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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正宗巻十七宋真德秀
  敘事
  太史公秦孝公變法
公元前361年
  秦孝公元年河山以東彊國六與威楚宣魏惠燕悼
公元前887年
韓哀趙成侯淮泗之間小國十餘楚魏與秦接界魏築長城自鄭濵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周室諸侯力政相併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㑹盟夷翟遇之孝公於是布惠孤寡戰士明功下令國中曰昔我穆公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開業光美徃者厲躁簡公出子不寧國家内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醜莫大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穆公故地修穆公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賔客羣臣有能出竒計彊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出兵東圍陜城西斬戎之獂王(應邵曰獂戎邑音桓)衛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求見孝公二年天子致胙三年衛鞅孝公變法修刑内務耕稼外勸戰死之賞罰孝公善之甘龍杜摯等弗然相與爭之卒用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為左庶長其事在商君語中七年魏惠王㑹杜平八年與魏戰元里有功十年衛鞅大良造將兵魏安邑降之十二年作為咸陽冀闕徙都之并諸小鄉聚集大縣一令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東地渡洛十四年初為賦(徐廣
公元前343年
曰制貢賦之法也)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諸侯畢賀秦使公子少官率師㑹諸侯逢澤朝天二十一年齊敗魏馬陵二十二年衛鞅擊魏虜魏公子卭封列侯商君二十四年與晉戰鴈門虜其將魏錯孝公子惠君立是歲誅衛鞅之初為秦施法不行太子犯禁曰法之不行自於貴戚君必欲行法先於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師於是大用人治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亡因以為反而車裂以徇秦國
  敘秦并天下後事
  秦初并天下丞相御史異日韓王納地效璽請為
藩臣已而倍約與趙魏合從畔秦故興兵誅之虜其王寡人以為庶㡬息兵趙王使其相李牧約盟故歸其質子已而倍盟反我太原興兵誅之得其王趙公子嘉自立為代王故舉兵擊滅魏王始約服入秦已而與韓趙謀襲秦秦兵吏誅破之荆王青陽以西已而畔約撃我南郡發兵誅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亂太子丹乃隂令荆軻賊兵誅滅其國齊王后勝計絶秦使欲為亂兵吏誅虜其王平齊地寡人以𦕈𦕈之身興兵誅暴亂頼宗廟之靈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名號不更無以成功後世其議帝號丞相御史大夫廷尉斯等皆曰昔者五帝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蔡邕陛階所由升堂天子必有近臣立於陛側以戒不虞謂之陛下者羣臣與天子言
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與之言因卑達尊之意也上書亦如之)興義兵誅殘賊定天下海内郡縣令由一統上古以來未嘗五帝所不及臣等謹與博士議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貴臣昧死上尊號王為泰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曰朕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皇帝他如議制曰可(蔡邕云羣臣有所奏請尚書令奏之下有司曰制天子荅之曰可)追尊莊襄王太上皇制曰朕聞上古有號母諡中古有號死而以行為如此則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朕弗取焉自今以來除諡法朕為始皇帝後世計數二世三世至于萬世之無始皇終始五德之傳以為得火秦代周德所不方今水德改年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節旗皆上黑數以六為紀符法冠皆六寸而輿六尺六尺為步乘六馬(張晏曰水
北方黒終數六故以六寸為符六尺為步瓉曰水數故以六為名譙周曰步以人足為數非獨秦制然)更名河曰德水以為水德之治剛毅戾深事皆决於法刻削仁恩和義然後五德之數於是法久者不赦丞相綰等言諸侯初破燕齊地逺不為王母以填之請立諸子上幸始皇下其議於羣臣羣臣皆以為便廷尉李斯議曰文武封子同姓衆然屬疏逺相攻撃仇讐諸侯更相誅伐天子弗能禁止海内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公賦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天下苦戰不休以有侯王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分天下以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更名民曰黔首大酺天下兵(應劭古者以銅為兵)聚之咸陽以為鐘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一法衡石丈尺車同軌同文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中南北嚮戸北㨿河為塞並隂山遼東天下豪富咸陽十二萬戸諸廟及章臺上林皆在渭南秦每破諸侯寫放宫室作之咸陽北坂上南臨渭雍門東至涇渭殿屋複道周閣相屬所得諸侯美人鐘鼓以充入之二十七年始皇隴西北地出雞頭山回中作信渭南已更命信宫極廟象天極自極廟道通酈山甘泉前殿甬道(應劭曰築垣牆街巷)自咸陽屬之是歲賜一級馳道(應劭馳道子道也道若今之中道)二十八年始皇東行郡縣鄒嶧山立石與魯諸儒生刻石頌秦德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乃遂泰山立石祠祀下風暴至休於樹下因封其樹為大夫梁父刻所立石
  敘秦焚書
  始皇置酒咸陽宫博士七十人為壽僕射周青臣
頌曰他時秦地不過千里陛下神靈明聖平定海内放逐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賔服諸侯郡縣人人安樂無戰爭之患傳之萬世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始皇博士齊人淳于越進曰臣聞殷周之王千餘封子功臣自為枝輔陛下有海内而子弟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何以相救事不師古而能長久非所聞也今青臣又面䛕以重陛下之過非忠臣始皇下其議丞相李斯五帝不相復三不相襲各以治非其相反時變異也今陛下創大業建萬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並爭厚招游學今天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力農士則學習令辟禁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丞相昧死言古天下散亂莫之能一是諸侯並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虛言以亂實人善其所私學以非上之所建立皇帝并有天下黑白定一尊私學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夸主以為名異取以為高率羣下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制曰
  敘秦起阿房宫
  始皇以為咸陽人多先王宫庭小吾聞周文王都豐
武王都鎬豐鎬之間帝王之都也乃營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萬人可以五丈旗周馳閣道殿下直抵南山南山之巔以為為複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象天閣道絶漢營室阿房宫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宫阿房天下謂之阿房宫隱宫徒刑七十餘萬人乃分作阿房宫或作麗山北山石椁乃寫蜀荆地材皆至關中計宫三百關外四百餘於是立石東海上胊界中以為東門因徙三萬家麗邑五萬家雲陽皆復不事十歲
  敘項羽鉅鹿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名聞諸侯乃遣當陽君
蒲將軍將卒二萬渡河鉅鹿戰少利陳餘復請兵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船破釜甑廬舍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於是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絶其甬道大破之殺蘇角(文潁曰秦將也)虜王離渉間不降楚自燒殺當是時楚兵冠諸侯諸侯軍救鉅鹿下者十餘壁莫敢縱兵及楚擊秦諸將皆從壁上觀戰士無不一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無不人人惴恐於是已破秦軍項羽召見諸侯諸侯將入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項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將軍諸侯皆屬焉
  敘劉項鴻門
  項羽沛公已破咸陽大怒使當陽君等擊關項羽
至于戱西沛公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於項羽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寳盡有之項羽大怒旦日饗士卒為撃破沛公當是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范增項羽沛公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五采天子氣急撃勿失左尹項伯項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張良張良是時沛公項伯乃夜馳之沛公私見張良具告以事欲呼張良與俱去曰毋從俱死也張良曰臣為韓王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義不可不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驚曰為之柰何張良曰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曰鯫生(徐廣曰鯫音士垢反)說我曰距關母内諸侯秦地可盡王也故聽之曰料大王士卒足以項王沛公黙然曰固不如也且為之柰何張良曰請徃謂項伯沛公不敢項王沛公曰君安與項伯有故張良秦時與臣游項伯殺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來沛公孰與少長長於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張良出要項伯項伯入見沛公沛公巵酒為壽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吏民府庫而待將軍所以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非常日夜將軍豈敢反乎願具言臣之不敢倍德項伯許諾沛公旦日不可不自來項王沛公曰諾於是項伯夜去至軍中具以沛公言報項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關中豈敢入乎今人大功而擊之不義不如善遇項王許諾沛公旦日從百餘騎來見項王鴻門謝曰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河北臣戰河南不自意先入關破秦得復見將軍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項王曰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何以至此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項王項伯東嚮亞父南嚮亞父范增也(如淳亞次尊敬之次父猶管仲為仲父)沛公北嚮張良西嚮范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項王黙然不應范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劒舞因撃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沛公軍中無以為樂請劒舞項王曰諾項莊劒起項伯亦拔劒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不得於是張良至軍門見樊噲樊噲今日之事何如甚急今者項莊劒舞其意常在沛公曰此迫矣臣請入與之同命帶劒擁盾入軍門交㦸衛士欲止不内樊噲側其盾以撞衛士仆地遂入披帷西嚮瞋目項王頭髮上指目眦盡裂項王按劒而跽曰客何為張良沛公叅乘樊噲者也項王壯士賜之巵酒則與斗巵酒拜謝起立而飲之項王曰賜之彘肩則與一生彘肩樊噲覆其盾於地加彘肩上拔劒切而㗖之項王壯士能復飲乎樊噲曰臣死且不避巵酒安足辭夫秦王虎狼之心殺人不能刑人如恐不勝天下皆叛之懐王與諸將約曰先破秦入咸陽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陽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閉宫室還軍霸上以待大王來遣將守關者備他盜出入非常勞苦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賞而聽細說欲誅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續耳竊為大王不取項王未有以應曰坐樊噲從良坐坐須㬰沛公如厠因招樊噲沛公出項王使都尉陳平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辭也為之柰何樊噲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如今人方刀爼為魚肉何辭為於是遂去乃令張良留謝問曰大王來何操曰我持白璧一雙欲獻項王玉斗一隻欲與亞父㑹其怒不敢獻公為我獻之張良謹諾當是項王軍在鴻門沛公軍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則置車騎脫身獨騎樊噲夏侯嬰靳彊紀信四人持劒盾步走酈山下道芷陽間行沛公張良從此道至吾軍不過二十里耳度我至軍中公乃入沛公已去至軍張良入謝沛公不勝桮杓不能辭謹使臣奉白璧一再拜大王足下玉斗一隻再拜大將軍足下項王沛公安在曰聞大王有意督過脫身獨去已至軍項王則受璧置之坐上亞父玉斗置之地拔劒撞而破之曰唉豎子不足與謀項王天下者必沛公吾屬今為之虜矣沛公至軍誅殺曹無傷
  敘項羽分王諸將相
  項王欲自王先王諸將相謂天下初發難時假立諸
侯後以伐秦然身被堅執銳首事暴露於野三年滅秦定天下者皆將相諸君之力也義帝雖無功故當分其地而王之諸将皆曰善乃分天下立諸將為侯王項王范增沛公之有天下業已講解(蘇林講和也)又惡負約諸侯叛之乃隂謀巴蜀道險秦之遷人皆居蜀乃曰巴蜀關中地也故立沛公漢王巴蜀中都南鄭三分關中王秦降將距塞漢王項王乃立章邯雍王咸陽西都邱長史欣者故為櫟陽獄掾有德於項梁都尉董翳者本勸章邯降楚故立司馬欣塞王王咸陽東至河都櫟陽(蘇林曰櫟音藥)立董翳翟王王上郡高奴魏王豹西魏王王河東都平陽瑕邱申陽張耳嬖臣也先河南郡迎楚河上故立申陽河南王雒陽韓王成故都陽翟趙將司馬卭定河内立功故立卭為殷王河内朝歌趙王歇代王趙相張耳素賢又從入關故立耳為常山王地都襄國當陽黥布為楚將常冠軍故立九江王都六鄱君呉芮百越諸侯又從入關故立衡山王都邾義帝柱國共敖將兵南郡多因立敖為臨江王江陵燕王韓廣遼東王燕將臧荼從楚救趙因從入關故立燕王都薊徙齊王田市膠東王齊將田都從共救趙因從入關故立齊王都臨菑故秦所滅齊王建田安項羽渡河救趙田安濟北數城引其兵降項羽故立濟北王博陽田榮者數負項梁不肯將兵從楚擊秦以故不封成安君陳餘將印不從入關素聞其賢有功聞其在南皮故因環封三縣番君梅鋗多故十萬戸侯項王自立西楚霸王九郡彭城
  敘劉項垓下
  高祖諸侯兵共擊楚軍與項羽決勝垓下淮隂侯
三十萬自當孔將軍居左費將軍居右皇帝在後絳侯柴將軍皇帝項羽之卒可十萬淮隂先合不利孔將軍費將軍縱楚兵不利淮隂侯復乘之大敗垓下項羽卒聞漢軍楚歌以為漢盡得楚項羽乃敗而走是以大敗
  敘平勃諸吕
  高后病甚廼令趙王吕禄上將軍北軍吕王産
南軍吕太后高帝定天下大臣約曰非劉氏王者天下共擊之今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年少大臣恐為變必據兵衛宫慎母送喪為人所制辛巳高后遺詔諸侯王各千金將相列侯郎吏皆以秩賜金大赦天下吕王産相國吕禄女為后高后已葬以左丞相審食其太傅朱虛侯劉章有氣東牟侯興居其弟也皆齊哀王弟居長安當是諸吕用事擅權欲為亂畏高帝大臣絳灌未敢朱虛侯吕禄女隂知其謀恐見誅廼隂令人告其兄齊王欲令發兵西誅諸吕而立朱虛侯欲從中與大臣為應齊王發兵其相弗聽八月丙午齊王使人誅相相召平廼反舉兵欲圍王王因殺其相遂發兵詐奪琅邪王兵并將之而西語齊王語中齊王廼遺諸侯王書曰高帝定天下諸子弟悼惠王齊悼惠王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為齊王孝惠高后用事春秋高聽諸吕廢帝更立又比殺三趙王滅梁趙燕以王諸吕分齊四忠進諫上惑亂弗聽今高后崩而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諸侯諸吕擅自尊官聚兵嚴威列侯忠臣矯制以令天下宗廟所以寡人率兵入誅不當王者漢聞相國吕産等廼遣潁隂侯灌嬰將兵擊之灌嬰滎陽廼謀曰諸吕擁兵關中欲危劉氏而自立今我破齊還報此益吕氏之資也廼留屯滎陽使使諭齊王諸侯連和以待吕氏變共誅之齊王聞之廼還兵西界待約吕禄吕産欲發亂關中内憚絳侯朱虛等外齊楚兵又恐灌嬰畔之欲待灌嬰兵與齊合而發猶豫未決當是濟川王太淮陽王武常山王朝名為少帝弟及魯元吕后外孫年少之國長安趙王禄梁王産將兵南北軍吕氏人列侯羣臣莫自堅其命太尉絳侯勃不得軍中主兵曲周侯酈商老病其子寄與吕禄絳侯廼與丞相陳平使人酈商令其子寄徃紿說吕禄高帝吕后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吕氏三王大臣議事布告諸侯諸侯以為宜今太后少而足下趙王不急之國守藩廼為上將將兵留此為大臣諸侯所疑足下何不將印以兵屬太尉梁王相國印與大臣盟而之國齊兵必罷大臣得安足下高枕王千里萬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計欲歸將印以兵屬太尉使人吕産諸吕老人以為便或曰不便猶豫未有所決吕禄酈寄時與出游獵過其姑吕嬃大怒曰若為將而棄軍吕氏今無處矣廼悉出珠玉寳器散堂下曰毋為他人守也左丞相食其免八月庚申旦平陽侯窋行御史大夫事見相國計事郎中令賈壽使從齊來因曰王不蚤之國今雖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嬰齊楚合從欲誅諸吕廼趣入宫平陽侯頗聞其語廼馳告丞相太尉太尉欲入北軍不得襄平侯通符節廼令持節矯内太尉北軍太尉酈寄典客劉掲先說吕禄使太尉北軍足下之國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吕禄以為酈兄(徐廣曰音字也名)不欺己遂解印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將之入軍門行令軍中曰為吕氏右襢為劉氏左襢軍中左襢為劉氏太尉行至將軍吕禄亦己解上將印去太尉遂將北軍然尚有南軍平陽侯聞之以吕産謀告丞相丞相廼召朱虛侯太尉太尉朱虛侯監軍門令平陽侯衛尉入相國産殿門吕禄己去北軍廼入未央宫欲為亂殿門弗得入徘徊徃來平陽侯弗勝馳語太尉太尉尚恐不勝諸吕未敢訟言誅之廼遣朱虛侯謂曰急入宫衛朱虛侯請卒太尉予卒千餘人未央宫門遂見廷中晡時遂擊天風大起以故從官莫敢鬬逐殺之郎中府吏厠中朱虛侯已殺帝命謁者持節朱虛侯朱虛侯欲奪節信謁者不肯朱虛侯則從與載因節信馳走斬長樂衛尉吕更始還馳入北軍太尉太尉起拜朱虛侯所患吕産今已誅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諸吕男女少長皆斬之辛酉捕斬吕禄笞殺吕嬃使人燕王吕通而廢魯王偃
  敘迎立代王
公元前542年
  高后八年七月高后九月諸吕吕産等欲為亂以危
劉氏大臣共誅之謀召立代王事在吕后中丞相陳平太尉周勃使人代王代王問左右郎中令張武張武等議曰漢大臣皆故高帝時大將習兵謀詐此其屬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誅諸吕啑血京師此以大王名實不可信願大王稱疾毋徃以觀其變中尉宋昌進曰羣臣之議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諸侯豪傑竝起人人以為得之者以萬數然卒踐天子之位者劉氏也天下絶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犬牙相制所謂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彊二矣漢興除秦苛政約法令施德惠人人安難動搖三矣夫以吕太后之嚴立諸吕三王擅權專制然而太尉一節北軍一呼士皆左袒為劉氏叛諸吕卒以滅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雖欲為變百姓弗為使其黨寧能專一邪今方内朱虛東牟之親外畏呉楚淮南琅邪齊代之彊方今高帝子獨淮南王與大王大王長賢仁孝聞於天下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王大王勿疑也代王太后計之猶豫未定卜之龜卦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為天王夏啓以光(服䖍曰庚横貌也李竒曰庚其繇文也)代王寡人已為王矣又何王卜人所謂天王者乃天子於是代王乃遣太后薄昭徃見絳侯絳侯等具為所以迎立王意薄昭還報曰信矣毋可疑代王乃笑謂宋昌曰果如公言乃命宋昌參乘張武六人乘傳長安高陵休止而使宋昌先馳之長安觀變渭橋丞相以下皆迎宋昌還報代王馳至渭橋羣臣拜謁稱臣代王下車太尉進曰願請間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不受太尉乃跪上天璽符代王謝曰至代邸而議之遂馳入代邸臣從丞相陳平太尉周勃大將軍陳武御史大夫張蒼宗正劉郢朱虛侯劉章東牟侯劉興居典客劉掲再拜言曰子弘等皆非孝惠帝不當宗廟臣謹請與隂安侯(蘇林高帝兄伯妻羮頡侯終毌邱嫂也)列侯王后(徐廣代頃王劉仲之妻)與琅邪王宗室大臣列侯二千石議曰大王高帝長子宜為高帝嗣願大王天子代王奉高宗廟重事寡人不佞不足以宗廟願請楚王計宜者(蘇林楚王名交高帝弟)寡人不敢當羣臣皆伏固請代王西鄉讓者三南鄉讓者再(如淳曰讓羣臣也或曰賔主東西面君臣位南北面故西向三讓不受羣臣猶稱宜乃更廻坐示變即君位之漸也)丞相等皆曰臣伏計之大王奉高宗廟最宜稱雖天下諸侯萬民以為宜臣等為宗廟社稷不敢忽願大王幸聽臣等臣謹奉天璽符再拜代王宗室將相王列侯以為莫宜寡人寡人不敢遂即天子位羣臣以禮次侍乃使太僕嬰與東牟侯興居清宫(應劭舊典天子行幸
至必遣静宫令案行清静殿中以虞非常)奉天子法駕迎于代邸皇帝即日夕入未央宫夜拜宋昌衛將軍鎮撫南北軍張武郎中令行殿
  敘灾異
公元前156年
  景帝二年彗星出東衡山雨雹大者五寸深者二
熒惑逆行北辰月出北辰間歲逆行天庭
  敘七國
公元前516年
  景帝三年正月呉王濞楚王戊趙王遂膠西王濟南
王辟菑川王賢膠東王雄渠發兵西鄉天子誅鼂錯袁盎諭告不止西圍梁上乃遣大將軍竇嬰太尉周亞夫將兵誅之(觀此則漢與七國曲直曉然矣)
  敘武帝神仙
公元前361年
  今天子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祠元年漢興巳六十餘歲
公元前510年
天下乂安搢紳之屬皆望天子封禪正度而上儒術招賢趙綰王臧等以文學為公卿欲議古立明堂城南以朝諸侯巡狩封禪改厯服色未就竇太后黄老不好儒術使人㣲伺趙綰姦利事召案自殺諸所興為者皆六年竇太后其明年文學之士公孫弘明年上初至雍郊見五畤後常三歲一郊是時上求神君舍之上林蹏氏觀神君長陵女子以子死悲哀故見神於先後宛若宛若祠之其室民多徃祠平原君徃祠其後子孫尊顯今上即位厚禮置祠之内中聞其言不見其人云是李少君亦以祠竈穀道却老方見上上尊之少君者故深澤舍人主方匿其年及生長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却老其游以方徧諸侯妻子人聞其能使物及不死饋遺之常餘金錢衣食人皆以為不治産業饒給不知何所人愈信爭事之少君好方善為巧發竒中嘗從武安侯坐中有九十餘老人少君乃言與其大父游射老人兒時從其大父行識其處一坐盡驚少君上上有故銅器少君少君曰此器齊桓公十年陳於栢寢已而案其刻果齊桓公一宫盡駭以少君為神數百歲人也少君言上曰祠竈則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黄金黄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益壽海中蓬萊僊者乃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黄帝是也臣嘗游海上安期生安期生食臣棗大如瓜安期生僊者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於是天子親祠竈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砂藥齊黄金矣居久之李少君病死天子以為化去不死而使黄錘寛舒受其方求蓬萊安期生莫能得而海上燕齊怪迂方士多更來言神事矣亳人謬忌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春秋太一東南郊用太牢七日為壇開八通之鬼道於是天子太祝立其祠長安東南常奉祠忌方其後人有上書言古天子三年一用太牢具祠神三一天一地一太一天子許之令太祝領祠之於太一壇如其後人復有上書言古天子常以解祠黄帝用一梟破鏡冥羊用羊馬行一青牡馬太一山君地長用牛武夷君用乾魚隂使者一牛祠官之如其方而祠於太一壇旁其後天子苑有白鹿以其皮為幣以發瑞應白金其明年郊雍(徐廣
公元前113年
武帝立已十九年)獲一角獸若麃然有司陛下肅祗郊祀上帝報享一角獸蓋麟云於以五畤加一牛以燎賜諸侯白金風符應合天地於是濟北王以為天子封禪上書太山及其旁邑天子受之更以他縣償之常山王有罪天子封其弟於真定以續先王祀(徐廣元鼎四年時)而以常山為郡然后五嶽皆在天子之郡其明年齊人少翁鬼神方見上上所幸王夫人夫人少翁方術夜至王夫人竈鬼之貌云天子自帷中望見於是乃拜少翁文成將軍賞賜甚多客禮禮之文成言曰上即欲與神通宫室被服象神神物不至作畫雲氣車及各以勝日駕車辟惡鬼又作甘泉宫中為臺室天地太一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歲餘其方益衰神不至乃為帛書飯牛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竒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疑之有識手書問之人果偽書於是文成將軍而隱之其後則又作銅柱(徐廣元鼎二年)承露仙人掌之屬矣文成明年天子鼎湖巫醫無所不致不愈游水發根上郡有巫病而鬼神下之上召置祠之甘泉及病使人神君神君言曰天子無憂病病少愈彊與我㑹甘泉於是病愈遂起幸甘泉良已大赦壽宫神君壽宫神君貴者大夫其佐曰大禁司命之屬皆從之非可得見聞其音音與人言等時去時來來風肅居室帷中時晝言然常以夜天子祓然后入因巫為主人關飲食所以言行下又置壽宫北宫張羽設供具以禮神君神君所言上使人受書其言命之曰書法其所世俗所知無絶殊者而天子心獨喜其事祕世莫知也三年司言元宜以天瑞不宜以一二數一元建元二元長星元光三元以郊得一角獸曰元狩云其明年冬天子郊雍議曰今上帝朕親郊而后土無祀則禮不荅也有司太史公祠官寛舒等議天地角蠒栗陛下親祠后土后土宜於澤中圓邱為五壇壇一黄犢太牢具已祠盡瘞而從祠上黄於是天子東始立后土(徐廣元鼎四年)祠汾隂脽上如寛舒等議上親望如上帝禮禮畢天子遂至滎陽而還雒陽下詔三代邈絶逺矣難存其以三十里地封周後周子南君奉先王祀焉是歲天子始巡郡縣侵尋泰山矣其樂成侯上書欒大欒大膠東宫人故嘗與文成將軍同師已而膠東王尚方樂成侯姊為康王后無子康王死他姬子立為王(徐廣曰以元狩二年薨)而康后有淫行與王不相中相危以法康后聞文成巳死而欲自媚於上乃遣欒大樂成侯求見方天子既誅文成後悔蚤死惜其方不盡及見欒大大說為人長美言多方畧而敢為大言處之不疑大言曰臣常徃來海中安期羨門之屬顧以臣為賤不信臣以為康王諸侯不足與方臣數言康王康王又不用臣臣之師曰黄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恐效文成方士掩口敢言方哉上曰文成食馬肝死耳子誠能修其方我何愛乎曰臣師非有求人人者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則貴其使者有親屬以客禮待之勿卑使各佩信印乃可使通言神人神人尚肯邪不邪致尊其使然后可致也於是上使驗小方鬬旗自相觸撃是時上方河決黄金不就乃拜大為五利將軍月餘四金印佩天士將軍地士將軍大通將軍天道將軍印制御史昔禹疏九江四瀆間者河溢臯陸隄繇不息天下二十有八年(徐廣元鼎
公元前516年
年也)天若遺朕士而大通焉乾稱蜚龍鴻漸于般朕意庶㡬與焉其以二千戸封地將軍樂通侯列侯甲第千人乘轝車馬帷帳器物以充其家又以衛長公主妻之齎金十萬斤更命其邑曰當利公主天子親如五利之第使者存問供給相屬於道自大主(徐廣武帝姑)將軍以下置酒其家獻遺於是天子又刻玉印天道軍使使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將軍亦衣羽衣夜立白茅上受印以示不臣也而佩天道者且為天子道天神於是五利夜祠其家欲以下神神未至而百鬼集矣然頗能使之其後治裝行東入海求其師云見數月佩六印震天下而海上燕齊之間莫不搤腕而自言有禁方神仙矣其夏六月汾隂巫錦為民祠魏脽后土旁見地如鈎狀掊視得鼎鼎大異於衆鼎文鏤無𨽻識怪之言吏吏告河東太守聞天子使使驗問得鼎姦詐乃以禮祠迎鼎至甘泉從行上薦之至中山曣㬈有黄雲蓋焉有麃過上自射之因以祭云至長安卿大夫議請寳鼎天子間者河溢歲數不登故巡祭后土祈為百姓育穀今歲豐廡未報鼎曷為出哉有司皆曰聞昔泰帝神鼎一一者一統天地萬物所繫終也黄帝寳鼎三象天地九牧金鑄九鼎皆嘗亨鬺(徐廣烹煑也鬺音觴皆
嘗以烹牲牢祭祀)上帝鬼神聖則鼎遷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淪没伏而不見頌云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不呉不驁胡考之休今鼎至甘泉光潤龍變承休無疆合兹中山黄白雲降蓋若獸為符路弓乘矢集獲壇下報祠大享受命而帝者心知意而合德焉鼎宜見於祖禰藏于帝廷合明應制曰可入海求蓬萊者言蓬萊不逺不能至者殆不見其氣上乃遣望氣佐候其氣云其上幸雍且郊或曰五帝太一之佐也宜立太一而上親郊之上疑未定齊人公孫卿今年寳鼎辛巳朔旦冬至黄帝時等卿有札書黄帝寳鼎宛侯問於鬼㬰區鬼㬰區對曰黄帝寳鼎神策是歲已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紀終而復始於是黄帝迎日推策後率二十歲復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僊登于天卿所忠欲奏之所忠視其書不經疑其妄書謝曰寳鼎已決矣尚何以嬖人奏之上大說乃召問對曰受此書申公申公已死上曰申公何人申公齊人與安期生通受黄帝言無書獨有鼎書曰漢興復黄帝之時曰漢之聖者髙祖之孫且曾孫寳鼎出而與神通封禪封禪七十二王黄帝得上太山申公漢主亦當上封上封則能僊登天黄帝時萬諸侯神靈之封居七千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蠻夷五在中國中國華山首山太室太山東萊五山黄帝之所常游與神㑹黄帝且戰且學僊百姓非其道者斷斬鬼神者百餘歲然後得與神通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鬼臾區大鴻死葬雍故鴻冢是也其後黄帝萬靈明廷明廷甘泉所謂寒(徐廣曰一作塞)門者谷口黄帝首山銅鑄鼎於荆山下鼎既成有龍垂胡下迎黄帝黄帝上騎羣臣後宫從上者七十餘人龍乃上去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龍髯龍髯拔墮墮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上天乃抱其弓與胡髯號故後世因名其處曰鼎湖其弓曰烏號於是天子嗟乎吾誠得如黄帝吾視去妻子脫屣耳乃拜為郎使東候神於太室上遂郊雍至隴西西登崆峒甘泉祠官寛舒等具太一祠壇祠壇放薄忌太一壇三垓(徐廣曰垓次也)五帝環居其下各如其黄帝西南八通鬼道太一其所用如雍一畤物而加醴棗脯之屬殺一犛牛以為爼豆牢具五帝獨有爼豆醴進其下四方地為醊食羣神從者北斗云已祠胙餘皆燎之其牛色白鹿其中彘在鹿中水而洎之祭日以牛祭月羊彘太一祝宰則衣紫及繡五帝如其日赤月白十一月辛巳朔旦冬至昧爽天子郊拜太一朝朝日夕夕月則揖而見太一如雍郊禮贊饗曰天始以寳鼎神策皇帝朔而又朔終而復始皇帝拜見焉而衣上黄其祠列火滿壇壇旁炊具有司云祠上有光焉公卿皇帝郊見太一雲陽有司瑄玉嘉牲薦饗是夜有美光及晝黄氣上屬太史公祠官寛舒等曰神靈休佑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太畤壇以明應太祝及臘間祠三歲天子一郊見其為伐南越告禱太一牡荆畫幡日月北斗登龍以象太一三星為太一鋒命曰靈旗為兵禱則太史奉以指所伐國而五利軍使不敢入海之太山祠上使人驗實所見五利妄言見其師其方盡多不讎上乃誅五利公孫卿候神河南言見僊人緱氏城上有物如徃來城上天子親幸緱氏城視跡問得毋文成五利僊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者求之其道非少寛假不來神事事如迂誕積以歲乃可致也於是郡國除道繕治宫觀名山神祠所以望幸也其既滅南越上有嬖臣李延年好音上善下公議曰民間祠尚有鼔舞樂今郊祀無樂豈稱乎公卿古者祠天地皆有樂而神祗可得而禮或曰太帝使素女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弦於是南越禱祠太一后土始用樂舞益召歌兒二十五弦空侯琴瑟自此其來年冬上議古者振兵釋旅然后封禪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餘萬還祭黄帝冢橋山釋兵須如上曰吾聞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或對曰黄帝已僊上天羣臣葬其衣冠既至甘泉為且用事太山類祠太一自得寳鼎上與公卿諸生封禪封禪用希曠絶莫知其儀禮而羣儒采封禪尚書周官王制望祀射牛事齊人丁公年九十餘曰封禪者合不死之名也秦皇帝不得上封陛下必欲上稍上即無風雨上封矣上於是乃令諸儒習射牛草封禪儀數年至行天子既聞公孫卿方士之言黄帝以上封禪皆致怪物神通欲放黄帝以上神僊人蓬萊高世比德九皇頗采儒術以文之羣儒既已不能辨明封禪事又牽拘詩書古文不能騁上為封祠器示羣儒羣儒或曰不與古同徐偃又曰太常諸生行禮不如魯善周霸屬圖封禪於是上絀而盡罷諸儒不用三月東幸緱氏禮登中嶽太室從官山下聞若有言萬歲云問上上不言下下不言於是三百戸太室奉祠命曰崇高邑東上太山太山草木葉未生乃令人石立太山上遂東巡海上行禮八神齊人上疏神怪竒方者以萬數無驗者乃益發令言海中神山數千人蓬萊神人公孫卿持節先行名山東萊夜見大人長數丈就之則不見見其跡甚大類禽獸云羣臣有言一老父牽狗言吾欲見巨公已忽不見上即見大跡未信及羣臣有言老父以為僊人宿留海上方士傳車間使神僊人千數四月還至奉高上念諸儒及方士封禪人人不經施行天子梁父禮祠地主乙卯侍中儒者皮弁薦紳射牛行事太山東方郊祠太一之禮封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則有玉牒書書祕禮畢天子獨與侍中奉車子侯上太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隂丙辰太山下趾東北肅然山如祭后土天子皆親拜見上黄而盡用樂焉江淮一茅三脊神藉五色土益雜封縱逺方竒獸蜚禽白雉諸物頗以加禮兕牛犀象之屬不用皆至太山后土封禪祠其夜若有光晝有白雲起封中天子從禪還坐明堂羣臣更上壽於是制詔御史朕以𦕈𦕈之身承至尊兢兢焉懼不任維德菲薄不明禮樂脩祠太一若有象景光㞕如有望震於怪物欲止不敢登封太山至于梁父而后肅然自新嘉與士大夫更始賜民百戸牛一十石加年八十孤寡布帛二匹博奉高蛇邱厯城無出今年租稅大赦天下乙卯赦令行所過毋有復作事在二年前皆勿聽治下詔古者天子五載一巡用事太山諸侯有朝宿地其令諸侯治邸太山下天既已泰山無風雨灾而方士更言蓬萊諸神若將可得於是欣然庶㡬遇之乃復東至海上望冀遇蓬萊焉奉車子暴病一日死上乃遂去並海上北至碣石巡自遼西北邊九原五月反至甘泉司言寳鼎為元鼎以今年為元元年星茀東井後十餘日有星茀三能望氣王朔言候獨見星出食頃復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漢家封禪天報德星云其來年冬郊雍五帝還拜祝祠太一賛饗德星昭衍厥維休祥壽星出淵耀光明信昭見皇帝敬拜太祝之享其公孫卿言見神人東萊山若云欲見天子天子於是緱氏城中大夫遂至東萊宿留之數日無所見見人跡云復遣方士求神采芝藥以千數歲旱於是天子既出無名乃禱萬里沙過祠太山還至瓠子自臨塞決河留二日沈祠而去使二卿將卒塞決河徙二渠故跡是時既滅南越越人勇之乃言越之俗鬼而其祠皆見鬼有效東甌王敬鬼壽百六十歲後怠慢衰耗乃令越巫越祝祠安臺無壇亦祠天上帝百鬼而以雞卜上信之越祠雞卜始用公孫卿僊人可見而上徃常以故不見陛下可為觀如緱城置脯棗神人宜可致也且僊人樓居於是上令長安則作蜚廉桂觀甘泉則作益壽延壽觀使持節設具而候神人乃作通天莖臺(徐廣曰在甘泉)置祠具其下將招來神僊屬於甘泉更置前殿宫室芝生殿房内中(徐廣元封二年)天子為塞河興通天臺若見有光云乃下詔甘泉房中九莖天下毋有復作其明年朝鮮夏旱公孫卿黄帝時封則天乾封三年上乃下詔天旱乾封乎其令天下尊祠靈星其明年上郊雍通回中道巡之春至鳴澤從西河其明年冬上巡南郡江陵(徐廣元封五年)而東登禮灊之天柱山號曰南嶽浮江自尋陽出樅陽彭蠡禮其名山北至琅邪海上四月中至奉高脩封焉初天子太山太山東北古時明堂處處險不上欲明堂奉高旁未曉其制度濟南公玉帶上黄明堂明堂中有一殿四面無壁茅蓋通水宫垣為複道上有樓從西南入命曰昆侖天子從之入以拜祠上於是上令奉高明堂汶上(徐廣曰在元封二年秋)如帶圖及五年脩封則祠太一明堂上坐高皇帝坐對之祠后土下房以二十太牢天子昆侖道入始拜明堂郊禮禮畢堂下而上又上泰山自有祕祠其巔而太山下祠五帝如其黄帝赤帝所有侍祠山上舉火下悉應之二歲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推厯者以本統天子親至泰山十一月甲子朔冬至日祠上明堂脩封禪其賛饗曰天增授皇帝太元神策周而復始皇帝敬拜太一東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者莫驗然益遣兾遇之十一月乙酉柏梁烖十二月甲午朔上親禪高里后土渤海將以望祀蓬萊之屬兾至殊廷焉上還以柏梁烖故朝受計甘泉公孫卿黄帝就青靈臺十二日黄帝治明明廷甘泉方士多言古帝王有都甘泉其後天子又朝諸侯甘泉甘泉作諸侯邸勇之乃曰越俗火烖復起屋必以大用服之於是建章宫度為千門萬戸前殿度高未央其東則鳳闕高二十餘丈其西則唐中數十里虎圏其北治大漸臺高二十餘丈命曰太液池中有蓬萊方丈瀛洲梁象海中神山龜魚之屬其南有玉堂璧門大鳥之屬乃立神明井幹樓度五十丈輦道相屬改厯正月歲首而色上黄官名印章五字太初元年是歲西戎大宛大起丁夫人雒陽虞初等以方祠匈奴大宛其明年有司上言五畤無牢熟具芬芳不備乃令祠官進畤犢牛五色食所而以木禺馬代駒焉獨五月嘗駒親郊用駒及諸名山用駒者悉以木禺馬代行過乃用駒他禮如故其明年東巡海上神僊之屬未有驗者方士有言黄帝時為五城十二樓以候神人於執期命迎年上許作之如方命明年親禮祠上公玉帶黄帝時雖封太山風后封鉅岐伯黄帝封東太山禪凡山合然後不死天子既令設祠具至東太山太山卑小不稱其聲乃令祠官之而不封禪焉其後令帶奉祠神物遂還太山五年之禮如前而加以禪祠石閭石閭者在太山下阯南方方士多言僊人之閭也故上親禪焉五年復至太山脩封(徐廣天漢三年)還過祭恒山今天子所興祠太一后土三年親郊祠建漢家封五年脩封薄忌太一及三一㝠羊馬行赤星寛舒祠官歲時致禮六祠大祝領之至如八神諸神明年凡山他名祠行過則祠行去則已方士所興祠各自主其人終則已祠官不主他祠皆如其今上封禪其後十二歲而還徧於五嶽四瀆矣而方士候伺神人入海求蓬萊終無有驗公孫卿之候神者猶以大人之跡為解無其效天子益怠厭方士怪迂語矣然羈縻不絶冀遇其真自此之後士言神祠者彌衆然其效可暏矣
  敘武帝興利
公元前361年
  今上即位數歲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
公元前357年
旱之灾民人給家足都鄙廪庾皆滿而府庫貨財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不可太倉陳陳相因充溢露積外至腐敗不可衆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羣而乘字牝者擯而不得聚㑹閭閻者食梁肉為吏者長子居官以為姓號故人自愛重犯先行而後耻辱當此時網踈而民富役財驕溢或至兼并豪黨之徒以武斷鄉曲宗室有土卿大夫以下爭于奢侈室廬輿服僣于上無限度物盛而衰固其變也自是之後嚴助朱買臣招來東甌兩越江淮之間蕭然煩費唐蒙司馬相如開路西夷鑿山通道千餘里以廣巴蜀巴蜀之民罷焉彭呉賈滅朝鮮滄海之郡燕齊之間靡然發動王恢設謀馬邑匈奴和親侵擾北邊兵連而不解天下苦其勞而干戈日滋行者齎居者送中外搔擾而相奉百姓刓弊巧法財賂衰耗不贍入物補官出貨除罪選舉陵夷廉耻相冒武力進用法嚴令具興利之臣自此始也其後漢將歲以數萬騎出擊胡及車騎將軍衛青匈奴河南地朔方當是時漢通西南夷作者數萬人千里負擔饋糧率十餘鍾致一石散幣於卭僰以集之數歲道不通蠻夷因以數攻吏發兵誅之悉巴蜀租賦不足以更之乃募豪民南夷入粟縣官内受錢於都内東置滄海之郡人徒之費擬於南夷又興十餘萬人衛朔方轉漕遼逺自山東咸被其勞費數十巨萬府庫益虛乃募民能入奴婢得以終身復為郎增秩入羊為郎始於此四年而漢遣大將六將軍軍十餘萬擊右賢王首虜萬五千級明年大將軍六將軍再出擊胡得首虜萬九千級捕斬首虜之士受賜黄金二十餘萬斤數萬人皆得厚賞衣食仰給縣官漢軍士馬死者十餘萬兵甲之財轉漕之費不與於是大農陳藏錢經耗賦稅既竭猶不足以戰士司言天子曰朕聞五帝之教不相復而治禹湯之法不同道而王所殊路建德一也北邊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將軍匈奴斬首虜萬九千級留蹛無所食議令民得買爵禁錮臧罪請置賞官命曰武功爵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諸買武功爵官首試補吏先除千夫大夫有罪又減二等爵得至樂卿以顯軍功軍功多用越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吏道雜而多端官職耗廢公孫弘春秋之義繩臣下漢相張湯峻文決理廷尉於是見知法生廢格沮誹窮治之獄用矣其明年淮南衡山江都王謀反迹見而公尋端治之竟其黨與坐死數萬人長吏慘急令明當是之時招尊方正賢良文學之士或至公卿大夫公孫弘宰相布被食不重味天下先然無益於俗稍騖於功利其明年驃騎再出擊胡獲首四萬其渾邪王率數萬之衆來降於是發車三萬乘迎之既至受賞有功之士是歲費凡百巨萬先是徃十餘歲河決梁楚地固已數困而縁河之郡隄塞河輒決壞不可勝計其後番係欲省底柱之漕穿汾河以為溉田作者數萬人鄭當時為渭漕渠回逺鑿直渠自長安華隂作者數萬人朔方穿渠作者數萬人各厯二三朞功未就費亦各巨萬十數天子為伐胡盛養馬馬之徃來食長安者數萬匹牽掌關中不足乃調旁近郡而胡降者皆衣食縣官縣官不給天子損膳乘輿駟出御府禁藏以贍之其明年山東被水菑民飢乏於是天子使者郡國倉廥以振貧民不足又募豪富人相貸假不能相救乃徙貧民於關以西朔方以南秦中七十餘萬口衣食仰給縣官數歲假予産業使者分部護之冠蓋相望其費以億計不可勝數於是縣官大空富商大賈蹛財役貧轉轂百數廢居居邑封君低首仰給治鑄煑鹽財或累萬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於是天子公卿更造錢幣贍用而摧浮淫并兼之徒是時禁苑白鹿少府多銀錫自孝文更造四銖錢至是歲四十餘年從建元以來用少縣官徃徃即多銅山而鑄錢民亦間盜鑄不可勝數錢益多而輕物少而貴有司言古者皮幣諸侯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上白金為中赤為下半兩錢法四銖而姦或盜摩錢裏取鎔錢益輕薄而物貴則逺方用幣煩費不省乃以白鹿方尺縁以藻繢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然后得行又造銀錫為白金以為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故白金三品一曰八兩圜之其文龍名曰白選直三千二曰重差小方之其文馬直五百三曰復小撱之其文龜直三百令縣官半兩錢更鑄三銖錢如其盜鑄金錢罪皆死而吏民盜鑄白金不可勝數於是東郭咸陽孔僅為大農丞鹽鐵桑弘羊計筭用幸侍中咸陽齊之大煑鹽孔僅南陽大冶皆致生累千金鄭當時進言弘羊雒陽賈人子以心計年十三侍中三人利事秋毫矣法既嚴吏多廢免兵革動民買復大夫徵發之士鮮於是除千夫大夫為吏不欲者出馬故吏皆通適令伐棘上林昆明池其明年大將軍驃騎大出擊胡得首虜八九萬級賞賜五十萬金漢軍馬死者十餘萬匹轉漕車甲之費不與是時財匱戰士不得禄矣有司言三銖錢輕易姦詐乃更請諸郡國五銖錢周郭下令不可取鎔大農鹽鐵孔僅咸陽山海天地之藏也皆宜屬少府陛下不私以屬大農佐賦願募民自給費因官器作鹽官牢盆浮食竒民擅管山海之貨以致富羡役利細民其沮事之議不可勝聽敢私鑄鐵煑鹽者鈦左趾沒入器物不出鐵者置小鐵官使在所縣使孔僅東郭咸陽乘傳舉行天下鹽鐵官府除故鹽鐵家富者為吏吏道雜不選而多賈人商賈以幣之變多積貨逐利於是公卿郡國頗被菑害貧民産業者募徙廣饒之地陛下損膳省用出禁錢以振元元寛貸賦而民不齊出於南畆商賈滋衆貧者蓄積無有皆仰縣官異時軺車賈人緍錢皆有差請筭如故賈人末作貰貸賣買居邑稽諸物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緡錢二千而一筭諸作有租鑄率緡錢四千一筭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筭賈人軺車二筭五丈以上一筭匿不自占占不戍邊一歲沒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賈人市籍家屬無得籍名以便農敢犯令沒入田僮天子乃思卜式之言召拜中郎爵左庶長賜田十頃布告天下使明知之初卜式河南人也以田畜為事親死少弟弟壯脫身出分獨取畜羊百餘田宅財物盡予弟入山牧十餘歲羊致千餘頭買田宅而其弟盡破其業輒復分予弟者數矣是時方數使將擊匈奴卜式上書輸家之半縣官助邊天子使使問欲官乎曰臣少牧不習仕宦不願也使問曰家豈有寃欲言事曰臣生與人無分邑人貧者貸之不善教順所居人皆從式式何故見寃於人無所欲言也使者曰苟如此何欲而然天子匈奴以為賢者死節於邊有財者宜輸委如此匈奴可滅也使者具其言入聞天子以語丞相弘弘曰此非人不軌之臣不可以為化而亂法願陛下勿許於是上久不報數歲乃罷歸復田牧歲餘㑹軍數出渾邪王等降縣官費衆倉府其明年貧民大徙皆仰給縣官無以盡贍卜式持錢二十萬予河南守以給徙民河南上富人助貧民者籍天子卜式名識之曰是固前欲輸其家半財助邊乃賜外繇四百人又盡復予縣官是時富豪皆爭匿財唯尤欲輸之天子於是長者尊顯以風百姓不願為郎上曰吾有羊上林中欲令子牧之乃拜為郎布衣草屩牧羊歲餘肥息上過見其羊善之非獨羊也治民猶是以時起居惡者輒斥去毋令敗羣上以竒拜緱氏試之緱氏便之遷為成臯將漕最上以為朴忠拜為齊王太傅孔僅之使天下鑄作三年中拜為大農列於九卿桑弘羊為大農丞筦諸㑹計稍稍均輸通貨物矣始令吏入糓補官郎至六百石自造白金五銖錢後五歲吏民之坐盜鑄金錢死者數十萬人其不發覺相殺不可勝計自出百餘萬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無慮鑄金錢矣犯法者衆吏不能盡誅於是博士禇大徐偃等分循行郡國兼并之徒守相為吏者而御史大夫張湯隆貴用事減宣杜周等為中丞義縱尹齊王温舒等用慘急刻深九卿直指之屬始出而大農顔異誅矣初異濟南亭長以廉直稍遷九卿上與張湯既造白鹿皮幣問異異曰今王朝賀蒼璧直數千而其皮薦反四十萬本末不相稱天子不說張湯又與異有郤人有告異以他議事張湯治異異與客語客語初令下有不便者異不應反脣奏異當九卿見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誹論死自是之後腹誹之法以此而公卿大夫多諂䛕取容天子既下緡錢令而尊卜式百姓終莫分財縣官於是楊可告緡郡國姦鑄錢錢多輕而公卿請令京師鐘官赤側當五官用赤側不得白金賤民寳用縣官以令禁之無歲餘白金終廢不行是歲也張湯死而民不思二歲赤側錢賤巧法用之不便又廢於是悉禁郡國無鑄錢專令上林三官鑄錢既多而令天下三官錢不得行諸郡國前所鑄錢皆廢銷之輸其銅三官而民之鑄錢益少計其費不能相當真工大姦乃盜為之卜式相齊楊可告緡天下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杜周治之獄少反者乃分遣史廷尉正監分曹徃即治郡緡錢得民財物億計奴婢以千萬數田大縣百頃小縣百餘頃宅亦如之於是商賈中家以上大率破民偷甘食好衣不事蓄藏産業縣官鹽鐵緡錢之故用少饒矣廣關置左右輔大農鹽鐵官多置水衡欲以鹽鐵楊可告緡上林財物衆乃令水衡上林上林既充滿是時欲與漢用船戰遂乃大脩昆明池列觀環之治樓船高十餘丈旗幟加其上甚壯於是天子感之乃作柏梁臺數十宫室之脩由此日麗乃分緡錢諸官而水衡少府大農大僕各置農官徃徃郡縣沒入田田之其沒入奴婢分諸苑養狗禽獸與諸官雜置多徒奴婢衆而下河漕度四百萬石官自糴乃足所忠世家子弟富人鬬雞走狗弋獵博戱齊民乃徵諸犯令相引數千人命曰株送徒入財者補郎郎選衰矣是時山東河菑不登數年人或相食方一二千里天子憐之詔曰江南火耕水耨飢民得流就食江淮間欲留之處遣使冠蓋相屬於道護之下巴振之其明年天子始巡郡國東度河東不意行至不辦自殺行西踰隴隴西守以行徃卒天子從官不得隴西自殺於是北出蕭關從數萬騎獵新秦中以勒邊兵歸新秦中千里亭徼於是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畜牧邊縣官假馬母三歲而歸什一以除告緡充仞秦中既得寳鼎立后太一公卿封禪事而天下郡國皆豫治道故宫馳道縣縣治官設供具而望以待幸其明年南越西羌侵邊為桀於是天子為山不贍天下南方樓船二十餘萬人南越數萬人三河以西騎擊西羌數萬人度河築令居初置張掖酒泉郡上郡朔方西河河西開田斥塞六十萬人戍田之中國繕道餽糧逺者二千近者千餘里皆仰給大農邊兵不足乃發武庫工官兵器以贍之車騎馬乏絶縣官錢少買馬難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以上吏以差出牝馬天下亭亭有畜㹀馬歲課卜式上書曰臣聞主憂臣辱南越反臣父子習船者徃死之天子下詔卜式躬耕不以為利有餘輒縣官之用今天不幸有急而奮願父子死之雖未戰可謂義形於内賜爵關内侯金六十斤田十頃布告天下天下莫應列侯百數莫求從軍擊羌越至飲酎少府省金而列侯酎金侯者百餘人乃拜御史大夫在位郡國不便縣官鹽鐵鐵器苦惡賈貴或彊令民賣買之而船有筭商者少物貴乃因孔僅船筭事上由是不恱卜式連兵三歲誅羌滅南越番禺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且以其故俗治毋賦稅南陽漢中以徃郡各以地比初郡吏卒奉食幣物傳車被具初郡時時反殺吏漢發南方吏卒徃誅之間歲萬餘人費皆仰給大農大農均輸調鹽賦故能贍之然兵所過縣以為訾給毋乏而已不敢擅賦法矣其明年元封元年卜式貶秩太子太傅桑弘羊治粟都尉大農盡代天下鹽鐵弘羊以諸官各自相爭以故騰躍天下賦輸或不償其僦費乃請置農部數十人分部郡國徃徃縣置均輸鹽鐵官逺方各以其物貴時商賈轉販者為賦而相灌輸平凖于京
公元前361年
師都受天下委輸工官治車諸器皆仰給大農大農之諸官盡籠天下貨物貴即賣之賤則買之如富商大賈無所牟大利則反本萬物不得騰踊故抑天下物名平準天子以為然許於是天子北至朔方東封太山海上北邊以歸所過賞賜用帛百餘萬匹錢金巨萬計皆取足大農弘羊又請令吏入粟補官罪人贖罪民能入粟甘泉各有差以復終身不復告緡郡國各輸急䖏而諸農各致粟山東益歲六百萬石一歲之中太倉甘泉倉滿邊餘糓諸物均輸帛五百萬匹民不益賦天下用饒於是弘羊賜爵庶長黄金再百斤焉是歲小旱上令求雨卜式言曰縣官食租衣稅而已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販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
  文章正宗巻十七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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