处晴花风拂起句既已
特是予别有感者生平以避人流离道路遇晴霁则喜
渰翳则戚至暮年衰落日近阴霾则望晴尤甚故乍归
田时自号初晴既而曰嗟乎予晚矣更之曰晚晴凡碑
版屏幛书册笺牍应署名处往往以二晴杂署其间然
而世人知之
皇上与 东朝未知之也今展读
宸翰为初夏登楼所制中有处处晴花风拂起句既已
卷七十一 第 8b 页 WYG1320-0644d.png
有初晴二字而 东朝对联则俨曰晴香邀步涧花发
晚影逼帘溪鸟回公然以晚晴二字题之联端一似笔
下有神隐鉴乎臣衷之所愿望而
一圣 一睿其赐字所及偏能于无意之中暗相吻合
此岂偶然之孚契也哉然则予之大病不死得苟延以
见晴光天锡之矣因拜手稽首而谨纪
殊恩以垂不朽翰林院检讨(臣/)毛奇龄恭记
新建黄山云谷寺檗庵和尚塔院碑记
晚影逼帘溪鸟回公然以晚晴二字题之联端一似笔
下有神隐鉴乎臣衷之所愿望而
一圣 一睿其赐字所及偏能于无意之中暗相吻合
此岂偶然之孚契也哉然则予之大病不死得苟延以
见晴光天锡之矣因拜手稽首而谨纪
殊恩以垂不朽翰林院检讨(臣/)毛奇龄恭记
新建黄山云谷寺檗庵和尚塔院碑记
卷七十一 第 9a 页 WYG1320-0645a.png
檗庵和尚塔院者前朝熊鱼山先生埋骨所也先生名
开元湖广人中天启五年进士由知县行取考授吏科
给事中以疏劾权相罢官归九年崇祯壬午诏求直言
敢谏者起先生官改行人司司副召对中左门重以劾
权相下锦衣狱杖午门一百不死因于次年之八月谪
戍杭州当是时贼骑入都门先生甫至戍所而国已亡
遂北向号哭窜之匡山之东林寺闻其已为僧而未审
也越数年相传西南有僭号者待先生以都察院左都
开元湖广人中天启五年进士由知县行取考授吏科
给事中以疏劾权相罢官归九年崇祯壬午诏求直言
敢谏者起先生官改行人司司副召对中左门重以劾
权相下锦衣狱杖午门一百不死因于次年之八月谪
戍杭州当是时贼骑入都门先生甫至戍所而国已亡
遂北向号哭窜之匡山之东林寺闻其已为僧而未审
也越数年相传西南有僭号者待先生以都察院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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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而先生辞去走之阿迷提塘官挂号忽于某月日
叩偏沅军门有僧熊开元行脚从阿迷归报以闻于是
湖人藉藉称先生已落发归其乡住祝融峰云既而苏
州灵岩山有作务头陀苦行备极楚毒自顺治癸已至
康熙癸卯凡历十谷熟而中忽有省三峰继公者勘验
之遂伐鼓告众授以衣盂即先生也或曰先生为僧本
有托而逃非其实或曰先生性诚笃每为一事必务究
根柢不肯姑试故其进倍速若此者吾不得而知也乃
叩偏沅军门有僧熊开元行脚从阿迷归报以闻于是
湖人藉藉称先生已落发归其乡住祝融峰云既而苏
州灵岩山有作务头陀苦行备极楚毒自顺治癸已至
康熙癸卯凡历十谷熟而中忽有省三峰继公者勘验
之遂伐鼓告众授以衣盂即先生也或曰先生为僧本
有托而逃非其实或曰先生性诚笃每为一事必务究
根柢不肯姑试故其进倍速若此者吾不得而知也乃
卷七十一 第 10a 页 WYG1320-0645c.png
先生既开法以素行颇苦自号檗庵檗庵居吴中曾受
丞相源云谷监院之请住之三年吴中屡邀之不忍去
且令筑石函其地指之曰檗庵埋此足矣已而卒于吴
归骨于三峰之左山而黄山学人争之谓师有成命安
得悔且石函具在也虚此何故移词至吴中吴中人无
以应先是师居黄山时金太史子骏师友也有女道超
以童身来学已得法去至是挺身前密具资粮跋步数
千里以航以车迎舍利来归藏于旧所筑石函而碣其
丞相源云谷监院之请住之三年吴中屡邀之不忍去
且令筑石函其地指之曰檗庵埋此足矣已而卒于吴
归骨于三峰之左山而黄山学人争之谓师有成命安
得悔且石函具在也虚此何故移词至吴中吴中人无
以应先是师居黄山时金太史子骏师友也有女道超
以童身来学已得法去至是挺身前密具资粮跋步数
千里以航以车迎舍利来归藏于旧所筑石函而碣其
卷七十一 第 10b 页 WYG1320-0645d.png
前已廿四年矣康熙已卯平阳铁夫大师从焦孝然山
来建幡兹刹见檗师塔而咨嗟谓石幢岿然露立烟云
间不栋不茅急顾监院等吉等慧正悦正受谋所以覆
盖之而逡巡未果越明年铁师乃发愿旋为开工相木
石所须琢于山而陶于壑植屋三间中盖所藏而养师
像于左楹并聚生平所遗笺奏语录合罂瓢锡杖而杂
实其中面悬琉璃灯昼夜燋灼旧所称光明幢者设司
香行者执司之肇其事于辛巳春至壬午之冬始落成
来建幡兹刹见檗师塔而咨嗟谓石幢岿然露立烟云
间不栋不茅急顾监院等吉等慧正悦正受谋所以覆
盖之而逡巡未果越明年铁师乃发愿旋为开工相木
石所须琢于山而陶于壑植屋三间中盖所藏而养师
像于左楹并聚生平所遗笺奏语录合罂瓢锡杖而杂
实其中面悬琉璃灯昼夜燋灼旧所称光明幢者设司
香行者执司之肇其事于辛巳春至壬午之冬始落成
卷七十一 第 11a 页 WYG1320-0646a.png
而谒予以文予惟檗师为三峰法孙铁师为平阳哲嗣
要之皆天童第四辈也其相接住持互为辉映虽先后
而实伯仲然且道法隆嵷各出其鳞爪为斯山建开大
之业一灯递照可谓难遘独是予修明史时深痛檗师
与莱阳姜贞毅公同忤权相且同杖同戍而一戍宣州
一戍杭州贞毅葬宣州敬亭而予居杭州不能夺檗师
之骨而葬之杭州之吴山虽予辈之弱然亦地灵之有
幸有不幸不可强也乃檗师言事捐躯殉国在前朝壬
要之皆天童第四辈也其相接住持互为辉映虽先后
而实伯仲然且道法隆嵷各出其鳞爪为斯山建开大
之业一灯递照可谓难遘独是予修明史时深痛檗师
与莱阳姜贞毅公同忤权相且同杖同戍而一戍宣州
一戍杭州贞毅葬宣州敬亭而予居杭州不能夺檗师
之骨而葬之杭州之吴山虽予辈之弱然亦地灵之有
幸有不幸不可强也乃檗师言事捐躯殉国在前朝壬
卷七十一 第 11b 页 WYG1320-0646b.png
午而迄于癸未而逮今而塔院之成仍在此年是虽忘
情如予者犹不能不相顾兴怀而况山川陵谷转眼变
易即此六十年间而前为鱼山后为檗庵此中所藏其
为宰官与僧伽洫乎其未有分也然则岿然云谷何异
杭州檗师有灵抑亦可以自慰矣时康熙四十二年癸
未五月日萧山毛某谨拜手记
西河集卷七十一
情如予者犹不能不相顾兴怀而况山川陵谷转眼变
易即此六十年间而前为鱼山后为檗庵此中所藏其
为宰官与僧伽洫乎其未有分也然则岿然云谷何异
杭州檗师有灵抑亦可以自慰矣时康熙四十二年癸
未五月日萧山毛某谨拜手记
西河集卷七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