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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九十五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四百九十五卷目录

 医部汇考四百七十五
  痘疹门十七
  王肯堂證治准绳〈痘疮溯源 袁氏痘前治法 运气 辨疑似 验热时候 用药验是否 验證施治 五脏见證 痘家有八门五枢三关两煞五轴之分 袁氏阅痘重门栏辅轴四字 脉候 虚实 虚證调护论 虚證补气不补血 虚證坏势必至 辨 虚證变实 虚證似实 实證似虚 热證变虚 壅热变虚 壅热用异功辩 阴阳 轻重 轻痘歌 重痘歌 顺逆 形色 始终 日数 禁忌 痘触变焦紫治法 痘触变灰白治法 月经触变治法 麝气触痒治法 尸厌触变治法 客忤触变治法 兽惊痘缩治法 乌龙散方 汗下〉

艺术典第四百九十五卷

医部汇考四百七十五

痘疹门十七

《明·王肯堂·證治准绳》《痘疹溯源》
夫胎在腹中,月至六七则已成形,食母腹中秽液,入儿五脏,食至十月,即秽液满胃,至生时儿口中犹有不洁,产母以手拭净,则无疾病,俗以黄连、汞粉下其脐粪之秽,此亦母之不洁馀气入儿脏中,本先因微寒,又遇风寒邪气相搏而成痘疹也。未出欲作之时,热动五脏,则五脏之證先见,初欲病时,先呵欠,烦闷惊悸,乍凉乍热,手足冷,面腮颊赤燥,咳嗽喷嚏,此五脏證俱见也。呵欠烦闷者,肝也时发惊悸者,心也,乍凉乍热手足冷者,脾也,面赤腮颊赤,咳嗽喷嚏者,肺也,惟肾无候,以在腑下,不能食秽故也。凡疮疹乃五脏毒,若出归一證,肝水疱,肺脓疱,心为斑,脾为疹,肾虽无證,其候恶者,疮变倒靥而黑陷,则归肾也,此由不慎风冷而不能食,内虚所致也。
痘疹之发,显是天行时气,廛市村落,互相传染,轻则俱轻,重则俱重,虽有异于众者,十之一二而已,岂可概谓胎毒哉?然疫疠终身不染者,比比皆是,而痘疹无一人得免。疫疠一染之后,不能保其不再染,而痘疮一发不再发,则胎毒之说又何可尽废乎?至谓淫火秽血,古亦有之,而何独无痘疹之患?欲以破胎毒之说,则又不然。天下之无而忽有者多矣,草有名虞美人者,虞美人项王宠姬也,为项王死,世哀之,为之歌,对草倚声悽恸,而草辄摇。草无情识也,方其未有楚,则宠姬亦无,况有草耶?一切众生,自妄颠倒而成,三界如之,又何疑乎痘疹?

《袁氏痘前治法》

凡欲治痘,须在未发之先,预识其證而分别用药,重者可轻,轻者必愈。但未痘而愈,则医者无功,故多不肯尽心,及其既发,又无及矣。仁者须以救生保婴为心,宁我无功,不可使婴儿失命,备陈十八證治法于后。
孩儿未痘之先,感冒风邪,身中火烙,头痛自汗,咳嗽不已,伤寒未愈而痘随出焉,痘家谓之猿猴跳锁。伤寒之后,元气嚣漓,须滋阴补血,解热疏风,有滋阴三宝散可服。
有饮食不能撙节,暑湿不能护养,肚腹伤坏,泄泻频仍,饮食懒进,肢体羸瘦,愈未几而痘随出焉,痘家谓之观音拂座,此与先泄而出痘者不同。平居无恙,忽泄而痘出,此则毒随泄减,其痘反美。今久泄初愈而痘出,则脾虚元气弱,如单服补药,恐来虚胀;若冷药则毫釐不可用,只宜调脾,如四制白朮之类可也。患疟之后,寒热消烁,肌肉渐瘦,或乍愈而痘出,或带疟而患痘,名为马驰剑道。多有湿热,酿成此祸;草果常山断不可用,即柴胡亦是劫药,须参苓白朮,微加消食祛热之药,如八珍膏卫元汤可用也。
小儿才五六岁,元体薄劣,身发火热,乾渴患嗽,疹出未几而痘随出焉;此太阴脾经證也,痘家谓之一苇航海。此与寻常先疹后痘者不同。凡先痘后疹者,谓之逆,先疹后痘者,谓之顺,此则身弱发热,原患嗽渴,又病疹初愈而痘随后出,其势颇危,须补阴清肺培脾,黄芪毫釐难犯,内托至奇汤可用也。小儿平时患疳积,肚大有青筋,四肢羸瘦,变为丁奚,倏然痘发,此谓之三仙入洞。治之且莫消疳积,厚朴、槟榔、柴连,冷药及抱龙丸之类,皆不可用,宜服益黄散、滴滴金可也。
小儿风寒,腠理时发火热,自头连身,遍启丹瘤,愈未几而痘随形焉,痘家谓之倒挂银瓶。多发肝心二经痘,忌用三黄,宜犀角地黄汤、紫草散可也。
小儿未痘之前,火烙脸赤,眼睛直竖,手足撒搐,口燥讝语,惊厥屡次,不数日而痘随形焉,痘家谓之霜桥印迹。此与寻常惊后出痘者不同。凡先惊后痘,痘出惊止,决系心经之痘,多是吉徵此则惊甚体虚,或见痘而惊不止,朱砂金石,毫不可用,宜茯神汤可也。小儿未痘之前,身热自汗,口中咯血,或鼻衄,或溺血,不数日而痘随形焉,谓之藕池踏水。心官失守,致血妄行,宜清心按火,不可妄用寒凉之剂,野仙独圣散可用也。
小儿未痘之先,身发火热,饮食懒飧,肚腹膨胀,眼胞浮肿,睡卧不安,不数日而痘随形焉,谓之石鼓无鸣。宜理脾补气,参苓白朮散加减用之可也。
小儿身发火热,自汗不止,眼睛昏花,呵欠啼叫,未愈而痘随见焉,谓之赤泽栽莲。宜敛汗补肝,宜黄芪熬人乳频频服之,并固真汤可用也。
小儿平时父母不能护从,恣其出入,跌磕伤损头面肢体,未愈而痘随出焉,谓之破瓮澄浆。宜补血扶脾,笼金汤可用也。
儿辈胸膈饱胀,饮食厌恶,身发火热,呕吐频频,未愈而痘随发焉,医家谓之逐鹿亡羊。此与寻常先吐后出痘者不同。大凡因发痘而吐,毒随吐减,出痘必轻;今则先因胃气有伤,腹胀恶食,吐又频频不止,则危迫之象矣,须要调理脾胃,如紫霞黄露饮可用也。小儿面色萎黄,时作潮热,眼胞浮肿,肚腹绞痛,未愈而痘随出焉,医家谓之推车陷雪。此因脾胃有伤,渐成疳积,祛虫逐积之药,俱不可用,惟调理脾胃为上策,龙旋散最炒。
小儿遍身生疮,头颈脓窠,旋绕手足关轴,如蛇皮缠裹,寒热不时,喷嚏不止,未愈而痘随出焉,医家谓之霜逐梧桐。法宜凉血卫脾,贞元散可用也。
孩儿心中刺痛,未愈而痘随出焉,医家谓之犯夺天梯。此非气逆,即为寒积,龙蟠饮可用也。
小儿两眼风热,红肿羞明,刺痛难忍,未愈而痘随出焉,医家谓之弹打天乌。法宜清肝祛火,滋元窖,提阴气,谷精龙胆散可用也。
小儿饮食过度,伤损脾胃,或饱闷,或吞酸,或吐泻,未愈而痘随出焉,医家谓之风燕失巢。痘全资脾胃,急宜消食理脾,消导饮,磨积散相兼而用可也。
儿辈小腹硬胀刺痛,小便赤涩难通,欲尿则啼,不尿则痛,未愈而痘随发焉,医家谓之断桥失渡。此系心经郁火,积于小肠,浚牛膏是对證之药。

《运气》

痘内发于脏腑外应乎运气,天动人随,毫发不爽,是故治痘者,以明运气为急也。历稽往者大率三年一发,虽各年零出,间一有之,而其大发之期则三年为准也。所谓三年者,多系子午卯酉之年,子午少阴君火司天,而阳明燥金在泉,卯酉阳明燥金司天,而少阴君火在泉,诸疮非火不发,非金不收,痘以少阴阳明二经为正者,为是故也。然元化密移主客互用,五运有平气太过不及之殊,六气有常化淫胜反胜相胜之异,几微不同,则全体尽别。痘有当盛行而不盛行,有不当盛行而传染周遍者,是不可执一论也。按运气之说,内经几居其半而世罕行用,盖泥其常,不通其变,则以为无验。余友缪仲淳高明善医,至排斥五运六气之谬不容口,余以王炎沈括之说折之,亦不服,盖未尝虚心而细求之也。假令厥阴用事,其气多风,民病湿泄,岂普天之下皆多风?普天之民皆病湿泄耶?至于一邑之间,而雨晹有不同者,此气运安在,欲其无谬,不可得也。大凡物理有常有变运气所主者常也异方所主者变也。常则如本气,变则无所不至,而各有所占,故其候有从逆,淫郁胜复,太过不足之变,其发皆不同。若厥阴用事,多风而草木荣茂,是之谓从;天气明洁,燥而无风,此之谓逆。太虚埃昏,流水不冰此之谓淫;大风折木,云物浊扰,此之谓郁。山泽焦枯,草木凋落,此之谓胜;大暑燔燎,螟蝗为灾,此之谓复。山崩地震,埃昏时作,此之请太过;阴森无时,重云昼昏,此之谓不足。随其所变疾疠应之皆视当时当处之候,虽数里之间,但气候不同而所应全异,岂可胶于一定?熙宁中京师久旱,祈祷备至,连日重阴,人谓必雨,一日骤晴,炎日赫然。沈时因事入对,上问雨期,沈对曰:雨候已见,期在明日。众以谓频日晦溽,尚且不雨如此晹燥,岂复有望?次日果大雨。是时湿土用事,连日阴者,从气已效,但为厥阴所胜,未能成雨;后日骤晴者,燥金入候,厥阴当折,则太阴得伸;明日运气皆顺,以是知其必雨。今安得如存中者而与之言运气哉?

《辨疑似》

伤寒男体重面黄,女面赤,喘息急,各憎寒,口中气热,呵欠烦闷项急。
痘疹则腮赤躁,多喷嚏,悸动昏倦,四肢冷。
伤寒当发散之,疮疹当温平之,有大热者宜解毒。昏睡喜嚏悸者,将发疮疹。痘之始发,有因伤风伤寒而得者,有因时气传染而得者,有因伤食呕吐而得者,有跌扑惊恐蓄血而得者,或为窜眼惊搐如风之證,或口舌咽喉腹肚疼痛,或烦躁狂闷昏睡,或自汗,或下利,或发热,或不发热,證候多端,卒未易辨,须以耳冷,尻冷,足冷,鼻尖冷验之,并视其耳后有红筋赤缕者为真,又脉洪大而弦数,诊脉之际,身略战动,是其證也。
歌曰:五指梢头冷,惊痫不可安若;还中指热,必定是伤寒。中指独自冷,痲痘正相干,男左女右别,分明仔细看。
秘法:凡入门看痘,未知是否,但见心窝皮肤内有红色,两耳尖冷,耳筋红见,此痘徵也。
看耳筋法:未出之先紫筋者不治,预以凉血解毒之剂治之,亦有愈者。若二便秘结,宜先通利,大红者可治而愈;水红者不药而愈;桃红者分轻重治之,分男左女右看。

《验热时候》

始发潮热三日已上,热晕入皮肤,即发疮疹而不甚多者,热留皮腠之间,潮热随脏出,如早食潮热不已,为水泡之类也。
痘疮皆因发热而出,即其热之有时,可知其自何脏发出?寅卯辰时潮热者,属肝当出水泡;巳午未时潮热者,属心,当出斑疮;申酉戌时潮热者,属肺当为脓泡;亥子丑时潮热者,属脾,当出疹子。

《用药验是否》

王氏验斑法:若三日未觉形迹,当以生酒涂身上,时时看之,状如蚤痕者是也。或曰伤寒伤食,潮热与斑疹不能辨者,宜以辛凉之剂调之。五日已里,发出即汗,五日已外无者,非斑也,各随应见而治之。

《验證施治》

阎氏治小儿壮热昏睡,伤风风热,疮疹伤食,皆相似未能辨认间,服升麻葛根汤、惺惺散、小柴胡汤、甚验,盖此数药,通治之,不至误也;惟伤食则大便酸臭,不消化,畏食或吐,宜以药下之。

《五脏见證》

肝脏水疱,色或青;肺脏脓疱,色或白;脾脏疹,或如麸糠色;心脏斑,其色赤;变归肾,则色黑矣。此五色凡痘疹一色者善,或二色三色相合而作者凶。
第一大小不等,小儿在胎十月,食五脏秽血,生下则其毒当出,故疮疹之状皆五脏之液,肝主泪,肺主涕,心主血,脾为裹血。其疮出有五名:肝为水疱,以泪出如水,其色青而小;肺为脓疱,以涕稠浊如脓,其色白而大;心为斑,主血,其色赤而小,次于水疱;脾为疹,其色赤黄而小。涕泪出多,故脓疱水疱皆大,血荣于内所出不多,故斑疹皆小。又病水疱脓疱者,涕泪俱少,以液从疮出故也。譬如泡中容水,水去则泡瘦矣。水疱者,俗谓之水痘也,脓疱者,俗谓之痘子也,斑者,俗谓之痱子也,疹者,俗谓之痳子也。痘之形状最大,水痘次之,斑痱又次之,痲子最小,隐隐如麻子也。四脏之疮,名状不同:肝为水疱,肝之液为泪,泪出如水,其色微青而小,肺为脓疱,肺之液为涕,涕如脓色微白而大;心主血,其疮为斑,色赤而小;脾主裹血,其疮为疹,色赤黄而浅。此言其初发之状不同如此。及五七日后,不问其初出自何脏,悉成血疱,血疱成脓疱,脓疱之后,结痂疕而愈矣。或谓肺为脓疱,而血疱之后,又成脓疱何耶?盖肺为脓疱者,言其初出淡淡如脓,其色白而非黄;若血疱后所结脓疱,乃其疮已熟,包裹黄脓,其色黄而非白,所言脓疱虽同,而所以为脓疱则不同也。又如脾为疹,亦自其初出色黄微赤,有小斑疮而言之耳,其成脓结痂收靥而愈,与所谓肤疹者名同,而实则大不同也。心为斑,与所谓温毒冬温发斑者,亦大不同。
凡疮疹五脏见證,要察何脏之證为甚,即主其脏之毒多,如肝證毒多者,必发水疱,生瘙痒,或目疾,宜预解肝之毒,羌活汤加青皮、柴胡。
肺證毒多者,必增喘嗽,烦渴不止,手掐眉目鼻面,宜预解肺之毒,泻白散合甘桔汤,加牛蒡子、天花粉。心證毒多者,必伏不起,谵妄饮水,烦哭咬牙,宜预解心之毒,导赤散加黄连、辰砂。
脾證毒多者,必成灰白色,痒塌吐利,宜预保养脾胃以解其毒,四君子汤、调元汤,加白芍药、防风、连𧄍。肾不见平證,耳骫俱热者,死候也。

《痘家有八门五枢三关两煞五轴之分》

心为赤帝门,附心胞络;肝为青阳门,附胆井左太阳;脾为黄央门,附胃;肺为肃杀门,附额井右太阳;肾为元武门。
两颧为心枢,两眼眶为肝枢,两腮颐为脾枢,喉突为肺枢,两耳垂为肾枢。
胸堂乳阜心之关,脐封脾之关,阳毬肾之关。
白帝煞门座于气窝右太阳,青帝煞门座于眼眶左太阳。颧阜、胸乳、心之轴;左太阳、左胁、眼胞、两肾、肝之轴;右太阳、右胁、项颈、气突、肺之轴;腮颊、中庭、口角、肚腹手足、脾之轴;地阁、后颈、耳窖、背俞、腰脊、阳毬、肾之轴。

《袁氏阅痘重门栏辅轴四字》

门犯则验栏,栏犯则验辅,辅犯则验轴,至轴而变态尽矣。
门凡八,栏辅各十有八,轴凡一百五十四,各分经络而验之。

天庭穹窿之地,名赤帝门,胸堂名炎车门,两手掌心名正离门。
不属心而属阳明阳,明透彻则鼻先形而掌心次之;阳明迅暴,则掌心先形而鼻次之;标于鼻者顺,标于掌者逆。

眉心一带,统上下寸地,号五将门;眼下丝竹泪堂,名青阳门;气窝天突穴,名肃杀门;两耳窍圈,为元武门;脐封之处,脾经所注,名黄央门。
八门与前稍异,至栏辅轴抑又异矣。图诀繁俚,无关治疗,故今不取。

《脉候》

凡痘子势重者,以脉候之:脉洪实者吉,浮数虚小者凶。
丹溪治一男子,年十六岁,发热而昏,目无见,耳无闻,两手脉皆豁大而略数,知其为劳伤矣。时里中多发痘者,虽不知人,与药则饮,与粥则啜,遂教以参芪、当归、苍朮、陈皮、大料浓与之饮,至二十馀贴,痘始出;又二十贴,则成脓疱,身无全肤。或曰:病劳可畏,何不用陈氏全方治之?予曰:此但虚耳,无寒也,只守前方。又数十贴而安。后询其病因,为先四五日恐有出痘之患,遂极力采樵,连日出汗甚多,此以脉之豁大,而知其虚,乃痘疹因脉施治之一例也。

《虚实》

夫气有生血之功,血无益气之理,故气不可亏,亏则阳会不及,而痘之圆晕之形不成;血不可盈,盈则阴乘阳位,而痘之倒陷之祸立至,是痘有气血虚实之殊也。大抵寒为虚,热为实,气虚则宜温补,气实热则宜清凉;血虚则宜补血,血热则宜解毒,必取其气血中和,无过不及可也。何谓气血虚实,且如气过则泡,血过则斑,气不及顶陷不起,血不及浆毒不附。凡痘色淡白,顶不坚实,不碍指,不起胀,皆属气虚,大宜保元,倍加酒炒黄芪、肉桂、川芎、丁香、人乳、好酒同服;根窠不红,或红而散乱,以手摸过即转白,痘上如寒毛竖起,枯涩不活者,皆血虚也,宜保元加川芎、当归酒洗、红花及下山楂、以消参芪之滞,再下木香数分,以行滞气,而血自活也。凡用黄芪,当在痘尽出之后:凡用热药,当看毒尽解之时,又察气血虚实而治之,则药无不效矣。凡补血、首尾用地黄,防滞血,必用姜制,用芍药恐酸寒伐胃气,必用酒炒。

《虚證调护论》

痘證以元气为主,元气充实,则毒易出易化,故善治痘者,惟保元气于虚弱之前,使不致于耗散为贵耳。然其治法惟何?一曰,实腠理而固肌表,二曰,节饮食而保脾土;肌表固,则外陷之患不足虑,脾土实,则下陷之患不足忧,更加以参芪补益之功,则元气自然充实,而痘之出也自然易以成浆,变證不生而结靥顺候矣。是以禁用寒凉荡涤之剂,如大黄、滑石、车前、生地、鼠粘、紫草、枳壳之类,恐其荡涤润下,遂伤脾胃;脾胃伤,则元气由此而下陷气脱,内攻而死,势所必至,是则药杀之也。禁用滑润发散之剂,如鼠粘、人牙、蝉退、麻黄、乾葛、升麻、紫草、桔梗、羌活、防风、荆芥之类,恐其发散太过,遂致表虚;表一虚,则元气由此而外耗,塌痒外剥,命由此丧,谁之过欤?

《虚證补气不补血》

虚弱痘證,精神倦怠,面青晃白,盖气不充,则精神倦怠,血不荣,则面青晃白,今治虚證,补气不补血者,何也?气有神而无形,补之则易充,血有形而无神,补血之药难收速效,况气阳而血阴,阴从阳,血从气者,理也。故补气不补血,使气盛而充,则血自随而亦盛矣。况补血之剂,如当归生,地皆能润燥滑下,多用恐致溏泄故耳。然虚證痘疹,亦有白陷不荣,不得已而用当归、芍药补血之剂;亦有虚火外浮,痘点繁红而类于血热之證,不得已而用紫草、红花、生地、活血凉血之药,并用酒炒,以折其润下之性,借酒力而行之达表,则补血活血之中而有升发达表之妙,庶无润肠溏泄之患矣。
《虚證坏势必至辩》
气虚痘證,初发身热悠悠,乍热乍凉,肌慢神倦,面青晃白,饮食减少,手足时冷时热,呕吐便溏。痘点方见,隐隐不振,淡红皮薄,三四日陆续不齐,不易长大,五六日不易成浆,少食气馁,伤食易泄,七八日塌陷灰白不起,自汗微渴,或腹胀,喘渴,泄泻,塌痒,闷乱,咬牙寒战,头温足冷,势所必至。故治虚痘初发之际,不宜投参苏饮、人参败毒散、黄连解毒汤、升麻葛根汤、紫草三豆饮,当用参芪饮。气粗皮燥无润色,亦忌之,只以四君子减人参,少加桔梗、川芎、腹皮补益之,中略佐以升提之法为妙。点子出齐,重用参芪,及至八九日之间,无他凶證,用法如常。若或顶陷灰白不起,浆清自汗,微渴大补汤加桂,塌陷灰白腹胀泄泻,木香散;塌痒闷乱,腹胀渴,泻喘嗽头温足冷,寒战咬牙者,急进异功散救之。

《虚證变实》

气虚痘證,父母能守禁忌,及用药不误,调燮顺候,则元气充实,腠理坚固,脾胃强健,饮食如常,二便清调矣。若补益太过,浆足之后,重用参芪,容亦有腹胀喘急之患,用枳壳汤;误用五苓木通,多则有大便秘塞之患,用宽中散;便实而渴,麦门冬汤过用丁桂辛热之剂,则亦有咽喉肿痛烦躁闭渴之变,滋阴润燥汤;盖喘急腹胀,大便秘坚,烦渴咽痛,皆类实證也。然而气虚变实者,非真实也,是病浅而用药过深之失也,只宜斟酌,不宜疏通,重治疏利之过,则方生之气复虚而脱證将至矣。

《虚證似实》

气虚痘證,或为饮食生冷,调理失宜,致伤脾胃,遂成泄泻,津液下陷,虚火上盛,必发而为渴,元气下陷,则虚阳上拥,下气不续,必发而为喘。夫渴与喘实證也,起于泄泻之后,则为津液暴亡而渴,气虚而喘,岂有实热而渴气拥而喘,生于泄泻之后哉故治渴则用参苓、白朮、木香散;渴泻不止,异功散,喘则用人参定喘汤,独参杏仁汤,喘渴而泄,木香异功散;闷乱腹胀,毒成内攻,眼合自语,已名失志,谬认为实,医何愚哉!

《实證似虚》

身发壮热,毛直皮燥睡卧不宁,腮红睛赤,气粗烦渴,腹胀便秘,喘急皆实證也。此热盛毒重壅遏之故,而又见呕吐之證,呕吐似虚也,然未知热毒在内,不得伸越,则上逆攻冲而吐。经云:诸逆攻冲,皆属于火者是也。或为寒冷所搏,或因乳食不节,致伤风冷,则使内热不得发越,冷煖相拒而吐,毒不得伸越者,从升阳发散为最,相拒而吐者引之使下,如猪苓泽泻橘皮之类,又有泄泻之證兼见者;泄泻似虚也,然因热毒郁盛,熏炙脾胃,不得外达,则毒从下陷,寻窍而泄,所谓热毒下注者是也。古云未出而泻者生,既出而泻者死,概可见矣。治法以升提发散,引毒达表,毒得外解,则内泄自止。兼伤食而泻者,轻则加消化之剂,重则从之。又有不思饮食,书云:不思饮食,皆属内虚者是矣。然不知郁热之證,盖因毒气在内,不得伸越,达于肌表,二便秘结,腠理阻塞,热毒壅盛,腹胀满急,不思饮食者,必然之势也。治法以升提发散,引毒达表,则热气有所伸越而脏腑和平,饮食自进矣。若误用丁桂、半夏等热药,于呕吐泄泻不食之證,是以热攻热,而转增烦剧;用人参、黄芪、茯苓、白朮等补剂于腹胀不思饮食之證,则邪得补而愈盛。药一入口,立见杀人,医之过也,可不慎欤!他如龙骨、豆蔻,虽能止泄,神曲、麦芽、缩砂,虽能助脾化食,皆不当用于壅热不食之證,继予业者鉴之!

《热證变虚》

血热痘證,只宜清凉发散,不宜峻用苦寒;若过投寒剂,如升麻、芩连及滑泄之药,必致内伤脾胃,外冰肌肉。脾胃伤,轻则饮食减而溏泄,重则洞泄无度,而遂致虚寒。肌肉冰,则热蒸之气不行,腠理闭,涩痘不肥大,不起发,不行浆而遂成伏陷,此热證变虚之验。虚證既明,便从虚治,参芪丁桂,亦所不忌。五六日后见之,则木香异功在所宜施,惟在审證而斟酌之也。

《壅热变虚》

毒盛壅遏,固宜升提发散为主,而佐以清凉解毒为善,又宜得平乃止。若发散太过,必致肌表空虚,元气耗散,内贯清浆,或虚抬空壳,或痒塌外剥,或溃烂不收,百变皆至。见此数端,皆成表虚;表既虚则元气从此耗泄而内气亦不能以自守,略伤饮食或生冷,则成泄泻,泄泻不止,遂成虚寒而气脱,烦渴闷乱,寒战咬牙,无所不至矣。既知虚證,治从虚例,参芪白朮、丁桂姜附,亦所不忌。六七日后见之,虽木香异功,亦宜急进,在察證而酌量之也。

《壅热用异功辩》

实热壅遏之證,多用寒凉,致冰伏泄泻,发散太过,或成表虚,既成冰硬,药宜温和,姜桂之热,亦所不忌。泄泻之后,热气自散,真气自虚。既成气虚,药宜补益,气虚必寒,虚寒既明,药宜温补。是以始出之时虽为血热壅遏,至于三四日后,身反不热,肌肤冰冷,痘疮不长,焉得不进以温和之剂,如乾姜、官桂、川芎之类,使内气一煖,则外气自和。泄泻之后,其内必虚,虽有腹胀烦渴喘急,焉得复为实热?不过内虚伏陷,毒成内攻而然。故实热之證七八九日,曾经泄泻,皆从虚治。有木香异功之證,便进木香异功为贵;如无冰硬之證,切勿误投温剂;无泄泻之證,勿得误投木香异功等。盖塌陷倒靥乾枯,而无冰硬泄泻之患者,多因热毒内攻而然,故宜百祥猪尾等方以治之可也。

《阴阳》

痘疮證有阳盛阴虚,有阴盛阳虚;阳盛者饮冰雪不知寒,阴盛者饮沸汤不知热。凡发热作渴,手足逆冷,大便自利,喜饮热汤,皆阴盛阳虚也。薛氏用大异功散、八味丸治之。若发热作渴,而大便秘结,手足并热,喜饮冷水,皆阳盛阴虚也,薛氏用四顺饮地黄丸治之。若烦热作渴,面赤睛白,此为肾经虚热,亦宜地黄丸之类。陈文中治阴盛阳虚,用大异功散,加木香、当归,以补阳是矣。治阳盛阴虚,用木香散加丁香、官桂以补阴,不亦以火济火乎?此陈氏方所以为一偏之术而见讥于前哲也。学者不察而误用之,夭枉可胜道哉!

《轻重》

或热极反兼水化者,亦能变黑,当以凉药主之,不可不察,以脉别之可也。或有出色正者,内素有热,头反陷,色或灰青似黑,中有针,眼下陷,当急以清凉药疏之。便结者大黄牵牛之类;便软者金花丸之类主之。二日三日,痘疮始见,微微才出如粟米大,或如黍米大,或如菉豆大,如水珠光泽明净者佳,不须服药。四日五日,痘疮大小不等,根窠红活,光泽明净者,轻;如稠密顶陷灰白色泻渴者、重。
六日七日,痘疮肥红光泽者轻;如身温气促、口乾腹胀,足指冷者重。
八日九日,痘疮长足肥满,苍蜡色者轻;如寒战闷乱,腹胀烦渴气急咬牙者重。

《轻痘歌》

热缓神清痘小稀,根窠红活出参差;四肢温煖无寒热,乳食如常渴泻除,太阳面颊俱光泽,手足累累圆似珠;更兼腰项当心少,但宜调护不须医。

《重痘歌》

初热一日即便出,稠密鲜红减饮食;泄泻烦渴头面多,红斑夹疹二便涩。平阔灰白欠光明,疔毒脓疮水流湿;若此重證须预防,莫待临期有疏失!
古人云:轻变重,重变轻。轻者指出稀者,里外肥红者,人见其轻,遽生怠忽之心,不避风寒,不节饮食,不慎禁戒,不择医巫,以致感风寒则生外热,伤饮食则生内热,热气熏蒸,或翻出疮痘稠密者,或痘后目盲发痈者,或腹胀,或烦躁,或吐利,犯禁戒则为瘙痒,为溃烂。医之误,则补所不当补,泻所不当泻;巫之诬,则咒水洒之,以伤其表,令之饮水以伤其里,往往变为重疾,归之气数,抑何愚哉?重者指出密者、外黑里赤者,外白里黑者,能存忧惧之心,适寒温,慎饮食,禁戒必守,医巫必择,自然易发易靥,能变为轻,非人能胜天乎?

《顺逆》

古人著书,有泛语其概者,有直道其实者,以意逆志,不以词害意可也。钱氏小方脉之祖,医中之圣,无出其右者,宜若所著之论更无可议矣,然亦有未可尽信者,或泛语其概,或后人补之者也。如云先发脓疱,后发疹子者顺,脾肺相生也;先疹子,后斑子者顺,心脾相生也;先发水疱,后发疹子者逆,肝剋脾也;先发脓疱,后发斑子者逆,心剋肺也;先发脓疱,后发水疱多者顺,少者逆,肝多肺少,木乘金衰也;先水疱,后斑子多者逆,少者顺,子衰母旺则顺,火乘木衰则逆也。此皆泛语其概耳。其曰:凡疮疹只出一般者善,此则直道其实者也。夫四毒之发,各有其时,脓疱最酷,疹次之,水疱又次之,斑为轻。分作四番,其毒则微,一并夹出,其毒则甚矣。如云春夏为顺,秋冬为逆,春脓疱,金剋木也;夏黑陷,水剋火也;秋斑子,火剋金也;冬疹子,土剋水也;此亦泛语其概耳。其曰黑者无问何时,十难救其一二,此则直道其实者也。盖四者之毒,常乘天地不正之令而发,乃疫疠之气传染相似,时亦不得主之也。又云:冬月肾旺,又盛寒,病多归肾变黑,此则后人因秋冬为逆而杜撰以补之者也。钱氏谓春夏为顺,秋冬为逆者,盖以痘疹属阳,春夏为阳,秋冬为阴,从其气则顺,违其气则逆,不过欲人常和暖而从春夏之化,未尝拘定其證必某时为顺也。即如冬月变黑之说,则凡冬月出疮疹者,不分轻重皆变黑而死,天地之气,必不如是之隘。钱氏之意,亦不如是之拘也。但曰:冬盛寒,腠理闭塞,气血凝滞,非和暖,疮难成就可也,何必以变黑归肾独主于冬乎?彼夏盛热,腠理开张气血淖泽,亦有变黑归肾而死,何不云夏有黑陷乎?设云:夏火旺,肾不主事,则夏黑陷为逆之言,又何自而取乎?况黑陷为逆,四时皆然,亦不独在于夏也。

《形色》

先贤看痘有四:曰根、曰窠、曰脚、曰地,用是以验吉凶,断死生,不易之法也。何谓窠中透而起顶者是也。何谓根?外圈而红者是也。即圈之红否,而其中之虚实与痘毒之浅深可见矣。即窠之起否,而根之浅深气血之盈亏可定矣。所谓脚、地则本乎根窠之圆混,痘子之稀密也。红晕之处谓之脚,彼此颗粒,界限分明,不散不杂者,此痘脚明净也。空隙之处。便谓之地,彼此颗粒不相连缀者,此地面明净也。根欲其活,窠欲其起,脚欲其固,地欲其宽,四者俱顺,痘虽密无虑矣。圆者,气之形也,气盛则痘窠必圆满周净;晕者血之形也,血盛则痘窠必光明红活。气虚则顶陷,气散则塌陷;或有气虚极而不塌陷者,乃火载之,虽见圆满实空壳如泡然也。血虚则晕淡,血惫则晕枯,根必散;或有血虚极,面犹红色者,乃火上浮,虽见圈晕,实枯槁而不润泽也。
痘色之明暗,系于血气之虚实:如色之红者,痘初出也;白者,毒未解也;黄者,毒将解也;乾黄者,毒尽解也;灰白者,气衰而血不附也;紫者,毒盛而血滞也;黑者,热极而兼水化也;焦褐者,气血枯也;红变白,白变黄者,顺而生;红变紫,紫变黑者,逆而死。
初验之时以红纸蘸清油燃火照之,验其生意有无,又以手揩摩面颊,如红色随手转白,随白转红,谓之血活,生意在矣;如揩之不白举之不红,是为血枯,纵疏不治。又看目睛神光瞭然,口唇尖上红活如常,无燥白之色,乃谓吉證,万无忧也。

《始终》

指南云:气色白也,血色红也,痘毒初出之际,吉凶未兆,而红白之形色未分见于腮耳口鼻,年寿之间,一点淡红而已;既而其中稍有微白,而外则淡红如故也,至此而吉凶已判矣。既而根窠圆混,而其中之白渐大,而外之淡红渐细,至此吉凶悔吝之机著矣。既而其痘形色尖圆,光泽中之白色遂充,而外之红晕渐细,痘至于此始有成浆之意,其中白色略带微黄而又红活也。进而五六日之中,内之白色虽将变黄犹未离于红白之间也,外之红圈虽将渐细,而尚未至于微也。进而六日七日,则中之白色变而纯黄犹未至于老也,外附红晕,微有一线红润光洁之色而已。既而八日九日之间,则痘成浆,圆洁饱满,有黄色而无红晕,至此气血顺序,治定功成矣。至十一十二日,渐见乾黄,或如青痘色,气血平复之时也,虽然犹有倒靥之患,未可忽也。至十二十三日,乾黄皮皱,结成老靥,自头面而及手足者顺也,自手足而及头面者逆也。至十三十四日,则靥老而落矣,然犹有老而不落之患,名曰漆面刺肉,身体发热,眼红面赤,心烦口渴者有矣,面虚目肿恶心者有矣,靥老而后从靥肉溃烂者有矣,身热不退,口生疳蚀,舌生白胎者有矣,或四肢发毒或发疔肿者有矣,眼生白障,或眼露白睛者有矣,痘虽平复,祸变百出,乌得以靥老而不知防乎?靥老脱卸光洁,治痘若愈矣,然犹未也,靥落而疤白者有矣,有经月之馀而犹发寒热者矣,或生流注溃烂,或身生疥癞,或发渴狂烦,或喘渴不宁,痂虽脱落,馀證相仍,死生未可保也,治痘者又可以痂落为平安哉?

《日数》

前人谓小儿虚实不等,不可拘以日数,有热三日而成斑,有热六七日而生斑者,有至十馀日而生斑者,但足上有斑为出齐;出齐之后长成血泡,血泡七日当结脓窠。苟或血泡之中,尚有红斑点相夹而生,则又不可拘以日数,待其皆作血泡为齐,血泡七日结脓窠。此乃荣卫调和,内外无诸感冒,方能如期。且如血泡正作之际,遇天冷寒暑燥湿风不节,气候异宜,因而迟速失序,亦不可拘以日数,但以红点皆为血泡日为齐。若出血泡七日,病人气虚,尚有红点未能皆成血泡者,为毒气弥盛而不敛,急用猪尾膏,则随时结痂疕矣。
世俗谓几日发热,几日出形,几日起发,几日作浆,几日收靥,此大略之言耳。痘有疏密,毒有微甚,人有虚实,岂可一切拘以日数?如疮本疏者,其毒微,其人中气实,又能食,自然易出易靥,固不待于旬日者。如疮本密者,其毒甚,其人中气实,又能食,荣卫调和,内外无诸伤犯,至十二三日可以刻期收靥也。若其人中气虚,食少或内外曾有伤犯,或遇气候乖变,因而难靥,岂可必拘以日数哉?

《禁忌》

闻人氏云:禀气实者,夏酷暑而不甚畏热,冬严寒而不甚畏冷;禀气怯者易寒易热,天寒阴雨,则感寒湿而濡泻,天气稍炎,则伏热而中暍。是故先知节候者,能辨阴阳寒暑之盛衰,经云:阳盛人耐冬不耐夏,阴盛人耐夏不耐冬,此亦知人禀受之不同。且自立夏气变纯阳,万物盛大,治药者用热远热,如桂枝麻黄之辈,必加知母升麻石膏等服之。立冬气合纯阴,治药者用寒远寒,如用诸凉剂中病即止,不必尽剂。又如冬温煖,则虚者安而实者病,夏寒凉,则实者安而虚者病。冬温煖,夏寒凉,非节之气,来暴而去速,在人将摄之如何尔!
如天大寒,盖覆常宜温煖,勿使受寒,恐毒气为寒所触而不得出也。如天大热,不可盖覆,却宜清凉,勿使客热与毒相并,致增烦躁,使疮溃烂也。如时有迅雷烈风暴雨之变,宜谨帏帐,添盖覆,多烧辟秽香,以辟一时不正之气。
卧处常要无风,又要通明,切忌幽暗,夜静不断灯火,不离亲人看守,恐要饮食,一时得具,或有痒痛,与之抚摩,恐他人未必尽心如法也。
闻人氏云:木得桂则枯,雌黄遇胡粉则黑,柑得酒则坏,物之相畏有如此者。痘疮之畏秽恶杂气,其理亦如是也。
房中淫佚气,妇人经候气,狐臭漏腋气,醉酒荤秽气,硫黄蚊药气,黴烂蒸湿气,误烧油发气,泼粪淋尿气,熬油煎卵气,一切腥臊气,五辛气远行染带气。以上最宜避忌,仍令人谨伺门户,勿令生人辄入,勿扫房室,勿动沟渠,勿启溷厕,勿烧脑麝酷烈诸香。仲景云:疮痘欲出之间,宜烧苍朮猪甲二物,床帐左右前后,宜挂胡荽,以酒喷之,或烧乳香尤妙。盖荣卫得香,则运行甚速,可使疮毒易出,苟防备一不如法,则祸患踵至,欲出者使之不出,已出者斑烂成片,甚者疮黑陷伏,加以烂臭,痛如刀剜,闷乱而死。其中纵得安者,亦令瘢痕经年黑色,或反成疥癣,不可不戒。凡痘疮初出,即当禁戒房事室,中常烧辟秽香令烟不绝,更多烧硬石,以水浇之;若有触犯,疮或色变,或作痒者,以茵陈熏法解之。

《痘触变焦紫治法》

痘触变焦紫,倏时喘急起,急觅丝瓜皮,取末蜜调处,甘草地黄汤,一服痘更起。若加烦讝时,犀角磨汤水;此是四五朝,治触当如此。期若至七八,空壳触必死。浆半犯触證,按验莫糊指。
丝瓜皮须要看他未生筋时,取来燥乾,临用只取皮蒂为末。

《痘触变灰白治法》

痘触变灰白,枭痒忍不得,附子与黄芪,愈多功愈特。助药已备前,何须甚分悉?凭君自摅奇,奇处如应敌。
此痘须详察盘座有元红,则挽治得全;若无真元根缕,不必疗治。
《月水触变治法》
痘正凶凶才翕浆,适为月经正当场,不知洁净相防护,致使花烂倏变常。月月红花一样药,不分枝叶取煎汤,嫩杪煎汤投酒服,根枝沸浴活花郎。不须时刻还归正,任汝经红触满床。
《麝香触痒治法》
麝香一触痒难敖,点点花心带黑椒,急把升麻苍耳草,浓煎慢浴转明饶。内托应须求卫气,参芪归芍橘甘遭,生地防风蝉蜕倍,红花赤豆共成标。
详考赤豆非家种赤大豆,是生于山谷粒粗而扁,越人取以镶嵌首饰,色极红美;若无,以家赤大豆代之。

《尸厌触变治法》

死尸触变目番斜,痘必沉潜吐沫加;速把元荽并枣艾,为筒烧喷正灵家。外取辰砂煮姜醴,时时引呷振栏花;虽然尸厌未戕痘,主此依然丽美葩。
愚治此痘,宜元荽和辰砂姜酒服,外烧其方药,而辰砂性沉滞,善能振痘,不宜多服者也。

《客忤触变治法》

客忤相侵似若惊,啼号不歇面浑青;丝瓜细结含花者,露滴蒸来焙粉成。见證蜜调多少服,随儿大小要详明;此时莫说丝瓜贱,一寸丝瓜一寸金。

《兽惊痘缩治法》

痘五六朝,正要灌浆,翕脓时候,偶为猫犬诸兽惊吓,而痘随缩匿,或色变为斜,或形沉于底;盖心失其主而血不能以归辅,气弗协以充托也,急服乌龙散。

《乌龙散方》

乌龙散治痘中惊,惊系猪猫犬马形,只求远志菖蒲等,蝉蜕须将水洗清。再加醴酒频频者,去却菖蒲远志们,独留蝉蜕研为末,砂糖调服酒含噙。
远志净一两,菖蒲净细实者一两,和酒煮熟,去二味,蝉退焙为末,将药酒进服,再投鸡鸣散,无不全美者矣。

钱氏云:凡疮疹,当乳母慎口,不可令饥,及受风冷。闻人氏云:凡人一日不食则饥,触风冷则病,况小儿当痘疮之际,正欲赖谷气以助其内,避风寒以护其外,苟谷气亏少,风寒侵袭,则为患可胜言哉?乳下婴儿,宜常令其母饮食充足,居处避风,能食童子,专令老成耐事人时时管顾。虽然事亦贵得其平,或者以失饥冒风寒为戒,遂致过饱极温,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疮痘之家,宜备知之!
陈氏云:痘疮发热,口乾烦渴不止者,切不可与水吃,亦不宜与蜜,红柿、西瓜、橘子等冷物食之。
若脉实中有实热者,不必忌生冷。

痘疮欲靥已靥之间,忽不能靥腹胀烦渴,不可与水蜜等冷物食之。或头温足指冷,或泻渴气促,亦不可与之。
十二日十三日,疮痂已落,其瘢犹黯,或凹或凸,肌肉尚嫩,不可澡浴,亦不宜食炙煿物,酸辣五辛有毒之物,恐热毒熏膈眼目,多生瞖障。
海藏云:世人徒知怜惜过爱,信其俗而不药,病已成而方忧,摩抚从容,无所不从;岂知爱之适足以害之,惜之适足以弃之,始不早治,治不全终,卒之殒毙,劳而无功,至是咎医呜呼!其计亦谬矣。

汗下

疮疹惟用温平药治之,不可妄下及妄攻发。
海藏云:此论惟当在轻则下,若热甚过极足冷,或内伤腹热足冷,宜以寒药,如洗心调胃,及化食药通膈之类主之。然当求责脏腑秘与不秘,脉道何如耳。许氏云:上热下冷,伤食也,斑疹初热,手足亦冷,惟伤寒一身尽热,不与足冷相类,此伤食非伤冷也,若伤冷,不宜用王德孚用感应丸治之。

痘疮已出,不可疏转,出得已定,脓血太盛,却用疏利亦非也。
海藏云:此言若在经而出不尽者为当,若腹胃有垢腻,便时后重如痢疾,及脉滑在里者,亦当微下。

大扺疮疹首尾皆不可下。
海藏云:脏腑有凝滞者,不可拘此。

小儿身耳尻冷,欬嗽,辄用利药,即害人。
海藏云:此言里和而少阳之气在经热者,故用化毒犀角汤,为气出里,若气未出,里未尽,求责疏利亦可。

凡治疹痘,才泻则令内陷,决不可轻易转下,惟大小便多日不利,宜微微利之;及痘已靥,尚有馀热停留,或作热,或作疮痍,或成痈,宜四顺饮下之,不特消馀毒,亦免生他證,累试累验。
每见疹痘者服发表麻黄药出汗,阳气尽出肤表,遂至斑烂脏虚,虚则腹痛自利,或作寒战,或作阴痫死者多矣。
凡痘疹證见及斑点既生,若无内外寒热虚实者,但安养之,任其自然,则非惟不生他證,亦易于调理。今人则才见斑点,不顾所蕴轻重,惟恐不出,用药表之,服以紫草蝉退,副以人齿猴梨,并与酒曲芫荽,无所不试,曾不知毒气遇发,则一倍变为十倍,十疮合为一疮,名为斑烂,五内七窍,至于皆有,则重者不救,轻者为声哑,为目疾,为斑烂,为闭耳塞鼻之患。又有过用表药,里无阳气以应之为虚脱者多矣,此妄表之过也。大抵疮疹已出,正赖胃气运其毒气,善攻其热者,热甚则利小便,盖小便利则心火有所导引,虽不用冷药,热亦自减矣。热轻则解其热,盖小热不解,大热必生,小热而利其小便,则虑损气,故但当解热也。利小便之药,导赤散为上;解毒之剂,如玳瑁汤、独圣散、安斑散、如圣散、紫草汤、犀角饮,皆可选用。昧者但言疮疹是热,时进凉剂,致胃气转虚,令儿胸满腹胀,又且下之,内虚毒入,则杀人甚速,此不善下之过也。若小儿鼻塞唇焦,内伏热也,脉细面色痿黄,或青色皮肤慢,口吐青涎者,此误下證也,或里无蕴热,亦何可下?要之:治热以温凉而行之,未至于冷;治寒以温,未至于热,当从其渐而已。
大凡斑疹首尾皆不可下,恐动则生变,此谓少阳通表,宜和之也。当先安里解毒,次微发之。解毒须安五脏,防风汤是也。如大便不秘者,须微发之,药宜钱氏方中选而用之。如大便过秘,宜微利之,当归丸、枣变百祥丸是也。初知斑疹,若使之并出,小儿难禁,是以别生他證也。首尾不可下者,首曰上焦,尾曰下焦,若既吐利,安可下?便宜安里。若不吐泻者,先与安里药三五服;如能食而大便秘结内实者,宜疏利之;若内虚而利者,宜用安里药一二服,末后一服,调以微发之药。要之安里之药,多发表之药,少秘则微疏之,令邪气勿壅,并而能作番次出,使儿易禁也。身温者顺,身凉者逆,二者宜多服防风汤和之。
假令五日已里,诸病与斑疹不能别辨者,不可疑作斑疹,必须发之,但各从其所伤应见治之,皆不妨斑出,若强发之,其变不可胜数矣。前人言首尾俱不可下者,为斑未显于表,下则邪气不得伸越,此脉證有表而无里,故禁首不可下也。尾不可下者,为斑毒已显于外,内无根蒂,大便不实,无一切里證,下之则斑气逆陷,故禁尾不可下也。又言温煖盖覆,不令通风,以斑未出或身表凉而恶寒,或天令寒而恶冷,温煖盖覆,不令通风也。斑若已出,身热天暄,何必用盖覆而不使之通风乎?后人执此二句,首尾俱不敢下,温煖不令通风,不知天令之所加,人身之所盛,致使误人多矣。大抵前人之言,随时应变,后之人不知其变,故常执而不移也。噫!首尾俱不可下者,以其始终脏腑元无凝滞也;若有一切里證,及大便结者,安得不下?温煖不使之通风,以其发在冬时,故如此也;若发在夏时,斑虽未出,亦不用此也。斑之用药,大率以脉为主,浮中沉之脉平举按之候,审其虚实定其中外,则可以万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