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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
第二百六十一卷目录
用人部纪事一
皇极典第二百六十一卷
用人部纪事一
《帝王世纪》:黄帝梦大风吹,天下之尘垢皆去。又梦人执千钧之弩,驱羊万群。帝寤而叹曰:风为号令,执政者也。垢去土,后在也。天下岂有姓风名后者哉。夫千钧之弩,异力者也。驱羊数万群,能牧民为善者也。天下岂有姓力名牧者哉。于是依二占而求之,得风后于海隅,登以为相。得力牧于大泽,进以为将。《书经·舜典》:舜曰: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百揆,亮采惠畴。佥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禹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帝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帝曰:皋陶,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让于殳斨,暨伯与。帝曰:俞,往哉汝谐。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让于夔龙。帝曰:俞,往钦哉。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帝曰:龙,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
《鬻子·禹政篇》:禹之治天下也,得皋陶,得杜子业,得既子,得施子黯,得季子宁,得然子堪,得轻子玉,得七大夫,以佐其身,以治天下,而天下治。
《史记·殷本纪》: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后肯往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汤任以国政。
《书经·说命上》:王宅忧亮阴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群臣咸谏于王曰:呜呼。知之曰明哲,明哲实作则,天子惟君万邦,百官承式,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王庸作书以诰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德弗类,兹故弗言,恭默思道,梦帝赉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审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说筑傅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王置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若金,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高后,以康兆民,呜呼。钦予时命,其惟有终,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史记·齐太公世家》:太公望穷困,年老,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载与俱归,立为师。
《帝王世纪》:文王敬老慈幼,晏朝不食,以延四方之士。是以太颠、闳夭、散宜生、南宫适之属咸至,是为四臣。《新序·杂事篇》:宁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自进。于是为商旅赁车,以适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赁车者,执火甚盛,从者甚众。宁戚饭牛于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疾商歌。桓公闻之,执其仆之手曰:异哉,此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桓公反。至,从者以请。桓公曰:赐之衣冠,将见之。宁戚见,说桓公以合境内。明日,复见,说桓公以为天下。桓公大说,将任之。群臣争之,曰:客,卫人去,齐五百里,不远。不若使人问之,固贤人也,任之未晚也。桓公曰:不然。问之恐其有小恶。以其小恶,忘人之大美,此人主所以失天下之士也。且人固难全,权用其长者。遂举大用之,而授之以为卿。
《韩子·外储说》:齐桓公将立管仲,令群臣曰:寡人将立管仲为仲父。善者入门而左,不善者入门而右。东郭牙中门而立。公曰:寡人立管仲为仲父,令曰:善者左,不善者右。今子何为中门而立。牙曰:以管仲之智为能谋天下乎。公曰:能。以断,为敢行大事乎。公曰:敢。牙曰:君知能谋天下,断敢行大事,君因专属之以国柄焉。以管仲之能,乘公之势以治齐国,能无危乎。公曰:善。乃令隰朋治内、管仲治外以相参。
桓公问置吏于管仲,曰:辩察于辞,清洁于货,习人情,夷吾不如弦商,请立以为大理。登降肃让,以明礼待宾,臣不如隰朋,请立以为大行。垦草仞邑,辟地生粟,臣不如宁武,请以为大田。三军既成阵,使士视死如归,臣不如公子成父,请以为大司马。犯颜直谏,臣不如东郭牙,请立以为谏臣。治齐,此五子足矣;将欲霸王,夷吾在此。
《说苑·尊贤篇》:齐桓公使管仲治国,管仲对曰:贱不能临贵。桓公以为上卿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管仲对曰:贫不能使富。桓公赐之齐国市租一年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对曰:疏不能制亲。桓公立以为仲父。齐国大安,而遂霸天下。
桓公问于管仲曰:吾欲使爵腐于酒,肉腐于俎,得无害于霸乎。管仲对曰:此极非其贵者耳;然亦无害于霸也。桓公曰:何如而害霸。管仲对曰:不知贤,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而不任,害霸;任而不信,害霸;信而复使小人参之,害霸。桓公曰:善。
《吕氏春秋·知接篇》:管仲有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将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齐鄙人有谚曰:居者无载,行者无埋。今臣将有远行,胡可以问。桓公曰:愿仲父之无让也。管仲对曰:愿君之远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启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又曰:竖刁自宫以近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又曰:常之巫审于死生,能去苛病,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将以此无不为也。公又曰:卫公子启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归哭,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父也,其父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孰谓仲父尽之乎。于是皆复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矫以公令。有一妇人踰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又曰:我欲饮。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对曰: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卫公子启方以书社四十下卫。公慨焉叹涕出曰:嗟乎。圣人之所见,岂不远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以见仲父乎。蒙衣袂而绝乎寿宫。
《史记·秦本纪》:晋献公灭虞、虢,掳百里傒,以为秦穆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缪公闻百里傒贤,乃使人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当是时,百里傒年已七十馀。缪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缪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缪公大说,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
《韩子·外储说》:晋文公出亡,箕郑挈壶餐而从,迷而失道与公相失,饥而道泣,寝饿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国。举兵攻,原而拔之。文公曰:夫轻忍饥馁之患,而必全壶餐,是将不以原叛。乃举以为原令。
《新序·杂事篇》:晋文公田于虢,遇一老夫而问曰:虢之为虢久矣,子处此故矣,虢亡其有说乎。对曰:虢君断则不能,谏则无与也。不能断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以亡。文公以辍田而归,遇赵衰而告之。赵衰曰:今其人安在。君曰:吾不与之来也。赵衰曰:古之君子,听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听其言而弃其身,哀哉。晋国之忧也。文公乃召赏之,于是晋国乐纳善言,文公卒以霸。
《国语》:晋文公问元帅于赵衰,对曰:郤縠可,行年五十矣,守学弥惇。夫先王之法志,德义之府也。夫德义,生民之本也。能惇笃者,不忘百姓也。请使郤縠。公从之。公使赵衰为卿,辞曰:栾枝贞慎,先轸有谋,胥臣多闻,皆可以为辅臣,勿若也。乃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取五鹿,先轸之谋也。郤縠卒,使先轸代之。胥臣佐下军。公使原季为卿,辞曰:夫三德者,偃之出也。以德纪民,其章大矣,不可废也。使狐偃为卿,辞曰:毛之知,贤于臣,其齿又长。毛也不在位,不敢闻命。乃使狐毛将上军,狐偃佐之。狐毛卒,使赵衰代之,辞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军也善,军伐有赏,善君有赏,能其官有赏。且居有三赏,不可废也。且臣之伦,箕郑、胥婴、先都在。乃使先且居将上军。公曰:赵衰三让。其所让,皆社稷之卫也。废让,是废德也。以赵衰之故,蒐于清原,作五军。使赵衰将新上军,箕郑佐之;胥婴将新下军,先都佐之。子犯卒,蒲城伯请佐,公曰:赵衰三让不失义。让,推贤也。义,广德也。德广贤至,有何患矣。请令衰也从子。乃使赵衰佐上军。
《左传》:僖公三十三年,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宾,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宾,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亦未有军行。
文公元年,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二年,晋人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三年,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与人之壹也。
宣公十二年,晋荀林父与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
十五年夏六月,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瓜衍之县。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羊舌职说是赏也。曰:周书所谓庸庸祗祗者,谓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谓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过也。故诗曰:陈锡载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济。
《韩诗外传》:楚庄王赐其群臣酒,日暮酒酣、左右皆醉,殿上烛灭,有牵王后衣者,后扢冠缨而绝之,言于王曰:今烛灭,有牵妾衣者,妾扢其缨而绝之,愿趣火视绝缨者。王曰:止。立出令曰:与寡人饮、不绝缨者,不为乐也。于是冠缨无完者,不知王后所绝冠缨者谁,于是王遂与群臣欢饮乃罢。后吴兴师攻楚,有人常为应行,五合战五,陷阵却敌,遂取大军之首而献之。王怪而问之曰:寡人未尝有异于子,子何为于寡人厚也。对曰:臣先殿上绝缨者也,当时宜以肝胆涂地,负日久矣,未有所效,今幸得用,于臣之义,尚可为王破吴而彊楚。
《国语》:晋悼公使张老为卿,辞曰:臣不如魏绛。夫绛之知能治大官,其仁可以利公室不忘,其勇不疚于刑,其学不废其先人之职,若在卿位,外内必平。且鸡丘之会,其官不犯而辞顺,不可不赏也。公五命之,固辞,乃使为司马。使魏绛佐新军。
祁奚辞于军尉,公问焉,曰:孰可。对曰:臣之子午可。人有言曰:择臣莫若君,择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从令,游有乡,处有所,好学而不戏。其壮也,彊志而用命,守业而不淫。其冠也,和安而好敬,柔惠小物,而镇定大事,有直质而无流心,非义不变,非上不举。若临大事,其可以贤于臣也。臣请荐所能择而君比义焉。公使祁午为军尉,没平公,军无秕政。
《左传》:襄公九年,秦景公使士雅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子囊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范丐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黡,而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十五年,楚公子午为令尹,公子罢戎为右尹,蔿子冯为大司马,公子橐师为右司马,公子成为左司马,屈到为莫敖,公子追舒为箴尹,屈荡为连尹,养由基为宫厩尹,以靖国人,君子谓楚于是乎能官人,官人,国之急也。能官人,则民无觎心,诗云,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
二十六年,初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戍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敦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寘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君与夫人不善是也。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遇楚于靡角之谷,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蒐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楚师宵溃,晋降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楚失东裔,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而雍害其事,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以为谋主,捍禦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叛楚,教之乘车,射御,驱侵,使其子狐庸,为吴行人焉。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熸,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
三十一年,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过郑,文子入聘,子羽为行人,冯简子与子太叔逆客,事毕而出,言于卫侯曰:郑有礼,其数世之福也。其无大国之讨乎,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能断大事,子太叔美秀而文,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贵贱能否,而又善为辞令,裨谌能谋,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与裨谌乘以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使断之,事成,乃授子太叔使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
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学焉。夫亦愈知治矣,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其谁敢求爱于子,子于郑国,栋也。栋折榱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若未尝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闻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远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自今请虽吾家听子而行,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谓危,亦以告也。子皮以为忠,故委政焉。子产是以能为郑国。
《新序·杂事篇》:晋平公问于叔向曰: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识其君之力乎。其臣之力乎。叔向对曰:管仲善制割,隰朋善削缝,宾胥无善纯缘,桓公知衣而已。亦其臣之力也。师旷侍曰:臣请譬之以五味,管仲善断割之,隰朋善煎熬之,宾胥无善齐和之。羹以熟矣,奉而进之,而君不食,谁能彊之,亦君之力也。
卫灵公之时,蘧伯玉贤而不用,弥子瑕不肖而任事。卫大夫史䲡患之,数以谏灵公而不听。史䲡病且死,谓其子曰:我即死,治丧于北堂。吾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当成礼,置尸北堂,于我足矣。史䲡死,灵公往吊,见丧在北堂,问其故。其子具以父言对灵公。灵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则欲进贤而退不肖,死且不懈,又以尸谏,可谓忠而不衰矣。乃召蘧伯玉,而进之以为卿,退弥子瑕。徙丧正堂,成礼而后返,卫国以治。《孔子家语·贤君篇》:哀公问于孔子曰:当今之君,孰为最贤。孔子对曰:丘未之见也,抑有卫灵公乎。公曰:吾闻其闺门之内无别,而子次之贤,何也。孔子曰:臣语其朝廷行事,不论其私家之际也。公曰:其事何如。孔子对曰:灵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智足以治千乘,其信足以守之,灵公爱而任之。又有士林国者,见贤必进之,而退与分其禄,是以灵公无游放之士,灵公贤而尊之。又有士曰庆足者,卫国有大事则必起而治之,国无事则退而容贤,灵公悦而敬之。又有大夫史䲡,以道去卫,而灵公郊舍三日,琴瑟不御,必待史䲡之入,而后敢入。臣以此取之,虽次之贤,不亦可乎。子路问于孔子曰:贤君治国,所先者何。孔子曰:在于尊贤而贱不肖。子路曰:由闻晋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矣,其亡何也。孔子曰:中行氏尊贤而不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贤者知其不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己贱而雠之,怨雠并存于国,邻敌搆兵于郊,中行氏虽欲无亡,岂可得乎。
《六本篇》:荆公子年十五而摄相事,孔子闻之,使人往。观其为政焉。使者反曰:视其朝清浮而少事,其堂上有五老焉,其堂下有二十壮士焉。孔子曰:合二十五人之智,以治天下,其固免矣,况荆乎。
《吕氏春秋·察贤篇》: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宓子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故劳,任人者故逸。《晏子·问上篇》:景公问晏子曰:吾欲善治齐国之政,以干霸王之诸侯。晏子对曰:婴闻,国有具官,然后其政可善。公作色不悦,曰:齐国虽小,则可谓官不具。对曰:此非臣之所复也。昔吾先君桓公,身体惰懈,辞令不给,则隰朋昵侍。左右多过,狱谳不中,则弦宁昵侍。田野不修,民氓不安,则宁戚昵侍。军吏怠,戎士偷,则王子成甫昵侍。居处佚怠,左右慑畏,繁乎乐,省乎治,则东郭牙昵侍。德义不中,信行衰微,则管子昵侍。先君能以人之长,续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是以辞令穷远而不逆,兵加于有罪而不顿。是故诸侯朝其德,而天子致其胙。今君之过失,多矣。未有一士以闻也。故曰官不具。公曰:善。
景公问晏子曰:古之莅国治民者,其任人何如。晏子对曰:地不同生,而任之以一种,责其俱生,不可得。人不同能,而任之以一事,不可责遍成。责焉无已,智者有不能给。求焉无餍,天地有不能赡也。故明王之任人,谄谀不迩乎左右,阿党不治乎本朝,任人之长,不强其短,任人之工,不强其拙。此任人之大略也。景公问晏子曰:取人得贤之道,何如。晏子对曰:举之以语,考之以事。能谕则尚而亲之,近而勿辱。以取人,则得贤之道也。是以明君居上,寡其官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言不中不言,行不法不为也。
景公问于晏子曰:为政何患。晏子对曰:患善恶之不分。公曰:何以察之。对曰:审择左右,善则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恶分。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善进,则善无由入矣。
《问下篇》: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今吾从车千乘,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后乎。晏子对曰: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者,左有鲍叔,右有仲父。今君左为倡,右为优,谗人在前,谀人在后,又焉可逮桓公之后者乎。《外篇》:景公问晏子曰:治国之患,亦有常乎。对曰:佞人谗夫之在君侧者,好恶良臣而行与小人,此国之长患也。公曰:谗佞之人,则诚不善矣。虽然,则奚曾为国常患乎。晏子曰:君以为耳目,而好缪事。则是君之耳目缪也。夫上乱君之耳目,下使群臣皆失其职,岂不诚足患哉。公曰:如是乎,寡人将去之。晏子曰:谗夫佞人之在君侧者,若社之有鼠也。谚言有之曰:社鼠不可熏去。谗佞之人,隐君之威以自守也。是难去焉。《说苑·尊贤篇》:介子推行年十五而相荆,仲尼闻之,使人往视,还曰:廊下有二十五俊士,堂上有二十五老人。仲尼曰:合二十五人之智,智于汤武;并二十五人之力,力于彭祖。以治天下,其固免矣乎。
《孔丛子·记义篇》:卫出公使人问孔子曰:寡人之任臣无大小,一一自观察之,犹复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难知非言问所及,观察所尽,且人君之虑者多,多虑则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难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闻乎。昔者舜臣尧,官才任事,尧一从之,左右曰:人君用士,当自任耳目,而取信于人,无乃不可乎。尧曰:吾之举舜,已耳目之矣。今舜所举人,吾又耳目之,是则耳目人,终无已也。君苟付可付,则己不劳而贤才不失矣。
《记问篇》:子思问于夫子曰:为人君者,莫不知任贤之逸也。而不能用贤,何故。子曰:非不欲也。所以官人任能者,由于不明也。其君以誉为赏,以毁为罚,贤者不居焉。
《居卫篇》:子思居卫,言苟变于卫君,曰:其材可将五百乘,君任军旅,率得此人则无敌于天下矣。卫君曰:吾知其材可将,然变也尝为吏,赋于民而食人二鸡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圣人之官人,犹大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故杞梓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工不弃,何也。知其所妨者细也。卒成不訾之器,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者也。卫君再拜,曰:谨受教矣。《公仪篇》:鲁人有公仪僭者,砥节砺行,乐道好古,恬于荣利,不事诸侯,子思与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为相,谓子思曰:公仪子必辅寡人,参分鲁国而与之一,子其言之。子思对曰:如君之言,则公仪子愈所以不至也。君若饥渴待贤,纳用其谋,虽蔬食水饮,伋亦愿在下风,令徒以高官厚禄,钓饵君子,无信用之意,公仪子之智若鱼鸟可也。不然,则彼将终身不蹑乎君之庭矣。且臣不佞,又不任为君操竿下钓,以荡守节之士也。
《抗志篇》:子思自齐反卫,卫君馆而问曰:先生鲁国之士,然不以卫之偏小,犹步玉趾而慰存之,愿有赐于寡人也。子思曰:臣未有可以报君者,唯进贤尔。卫君曰:贤固寡人之所愿也。子思曰:未审君之愿将何以为君。曰:必用以治政。子思曰:君弗能也。君曰:何故。答曰:卫国非无贤才之士,而君未有善政,是贤才不见用故也。君曰:虽然,愿闻先生所以为贤者。答曰:君将以名取士耶,以实取土耶。君曰:必以实。子思曰:卫之东境有李音者,贤而有实者也。君曰:其父祖何也。答曰:世农夫也。卫君乃胡卢大笑,曰:寡人不好农,农夫之子无所用之,且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子思曰:臣称李音,称其贤才也。周公大圣,康叔大贤,今鲁卫之君未必皆同其祖考,李音父祖虽善农,则音亦未必与之同也。君言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则臣所谓有贤才而不见用果信矣。臣之问君,固疑君之取士不以实也。今君不问李音之所以为贤才,而闻其世农夫因笑而不爱,则君取士果信名而不由实者也。卫君屈而无辞。
《新序·杂事篇》:楚共王有疾,召令尹曰:常侍筦苏与我处,常忠我以道,正我以义,吾与处不安也,不见不思也。虽然,吾有得也,其功不细,必厚爵之。申侯伯与处,常纵恣吾,吾所乐者,劝吾为之;吾所好者,先吾服之。吾与处欢乐之,不见戚戚也。虽然,吾终无得也,其过不细,必亟遣之。令尹曰:诺。明日,王薨。令尹即拜筦苏为上卿,而逐申侯伯出之境。
秦欲伐楚,使使者往观楚之宝器,楚王闻之,召令尹子西而问焉曰:秦欲观楚之宝器,吾和氏之璧,随侯之珠,可以示诸。令尹子西对曰:不知也。召昭奚恤而问焉,昭奚恤对曰:此欲观吾国得失而图之,不在宝器,在贤臣,珠玉玩好之物,非宝重者。王遂使昭奚恤应之。昭奚恤发精兵三百人,陈于西门之内。为东面之坛一,为南面之坛四,为西面之坛一。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请就上位东面。令尹子西南面,太宗子敖次之,叶公子高次之,司马子反次之,昭奚恤自居西面之坛,称曰:客欲观楚国之宝器,楚国之所宝者贤臣也。理百姓,实仓廪,使民各得其所,令尹子西在此。奉圭璧,使诸侯,解忿悁之难,交两国之欢,使无兵革之忧,太宗子敖在此。守封疆,谨境界,不侵邻国,邻国亦不见侵,叶公子高在此。理师旅,整兵戎,以当彊敌,提枹鼓,以动百万之众,所使皆趋汤火,蹈白刃,出万死,不顾一生之难,司马子反在此。怀霸王之馀议,摄治乱之遗风,昭奚恤在此,唯大国之所观。秦使者戄然无以对,昭奚恤遂揖而去。秦使者反,言于秦君曰:楚多贤臣,未可谋也。遂不伐楚。
《国语》:王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对曰:然。简子曰:其为宝也,几何矣。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乎鬼神,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焉。
《说苑·尊贤篇》:赵简子游于河而乐之,叹曰:安得贤士而与处焉。舟人古乘跪而对曰:夫珠玉无足,去此数千里而所以能来者,人好之也;今士有足而不来者,此是吾君不好之乎。赵简子曰:吾门左右客千人,朝食不足,暮收市征,暮食不足,朝收市征,吾尚可谓不好士乎。舟人古乘对曰:鸿鹄高飞远翔,其所恃者六翮也,背上之毛,腹下之毳,无尺寸之数,去之满把,飞不能为之益卑;益之满把,飞不能为之益高。不知门下左右客千人者,有六翮之用乎。将尽毛毳也。杨因见赵简主曰:臣居乡三逐,事君五去,闻君好士,故走来见。简主闻之,绝食而叹,跽而行,左右进谏曰:居乡三逐,是不容众也;事君五去,是不忠上也。今君有士见过八矣。简主曰:子不知也。夫美女者,丑妇之仇也;盛德之士,乱世所疏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也。遂出见之,因授以为相,而国大治。
《吕氏春秋·期贤篇》:赵简子昼居,喟然太息曰:异哉。吾欲伐卫十年矣,而卫不伐。侍者曰:以赵之大,而伐卫之细,君若不欲则可也。君若欲之,请令伐之。简子曰:不如而言也。卫有士十人于吾所。吾乃且伐之,十人者其言不义也,而我伐之,是我为不义也。故简子之时,卫以十人者按赵之兵,殁简子之身。卫可谓知用人矣,游十士而国家得安。
《新序·杂事篇》:公季成谓魏文侯曰:田子方虽贤人,然而非有土之君也,君常与之齐礼,假有贤于子方者;君又何以加之。文侯曰:如子方者,非成所得议也。子方,仁人也。仁人也者,国之宝也;智士也者,国之器也;博通士也者,国之尊也,故国有仁人,则群臣不争,国有智士,则无四邻诸侯之患,国有博通之士,则人主尊固,非成之所议也。公季成自退于郊三日请罪。魏文侯弟曰季成,友曰翟黄,文侯欲相之而未能决,以问李克。克对曰:君若置相,则问乐商与王孙苟端孰贤。文侯曰:善。以王孙苟端为不肖,翟黄进之;乐商为贤,季成进之,故相季成。故知人则哲,进贤受上赏,季成以知贤,故文侯以为相。季成,翟黄,皆近臣亲属也,以所进者贤别之,故李克之言是也。
《孔丛子·公孙龙篇》:李寅言曹良于平原君欲仕之平原君以问子高子高曰:不识也。平原君曰:良尝得见于先生矣。故敢问。子高曰:世人多自称上用我,则国无患,夫用智莫若观其身,其身且犹不免于患,国用之亦乌得无患乎。平原君曰:良之有患时不明也。居家理,治可移于官,良能殖货,故欲仕之。子高曰:未可知也。今有人于此,身修计明而贫者志不存也。身不脩会计闇而富者,非盗无所得之也。
《儒服篇》:子高任司马乂为将,于齐与燕战而败,齐君曰:以子贤明,故信子也。答曰:君知穿孰若周公。齐君曰:周公圣人而子贤者,弗如也。子高曰:然,臣固弗如周公也。以臣之知,乂孰若周公之知其弟。齐君曰:兄弟审于他人。子高曰:君之言是也。夫以周公之圣,兄弟相知之审,而近失于管蔡,明人难知也。臣与乂相见,观其材志察其所履,齐国之士弗能过也。书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穿何惭焉。且曹子为鲁三与齐战,三败失地,然后以勇敢之节,夺三尺之剑,要桓公管仲于盟坛,卒收其所丧,夫君子之败,如日月之蚀,人各有能,乂庸可弃于今燕以诈破乂是乂不能于诈也。臣之称乂,称其武勇才艺,不称其诈也。乂虽败,臣固不失其所称焉。齐君屈辞而不黜司马乂。
《对魏王篇》:子高谓魏王曰:臣入魏国,见君之二计臣焉张叔谋有馀,范威智不逮,然其功一也。王曰:叔也有馀,威也不逮,何同乎。答曰:驽骥同辕,伯乐为之咨嗟,玉石相揉,和氏为之叹息,故贤愚共贯则能士匿谋,真伪相错则正士结舌,叔虽有馀犹威不逮也。子高见齐王,齐王问谁可临淄宰,称管穆焉,王曰:穆容貌陋,民不敬。答曰:夫见敬在德,且臣所称,称其材也。君王闻晏子赵文子乎。晏子长不过三尺,面貌恶,齐国上下莫不宗焉。赵文子其身如不胜衣,其言如不出口,非但体陋,辞气又呐呐然,其相晋国,晋国以宁,诸侯敬服,皆有德故也。以穆躯形方之二子,犹悉贤之,昔臣尝行临淄市,见屠商焉。身修八尺,须髯如戟,面正红白,市之男女未有敬之者,无德故也。王曰:是所谓祖龙始者也。忱如先生之言,于是乃以管穆为临淄宰。
《陈士义篇》:魏王遣使者奉黄金束帛聘子顺为相,子顺谓使者曰:若王信能用吾道,吾道固为治世也。虽疏食饮水,吾犹为之,若徒欲制服吾身,委以重禄,吾犹一夫耳,则魏王不少于一夫,子度魏王之心以告我。使者曰:魏国狭小,乏于圣贤,寡君久闻下风,愿委国先生,亲受教训,如肯降节,岂惟魏国君臣是赖,其亦社稷之神祇实永受庆。于是乃之魏,魏王郊迎,谓子顺曰:寡人不肖,嗣先君之业,先生圣人之后,道德懿邵,幸见顾临,愿图国政。对曰:臣羁旅之臣,慕君高义,是以戾此君辱贶而问以政事,敢不敬受君之明命。
魏王朝群臣,问理国之所先,季文对曰:唯在知人。王未之应,子顺进曰:知人则哲,帝尧所病,故四凶在朝,鲧任无功,夫岂乐然哉。人难知故也。今文之对,不称吾君之所能行,而乃欲强吾君以圣人所难,此不可行之说也。王曰:先生言之。对曰:当今所急,在修仁尚义崇德敦礼以接邻国而已,昔舜命众官,群臣竞让德,礼之致也。苟使朝臣皆有推贤之心,主虽不知人,则臣位必当,若皆以知人为治,则人主宜未过尧,且其目所不见者亦必漏矣。王曰:善。
魏王问子顺曰:吾欲致天下之士,奈何。子顺对曰:昔周穆王问祭公谋父。曰:吾欲得天下贤才。对曰:去其帝王之色,则几乎得贤才矣。今臣亦请君去其尊贵之色而已。王曰:我欲得无欲之士为臣,何如。子顺曰:人之可使以有欲也。故欲多者其所得用亦多,欲少者其所得用亦少,夫夷齐无欲,虽文武不能制,君安得而臣之。
《史记·商君传》:商君者,卫之庶孽公子也,名鞅,姓公孙氏,少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为中庶子。公叔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痤病,魏惠王亲往问病,曰:公叔病有如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公孙鞅,年虽少,有奇才,愿王举国而听之。王嘿然。王且去,痤屏人言曰:王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孙痤召鞅谢曰:今者王问可以为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许我。我方先君后臣,因谓王即弗用鞅,当杀之。王许我。汝可疾去矣,且见禽。鞅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杀臣乎。卒不去。惠王既去,而谓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公孙鞅也,岂不悖哉。公叔既死,公孙鞅闻秦孝公下令国中求贤者,将修缪公之业,东复侵地,乃遂西入秦,因孝公宠臣景监以求见孝公。孝公用卫鞅。《新序·杂事篇》:燕易王时,国大乱,齐闵王兴师伐燕,屠燕国,载其宝器而归。易王死,及燕国复,太子立为燕王,是为燕昭王。昭王贤,即位卑身厚币,以招贤者。谓郭隗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王之丑,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隗曰:臣闻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骨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用死马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市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期年,千里马至者二。今王诚欲必致士,请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走燕。燕王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二十八年,燕国殷富,士卒乐轶轻战。于是遂以乐毅为上将军,与秦楚三晋合谋以伐齐。乐毅之筴,得贤之功也。
《战国策》:秦假道韩、魏以攻齐,齐威王使章子将而应之。与秦交和而舍,使者数相往来,章子为变其徽章,以杂秦军。候者言章子以齐入秦,威王不应。顷之间,候者复言章子以齐兵降秦,威王不应。而此者三。有司请曰:言章子之败者,异人而同辞。王何不发将而击之。王曰:此不叛寡人明矣,曷为而击之。顷间,言齐兵大胜,秦兵大败,于是秦王称西藩之臣以谢于齐。左右曰:何以知之。曰:章子之母启得罪其父,其父杀之而埋马栈之下。吾使章子将也,勉之曰:夫子之强,全兵而还,必更葬将军之母。对曰:臣非不能更葬先妾也。臣之母启得罪臣之父。臣之父未教而死。夫不得父之教而更葬母,是欺死父也。故不敢。夫为人子而不欺死父,岂为人臣而欺生君哉。
先生王斗造门而欲见齐宣王,宣王使谒者延入。王斗曰:斗趋见王为好势,王趋见斗为好士,于王何如。使者复还报。王曰:先生徐之,寡人请从。宣王因趋而迎之于门,与入,曰:寡人奉先君之宗庙,守社稷,闻先生直言正谏不讳。王斗对曰:王闻之过。斗生于乱世,事乱君,焉敢直言正谏。宣王忿然作色,不说。有间,王斗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五,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天子授籍,立为太伯。今王有四焉。宣王说,曰:寡人愚陋,守齐国,唯恐夫抎之,焉能有四焉。王斗曰:先君好马,王亦好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而王不好士。宣王曰:当今之世无士,寡人何好。王斗曰:世无骐驎騄耳,王之驷已备矣。世无东郭俊、卢氏之狗,王之走狗已具矣。世无毛嫱、西施,王宫已充矣。王亦不好士也,何患无士。王曰:寡人忧国爱民,固愿得士以治之。王斗曰:王之忧国爱民,不若王爱尺縠也。王曰:何谓也。王斗曰:王使人为冠,不使左右便辟而使工者何也。为能之也。今王治齐,非左右便辟无使也,臣故曰不如爱尺縠也。宣王谢曰:寡人有罪国家。于是举士五人任官,齐国大治。
韩宣王谓樛留曰:吾欲两用公仲、公叔,其可乎。对曰:不可。晋用六卿而国分,简公用田成、监止而简公弑,魏两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今王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其党,其寡力者藉外权。群臣或内树其党以擅其主,或外为交以裂其地,则王之国必危矣。《韩子·外储说》:如耳说卫嗣公,卫嗣公说而太息。左右曰:公何为不相也。公曰:夫马似鹿者而题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马而无一金之鹿者,马为人用而鹿不为人用也。今如耳,万乘之相也,外有大国之意,其心不在卫,虽辩智,亦不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新序·杂事篇》:孟尝君问于白圭曰:魏文侯名过于桓公,而功不及五伯,何也。白圭对曰:魏文侯师子夏,友田子方,敬段干木,此名之所以过于桓公也。卜相则曰:成与黄孰可。此功之所以不及五伯也。以私爱妨公举,在职者不堪其事,故功废,然而名号显荣者,三士翊之也,如相三士,则王功成,岂特霸哉。
《韩诗外传》:客有说春申君者曰: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皆兼天下,一海内。今夫孙子者,天下之贤人也,君藉之百里之势,臣窃以为不便于君。若何。春申君曰:善。于是使人谢孙子,去而之赵,赵以为上卿。客又说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之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而入齐,鲁弱而齐强。由是观之,夫贤者之所在,其君未尝不善,其国未尝不安也。今孙子、天下之贤人,何谓辞而去。春申君又云:善。于是使请孙子。孙子因伪喜谢之。
《汉书·高祖本纪》:二年八月,汉王如荥阳,谓郦食其曰:缓颊往说魏王豹,能下之,以魏地万户封生。食其往,豹不听。汉王以韩信为左丞相,与曹参、灌婴俱击魏。食其还,汉王问:魏大将谁也。对曰:柏直。王曰:是口尚乳臭,不能当韩信。骑将谁也。曰:冯敬。曰:是秦将冯无择子也,虽贤,不能当灌婴。步卒将谁也。曰:项它。曰:是不能当曹参。吾无患矣。
五年二月,汉王即皇帝位。夏五月,帝置酒雒阳南宫。上曰:通侯诸将毋敢隐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对曰:陛下嫚而侮人,项羽仁而敬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妒贤嫉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与人功,得地而不与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禽也。群臣说服。
九年十二月,贯高等谋逆发觉,逮捕高等,并捕赵王敖下狱。诏敢有随王,罪三族。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自髡钳为王家奴,从王就狱。王实不知其谋。春正月,废赵王敖为宣平侯。徙代王如意为赵王,王赵国。丙寅,前有罪殊死已下,皆赦之。二月,行自雒阳至。贤赵臣田叔、孟舒等十人,召见与语,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上说,尽拜为郡守、诸侯相。
十年九月,代相国陈豨反。上自东,至邯郸。令周昌选赵壮士可令将者,白见四人。上嫚骂曰:竖子能为将乎。四人惭,皆伏地。上封各千户,以为将。左右谏曰:从入蜀汉,伐楚,赏未遍行,今封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陈豨反,赵代地皆豨有。吾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计惟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以慰赵子弟。皆曰:善。又求乐毅有后乎。得其孙叔,封之乐乡,号华成君。问豨将,皆故贾人。上曰:吾知与之矣。乃多以金购豨将,豨将多降。
十二年,上疾甚,吕后问曰:陛下百岁后,萧相国既死,谁令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戆,陈平可以助之。陈平知有馀,然难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
《张释之传》:文帝拜释之为谒者仆射。从行,上登虎圈,问上林尉禽兽簿,十馀问,尉左右视,尽不能对。虎圈啬夫从旁代尉对上所问禽兽簿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向应亡穷者。文帝曰:吏不当如此邪。尉亡赖。诏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前曰:陛下以绛侯周勃何如人也。上曰:长者。又复问:东阳侯张相如何如人也。上复曰:长者。释之曰:夫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出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陛下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靡,争口辩,亡其实。且下之化上,疾于景向,举错不可不察也。文帝曰:善。乃止不拜啬夫。
《冯唐传》:唐以孝著,为郎中署长,事文帝。帝辇过,问唐曰:父老何自为郎。家安在。具以实言。文帝曰:吾居代时,吾尚食监高袪数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于钜鹿下。吾每饮食,意未尝不在钜鹿也。父老知之乎。唐对曰:齐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上曰:何已。唐曰:臣大父在赵时,为郎帅将,善李牧。臣父故为代相,善李齐,知其为人也。上既闻廉颇、李牧为人,良说,乃拊髀曰:嗟乎。吾独不得廉颇、李牧为将,岂忧匈奴哉。唐曰:主臣。陛下虽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上怒,复问唐曰:公何以言吾不能用颇、牧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而奏之。此非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覆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能尽其知能,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以飨宾客军吏舍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云中之塞。虏尝一入,尚帅车骑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莫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吏奉法必用。臣愚以为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且云中守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作之。繇此言之,陛下虽得李牧,不能用也。臣诚愚,触忌讳,死罪。文帝说。是日,令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主中尉及郡国车士。《后汉书·马武传》:世祖制御功臣,每能回容,宥其小失。远方贡珍甘,必先遍赐列侯,而太官无馀。有功,辄增邑赏,不任以吏职,故皆保其福禄,终无诛谴者。《第五伦传》:伦举孝廉,补淮阳国医工长,随王之国。光武召见,甚异之。从王朝京师,随官属得会见,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酬对政道,帝大悦。明日,复特召入,与语至夕。帝戏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兄饭,宁有之邪。伦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少遭饥乱,实不敢妄过人食。帝大笑。伦出,有诏以为扶夷长,未到官,追拜会稽太守。
《蜀志·李恢传》:恢为别驾从事。章武元年,来降都督邓方卒,先主问恢:谁可代者。恢对曰:人之才能,各有长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器之。且夫明主在上,则臣下尽情,是以先零之役,赵充国曰莫若老臣。臣窃不自揆,惟陛下察之。先主笑曰:孤之本意,亦已在卿矣。《魏志·太祖本纪》:建安三年,吕布为袁术攻刘备,公救之,生擒布杀之。初,公为兖州,以东平毕谌为别驾。张邈之叛也,邈劫谌母弟妻子;公谢遣之,曰:卿老母在彼,可去。谌顿首无二心,公嘉之,为之流涕。既出,遂亡归。及布破,谌生得,众为谌惧,公曰:夫人孝于其亲者,岂不亦忠于君乎。吾所求也。以为鲁相。
四年,以魏种为河内太守,属以河北事。初,公举种孝廉。兖州叛,公曰:唯魏种且不弃孤也。及闻种走,公怒。既下射犬,生禽种,公曰:唯其才也。释其缚而用之。《毛玠传》:玠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
《何夔传》:夔为丞相东曹掾。言于太祖曰:自军兴以来,制度草创,用人未详其本,是以各引其类,时忘道德。夔闻以贤制爵,则民慎德;以庸制禄,则民兴功。以为自今所用,必先核之乡闾,使长幼顺叙,无相踰越。显忠直之赏,明公实之报,则贤不肖之分,居然别矣。又可修保举故不以实之令,使有司别受其负。在朝之臣,时受教与曹并选者,各任其责。上以观朝臣之节,下以塞争竞之源,以督群下,以率万民,如是则天下幸甚。太祖称善。
《吴志·潘浚传》:浚字承明,武陵汉寿人。荆州牧刘表辟为部江夏从事。时沙羡长赃秽不修,浚按杀之,一郡震竦。后为湘乡令,治甚有名。刘备领荆州,以浚为治中从事。备入蜀,典留州事。孙权杀关羽,并荆土,拜浚辅军中朗将,授以兵。〈注〉《江表传》曰:权克荆州,将吏悉皆归附,而浚独称疾不见。权遣人以床就家舆致之,浚伏面著床席不起,涕泣交横,哀咽不能自胜。权慰劳与语,呼其字曰:承明,昔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师;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为令尹。此二人,卿荆国之先贤也,初虽见囚,后皆擢用,为楚名臣。卿独不然,未肯降意,将以孤异古人之量耶。使亲近以手巾拭其面,浚起下地拜谢。即以为治中,荆州诸军事一以咨之。
《张纮传》:纮病。临困,授子靖留笺曰:自古有国有家者,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沓。非无忠臣贤佐,闇于治体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势,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欢,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虽则有衅,巧辩缘间,眩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长幼失叙,其所由来,情乱之也。故明君悟之,求贤如饥渴,受谏而不厌,抑情损欲,以义割恩,上无偏谬之授,下无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时年六十卒,权省书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