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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段秀实纪功碑 中唐 · 李适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五
立人之道。曰君与臣。
为臣之义。曰忠与节。
忠莫极于卫国。节莫大忘身
存其诚德。贯乎天地
致其功用。施于社稷
独断凶慝之命。沈谋宇宙之危。
智勇足以拯时。其义烈足以宏教。
昊穹锡庆。敷佑皇家
重振纪纲。再激污俗
何遘迍之会。而获见斯人
开府仪同三司检校礼部尚书司农卿上柱国张掖郡王段氏名秀实
字成公应期降生
扶翼唐祚。禀阴阳之粹气。
刚柔全德体正明道
从时卷舒。蓄为淳和
发为功烈。朕宅帝位五载
孟冬十月贼臣朱泚
反天悖人。因时多虞
乘我无备。诱聚叛卒。
作乱京师。朕深惟罪己之诫。
远遵避狄之义。驾自中禁
狩于近坰。贼阴谋为奸。
阳言示顺。以公尝任泾帅
得士心。采诸众情
引以自助。公感时悲愤
思定大业。谓复国安人由己。
不可以顾私。谓开物变化在权。
不可以虚死。略匹夫褊介
旷代宏规内贞其心。
外混其迹。且探察元恶情状
因而图之。贼果不疑
委以心腹。遽发凶党
谋袭我师。公诡说以词。
止之不可。乃窃取官印
假为兵符。急追寇军。
不远而复。销祸纾难
阴阳若神。于时物情危疑
忠邪莫判。卒乘未辑。
军旅未完。微公之谋。
吾几蔑济。既而密结勇敢
誓歼寇雠决策剋期
中外发应。会贼召公计事
引入閤中。露其奸情
言及僭窃公气胸臆
植发冲冠仰天大呼
元鉴何昧。孰为臣子
而忍是心。语未绝音。
奋笏前击。凶徒败面
既踬而奔。左右愕然
未敢动。继者不至
事遂无成逆徒交锋
因而遇害嗟乎
天生万物。惟人最灵。
元气之精。钟五行之秀。
是宜守正居顺。移孝资忠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各履于达道。同臻于太和
天乎不融。生彼狂悖
神乎不惠。丧我忠贞
静言思之。辍馈忘寐。
详求其理。抑有以焉。
兹朕不明败德招损。
列圣垂祐。儆戒于予。
之乱。所以既往
将来礼教陵夷
风俗讹弊。故上帝元鉴
耸动于人。则段公之死
所以当今。传不朽也。
访彼前史。稽诸昔贤。
大节者。不必成功
大功者。或未立节
非节不可以裨教。非功不可以持危
实相须。事难并备。
吉甫文武周室宣王中兴
绛侯智谋安刘氏文皇绍立。
茂功著矣。而节未可称。
董卓胁国以擅威。伍孚之而不畏
王敦拥众称乱周顗折之无疑
奇节伟矣。而功竟不就。
至若屈伸合变进退知机
智以遂其谋。勇以决其死。
与时并。节与名偕
中古巳还。无公俦比
贞烈之至。通于神明
桀骜之而动心仇雠之而不怨
死于义而义著。忘其家而家全。
行路兴悲。懦夫增气
矧予之恸。其可弭忘
且人之所爱者身也。国之所重者位也。
公能杀身徇国。朕得不重位报之哉。
乃诏有司册赠太尉
谥曰忠烈。赐实封五百户。
庄宅各一所嗣子三品正员官。
诸子各授五品正员官。表其闾里
护其丧葬官立祠宇
史载忠勋哀荣之典备矣
君臣之义极矣。公始以天宝四载
奋笔从戎。才为时生。
官为才达。得司马战阵之法。
将军帷幄之筹。累典方州
更践台寺。出拥旌节
入为卿士。位历十七。
岁踰三纪封王列于异姓
开府比于台司参职六官
食赋百室。言不伐善
虑常下人恒持顺信之规。
罔居疑悔之地。利刃在手。
投节皆虚。贞松有心
老而弥劲。吞大憝方寸之内。
危疑晷刻之閒。力可屈而志不可迁。
可杀而节不可夺。所谓有始有卒
为臣极致者欤。日月有期
宅兆云毕。身殁功在。
凛然如山勒铭传芳
终古不灭。以志吾过。
且旌善人。铭曰。
浩浩上天四序唯均。
气或堙郁过为灾氛
不可终。必复元亨
洗以膏雨。播之祥云
济济蒸人五常是则
时或迍难。乃生凶慝
乱必有定。允归皇极
极以茂勋。辅之明德
勋德克崇。兹惟段公
天降灵。宁保朕躬
日月蔽亏宇宙昏蒙
囧然明识。独誓深忠。
豺狼为群。㹞㹞逞志
咆哮奔突。乘我未备。
公飞尺符。横制丑类
变化若神。邦家不坠
元恶大憝诱奸作狂。
窃器僭名反易天常
公独挺身奋击暴强
烈烈英武。殁而弥彰。
义振名教。功存社稷
赠极上台赏延真食
省咎祗畏。怀贤悯恻
刻铭丰碑昭示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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