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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质疑 卷二十四上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讀詩質疑卷二十四上
          太僕寺少卿嚴虞惇
 大雅文王之什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公元前1069年
  歐陽氏曰周自后稷以來積功累仁至於文王威徳並著國自此大武王因之遂滅商有天下是以盛徳為天所相而興周自文王始也故序但言受命作周不言受命稱王也虞惇周書無逸文王受命中身享國五十年武成曰我文考克成厥勲誕膺天命九年大統未集文王受命之事也帝王世紀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歳在鶉火文王於是更為受命之元年始稱王矣史記本紀西伯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益易八卦六十四卦詩人西伯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後十年而崩是文王王改元之事也歐陽氏以文王未甞王改元故著論以辨之而詩本義亦極詆毛鄭之妄然謂文王未甞稱王是矣而謂文王未甞受命元則非也書泰誓十有三年春說者曰此武王即位十三年也今按大戴禮文王十五而生武王武王文王十四歳文王世子文王九十七而終武王九十三而終是文王之終武王已八十三武王以八十四即位至九十三而終即位十年不得以十三年伐紂所謂十三年者蓋據文王受命元之年數武王未甞有十三年也文王受命故書九年大統未集之語若謂文王未甞元則文王即位五十年何得九年也鄭氏赤雀丹書之說出於讖緯不足為據受命元以經史推校無可疑者司馬温公稽古錄云文王諸侯四十二年更稱元年又云武王即位四年克商克商七年而崩夀九十三皆與經傳合稱王之事六經無明文書西伯戡黎既稱西伯其非稱王可知先儒文王未王而稱王者史臣追尊之辭游氏云在上文王稱王是二天子也觀泰誓三篇文王文考武成柴望然後文考文王可知矣斯言得之國語文王大明兩君相見之樂也申公周公追述文王之徳明周家所受命而伐商者作詩歌奏於清廟受釐陳戒之時以訓嗣王吕氏曰按吕氏春秋周公旦作詩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舊邦其命維新以繩文王之徳熟味此詩信非周公不能作也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時右平上通韻)
 賦也毛傳在上在民上也於歎辭昭見顯光不顯顯也不時時也陟升鄭箋在察也
 鄭箋文王初為西伯有功於民其徳著見於天故天命以為王使君天下也王氏曰周受封后稷則其邦舊矣至文王天命肇造區夏則其命新矣朱注文王在上而昭於天則周之徳豈不顯乎周雖舊邦而命維新則帝之命豈不時乎孔疏文王升接天下接常觀察上帝之意隨其左右之宜順而行之所謂聖人與天合徳蘇氏聖人先天而天弗違後天奉天與天如一故也詩於天人之際多以陟降言之
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本支百世周之士不顯亦世(上去通韻)
 賦也毛傳亹亹勉也鄭箋令善聞聲聞也陳敷錫施也毛傳哉載也侯維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鄭箋勉勉不倦文王之勤用明徳也其善聲日見稱頌無止時也朱註文王非有勉也純亦不已而人見其亹亹也其徳不已令聞不已
 蘇氏由文王敷恩恵之施於民而民載之是以鍾美于子孫適天子而庶為諸侯其祚無不百世者嚴氏曰文王惟知錫民而錫民者乃所以子孫
 也不特子孫之盛如此周之臣子皆光明俊偉其徳甚顯亦世世相傳與周匹休焉此文王徳澤之逺也春秋傳詩曰陳錫周能施也杜氏文王布陳大利以賜天下載行周道福流子孫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賦也鄭箋猶謀也毛傳翼翼恭敬也思辭也
 吕氏曰皇美也毛傳楨榦濟濟威儀鄭箋周之臣世世光明其為君謀事忠敬翼翼
 歐陽氏曰美哉衆多賢士生於周王之國楨榦之臣用之遂以安寧周邦也劉氏曰濟濟多士本由文王教化陶範而後生而文王之國又待多士濟濟安寧猶人勤於菑田反以自養樂於植材反以自庇嚴氏曰生此王國天生之也王國克生文王教化作成之也
穆穆文王緝熈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
 賦也朱註穆穆深逺之意孔疏歎辭歐陽曰緝熈廣蘇氏曰假大也毛傳麗數也孔疏不億不止於億也鄭箋服周九服
 歐陽氏曰穆穆文王之徳於此乎續而廣之敬慎不墜大哉天命乃使之有商孫子商之孫子數甚衆多而上帝乃命之為周諸侯由商失徳天奪之周有世徳天與之天之予奪惟徳所在而已鄭箋言衆之不如徳也朱氏曰穆穆盛徳氣象敬則指其徳之實也緝者緝此敬此敬此聖徳極致聖學極功所以昭於天聞於人皆由不已其敬致然也嚴氏曰形諸外者皆其根諸中表裏一始終一也黄氏曰敬止者敬於其所當止所謂敬厥止也
侯服周天靡常殷士膚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公元前1057年
 賦也毛傳殷士殷侯也膚美敏疾也祼灌鬯也周人尚臭将行也朱註京周京也董氏曰黼黼裳孔疏冬官繢人白與黒謂之黼毛傳冔殷冠也曰收周曰冕鄭箋成王毛傳藎進也無念念也孔疏爾祖文王
 王氏曰商之孫子而侯於周則天靡常故也天常命商使有九有之師矣今侯服於周所謂靡常也故商之子孫其為士而膚美敏疾者皆祼将周京以助周祭也董氏曰常服不變其服存商制也
 朱註先代之後統承王脩禮物作賓王家時玉不敢而亦所以為戒於是呼王之藎臣而告之曰得無念爾祖文王之徳乎蓋以戒王而不敢斥言漢書劉向孔子論詩至於殷士膚敏祼将喟然歎曰大哉天命不可不傳於子孫是以富貴無常不如是則王公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勸勉蓋傷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孔疏宗廟之祭以祼為主於禮王正祼后亞祼則祼将主人之事而云助行祼者天官小宰祭祀祼将之事注云又從太宰助王是祼将之事有臣助之矣
無念爾祖聿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喪師配上帝宜鑒于駿命不易
 賦也毛傳聿述永長鄭箋師衆毛傳駿大孔疏不易言難也
 李氏成王欲念祖則在乎述修厥徳而已修徳可以配天命而福祿自來蘇氏曰既告之使修文王之徳又告之以殷之未失衆也其君皆能配天及其末世違天以敗故今當以為鑒而不可忽於天命難保吕氏曰命之去留視師之喪否大學所謂得衆得國失衆失國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躬字韻未詳古音浮後同問天臭孚俱平去通韻)
 賦也毛傳遏止義善也孔疏聞也鄭箋有又也毛傳虞度載事也朱註儀象毛傳刑法孚信
 歐陽氏曰知天命不易無使天命至爾躬而止當布明善聞常虞度殷之所以廢興者而折之於天也吕氏曰凡欲配天命者當法天然天無聲臭之可
 求苟儀刑文王則天徳全萬邦於是作孚矣朱氏曰文王與天一法文王所以法天也真氏曰周至成王再世周公已憂其命之不延無遏爾躬猶堯之告舜曰天祿永終也古君臣更相告戒不諱危亡如此朱註此詩於天人之際興亡之理丁寧反覆深切矣故立之樂官以為天子諸侯朝㑹之樂蓋将以戒後世君臣而又以昭先王之徳於天下國語所謂兩君相見之樂特舉一端而言耳文王七章八句
   虞惇大雅三十一篇毛鄭朱子大畧同所異者訓釋字句耳如文王上宜毛在民之上不當文王既没其神在上也觀先言於昭于天而後言其命維新可知陳錫哉周宜從鄭敷恩恵之施不當云上敷錫也觀左傳國語兩引陳錫載周則可知矣思皇多士宜從朱毛鄭以皇為天云願天多生賢人者非也駿命不易宜從朱鄭云天之大命不可改易者亦非也惟緝熈敬止毛鄭朱子皆以光明止為語助愚意緝熈明則學有緝熈于光復作解止語助大學之敬何以有止仁止孝之說故今採歐陽氏黄氏說正之侯于周服亦從鄭不從
 大明文王有明徳故天復命武王
  申公周公文武受命之功以訓嗣王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平去通韻)
 賦也朱註明明徳之明也赫赫命之顯也毛傳忱信也殷適殷之正適也朱氏曰挾挾而有之也朱註将陳文武受命故言在下有明明之徳則在上者有赫赫之命去就常善得之此天之所以難忱而為君之所以不易鄭箋天位又殷之正適以其為惡乃棄絶使不得有四方是天命靡常惟徳是予耳言此者美周也嚴氏曰此泛言天人之理以著殷亡之由為文受命張本
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于京乃及王季維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賦也毛傳摰國名仲中女也任姓也朱註殷商殷商諸侯毛傳嬪婦也朱註京周京
 鄭箋與也毛傳王季王子文王父身重鄭箋重謂懐孕
 鄭箋國中女曰大任從殷商之畿内嫁為婦於周之京配王季而與之共行仁義之徳同志意也朱註将言文王之聖而本其所從來如此葢曰自其父母而已然矣列女傳大任端一誠荘惟徳之行及其娠文王目不視惡色不聽淫聲不出敖言文王而明聖君子謂大任為能胎教孔疏成湯之初以商為號及盤庚後為殷曰殷商者取前後二號而言之虞惇曰此章言大任文王之事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
 賦也鄭箋翼翼恭慎昭明蘇氏懐來毛傳回違也鄭箋方國四方來附之國
 李氏文王小心恭慎事上遂能懐來百福惟其不回所以諸侯方國也朱氏曰聖人之徳敬為大聖之敬與天合下與人合故事天多福集之治人方國附之朱註此章言文王之徳
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賦也毛傳集就也朱註載年也毛傳合配也洽水名吕氏榖梁傳水北曰陽毛傳涘厓也嘉美也朱註大邦莘國
 朱註将陳武王伐商之事故又推其本蘇氏天監文王之徳大命既集於周故於文王之始載為之作配於洽渭之間王氏曰洽之陽渭之涘莘國所在孔疏名山大川皆有靈氣鄭箋天為文王生配於氣勢之處使必有賢才謂生太姒文王太姒之賢則美之大邦有子可以為妃乃求昏
 虞惇曰此下三章太姒文王武王之事
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子妹渭上通韻)
 賦也毛傳俔磬也孔疏磬譬也鄭箋太姒賢尊之如天之有女弟也朱註文禮祥吉鄭箋問名之後卜而得吉以禮定其吉祥納幣也朱註造作梁橋孔疏作船於水比之而加版
 於上以通行即今浮橋毛傳不顯顯也
 鄭箋賢女聖人得其宜故偹禮也迎太姒更為梁者欲其昭著後世昏禮毛傳賢聖之配王基於是造舟然後可以顯其光輝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孔疏六禮親迎為重公羊説天子至庶人娶皆當親迎造舟周制文王敬重事始作而用之後世文王所用遂制為天子之法
有命天命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爕伐大商(天與莘韻上六三句一截)
 賦也毛傳纘繼也莘太姒國也長子長女右助和也
 鄭箋天将文王天下於周之京則使莘國長女太姒太任女事配文王維徳之行蘇氏曰其徳積遂生武王天復保佑而命之使爕和伐商之事嚴氏曰保安佑助之而命之以伐商以順而動因天人之所欲是之謂爕伐孔疏上言迎得太姒此言其能與文王行徳聖子以克殷也朱氏曰有太任為之母復有太姒為之婦故曰纉言女徳有繼也既生文王於前又生武王於後故曰篤言天命匪解也其伐商也上以順乎天下以應乎人故曰爕言無慚也范氏曰太姜炎帝之後太任太昊之後大禹之後太姒十子武王周公聖人也其餘皆為顯諸侯徧於天下太姒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隔句韻興字韻未詳)
 賦也毛傳如林衆也矢陳也孔疏牧野南郊地名鄭箋諸侯臨視也女斥武王也貳疑也朱氏曰陳其師旅㑹合如林之盛而我周家以諸侯興起蓋有天人之助蘇氏之衆維武王是為無不武王興者曰上帝臨女矣無疑不克孔疏衆人樂勸武王惟恐不戰天與人勸所以能克吕氏天子威如林之衆來戰武王眇然自諸侯而起苟較强弱衆寡其心必疑貳矣然當是武王一心奉天討若上帝實臨之何敢計較之私哉曰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蓋設為勉之之辭以形容武王奉天討之非得已也孔疏武成甲子昧爽率其旅若林周本紀發兵七十萬人武王武王使師尚父大卒師雖衆皆無戰心欲武王之亟入皆倒戈以戰開武王泰誓曰師乃鼓譟前歌後舞格於天下地咸曰孜孜無怠衆心樂勸武王也朱註此及下章言武王伐紂之事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凉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
 賦也毛傳洋洋廣也煌煌明也駵馬白腹曰騵
 孔疏彭彭强也朱註師尚父太公望太師尚父毛傳鷹揚如鷹之飛揚也凉佐肆疾也朱註㑹朝㑹戰之朝也
 鄭箋戰地寛廣不用權詐兵車鮮明馬又强盛則暇且整太公武王上将天期已至合兵商書牧誓曰時甲子昧爽王朝至於郊牧野乃誓孔疏三代乗馬從正色而周不純檀弓戎事乗騵盖因武王所乗遂為一代常法王肅云以甲子昧爽不崇朝而殺天下大清明無復濁亂輔氏曰君有明則天有明命有王季文王則有太任太姒王季太任則有文王文王太姒則有武王武王之君則有太公之臣大明之詩當知天人夫婦父子君臣之際安危治亂廢興存亡之機如影響形聲相似皆非苟然
  大明八章四章六句四章八句
   虞惇大雅大明小雅小明鄭氏皆為之說其曰大明二聖相承徳日廣大故曰大明小明幽王自小其明也大明於理無害小明則偏矣爕伐大商國語合位三五之文亦屬衍說長子維行鄭說不易王從朱維予侯興吕㑹朝清王肅
 緜文王之興本由太王
  申公周報太王周公述其事以訓嗣王之詩
  朱註詩言在二章言至岐三章言定四章言授田居五章言作宗廟六章言治宫室七章言立門社八章言至文王而服混夷九章遂言文王受命之事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
 朱註比也毛傳緜緜不絶孔疏大曰瓜小曰瓞瓞瓝也朱註瓜之近本初生者常小其蔓不絶至末而後大也毛傳民周民也自用土居孔疏沮漆二水名在豳地毛傳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亶父字也或殷以名言質也孔疏太王追號為王不稱王而稱公者本其生時之事許氏曰陶瓦噐竈也復重窟也孔疏穴土室也毛傳室内曰家
 鄭箋后稷帝嚳之胄封於邰其後公劉失職遷豳居沮漆地子孫衰小如瓜之瓞歴世緜緜然至太王而徳盛得民心而生王業故本周之興云沮漆毛傳陶其土而復之陶其壤而穴之未有寝廟
 未敢有家鄭箋此本其在豳時也蘇氏太王始猶處於復穴未有家室之盛及遷於岐周而後大興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西水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賦也蘇氏曰朝早也毛傳率循也滸水厓也姜女太王太姜鄭箋聿遂也毛傳胥相宇居也
 孔疏古公避狄之難其來以早朝時疾走其馬循西方水厓漆沮之側東行而至岐山之下鄭箋於是與其太姜來相可居者著太姜賢知吕氏來朝走馬形容初遷之時畧地相宅精神風采也或以為避惡早且疾則豈杖䇿而去雍容氣象荘子讓王太王亶父居豳狄人攻之事之皮帛犬馬珠玉不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太王亶父與人之兄居而殺其弟與人之父居而殺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勉居矣為吾臣與為狄人臣奚以異吾聞之不以所用養害所養杖䇿而去民相連而從之遂成國岐山之下呉越春秋古公去邠處岐周三月成城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
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曰止曰時築室于兹
 賦也朱註周地名鄭箋廣平周原岐山之南毛傳膴膴美也孔疏烏頭毛傳苦菜鄭箋飴餳孔疏所以灼龜儀禮所謂楚焞是也鄭箋是也
 鄭箋原之膴膴肥美其所生菜雖有性苦者甘如飴此地可居於是始與豳人之從已者謀謀從又契灼其龜而卜之卜又從矣則曰可止居於是築室於此民心
廼慰廼止廼左廼右廼疆廼理廼宣廼畆西徂東周執事(上去通韻)
 賦也毛傳慰安孔疏止定也蘇氏左右東西列之也疆畫經界也理分土宜也宣道溝洫也朱註畆治田疇也周徧毛傳爰於也
 王氏曰既築室于兹矣乃勞來臣民而慰之乃安集其臣民而止之鄭箋開地置邑左右而處之乃疆理經界乃耕治其田畆於是從西而往東之人皆徧於執事競出力也孔疏築室耕田無不勸樂也何氏曰自此七章先民事而次宗宗廟而及宫室門社經綸次第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
 賦也毛傳司空營國司徒掌徒役之事召之使立室家之位處俾使也朱註繩所以為直也縮束也鄭箋上下相承
 毛傳子将營宫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曹氏曰俾立室家者定其規模而已若其作則
 先從廟始鄭箋繩者營其廣輪方制之正也既正則以索縮其築版上下相承而起廟成嚴翼翼然王氏曰乃者繼事之辭民居既奠乃事營作先王
 之重民如此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百堵皆興鼛鼓弗勝
 賦也毛傳捄虆也孔疏謂捄土於虆也毛傳陾陾衆也鄭箋度猶投也蘇氏薨薨衆聲也毛傳登登用力聲也蘇氏曰削屢重復治也李氏馮馮聲之堅也鄭箋五版為堵興起毛傳大鼓也長一丈二尺
 王氏曰既作廟矣於是營宫室焉鄭箋築墻者桴聚壤土盛之以虆投諸版中蘇氏用力築之築之既成而削之其聲馮馮然堅也鄭箋百堵同時而起鼛鼓不能止之使休息周禮曰以鼛鼓役事毛傳言勸事樂功也
廼立臯門臯門有伉廼立應門應門将将廼立冢土戎醜攸行(平去通韻)
 賦也毛傳王之郭門臯門之正門曰應門髙貌将将嚴正冢土大社也戎大醜衆也
 孔疏郭門者宫之外郭之門正門朝門也内為寝門一曰路門明堂位曰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魯以諸侯而作庫雉則諸侯無臯應故以臯應為王門之名朱註太王之時未有制度特作二門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為天子之門而諸侯不得立焉大社太王立後取其制以為天子之法
 王氏曰宗廟宫室内事也自内以及外故於卒言立冢土毛傳大事大衆必先有事乎社而後出謂之宜
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柞棫抜矣行道兊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去入通韻)
 賦也毛傳肆故今也蘇氏殄絶毛傳愠恚隕墜鄭箋小聘曰問柞櫟棫白桵也孔疏拔拔然生柯葉毛傳成蹊孔疏混夷犬夷毛傳駾突也朱註喙息也
 陳氏曰太王不能殄絶混夷愠怒亦不隕墜聲問之好俟我之植木拔而遂茂行道兊而成蹊疆理葺治混夷疾奔而逺我矣朱註太王始至岐下之時林木深阻人物鮮少其後生齒漸繁歸附日衆木拔道通混夷畏之奔突竄服唯其喙息而已言徳盛而混夷自服也蓋已為文王之時吕氏軍國之容雖備然太王未敢輕用其民也故不敢殄絶所愠之夷狄亦不隕厥聘問之禮葢寒暑之節龍蛇之蟄未有不積而能施不屈而能伸者也重以王季三以文王畜之可謂厚矣然猶有樂天之事焉至於王業光大不可郊闗之内鬱鬱葱葱輪蹄輻湊混夷不待攘斥奉頭鼠竄不暇此固天時人事之所必至也此章總叙周家王業積施屈伸之理始於太王終於文王如此鄭箋太王避狄文王混夷成道興國其志一也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疏附予曰先後予曰奔奏予曰有禦侮(上去通韻)
 賦也朱註虞芮二國質正毛傳成平
 朱註蹶動而疾也生猶起也吕氏曰予予文王毛傳率下親上曰疏附相道前後先後徳宣
 譽曰奔奏武臣折衝曰禦侮
公元前1056年
 毛傳虞芮君相與争田久而不平相謂西伯仁人也盍往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竟則耕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頒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君子之庭乃相讓其所争田為閒田而退天下之而歸者四十餘國鄭箋虞芮之質平而文王王業所以致然者由有疏附先後奔奏禦侮之臣力也吕氏文王王業雖成而謙退不敢歸功輔佐之臣曰我無以致此是皆諸臣之力也蘇氏太王肇基王迹至文王猶國於岐山之下其地甚狹其後宻須而居岐渭之間既克崇然後渉渭作都於豐拓地漸廣服從之國亦衆三分天下有其二然其政猶行於西南而已未及東北其後虞芮之訟既平其旁聞之相率而歸者四十餘國東北既集文王於是受命虞惇文王蹶厥生者文王於是受命史記諸侯聞之曰西伯受命君明年伐犬戎明年宻須明年敗耆國諸侯皆朝於周所謂文王蹶厥生也輔氏曰已上三篇周公作以戒成王之詩文王專美文王之徳大明追述王季太任文王太姒以及武王之徳緜又追述太王太姜之徳而其意則葢先王積累徳業之盛以見成王之任大責重不可不謹戒保守之也
  緜九章六句
   虞惇按此詩申公說作八章而削去卒章今據左傳昭公二年季武子賦緜之卒章杜氏注以晉侯文王韓宣子四臣則緜之有卒章其傳舊矣柞棫拔矣四句鄭箋誤亦不隕厥問朱註作聲聞之聞今從鄭予曰疏附箋註俱云予詩人自予也今從吕氏讀詩記意更精自土沮漆漢書地理志作自杜沮漆顔師古云齊詩作自杜言公劉避狄而來居杜與漆沮之地也今仍毛詩之舊
 棫樸文王能官人也
  郝氏曰人官有能物曲有利養之盡其材故取之備其官官之當其人故用之得其宜能官人而治道畢矣
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趣之(趣倉九反)
 興也毛傳芃芃木盛孔疏叢生樸屬毛傳槱積也濟濟威儀鄭箋辟君也君王
 謂文王毛傳趣趨也
 毛傳山木盛茂萬民得而薪之賢人衆多國家得用蕃興歐陽氏曰芃芃棫樸茂盛採之以備薪槱文王養育賢才官之以充列位而王威濟濟然左右之臣趨而事之見君臣之盛也孔疏賢人在朝各司其職左右輔助而疾趨之是其能官人也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
 賦也鄭箋璋瓉毛傳峩峩盛壮髦俊鄭箋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瓉諸臣助之亞祼以璋
 奉璋之儀峩峩然故俊士所宜歐陽氏曰言在宗廟奉璋助祭髦俊之士孔疏冬官玉人大璋中璋邊璋璋瓉郊特牲云灌以圭璋故知璋是璋瓉祭之用瓉惟灌為然天官内宰職云大祭祀后祼獻則賛是王行初祼后行亞祼而祭統云君執圭祼尸大宗伯執璋亞祼者或后有故不與大宗伯攝之小宰云凡祭祀祼将之事然則太宰助王祼小宰又助之是助祼事非獨一人也又小宰注云唯人道宗有祼天地大神至尊不祼莫稱焉則此奉璋助祼者祭宗廟
淠彼涇舟烝徒楫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
 興也毛傳舟行鄭箋涇水名烝衆也毛傳楫櫂鄭箋于往邁行也毛傳六師六軍天子六軍
 孔疏淠然涇水烝徒楫櫂周王往行征伐六師與之俱進陳氏曰汲汲然追而及之不待戒命而至也歐陽氏曰王所官之人入宗廟軍旅皆可用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王氏曰奉璋文事卿大夫之職征伐武事将帥之職虞惇春秋繁露左右奉璋文王之郊也六師及之此文王之伐崇也以是文王之先郊而後伐也
倬彼雲漢章于天周王壽考遐不作人
 興也毛傳大也雲漢天河遐逺也朱註作人鼓舞變化
 歐陽氏曰雲漢在上為天之文章賢人在朝為國光采陳氏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所謂夀考作人鄭箋文王是時九十餘矣故云夀考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王綱四方
 虞惇曰比也毛傳追雕也金曰雕玉曰琢鄭箋章文章也毛傳相質也朱註勉勉不已
 鄭箋網罟張之為綱理之為紀
 王氏曰文王作人外則使有文内則使有質邱氏曰有雕琢之文金玉之質表裏如一所以為賢吕氏所以綱紀四方維持不墜者皆勉勉作人之效也何氏曰文王勞於作人逸於任人勉勉我王作人不倦也既得人以任四方之事而已不與焉但持其綱紀而已所謂綱紀四方
  棫樸五章四句
   虞惇按此詩五章總以官人為主首章芃芃棫樸鄭云祭天積薪以燎之葢牽於次章之奉璋也次章左奉璋正指助祭之事而毛傳但云半圭此則當從鄭氏其四章以下鄭但主文王為政不主官人殊與序義不合末章追琢其章二句正承上作人而言而傳箋集註俱指文王之身均失之矣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太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祿
  虞惇百福干祿不成語蓋講師附益之文
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祿豈弟
 興也毛傳山名麓山足也孔疏屬楛荆屬毛傳濟濟衆多孔疏豈樂弟易也朱註君子文王毛傳干求
 程氏曰瞻彼旱山之草木得麓之氣濟濟茂盛興周豈弟君子其先豈弟之道所以興盛受福也嚴氏曰麓承山之氣者也其山髙大則麓之得氣深厚峯巒回合之所庇雲雨潤澤之所漸故草木濟濟然茂盛李氏君子樂易之徳非以求祿也然究其得祿之道亦惟臻是樂易而已所謂異乎人之求之也朱氏曰旱麓無意榛楛榛楛自生之以其地之美也君子無意福祿福祿自歸之以其徳之盛也
瑟彼玉瓉黄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祿攸降(降户工反)
 興也鄭箋鮮潔毛傳玉瓉圭瓉鄭箋以圭為柄黄金為勺青金為外朱其中黄流秬鬯孔疏為酒擣鬱金煮而和之使芬芳條鬯鬱金黄色酒在器流動故謂之黄流鄭箋攸所降下
 程氏曰縝宻潤之玉其中所盛必黄流豈弟君子福祿所降矣朱註明寶器不薦䙝味黄流不酌於瓦缶則知盛徳必享於祿夀而福澤不降於淫人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興也鄭箋鳶鴟類朱註戾至也
 孔疏上則鳶飛至天而遊翔其下則魚躍于淵喜樂是道被飛潜萬物得所化之明察故也謝氏曰猶所謂川泳而鳥雲飛上下自然各得其性也詩人如此氣象周家作人似之李氏抱朴子曰鳶之在下無力及至上聳身直翅而已然後鳶飛不用力亦如魚躍怡然自得王者作人鼓之舞之使各盡其才亦不知所以然而然也吕氏作人之盛至於鳶飛魚躍積累薫陶久且熟者不能然其來蓋有自矣此序所謂受祖也
清酒既載騂牡既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福方墨反上入通韻)
 賦也孔疏清酒潔清之酒也載載於尊也朱註備全具
 鄭箋祭祀事先清酒其次擇牲故舉二者毛傳年豐畜碩祀所以得福李氏古人牲醴以告所謂馨香讒慝如此則降之以福朱註承上章言有豈弟之徳則祭必受福吕氏先祖遺子孫之業莫大人材上言作人此章以報祀繼之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
 興也程氏曰瑟茂宻鄭箋熂燎除其旁草養治之使無害毛傳佑助
 孔疏上言祭以助福此言得福之事柞棫所以得茂者正以為民所熂燎君子所以得福者正以為神所勞來
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豈弟君子求福不回(平上通韻)
 興也朱註莫莫盛貌許氏曰枚幹也朱註回邪
 鄭箋也藟也延蔓木之枝本而茂盛子孫依緣先人功業而起李氏君子求福無所回邪唯承其先祖之道以致之而已朱氏曰詩人文王之徳而必曰豈弟何也蓋豈焉而樂弟焉而易文王徳一太和元氣之流行而於其燕居之時有春生無秋殺有陽舒而無隂慘所以能作天下之材綱紀天下之治不惟斂福於一身而又有以敷是福於子孫臣民也歟
  旱麓六章四句
   虞惇按此詩以受祖為義言周家受先祖之道而申之以福祿六章意旨甚明毛鄭過泥序太王王季百福干祿之語遂以豈弟君子為指太王王季二章瑟彼玉瓉更援孔叢子王季九命作伯以功徳圭瓉之賜以實之其説誤矣國語單穆公旱麓榛楛故君得以易樂干祿若夫山林匱竭林麓散亡藪澤肆既民力彫盡君子将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此亦賦詩斷章不得據以釋瞻彼旱麓之義鄭箋又以榛楛濟濟喻周民豐樂鳶飛戾天惡人逺去魚躍于淵民喜得所皆屬曲說朱子不主序受祖之說因百福干祿一語遂斥序為紕繆而力排之亦偏滯之見也惟以君子為文王者得之
 
 
 
 
 
 
 
 
 
 
 
 
 
 
 
 讀詩質疑巻二十四上
欽定四庫全書
 讀詩質疑卷二十四下
          太僕寺少卿嚴虞惇
 思齊文王所以聖也
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太姒嗣徽則百斯男
 賦也毛傳齊荘媚愛周姜太姜京室王室大姒文王之妃也鄭箋徽美
 鄭箋常思莊敬大任也乃文王之母又常思大姜之德而勤行之能為京室婦言徳行純備故生聖子也王氏曰為人母盡母道為人婦盡婦道大任蘇氏曰周家比世皆有賢妃大姒又能繼大任之德音妬忌之行以母百男文王所以能全其聖也毛傳大姒十子衆妾則宜百子
 孔疏史記管蔡世家武王同母兄弟十人伯邑考武王發管叔鮮周公旦蔡叔度曹叔振鐸郕叔武霍叔處康叔封次耼叔季載朱氏曰春秋管蔡郕霍魯衞毛耼郜雍曹滕畢原豊郇文之昭也並伯邑考武王十八人然此特見書傳者耳亦可以見其多也
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三句一韻妻弟平上自為韻)
 賦也鄭箋順也孔疏宗公宗廟先公也時是也毛傳恫痛也刑法寡妻適妻也孔疏適妻惟一故言寡毛傳御迎也
 朱註文王上有聖母所以之者逺内有賢妃所以之者深故能順於先公鬼神之無怨恫者其儀法内施閨門至于兄弟以御於家邦蘇氏文王上順其先公推其心以事天百神無有怨痛下治其室家推其道以御宗族邦國無有不順張氏曰言接神人各得其道也吕氏毫髪不愧隠㣲然後近者孚故神罔怨恫乃可以刑寡妻也朱氏曰孝感鬼神而教行於家國皆積盛致然也此言其德之所施者如此
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上去通韻)
 賦也毛傳雝雝和也肅肅敬也朱註不顯幽隠之處也毛傳射厭也歐陽氏曰保守
 朱註文王閨門内則極其和在宗廟中則極其敬雖居幽隠亦常若有臨之者雖無厭斁亦常有所守焉其純亦不已如是許氏曰此聖人自強不息吕氏聖人神人之主也上章神人孚格可謂為主之道矣欲求所以孚格者當於此章觀之
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聞亦式不諌亦入(此與下章未詳)
 賦也毛傳肆故今也戎大疾害殄絶歐陽氏曰烈光毛傳大也陳氏曰瑕玷也朱註式法
 吕氏大難羑里之囚是也昆夷玁狁則其餘也文王之德雖遭大難不失其聖光大不可毁缺孔疏文王聖德生知無假學習不聞人之道説
 自合於法不待臣之諌諍亦自入於道動應規矩與天合也輔氏曰不聞亦式從心所欲不踰矩也不諌亦入不思不勉從容中道
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
 賦也鄭箋成人大夫士也小子弟子毛傳造為李氏曰古之人指文王毛傳斁厭也譽名髦俊
 李氏文王之德如此士皆化之王氏曰周之成人皆有成德小子有所造為於善錢氏文王教育人材沒世不倦不特當時化之雖今此之譽髦亦皆其無斁心所造就而成之者吕氏聖人流澤萬世者莫大於作人所以天地生生大德故此以是終焉文王之無孔子誨人不倦其心一也
  思齊五章二章六句三章四句
   虞惇按此篇鄭箋多繆如以宗公大臣言文王咨大臣順而行之以在宫為辟雍言羣臣助文王養老無射之射為射言無射才亦得居位烈假為厲假言厲惡害人自化以不聞為有仁義不得聞達以不諫為有孝悌不能諫諍曲説卒章古之人無斁毛鄭不指文王朱註指文王而即以成人二句譽髦斯士則古之人字斯字俱為贅義矣今畧採錢澄之田間詩學訂之又鄭氏作四章六句朱子從毛氏分五章今仍之
 皇矣美周天監代殷莫若周世世修莫若文王申公説詩叙太王太伯王季之徳以及文王
  宻伐崇之事朱註一章二章天命太王三章四章天命王季五章六章天命文王伐宻七章八章天命文王伐崇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
 賦也毛傳大也鄭箋臨視也程氏曰赫威明毛傳莫定也二國夏殷四國四方之國鄭箋
 得也程氏曰究尋鄭箋度謀也耆老也式用也毛傳廓大也朱註此謂岐周毛傳宅居
公元前1057年
 孔疏大哉天之照臨赫然甚著知殷紂之虐乃監察四方欲得聖人為主使安定下民維此二國其政既不得民心蘇氏曰天乃究度四國將擇其可者與之然於殷紂猶須假而養之至其老而不變其所用為惡者寖大乃眷西顧周德可依而以岐周之地與之為居宅焉言天之非私周也
公元前1056年
 李氏曰書曰天惟五年須暇之子所謂上帝耆之上帝仁愛人君自非大無道者皆欲扶持安全惟其乆而無悛心此天之所以眷顧周也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啟之辟之其其椐攘之剔之其𣝓其柘帝遷明德串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柘古之恕反屏與平韻辟與剔韻德與配韻通章隔句韵亦平去去入通韻)
 賦也孔疏作攻作之也屏除
 菑自斃曰翳程氏曰修平皆治之使疏宻正直得宜毛傳灌叢生也栵栭也程氏曰啟芟除毛傳河栁也据樻也程氏曰攘剔穿剔去其繁冗使長成也毛傳𣝓山桑也朱註𣝓柘皆美材可為弓榦又可蠶也毛傳串習也程氏曰夷平
 陳氏曰此本周作宅之太王之初也蘇氏太王之徙於岐周伐山刋木而居之帝依其明德而遷焉四方之民習其道路夷其險阻而歸之来者載路不絶程氏曰故天以其德之可配天而立之使王其受命堅固不易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斯兑帝作邦作對太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禄無喪奄有四方(友音以上入通韻)
 賦也歐陽氏曰省視也山岐山毛傳易直也對配也鄭箋作邦興周國作配明君
 歐陽氏曰太伯太王長子王季之兄也毛傳兄弟曰友程氏曰錫予毛傳䘮亡大也
 鄭箋天既顧文王乃和其國之風雨使其山樹木茂盛言非徒養其民人而已既為立之國為生賢君是乃自太伯王季時則然矣太伯讓於王季文王孔疏太伯王季之生文王知天命之必在王季故去適吳太王没而不返而後國傳於王季周道大興朱註以太伯避季則季疑於不友故特言王季之友其兄乃因心自然無待勉強既受太伯之讓益修其德以厚周家之慶而與其兄以讓德之光猶曰彰其知人之明不為徒讓也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不失至於文武而覆有天下孔疏太伯王季為賢故讓之若王季不賢則讓功不顯季有賢德太伯知人達命名傳之後世是載錫之光也
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心音一韻類比悔祉子上去一韻明君邦不入韻)
 賦也孔疏度揆也貊清靜也註明是非類分善惡也邱氏曰比親也朱註比于至于鄭箋施延
 朱註上帝開度王季之心又清靜德音王季之德有此六者至於文王其德尤無遺是以受天福禄延及子孫春秋傳心制義曰度德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擇善而從曰比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羡先登于岸宻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于周祜對于天下
 賦也劉氏曰畔疆畔也程氏曰援攀援也歆欲之動也羡愛慕也王氏曰登岸猶渉川而濟難孔疏宻宻須氏姞姓之國也張氏曰阮國名徂
 徃也共阮之邑也程氏曰按遏也朱註徂旅宻師之徃共者也鄭箋祜福對答
 朱註設為天命文王之辭程氏曰天謂文王無黨以為無貪欲而妄動惟是所先者濟天下險難盖使之順天伐罪於是宻人不恭拒我大邦之命侵阮直至共之地文王赫然而整師以遏徂共之衆救亂安人以厚周家之福以答天下望周之心此文王征伐之始也吕氏文王無心得天下雖赫怒用師皆出於無心畔援歆羡有心者也文王心與斯民速濟乎大難而已孔疏文王上應天意下順人心非恃強貪羡妄伐宻也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原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
 賦也程氏曰依馮也孔疏京周所都也毛傳矢陳也鄭箋大陵曰阿鮮善也毛傳將側也
 鄭箋方猶鄉也
 吕氏用兵有根本之地文王馮依京都以為三軍之鎮遂興師從阮疆而出以侵宻鄭箋於是登山脊而望之兵無敢當其陵及阿者無敢飲於其泉及池者此以德攻不以衆也錢氏曰既入其境則岡陵池泉皆我所有既奪其險阻復據其水泉不與宻戰而宻自困蘇氏文王既克宻須於是相其髙原徙都所謂程邑也及其克崇徙居於豊孔疏地在岐山南渭水之側背跨水建國
 都為萬邦之所趨向下民所歸徃嚴氏曰伐崇有訊馘伐肆之事而宻不言者盖師次其境宻人即服不待戰也虞惇吕氏春秋宻須之民自縛其主而與文王劉氏曰文王伐宻而作程邑伐崇而作豊方其伐之討罪而已未嘗先有作邑之心也自常情觀之必謂貪其土地詩人知其心之無私故伐宻伐崇皆以帝命發之
公元前1057年
帝謂文王予懐明德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漢書伏湛傳引詩作同爾弟兄兄字入韻)
 賦也朱註懐眷念也毛傳革更鄭箋則法也詢謀怨耦仇仇方謂旁國諸侯暴亂
 朱註兄弟與國毛傳鉤援鉤梯所以鉤引上城臨臨衝衝車也孔疏在上臨下者衝從旁衝突者皆攻城之具也朱註崇國毛傳墉城鄭箋崇侯虎無道罪尤
 朱註上帝眷念文王明德不暴著其形迹不作聰明而順天理故又命之以伐崇吕氏曰聲以色聲音笑貌以革侈大變革不大聲以色則不事外飾矣不長夏以革則不私欲矣此明德之實也金氏不大聲以色則不言而信不動而化不長夏革凡事不自髙自大不輕改作不識不知則全不用私智李氏文王行所無事所以與天同德天之所怒文王亦怒之故命之以伐崇之事程氏曰謀爾為仇之方率爾兄弟之國以爾攻伐之具以伐為仇之崇言文王之德如此天下有昏惡之甚不能化者謀而伐之則天下皆善而王業吕氏文王不形而功無跡與天同體而已興兵伐崇莫非順帝之則而非我後漢書伏湛文王受命征伐五國必先詢之同姓然後謀於羣臣加占蓍以定行事故謀則成卜則吉戰則勝其詩曰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弟兄史記崇侯虎西伯西伯羑里西伯之臣閎夭之徒求美女竒物善馬乃赦西伯賜之弓矢鈇鉞専征伐曰譖西伯崇侯虎西伯三年崇侯虎而作豊邑
臨衝閑閑崇墉言言執訊連連攸馘安安是類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無拂(禡古音上去入通韻)
 賦也程氏曰閑閑徐緩毛傳言言大也
 鄭箋訊問也執所生得者訊問之王氏曰連連屬而弗絶毛傳馘獲也軍法不服者殺而獻其左耳曰馘程氏曰安安不輕暴也鄭箋類也禡也師祭孔疏王制子將出類上帝禡於所征之地類禮依郊祀為之禡祭軍法者盖黄帝蚩尤也王氏曰致致其至也附使之附也毛傳茀茀強盛也王氏曰仡仡壯也鄭箋肆犯突也
 孔疏絶殄也毛傳忽滅也朱註拂戾
 朱註文王崇之初緩攻徐戰告祀羣神以致來者四方莫不畏服及終不服則縱兵以滅之而四方無不順從孔疏文王德足撫民威足除惡四方畏服無敢違戾此天所以文武代殷也春秋文王崇德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歐陽氏曰詩人述侵宻伐崇皆先言帝謂者古人舉事必稱天以臨之如所謂天討有罪肅將天威也侵宻而外患息乃定邑居伐崇而威德著則四方詩人大祖宗之功德其先固有次第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鄭以二國殷紂崇侯四國為宻阮徂共非也崇侯不得殷紂並言其邑名徂訓徃阮徂共亦不得與宻共舉惟毛傳及朱註得之又以串夷混夷天立厥配為大姒亦非也釋路為應傳無明文以厥配為大姒上下文不相䝉而朱註亦主此説惟歐陽本義得之先登於岸鄭以岸為獄朱以岸為道之極皆非也平獄訟固屬細事造道之極亦與本章宻事不相恊依其在京一章當從鄭不長夏以革讀詩記得之其他畧從朱註而參以他説
   其政不獲朱子毛傳作政唐石經鄭箋正今從毛以篤于周祜今本無于字今増入者從唐石經國子監註疏本也
 靈䑓民始附也文王受命民樂有其靈德以及鳥獸昆蟲
  竹書三十七年周作辟廱四十年周作靈䑓鄭箋天子靈䑓所以祲象察氣之妖祥
  也文王受命作邑於豊立靈䑓春秋傳曰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雲物為備故也蘇氏文王克崇都豐豐鎬之間民始附之於是靈臺焉靈之言善也説苑積恩為愛積愛為仁積仁為靈靈臺所以為靈者積仁也劉氏曰文王之臺名靈臺至周有天下以為天子之臺而諸侯别名觀臺申公説文王遷都於豐作靈臺以齊七政奏辟周公述之以訓嗣王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庻民攻之不日成之
 賦也毛傳經度之也蘇氏曰靈善也毛傳四方而髙曰臺鄭箋營表其位也毛傳攻作也
 朱註不日不終日也
 鄭箋文王應天命度始靈臺基趾經理營表衆民築作不設期日而成之悦文王之德勸其事忘已勞也朱氏曰臺而謂之靈神之也曷為乎神之以其不終日而成也李氏曰民謂其䑓曰靈臺文王自名之也吕氏文王之作靈臺主望氛觀民俗察天人之意因以疏瀹精神節宣勞逸一弛一張無非事也國語先王之為䑓榭也榭不過軍實不過望氛故榭度於大卒之居䑓度於臨觀之髙其所不奪穯地其為不匱財用其事不煩官業其日不廢時務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城守之木於是乎用之官僚之暇於是乎臨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其言得之
經始勿亟庻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囿古音肄伏古蒲北反平去入通韻)
 賦也鄭箋亟急也邱氏曰子來猶子為父來也毛傳所以域養禽獸天子百里諸侯四十里孔疏囿沼言靈者於臺下為囿沼因臺為名毛傳麀牝也鄭箋攸所也
 鄭箋度始靈臺基趾非有急成之意衆民各以子成父事而來攻之朱註文王心恐煩民戒令勿亟而民心樂之如子趨父事不召自來也陳氏曰勿亟者愛民仁子來者事上之義鄭箋文王至靈囿視牝鹿所逰伏之處言愛物趙岐孟子注曰文王在此囿中麀鹿任安其所而伏不驚動也
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於牣魚躍(上入通韻)
 賦也嚴氏曰濯濯潔白毛傳翯翯肥澤沼池也牣滿也
 鄭箋鳥獸肥盛喜樂靈沼水魚盈滿其中跳躍得其所韓詩説文王聖上及飛鳥下及魚鼈鄒氏麀鹿在囿不知囿之為囿亦如遊於山林魚鼈在沼不知沼之為沼亦如相忘江湖自非文王德及於飛豈能若此朱氏曰能使鳥獸魚鼈得遂其性者文王靈德古者鳯凰麒麟在郊龜龍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亦如是
虡業維樅賁鼔維鏞於論鼓鐘於樂辟廱
 賦也孔疏鐘磬兩端植木其上有横木
 毛傳植者曰虡横者曰栒業大版也孔疏栒上大版刻之㨗業鋸齒為之飾也毛傳崇牙孔疏上懸鐘磬處以采色大牙其状樅樅
 也毛傳大鼓也鏞大鐘孔疏於此虡業上懸鼔鐘而撃之觀其和否鄭箋論之言倫也朱註辟璧通廱澤也孔疏辟廱天子之學大射
 行禮之處也毛傳水旋如璧辟廱以節觀者鄭箋文王靈臺知民歸附靈囿靈沼
 知鳥獸得所以為聲音之道與政通故合樂以詳之於得其倫理乎鼔與鐘也於喜樂乎諸在辟廱者言感於中和之至孔疏治世之音安以樂故在辟廱内聞者莫不喜樂是和之至也嚴氏曰此與下章辟廱作樂之事盖文王既逰囿沼遂於辟廱作樂吕氏或疑靈臺之詩叙臺池苑囿與民同樂不應及於辟廱學校不知三代人君士大夫親逰宴之𥊍御征行之扈衞無徃不與髦俊俱焉樂正司業師司成則樂者固學士之所常隸也夫豈有二事哉朱氏曰王制天子辟廱諸侯泮宫説者以為辟廱大射行禮之處也水旋如璧以節觀者泮宫諸侯鄉射之宫也其水半之東西以南通水北無也故振鷺之詩曰振鷺于飛于彼西廱廱澤也蓋即旋丘之水而其學即所謂澤宫也蓋先王之學與今不同孟子曰序者射也則學蓋有以為主者矣蘇氏莊周文王辟廱之樂遂以辟廱為樂名而曰古人以樂教胄子則未知學以樂而得名歟樂以學而得名歟是又以為習樂之所也張子亦曰辟廱古無此名其制蓋始於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學諸侯不得立焉記所謂魯人有事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宫者蓋射以擇士云爾孔疏鄭氏説王制小學在公宫之左大學在郊天子辟廱諸侯頖宫辟廱大學靈臺一篇之詩有靈臺有靈有靈沼有辟廱辟廱三靈同處在郊王制所陳是殷制其周制則大學在國然大學在國而辟廱仍在郊何則魚鳥所萃終不可在國也辟廱是學之名耳不必常以大學辟廱周立三代學虞庠在國之西郊是周以虞庠辟廱韓詩辟廱天子之學如璧壅之以水言辟廱者取其雍和所以天下尊事三老五更南方七里内立明堂中五經之文所藏處蓋以茅草潔清左氏説天靈䑓太廟之中壅之靈沼謂之辟廱諸侯觀䑓亦在廟中若以靈臺辟廱在西郊則與明堂宗廟異處矣按大戴禮盛德篇云明堂外水名曰辟廱政穆篇云大學明堂東序盧植禮記注云明堂太廟太廟可以望氣故謂之靈臺可以昭穆故謂之太廟圓之以水似璧故謂之辟廱蔡邕月令論云取其宗廟之清貎則曰清廟取其正室之貎則曰太廟取其堂則曰明堂取其四門學則太學取其周水圓如璧則曰辟廱子容春秋釋例太廟八名其體一也肅然清静謂之清廟禘祫昭穆謂之太廟告朔行政謂之明堂饗射國老謂之辟廱占雲物望氛祥謂之靈臺四門之學謂之太學其中室謂之太室總謂之宫賈逵服䖍左傳亦云靈臺太廟明堂之中凡此諸儒皆以廟學明堂靈臺為一鄭知皆異處袁凖正論明堂宗廟太學禮之大物事義不同各有所為明堂大朝諸侯講禮處宗鬼神歳覲之宫辟大射養孤之處太學衆學之居靈臺望氣之觀清廟訓儉室制度既殊方所異世之論者合為一體詩書放逸之文而附致之失之逺矣然則辟廱靈臺雖非一處而皆在郊明堂太廟不得合為一處
於論鼓鐘於樂辟廱鼉鼓逢逢矇瞍奏公
 賦也毛傳鼉魚逢逢和也眸子而無見曰矇無眸子曰瞍公事
 吕氏曰樂者矇瞍之事也聞鼉鼓之聲知矇瞍方奏其事也前三章文王臺池鳥獸之樂也後二章文王鐘鼔之樂也皆述民樂之辭也錢氏辟廱論樂乃文王制作之大者文王德業莫大興賢育才詩人申言之以歎其盛其樂不専鐘鼓樂鐘鼓之辟廱
  靈臺五章四句
   虞惇按此詩朱子四章二章六句二章四句毛鄭五章四句今据國語椒舉引詩止於麀鹿攸伏盖全舉二章文若首章六句則末二句在第二章於引詩文氣不叶又第二章平去入通正是每章一韻不必一韻分兩不若仍舊為善毛傳云神之精明者稱靈又云靈道行於囿沼皆求詩之過畧之可也
 下武繼文也武王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王之功焉
下武周世哲王三后天王配于京
 賦也鄭箋下猶後也蘇氏曰武迹也鄭箋哲知也毛傳三后太王王季文王也王武王鄭箋鎬京
 蘇氏先王既没而其迹垂於後世不絶惟周為盛也鄭箋家世有明知之王三后既沒登假精氣在天矣武王又能配行其道於京所謂太王王季文王之緒也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孚音浮)
 賦也蘇氏曰作起也鄭箋孚信
 李氏武王所以三后者以其作求先世之德而繼之也陳氏曰三后孚於久矣王道未成也武王配天之命然後成王者之信嚴氏曰王者德業莫大信信則天下心服而王矣後世詐力天下盖有僅成王業者不能成王故世祚不長不足以配天命也錢氏曰王配于京配三后永言配命配天三后以天之心為心故没而精神在天武王三后之心為心故配三后所以配命永言長存配命之心不敢一毫有戾於天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賦也鄭箋王道尚信則天以為勤行之李氏下土所以為式者以武王之孝而民則之故也朱氏曰武王既成王業天下法則之亦法其孝思而已蓋求世德成王孝思至孰於是王氏曰繼其志述其事是謂永言孝思
媚兹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賦也鄭箋媚愛一人武王毛傳維也
 鄭箋服事
 朱註天下皆愛戴武王以為天子所以應之維以順德武王長言孝思而明哉其嗣先王之事也李氏順德者孝也武王盡孝道於上而天下
 之以順德所謂天子之孝刑于四海
昭兹來許繩其祖武萬斯年受天之祜
 賦也朱註来後世也許猶所也蘇氏繩約毛傳武迹也
 蘇氏武王昭其孝於後世使約其祖武而行故能天禄而不替也朱氏曰後王孝思武王無不受福
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賦也鄭箋遐逺孔疏佐助
 李氏繩祖武而受天祜祖考之心即天之心也受天祜四方賀天之心即民之心也黄氏曰大孝至通神明光於四海萬國歡心所以天祜四方賀也虞惇曰若豈不逺有佐助乎蓋求世德而永孝思得天人之效如此
  下武六章四句
   虞惇按下武之義朱集註未詳云下當作文言文王武王造周也此説未知所據大要經文以就已説吾無取毛傳繼也五章繩其祖武毛又云迹也字同訓異亦未安或以為武王武功以為大武之樂皆不若蘇氏為善永言配命鄭箋云此為武王之言尤非是或疑詩有成王當為康王以後之詩則集註固已辨之矣
 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孔疏四章文王之事下四章言武王繼之
公元前1104年
  武王天下服四方定鎬京善謀所施之事皆繼伐之功故言繼伐以總之孫氏曰按書傳文王七年五伐有伐宻須犬夷黎䢴崇蘇氏曰繼文者言繼其文德繼伐者兼言武功也許氏曰此詩為武王鎬京而作文王伐崇而作豊武王克商而都鎬美作都而推言征伐武王之克商皆以繼文王之功故曰繼伐也
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寜遹觀厥成文王烝哉(末句八章一韻周南之麟趾也)
 賦也鄭箋令聞也遹述駿大毛傳烝君也蘇氏文王所以有聲者能述大其先人之
 也凡求其所以安觀其所以成無非之者文王所以為君也孔疏孔子閒居曰三代王必先其令聞有善可聞於外是為有先人長之使大安民成民皆述行其道而増廣之君哉者得君人之道也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豊文王烝哉
 賦也鄭箋武功謂伐四國崇之功也作邑徙都於豊以應天孔疏武功非特伐崇而已受命之後所伐邗耆宻須混夷之屬皆是也而伐崇之功最大其伐最後故特言之為作邑張本言功成乃作邑
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棘其欲遹追來孝王后烝哉(元熊朋來曰匪棘其欲欲禮記詩作猶當從之猶孝平通韻不從叶)
 賦也毛傳淢成溝也孔疏淢洫同韓詩深池鄭箋十里曰成成間有廣深八尺毛傳
 匹配鄭箋棘急來勤也
 鄭箋文王受命豐邑城大小適與成偶大於諸侯小於天子之制此非以急成已之欲欲廣都邑乃述追先人勤孝行進其業也蘇氏曰自其克崇作豐王業故以王后名之孔疏言作邑於豐此述作豐之制馮氏曰文王豐城十里四面共四十里也所謂於諸侯小於天子者周禮匠人營國九里封建上公之制天子之城則方十二里四面共四十八里也
王公伊濯維豐之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
 賦也朱註公功毛傳光大榦也
 鄭箋豐邑既成又垣之立宫室天下同心而歸之為之榦者正其政教定其法度許氏曰文王功業浸以大築豐之垣而四方皆來歸之以文王楨榦也顧氏曰以上言文王遷豐之
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皇王烝哉
 賦也毛傳大也鄭箋辟君也
 鄭箋昔禹治洪水使豐水入渭東注於河豐邑豐水之西鎬京豐水之東蘇氏豐水所以東注者禹之功也四方所以歸周者武王維君也武王之於文王王業大故稱皇王嚴氏曰以武王之功配禹皆除濟民也朱註此武王未作鎬京時也
鎬京辟廱西徂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
 賦也毛傳武王作邑於鎬京劉氏曰以諸侯朝覲四夷來王豐邑之可容也故越豐水東作鎬京鄭箋武王於鎬京行辟廱之禮四方感化德心無不歸服者朱註無思不服心服也張氏曰靈䑓辟廱文王之學也至此始為天子
公元前1057年
 學矣當武王鎬京辟廱之時天下無思不服於此見王業之成也劉氏曰都鎬而先建學首善之地教化之原也説苑聖王修禮設庠序陳鐘鼓天子辟廱諸侯泮宫所以行德化詩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何氏曰左傳周景王我自后稷魏邰苪岐畢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肅愼燕亳吾北土也蓋周自西土興近者先被其化其後漸及於東故曰自西自東周自文王化江漢其後漸及於北故曰自南自北此立言之序也
考卜王宅鎬京龜正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賦也鄭箋考猶稽也稽疑之法必契灼龜而卜之宅居
 鄭箋武王卜居鎬京龜則出吉兆正之武王遂居之修三后之德以伐紂定天下龜兆之占功莫大於此吕氏言武王稽天鎬京定都以為天下君也
豐水有芑武王豈不詒厥孫謀燕翼武王烝哉(平上通韻)
 興也嚴氏曰仕官之也毛傳燕安也嚴氏曰翼輔翼也吕氏曰孫與子互文
 嚴氏曰豐水潤澤生芑喻養成人材武王豈有不仕之以官者言用之無遺材也武王之官人材蓋欲傳其孫之謀而燕安輔翼其子耳聖人子孫莫大人材所謂敷求哲人俾輔於爾後嗣也繼伐之詩而言人材者見創業垂統可繼子孫頼之也輔氏曰每章言烝哉不獨歎美無已之意又以
 示後世子孫使知必如文武為然後於君天下宜也顧氏曰以上言武王遷鎬之事朱註此詩以武功文王至於武王則曰皇王維辟無思不服而已文王造其始武王續而終之無難也又以見文王之文非不足於武而武王之有天下非以力取之也
  文王有聲八章五句
   虞惇按鄭譜此以為文武時詩此詩後二章舉武王之諡則知非武王時詩也大要正雅文王之什十篇歌頌文王武王之德而其詩則成王周公時作朱子説得王后烝哉鄭云變諡言王后者非其盛事不以義諡亦曲説末章豐水有芑嚴粲詩緝為善詩人毎以芑喻人材小雅采芑可騐也且於上章學行禮相聨合更不煩改仕為事陳澔禮記集註亦主此為説今從之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讀詩質疑卷二十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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