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天下同文集卷二十一　　元　周南瑞　编
　　书
　　　答刘英伯书　　　　　　　刘辰翁
辱贽书卷卷自清溪陈君来自是每见清溪辄愧愧不
能报于是踰年又二月矣非独药冗客冗顾亦欲致君
一来或胜报书云云耳而闻谕教兴国恐谕久不复可
望清溪归亟草草图之英伯高才妙年又雅致绝俗嗜

好不倦不惟文古字又古盖得书三过读读罢急欲识
英伯极谈而异邑相望怀抱如塞非甚相爱则不敢言
凡文必成章自孟子庄子皆成章之文也故其辨博反
覆必自极其意不极亦不容释然每章累千百而止而
力常有馀若大篇江河杂以风波起伏竭人情之所欲
言穷事势之所必至则秦汉与诸名家合辨赋而为一
人又非区区于辞令应对叙述间比也如此而又不达
则不达矣今人高韩文亦其自称道特甚在唐人众多

中最甚达若循其意之所欲言言适尽意亦不过如时
文止耳间有数字数句费人讲说及得其用意槩不得
不尔又非如子云辈数数可厌为遁辞为蔽意终亦不
得为奇耳然亦未得如欧苏欧苏坦然如肺肝相示其
极无不可诵回思宋初时用意为古文者与同时负学
问自为家者欲一篇想像不可得近耳如叶水心洪容
斋愈榛塞矣文犹乐也若累句换字读之如断弦失谱
或急不暇舂容或缓不复收拾胸中常有咽咽不自宣

者何为听之哉柳子厚黄鲁直说文最工行文最涩三
百篇情性皆得之容易如驾言出游以写我忧知我如
此不如无生道之云远曷云能来虽妇人自道亦能此
而不朽亦以此若皆如懰兮憭兮实所未喻况首尾联
复不自厌如左传所谓艰难其心而有名章彻岂不悲
哉愿英伯从是一扫削去若百行中有十行是能自喻
处快读一过亦足以不负白日矣曩在场屋时欲令考
官愦愦中警发况千载而下求其文者知其心非明白

痛快何以哉此自英伯所易直过之耳尚有一恨恨英
伯好奇字六经自刘歆传写外无一难字岂可谓无奇
哉旧见魏鹤山取篆字施之行书常笑其自苦无益近
年如杨慈湖画心字文本心画云字在邯郸匍匐中曲
折愈不相似自学书以来钟王眉目可喜何尝颠倒横
竖自不可及若如彼所自为于字体则谬于经传则乖
不知何所取也三十前见文宋瑞取古文集墓志行状
当时虽不能读心甚异之后见石经本方悟何物杜撰

而晁公武辈不知也必欲字字为异亦难必欲字字篆
就亦难放篆文作今体为古书易不易于不于竹简乎
科斗乎秦隶人无识不至此也盖世有狂道人喜为左
字彼见篆体一二如秋如和遂欲壹施之使见者骇以
为异甚可笑也闻北方蒙古写通鉴傥识之乎即用此
古六经何不可者作文作字皆一种意见亮好古甚以
为贤于不好者然不若不好也岂有英伯记问洋溢奇
字填胸顾能彼不能此每有来者皆俗子得清溪又得

英伯诚所愿以老者故谨复出此欲言岂此而止短纸
行笔素不喜作小字牵强殊未颠倒便舟过我作数日
客并进所闻唐突见绝未可知惟卷卷如此不宣备
　
　
　
　
　

　
　
　
　
　
　
　
　天下同文集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