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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正宗巻十一宋真徳秀
  何武請建三公官(初漢興襲秦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太尉武帝太尉
大司馬以冠將軍之號非有印綬官屬也及成帝時何武九卿建言)
  古者民樸事約國之輔佐必得賢聖然猶則天三光
三公官各有分職(師古曰則法也三光日月星也分扶問反)今末俗文弊政事煩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獨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廢不治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職授政考功效(其後上以問師安昌侯張禹禹以為然時曲陽侯王根大司馬驃騎將軍何武
御史大夫於是上賜曲陽侯根大司馬印綬官屬驃騎將軍官以御史大夫何武大司空列侯増奉丞相以備三公官焉議者多以為古今異制漢自天子之號下至佐史不同於古而獨改三公職事分明無益治亂)
  朱博復置御史大夫奏(後二嵗餘朱博大司空奏言)
  帝王之道不必相襲各繇時務高皇帝聖徳受命
鴻業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職相參總領百官下相監臨歴載二百年天下安寧更為大司空丞相同位獲嘉故事郡國守相高第中二千石中二千石御史大夫任職者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聖徳國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為丞相權輕非所重國政也臣愚以為大司空官可罷復置御史大夫遵奏舊制臣願盡力御史大夫為百僚率(哀帝從之乃更拜博為御史大夫)
  朱博刺史奏(初何武大司空又與丞相方進奏言古選諸侯賢者以為
州伯書曰咨十有二牧所以聰明燭幽隠也今部刺史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統選第大吏所薦位高九卿所惡立退任重職大春秋之義用貴治不以卑臨尊刺史下大夫而臨二千石輕重不相失位次之序臣請罷刺史更置州牧以應古制奏可及博奏復御史大夫又奏言)
  漢家至徳溥大宇内萬里立置郡縣部刺史奉使典州
督察郡國吏民安寧故事居部九嵗舉為守相其有異材功效著者登擢秩卑而賞厚勸功樂進丞相方進奏罷刺史更置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闕以高第其中材則苟自守而已功效陵夷姦軌不禁請罷州牧刺史如故(奏可以上職官)
  王尊劾丞相衡等奏(尊擢為司𨽻校尉初中謁者石顯貴幸專權
姦邪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張譚阿附畏事不敢久之元帝成帝初即位徙為中大僕不復權衡乃奏舊惡請免等尊於是劾奏)
  丞相御史大夫三公五常九徳(師古五常仁義禮智信
九徳虞書臯陶謨也)以總方畧壹統類廣教化美風俗為職知中書謁者令顯專權擅埶大作威福縱恣不制無所畏忌海内患害不以白奏行罰而阿䛕曲從附下罔上懐邪迷國大臣輔政之義皆不道赦令前赦後衡譚舉奏顯不自陳不忠之罪而反揚著先帝任用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於主上君尊非所宜稱大臣體又正月行幸曲臺臨饗衛士(如淳曰諸衛士更盡
得代去故天子自臨而饗之)中二千石大鴻臚賞等㑹坐殿門下南鄉賞等西鄉更為賞布東鄉起立延賞私語食頃知行臨(如淳天子臨饗士時)百官共職萬衆㑹聚而設不正之席使下坐下相比小惠公門之下動不中亂朝爵秩之位使官大奴殿中問行起居還言漏上十四刻行臨到安坐不變改容怵惕肅敬之心驕慢不謹不敬(有詔勿治於是慙懼免冠謝罪
丞相侯印天子以新即位重傷大臣乃下御史問狀劾奏尊妄詆欺非謗前事猥歴奏大臣無正法飾成小過塗汙宰相摧辱公卿輕薄國家奉使不敬有詔左遷尊為高陵令數月以病免)
  涓勲丞相宣奏(翟方進河平中博士後丞相司直上甘泉行馳
中司𨽻校尉陳慶劾奏方進没入車馬既至甘泉宮㑹殿中慶廷尉范延壽語云方進於是劾慶不敬坐免官㑹北地浩商為義渠長所捕亡長取其母繫都亭下商兄弟㑹賓客義渠長妻六人丞相御史請遣掾史與司𨽻校尉部刺史并力逐捕奏可司𨽻校尉涓勲云云)
  春秋義王人㣲者序于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
奉使督察公卿以下為職(師古督視也)今丞相宣請掾史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大夫(師古曰謂丞相掾史為宰士者言其宰相
屬官而位為士也奉使大夫謂司𨽻也)甚誖逆順之理宣本不師受經術因事以立姦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禍耳而宣欲專權作威乃害于國不可大者下中特進列侯將軍以下正國法度(議者以為丞相掾不宜移書督趣司𨽻會浩商捕得伏誅家屬合浦)
  翟方進涓勲奏(故事司𨽻校尉位在司直下初除謁兩府其有所㑹居中
二千石前與司直並迎丞相御史方進視事涓勲亦初拜司𨽻不肯丞相御史後朝相見禮節又倨方進隂察之勲私過光禄勲辛慶忌出逢帝舅成都侯商道路下車立須過乃就車於是方進舉奏云云)
  臣聞國家之興尊尊而敬長爵上下之禮王道綱紀(師古曰言王道綱紀尊卑上下之禮為大)春秋之義尊上公謂之宰海内無不統焉丞相進見聖主御坐起在輿為下(師古曰漢舊儀
皇帝丞相謁者賛稱皇帝丞相起起立乃坐皇帝在道丞相迎謁謁者賛稱皇帝丞相下輿立乃升車)羣臣宜皆承順聖化以視四方(師古曰視讀曰示)勲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禮儀輕謾宰相易上卿(師古曰謾讀與
慢同)而又詘節失度邪讇無常(師古曰讇古謟字也私過辛慶忌見王而下車是
邪謟)色厲内荏(師古論語孔子色厲内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言外色莊厲而
内懷荏弱故方進引以為言)墮國體(師古曰墮毁也音火規切)亂朝廷之序不宜處位臣請下丞相免勲(時大中大夫平當給事中奏言方進國之司直自敕以先
羣下前親犯令行馳道中司𨽻慶平舉劾方進自責悔而内挾私恨伺記慶之從容語言詆欺成罪後丞相宣以一不道賊請遣掾督趣司隷校尉司𨽻校尉勲自奏暴於朝廷方進舉奏勲議者以為方進不以道徳輔正丞相阿助大臣必勝立威抑絶其原勲素行公直姦人所惡可少寛假使遂其功名上以方進所舉應科不得逆詐正法遂貶勲為昌陵令方進旬嵗間免兩司𨽻朝廷由是憚之)
  翟方進陳咸等奏(方進相持刻深舉奏牧守九卿文深中傷
尤多陳咸朱博蕭育逢信孫□之屬皆京師世家以材能少歴牧守列卿知名當世方進特立後起十餘年間至宰相據法以彈等皆罷退之初最先進與逢信官簿皆在方進之右及御史大夫三人名卿俱在選中而方進得之丞相有事方進相連上使五二千石雜問詰責方進兾得其處方進心恨信陳湯敦煌方進與逢信皆知陳湯姦佞傾覆利口不軌親交賂遺以求薦舉幸得九郷不思盡忠正身而官媚邪臣欲以徼幸苟得亡恥臣請免以示天下奏可詔舉方正直言之士紅陽侯立對䇿拜為光禄大夫給事中方進復奏前為九卿為貪邪免自知罪惡暴陳依托紅陽侯立徼幸有司莫敢舉奏冐濁苟容不顧恥辱不當方正舉備内朝臣并劾紅陽侯立選舉不以實有詔免勿劾立後定陵侯淳于長有罪遣就國長金錢求留方進懷邪亂政下獄上曰紅陽侯朕之舅不忍致法遣就國於是方進復奏友云云)
  素行積為不善人所共知邪臣自結附託為黨庶
政事欲獲其利令斥逐就國所交結著者不宜大臣郡守案後將軍朱博鉅鹿太守孫閎故光禄大夫陳咸交通厚善相與腹心背公死黨之信欲相攀援死而後已皆内有不仁之性而外雋材過絶人倫勇猛果敢處事不疑所居皆尚殘賊酷虐苛刻慘毒立威而亡纎介愛利風天下所共知愚者猶惑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不仁如樂何言不仁之人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國之患也此三人内懐姦猾國之所患而深相與結信貴戚姦臣國家大憂大臣所宜没身而争也昔季孫行父有言曰見有善於君者愛之孝子養父母也見不善者誅之若鷹鸇逐鳥爵也翅翼雖傷不避貴戚彊黨之衆誠難犯犯之衆敵並怨善惡相冒臣幸得宰相不敢不盡死請免歸故郡以銷姦雄之黨絶羣邪之望(奏可廢錮復徙故郡以憂發疾而死○按方進前劾陳慶涓勲後劾紅陽侯立黨友大抵
私意也以其文辭雅馴故列於此又以見漢廷舉劾之制云)
  御史中丞衆等劾薛况奏(薛宣傳宣兩弟修修郡守京兆尹
公元前7年
少府善交接得州里之稱後母常隨居官丞相後母不遣哀帝即位博士申咸給事中不供子况右曹侍郎數聞其語賕客揚明欲令創面目使不居位㑹司𨽻缺為之遂令明遮斫宮門㫁鼻唇身入創事下有御史中丞衆等奏云云)
  朝臣父故宰相再封列侯不相丞佐骨肉相疑
疑咸受修言謗毁宣咸所言皆宣行衆人所共見公家所宜知咸給事中恐為司𨽻舉奏而公令明迫切宮闕要遮創戮近臣大道人衆中欲鬲塞聰明杜絶論議之端桀黠無所畏忌萬衆讙譁流聞四方不與凡民忿怒争鬭者同臣聞敬近臣為近主也禮下公式路馬畜産且猶敬之春秋義意惡功遂不免於誅(師古遂成也言舉意不善雖有成功猶加誅)上浸之源不可長也(師古侵近也言傷戮大臣有所逼近也浸字或作侵侵犯也其義兩通)首為惡明手傷功意俱惡(孟康曰手傷人為功使人傷人為意)皆大不敬明當以重論及棄市(廷尉以為律曰鬬以刃傷人完為城旦其賊加罪一與謀同罪詔書
詆欺成罪傳曰遇人不以義而見疻者與痏人之罪鈞惡不直也咸厚善脩而數稱宣惡流聞不誼不可謂直以故傷咸計謀已定後聞司隷前謀而趣明非以恐咸為司隷造謀也本争私變雖於掖門外傷道中凡民争鬬無異殺人死傷人者刑古今通道三代所不易也孔子必也正名不正至於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今以為首惡明手傷為大不敬公私無差春秋之義原心定罪以父見謗發忿無它大惡詆欺小過大辟死刑明詔非法不可施行聖王不以怒増刑明當賊傷不直與謀者皆爵减完為城旦上以問公卿議臣丞相孔光大司空師丹中丞議是自將軍以下博士議郎皆是廷尉减罪一等敦煌宣坐免為庶人歸故郡卒於家○按此議中丞為當廷尉所駮非是)
  陳崇陳遵奏(游俠河南太守而弟級為荆牧之官過長安富人
左氏飲食樂後司陳崇聞之劾奏云)
  遵兄弟幸得䝉恩超等歴位爵列侯備郡守州牧
奉使皆以舉直察枉宣揚聖化為職不正身自慎始遵初除乘藩車閭巷(師古藩車車之有屏蔽者)過寡婦左阿君置酒謌謳起舞跳梁頓仆坐上暮因留宿侍婢扶卧遵知飲酒飫宴有節(師古曰宴食曰飫)禮不入寡婦之門而湛酒溷肴(師古曰湛讀曰沈又音耽)亂男女之别輕辱爵位羞汙印韍(師古曰此韍謂印之組也)惡不可忍聞臣請皆免(遵既免歸安賓客愈盛飲食自若
以上舉劾楊敞等奏昌邑王事見後叙事中)
  谷永神恠(成帝末年頗好鬼神亦以無繼嗣故多上書祭祀方術者皆得待
祠祭上林苑長安城費用甚多然無大貴盛者谷永說上)
  臣聞明於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恠萬物之情不可
罔以非類(師古曰罔猶蔽)諸背仁義正道不遵五經法言盛稱竒怪鬼神廣崇祭祀之方求報無福之祠及言世有僊人服食不終之藥□興輕舉(師古曰□古遥字也興起也謂起而
逺去也)登遐倒景(如淳在日月之上反從下照故其景倒)覽觀縣圃浮游蓬萊(李竒曰昆侖九成上有縣圃縣圃之上即閶闔天門)耕耘五徳朝種暮穫(晉灼曰翼
風角五徳東方南方丙西方庚方壬中央戊種五色於此地而耕耘也)與山石無極(師古曰言獲長壽比於山石無窮也)黄冶變化(晉灼黄者鑄黄金道家治丹變化可鑄
黄金也)堅冰淖溺(晉灼方士詐以藥石陷冰丸投之氷上水即消液因假為神僊道使然
師古曰淖濡甚也音女教反)化色五倉術者(李竒曰思身中有五色中有五倉神五
色存則不五倉則不飢)皆姦人惑衆左道懐詐偽以欺罔世主(師古左道邪僻之道非正義也)聴其言洋洋滿耳若將可遇(師古曰洋
美盛之皃)求之盪盪繫風捕影不可得(師古盪盪空矌之皃)是以明王距而不聴聖人絶而不語(師古曰謂孔子不語怪神)昔周史萇弘欲以鬼神之術輔尊靈王㑹諸侯周室愈㣲諸侯愈叛楚懐王祭祀鬼神欲以福助郤秦師而兵剉地削辱國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神僊之道遣徐福韓終之屬多齎童男童女入海求神采藥因逃不還天下怨恨漢興新垣平齊人少翁公孫卿欒大等皆以僊人黄冶祭祠鬼使入海求神采貴幸賞賜千金大尤尊盛妻公主爵重絫震動海内元鼎元封之際燕齊之間方士瞋目㧖掔言有神祭祀致福術者萬數其後平等皆以術窮詐得誅夷伏辜初元中天淵玉女鉅鹿神人轑陽侯張宗之紛紛復起(師古轑陽侯江仁也元帝時坐使家丞上印綬隨宗學免官
音遼)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已甞專意散財爵禄精神天下以求之矣曠日經年靡有毫氂之驗足以揆今經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論語說曰子不語恠神陛下距絶此類毋令姦人有以窺朝上善其言(按永發端數語可謂知道格言故列於此以永之學術議論儻能一心帝室不私黨王氏雖劉向
大節既虧他美莫贖惜哉)
  韓愈佛骨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
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百一十嵗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嵗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嵗(新史無八字方云考之世紀非也)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嵗帝舜及禹年皆百嵗(方云以上
公元前1216年
帝王世紀之文)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殷湯亦年百嵗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年壽極推年數蓋亦俱不減百嵗周文王年九十七嵗武王年九十三嵗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未入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入或作至)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纔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佛宗廟之祭不用牲牢盡日一食止於菜菓其後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八或作九)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事上或有信字新舊史無事
有信字)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羣臣材識不逺不能深知先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神聖英武數千百年已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人為僧尼道士不許創立寺觀臣常以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轉令盛也今聞陛下令羣僧迎佛骨鳯翔御樓以觀舁入大内又令諸寺遞迎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此崇奉祈福祥也直以年豐人樂徇人之心為京都士庶設詭異之觀戲玩之具耳安有聖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苟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事佛皆云天大聖一心敬信百姓何人豈合更惜身焚頂燒指百十為羣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倣惟恐後時老少奔波棄其業次若不即加禁遏更歴諸寺必有㫁臂臠身以為供養傷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也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制不言先王法言不服先王法服不知君臣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衆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令入宮孔子敬鬼神而逺之古之諸侯行弔於其國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後進弔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羣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諸水永絶根本天下之疑絶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豈不快哉(新史無此二語)佛如有靈能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不怨無任感激懇悃之至(祟或
作福)謹奉表以聞臣某誠惶誠恐(韓公奏議非特一篇如論淮西黄家賊事
宜狀論錢重物輕及條析張平叔塩法等皆專析明白曲當事情然非專為文故不列子此姑取佛骨一表以見公扶正闢異端之功云○以上論道術)
公元前202年
  婁敬說高祖關中(漢五年隴西雒陽高帝在焉敬脫輓輅齊人
虞將軍曰臣願見上言便宜虞將軍入言上上召見賜食已而問敬敬說曰)
  陛下都雒陽欲與周室比隆哉上曰然敬曰陛下
公元前1044年
天下與周異周之先自后稷堯封之邰積徳絫善十餘世公劉避桀居豳大王以狄伐故去豳杖馬箠去居岐國人争歸之及文王西伯虞芮訟始受命呂望伯夷海濱來歸武王伐紂不期而㑹孟津八百諸侯遂㓕殷成王即位周公之屬傅相焉迺成周都雒以為天下中(師古中音仲反)諸侯四方納貢道里鈞矣有徳則易以王無徳則易以亡凡居此者欲令務以徳致人不欲阻險後世驕奢虐民也及周之衰分而為二(師古曰謂東周西周君)天下莫朝周周不能非徳形勢弱也今陛下起豐沛収卒三千人以之徑徃蜀漢三秦項籍滎陽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父子暴骸中野不可勝數哭泣之聲不絶傷夷未起而欲比隆成康時臣以為不侔且夫秦地被山帶河四塞以為卒然有急百萬之衆可具因秦之故資甚美膏腴之地所謂天府(師古府聚萬物所聚)陛下入關而都之山東雖亂秦故地可全而有也夫與人不搤其亢拊其背未能全勝(張晏曰亢喉龍也師古曰搤與㧖同)今陛下入關而都按秦之故此亦搤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高帝問羣臣羣臣皆山東人争言周王百年秦二世則亡不如都周上疑未能决及留侯明言入關便
即日西都關中)
  翼奉徙都成周疏(元帝延問得失以為祭天地於雲陽汾隂及諸寢
不以親疏迭毁煩費古制宮室苑囿奢泰難供以故民困虚亡累年之畜所繇來久不改其本難以末正迺上疏曰)
  臣聞昔者盤庚改邑以興殷道聖人美之竊聞漢徳隆
在於孝文皇帝躬行節儉外省繇役其時未有甘泉建章上林中諸離宮館也未央宮又無高門武臺麒麟鳯凰白虎玉堂金華之殿獨有前殿曲臺漸臺宣室温室承明孝文欲作一臺度用百金重民之財廢而不為其積土基至今猶存下遺不起山墳其時天下大和百姓洽足徳流後嗣如令處於當今因此制度不能成功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者所以應有常也必有非常之主然後能立非常之功臣伏陛下徙都成周左據成臯右阻黽池前鄉崧高後介大河(師古曰鄉讀曰嚮介隔也礙也)建滎陽河東南千里以為關而入敖倉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娯東厭諸侯之權西逺羌胡之難(師古厭抑也音一葉反逺于萬反)陛下共已亡為成周之居兼盤庚之徳萬嵗之後長為高宗漢家郊兆寢廟祭祀之禮多不應古臣奉誠難亶居而改作(如淳曰亶居猶虚居
也欲徙都乃可更制度也師古曰亶讀曰但但居謂依舊都也)故願陛下遷都正本衆制皆定亡復繕治宮館不急之費嵗可餘一年之蓄臣聞三代祖積徳以王然不過百年而絶周至成王上賢之材因文武業以周召為輔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人天下甫二世周公猶作詩書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書則曰王母殷王(師古周書亡逸
也)其詩則曰殷之未喪師配上帝冝監于殷駿命不易(師古曰詩大雅文王之詩也)今漢初取天下起於豐沛以兵征伐徳化未洽後世奢侈國家之費當數代之用非直費財又乃費士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勝數天下雖未久至於陛下八世九主矣(如淳呂后為主不得世故八世九主)雖有成王之明周召之佐今東方連年飢饉加之以疾疫百姓莱色或至相食地震動天氣溷濁日光侵奪繇此言之執國政豈可以不怵惕而戒萬分之一故臣陛下因天變而徙都所謂與天更始者也天道終而復始窮則反本故能延長亡窮也今漢道未終陛下本而始之於以永世延祚不亦優乎如因丙子之孟夏太隂東行(張晏曰如因今丙子之四月太隂是時甲戌當轉乙亥
左旋之也)到後七年之明嵗必有五年之餘蓄後大考室之禮(師古考成也成其禮也詩小雅斯干詩序斯干宣王考室也故奉引之)雖周之隆盛亡以加此唯陛下留神詳察萬世之䇿(書奏天子異其
意荅曰問奉今園廟有七云東徙何如奉對曰昔成王徙洛盤庚其所避就陛下明知也非有聖明不能一變天下道臣愚戅狂惑陛下裁赦其後貢禹亦言當定迭禮上遂從之及匡衡丞相奏徙南北郊其議皆自奉發之○以上都邑)
  劉向論起昌陵疏(成帝營起昌陵數年不成復還延陵制度泰奢上疏
云云)
  臣聞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
也故賢聖之君博觀終始窮極事情是非分明王者通三統(師古曰言王者象天地天三統存三代也)明天命所授者博非獨一姓孔子論詩至於殷士膚敏祼將于京喟然歎曰大哉天命不可不傳於子孫是以富貴無常不如是則王公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勸勉蓋傷㣲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雖有堯舜之聖不能丹朱之子雖有禹湯之徳不能末孫桀紂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也(按向論山陵而先及此所以開悟人主使知厚塟之亡益也)昔高皇帝既滅秦將都雒陽感悟劉敬之言自以徳不及周而賢於秦遂徙都關中依周之徳因秦之阻世之長短以徳為效故常戰栗不敢諱亡孔子所謂富貴無常蓋謂此也孝文皇帝霸陵北臨厠(服䖍曰厠側近水也李竒曰霸陵山北頭厠近霸水帝登其上
逺望也)意悽愴悲懐顧謂羣臣曰嗟乎北山石為椁用紵絮斮陳漆其間豈可動哉張釋之進曰使其中可欲錮南山猶有隙使其中無可欲雖無石椁又何慼焉夫死者無終極而國家廢興釋之之言為無窮計也孝文寤焉遂薄塟不起山墳易曰古之塟者厚衣之以薪藏之中野不封不樹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槨棺槨之作自黄帝黄帝塟於橋山堯塟濟隂丘壠皆小塟具甚㣲舜塟蒼梧二妃不從禹塟㑹稽不改其列(鄭氏
不改樹木百物之列也淮南子云舜塟蒼梧不變肆言不煩於民也師古曰言山川田畝如故耳)殷湯無塟處文武周公塟於畢秦穆公塟於雍槖泉宮祈年館下樗里子塟於武庫皆無丘壠之處此聖帝明王賢君智士逺覽慮無窮之計也其賢臣孝子承命順意薄塟之此誠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夫周公武王弟也塟兄甚㣲孔子塟母於防稱古墓而不墳曰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不識也(師古東西南北周游以行其道不得專在
本邦故墓表識)為四尺墳遇雨而崩弟子修之以告孔子孔子流涕曰吾聞之古者不修墓蓋非之也延陵季子適齊而反其子死葬於嬴博之間穿不及泉斂以時封墳掩坎其高可隠(臣瓉曰謂人立可隱肘也於靳反)而號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魂氣無不也夫嬴博去呉千有餘里季子不歸孔子徃觀曰延陵季子於禮合矣故仲尼孝子延陵慈父舜禹忠臣周公弟弟其塟君親骨肉㣲薄矣非苟為儉誠便於體也宋桓司馬石槨仲尼不如速朽秦相呂不韋知畧之士而造春秋亦言薄塟之義皆明於事情者也逮至呉王闔閭違禮厚塟十有餘年越人發之及秦惠文武昭嚴襄五王(師古曰嚴襄者謂莊襄
皇父也)皆大作丘隴多其瘞藏咸盡發掘暴露甚足悲也秦始皇帝塟于驪山阿下三泉崇山其高五十餘丈周回五里有餘石椁游舘人膏燈燭水銀江海黄金鳬鴈珍寳藏機械之變棺椁之麗宮舘之盛不可勝原又多殺宮人生薶工匠計以萬數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驪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萬之師至其下矣(師古周章陳勝將)項籍燔其宮室營宇徃者見發其後牧兒亡羊羊入其鑿牧者持火求羊失火燒其藏椁自古及今未有盛如始皇者也數年之間外被項籍之災内罹牧竪之禍豈不哀哉是故彌厚者塟彌薄知愈深者塟愈㣲無徳寡知其塟愈厚丘隴彌髙宮廟甚麗發掘必速由是觀之明暗之效塟之吉凶昭然可見周徳既衰而奢侈宣王賢而中興更為宮室小寢詩人美之斯干之詩是也上章道宮之如下章子孫衆多也及魯嚴公(師古曰即莊公也)刻飾宗廟築臺後嗣再絶春秋刺焉周宣如彼而昌魯秦如此而絶是則奢儉得失陛下即位躬親節儉始營初陵其制絶小天下莫不稱賢明及徙昌陵増埤(音婢)為高積為山發民墳墓積以萬數營起邑居期日迫卒(師古卒讀曰猝)功費大萬百餘(應劭大萬億也)死者恨於下生者愁於上怨氣感動隂陽因之以饑饉物故流離以十萬數臣甚惛焉(師古曰惛謂不了言惑於此事也惛音昏一曰惛古閔字憂病也)以死者為有知發人之墓其害多矣若其無知又安用大謀賢知則不說以示衆庶則苦之若苟以說愚夫滛侈之人又何為陛下慈仁篤美甚厚聦明疏達盖世宜弘漢家徳崇劉氏之美光昭五帝三王而顧與暴秦亂君競為奢侈比方丘隴愚夫之目隆一時之觀違賢知之心亡萬世之安臣竊為陛下羞之唯陛下上覽明聖黄帝堯舜禹湯武周公仲尼之制下觀賢知穆公延陵樗里張釋之之意孝文皇帝去墳薄塟以儉安神可以為則秦昭始皇増山厚藏以侈生害足以為戒初陵之撫宜從公卿大臣之議(應劭曰撫音摹師古曰謂規度墓地)以息衆庶(書奏上甚感向言不能從其計)
公元前7年
  劉歆毁廟議(哀帝即位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言永光五年制書高皇帝為漢
公元前34年
太祖孝文皇帝太宗建昭五年制書孝武皇帝世宗損益之禮不敢有與臣愚以為迭毁之次當以時定臣請與羣臣雜議奏可於是光禄勲彭宣詹事滿昌博士左咸五十三人以為祖宗以下五廟迭毁後雖有賢君不得祖宗並列子孫雖欲褒大顯揚而立鬼神不饗也孝武皇帝雖有功烈親盡宜毁大僕王舜中壘校尉劉歆云云)
  臣聞周室既衰四夷並侵玁狁最彊於今匈奴是也
宣王而伐之詩人美而頌之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師古
公元前39年
小雅六月之詩也薄伐逐出之)又曰嘽嘽焞焞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荆蠻來威(師古小雅采芑之詩也嘽嘽衆也焞焞盛也顯明也允信也方叔
周之卿士命為將率也言出師衆盛有如雷霆方叔又能信明其徳既伐玁狁懲其侵暴南荆之蠻亦畏威來服也)故稱中興及至幽王犬戎來伐幽王宗器(師古宗廟之器也)自是之後南夷北夷交侵中國不絶如綫春秋紀齊桓南伐北伐山戎孔子曰㣲管仲吾其被髪左衽是故棄桓之過而録其功以為伯首漢興冒頓始彊破東胡月氏(師古曰氏讀曰支)并其土地地廣兵彊為中國南越尉佗百粤自稱帝故中國雖平猶有四夷之患且無寧一方有急三面救之是天下皆動而被其害也孝文皇帝厚以貨賂與結和親侵暴無已甚者興師十餘萬衆近屯京師四邉嵗發屯備虜其為患久矣非一世之漸也諸侯郡守匈奴百粤以為逆者非一人匈奴所殺郡守都尉畧取人民不可勝數孝武皇帝中國罷勞安寧之時乃遣大將軍驃騎伏波樓舩之屬南滅百粤七郡北攘匈奴昆邪十萬之衆置五屬國起朔方以奪其肥饒地東朝鮮玄莵樂浪以㫁匈奴左臂西伐大宛三十六國烏孫敦煌酒泉張掖以鬲婼羌(婼而遮反)裂匈奴右肩單于孤特逺遁幕北四垂無事斥地逺境起十餘郡功業既定迺封丞相富民侯大安天下富實百姓規模可見招集下賢俊與協心同謀興制度改正朔服色天地之祠建封禪殊官號存周後定諸侯之制永無逆争之心至今累世賴之單于守藩百蠻服從萬世之基也中興之功未有高焉者也高帝大業太祖孝文皇帝徳至厚也為文太宗孝武皇帝功至著也為武世宗孝宣帝所以發徳音也禮記王制春秋穀梁傳天子七廟諸侯大夫三士二天七日而殯七月而塟此喪事尊卑之序也與廟數相應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二昭二穆太祖之廟而五故徳厚者流光徳者流卑(師古曰流謂流風餘福)春秋左氏傳名位不同禮亦異數自上以下降殺兩禮七者正法數可常數者也宗不在此數中宗變也苟有功徳則宗之不可預為設數故於殷太甲太宗太戊中宗武丁高宗周公為毋逸之戒舉殷三宗以勸成王繇是言之宗無數然則所以者之功徳博矣以七廟言之孝武皇帝未宜毁以所宗言之則不可謂無功徳禮祀典曰夫聖王之制祀也功施於民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救大災則祀之竊觀孝武皇帝功徳皆兼而有焉凡在於異姓猶將特祀况于先祖說天五廟無見文又說中宗高宗者宗其道而毁其廟名與實異非尊徳貴功之意也詩云蔽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苃思其人猶愛其樹况宗其道而毁其廟乎迭毁之禮自有常法無殊功異徳固親疏相推及至宗之多少之數經傳無明至尊重難以疑文虚說定也孝宣皇帝公卿之議用衆儒之謀既以世宗之廟建之萬世宣布天下臣愚以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不宜上覽其議而從之制太僕中壘校尉議可(歆又以為禮祀事有殺春秋外傳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祖禰日祭曾高則
月祀二祧時享壇墠嵗貢大禘則終王徳盛而游廣親親之殺也彌逺則彌尊故禘為重矣孫居王父處正昭穆則孫常與祖相代此遷廟之殺也聖人於其祖出於情矣禮無所不順故無毁廟自貢父建迭毁之議惠景及太上寢園廢而為虚失禮意矣○司徒掾班彪考觀諸儒之議劉歆博而篤矣)
公元前7年
  師丹共皇立廟議(哀帝即位追尊定陶共王共皇郎中令冷褒黄門
郎段猶奏宜為共皇立廟京師上下其議有司以為宜如褒猶言獨議云云)
  聖王制禮取法天地尊卑禮明人倫之序正
人倫之序正則乾坤得其位而隂陽順其節人主與萬民俱䝉祐福尊卑所以天地之位不可亂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為號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欲立官置吏車服太皇太后並非所以尊卑二上之義也定陶共皇號謚前定不得復改禮父為士子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義尊父母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三年而降父母朞明尊本祖而重正統孝成皇帝聖恩深逺故為共王立後奉承祭祀共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世不毁恩義已備陛下繼體先帝持重太宗承宗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得復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廟今欲立廟於京師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毁空去一太祖不墮之祀而就無主當毁不正之禮非所尊厚共皇也(丹由是不合上意○按丹持議得禮本指治平濮議
所據也其曰為人後者為之子儀禮云)
公元前39年
  韓愈禘祫議(今月十六日勑㫖宜令百僚議限五日内聞奏者將仕郎國子監
四門博士韓愈謹獻議)
  伏以陛下追孝祖宗肅敬祀事(宗下方廟宇朱子曰今按此等公家文字
或施於君上或布之吏民只用當時體式述事意乃易曉而通行非如詩篇等於戯劇銘記期於久逺可以時出竒怪無所拘也故韓公之文雖曰髙古於此等處亦未嘗故為新巧以失莊敬平易之體但其間反覆曲折說盡事理便是真文它人自不能及耳方本非是後皆倣此)凡在擬議不敢自專聿求厥中延訪羣下然而禮文繁漫所執各殊自建中之初迄至今嵗屢經禘祫未合適從臣生遭聖明涵泳恩澤雖賤不及議而志切效忠今輙先舉衆議之非然後申明其說一曰獻懿廟主宜永藏之夾室以為不可夫祫者合也毁廟之主皆當合食於太祖獻懿二祖毁廟主也今雖藏於夾室禘祫之時豈得不食太廟乎名曰合祭二祖不得祭焉不可謂之合矣二曰獻懿廟主宜毁之瘞之臣又以為不可(按上之字當作而)謹按禮記子立七廟一壇一墠毁廟之主皆藏於祧廟百代不毁祫則陳於太廟而饗焉自魏晉已降始有毁瘞議事經據竟不可施行國家徳厚流光創立九廟周制推之獻懿二祖猶在壇墠之位况於毁瘞而不禘祫乎三曰獻懿廟主宜各遷於其陵所臣又以為不可祖之祭於京師列於太廟也二百年矣今一朝遷之豈惟人聴疑惑抑恐二祖之靈眷依遲不即饗於下國也(甘泉徕祗郊禋神所依兮徘徊招摇屖迡兮屖音栖迡與遲同
言徐行也顔曰言所久留安處不即去也)四曰獻懿廟主宜附於興聖廟而不禘祫臣又以為不可傳曰祭如在景皇帝太祖其於屬乃獻懿之子孫也今欲正其子東向之位廢其父之大祭不可為典矣五曰獻懿二祖宜别立廟京師臣又以為不可夫禮有所降情有所殺是故去廟為祧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去墠為鬼漸而之逺其祭益稀昔者魯立煬宮春秋非之以為不當取已毁之廟既藏之主而復築宮以祭今之所議與此正同又雖違禮立廟至於禘祫合食則禘無其所廢祭則於義不通五說者皆所不可(其所作所主義或作經或作禮○今按此言若作别則不當禘於太廟不當禘於别廟故云禘無其所若以無可禘祫之所而遂直廢其祭則於義又有不可通者故其說如此方本誤也)故臣博采前聞求其折中以為殷祖玄王周祖后稷太祖之上皆自為帝又其代數已逺不復祭之故大祖得正東向位子孫從昭穆之列禮所稱者盖以紀一時之宜非傳於後代之法也傳曰子雖齊聖先父食蓋言子為父屈也景皇帝大祖也其於獻懿則子孫也當禘祫時獻祖宜居東向之位景皇帝宜從昭穆之列祖以孫尊孫以祖屈求神道逺人情又常祭衆合祭甚寡則是太祖所屈之祭至少所伸之祭至多此於伸孫之尊廢祖之不亦順乎(衆或作頻方云新書陳京
傳亦作衆○今按韓公本意獻祖為始祖主當居初室百世不遷祖之主則當遷太廟西夾室而太祖以下以次於諸四時之享則唯懿祖不與而獻祖太祖以下各祭於其室自為不相降厭所謂所伸之祭嘗多者也禘祫則唯獻祖居東向之位而懿祖太祖以下各序昭穆南北相向前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而所屈之祭嘗少者也韓公禮精深蓋諸儒所不及故其所議獨深得夫孝子慈孫報本反始不忘其所由生之本意真可萬世通法不但可施於一時程子以為不可漫觀者其謂此類也歟但其文字簡嚴讀者或未遽曉故竊推之以盡其意云)事異殷周禮從而非所失禮也(所字疑衍)臣伏制禮作樂天子之職也陛下以臣議有可采粗合天心㫁而行之是則為禮如以為猶或可疑乞召臣對面得失庶有發明謹議(以上陵廟)
  梅福請封孔子後書(成帝久亡繼嗣以為宜建三統孔子之世以為
殷後復上書)
  臣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政者職也位卑而言髙者罪
越職觸罪危言世患伏質横分臣之願也(師古曰㐲質斬
刑也横分身首分離也)守職不言没齒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滅雖有景公之位伏歴千駟臣不貪也故願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塗當戸牖之法坐(師古曰戸牗之間謂之扆言負扆法坐
正坐聴朝之處猶言法宮法駕也)盡平生愚慮亡益於時有遺於世(師古遺留也)此臣寢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願陛下深省臣言臣聞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惡之報各如其昔者秦滅二周六國隠士不顯佚民不舉三統天道是以身危子殺厥孫不嗣(張晏曰身為燕丹
良所謀子二世見殺孫謂子嬰)所謂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車五帝之後封殷於宋紹於杞(師古曰謂封黄帝之後於薊帝堯之後於祝帝舜之後陳并杞宋是為五帝)明著三統不獨也是以姫姓半天下遷廟之主流出於戸(李竒曰言其多)所謂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湯不祀人亡後陛下繼嗣久㣲為此春秋經曰宋殺其大夫穀梁傳曰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師古曰事在僖二十五年穀梁云在祖位者謂孔子本宋孔父之後防叔奔
魯遂為魯人今宋所殺者亦孔父之後留在宋者於孔子為祖列故尊而不名也)此言孔子後也雖不正統封其子孫以為後禮宜之何者諸侯宗聖奪適(如淳奪宗始封之君尊諸侯則奪其舊為宗子之事也奪適
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是也孔子庶可後師古曰適讀曰嫡)傳曰賢者子孫有土而况聖人之後哉昔成王諸侯禮塟周公皇天動威雷風著災(師古尚書大傳周公疾曰吾死必塟於成周天下臣於成王
周公死天乃雷雨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抜國恐王與大夫開金縢之書執書以泣曰周公勤勞王家予㓜人弗及知乃不塟之於成周而塟之於畢示天下不敢臣○按此説與金縢異)今仲尼之廟不出闕里(師古闕里孔子舊里也言除此之外更無祭祀孔子者也)孔氏子孫不免編戸(師古曰列為庶人也)以聖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誠能仲尼素功以封其子孫(師古素功素王之功也
穀梁傳孔子素王)則國家必獲其福又陛下之名與天亡極何者聖人素功封其子孫未有法也後聖以為則不滅之名可不勉哉(福孤逺譏切王氏故終不見納初武帝時始封周後姫嘉為周子南君
公元前8年
至元帝時周子南君周承休侯位次諸侯王使諸大夫博士求殷後分散為十餘姓郡國徃徃得其大家推求子孫絶不能紀時匡衡以為王者二王後所以其先王而通三統也其犯誅絶之罪者絶而更封他親為始封君上承王者始祖春秋之義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絶今宋國已不守其統而失國矣則宜更立殷後為始封君而上承湯統非當繼宋之絶侯也宜明得殷後而已今之故宋惟求其嫡久逺不可得雖得其嫡嫡之先已絶不當得禮記孔子殷人也先師所共傳宜以孔子世為湯後上以其語不經遂見寢至成帝時梅福復言冝封孔子後以奉湯祀綏和元年二王後推迹古文左氏穀梁世本禮記相明下詔孔子世為殷紹嘉公○此篇論封聖人後)○又杜鄴論封功臣後見議論
公元前33年
  谷永請加鄭寛中塟禮疏(寛中有嶲材以博士太子成帝即位
關内侯光禄大夫尚書事甚尊重㑹疾卒谷永上疏)
  臣聞聖王尊師褒賢雋顯有功生則致其爵禄死則
異其禮諡昔周公成王塟以變禮當天心(師古周公
成王欲塟之於成周天乃雷雨以風禾盡偃大木斯㧞國大恐王乃塟周公於畢示不敢臣也事見尚書大傳而與古文尚書不同)公叔文子卒衛侯加以諡著為後法(師古公叔文子衛大夫公叔發文子卒其子請諡於君君曰昔者衛國凶飢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不亦惠乎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衛國之政脩其班制以與四鄰衛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謂夫子貞惠文子見禮檀弓)近事大司空朱邑右扶風翁歸徳茂天年孝宣皇帝愍冊厚賜賛命之臣靡不激揚(師古賛佐也)關内侯鄭寛中顔子之美質抱商偃文學嚴然五經眇論立師傅之顯位(師古曰嚴與儼同眇讀曰妙)入則鄉唐虞閎道王法納乎聖聴(師古曰鄉讀曰閎大也言陳聖王之法聞於天子)出則參冢宰重職功烈施乎政事退食自公私門不開(師古
退食自公召南羔羊詩之辭言貶退所食之禄而從至公之道也)散賜九族田畝不益徳配周召忠合羔羊未得登司徒有家臣(師古師徒掌禮之官
寛中學行堪為之也家臣若今諸公國官府佐也)卒然早終尤可悼痛(師古卒讀曰猝)臣愚以為冝加其塟禮賜之令謚(師古令善也)以章尊師褒賢顯功之徳(上弔寛中甚厚○此篇論褒表師儒)
  賈讓論治河奏(哀帝初平當使河隄奏言九河今皆寘㓕按經義治水有决
河深川而無隄壅塞之文河從魏郡東北溢决水迹難以分明四海之衆不可誣宜博求浚川疏河者下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請部刺史三輔三河弘農太守吏民者莫有應書待詔賈讓奏言云云)
  治河上中下䇿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
之分度水所不及(師古遺留度計也言川澤水所流聚之處皆留而置之不以為
居邑而妄墾殖必計水所不然後居而田之也分音扶問反度音大角反)大川防小水得入陂卑下以為汙澤(師古停水曰汙)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寛緩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猶人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豈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為川者决之使道(師古曰道讀曰導導通引
公元前39年
也)善為民者宣之使言盖隄防之作近起戰國雍防百川各以自利(師古曰雍讀曰壅)齊與趙魏以河為竟趙魏山齊地卑下(師古曰瀕山猶言以山為邉界也瀕音頻)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隄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盪時至而去則填淤肥美耕田之或久無害稍築室遂成聚落大水時至漂没則更起隄防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澤而居之湛溺自其冝也(師古曰湛讀曰沈)今隄防陿者去水百步逺者數里近黎陽南故大金隄從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頭迺折東與東山相屬(師古屬連及也)民居金隄東為廬舍徃十餘嵗更起隄從東山南頭直南與故大隄㑹又内黄中有方數十里環之有隄(師古環繞也)徃十餘嵗太守以賦民(師古曰以隄中之地給與民)民今起廬舍其中此臣親所見者也東郡白馬故大隄亦復重民皆居其間黎陽北盡魏界故大隄去河逺者數十里内亦數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從河内北至黎陽石隄激使東抵東郡平剛(師古曰激者聚石於隄旁衝要處所以激去其水也激音二歴反)又為石隄使西北黎陽觀下(師古觀縣名也)又為石隄使東北東郡津北又為石隄使西北魏郡昭陽又為石隄激使東北百餘里間再西三東迫阨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䇿冀州之民當水衝者决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河西大山東薄金隄不能泛濫朞月自定難者將曰若如此敗壊城郭田廬冢墓萬數百姓怨恨大禹治水山陵當路者毁之故鑿龍門伊闕(師古曰辟讀曰闢)析底柱碣石墮㫁天地之性(師古曰墮毁也音火規反)此迺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瀕河十郡治隄嵗費且萬萬及其大决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奸(師古曰奸音干)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河定民安千載無患故謂之上䇿若迺多穿漕渠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然亦救敗術也難者將曰河水高於平地嵗増隄防猶尚决溢不可以開渠臣竊按視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迺有金隄一丈自是東地稍下隄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丈徃五六嵗河水大盛増丈七尺黎陽南郭門入至隄下(臣瓉曰謂水從郭南門北門出而至隄也)水未踰隄二尺所從隄上北望河高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隄潰吏民塞之臣循隄上行視水埶(師古曰行音下更反)南七十餘里至淇口水適至隄半計出地上五尺所今可從淇口以東為石隄多張水門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隄足數十步至今四十餘嵗適至隄足由是言之其地堅矣恐議者疑河大川難禁滎陽漕渠足以卜之(如淳曰今礫溪口是也
水門通水不為害也師古曰礫谿谿名水經所云泲水東過礫谿者)其水門但用木與土耳今據堅地作石隄埶必完安冀州渠首盡當卭此水門治渠穿地也(師古曰卭音牛向反)但為東方一隄北行三百餘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諸渠徃徃股引取之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西方高門河流通渠三利不通三害民常罷於救水半失作業(師古曰此一害也罷讀曰疲)水行地上湊潤上撤民則溼氣木皆立枯鹵不生穀(師古曰此二害)决溢有敗為魚鼈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鹽鹵下隰填淤加肥(師古曰此一利)故種禾麥更為秔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師古曰此二利也秔謂之不粘者也)轉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瀕河吏卒數千人伐買薪石之費嵗數十萬足以通渠水門民利溉灌相率治渠雖勞不罷(師古曰罷讀曰疲)民田治河隄亦成此誠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嵗故謂之中䇿若迺繕完故隄増卑倍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䇿
  諸葛亮出師表(後主率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
  臣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三分益州
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外者盖追先帝之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聴以光先帝遺徳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翰曰宮中禁中府中大將軍幕府也)若有作姦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内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善曰楚國先賢傳曰郭攸之南陽人以器業知名蜀志曰費禕字文江夏人後主襲位上疏侍中郭攸之偉然攸之俱為侍中又曰董允休昭後主襲位遷黄門侍郎)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以為宫中事事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禆補闕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以(善本無以宇蜀志有)為督愚(善本有以字蜀
志無)為營中之事悉以諮之必能使行陣和穆優劣得所也(良曰向寵蜀將也)親賢臣逺小人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賢臣此後所以傾頽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歎息痛恨桓靈侍中尚書史叅軍此悉貞亮死節之臣也(銑曰侍中尚書陳震史㕘軍蔣琬也此二人進用
公元前13年
師後恐帝不能用故屬之)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苟全性命亂世不求聞達於諸先帝不以臣卑鄙猥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事由感激遂許先帝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敗軍之際奉命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大事受命以來夙夜憂勤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南方已定甲兵已足當帥將(善本作奬師)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姦凶興復漢室還于舊都此臣之所以先帝而忠陛下職分至於斟酌損益進忠盡言攸之禕允之任也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責攸之禕允等之以彰其慢陛下亦宜自謀咨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逺離臨表泣涕不知所云
公元前38年
  再出師表(後主六年亮聞揚州曹休呉陸遜所敗魏兵東下關中虚弱欲出
兵擊魏羣臣多以為疑亮上言漢主云云)
  先帝深慮漢賊不兩立王業偏安故託臣以討賊
公元前39年
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當知臣伐賊才弱敵然不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偏全於蜀都故冒危難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灋乘勞進趨之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高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謀臣不如良平欲以長計取勝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安言計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胷今嵗不戰明年不征使孫䇿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計殊絶於人其用兵髣髴孫呉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偪於黎陽幾敗伯山殆死潼關然後偽定一時耳况臣才弱而欲以危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之委夏侯夏侯敗亡先帝每稱為能猶有此失况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漢中中朞年耳然喪趙雲陽羣馬玉閻丁立白壽劉郃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數十年之内所紏四方精銳非一州之所有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當何
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不及早圖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支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曹操拊手天下已定然後先帝東連呉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漢事將成也然後呉更違盟關羽毁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可逆見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又蜀志李宻令伯捷為武陽人父
亡母何氏更適見養於祖母以孝侍疾日夜未甞解帶蜀平後晉徵為太子洗馬詔書下郡逼迫上疏臣以險釁夙遭閔凶生孩六月慈父見背行年四嵗舅奪母志祖母劉愍臣孤弱躬親撫養少多疾病九嵗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無叔伯終鮮兄弟門衰祚薄晚有兒息無朞功彊近之親内無應門五尺之童㷀㷀孑立形影相弔劉夙嬰疾常在牀蓐臣侍湯藥未曽廢離逮奉聖朝沐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㢘刺史臣榮舉臣秀才臣以供養無主不赴詔書下拜郎中尋䝉國恩除臣洗馬猥以㣲賤侍東宮非臣隕首所能上報臣具以表聞不就詔書切峻責臣逋慢郡縣逼迫催臣上道州臨門急於星火臣欲奉詔奔馳則以劉病日篤欲苟順私情告訴不許臣之進退實為狼狽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凡故老猶䝉矜育况臣孤苦尤為特甚且臣少仕偽朝歴職郎署本圖宦達不矜名節今臣亡國賤俘至㣲至陋過䝉拔擢寵命優渥豈敢盤桓有所希兾但以劉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朝不慮夕臣無祖母無以至今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母孫二人相為命是以區區不能逺臣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盡節陛下日長報劉日短也鳥鳥私情願乞終養臣之辛苦非徒蜀之人士二州牧伯所見明知天后上實所共鍳願陛下矜愍愚誠聴臣㣲志庶劉僥倖保卒餘年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不勝犬馬怖懼之情謹奉表以聞武帝覧其表嘉其誠懇奴婢二人使郡縣祖母膳服漢中太守○按令伯之表反復諄篤出於真誠至今讀之猶足使人感動當時之君乎三國非無文章獨取武侯一表者以其發於至忠令伯之表出於至孝故亦附焉自晉及唐以奏議名多矣其尤卓偉魏文陸宣公論建所及皆正君定國之言篇數既多又其文或偶儷學者自當熟復全書不錄)
  右先漢以後諸臣論諫之辭凡一百二事(漢九十七三國
一唐四附注不與)
  議論
  薄昭淮南王書(淮南厲王長高帝少子孝文初即位以為最親驕蹇
奉法寛赦三年入朝甚横常謂上大兄怨辟陽侯自䄂金椎椎之文帝赦之厲王以此歸國益恣不用漢法出入警蹕稱制自作法令上書不遜順文重自切責之令將軍薄昭書諫數之云云)
  竊聞大王剛直而勇慈惠而厚貞信多㫁是天以聖人
資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稱天資皇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晉灼曰不欲使錯在王國)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師古曰卒終也)使大王得三縣之實甚厚大王未甞皇帝相見入朝見未畢昆弟之歡而殺列侯自為皇帝不使與其間赦大王甚厚漢法二千石輙言漢補大王逐漢所置而請自置二千石皇帝骫(師古骫曲也)天下正法許大王甚厚大王屬國布衣守冢真定(師古曰屬謂委棄之也)皇帝不許使王母南面之尊甚厚大王宜日夜奉法修貢職以稱皇帝厚徳今迺輕言恣行負謗天下非計也夫大王千里宅居萬民為臣妾此高皇帝厚徳高帝霜露風雨(師古曰沬亦頮字洗面也)赴矢石野戰攻城被創以為孫成萬世之業艱難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艱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犧牲豐㓗粢盛奉祭祀以無忘先功徳而欲屬國布衣甚過且夫讓國士之名輕廢先帝之業不可以言孝父為之基而不能不賢不求守長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後父不誼逆天子之令不順節行高亢無禮(師古曰謂請守母自為名節
表異行用矜高)幸臣有罪大者立㫁小者肉刑不仁布衣一劒之任王侯之位不知不學大道觸情妄行不祥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南面之位奮諸賁之勇常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見高皇帝之神必不廟食大王之手明矣昔者周公管叔蔡叔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秦始皇兩弟遷其母以安秦頃王亡代高帝之國以便事(師古頃王高帝兄仲匈奴入代不能
高帝奪其國退為郃陽侯)濟北舉兵皇帝誅之以安漢故周齊行之於古秦漢用之於今大王不察古今所以安國便事欲以親戚意望大上(如淳天子也)不可得也亡之諸侯游宦事人舍匿者論皆有法其在王所主者坐(師古曰言各有所主而坐其罪)今諸侯子為吏者御史為軍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門衛尉大行主諸從蠻夷來歸及以亡名數目占者内史縣令主相欲委下吏無與其禍不可得也(師古曰言諸侯王之相欲委罪在下小吏而身不干豫之不可得也)王若不改漢繫大王論相以下為之奈何夫墮父大業退為布衣所哀幸臣伏法而誅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徳甚為大王不取也宜急改操易行上書謝罪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呂氏之世未甞忘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徳驕盈行多不軌追念辠過恐懼伏地待誅不敢皇帝聞之必喜大王昆弟歡欣於上羣臣皆得延壽下上下得海内常安孰計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禍如發矢不可追已
  鄒陽諫呉王書(齊人漢興諸侯王自治民䀻賢呉王濞招致四方游士
與呉嚴忌枚乗等俱仕皆以文辭著名久之呉王太子怨望稱疾不朝隂有邪謀奏書諫為其事尚隠惡指斥言故先引秦為諭因道胡越齊趙淮南難然後乃致其意其辭云)
  臣聞秦倚曲臺之宮(應劭始皇帝所治之宫若漢家未央宫師古倚恃也)懸衡
天下(服䖍關西為衡應劭衡平如淳曰衡猶稱之衡也言其懸法度於其上也師古曰此說秦自
以為威力强固非論平法也下又言陳勝連從兵之據則是從横之事耳服釋是也)畫地不犯兵加胡越(師古畫地不犯法制之行也)至其晚節末路張耳陳勝連從兵之據(師古曰從音子容反)以叩函谷咸陽遂危何則列郡不相萬室不相救也今胡數北河之外上覆飛鳥不見伏莵(蘇林曰覆盡也言上射飛鳥下盡㐲莵也)鬭城不休救兵不止死者相隨輦車相屬轉粟流輸千里不絶何則責於河間(應劭趙幽王呂后幽死文帝立其長子遂為趙王取趙之河聞立遂弟辟疆為河
公元前194年
間王至于哀王無嗣國除遂欲復還河間)六齊望於惠后(孟康高后濟南郡呂王台奉邑又割琅邪郡營陵侯劉澤琅邪王文帝乃立悼惠王六子王言六齊不保今日之恩而追怨惠帝呂后一說惠帝二年惠王入朝呂后鴆殺之獻城陽郡魯元公主得免六子以此怨之)城陽顧於盧博(孟康城陽王喜也喜父章與弟興居諸呂有功本當盡以趙地王章梁地王興
文帝聞其欲立齊王更以二郡王失職嵗餘興居誅死盧博濟北王治處顧念而怨之)三淮南心思墳墓(張晏淮南厲王三子為三王念其父見遷殺思墓欲報怨也師古三子
王謂淮南衡山濟北也)大王不憂臣恐救兵不專(孟康不專救漢也如淳
曰皆自私宿忿不能為呉也師古二說皆非也言諸國各有私怨欲申其志不肯專為呉非不相救也)胡馬遂進窺於邯鄲越水長沙還舟青陽(張晏青陽地還舟
舟船也言胡為趙難越為呉難不可恃也)雖使梁并淮陽之兵下淮東越廣陵以遏越人之糧漢亦折西河而下北守漳水以輔大國胡亦益進越亦益深此臣之所為大王患也(蘇林曰拆截也
陽知呉王連結趙淮南胡欲諫不敢指斥言故陳胡越難齊趙之怨㣲言梁并越人之粮漢折西河以輔大國以破難其計欲隠其辭故謬言胡益深為大王患之以錯亂其語若呉為憂助漢者也自此以下乃致其意焉師古曰蘇說是也)臣聞蛟龍首奮翼則浮雲出游霧雨咸集聖王底節修徳游談之士歸義思名今臣盡智畢議易精極慮則無國不可奸飾固陋之心則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乎然臣所以歴數主之朝背千里自致者非惡臣國而樂呉民也竊高下風之行尤說大王之義(師古曰言在下側聴高尚美恱大王行義也)故願大王之無察聴其志臣聞鷙鳥絫百不如一鶚(孟康曰鴞大鵰如淳鷙鳥諸侯
天子師古鷙擊之鳥鷹鸇之属也鶚自大烏而鷙者耳非鵰也)夫全趙之時(服䖍全趙趙未分之時)武力鼎士袨服叢臺下者一旦成市(師古袨服盛服
鼎士舉鼎之士也叢臺趙王之臺也在邯鄲袨音州縣之縣)而不能幽王湛患(師古幽王趙幽王友也湛讀曰沈沈患言幽王呂后幽死)淮南連山東之死士盈朝不能厲王之西也(師古厲王淮南厲王長也西謂廢遷嚴道而死於
雍也)然而計議不得諸賁不能安其位亦明矣(師古曰諸謂專
諸賁孟賁古勇士也)故願大王審畫而已(師古畫計也音獲)始孝文皇帝據闗入立寒心銷志不明求衣自立天子之後使東牟朱虚東褒義父之后(應劭天下已定文帝朱虚侯章喻齊王嘉其首舉兵
諸呂春秋邾儀父師古曰立天子謂立為天子也義讀曰儀父讀曰甫)深割嬰兒王之(應劭曰封齊王六子為王其中小小嬰兒文帝骨肉厚也或曰子武代王參太原王揖為梁王
師古曰或說是也)壤子梁代(如淳文帝之二子晉灼曰揚雄方言梁益之間所愛謂其肥
盛曰壤)益以淮陽卒仆濟北囚弟於雍者豈非新垣平等哉(應劭曰仆疆仆也濟北王興居反見誅囚弟於雍者淮南王長有罪見徙死於雍所以然者坐二國
有姦臣如新垣平等勸王共反)今天子新據先帝遺業左規山東右制關中變權易埶大臣難知大王弗察臣恐周鼎復起於漢新垣過計朝則我呉遺嗣不可期於世矣(師古曰言
呉當絶滅無遺嗣也)高皇帝燒棧道水章邯(應邵曰章邯雍王高祖水灌其城破
之也)兵不留行収弊民之倦東馳谷西楚大破(張晏項羽
號西楚霸王)水攻章邯亡其城陸擊則荆王以失其地(如淳曰荆亦楚也謂項羽敗走)此皆國家不幾者也(應邵曰言不可庶幾師古
漢朝之安諸侯不當妄起邪意應是說也)願大王熟察之(呉王不内其言)
  枚乘呉王書(字呉王濞郎中呉王之初怨望謀為逆也奏書云云)
  臣聞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無立錐之地以有天
下禹無十戸之聚以王諸侯湯武之土不過百里不絶三光之明下不傷百姓之心者有王術也故父子之道天性忠臣不避重誅直諫則事無遺功流萬世臣乗願披腹心効愚忠唯大王加意惻怛之心於臣乗言夫以一縷之任千鈞之重上縣無極之高下不測之淵雖甚愚之人猶知哀其將絶也馬方駭鼓而驚之(師古曰駭亦驚也鼓撃鼔也)繫方絶又重鎮之繫絶於天不可復結入深難以復出其出不出間不容髪能聴忠臣之言百舉必脫必若所欲為危於絫卵難於上天變所欲為易於反掌安於泰山今欲極天命之壽敝無窮之樂䆒萬乘之埶不出反掌之易以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絫卵之危走(音奏)上天之難此愚臣之所大惑人性有畏其景而惡其跡者卻背而走迹愈多景愈疾不知就隂而止景滅迹絶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欲湯之凔(音愴)一人炊之百人之無益也不如絶薪止火而已不絶之於彼而救之於此譬猶抱薪而救火養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楊葉百步百發百中楊葉之大加百中可謂善射矣然其所止迺百步内耳比於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師古曰乘自言所知者逺
非止見百步之中故謂由基為不曉射也)福生基禍生有胎納其基絶其胎禍何自來(師古曰納猶藏也)泰山霤穿單極之䋁㫁幹(晉灼曰䋁古綆字也單盡也盡極之綆㫁幹幹井上四交之幹常為汲索所契傷也師古曰晉說近之幹者交
木井以為欄者也)水非石之鑚索非木之鋸漸靡使之然也夫銖銖而稱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過石稱丈量徑而寡失夫十圍之木始生而蘖足可搔而絶手可擢而拔據其未生先其未形磨礲底厲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樹畜養不見其益有時大積徳絫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棄義背理不知惡有時而亡(按此天下名言
也)臣願大王熟計而身行之百世不易之道也(呉王不納
乗去而之梁從孝王游)
公元前157年
  又說呉王辭(景帝即位御史大夫晁錯為漢定制度損削諸侯呉王遂與六國
舉兵西鄉誅錯為名漢聞之斬以謝諸侯枚乗復說呉王云云)
  昔者秦西舉胡戎之難北備榆中關南羌筰之塞(師古曰筰西南夷也才各反)東當六國之從六國信陵之籍明蘇秦之約厲荆軻之威并力一心以備卒擒六國滅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則地利不同而民輕重不等也今漢據全秦之地兼六國之衆脩戎狄之義而南朝羌筰其與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今夫謟䛕之臣為大王計不論骨肉義民輕重國之大小以為呉禍此臣所以大王也夫舉呉兵以訾於漢(李氏曰訾量也)譬猶蠅蚋之附羣牛腐肉之齒利劒鋒接必無事天子聞呉率失職諸侯願責先帝遺約今漢親誅其三公以謝前過大王威加天下而功越於湯武也夫呉有諸侯之位而實富於天子隱匿之名而居過於中國(師古隱匿謂僻在東南)夫漢并二十四郡十七諸侯方輸錯出運行千里不絶於道其珍怪不如東山之府(師古曰言漢此時有二十四郡十七諸侯方軌而輸雜出貢賦入於天子猶不
如呉之富也)轉粟西鄉陸行不絶水行滿河不如海陵之倉(如淳曰言京師所仰須山東漕運自給臣瓉海陵縣名也有呉大倉)修治上林雜以離宮積聚玩好圏守禽獸不如長洲之苑(服䖍長洲呉苑也)游曲臺上路不如朝夕之池(張晏曰曲臺長安臺臨道上蘇林曰呉以海水朝夕
為池)深壁高壘副以關城不如江淮之險此臣之所為大王樂也今大王還兵疾歸尚得十半(師古十分之中可兾五分無患
云尚得十半)不然漢知呉之有吞天下之心也赫然加怒遣羽林黄頭循江而下(蘇氏羽林黄頭習水戰者也)襲大王之都魯東海絶呉之饟道梁王車騎習戰積粟固守以備滎陽待呉之饑大王雖欲反都亦不得已三淮南之計不負其約(晉灼呉楚反齊守約不從也)齊王殺身以滅其跡(晉灼齊孝王
呉楚堅守三國欒布聞齊初與三國有謀欲伐之王懼自殺師古齊王傳云呉楚已平齊王自殺今此枚乗諫書即已稱之二傳不同當有誤者)四國不得出兵其郡(晉灼膠東膠西濟南淄川王也發兵呉楚皆見誅)邯鄲(應劭漢將酈寄趙王邯鄲與囚無異)此不可掩亦已明矣大王已去千里之國而制於十里之内矣張韓北地(如淳曰張張羽韓安國也時皆仕師古曰將北地者言將兵
呉軍之北以距呉也)弓高宿左右(服䖍韓頽當師古宿止也言弓高所將之兵屯
呉軍左右也)兵不得下壁軍不得大息臣竊哀之願大王熟察焉(呉王不用乗䇿卒見禽滅漢既平七國由是知名)
  鄒陽中上梁王書(鄒陽枚乗嚴忌知呉不可說皆去之梁從孝王
為人智畧忼慨不苟介於羊勝公孫詭之間等疾惡之孝王下陽吏將殺之客游以讒見禽恐死而負絫迺從獄中上書云云)
  臣聞忠無不報信不見疑臣以為然徒虚語耳昔荆
軻慕燕丹之義白虹貫日太子畏之(應劭燕太子丹質於秦始皇遇之
無禮亡去厚養荆軻令西刺秦王精誠天白虹為之貫日師古精誠若斯太子尚畏而不信太白食昴義亦如之)衛先生為秦畫長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蘇林氏曰白起為秦伐趙破長平軍欲遂滅趙遣衛先生昭王益兵粮為應侯害事不成精誠上達
於天故太白為之食昴昴趙分也將有兵故太白食昴食干歴之也如淳太白天之將軍)夫精變天地而信不諭兩主豈不哀哉今臣盡忠竭誠畢義願知左右不明卒使吏訊為世所疑是使荆軻衛先生復起燕秦不寤也願大王熟察之昔玉人獻寳楚王誅之(應劭卞和得玉獻之武王王示玉人曰石也則右足武王復獻文王玉人復曰石也則左足
至成王時抱其璞哭於郊乃使玉人攻之果得寳玉也)李斯竭忠胡亥極刑是以箕子接輿避世恐遭此患也願大王察玉人李斯意而楚王胡亥之聴毋使臣箕子接輿所笑臣聞比干割心子胥䲭夷臣始不信迺今知之願大王熟察少加憐焉語曰有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何則知與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軻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齊之魏臨城自剄以卻齊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於齊秦而故於燕魏也所以二國兩君者行合於慕義無窮也是蘇秦不信天下燕尾白圭戰亡六城中山何則有以相知蘇秦燕人惡之燕王燕王按劒而怒食以駃騠白圭顯於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文侯賜以夜光之壁何則兩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豈移於浮辭哉故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昔司馬臏腳於宋卒中山范睢拉脅折齒於魏卒為應侯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畫捐朋黨之私挾孤獨之交故不能自免嫉妒之人也是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負石入海不容世義不苟取比周於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於道路繆公委之以政甯戚飯牛車下桓公任之以國此二人者豈素宦於朝借譽左右然後二主用之哉感於心合於行堅膠漆昆弟不能離豈惑於衆口哉故偏聴生姦獨任成亂昔魯聴季孫之說逐孔子任子冉之計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辯不能自免讒諛二國以危何則衆口鑠金積毁銷骨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國越人子臧而彊威宣此二國豈係於俗牽於世繫竒偏之辭哉公聴並觀明當世故意合則胡越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骨肉讎敵朱象管蔡是矣今人誠能用齊明後魯宋之聴則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也是聖王覺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說田常之賢(應劭燕王噲賢其相子之欲禪以燕國國乃大亂田常陳恒齊簡公之而簡公今使
人君去此心則國家安全師古曰說讀曰悅)封比干之後孕婦之墓故功業覆於天下何則欲善亡厭也夫晉文親其讎彊伯諸侯齊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則慈仁殷勤誠加於心不可以虚辭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東弱韓魏立彊天下車裂之越大夫種之謀禽勁呉而伯中國遂誅其身是以孫敖三去不悔於陵子仲三公為人灌園今人誠能驕傲心懐可報之意披心腹見情素墮(火規反)肝膽施徳厚終與之窮達無愛於士則桀之犬可使吠堯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萬乗權假聖王之資乎然則荆軻七族要離燔妻子豈足為大王道哉(應劭荆軻為燕刺秦始皇不成而死其族坐之湛没呉王闔閭欲殺王子慶忌
要離詐以罪亡令呉王燔其妻子要離走見慶忌劒刺師古曰此說云湛七族無荆字尋諸史荆軻湛族之事不知陽所云者何人也)臣聞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於道衆莫不按劒眄者何則無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輪囷離竒而為萬乘器者以左右先為之容也故無因而至前雖出隨珠和璧結怨不見有人先游枯木朽株樹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窮居之士身在貧羸雖䝉堯舜之術挾伊管之辯懐龍比干意而素無根柢之容雖竭精神欲開忠於當世之君則人主必襲按劒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枯木朽株之資也是聖王制世御俗獨化陶鈞之上而不牽乎卑亂之語不奪乎衆多之口故秦皇帝中庶子䝉之言以荆軻匕首竊發周文王涇渭呂尚歸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烏集而王(應劭曰言文王
之得太公非因舊故烏鳥暴集)何則以其能越攣拘之語馳域外之議獨觀乎昭曠之道也今人主沈諂䛕之辭牽帷廧之制使不羈之士與牛驥同皁鮑焦所以憤於世也(孟康
曰周之介士也)臣聞盛飾入朝不以私汙義底厲名號不以利傷行故里名勝曽子不入邑號朝歌墨子回車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籠於威重之權脅於位勢之貴回面汙行以事謟諛之人而求親近於左右則士有伏死堀宂巖藪中耳安有盡忠信而趨闕下者哉(書奏孝王
孝王立出之卒為上客○按此篇用事大多而文亦寖趍於偶儷盖其病也然其論讒毁之禍至痛切可以為世戒故取焉)
  王吉諫昌邑王疏(吉舉賢良昌邑中尉而王好游驅馳國中動作亡節
上疏諫)
  臣聞古者日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詩云匪風發兮
公元前39年
匪車掲兮顧瞻道中心□兮說曰是非古之風也發發是非古之車也掲掲者蓋傷之也今者大王幸方(音房)與(音預)曽不半日而馳二百里百姓廢耕治道牽馬臣愚以為不可數變也昔召公述職民事時舍棠下聴㫁是時人皆得其所後世思其仁恩至虖不伐甘棠甘棠之詩是也大王不好書術樂逸馬式樽銜馳驅不止口倦乎叱咤苦於箠轡身勞乎車輿朝則霧露晝則破塵埃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則為風寒之所匽薄數以耎脆玉體勤勞煩毒非所全壽命之宗也又非所以進仁義之隆也夫廣厦下細旃之上明師居前勸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考仁聖風習治國之道訢訢發憤忘食日新厥徳其樂豈銜橛之間哉休則俛仰屈信以利形進退步趨實下吸新吐故以練藏專意積精以適神於以養生豈不長哉大王留意如此則心有堯舜之志體有喬松之壽美聲廣譽而上聞則福禄共臻而社稷安矣皇帝仁聖至今思慕未怠宮館囿池弋獵之樂未有所幸王宜夙夜此以聖意諸侯骨肉莫親大王大王於屬則子也於位則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責加焉恩愛行義𡣳介有不具於以上聞饗國之福也臣吉愚戅願大王察之(王賀不遵道然猶知敬
禮吉乃下令寡人造行不能無惰中尉甚忠數輔吾過使謁者千秋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五束其後放縱自若吉輙諫争甚得輔弼之義雖不治民國莫不敬重久之昭帝霍光秉政昌邑王吉即奏書戒王○又龔遂昌邑郎中令王賀動作不正為人忠厚剛毅大節諫爭於王外責傳相引經義禍福至於涕泣蹇蹇亡已面刺王過王至掩耳起走曰郎中令善媿人及國中畏憚焉王甞久與騶奴宰人游戯飲食賞賜亡度入見涕泣膝行右侍御出涕王曰郎中令何為曰臣痛社稷危也願賜清問竭愚王辟左右大王膠西王所以無道亡乎王曰不知也曰臣聞膠西王有䛕臣侯得王所為儗於桀紂也得以為堯舜王說其諂䛕甞與寢處得所以至於是今大王親近羣小漸漬邪惡所習存亡之機不可不慎也臣請選郎通經有行義者與王起居坐則誦詩書立則習禮有益王許遂迺郎中張安等十人王居數日王皆逐去安等○按吉遂之事昌邑王可謂不負所職矣王以失道二人當加褒異以為人臣之勸可也而乃僅得減死且被髠鉗之罰霍光於是乎失政刑矣)
  丙吉奏記霍光(遷大將軍長史霍光甚重之入為光禄大夫給事中昭帝崩亡
大將軍遣吉迎昌邑王賀賀即位以行淫亂車騎將軍張安世大臣議所立未定吉奏記云云)
  將軍孝武皇帝襁褓屬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
早崩亡嗣海内憂懼欲亟聞嗣主發喪之日以大誼立後(師古曰雖無嫡嗣旁立支屬令宗有奉故云大誼)所立非其人復以大誼廢之(師古曰恐危社稷廢黜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羣生之命在將軍之壹舉竊伏聴於衆庶其所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聞民間也而遺詔所養武帝曽孫病已掖庭外家者(晉灼曰出郡邸獄在外家史後入掖庭耳)吉前使郡邸時見㓜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經術有美材行安節和將軍大議參以蓍龜豈宜褒顯先使入侍(師古曰侍太后)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後决定大䇿天下幸甚(光覽其議遂尊立皇曽孫宗正劉徳與吉迎曾孫掖庭)
  張敞膠東王太后書(膠東相居頃之王太后出游奏書
云云)
  臣聞秦王淫聲葉陽后為不聴鄭衛之樂(孟康曰葉陽秦昭王
后)楚嚴好田獵樊姫為不食鳥獸之肉(師古曰樊姫楚莊王姫也)口非惡㫖甘耳非憎絲竹所以心意嗜欲者將以率二君全宗祀也禮君母出門則乗輜軿下堂則從傳母(師古輜軿衣車也)進退鳴玉内飾則結綢繆(文穎曰謂衣衷
結束綢繆師古曰組紐之屬所以自結固也)此言尊貴所以斂制不從恣之義也今太后資質淑美慈愛寛仁諸侯莫不聞而少以田獵縱欲為名於以上聞亦未冝也觀覽徃古全行乎來今令后姫得有所法則下臣有所稱誦臣敞幸甚(書奏太后止不復出)
  杜欽王鳯九女(帝舅大將軍王鳯以外戚輔政請大將軍軍武
庫令自上為太子時以好色聞及即位皇太后詔采良家因是大將軍云云)
  禮壹娶九女所以極陽廣嗣重祖也(張晏陽數一三五七九九數
之極也臣瓉天子一娶九女夏殷之制也欽故舉前代之約以刺今之奢也)必鄉舉窈窕不問華色(師古鄉舉者博問鄉里而舉之也窈窕幽閑也)所以助徳理内也娣姪雖缺不復所以養壽塞争也(師古媵女内兄弟之女則謂之
姪已之女弟則謂之娣塞絶也)故后妃貞淑之行則胤嗣賢聖之君制度威儀之節則人君壽考之福廢而不由女徳不厭(師古曰由用也從也女徳不厭好色之甚也)女徳不厭壽命不究髙年書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師古曰失讀曰佚佚
與逸同)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婦人四十容貌改前改前之容侍於未衰之年而不以禮為制則其原不可救而後異態後倈異態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間適之心(師古曰間代也適讀曰嫡)是以晉獻被納讒之謗申生無罪之辜今聖主富於春秋未有適嗣鄉術入學未親后妃之議將軍輔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詳擇有行義之家求淑女之質母必有聲音技能為萬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為寒心(張晏曰刺幽王癈申后而立褒姒太子
宜臼而立伯服臣瓉曰小卞之詩太子之傅作也哀太子放逐周室大壊也)唯將軍以為憂(鳯白之太后太后以為故事無有復重言詩云殷監不逺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
省聴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畧陳禍福甚可悼懼切恐將軍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壽治亂存亡之端也迹三代季世覧宗宣之饗國近屬符驗禍敗曷常不由女徳是以佩玉晏鳴闗睢難之知好色伐性短年離制度之生無厭天下䝉化陵夷成俗也故詠淑女幾以配上忠孝篤仁厚之作也夫君親壽尊國家治安誠臣子之至願所當勉之也易曰正其本萬物凡事論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徃古則典刑無考之來今吉凶同卒提易之則民心若是者誠難施也今九女之制合於徃古無害於今不逆於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將軍輔政而不蚤定非天下所望也唯將軍信臣子之願念關睢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漢家無窮之基誠難以不可以遴鳯不能自立法度故事而已)
  又說王鳯專政(徴詣大將軍莫府國家政謀常與欽慮之數稱達名士
王駿安世王延世等救解馮野王王尊胡常之罪過及繼功臣絶世鎮撫四夷當世善政多出於欽者見專政重戒云云)
  昔周公身有至聖之徳屬有叔父之親而成王獨見
之明無信讒之聴然管蔡流言周公穰侯昭王之舅也(文頴穰侯魏冉也)權重於秦威震鄰敵偃伏之愛(師古曰言昭王㓜少偃伏戯弄於舅之旁側也)心不介有間范睢徒步異國雅信一朝之說而穰侯就封(文頴范睢丞相
穰侯就國)及近者武安侯之見退(師古武安侯田蚡也退謂請考工益宅上怒
退之也)三事跡相去各數百嵗若合符節不可不察願將軍周公謙懼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睢之徒得間其說(頃之日蝕京兆尹王章上封求見果言鳯專權蔽主之過宜廢
公元前24年
勿用應天於是天子感寤召見與議欲退鳯鳯甚憂懼上疏謝罪乞骸骨文指甚哀太后涕泣不食上少而親倚鳯亦不忍復起就位心慙稱病篤欲遂退欽復說之曰將軍深悼輔政十年變異不已乞骸骨歸咎於身刻已自責至誠動衆愚知莫不感傷雖然是無屬之臣執進退之分㓗其去就之節者耳非主上所以將軍將軍所以報主上也昔周公雖老猶在京師明不離成周示不忘王室仲山父異姓之臣無親於宣就封于齊猶歎息永懐夙夜徘徊不忍逺去况將軍之於主上主上之與將軍哉夫欲天下治安變異之意莫有將軍主上昭然知之故攀援不遣書稱公毋困我唯將軍不為四國流言自疑於成王以固至忠復起視事上令尚書劾奏京兆尹詔獄語在元后傳章既死衆庶寃之以譏朝廷欽欲救其過復說鳯曰京兆尹坐事吏民素好言事以為不坐官職其以日蝕見對有所言也假令内有所犯雖䧟正法不暴揚自京師不曉况於逺方天下不知章實有罪以為言事如是争引之原損寛明徳欽以為冝因事舉直言極諫並見郎從官盡展其意加於徃前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聖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流言消釋疑惑白行其䇿欽之補過將美皆此類也優游不仕壽終○按欽與谷永均之為黨王氏然其於鳯時有忠益優游不仕貪位慕禄者比似差瘉焉然使欽誠知大體當勸鳯還政天子避逺埶權則劉氏王氏俱安矣不知出此徒令其損威放欲而已至鳯以王章慙懼求退欽復繆引周公勉之使留而王章之死欽亦不能救也卒使權移外家以成簒奪之禍欽安得無責哉)
  說王鳯罽賔(自武帝始通罽賔自以絶逺漢兵不能至其王烏頭勞數剽殺
漢使烏頭死子代立遣使奉獻漢使關都尉文忠送其使王復欲害忠忠覺之迺與容屈王子隂末赴共合謀攻罽賔殺其王立隂末赴為罽賔王授印綬軍候趙徳使罽賔與隂末赴相失隂末赴鎻琅當使者上書孝元帝絶域不録放其使者於縣度絶而不通成帝時遣使謝罪漢欲遣使者報送其使杜欽大將軍王鳯云云)
  前罽賔王隂末赴本漢所立後畔逆莫大於有
國子民罪莫大於執殺使者所以不報恩不懼誅者自知絶逺不至也有求則卑辭無欲則驕嫚終不可懐服凡中國所以通厚蠻夷㥦快其求者為壤比而為冦(師古比近也為其土壤接近能為冦也)今縣度之阨非罽賔所能越也其鄉慕不足以西域不附不能危城郭(師古城郭緫謂西
域諸國也)前親逆節惡暴西域故絶而不通悔過來而無親貴人奉獻者皆行賈賤人通貨市買以獻為名故煩使者送至縣度失實見欺遣使送客者欲為防䕶冦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屬漢之國四五(師古曰言經歴不屬
漢者凡四五國也)斥候百餘人五分夜擊刁斗自守(師古曰夜有五更故分而持之也)尚時為侵盜驢畜負糧須諸國稟食得以自贍(師古稟給贍足也食讀曰飯)國或貧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給擁彊漢之節餒山谷之間乞匄無所得離一二旬則人畜棄捐曠野不反又歴大頭小頭痛之山赤上身熱之阪令人身熱無色頭痛嘔吐驢畜盡然又有三池盤石阪道陿者尺六七寸長者徑三十里臨崢嶸不測之深行者騎步相持繩索相引二千餘里乃到縣度畜隊未半阬谷靡碎(師古曰隊亦墮也靡散也隊音直類反靡音縻)人墮埶不得相收險阻危害不可勝言聖王九州五服(師古九州冀兖豫青徐荆楊梁雍五服甸侯要荒)務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至尊之命送蠻夷之賈勞吏士之衆涉危難之路罷弊所恃以事無用(師古曰罷讀曰所恃中國之人也無用逺方蠻夷之國)非久長計也使者業已受節可至皮山而還(師古曰言已立計遣之不能
止可皮山於是白從欽言罽賔實利賞賜賈市使數年而壹至云)
  文章正宗巻十一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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