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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晦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
王驩一段,解之甚精。
大抵王驩无足言者独使事若有未至,则当正之,而克胜任矣,此外复何言哉!
故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本一而已二本无本也。
以爱为无差等,而爱亲以为施耳,是非无本欤?
儒者之言曰「立爱惟亲」,又曰「立爱自亲始」。
曰「立」云者,则可见大本矣。
和靖曰:「脱使穷其根源,谨其辞说,苟不践行等为虚语」。
石子重云:「愚以为人之所以不能行者,以其从口耳中得来未尝穷其根源无着落故耳。
纵谨其辞说,终有疏谬
若诚穷其根源,则其所得非浅,自然欲罢不能岂有践行者哉」?
范伯崇云:「知之行之,此二者,学者始终之事,阙一不可
然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也」。
知而不行岂特今日之患,虽圣门之徒未免病此。
曾点舞雩之对,其所非不高明,而言之非不善也,使其能践履,实有诸己而发挥之,则岂让于颜、雍哉?
惟其践履处未能纯熟,此所以狂者也。
又况世之人徒务知之,而不以为事,虽终身汲汲,犹失人也,矧知之而未必得其真欤?
和靖之言岂苟云乎哉
和靖之言固有所谓,然诸君之说,意皆未究也。
孔子上世之化,曰:「大哉知乎!
之民比屋可封,亦能使之由之而已」。
知者凡圣之分也,岂可云乎哉
傅说之告高宗高宗盖知之者恭默思道,梦帝赉良弼,非知之者有此乎?
旧学甘盘所得也。
故《君奭》篇称「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而未及傅说,盖发高宗知者甘盘也。
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意亦曰:「虽已知之,此非艰也,贵于身亲履之,此为知之者言也」。
高宗未克知之,而告之曰知之非艰,则失言矣。
自《孟子而下,《大学不明,只为无知之者耳。
若曰行者学者父事事上,何莫不行也?
惟其行而不著习而不察耳。
之而行,则譬如皎日当空脚踏实地步步相应
未知行者,如闇中摸索,虽或中,而不中者亦多矣。
曾点非若今之人自谓有见而直不践履者也,正以见得开扩,便谓圣人境界不下颜、曾请事战兢之功耳。
颜、曾请事战兢之功,盖无须不敬者也。
若如今人之不践履直是未尝真知耳;
使其真知,若知水火之蹈,其肯蹈乎?
叔京云:「经正则庶民兴」。
风化之行,在上之人举而措之而已
庶民兴,则人人知反其本而见善明,见善明则邪慝不能惑也。
既人不之惑,则其道自然销铄至于无也。
欧阳永叔云:「使王政明而礼义充,虽有佛,无所施于吾民也」。
亦此意也。
经乃天下常经所谓之道也。
正则庶民晓然趋于正道邪说不能入矣。
反经之妙,乃在我之事,不可只如说过也。
只如自唐以来名士韩、欧辈攻异端非不多,而卒不能之者,以诸君子犹未能进夫反经之学也。
后周、李唐世宗盖亦尝变其说矣,旋即兴复而愈盛者,以在上未知反经之政故也。
一章:此天人性命之分,人物气质之禀,所以隐显不同,而其理则未尝不一也。
此语似欠。
如云「在天人虽有性命之分,而其理则一;
人物虽有气禀之异,而其体则同」,则庶几耳。
言率夫性命自然是则所谓道也。
是则是自然
然如立语学者看得便快了,请更详之。
脩道之谓教。
后来所寄一段方正,但寻未见,幸别录示。
脩道君子其如此」以下。
一段觉得丛叠有剩句处。
鄙意经意不睹不闻者,指此心之所存,非耳目可见闻也。
所不睹,可谓隐矣;
耳所不闻,可谓微矣。
莫见莫显者,以善恶之几,一毫萌焉,即吾心之灵,有不可自欺不可以掩者。
其所以为显之至者也。
以吾心之灵独知之,而人所不与,故言独,此君子之所致严者,盖操之之要也。
以不睹不闻为方寸之地隐微为善恶之几,而又以独为合。
是二者,以吾之所见此者言之,不支离否?
一节因论率性之道,以明脩道之始。
恐当云「因论率性之道,以明学者圣人脩道之教之始」也。
一节推本天命之性,以明脩道之终。
恐当云「推本天命之性,以明学者圣人脩道之教之终」也。
大抵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圣人纯全乎此,而脩道立教使人由之,在学者则当由圣脩道之教用力,以极其至,而后道为不离,而命之性可得而全也。
《「洪范》之初一」「(至)正与此意合」。
洪范》之说,固亦有此意。
然似不须牵引以證所言五行五事皇极三德然则八政五纪之在其间者复如何
周子之所论,亦似发明其意未尽转使人惑,不若不须引也。
或曰然则中和果为二物云云,)此数句却须便连前文,庶顺且备耳。
二章随时为中。
「为」字未安。
当此时则有此时之中,此乃天理自然君子能择而得之耳。
四章「道之不行也」「(至)不肖不及也」。
所释恐未安。
某尝为之说曰:知者高远之见而过乎中庸,愚者又拘于浅陋不及中庸
此道所以不行也。
贤者高绝之行而过乎中庸不肖者又安于凡下不及中庸此道所以不明也。
道之不行所见之差,道之不明由所行之失,此致知力行所以为相须而成者也。
不识如何
五章「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
两端者,凡物全体皆有两端,如始终本末大小厚薄之类。
识其全体而执其两端然后可以量度取中,而端的不差也。
此说虽巧,恐非本旨
某谓当其可之谓中。
天下之理莫不两端,如当刚而刚,则刚为中;
当柔而柔,而柔为中。
所谓「执两端,用其中于民」也。
十章「强哉矫」。
矫,强貌,《诗》曰「矫矫虎臣是也
每句言之,所以叹美之,辞虽烦而不杀也。
此说初读之似好,已而思之,恐不平稳,疑圣人辞气不尔也。
然此句终难说。
吕、杨诸公之说虽亦费力,然于学者用工却有益尔。
十一章素隐」。
素,空也。
无德而隐,无位而隐,皆素隐也。
素隐」恐只是平日所主在于隐者也。
十二章:「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
夫妇不肖可以能行焉」。
君子之道,造端夫妇
男女居室人道之常,虽愚不肖亦能知而行。
夫妇之际,有人所不睹不闻者,造端乎此,乃所以为戒恐惧之实。
此固切要下工夫处,然再三䌷绎,恐此章之所谓与知、能行者,谓凡匹夫匹妇之所共知,如朝作夕息饥食渴饮之类。
凡庶民行不著习而不察,在君子戒慎恐惧所存,此乃所以造端
所谓居室人道之常,固亦总在其中,若专指夫妇间人所不睹不闻者,却似未稳,兼亦未尽也。
十三章:「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人心之所安者即道也」。
此语有病
所安是如何所安?
学者错会此句,执认己意以为心之所安,以此为道不亦害乎?
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敢尽。
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君子知道不远人」「(至)岂不慥慥尔乎」。
此说费力
某以为「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敢尽」,惟游子定夫说得最好,当从之。
若夫大意则谓道虽不远人,而其至则圣人亦有所不能
圣人有所不能,而实亦不远于人,故君子只于言行笃实做工夫,此乃实下手处。
「道不远人」「(至)仿此」。
费、隐之意,第十一章子思子发明之至矣,来说固多得之
若此二字凡圣贤之言皆可如是看,似不必以为下数章皆是发明二字也。
大抵定章句固多明析精当者,但其间不无牵挽处,恐子思当立言之意却未必如此尔。
自此以下二十章元晦所结之语皆似强为附合,无甚意味
明者之意,必欲附合,使之釐通缕贯,故其间不免牵强以就吾之意处。
以某之见,其间联贯者自不妨联贯,其不可强贯者逐章玩味意思无穷,似不须如此费力
章句固合理会若为章句所牵,则亦不可耳。
二十一章而下,其脉血自是贯通,如所分析,无甚可议者。
有人疑「但能存心,自无不敬」,而程子言敬乃以动容貌、整思虑为言,却似从外面做起,不由中出不若直言存其心之为约也。
某详程子教人居敬,必以动容貌、整思虑为先。
动容貌、整思虑,则其心一,所以敬也。
今但欲存心,而以此为外,既不如用工,则心亦乌得而存?
其所谓存者,不过强制思虑,非敬之理矣,此其未知内外本一故也。
今有人容貌不庄,而曰吾心则存,不知其所不庄者,是果何所存乎?
推此可见矣。
佛学者言,人当常存此心,令日用之间,眼前常见烁烁地。
此与吾学所谓「操则存」者有异同不?
某详佛学所谓与吾学之云「存」字虽同,其所为存者固有公私之异矣。
吾学操则存者,收其放而已
收其放则公理存,故于所当思而未尝不思也,于所当为未尝不为也,莫非心之所存故也。
佛学所谓存心者,则欲其无所而已矣。
故于所当有而不之有也,于所当思而不之思也,独凭藉其无所为者以为宗,日用间将做作用(其云令日用之间,眼前常见烁烁地,是弄此为作用也。)目前一切以为幻妄,物则尽废,自利自私,此其不知天故也。
论语》「何有于我哉」文义(《述而》、《子罕》。)
吕与叔谓我之道舍是复何所有,某旧只解作学者之意。
后来与叔说文义为顺,亦正合程子「圣人之教,常俯而就之」之意,如曰「吾有知乎哉
无知也」之类也。
至《子罕》篇所云,尤引而示之近,门人果能于此圣人于此圣人,则夫高深者将可驯至矣。
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此言圣人事,而结之以「神无方而易无体」,亦犹《中庸》述仲尼之德,而结之以「此天地所以大」也
无方,言其妙万物无不在也;
无体,言其变易不穷也。
圣人功用,是乃神之无方、易之无体者也,盖与之无间矣。
西铭》谓以乾为父、以坤为母,有生之类无不皆然所谓理一也。
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不殊哉?
是则然矣。
然即其理一之中,乾则为父,坤则为母,民则同胞物则吾与若此之类,分固未尝不具焉。
龟山所谓未尝离体者,盖有见于此也,似更须说破耳。
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当从程子之言(前托游掾举者非。《南轩集》卷三○。)
事兄:原无「事」字,据宋本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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